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无有了旁人的指点,自己动手,也有了些手段,方法。
虽不中,亦不远矣!
至于效果如何,那见仁见智了,做了方才知道,关涉到了“厉诡”的事情,便有大量的不确定性。
并且陆峰可推出了方法,目的一样,可是效果是否一样,也未可知。
“刘六观”对此倒是清楚。
他从自家大人身边的甲士身上摸寻了半日,找到了一根画笔。
这画笔长不过半指,上头一点笔锋,竟然是耄耋老者的头前须子。
在这半指不到的笔杆子上头。
密密麻麻的,如同蝌蚪一样的咒文,都在这上面,说不清楚是甚么手段。陆峰便见一眼,就知道这画笔不甚正经。
陆峰摸过的画笔,止一类。他若是用此种画笔去画唐卡,那是要出大事。这画笔,止能描诡,和陆峰所画唐卡完全不可相应。
再见到了那颜料,放在了漆盒之中。
里头是整整齐齐的,龙眼大小的铜纽扣盒子,上面雕刻着“十二时辰”。
亦就是子鼠云云。
不可谓不精致。
止将其打开,一股子腥臭之中又带着些许香味的气息出现在了陆峰的鼻端。
陆峰便知道此物为何。
“章京家族”的这些人。
陆峰不大清楚此刻草原上的“札萨克”和“章京”,俱都化作了甚么样子。
但是陆峰可以看得出来,“章京家族”应还是以血脉形式为中心,构建在了一起,便是吸纳外人,亦有缘由。止“宁善人”这位大人,他的父亲兄弟,应也是“章京家族”之中的大人。
所以他说的,他被夺走了浑身上下命格,脸面,留下来了性命和姓名,有人想要夺走他的“一”!
此刻,他的“样貌”,其实更像是一种“以诡韵压制了人气”的手段,将他的“人气”,压制在“诡韵”之中。
并且用“五官”,将人以“名字”的方式,寄托在了此处。
亦算是另外一种活着。
并且这种夺取的方式,陆峰相信这一种夺取一定是“整体性”的,“厉诡”想要夺走他们的“唯一”。
他想要做甚么?和“所有吃人狼的母亲”一样,完成了“李代桃僵”?
倒是一个个都好大的气魄!
所有的“厉诡”,到了这一步,好似都有了自己的“目标”。陆峰亦何尝不是?
此刻放在陆峰面前的,还存活着的,或可说是人,亦可说是“厉诡”。
这“画面”,其实便是一种“点神”。
和做“傩面”的匠人一样,带上了面具,人便不是自己。
不过要画上“五官”,“刘六观”手段却还差了太多。
止将其拿上,“却是要损耗了人的精气,若是人的八字不硬朗,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引来了厉诡。”
“刘六观”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峰手持画笔。
“应如何画?”
好似无有听到“刘六观”的话语。
“刘六观”见状,大着胆子在宁善人大人身上摸索了半日,摸出来了一张图来。
这便是“宁善人”的五官脸面了。
看来他们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五官脱落”的情形,做了后手准备,陆峰打开,这一张脸上,“宁善人”的脸,栩栩如生。
陆峰手持此笔,寥寥几笔,便画上了这“五官”。
一阵阴风无端自出,化作一个旋儿,朝着陆峰扑过来,陆峰躲都不躲,这风还无有靠近了陆峰的身边,就已经脱开了。
便是有些剩余的“诡韵”,也都被陆峰随意一卷,化作了“黑雾”,成了“人皮古卷”的“蚊子肉”。
就是这画画的功夫,陆峰倒是将这样一门手艺学了个皮毛,但是止须得稍微使用些手段,倒是可以继续走下去,唯一桎梏陆峰的,却是“脸面”的问题。
陆峰无有相面之能。
但是他身边的“刘六观”,却是有此手段的。
这个人才,法力如何,暂且不论。
但是他的这些“术法”,对于陆峰,有些作用。
陆峰已经想着应如何朝着“宁善人”讨要了这个人。
至于身边还有个“老日谷”。
但是谁料到,一路之上都无有寻得地方,故而只能带着。
现在却是要为他谋求一条生路了。
以陆峰这个身份,为一位老牧民寻找地方,那自然是无有任何的难度。
做妥帖了这些事情,等待“宁善人”苏醒的时候,陆峰盯上了“刘六观”,叫“刘六观”心里都有些发虚。
陆峰说道:“六观先生(叫了这名字,刘六观人都抖了一下),我对你的这相面之术,有些不解之处。
还望你为我解释一二。
你前面说我是‘厉诡之相’,有皮无骨。
后又说我是‘虚中有虚’,‘实则无实’。
倒是这三番五次的言语,叫着实是疑惑不解,我有些话语想要问问你。
‘厉诡’,也要面貌不成?
或者先不说这个,是我这个面容,到底是厉诡之相貌,还是如何说法?”
陆峰说完了之后,“刘六观”冷汗就下来了。
他磕磕巴巴。
张嘴说话,却无有说出来,倒是笑容有些尴尬了。
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就一张柜子,其余就是油灯,蒲团。
“刘六观”止能尬笑着说道:“上师说笑了,‘厉诡’哪里来的相貌,我的这禽兽相面法,从来看的止有人。
上师一脸佛像,如何能是凡人?”
