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三个门客,也肯定只是听令行事,根本不可能知道那对母女的真实身份。
这一点,以郝博之的城府之深,就完全能够得出结论。
虽然雇凶杀人也是死罪,但林荣要的,可不仅仅是让郝博之死!
除了要让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暴露在全天下之人的面前外,还有……
他走回椅子上坐下,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又摊了摊手,向一众大臣问,“诸位,你们想不想知道,郝大人的门客乃是宗师境高手,为何脖颈上的抓痕,至今未曾恢复?”
“对对对,这也是个疑点啊!由尸体的样子不难看出,案发距离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
一众大臣又是连连点头。
“其实这也很简单,因为那母亲的手上,有剧毒之物,这一点,大家只要观察得仔细一些,就能很轻易的发现了……”
林荣不紧不慢的解释。
“原来如此,可这对母女也不像是修为高深之人啊,能让宗师境强者,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的剧毒之物,她们又是从哪里弄到的?”
礼部右侍郎皱眉问。
“诸位,本官知道,你们都很疑惑这一点,所以,本官就不得不提到杨蒙了。”
林荣话音刚落,大理寺寺丞汪仲阳,当即就忍不住身体一颤。
“我们不妨把事情结合起来看,大家不要忘了,郝渊之的女儿与孙女,乃是在三年前左右,前来天都投奔父亲的……”
“而杨蒙勾结圣灵教之案,与其时间大致吻合,而杨蒙铁骨铮铮,刚正不阿,又是众所周知!”
“籍此,本官不难推理得到,事情当是这般……”
“郝渊之与郝博之,乃是同胞兄弟,除却一人脚跛之外,其他都当是大差不差,如若郝博之装瘸,外人是几乎难以发现不同的……”
林荣说到这里,郝博之的心中,顿时便是冷笑连连。
门客所犯之罪,加不到他的身上。
如果林荣只是以脚跛为底牌的话,他最后必然能安然置身事外。
“不过对于家人而言,这些却是瞒不住的……”
“所以,当时郝渊之的女儿以及孙女,前来投奔父亲,发现这个惊天的秘密,自是不奇怪的……”
“而郝渊之之女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人家,自然也有些头脑和城府在,所以当时并未拆穿,而是装作不知,得到机会之后,便准备上告衙门。”
“但奈何,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再加上郝博之又身处刑部,而她们母女却是人微言轻……”
“百般思考之下,她们终于打定了主意,去找铁骨铮铮,名声在外的杨蒙!”
林荣说到这里,以喝茶为掩饰,目光扫过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顿时便看到了,面色不自然的汪仲阳。
他顿时明白,自己的推理,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而杨蒙又果真如传言一般,得闻此惊天大案,不论是出于本身职责,还是出于其本性,都不会袖手旁观,秘密安置好那对母女后,他便开始着手此案……”
“然而只可惜,以他的城府,自然是算计不过,这位可怕的郝大人!”
“郝大人惊醒之后,连忙抢先发难,以圣灵教之案,当先收拾杨蒙!”
“奈何杨蒙乃是一代宗师,战力卓绝,郝大人的人马竟然没有拿下他……”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就不难想到了,杨蒙带着这对母女隐藏于天都周围,时刻准备找机会为自己洗刷冤屈……”
“可奈何,郝大人算无遗策,追杀不断,他们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
杨蒙早已身负重伤,三人皆是心生绝望,因此,杨蒙便给了那对母女一些剧毒之物,关键时刻可以籍此自我了却,也免得再遭罪。”
“可没想到的是,她们最终,还是落了个饱受摧残的下场……”
“关键时刻,郝渊之之女不堪受辱,想要服毒自尽,却被那人提前打落,以至于毒液染于手上,反抗之时,在那人身上留下了抓痕。”
“这就是其伤痕,久久不能愈合的原因。”
林荣轻声一叹,“可到底,她们还是留下了些线索,得以让本官一路追查至此!”
而此时,满朝文武人都听傻了。
此案,实在是令人脊背发寒啊!
一切都能串联起来,可谓是无懈可击!
