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15节

锯齿刀陡然横挥,擦着空气带起‘嗡’的呼啸声,苏辰低头就地翻滚,刀身劈在他身后树上,成人粗细的大树拦腰爆裂,董卓跨出一步,落脚下沉,扫断的重兵直接横挥半圆,半空一转,化为竖劈,落向下方的苏辰。

刀兵交击的刹那,苏辰眼眶猛地瞪圆,沾在衣袍的几片落叶唰的飞射出去,钉在附近树躯上,入木三分。

“董卓!”

他声音响了起来,身后还有一道缥缈的声音也在同时传开,“可见朕乎!”

横挥而来的锯齿刀仿佛砍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将董卓震的后退,一瞬间他仿佛看到的苏辰背后,是头戴衮冕,身着玄色冕服,腰悬佩绶、赤舄的身影,苍老的相貌轮廓,渐渐在凶煞人的眼中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面容英俊,秀眉星目,眸底虽有怯生,却仍有威严之感。

“陛……陛下……”

董卓望着矗立的虚影,竟有些失神的叫出声来,再看时,只见苏辰提刀站在他面前,然后抬起了兵器。

“太师……”

刀锋一转,指向林外。

“……随朕杀贼!”

衣带诏!

心中彷如有感念,董卓握紧刀柄,带起轰的风声,扛在肩头向下沉了沉,他眸底有光,转向林外,声音变得豪迈。

“陛下稍待,臣去去就回!”

脚步轰然踏出!

……

紧靠路边的河滩杂草摇晃,一只手掌沾染些许血迹,攀上石头用力一撑,青衣身形唰的冲上了河岸,落在了碎裂的马车边,他浑身湿漉,肩头还挂着水草,显然滚落下方,掉进了芦苇荡里。

“头领!”

那边的几个刺客见人只是受了一点伤,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绕过前面的女子,赶紧过去汇合,大抵有退走的心思了。

然而,那青衣刺客并没有动,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林子,就在七八步外的刺杀目标吴子勋,此刻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见到刺客没死又上来的吴子勋两人也怕的要死,两人抱做一团,本能的顺着对方目光,也看向树林。

被撞歪的几颗树后,昏暗的林子里,肥硕的身形缓缓走出,然后踏出林子边沿的阴影,天光落在他身上,是久违的暖意,凶悍的面容微微仰起阖上眼,肩头那柄刻有‘云文’的锯齿刀嘭的一声垂在地上。

“活着真好啊!”

双目缓缓睁开,看向对面那青衣人,拖着云文刀,举步而行,刀口锯齿划拉地面,拖出长长的深痕。

青衣刺客有些忌惮的往后挪动脚步,望着越来越近的肥硕身影,他一脚蹬在面前的车架,沉重的车身崩断了缰绳,翻滚着撞向对方,他身形紧跟而至。

嘭!

车身直接被董卓一手擒住,纤细的笛剑穿破木板朝他刺来的一瞬,董卓猛地将车身往下一按,压着笛剑连带后方的刺客一起坠到地上,反手就是一刀挥出。

青衣人脸色微变,抽出剑身,车身便在‘轰’的一声里,爆裂无数残屑飞溅,他纵身飞上半空,一只大手紧随其后,拽住了他脚脖。

董卓单手握住青衣刺客,侧身挥臂,拽着对方狠狠砸在地面,发出嘭的一声沉重闷响,再转,抬手、挥臂,抓着对方高高划过天空,又砸在另一边地面。

青衣刺客摔的七荤八素,口鼻隐隐能看到鲜血淌出,还未让他喘口气,身形再次被拖了起来,被高高抛上半空。

董卓扬起手中重刀,猛地挥开!

抽薪止沸!

噗!

锋利的锯齿划过血肉、骨骼,两条断腿带着血线划过一段弧线。“啊!!”那刺客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疼痛没有让人第一时间昏厥,而是抱着两条断腿在地上凄厉惨叫,来回翻滚。

片刻,有阴影遮盖刺客身上,董卓双目闪烁暴戾。

“借尔头颅,斟酒!”

