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门巨头 第101节

  他不知道北方是哪儿,但十有八九已经横跨了山海妖国。

  “吴蜀魏”三国是个“死角”,要么出海,但没人知道海外有什么;

  要么通过“孤烟荒原”北上,而狐大奶奶就是从那边被魏王请来的,很显然那个方向是直通山海妖国的。

  所以.

  宋延开始重新钻研这古传送阵了。

  绛宫犹可藏,但面对紫府境的双头毗蓝食人骄虫,他觉得这根本藏不了一点儿。

  紫府境,那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境界。

  他变强固然是需要的,但也必须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在知道这消息后,他就让两只皮影分开了。

  狐大奶奶那个继续做着剑修该做的事,帮他寻找更多秘境。

  另一个,则开始秘往古传送阵方向去了。

  在经历了月余的跋涉后,宋延依照着狐大奶奶的地图,总算在南吴剑门东南方向的一个秘窟中寻到了那阵。

  “年代久远”四字果然不假.

  只是秘窟外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蔓藤,就足以让人错过此处,更别说这里还是个毫无玄气的荒山野岭,属于樵夫猎户都不会行及的地方。

  宋延点燃火折子,以狐妖皮影之身侧行过蔓藤间隙,行走在黑漆漆的洞窟里,待到深处,一看,果然有些名堂。

  那阵整个儿约莫庭院造景池塘大小,上下二十余步距离,六方立有六块儿近七尺左右的石碑,中央则是阵纹。

  纵经不知多少年,阵纹犹新,粗细纹理,一应无碍,显然这铸阵的石料非同寻常。

  只不过.

  宋延眉头稍皱,身形闪动,落到这阵的西北方向。

  那处,竟有一道成人臂粗的拖痕!

  这拖痕如橡皮擦将一部分阵纹给抹去了。

  宋延再顺着那拖痕往前看去,却见把锈迹斑斑的断剑立在拖痕尽头。

  看样子,这阵并不是被人刻意毁坏,而是被某场打斗所波及了,继而被一把断剑整个儿划过,从而毁了这阵。

  宋延上前抓起那断剑,稍稍运转玄气,那断剑竟似是个无底洞,不停吸收着他的力量,而随着吸收,其表面竟开始抖动起来,表面锈斑很快被震散,但宋延只觉自己这皮影的玄气都快被吸差不多了,于是急忙停下,将断剑丢入储物袋,然后继续查看传送阵。

  很显然,若要恢复这古传送阵,最起码得把想办法把“阵纹”给修复了。

  ‘断剑.’

  ‘残阵.’

  ‘是时候去南吴剑门看一看了。’

  宋延虽然也担心狐大奶奶被看破,毕竟皮影是无法真正施展御剑术的,狐大奶奶皮影也完全是靠着自己身体的强度,力量,速度在用剑。但,现在他不得不去一趟南吴剑门。

  之前,他还担心旁人有什么通过皮影追踪的秘术之类,但现在.一来是他身在秘境,二来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半个月后.

  南吴剑门。

  仙岛隐于云雾,群峰虽不高,却重在钟灵毓秀,山势于云雾涛海之中恍如写意大家笔走龙蛇,起起伏伏之间自有几分韵味。

  哒.

  竹篙停在了岸畔,船头稍沉,水荇两分,荡来几声沉浮之间的呜咽。

  宋延系缆,踏步走上这南吴剑门最外围的观雾岛。

  才上岸,便有南吴剑门弟子掠来,一看他模样,又惊又喜道:“白师兄!你你还活着?!”

  宋延虽有搜魂,但对眼前弟子是谁却也只是稍有印象,所幸这半年多时间以来,他一直在习惯白绣虎的性子,说话方式,此时熟练地仿其语气感慨道:“说来话长.”

  那弟子叹道:“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之前一同练剑的同门,忽然就一个一个地不见了,有的知道死了,有的.却是下落不明。”

  宋延忽问:“掌教出关了吗?”

  那弟子长叹一声,更不多言。

  宋延也不问,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在外时听到了许多谣言。

  那谣言说什么“南吴剑门掌教自数年前就一直闭关,寒潭谷之战那么重要的大战他都没有露面,是因为这掌教早就坐化了”。

  事实上,南吴剑门之所以能和傀儡宗对峙,也完全是因为这个掌教。

  这掌教其名在外乃是“水伯剑皇”,先天五行水玄根,坐于江湖河海,可谓是利于不败之地。

  数年前,水伯剑皇为破“绛宫后期”境界,于剑门最深处的落霞竹岛闭死关,至今未出。

  骨煌子对其之忌惮,就恰如对坐在煞地中心的“章韩”一样。

  这种本身强大,又坐占天时地利的,在其主场作战,那是妥妥的惹不起。

  水伯剑皇定“第三中宫”的血液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十有八九是为了强大血液在冒险服用绛宫丹。而那绛宫丹也极可能残存毒素。

  能否度过难关,谁都说不准。

  大长老为防有人打扰掌教,严厉禁止任何人靠近落霞竹岛。

  纵然是现在.亦是如此。

  只不过,如今在外传的那些谣言,实在是可怕。

  宋延自己也拿不准这到底是真相,还是只是傀儡宗的造谣,又或者既是造谣又是真相,所以在登岛后才有此一问。

  可既然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如今的“水伯剑皇”就是个“盲盒”.

