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鹏叹了口气,“是,我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混账,平时大燕花费重金养着这帮人,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居然不肯站队了,真是一群白眼狼。”燕思复怒火中烧。
他之前派自己的儿子燕鹏去洗剑山庄搬请援兵,本来想的是只要洗剑山庄加入自己这边,那自己就算是赢了。
可没想到燕鹏去了之后居然碰了一鼻子灰,洗剑山庄根本就不入局。
燕思复在屋中来回踱步,越想越生气,“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洗剑山庄是最没有资格选择中立的吗?因为不管谁最终胜利,就凭他们现在的态度,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燕鹏也是无可奈何,“这些道理我的师父他们不可能不懂,可他们就是这么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师姐燕溪照呢?她可是燕廷山名义上的亲胞妹,难道也对此事无动于衷?”燕思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燕鹏摇了摇头,“不知道,实际上我这次回去根本就没见到师姐。”
燕思复根本不知道洗剑山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眼下情况紧急,既然洗剑山庄不肯出头,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来人啊。”燕思复喊了一声。
“属下在!”一名将领躬身上前。
“召集人手,护我出府。”
“这……”这名将领有些迟疑。
如今几方都已杀红了眼,每天针对各方高层的暗杀偷袭行为简直多不胜数。
不说别的,光是这齐王府每天都得遭受十几次的偷袭。
可想而知如果燕思复出府的话,会引来多少觊觎的目光。
“陛下,您这是打算去哪?”一名文官问道。
如今燕思复的手下都已经改了口,直接以对待皇帝的礼仪来对待他。
燕思复也没推辞,十分坦然的便接受了。
“朕要去京兆府一趟,如今城中局势三分,所以若能争取到京兆府的支持,我等势必胜算大增。”
“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轻身涉险,不如宣旨将这商靖川召进府中如何?”有人说道。
然后很多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别看商靖川如今只是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可实际上背后却有金刀院和无念书院这两大势力的支持。
再加上商靖川在任上积攒起来的民望,以及云家的鼎力支持,早已令他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说话之人也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改口道:“我是在担心陛下的安危,不如这样,由我代替陛下走这一趟如何?”
燕思复摆了摆手,“谁都不必,这件事非得我亲自登门方能显出诚意。”
众人见燕思复主意已定,自不敢再说什么。
一时间,大队护卫集结起来,保护着燕思复出了王府,直奔京兆府而去。
这一路之上,负责护卫的将领提心吊胆,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可出乎意料,一路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发生便来到了京兆府前。
此时的京兆府也是戒备森严,光是门前站岗的人中便有许多来自金刀院或者无念书院的弟子。
看到这一幕,燕思复也不禁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商靖川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可如今时过境迁,他居然成为了能左右都城局势,甚至皇位更替的关键人物。
其实燕思复不是没想过去拜访云家,可后来一想,云家摆明了是把所有的宝都押注到了商靖川身上。
同样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金刀院和无念书院。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做,可与其舍近求远的去找云家,还不如直接找商靖川来的直接。
至于之前自己跟商靖川之间的那点过节和仇怨,跟皇位比起来屁都不是。
如果可以的话,燕思复甚至能给商靖川跪下道歉。
这时有人进去通禀,燕思复也没急着进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前等待。
与此同时,内衙之中,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商靖川一听说燕思复亲自登门拜访,立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可正因为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落落,你觉得我是见还是不见呢?”商靖川问道。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遇事不决问落落,总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他来无非是想让你帮他登上皇位,所以这就要看父亲你是怎么想的了。”商落落说道。
商靖川沉思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此人贪鄙无状,权力欲极强,如果他登上皇位,对黎民百姓来说必将是一场灾难。”
“那你的意思是,直接不见他?”
“不,要见,但这些话我要当面向他讲清楚。”
说罢,商靖川正了正衣冠,而后便出去了。
看着自己父亲那虽然瘦削但变得坚毅了许多的背影,商落落不由欣慰一笑。
这些日子的磨练,让他彻底抛却了之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整个人都变得务实了。
这也意味着商靖川彻底蜕变了,商落落自然很是欣慰。
与此同时,商靖川迎到了门前,算是给足了燕思复面子。
“见过齐王!”说着商靖川就要施礼。
燕思复却抢先拦住了他,然后满脸堆笑道:“商大人客气了,我如何能当得起您这一礼呢?”
