有人甚至忍不住朝地上被他们扔掉的那一堆兵器看去,似乎在后悔扔得太早了。
许久之后,陈展才语音艰涩的开口道:
“苏帮主,非要如此吗?”
耿煊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道:
“这次的事端,完全是你们挑起的。
你们要是不受无忧宫的蛊惑,不下场针对我,又怎会有现在这一出?
……你应该明白,我能接受你们的投降,就已经最大程度的展现了我的胸怀!
你要是无法接受,咯”
说到这里,耿煊看向旁边地上那一堆兵器,道:
“你们大可以捡起这些兵器,咱们继续……放心,我给你们充分准备列阵的时间。”
陈展紧抿着唇,既不回话,也不去捡回自己的兵器。
耿煊可没时间陪他磨蹭,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陈展还是不说话。
耿煊却已经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挥手洒出三十一点黄豆大小,凝若实质的劲气团。
这三十一点劲气团没入投降的三百一十九人中,精准的悬停在其中三十一人额前眉心方寸之地。
在这三十一人被明确标记出来的瞬间,投降人群瞬间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些没有被标记、选中之人,包括陈展在内,全都齐齐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神色。
而那被十分之一的几率选中的“幸运儿”们,则一个个都露出绝望崩溃的神色。
当然,他们自以为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被选中。
可他们不知道,耿煊“十抽一”的选人标准,从来不是随机的,自然也并不存在十分之一这个可能性。
同样一群人,便是让他选上十次,被选中的,也只会是同一批人。
而这被选中的三十一人中,那位“师叔”便是其中之一。
要不是他,这“十抽一”的流程,他还真可能就不执行了呢。
若是另三十人知道其中内情,大概将这位“师叔”生吃了的心都有了。
……
在这群人被耿煊标记出来的瞬间,扎络就已经带人扑入人群,将他们如拎小羊一般给拎了出来。
绝望,不甘。
有人试图反抗,却被扎络等人轻易制服。
有人想要张嘴疾呼,或者对“苏瑞良”进行诅咒痛骂,却都被先一步堵上了嘴巴。
有人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展和其他同伴,似乎想要他们生出同病相怜,唇亡齿寒之感,一起出头反抗“苏瑞良”的暴行。
可这些人面对这些昔日同伴带着最后希冀的,近乎哀求的目光,都纷纷选择了默然回避。
有的在回避之时,心中还多少有些歉意的情绪。
有的却不仅没有一点歉意情绪,甚至还有怒气和不满蕴积在胸。
事已至此,坦然上路就好,大家多少还能念你们一点好。
现在,你们却为了自己能有一点渺茫的活命机会,要将所有同袍都拉下水
人,怎么能自私自利到这个程度?!
最后,这三十一人,被扎络等人干脆利落的从人群中揪出,押到一边。
手起刀落,三十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
其中一颗,就是属于前身那位“师叔”。
说来,耿煊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师叔”姓甚名谁。
同样不知道,这位“师叔”与此身父亲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在发现此人之时,有那么一刹那,耿煊心中,确实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对他单独提问一番,将其中因果完全搞清楚。
但这念头,也只是在他心中出现了一瞬,就被耿煊主动压了下去。
没有这个必要。
这么做,除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还有别的什么价值么?
没有。
他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对这位“师叔”特别的态度,反而有可能生出一些新的隐患出来。
正常情况下,这种隐患小到无足轻重。
可在有无“孔”不入的“黑运劫数”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细小到微不可查的裂隙,都有可能酝酿出巨大的劫数出来。
所以,就趁这机会,将前身与这位“师叔”之间的因果,干脆利落的画上一个句号吧。
随着这三十一人被干脆利落的处决,包括那些值夜的岗哨,耿煊的“燧珠”一共捕获了一百三十三团死者余气。
收获红运3458点,黑运93点。
……
耿煊看向陈展,无视其眼中深藏的惧色,直接问道:
“除了你,你们剩余这二百八十七人中,炼髓战力,都有哪些?”
听到这话之后,陈展双瞳猛地向内一缩。
耿煊见状,赶紧安抚道:
“不要多想,我只是为了管理方便而已,这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应该能够想到,对于远道而来的我们来说,你们就是一群累赘。
若你们让我感觉管起来很费事,隐患很大,我并不介意换一套更省事的办法。”
什么办法更省事?
当然是全部杀光。
陈展自然听明白了耿煊话中潜在之意,主动上前几步,还道:
“大家也都听到了,别给苏帮主添麻烦,都主动出来吧。”
很快,继他之后,又有三人从人群中走出。
耿煊见状,皱眉道:“就这么点?”
陈展的眼神瞥向那些额头中箭,扑倒在地的尸体,还有才刚被一刀两断,身首分离的三十一具无头尸体,道:
“原本是不止的,可经苏帮主这么一番干脆利落的杀戮之后,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耿煊了然,又问:“你们安排了多少岗哨在外围值夜?”
“十三人。”
耿煊心中点头,这和他动手拔除的人数相当,说明没有漏网之鱼。
他抬头看向这处营地左侧的一座高山,问:
“你们守护的那个秘洞,就在这座山里?”
陈展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看向已经揭下面罩头盔,显露出真容的扎络,道:
“苏帮主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些情况,扎络应该早就告诉你了吧?”
“他说的那是他说的,我现在要听你的答案。”
“……”陈展明白,“苏瑞良”这就是故意的。
说是折辱也好,驯化也罢。
他越发表现出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架势,“苏瑞良”就越会将他的头强行摁下来。
可看破又如何?
他要么鼓起血勇,然后求个速死。
要么,就乖乖的配合,将梗着的脖子一点点柔化,一点点低下头去。
“……是,就在这座山里。”陈展如此回道。
“带我去看看。”耿煊道。
“是。”陈展应了一声,便低头在前带起路来。
耿煊对扎络和徐蓬二人道:
“这里交给你俩看着,别出乱子。”
“是,主人。”扎络。
“是。”徐蓬。
……
耿煊在陈展的引领下,很快离开了地势开阔的前哨营地,向营地左侧那座耸立的高山走去。
远远看去,这座高山就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高都在其次,更主要是陡。
近乎完全直上直下的那种陡峭绝壁,且左右延伸,宛如一堵由巨大山体构成的巍峨高墙。
耿煊远远打量了这座高山一阵,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地面。
离开营地后不久,就可发现,地面已经没有了一点泥土,完全由坚硬的岩石组成。
可即便如此坚硬的岩石,在耿煊敏锐的目力之下,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车辙的印痕。
这样的车辙印痕,一直延伸到高山绝壁之下,由几块巨石随意堆砌而成的石堆。
“就在这里。”陈展来到这处石堆前,对耿煊如此道。
“搬开看看。”耿煊道。
“轰隆”
陈展徒手将几块巨石推开,现出一个黑咕隆咚的隧洞。
和以往耿煊看见的地下隧洞相比,这个隧洞最大的特点就是更大!
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比他以往看见的隧洞大了一圈。
耿煊却只盯着这隧洞看了几眼,便立刻有了判断。
“这隧洞,原来应该没有这么大,应是今年新扩过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