  大长老,或是任何南吴剑门的高层都不敢去打开这个盲盒。

  只要盲盒没有打开,水伯剑皇就是在闭死关,南吴剑门就是随时可能拥有一位强大的绛宫后期高手。

  而若是打开了,那就如赌徒红了眼,把面前所有筹码往前一推,梭哈。

  宋延往前又走了几步,却见水雾里又匆匆走来一弟子,那弟子显也认得他,远远一抱拳,喊了声:“白师弟。”

  这人,宋延认得了,笑着回礼道:“苏师兄。”

  那弟子点点头,然后袖中一甩,摸出个玉瓶,到了些粉末,然后朝着宋延当头洒下,口中厉声道:“师弟若是心中无鬼,就别动!”

  宋延不动,神色坦然。

  粉末落下,冰冰凉凉,有种即要将他幻术撕裂的感觉。

  只不过,狐大奶奶的幻术终究不是小狐崽子们可以比拟的。

  这粉末没能撕开。

  而苏师兄也舒了口气,然后解释道:“之前大战,傀儡宗剿了不少狐妖,如今做出了好一批狐妖皮影。

  那些皮影极擅幻术,若不以这消幻粉洒一洒,那是绝计辨认不出来的。

  不过,我知道师弟绝非狐妖皮影,否则也不会如此毫无防备地来到师弟面前了。”

  宋延奇道:“为何?”

  苏师兄小声道:“那种通常是两人行走,一人是狐妖皮影,另一人则是傀儡宗皮师,分不了太远的。师弟乃是一人归来,又岂会是狐妖皮影?但师兄只不过是上一重保险罢了。”

  宋延敬佩道:“师兄谨慎。”

  苏师兄摆摆手道:“快些回你洞府去吧,宗门发生了许多大事,说不准过些日子又要调动你去前线了。”

  宋延道:“自去年我落荒而逃,心境承污,如今已然想明白了。唯有斩妖除魔,才能重洗我心!”

  说完,他又重重咳嗽了几声,面露苦笑:“可惜.重伤未愈,怕是有心无力。”

  苏师兄安慰道:“有心便好,别的无需多想。”

第98章你还走得出来么?

  宋延循着记忆,回到了红叶岛的洞府。

  相比起傀儡宗那山窟般的洞府,剑修们的洞府则大多是水畔竹舍。

  朝暮之时,竹舍会连同破晓晚霞,一并倒映入缥缈海中,随着波纹微微生澜,变得褶皱起来,可风若稍息,却又复归清晰。

  这般的建筑布局是剑门初代掌教定下的。

  那掌教意在告诉每一个剑修,念若起,不必慌,不必急,因为终会过去,重回心如止水,恰如这每日见到的波澜倒影。

  至于缥缈海,则是南吴剑门所在的这个颇大的内陆湖的名字。

  名海而不是湖,亦是那位初代掌教定下。

  那掌教说:“花可藏世界,湖亦为沧海。剑修手持的这一柄剑看似平凡,但又岂知这剑中不曾藏有虎啸龙吟,风霜紫电?”

  当宋延走过这红叶岛的路畔时,种种念头记忆自然而然地浮现而起。

  而入岛的广场上,纵是寒冬,又是战乱,却犹有数十名剑修盘膝而坐,男女皆有,他们静静坐着,似是在观想行气,白衣飘飘,很有几分出尘之感。

  纵然宋延走过,发出了动静,也没人睁眼,只是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世界里。

  宋延想起傀儡宗那每日榨炉鼎,每日在黑漆漆洞府里修行的场景,心中忍不住感慨“宗门和宗门的文化氛围确实不同”。

  想着想着,他回到了竹舍,从怀里掏出剑门身份铭牌,微微闪光,那舍门便开启了。

  这是属于白绣虎的竹舍。

  舍中干净,却有些杂乱,床榻呈尽头,木桌落窗下,几缕晨光犹然斜落过来,照在桌上的一些宣纸上,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许多个“剑”字。

  最初的一个“剑”字看着还算工整,可越是往后却越是凌乱潦草,到最后已成了模糊开的鬼画符

  一种“边写边哭,眼泪落在新写之字”的既视感在宋延眼前浮现。

  他再一扫地面,发现一团团被捏成团儿的宣纸散的到处都是。

  宋延弯腰,捡起一张,摊开,上面还是剑字。

  他在记忆里稍稍一搜,大概明白这些字乃是白绣虎在第一次逃离后、将自己关在屋中、以一种又崩溃又想振作的情绪在练字,以期“落笔静心,重新恢复勇气”。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觉得颇为有缘。

  皮师,需得深谙画术。

  画脸画皮更需画骨,若非如此根本无法掌握那如今完全可以被看做是皮师核心秘术《神相百御》。

  而剑修,却喜练字。

  以字静心,明心,见心。

  这“剑”字写得这么歪歪扭扭,可见当初白绣虎的道心有多崩溃,而第二次加入团队其实也是师门对他的照顾。

  白绣虎是个天赋不错的剑修,师门希望他“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所以才让他再度外出巡查,对抗魔门。

  然而.白绣虎深刻的演绎了“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的真谛。第二次,他的道心彻底崩碎,所以才疯狂地逃回了南方的临芜城,变成了宋延见到的那副模样。

  人心真的很奇特。

  三十年修剑,一念却堕落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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