燕思复都这么说了,商靖川自然也不会再坚持。
二人进到屋中,落座之后,燕思复笑吟吟的说着些客套话。
可没想到商靖川直接摆了摆手,“齐王,你我都知道现在城中的局势,你更是一个大忙人,所以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不必兜圈子,浪费彼此的时间。”
燕思复闻言点点头,“好,既然商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这次韦逆作乱,朝纲有倾覆之危,我想让商大人助我一臂之力,等我登上皇位,执掌朝纲之后必有重谢。”
说完,燕思复颇为紧张的看着商靖川,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商靖川默然不语,一直在低头饮茶,直到半盏茶都下了肚,他这才抬起头来说道:“不好意思齐王千岁,我身为京兆府尹,忠于的是大燕朝廷,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所以具体由谁来做皇帝都跟我无关,我也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着维持好都城的治安,防止这动荡的局势影响到底层百姓。”
燕思复做梦也没想到商靖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在他看来,商靖川纯粹就是在扯虎皮画大饼。
什么只想维持治安,防止波及百姓。
都是借口!
无非就是待价而沽,甚或是他也心怀异心?
燕思复内心念头翻腾,再加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人断然拒绝,饶是他有些涵养,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商大人的这番话感人肺腑,但商大人也要知道,这天下乃是我燕家的,值此混乱之时,你不来支持我燕家,反而置身事外,这对得起之前大燕给你的衣食俸禄吗?”
这番话软中带硬,暗讽商靖川心思叵测。
没想到商靖川半点恼怒之色都没有,很是坦然的说道:“你说错了,这天下不是燕家的,也不是韦家的,它是由亿万百姓所构成,我的衣食俸禄便来自于这些百姓的供养,而不是谁的施舍。”
“你……”燕思复为之气结。
商靖川根本不理会这些,直接站起身来说道:“齐王千岁,很抱歉,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就不能在这久陪了,告辞!”
说完商靖川转身就走,直接将脸色铁青的燕思复给丢在了待客厅中。
啪。
商靖川前脚刚出门,后脚燕思复便摔碎了面前的茶杯,然后恨声道。
“我们走!”
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燕思复便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京兆府。
与此同时,关于燕思复去京兆府与商靖川会晤的事,也已最快速度呈到了韦天霖的案头之上。
韦天霖对这件事很重视。
因为如果商靖川真的倒向燕思复,那自己这边还真就有些麻烦了。
“谢宗主,您对这件事怎么看?”韦天霖很是恭敬的问道。
他所问之人正是刚刚才出关的玄阳宗宗主谢天峰。
此人五十多岁年纪,但因为保养的好,所以看上去也就在三十左右岁。
在听到韦天霖的话后,谢天峰微微一笑。
“我刚刚出关便听说这商靖川曾带着人大肆针对我玄阳宗,当时我还纳闷什么人这么大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金刀院和无念书院在给他撑腰。”
“不过金刀院和无念书院也是错打了算盘,他们真以为他们两家联合,我玄阳宗就会怕了不成?”
韦天霖眼前一亮,“那依您的意思是……”
“既然我已出关,那就速战速决吧,今晚我会亲自出手,先斩商靖川,后杀燕思复,从此之后,大燕便改姓韦了。”
第269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切就在今晚
下午时分,燕都城刮起了大风。
萧瑟的秋风将树枝上残存的最后一些落叶全部吹落下来,气温随之骤降。
本就冷清的街道,这下更没人了。
家家关门闭户,平时繁华热闹的燕都城,此时也变得萧条了。
面对此景,墨七颇多感慨。
“又是一年啊。”
说完便美滋滋的喝了口茶。
茶叶是商靖川送的,价钱不贵,但颇有几分滋味。
饶明月满头大汗,在院中拼命练习着武艺。
稍有懈怠,本来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墨七便会轻轻一弹指,然后一根磨去棱角的琴弦便会让他尝到什么叫疼痒难耐。
“对,就是这样练,你这个家伙在武道上的天赋其实还行,只是之前一直被琴技所分神,注意力根本没在武艺上面,所以一套拳法你练了足足一个月依然没记住。”
“现在我转变了下方法,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进步很快啊?”墨七微笑道。
饶明月心里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说话,只能继续闷头练习着。
正在这时,王天成和许念然走进了这间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