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以水泥修筑的,巨石之间严丝合缝。
“林大人,请这边来。”
阮池带路走向西侧的道路。
有两个公公出来迎接,他们走进山中一个大阵,顿时间就有密集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里竟然是火器局。
林荣只是扫了一眼,就忍不住眼角连连抽搐起来。
好家伙,老皇帝果然够鬼的啊!
原来暗中,已经把新式火器的生产,扩大到如此规模了!
他漫步走过,细细观察。
很多生产设备之下,都被填充了新式火药。
足以想到,一旦虎踞关出现危机,这些东西就会被立刻炸掉。
绝不会留给敌人。
最为重要的是,林荣看到了几门大得出奇的火炮。
绝非以往的红衣大炮可比。
那几个平台,应该就是战时放置这些火炮的。
地基不够坚固的话,哪儿能承受得住那种可怕的后坐力?
而且,从火炮布置之处也不难看出,这些东西已经先进到了何种地步。
都不用往关隘的城楼上放,直接布置在关隘后面,就能进行歼敌……
这是出于射程和精准度的自信。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傻,只是发展的侧重点不同,所以没有达到那一步而已。
自己给出的那些知识,已经让大武的火器,有了质的飞跃。
这看的他是一阵热血沸腾。
狗皇帝,你丫的就谢谢我吧,若不是你真有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决心,我特么根本不鸟你!
前方,一座弥漫金辉,又掺杂血色的高塔矗立。
那就是武塔,每一座之中都有圣者坐镇。
其主要作用是调集国运之力。
不比倭国那种小国。
他们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因为他们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
大武太大了,总计六十四州,这还是沦陷了两州之后的结果。
神州国运之力,想要运转到边关,就少不了这些东西。
五凶蛮也是如此,都有相应的布置。
当初武千行老将军在危难关头,集合残军猛攻狼蛮大营,目的就是摧毁对方的天狼塔!
一旦将士失去国运之力的加持,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又登上关隘转了一圈。
山上有长城,很多地方也用水泥加固过,连接各个驻守点,最窄的地方,也能三匹马并行。
足以见得,当年一败之后,老皇帝在这些地方,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前面,就是我们的北海州啊……”
林荣眺望着关隘之外的辽阔大地,忍不住感慨出声来。
北海,真的有海,大武的捕鱼儿海!
“西边那片辽阔的土地,是我们的寒州。”
阮池眼眶泛红,攥紧了拳头道。
“我们的,哪怕是一沙一石,也早晚都要拿回来!”
林荣冷哼一声后,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他准备回州城了。
路过一个集镇,滋滋啦啦,油脂掉进炭火的声音传来,让人食指大动。
“我请客,走,吃烤全羊!”
林荣眼睛一亮,连忙走进了旁边的小院。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简单,很粗犷,旁边正有一群兵士在用刀割肉吃。
“老大,就属您请的酒喝着最香,刀子似的,顺着嗓子眼,一路滑进肚子里,痛快,真特娘的痛快!”
一个皮肤黝黑发亮的汉子,舒服的直拍桌子。
“你小子,想宰老子就直说!”
那个百户官抹了一把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别忘了我们那五个弟兄,来,我们一起敬他们一碗烈酒,黄泉路上不受冷!”
一群人连忙起身,满脸肃穆,把碗中的酒倒在地上。
“兄弟们,等明天,老子再多砍几个蛮子,用他们的头来祭奠你们,给你们做下酒菜!”
他们是斥候。
虽然大武现在主防,但也绝不是说守在关隘里面,等着对方打来。
关外至少五十里,时刻都需要有斥候巡逻,替大军预知风吹草动。
当然了,也还有其他手段,比如驯养的猛禽。
但这些事情,主要还是靠人。
很显然,他们来这里畅饮,是立了功,也折损了人手。
战场上,人命如草芥。
人没了,能有如此简单的祭奠,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感叹声响起。
“万里江山入战图,百姓何得乐樵苏……,兄台,你看我这下阕,又该如何填?”
那是屋内的五个读书人。
他们的目光,不时的扫过外面那群兵士,脸上流露着浓浓的针对之意。
“嘶!老大,里面那几个小白脸,好像是在针对我们啊!”
那个黝黑的汉子放下酒碗,眉头猛地一皱。
“你确定?”
“确定,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弃文从武的!”
“草,你这么一说,我也听出点味儿来了,踏马的,找削不成?!”
那个百户瞬间暴怒,大步向屋里走去。
他们本就失了兄弟,心中不快,现在你丫的还来叽叽歪歪,老子凭什么要受你这鸟气?!
……
第11章 软刀子割肉,铁汉落泪
店里的小厮眼看要出事,连忙笑着去解围,结果却被一把推开。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别遮遮掩掩,有屁就放!”
百户刘大勇走进屋内,猛地一拍桌子,喝问道。
“粗鄙!”
几个读书人冷斥,脸上挑衅之意更甚,“我们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们这种难通教化的下等人,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刘大勇双眼圆瞪,“什么叫百姓何计乐樵苏,没有老子这种人镇守边关,他们乐个屁的樵苏!”
“粗鄙,简直不通人言!”
几个读书人眼中尽是轻蔑,“圣人有云,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杀戮何时能够休止……”
“唯有施加仁政教化,方能百族相安,天下大同,你们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话毕,为首者还不屑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白脸,你见过沦落两州的景象吗?你见过堆成了山的白骨吗?”
“老子告诉你,二十多年前,老子就是躲在沙堆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畜生,把我的爹娘如羔羊般屠宰,架在火堆上炙烤,老子眼睁睁的看着啊!”
赵大勇气得浑身颤抖,“你告诉我,老子跟那些畜生如何相安,如何大同?!”
“此言差矣,他们野蛮,只是因为没有接受教化,我大武走在了前面,就该有更大的胸襟气魄,主动以仁德将之感化,如此也能正我当今陛下‘顺仁’之名!”
“正是你们这些放不下仇恨的人,为了一己之私,致使生灵涂炭,双方每年大量的残杀死伤,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他们呵斥得是理直气壮。
这些话,可谓是字字如刀,插进了那些兵士的心里。
胡不归眼睛都泛红了,当即就要暴起,林荣则是一把将之按住。
软刀子,是不能用硬刀子来解决的。
“我X尼玛!老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保护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老子不甘,不服!”
刘大勇大吼着,气得满脸紫红,抡着膀子就要开打。
他的部下却是连忙阻拦,牢牢的把他抱住往后拖,“老大,不行啊,上头三令五申,我们的刀是只能向北的,这样做是要砍头的!”
“放开我,老子不管,妈的,当今陛下对那些蛮族的态度,老子早就看不惯了!这些年,我们趁机打个反击是何其不易,结果他却命令低于车轮之人就不可杀,而对方对我们,可有半分留情?!”
“这是哪门子的仁德?这分明是对自己人的残忍!现在老子倒成了祸首了,哈哈哈……,老子当这个兵还有什么意思?!”
刘大勇一看就是个直肠子,就连这种话都敢说。
他的部下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只能紧紧的把他按在地上,使劲堵他的嘴。
“车轮……”
林荣不由目光一转。
他此前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也不难想到原因,大武此前太过艰难,需要时间缓口气,所以不愿彻底激化仇恨!
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