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放心好了，我们将每个环节都分开了，短时间内绝不会泄露出去。”陆羽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些原材料，而是配方。”
“只要将最佳配比的秘密守护好，朝廷就算制造出了火药，也远远不如我们的威力大。”
听着这话，张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带我去看看熬硝的过程吧。”
张角并没有歇一下的意思，他此次前来南阳，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一系列的相关产业，然后有样学样的抄过去。
其实不用他看，陆羽也会将这技术交给他。
但张角还是觉得，亲眼所见，更好一些。
众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一处天然坑洞。
站在洞口，张角看着下方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难免有些惊讶：“要下这种地方熬硝？”
“如果有些山洞位置好，倒是不用这么危险。”陆羽解释说道：“不过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产量，我们不能只挑位置好的山洞，这种地方也要有。”
“这里是离得最近的一个熬硝坑洞，如果要去安全一些的，可以去远点的。”张曼成开口说道。
“不。”张角摇了摇头：“这里也行！”
那些熬硝的人能下去，他没理由不行。
多么多危险的瘟疫灾区，他都去过，这小小的坑洞，又算得了什么？
张曼成本想劝一下，您想下去，我不想下去啊！这下面深不见底，黑洞洞的，看起来就可怕！
可张角却是一副我意已决的姿态，根本不顾张曼成的劝阻。
“你要是不敢的话，就留在上面！”张角瞥了一眼张曼成。
张曼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羽，想让他也劝一劝。
陆羽笑了笑说：“去下面的确挺危险的，曼成兄还是待在上面吧。”
“我也下去！”张曼成咬了咬牙，两人都要下去，他却待在上面，岂不是显得他太怂了？
几人绑着绳子，抓着绳子，慢慢的滑了下去。
陆羽表现得最为轻松，一路修行到现在，加上练武，他早已今非昔比。
不过为了照顾其他几人，他还是放慢了速度，跟着他们一同滑下去。
来到坑洞底下，这里果然有人生活的痕迹。
不远处，一群人忙的热火朝天，熬煮着硝水。
硝水的味道很是刺鼻，就像是猫尿。
“们是下来替班的？我怎么没有收到通知？”
黄忠发现有人下来，有些奇怪的走了过来询问。
“并非替班，我们是过来查看的，这位是陆渠帅，这位是张渠帅，这位，则是大贤良师！”随行之人立刻开始了介绍。
这话一出，黄忠露出意外的表情。
好家伙，都是大人物啊！
第59章 《符小解》
“在下黄汉升，见过大贤良师，见过陆渠帅，见过张渠帅。”
黄忠连忙行礼，汉升是他的字，对外人都是如此称呼。
“你是这里的领队？”张角开口问道。
“正是。”黄忠点了点头。
“去带我去看看熬硝的过程。”张角说。
“好。”黄忠点了点头，带着张角参观整个流程。
陆羽跟在身后，听着黄汉升这个名字，觉得非常耳熟。
汉升应该是字，难道是黄忠？
不过，不管是谁，能让他感觉耳熟，而且面相也不一般，定不是寻常人物。
不能错过，等等先纳入麾下再说。
硝坑中，硝水的味道就像是刺鼻的猫尿，熬煮硝水，就等于熬煮猫尿。
这味道很酸爽很刺激，一般人绝对受不了。
不过来到这里，干这个活的人，都是些苦命人，死都不怕，哪里还怕这点味道？
而且他们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味道，根本不觉得刺鼻。
可对于初来乍到的众人自是不同。
陆羽挑了挑眉头。
张曼成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张角虽然觉得难闻，却没有捂着鼻子。
他看着熬煮出来的白色结晶：“那浮上来的东西，就是成品？”
“正是。”黄忠点了点头。
“产量如何？”张角又问。
“300挑土，外加600挑水，最后能熬出200挑成品。”黄忠回答。
“产量还挺高的。”张角眼前一亮。
“这里熬出来的成品，还得继续加工，最终成品大概只有一百二三挑。”陆羽在旁边解释。
张角转过头看了一眼陆羽，好奇的问着：“这种熬煮方法，也是你从古籍里找到的？”
“对。”陆羽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谎，的确是在古籍里看到的。
只不过是一千多年后的‘古籍’而已。
熬硝佬们继续干活，陆羽则继续为张角讲解。
“这东西其实还有其他作用。”
“这是鞣制皮革的上等材料，更是一等一的肥料！”
听着陆羽的话，张角有些意外的说：“肥料？效果很好？”
“当然。”陆羽点了点头：“这玩意比天下里任何一种肥料都好，用了这玩意，至少能亩产翻倍，甚至能更多。”
陆羽这话一点也没有夸张，这种东西用来当肥料，比近现代的化肥、尿素还要好。
硝水的本质是含有硝酸钾或硝酸钠的溶液。
土法熬硝的过程，就是将硝酸钾和硝酸钠从硝水中分离出来。
硝酸钠就是小盐，这玩意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有一定的危害，所以用来腌肉、腌咸菜更合适一些。
当然，吃肯定是可以吃的，在这个时代，农民通常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会有机会吃咸，哪里还管吃多了有危害？
能活着，就算难得了！
至于熬制出来的洞硝，本质就是硝酸钾。
这玩意可以除了本来的用途之外，还可以鞣制皮革，也可以直接当作肥料，撒在土地里。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就是纯正的天然化学肥料。
其营养之丰富，根本不是普通化肥能相提并论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原材料太贵。
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推广。
单从价值来说，撒下去的肥料，比收上来的粮食还要贵几倍！
这种生意谁干？
但。
有些时候，会有大用！
张角明白了陆羽的想法，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们完全可以手动创造出祥瑞！”
最上等的土地，最上等的肥料，最上等的种子，一切的因素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亩产千斤的神话。
这一点不夸张，因为这个时代的一斤，差不多是后世的半斤，所以，说是一千斤，其实是五百斤不到。
有这等肥料，再加良田，良种，达到亩产千斤，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这个时代，这就是最大的祥瑞！
“硝水提取了这两样东西后，剩余的废水都算是宝贝。”陆羽继续说道。
“怎么说？”张角有些意外。
“最后剩余的水是卤水，可以用来点豆腐。”陆羽解释。
豆腐是西汉时期的淮南王刘安发明的，这一时期已经算是常见的食物了。
听着陆羽的一系列讲解，张角的心情很是微妙。
陆羽怎么就能想到这些的？
古籍里面有这些吗？
他怎么就没找到过？
一时间，张角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将陆羽留下来了。
本来是打算让他成为掣肘张曼成的棋子，谁能没想到他竟和张曼成合作共赢，用这一系列的产业，将南阳的太平道发展得蒸蒸日上！
单是一个火药产业，一系列作坊便是环环相扣，以后还不知道弄出什么来！
估计现在再将陆羽带走的话，他也不会愿意了吧？
而且这样太下作了，别人刚有起色，就迫不及待的摘桃子，太难看了。
这不是张角的做事风格。
很快，众人准备离开。
陆羽却找到黄忠，抛出了橄榄枝：“你很不错，要不要来我手下做事？”
“啊？”黄忠听到这话，顿时一愣，下意识说：“可是这里……”
“这边再升一个队长就是。”陆羽盯着黄忠。
黄忠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说道：“我愿意！”
“好，那就跟着我吧，我会带你吃肉的！”陆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