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法则 第387节

  太恨了!

  不仅有断臂之仇,更被当众羞辱,这要是不出手,他将沦为双生稻教的笑柄。

  李唯一站在原地,身前凝结出一层灵光光幕,将司空魇轮的拳劲化解。

  灵光蔓延出去,缠绕他全身。

  司空魇轮只感身体被紧紧束缚,眼中尽是惊骇之色知道李唯一念力修为突飞猛进,但没想到已经强到这个地步。

  “嘭!”

  李唯一意念一动将司空魇轮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扬起厚厚尘土。

  司空魇轮虽败,却趴在地上,放声狂笑了起来:“本来我还怀疑,你是否拥有擒拿我哥的实力。现在,我已敢断定,我哥必是被你杀了!”

  一众稻教高手中,走出一道灰衣身影。

  他脸形消瘦,颧骨较高,浓眉似剑,乃双生稻教的第二神子,荒虚。

  荒虚拱手向安娴静行礼:“晚辈知晓,安殿主十分信任李唯一。但我这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肯定,司空镜渊已经死在李唯一手中。”

  一位武修,快步前来禀告:“第五神子回来了!”

  院中众人,齐齐愣住。

  尧清玄心生担忧,暗暗向李唯一瞥去,却见他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慌乱。

  片刻后。

  司空镜渊被两位武修搀扶着,出现到安娴静面前,咚的一声跪下去,卖惨哭喊:“安殿主,濉宗狼子野心,人神共愤,人神共愤啊!杨神境老匹夫要反,赶紧杀了他们,还有姚谦,不然神教将有大祸。”

  司空镜渊的确有些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十根手指和十根脚指血淋淋的,指骨尽断。

  身上的皮,被割走大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司空魇轮连忙上前,查看司空镜渊伤势,问道:“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

  司空镜渊随即讲述起来,把自己怎么被濉宗擒拿,怎么被关押,怎么被用刑审问,又听到了一些什么,全部都讲出来。

  一个月来,司空镜渊受尽折磨,精神崩溃,愤恨无比:“濉宗已经完全倒向二宫主,要在上元节前,帮助朝廷把神教据点尽数拔除。若不是濉宗今晚收到命令,全城追杀李唯一,我根本没机会逃出来。”

  “杀,必须把这群白眼狼全部杀了,全部做成稻肥。”

  除了安娴静、尧清玄、李唯一,所有人都被震惊得难以言语,慌乱失措。

  李唯一看向荒虚:“阁下不是有十足把握,司空镜渊已经死在我手中?你的把握,不会是来自濉宗吧?”

  荒虚眼神凝沉,努力消化心中惊骇的情绪。

  李唯一继而看向司空镜渊:“你确定,是濉宗的人将你擒拿?”

  “你当我是蠢货?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司空镜渊怒道。

  李唯一道:“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凭什么认为,神教将有大祸?神教据点要被尽数拔除?你是不是背叛神教了?全部都招了吧?”

  司空镜渊道:“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屈服,李唯一,你想害我!你想陷害我!”

  李唯一看向安娴静和尧清玄:“司空镜渊多半已经把所有秘密都交代了出去,此地很不安全,我们得立即撤离。”

  “所有人化整为零,立即离开禅刀门。荒虚,你留下来收拾残局,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安娴静如此下令后,与尧清玄先一步登车。

  所有稻教高手,全部陷入忙乱,收拾物品,焚烧账册。

  另有一部分,则是第一时间离开。

  荒虚看向跪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司空镜渊,眼中露出残忍神色:“都是自家兄弟,自己说实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魇轮,想要一条新的手臂吗?他的手臂,应该很契合你。”

  ……

  车架疾行。

  安娴静数次观察李唯一的眼神:“真不是你干的?”

  李唯一露出骇然之色,连忙道:“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怎么可能做事只做一半?今晚我怎么可能选择和太史羽出城离开?原来,安殿主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局势变得更加危险!清玄,你和他立即出城。”

  安娴静说完这话,身形凭空消失在车内,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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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仙原分别

  车内昏暗,陷入寂静。

  李唯一抬眼,看向尧清玄。

  尧清玄摇头,示意他不要轻易言语,包括传音。

  第二天,大年初一。

  天色初明。

  凌霄城的护城大阵,依旧如云雾般笼罩,但城门已经打开,经严格盘查,可以进出城。

  来自天下各地的商队,运送矿石药材、粮油布匹、瓜果生鲜等等货物,排队进城。

  李唯一和尧清玄施展了易容诀,跟随一支向西境前线押运物资的队伍出城。队伍的领头,是稻教的中层教众。

  出城后不久,李唯一和尧清玄悄然离开队伍而去。

  ……

  云天仙原地域浩阔,法气充沛。

  李唯一站在一座数百米高的灵丘之巅,朝阳下,身周是成片的一尺多高的翠色薹草,在风中地毯般的起伏,发出“沙沙”之声。

  百丈外,便是云天仙原的边缘。

  那里大地化断崖,崖下白色云海连向视野尽头。

  看似天高云阔,但崖边却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结界,连天接地,想要进出云天仙原,必须走四大关隘和四座天门。

  此情此景,让李唯一本就沉重的内心,多增一分压抑。只感天地广阔,却处处都是牢笼和枷锁,没有真正的自由翱翔。

  他看向坐在崖边巨石上的尧清玄:“现在可以开口说话吗?”

