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的金色核心，只抵挡了一瞬，便四分五裂，失去了原有的光辉。
正在逃窜的圣灵，眼中光辉消散，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姬扶摇跟着降落。
快要失去意识的圣灵，浑身上下灵性消退。
它不过是个幼年体，无法借助其他部位重生，也没有那个机会。
如今即将身死道消，只能望向一旁的姬扶摇，问出困扰自己一生的问题。
“人类，吾生来就当如此吗？”
身为天道眷顾的种族，却沦为拆解的素材。
被其他种族视为宝物，只要现世就被猎杀。
能活到成年者几乎寥寥无几。
明明沐浴了天地的恩典，却是整个天下最悲催的生命。
姬扶摇不知道答案。
但有件事，她很清楚。
“若想逃离命运的劫难，就要摒弃命运的馈赠。”
姬扶摇斟酌着话语，“在这个世界上，你先是你，才是圣灵，天地的精华。”
圣灵没有回音，它已经逝去，化为一地神金道宝。
姬扶摇看了两眼，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正准备回归独峰山，问一问师尊的看法时，虚空中传来的异动，让她下意识组织起防御秘术。
虚空被加固，阻隔出空间，一道身影被排挤出来。
对方并未慌张，甩出一柄小剑，竟是突破了空间的束缚，直朝少女眉心而来。
姬扶摇眉头轻蹙，挥舞战戟，将小剑打落。
“啪啪啪。”
人影优雅落地，视线投向这边，鼓起掌来，“姬兄当真神采飞扬，哦不，应当是要称呼姬仙子才是。”
“周公礼？”
圣灵逃窜速度飞快，其他人都没找到。
姬扶摇不知道他怎么捕捉到了这里，但更重要的，还是对方展露出来的奇特法门。
“怎么，你要与我为敌？”
“不敢不敢。”
周公礼连忙拱手，意图明显，“不过，哪怕是姬家的天骄，独占一只圣灵，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不待姬扶摇开口，他又说道：“太墟圣地此次损失重大，大夏仙朝也死了数位名声鹊起的新一辈，如此损失，实在说不过去。”
“与我何干？”姬扶摇并不理会他的歪理。
是的，歪理。
若是以前，她肯定要气的脸红发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但经过了师尊的教导，对这些事有了基础的概念，学会了从重心出发。
只是，
距离那些纵横修行界的老油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公礼惊讶了一瞬，继续开口道：“或许不与姬仙子有关，但与姬家却是息息相关啊。”
“我看不见得。”姬扶摇道。
“哦？”
周公礼视线望来，好奇道，“何处不见得？”
回应他的，是突然出现在面门前的战戟！
师尊教过她很多东西。
其中包括如何掌控大局，如何以理服人，如何挫骨扬灰。
自然也包括……被人道德绑架后的十余种解法！
只是，
让姬扶摇没想到的是，周公礼实力很弱。
不，
也不能说是很弱，只是比起圣灵来说特别差劲，交手瞬间便落了下风。
两戟之后，更是直接负伤，使用符篆跑路。
姬扶摇封锁虚空，却也没能抓住，被他远远逃走。
她追了几下，没能追上，倒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是模拟出来的，并非真实的过去，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反倒是因为他的到来，重温了师尊曾经的教导。
也不知道，这一场模拟结束，师尊会给她打多少分。
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圣灵，应该会很高吧？
如此想着，她最后看了眼圣灵的位置，身影逐渐虚化，脱离了这个模拟空间。
十分钟后。
独峰山上。
细数完少女一路上的问题所在，林萧以茶润喉，顺势撇了眼坐在对面的少女。
像是只受气包似的垂着头，把手放在膝盖上的姬扶摇，神色僵硬，在无数的“这里做的不好”，“那里不够细心”的攻势下，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
修行界好黑暗。
陌生人为什么要算计陌生人。
明明是她猎杀的，凭什么要分给别人。
她感觉自己真是看不懂这个世界，对的和错的东西都混淆一起。
有人借着善意行恶，三言两语就让善人成了恶人。
“回神了。”
林萧用指背敲敲桌子，唤回了少女的意识。
“师尊，”
姬扶摇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地垂下头，“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这很正常，”
林萧摇了摇头，劝慰道，“为师这么说，也不是让你学习这些话术去陷害他人，而是明白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从而更好的防范这些内容运用到自己身上的可能。”
在模拟中，姬扶摇就中了这样的问题。
她不善言辞，很多时候话说不明白，这是天骄圈子里人尽皆知的问题。
有这样的问题，未来也很容易被人设计陷害。
嗯……
就像是被剪切了视频的小蜘蛛。
周公礼跟随在后，又暗中留影，引导话题。
可以想象，若真是现实，没有追杀死他的姬扶摇，到底会遭到怎样的诽谤。
那些在这场圣灵之难中死去的，被重创的，以及太墟圣地，绝对会是其中主力。
不分润到不罢休！
哪怕这些都是模拟出来的，不会发生。
但要换成现实，可就真的有可能了！
林萧可不能让她因为嘴笨，不懂这些套路，导致被人陷害名声，又没办法去解决，陷入到只能一个人生闷气的境地。
“扶摇明白。”
姬扶摇还是闷闷的。
林萧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你已经十五岁，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各种不同的人，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了。”
“独峰山上就很好。”姬扶摇梗着脖子说。
没有压迫，没有不公，也没有算计。
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就连师尊都和和气气，像是在传说中的仙境一样。
林萧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像在独峰山一样。”
“唔……”
“但为师可以保证，不管你游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独峰山始终会是那个净土，不会被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所影响。”
“哦。”
“行了，”
林萧瞥了她一眼，悠悠道，“说完了缺点，还有优点没提，要不要听？”
“还有优点？”少女的身子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
“这是自然，为师又不是什么魔鬼，怎会弃事实于不顾……”
第215章 谜语人是什么
姬扶摇展现出来的缺点不少。
但换种方式来看，极强的个人战力，完全可以抵消这一部分带来的麻烦。
因此。
即使并未有所偏袒，少女的表现，也绝对对得上这一个月的冷却。
“最亮眼的一点，莫过于在追杀圣灵时做出的决断，”
林萧回忆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不被对手的话术所影响，坚持自己的判断，在合适的时间，分辨出合适的做法，有这种能力在身，下山游历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听他所言，姬扶摇也想起了那一幕。
她确实很纠结……不管是那只圣灵说的情真意切，还是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