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地,口称殿下。
燕溪照不光是洗剑山庄的弟子,同时还是大燕皇室之女,当今天子的妹妹,身份十分尊贵。
“皇兄现在何处?”燕溪照问道。
一名掌事大太监赶忙回禀道:“启禀殿下,皇上此时正在荣喜宫。”
“荣喜宫?”燕溪照一皱眉。
她来过皇宫不止一次,从未听过还有叫荣喜宫的地方。
“是,这乃是皇上最近才为荣妃娘娘设立的,所以殿下可能没听过。”
“带我过去。”
“是。”
荣喜宫就在内院,前身乃是皇后的寝宫,可自从封容入宫之后,皇后已然失宠,甚至连寝宫都被燕廷山赏赐给了封容,改名为荣喜宫。
等来到荣喜宫前,有小太监进去通禀。
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燕溪照耐着性子在门口等着,好不容易小太监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燕溪照迈步走进荣喜宫中,穿过两条游廊,终于见到了燕廷山。
此时的他穿着便服,半躺在罗汉床上休息,一见燕溪照进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妹妹,你怎么来了?”
一见到燕廷山,燕溪照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因为此时的燕廷山,面色青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眼窝深陷,双眸无神,俨然就是一副酒色过度,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霎时间,她眸中神光大盛,转头便看向了一旁的封容。
目光所及,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封容瞬间花容失色,然后便颤颤巍巍的躲到了燕廷山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燕溪照皱起眉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她发现这个封容气血迟滞,分明就是个普通人。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正在这时,燕廷山也察觉到了异样,赶忙拉住封容的手,好一通安抚,然后才有些不悦的对燕溪照说道。
“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燕溪照低下头,“皇兄,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好奇,没注意控制气势,可能惊扰到了贵妃娘娘,实在抱歉。”
“行了行了,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容儿体质弱,可经受不住你这样的习武之人的气势。”
燕廷山也没纠结这件事,话锋一转道:“妹子,你今天突然来看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一件事,今天我偶然路过京兆府,发现那里聚集了大批百姓,一问才知都是为京兆府尹商靖川而来。”
燕溪照将今天所见到的那一幕详细讲述了一遍,然后才对燕廷山说道。
“皇兄,虽然这乃是朝廷之事,我不该多嘴,但这商靖川民望如此之高,如果强行让他离任的话,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让他继续留任此职呢?”
燕廷山亦是听得眉头微皱,“还有这样的事?这商靖川才当了两个月的京兆府尹,怎就会有如此高的声望?”
“此事千真万确,我听那些百姓们说,是因为商靖川一上任便扫平了燕都城中众多的帮派,地面一下子变得无比太平,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拥戴这商靖川的。”
说话同时,燕溪照的目光一直在躲于燕廷山身后的封容身上打转,心中越发的疑惑。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封容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但看燕廷山的状态,分明是肾元亏损过巨的模样。
这真是一个普通女子所能做到的?
还是说是因为燕廷山自己不知节制,旦旦而伐所导致?
封容哪敢抬头直视,一直躲避着燕溪照的目光,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别看是在皇宫内院,但这燕溪照真要动手的话,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幸好。
就在这时燕廷山说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我之前想的简单了,可如今我的旨意已下,命他为门下平章事,这要怎么办?难道还要收回成命吗?”
“这倒不必,毕竟大燕又没规定一个人不可以身兼数职,所以不如让他兼任着京兆府尹之职,以安百姓之心。”燕溪照说道。
“好,那就依你说的办。”
对燕廷山来说,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既然燕溪照都开口了,自无回绝之理。
“多谢皇兄。”
“哈哈哈哈你我兄妹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这么多年来你轻易不回皇宫,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如就在这住两天吧。”燕廷山说道。
“不必了,山庄之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我还得赶回去。”
说着燕溪照站起身来,本想告辞离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皇兄,虽然国事要紧,但你的身体同样重要,所以还望你好生保养,不要过于劳累。”
这番话说的十分婉转,意在提醒燕廷山要有所节制。
可燕廷山似乎根本没听明白,笑着点头道:“有劳妹子关心了,我会的。”
燕溪照见状就知道燕廷山根本没听进去,心中不由暗叹一声,这种事她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继续深说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她一走,封容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花容失色道:“皇上,这位公主殿下身上的气势好凶啊,我好害怕。”
“哈哈哈不怕不怕,她就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说着燕廷山便将封容搂在怀中,好一通的安抚。
封容眼神妩媚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样,不知不觉间便将燕廷山心中的火气又给撩拨了上来……
与此同时,京兆府前,百姓越聚人越多。
群情汹汹之下,林世赞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甫一上任便会遇到这样的事。
本来还想命手下将这些百姓驱赶走,可一看眼前的阵势,林世赞也有些怂了,躲在大堂之中不敢出来,留商靖川一个人在外面应对。
商靖川极力安抚百姓,可不管他怎么说,人们就是不肯散去。
也就是在这时,旨意送到。
当听说商靖川不再离任,而是同时身兼门下平章事跟京兆府尹两个官职之后,人群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
“好!”
