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元京徐家的加入,可眼看着形势越发失控,不想跟着趟这浑水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对于席寒月的分析,项凌也是认可的。
他点头道:
“所以,咱们一方面要劝服吴益。
另一方面,在‘苏瑞良’的消息不可避免的被安乐集、百源集的人获知的情况下。
咱们要多掺杂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误导他们的判断,延迟人心离散的时间。
再一个,咱们还要加快推动徐家的下场。
对于徐家来说,有吴益这么一支同样不可小觑的力量一起行动,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所以,只要方法得当,这件事应该不难。”
说着,项凌心中,却遗憾的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想劝说席寒月,暂时抛下成见,利用一下她那“好姐妹”的渠道。
他相信,有那个为子报仇心切的女人的帮助,不仅能够加速徐家的下场,还能让徐家投入的力量更大。
不过,席寒月激烈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为了弥补未能将元京徐家的力量完全压榨出来的遗憾,项凌不得不另外想辙找补。
他看向席寒月,道:
“你说,你曾在岑岭之中,见过一支真正的玄幽铁骑?”
岑岭同样在元州境内,就位于包括安乐集、百源集在内的“北八集”的北方。
乃是从赤乌山分出来的,东西走向的一条支脉。
其与更北方的岜岭一起,合称“岑岜二岭”,乃是赤乌山最出名的两条支脉。
将赤乌山分成了北、中、南三段。
也是“古九州”分割古幽州、古皓州,古朱州的界线。
河道淤塞,改道断流三四百年的“洙水”便发源于岑岭之中。
席寒月一听项凌的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摇头道:
“你想拉这支玄幽铁骑下水?不可能的!
上次,我亲自押送从安乐集运出的药物前去指定地点交割。
他们因为对玄幽丹的需求太过紧迫,加之对我一个女流之辈有所轻视,这才在我面前露了行踪。
现在他们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更何况,董观这次安排他们潜入元州,就已经犯了天大的忌讳。
只因其行踪隐秘,自入元州以后便非常低调,不在人前显露,加之数量不是太多,这才让他们蒙混过关。
他们冒如此大险,潜入元州,唯一目的,就是确保这次在元州采购的各类物资能够安全北返。
他们不可能节外生枝,给我们当刀使!”
项凌闻言,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继续道:
“这些年,董观为了缓解玄幽马太多造成的庞大后勤压力,已向元州输送了不少玄幽马。
借着他们分享出来的玄幽甲胄的全套锻造图纸。
现在元州境内,各帮各派,依葫芦画瓢组建的玄幽铁骑也不少了。
只要他们自己不说,伪装成元州境内的玄幽铁骑不就成了?”
“别人又不是瞎子,真的假的难道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席寒月似乎觉得这个说服力也不太够,只摇头道:
“人家怎么可能给咱们当刀使?”
项凌道:
“我却觉得,他们是有可能下场的。”
“为何?”
席寒月好奇,又有些惊讶,不知道项凌凭什么能做出这个判断。
项凌道:
“据我所知,上次和咱们合作获得的那些药物,还有各种修炼用资源,吴益至今都还紧紧地攥在手里。
哪怕他报仇心切,将元京的铺面宅院低价出手,也没有将这些物资放出去。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席寒月一怔,点头道:“是很奇怪。”
现在,这些资源的价格正在高点,若是出手,比寻常时候能够多收获数倍的收益。
如此一来,在元京雇佣人手的银钱,吴益能够很轻松的就能拿出来。
根本不需要低价将元京的铺面和宅院卖出,那可是吴家在元京立足的本钱。
让整个元州都趋之若鹜,对其他八州之人同样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元京,可从来都是出去容易进去难!
现在这般,一来一去,一进一出,相当于吴家亏损了两次。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偏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如此看来,吴益在这事上面的做法,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项凌,好奇道:“你知道原因?”
项凌颔首道:“若我猜的不错……”
他这话才刚出口,就被席寒月打断,她皱眉道:
“猜?这种事情你靠猜?
……虽然萧景文那个贱人很讨厌,但有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用自己的猜测作为判断的依据,是不是太儿戏了?”
项凌闻言,气息不由一滞。
最后,他无奈道:
“因为我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我才这么说。
但请你相信,这种事情,你应该相信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判断。
……就像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也会准得可怕,比任何确切的线索都要准确!”
席寒月挑了挑眉,直视项凌,似乎在确认他这话里有没有冒犯她的地方。
因为特殊的出身,她对这方面的言辞,总是显得比其他人更加敏感。
对于她审视的目光,项凌倒是非常坦诚,毫不回避。
过了一会儿,席寒月才道:“那么,你作为一个男人,做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她在“男人”二字上特意用了重音。
“野心!”
项凌给与了足够简洁,却也足够明确的回答。
然后,他似乎又嫌不够,更明确的补充道: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团火!
一旦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努力让这火烧得更大、更旺,甚至烧遍九州!”
席寒月怔了一下,盯着项凌的眼神之中,眸光闪动。
好一阵之后,她才开口道:“说你的判断吧。”
“这吴益很可能是想用手中这些药物做筹码,绕过咱们,搭上董观这条线!”
“吴益很清楚,对于董观这等人物来说,他手里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既不是银钱,也不是元京的铺面宅院,而是他手里攥着的那些药物!”
“吴益的心思,若是换在别的时候,咱们自然是要狠狠的打击。
可现在,咱们何不暗中助他一手呢?”
项凌顿了顿,继续道:
“董观冒险安排这批玄幽铁骑潜入元州,目的不也是为了获取更多资源么?
其中,又属药物,特别是玄幽丹,更是重中之重。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他们怎会不动心?”
说着,项凌看向席寒月,问道:“你觉得如何?”
席寒月看了项凌一眼,敛眸道:“所以,你想将这件事,交给我来推动?”
项凌笑道:
“此前,你与他们接触的机会最多。
而真正窥见他们那支玄幽铁骑的,也是你。
这事由你来推动,是最稳妥的。
若是我出面,他们反而会疑神疑鬼,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出来。”
他心里没说的另一个理由,是席寒月的女子身份。
这在性别歧视更加严重的玄幽二州之人眼中,会很容易就让他们在潜意识中,形成“这事没有威胁”的第一印象,从而增加此事的成功率。
不过,知道席寒月心中忌讳的项凌,自然没有将这个理由宣之于口。
他只是将其在心里过了一遍。
“好吧,我试试,不过,这事到底有多大的把握,我也说不准。
……或许,吴益手里那些药物,并不足以让他们违背军令呢?”
席寒月最终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很清楚,玄幽二州的风气,与元州有着根本的不同。
出一次手,就能获得一批数量不菲的药物,从买卖的角度来说,这固然值得一做。
可对于冒险潜入元州的玄幽铁骑来说,遵守军令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项凌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介意出力推动一下。
“那说服吴益暂退兵锋,推动徐家下场,这两件事,就都要交给你来做了。”
项凌点头。
“这些交给我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