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骑兵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这群武者可不是那些任由他们拿捏的散兵游勇,而是凭借一己之力击退兽潮的武者势力。
正在这时,远处的街道之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同时有人遥遥喊道:“不要动手,这位少侠,请给我个面子,不要杀人!”
可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闷响,这名骑兵队长的脑袋仿佛烂西瓜一样直接爆裂开来。
脑浆混杂着鲜血喷洒了一地,味道令人作呕。
而生生踩爆骑兵脑袋的赵崖却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看着对面这群骚动不已的骑兵,淡淡道。
“这云霄郡是我们武者一刀一枪,用命保下来的,还轮不到您们这群兵卒来耀武扬威,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随便打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闻听此言,赵崖这边的人自然是精神大振。
很多人跃跃欲试的看着对面这群骑兵,心里期盼着他们能够动手,这样就能堂而皇之的反击了。
可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的骑兵此时却都沉默了。
很多人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着。
毕竟地上那具脑袋都被踩爆的尸体胜过千言万语。
这群骑兵终于明白,自己这次遇到的并非那些可以随意呵斥的平民,而是一群一言不合便真敢当街拔刀的武者。
正在这时,之前喊话的那队人马也冲到了近前,领头的乃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将领。
当他看到地上那具兀自微微颤抖的无头死尸,以及满地的血迹和脑浆后,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然后苦笑道。
“这位少侠,我不都已经让您手下留情了么,有什么事等我来了一定给您解决,您又何必非要他的命呢?”
赵崖闻言淡淡一笑,“这位大人此言差矣,可不是我非想要他的命,实际上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我是给过他机会的,可惜他一点都不珍惜,反而屡次出言不逊,甚至威胁我的师门,您说这样的人不该死?”
“没错,我可以作证,刚才那个家伙屡次挑衅赵爷,是他自己找死。”
“我也可以作证!”
“还有我!”
一时间众武者群情激奋,纷纷发言。
这名将领被说的哑口无言,又见很多武者跃跃欲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确实是他自己找死。”
“都尉!”
他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这位都尉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说话,然后看着赵崖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想必就是赵崖赵少侠吧?”
赵崖笑了。
“没错,是我。”
“果然是英雄出于少年,在下孙应奎,乃是韦统领麾下一名都尉。”
“孙都尉!”赵崖抱了抱拳。
他看得出来,这个孙应奎对自己还有众武者并没有恶意,反而一直想将事情压下去。
虽然这注定只是痴心妄想,但毕竟出于好意,所以赵崖还是保持了一份尊敬。
“赵少侠,我等初来乍到,彼此之间难免会有摩擦,希望以后能保持一份克制,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但凡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尽所能。”孙应奎语气肃然道。
赵崖闻言一笑。
他明白孙应奎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再像今天似的这么冲动。
真遇到什么矛盾的话,他可以出面调解。
对此赵崖只能报以微笑。
因为他很清楚,孙应奎的一片苦心注定白付。
毕竟双方立场不同,矛盾更是尖锐到根本无法调解。
他再不说话,拱了拱手,背着师父,带着这帮武者便离开了。
孙应奎坐在马上目送赵崖等人远去。
直到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他才幽幽叹息了一声。
他也看得出赵崖对自己最后那番话的敷衍,心中不禁沉甸甸的。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打马上前道:“都尉,您为什么要如此迁就这些武者?”
“不然你打算怎么着?”孙应奎连头都没回,语气冷然道。
“依属下的看法,这帮武者目无王法,在大街之上公然杀死大燕铁骑,论律当凌迟处死。”
“呵呵!”孙应奎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说话的这名手下。
“所以以你的意思是不是应该将这些武者全都抓起来,然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是!”
“进城之前,林副将怎么对你们说的?”孙应奎突然转变了话题。
这名属下一愣。
“不必担心,我并没有追责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林副将怎么对你们说的。”孙应奎很是平静的说道。
这人嗫喏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林副将对我们说,进城之后要以铁血手段维持城中治安,尤其对这帮武者,若他们敢有反抗之意,不必上报,可当场击杀。”
孙应奎闻言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冷冷一笑。
“还真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呢,但你等可知,刚才那群武者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们是刚从城外归来的战士,这次的兽潮就是他们击退的,而且其中有好几人都受了重伤,试问这样的人物,若是被你们当街欺辱,甚至击杀的话,你觉得满城的武者会作何反应?”