刀锋抬起,重重落下颈脖。

第20章 乡野粗鄙

血腥的气息弥漫道路间。

几近正午的阳光燥热,地面嘭的震了一下,痛楚表情的头颅拖着血线翻滚地上,膘肥的身影抬起云文刀,目光狰狞看向那边几人。

“轮到尔等了。”

冲过道路的身影犹如战车般碾了过去。

那边五人握紧兵器,当先一人抬起长刀挥砍,另外两人合围而上,最后一个刺客也在持刀从后面追上同伴,加入围攻的行列。

俯卧挣扎的驽马被踏来的步履踩死,董卓挥开的大刀带着呼啸,扫出一片血光。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还未劈出手中钢刀,整个人已在半空倒飞,身子喷出鲜血断成了两截,两个半截身子又砸向合围的两个刺客,鲜血、碎肉随之倾洒开。

最后两人中,一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啊!”的怒吼,刀锋劈在董卓隆起的肚皮,刀口贴着布料陷入肉里,连布料撕裂的声响都未发出,那刺客惊骇的抬起脸,映入眸底的,是粗犷的大脸咧开嘴角露出狰狞的微笑。

董卓猛地抬起脚。

那刺客整个身体被蹬飞出去,肉沫夹在鲜血在半空喷涌,然后径直飞过岸边,落到河滩芦苇荡里惊起一片水鸟飞升天空。

热风拂过道路。

仅剩的最后一人早在同伴被打飞出去的刹那,转身奔逃了七八丈远。他心里惶恐至极,这哪里是人,武功少说也是四品,身躯还刀枪不入,这如何打得过。

这次刺杀,青衣斗笠的头领,武功修为最高,连对方都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他们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他以为逃到了十多丈外,那膘肥狰狞的男人不会再追上来,他停了停脚,偏头回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面容凶煞的膘肥身影正拖着刀朝他狂奔而来。

“留一个活口!”

忽地一道声音从林中响起,那刺客也在同时拼尽全力一刀,刀身落下一半就被伸来的大手抓住刀背,连人带刀一起都被举了起来。

房雪君循着声音望向树林,见到苏辰提着一把细长的刀走出树林,她俏脸顿时泛起欣喜,连忙冲过来。

想要摸索苏辰身上查找伤势,但又不敢,低低的问道。

“你有没有事?”“可伤着哪里?”

苏辰笑了一下:“没事。”将刀抛起,丢给女子,转过头时,脸上笑容收敛,走向被董卓拎回来的刺客,吴子勋、孙游二人连滚带爬跑过来女子身边,“雪君姐,你确定他文文弱弱?”

“还有,浓须的黑胖子哪里来的,不是没带护卫吗?”

“我……我也不知,只听闻他杀将夺权,领兵救自家里很威风……至于那个黑胖子,没见他跟着啊。”房雪君望着那边的背影有些出神,听到两人还在议论,她举起刀比在他们面前:“收声。”

陡然一阵风拂过地上杂草。

苏辰停下脚步,向后一仰,一道黑影唰从他身旁穿行过去,顷刻,被拎在董卓手中的刺客忽然僵直,瞪大了眼眶,口鼻瞬间流出鲜血,染红衣襟。

一枚手指粗细的暗器插在他胸口。

苏辰看到特意留下的活口死了,转身看向河滩,停靠芦苇丛的孤舟此时驶离了滩边,射暗器之人,正是那划桨的老叟。

想不到对方竟然还留了一手。

他也不在房雪君几人面前装了,神色一肃,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神态表情,双目凶狠的吓人:“拿下他!”

董卓将手上的尸体一丢,走到路旁河岸边,望着数十丈的距离,没有坐骑肯定是无法追上的,他目光扫过周围,陡然抱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单手托着几步助跑。

“中!”

斑驳青苔的石头如炮弹一般呼啸飞出,划过高高的轨迹,精准的砸在那艘孤舟上,带着无数木屑、水花溅上半空

“房雪君!”