  尧清玄长裙铺散于脚下,瀑布般的青丝束在背上,眺望阳光下的云海:“在云天仙原,稻祖感应不到。只要我们出城了,安殿主那边足可安心,不会跟上来的。”

  李唯一道:“出城前安殿主真的在附近?”

  “我不知道,但有这个可能性。”

  想了想,尧清玄又道:“她是故意放我们离开,给了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若走,就能活。若是不走,她就算再想放我们一马,也是必死无疑。”

  李唯一内心震动极大:“是我哪里出错了?”

  尧清玄抬起螓首,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做得很好!本来我是必死无疑,因为你,我才能活着走出总坛。”

  “那是为何?”李唯一问道。

  尧清玄道:“关乎大事成败,涉及亿万稻人的生死。像我们这样的人类,你以为,他们需要证据才能杀我们?有重大嫌疑,就可以直接清除掉隐患了!”

  “我们到现在还能活着,是因为安殿主一直在保我们。安殿主保我们需要理由,你拿出了理由,这就是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能不能活,除了忠诚,还有便是价值。”

  “以我们二人的价值,若没有安殿主,对稻教某些存在来说只需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死。而杨神境和濉宗的体量,却让稻教的超然都不得不谨慎应对。”

  李唯一自嘲般的苦笑,这才明白,自己的那些把戏都得借靠安殿主的实力才行。他道:“稻教高层到底有没有怀疑濉宗?”

  “对稻教而言,我们二人是可能有问题的隐患,而濉宗却是一定有问题的隐患。”尧清玄道。

  李唯一道:“濉宗本身就有问题?”

  尧清玄道:“不仅仅只是有问题!更重要的是,濉宗的立场,是真的可能瞬间改变。”

  “稻祖没有给杨神境种下死亡灵火?”李唯一道。

  尧清玄道:“其一,杨神境若被种下死亡灵火,二宫主能信任他到这个地步?其二,杨神境就算被种下了死亡灵火,破境超然后,也能挣脱出去。他距离超然,很近!”

  “如此看来,杨神境和濉宗的确难以掌控。”李唯一道。

  尧清玄道:“所以,妖族和稻教攻打凌霄城的秘密,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让杨神境和濉宗一系的强者知晓。”

  “你知道,为什么无数证据指向濉宗已经背叛,稻教也一直不信任他们,却仍然没有立即清除他们。反而我们二人,还在被猜疑?”

  李唯一问道:“这正是我难以理解的地方!”

  尧清玄道:“因为杨神境和濉宗,就算背叛,也一定是在胜负将分的时候,是稻教可能败亡的时候。现在,谁都能看出,朝廷被群狼环伺,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他坚定不移的倒过去,不是明智之举。”

  李唯一恍然,闭眼道:“明白了!对两头都可以站住脚的人来说,不会提前选择立场,把自己的另一条退路彻底断掉。这的确是最大的不合理之处!”

  沉默片刻,尧清玄道:“司空镜渊是怎么回事?”

  李唯一道:“隐一是杨家甲首,是他的手段。”

  “这一步棋很好,继续走下去,或许可以把杨神境和濉宗,提前逼到朝廷那边去。你的棋都下了一半了,为什么要中途放弃?”尧清玄问道。

  李唯一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我将道种境的隐人和隐人长老,全部都召集到了凌霄城。本已下定决心,要让稻教内斗,同时暗中清除妖族和稻教在城中的隐藏力量,让云天仙原化为他们的绞肉场,为人族争取到取胜的希望。”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朝廷内部,简直千疮百孔,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固若金汤的堡垒,而是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殿。”

  “凌霄宫虚弱到,在凌霄城竟然没有绝对的掌控力,无法镇杀城中之敌。更有不少朝廷高层,已投靠魔国。”

  “这需要对付的,哪只是妖族和稻教的潜伏者?朝廷上下,全部洗一遍,都清杀不完。”

  “继续留下来,还有意义吗?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我不想把隐人,全部折在这片注定要倒塌的埋骨之地。”

  风更急了!

  身后的山丘上,草叶声呼呼啦啦。

  李唯一道:“等大家全部离开云天仙原后,我会派人把隐门查到的稻教各处据点,濉宗的问题,及攻打凌霄城的秘密,全部告诉朝廷,算是尽最后一份力。”

  “原来你做了这么多!”

  尧清玄露出思考的神色:“把你手中掌握的棋子,全部交给我。我来替你,把凌霄城的这盘棋走完,尽人事,听天命。”

  李唯一眼中涌出难以理解的神色:“你要回去?”

  “本来不想回去的,但你已经做得这么好,加上我掌握的一些底牌。至少也要凭借这一战,先把濉宗给除掉。若让他们在凌霄城之战中再次获利,再次壮大,九黎族日后大危。至于种族之战的胜负,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

  尧清玄于崖边巨石上站起身来,与两步之外的李唯一对视。

  李唯一道:“你不是说,不离开凌霄城,安殿主也保不住你?”

  “那又如何?”尧清玄道。

  李唯一道:“你的体内有死亡灵火,稻祖杀你,只需一念。”

  “鬼旗能暂时隔绝死亡灵火和稻祖之间的联系。”尧清玄道。

  李唯一轻轻摇头,深知回城的凶险:“你在总坛教我的,多高的修为,做多大的事。凌霄城这一局,不是我们的修为可以对抗。”

  尧清玄背负双手,万年冰山般的俏脸,展开一道从未有过的悠然而灵性的笑容:“这天底下的道理,都是说起来容易,大家都懂。但做起来,太难了……被道理支配,能活着,甚至能活得很好。但被自己的情感和意愿支配,才能活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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