陆峰就这样盯着他,“刘六观”磕磕巴巴彻底说不下去了,他止好再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上师,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
便是这个时候,地上躺着的“宁善人”忽然开口说道:“六观,俱都说了罢,面对永真上师,无有甚么可隐瞒的!”
第472章 相互搬运
“你看到了,知道了些甚么,俱都告知了‘永真上师’罢。
面对永真上师这样的大僧侣,不可有丝毫的隐瞒。”
“宁善人”苏醒了过来,止他的样子,有些“有气无力”。虽然被添补上了“五官”,可是身上的“诡韵”太过兴盛,导致他的人气,都稀薄的很,说话的光景,男声都带着女气,雌雄莫辨。
“刘六观”闻言,不敢违逆了自家大人的意。这一次,他再也不敢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他亦知道,自己的言语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哪怕是说话之前,还是为自己添补了几句,说道:“我都是瞎胡闹的,瞎胡闹的,上师不要放在心里去。”
可是他的补丁并无有甚么作用,眼前的“永真”上师还是不言不语,庄严神色,“刘六观”似哭非笑,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搪塞话语,也无甚么用处了,止直说之后,真个盼望眼前的上师有慈悲的心肠,勿要将他扒皮抽筋罢。
所以他只好整肃了一下神色,说道:“我观之前上师之面,上师不似人相。
根骨渺渺无踪迹,一张皮却就算是密法域的皮子,也不过是‘画皮添骨’。
你知道这是甚么意思么?‘画皮添骨’,便是先有了皮子,后来又朝着里面填补了骨头,寻常人的这骨相,是从先天到后天,先天化,后天补。
可是上师的样子,却是无有先天,后天,就连后天长在了骨头上的皮肉,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无有骨相而出的掩饰而已。
这,便为‘厉诡相貌’!
这些年来我为人相面,也看出来了些端倪蹊跷。
这为人的,不管是前途,还是性格,亦或者是吃不准,我再填补上了那人的八字,都可以看出来那人以后如何,我学的这‘禽兽相面法’,是从骨看皮,可是后来我亦有了些想法,那便是人有天命。
诡,可有天命?
‘诡’无有了天命,所以它就无有先天之骨,止有后天之皮!不在天命之内。
有的‘厉诡’,更是连皮肉骨三者皆无。
不似本来之物。”
说到这里,“刘六观”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说了这话,周围都多出来了许多双眼睛来看他。
就连他的眼睛,忽而都有些刺痛。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大人,“宁善人”沉默的躺在一边不说话,陆峰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窗子外头,旋即拿出来了金刚杵,示意他先勿要再说浑话。
止做“金刚狮子吼”状。
“嗡!”
一字密咒之下,陆峰手边的“金刚杵”自然而然的飘忽了起来。
落在了此地。
化作一道青紫色莲花。
旋即陆峰“法性”铺展,直接映照在了此间,将这“金刚杵”,化作了一道吃赤火色天幕,将此地全部都遮蔽住了。
到了此刻,陆峰还不满足,在这天幕之上,出现了一尊尊不动明王尊,守护十方,额头之上的三眼打开,扫视着万方,追寻着一切的蛛丝马迹。
做到了如此,“刘六观”方才觉得自己这心悸心慌好了许多,陆峰这个时候亦斩断了些许不吉利,示意“刘六观”可接着说,见到了这阵仗,“刘六观”咽了一口唾沫,愈发的小心翼翼了,见到他口干舌燥,半日说不出甚么话语来,陆峰微微颔首,还贴心的为他倒了一杯咸奶茶,叫他慢慢饮下。
陆峰的身边有一银壶奶茶,他为“刘六观”来了一杯,叫他整理了精神,继续说出来。这些言语和陆峰以前的所想,不谋而合,止这些话语说来,亦有些风险,陆峰可为他暂避了这些风险。
“刘六观”饮下一杯咸奶茶,润了润嗓子,想着继续从何地开始说起。
孰料陆峰忽而提问,止言语出来,刚刚喝下来的奶茶,就几乎要化作尿液尿出去了,叫“刘六观”都怵然:“我见你在草原上的时候,观了‘嘎日玛’的面目。他便是未来的‘大莲花座呼图克图’,从他的面目之上,你看到了甚么,他也是厉诡面?
你在我的身上,看不到所谓的‘天命’。
天道有常,我不在你的这有常天道之中?
那你难道可以观出大佛爷的为人,未来?”
“刘六观”打着哆嗦,知道自己到了生死时刻。
这些问题,他一个回答不好便要坐落在庙子里的“刑堂”之中,庙子之中的“刑堂”有多可怖,他是知道的,止他也不敢在眼前的永真上师面前虚伪,所以他止好艰难说道:“大佛爷的命格和命运,我虽然是看不透彻,但是亦也有迹可循。
不过所谓圣人无相,大音希声。
大佛爷虽然还无有到了圣人无相的程度上,但是还可以看出脉络,除非是大佛爷成佛,那我也看不出来甚么样子,光景了!
止这个看不出来脉络和算不出来,和‘厉诡’的没有,是两回事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