“你觉得你们实力不错,可城中这么多武者要都针对你们的话,你们觉得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这名属下的脸色一白,不敢说话了。
“以后行事之前动动脑子,别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丢下这句话,孙应奎拨转马头,打马而去。
他要将今天的情况都禀报给统领韦洪彬,尤其要提醒他不可鲁莽行事。
现如今铁骑刚刚入城,人心正是浮动不安之时,这时候往往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便会掀起滔天巨浪,所以切不可随意行事,惹得双方愈发对立。
正当孙应奎打定主意,去郡守府衙见韦洪彬之时。
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过几百米的一栋茶楼之上,山丘上那三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啧啧,这小子有点意思啊,居然敢当街踩死一名大燕铁骑,估计韦洪彬知道了也得气够呛。”年轻文士幸灾乐祸道。
似乎凡是有对韦家不利的事,这年轻文士都会很开心。
女子却是不屑一顾。
“杀性倒是十足,但为人有勇无谋,他以为杀了这名大燕铁骑就能震慑住韦洪彬了吗?错了,这只会让韦洪彬对他们更加嫉恨跟防范。”
“说的好像他不踩死这个骑兵,韦洪彬就不嫉恨他们似的。”年轻文士说道,然后看向那憨厚男。
“王师兄,你觉得呢?”
憨厚男咧嘴笑了笑,“倒也不假,而且我猜这少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年轻文士问道。
“这伙骑兵很奇怪,像是故意找事一样,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都暗藏利刃,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是说,他们想给这群武者一个下马威?”年轻文士问道。
憨厚男点点头,“没错,只有这个解释最合情合理,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了这群刚刚进城的武者,说白了就是韦洪彬想杀鸡儆猴,立一立威风。”
说到这,憨厚男脸上现出一抹嘲讽之色。
“刚刚才进城,首先第一件事不是安抚人心,却先对付起这帮击退异兽的功臣来,也不怕寒了别人的心,可见这韦洪彬的贪鄙之名并非虚言啊。”
年轻文士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所以这少年是察觉了韦洪彬的意思,所以故意当街杀人,为的就是挫一挫韦洪彬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合城武者并不是吃素的,对吧。”
“嗯,应该是这个道理没错了。”憨厚男说道。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之前在山林中这小子刀斩鬼子娃娃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一般人了,现在看来果然有两把刷子。”年轻文士啧啧赞叹。
“行了,别在这夸了,现在战事已经结束,咱们一文钱好处都没捞到,接下来怎么办?是就此离开,还是再等等?”女子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再等等吧,我怎么也得看看这韦洪彬到底打算怎么着,是否能掌控住这座云霄郡。”年轻文士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当然,若是顾师妹你有事的话,可以自己先行离开。”憨厚男说道。
“算了,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走,那我也留下来看看,就当解闷了。”
……
赵崖背着陆鼎泰返回了鼎泰武馆。
一见他们师徒二人回来,留守在武馆中的众弟子都沸腾了。
城外的事他们自然也都知道了。
此时的陆鼎泰和赵崖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可当他们赶来迎接的时候,却见到了昏睡不醒的陆鼎泰,不由吓得手脚冰凉。
在这些人心目中,陆鼎泰俨然已经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了。
可如今这尊神灵却陨落了。
幸好赵崖在场,见状不由说道:“师父只是战斗太久,暂时脱力而已,休息两日便可恢复,你们快准备一间静室。”
“哦好好好!”
有弟子慌忙下去准备,很快便准备出了一间静室。
赵崖背着陆鼎泰来到屋中,将其安顿好,并派专人在此照顾。
忙完这一切后,赵崖返回了前院。
此时跟随他一起回来的那些武者非但没走,反而越聚人越多。
尚铁峰和金震鸣二人亦是去而复返。
一众人等凑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丝毫没有打赢异兽后该有的喜悦。
韦洪彬以及他手下的这支大燕铁骑犹如一团阴霾,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之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啪。
突然一声巨响,就见一名武者气急败坏的拍碎了椅子扶手。
“真是气煞人也,咱们大家伙辛辛苦苦,冒着生命的危险拼死搏斗,这才将兽潮击退,结果却被这帮狗娘养的占了便宜,真是没天理啊!”
说话者正是镇山拳馆的馆主胡振山。
别看此人已近花甲之年,但一手镇山拳造诣极深,乃是城中仅次于陆鼎泰尚铁峰四人的顶尖武者。
听到他的话后,很多人都面现义愤填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