“啪啪啪……”
宁王忍不住鼓起掌来,“好一个林大人,推理之能,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你所说的这一切,尽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殿下稍安勿躁,佐证马上就到。”
林荣只是淡然一笑,“大家可能还没有发现,本官推理至此,杨蒙身上的事情,也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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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杨蒙冤屈得雪
“林大人是说,杨蒙藏身之处,没有相关讲述冤屈的文字之事?”
右都御史问。
“不错!”
林荣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只是因为,杨蒙完全没有必要留下相关之物,一切证据,其实都只有这对母女!只要能让其沉冤得雪,他自己的案子,自然也就是小菜一碟了。”
“由此,本官可以断定,杨蒙之案,必定是一起人为罗织的冤案!”
他满脸冷笑的道。
“来人,快去取卷宗前来。”
曹公公听的是如痴如醉,连忙对几个殿中的应龙卫道。
此时的澜贵妃,更是听得额角冷汗直冒。
以她的头脑,自然是已经把林荣做事的种种细节,也全都想明白了。
如果林荣的一切推理,全都成真了的话。
那么此人,就实在是太恐怖了。
也好在是自己人。
否则的话,他们要是有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肯定会每天觉都睡不着。
随着卷宗被调来,郝博之就像是被抽去了一半骨头般,拼尽全力强撑着,才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现在的姿势,没有露出破绽。
林荣接过卷宗,只是大致看了一遍,便将之丢在了桌上。
“诸位同僚,谁若是有兴趣,可自行翻阅。”
闻言,十几个大臣连忙走上去,抢着翻看。
看完之后,他们看向郝博之的目光全都变了。
就连他们这些门外汉,都已经看出来了。
卷宗之中所述的,仅有的几处实证,根本就形不成证据链。
如此也能定罪的话,满朝文武可就命苦了……
想到这里,他们都不由脊背发寒。
“将卷宗呈上来,陛下要亲自查阅。”
曹公公高声道。
一个公公连忙照办。
而后便是老长一阵,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
林荣茶都喝了两盏了,台上才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汪仲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曹公公冷声问。
此人,乃是当初大理寺复核此案的官员。
“陛下,臣有罪!”
汪仲阳连忙跪下。
其实,他本身也早就撑不住了,身上冒出的虚汗,把官服都湿透了。
“陛下,臣有罪,但臣……,臣也是有苦难言啊!”
汪仲阳的脑袋,紧紧地贴在地上,一时间泣不成声。
“郝大人的威名实在是太重了,试问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敢于开罪于他?!”
“更遑论,当初郝大人斩了皇亲国戚,陛下也就只是言语惩戒一句了之,陛下天恩如此之甚,微臣何德何能,敢于悖逆郝大人啊!”
他不住的哭诉着。
他不知道的是,顺仁皇帝的一张脸,已经全部成了铁青色。
郝渊之当初剑斩皇亲国戚,乃是其证据确凿,而被斩者也的确是罪该万死,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这也是他看重郝渊之的根本原因。
结果现在倒好,这反倒是成了朕之罪过了?
他双眼喷火,忍不住狠狠的摔了一下衣袖。
曹公公顿时会意,“林大人,陛下说了,汪仲阳之罪,由你来定!”
“微臣谢陛下信任。”
林荣起身拱了拱手,这才满脸不屑的看向汪仲阳。
“汪仲阳,你还委屈上了?本官且问你,大理寺的天职是什么?!”
他突然一声断喝。
“这,这……”
汪仲阳差点直接被吓尿。
“大理寺,复核天下一切要案,其职责之重,远远胜于泰山!”
“君岂不闻,朝堂的一粒尘埃,对于每个个体而言,都是一座不可背负的大山?!”
“你乃大理寺寺丞,并非陛下内侍,更非皇室内臣,你身居此要职,就理应为国谋事……”
“陛下之前看重的,可不是郝渊之其人,而是其办案有理有据,不畏强权之行径!”
“陛下乃是一国之主,旦有为国为民立下功绩之人,陛下从不吝惜赏赐!陛下赏赐的,同样是其行为,而非其人!”
“如若按你所言,那些人是不是,都不可开罪了?既如此,还要这国法何用?!”
林荣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我,我,罪臣知错,还请林大人轻判啊!罪臣也不是毫无良心,当初若非罪臣,杨蒙的妻儿早已发配边疆,一命呜呼了,岂能在天都附近服役,苟存性命于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