“陛下英明!”
叫好声中,商靖川却有些懵逼。
因为他委实没想到会有这样一道旨意。
这莫非是赵崖暗中筹划所致?
正在迷茫之时,却见那些衙役捕快们兴高采烈的将商靖川又簇拥了回去。
至于林世赞。
早在旨意刚下达之时,他就知道大势已去,留在这除了徒丢脸面外什么作用都没有,因此已经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商靖川又重新坐回了大堂之上。
与此同时,赵崖站在远处一栋小楼的房檐之上,正跟王天成和许念然说着话。
“我本以为能借着这次的契机,给这帮权贵豪门一个小小的震撼的,却没想到燕溪照居然出手阻止了这一切。”赵崖叹息道。
他昨晚让陈小二散布消息,为的是激起民间的反抗之心,然后让他们进行一次反抗,最终来逼迫大燕朝廷让步的。
毕竟只有靠自己争取来的权利才是真权利,总想着等别人施舍,那永远也站不起来。
结果燕溪照突然出手,改变了事情的结局。
“这也不奇怪,毕竟燕溪照乃是大燕皇族之女,自然要向着大燕朝廷。”王天成说道。
“不过这个结局倒也不错,至少短时间内,那些世家豪门不会再搞小动作了。”许念然也说道。
赵崖点了点头。
虽然过程跟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样,但至少结果还算满意。
“估计此时那些世家豪门正在家中骂街呢吧。”王天成笑道。
然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全都笑了起来。
还真就被他们猜对了,此时的齐王府中,燕思复正在破口大骂。
“这下好了,不光京兆府尹的职位没丢,还凭空多得了一个门下平章事,这燕溪照是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虽然之前燕思复已经表态不再插手商靖川的这件事,可心中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所以听闻他要被调任走后,燕思复还是挺高兴的。
结果没想到事到临头又有了变化,现在商靖川不但利益没有受损,反而还凭空多得了一个门下平章事的职位。
没人敢说话。
燕思复在无能狂怒了一番后,最终也只得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从此以后,他这个京兆府牧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拿捏商靖川了。
因为门下平章事这个职位品级很高,而且地位尊荣,他也不能等闲视之。
与此同时的燕都城中,跟他一样满腹怒气的人还有很多。
韦家。
韦天霖送走了一肚子委屈的林世赞,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韦家主,你突然唤我前来何事?”
一声微风吹过,然后极乐教主便出现在了屋中。
“你的人还得需要多久才能将这燕廷山给弄死?”韦天霖沉声道。
“大概还得两三个月。”
“这么久?”
“没办法,为了稳妥起见,不被洗剑山庄的人察觉,这次派进宫中的封容乃是个没有修炼过武艺的普通人,虽然自幼苦修媚术,但想凭这一点便将燕廷山的元阳耗尽,必须得一点点的来。”
“怎么,韦家主着急了?”
“嗯,我怕洗剑山庄的人再有所察觉,今天封容就曾派人送信出来,说是燕溪照进宫之后对她似乎有所怀疑。”
“放心吧,有所怀疑是正常,但不管他们怎么查都休想查出毛病来。”极乐教主自信满满的说道。
“但愿如此,只要燕廷山一死,朝堂立时便会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大乱,燕思复那个蠢货也必定会下场争夺皇位,那时候便是咱们动手的最好时机。”韦天霖目光阴沉的说道。
“好,不过这商靖川怎么办?现在他的权势可是越来越大了。”
“暂时先不要动他了,因为燕溪照已经关注到了他,如果再动他只会打草惊蛇,至于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