苏辰知道女子的轻身功夫了得,后者一听叫她名字,心里顿时明白,丢了手里的‘雪见’,身子轻盈飘离了河岸,落到芦苇丛上,足尖飞快轻点,沿着河滩的一簇簇芦苇极快冲至漂浮孤舟残骸的水面。

一道人影从水中冲出的刹那,女子扑来,一手抓在对方本就稀少的白发上,老叟抬手托袖,几枚银针从女子颈脖间擦了过去,房雪君手上用劲,向下一按,将老叟按入水底,气劲贴着水面轰的爆发开,激起数道水花。

房雪君提起昏昏沉沉的老叟,拖到岸边,此时名叫董卓的黑胖男人也已过来,直接从女子手中夺了老叟夹在腋下,回到苏辰这边交令。

也在此时,仿佛有看不见的长香燃尽。

董卓混过神,捂着额头晃了晃脑袋,眸底变得清明,浓郁的欲望神色重新攀爬眼中,他正欲说话,苏辰直接抓过老叟后领将其丢到最后一辆马车,他踏上车辇,看了看吴子勋两人,还有一地的尸首,低喝:“太师,上车!一切回去再说。”

董卓眯了眯眼帘,沉默的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提刀走上了马车,挤进车厢里,苏辰抖动缰绳学着家里车夫的动作,驱使马车调头离开。

这边三人挤上第一辆马车,跟在后面朝云城狂奔回去。

遇袭的事很快就在房家传开,同时云侯、云太守也在听到自家儿子陈述的话语里,知晓事态变得有些严重了。

但救子之恩,云侯还知道报答的,当即就让人背上礼物,带着儿子来到房府拜会。

房府上上下下正询问遇袭之事详细经过,苏从芳也在其中,毕竟对于遇刺一事,他心有余悸,跟着房家人听着房雪君说起白鹭滩发生的事。

“来了一拨人,他们装作商贩、雅客,就河滩边偷袭暗杀,云侯府上的侍卫拖延了对方一阵,我们才得以逃到河岸。”

“不过,化解危机的是苏辰的一个侍卫……”

……

苏辰此时正坐在在房中,门扇都插了上木栓,他与对面身高八尺余五的董卓相互对视了有好一阵。

良久,还是他先开了口。

“太师,可想过重活一次,要什么样的活法?”

董卓面无表情的脸浸烛光里,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对面名叫苏辰的年轻后辈,他缓缓开口,嗓音有些低沉。

“你不怕我?”

苏辰摇了摇头:“不怕。”

“可满朝文武怕,他们都怕我这个莽夫,骂我乡野粗鄙,难登高雅之堂,处处嘲笑。”

柔和的烛火里,董卓的手按在桌上,慢慢曲紧,握成了拳头。

曾经的过往,再次翻涌起来。

第21章 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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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初入洛阳,受百官嘲弄,背后戏谑粗鄙之夫。”

或许死过一次,董卓才能坐在这里和苏辰说这番话,“年少时,董某兢兢业业治理地方安危,与胡人血战数场,皆以胜而终,可他们终究戏谑我,厌恶我,将我拒之门外,你可知晓我离开洛阳时,心中所想何事?”

他微微抬起目光,凶戾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

“那就是当董某再来洛阳时,当让这些眼高于顶之人跪伏在我脚下瑟瑟发抖,我无恶不作,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敢出言不逊就杀,就是要他们感到害怕……杀了好些年,终于在长安还是让他们报仇了。”

苏辰对于董卓多少还是知晓一些,他点点头:“若我受此不公,也会报复,但绝不会如董公这般胡乱一气的杀人,董公可知,你死之后,谁为你收尸?”

董卓愣了一下,原本凶戾的气势稍弱下来,低声问道:“谁?”

“蔡邕,蔡大家的父亲。董公当年被杀身亡,被王允下令点天灯暴尸街头,吩咐不得有人为收敛尸身,唯有蔡邕让你入土为安,后来因此得罪王允也被下狱,死在牢中。”

“他……”

董卓握紧的拳头在桌上缓缓放松,望着摇曳的烛火呢喃:“蔡侍中……他如此名望,竟为我这等粗鄙之人,丢了性命……”

“我看过一些后世之言,有人说,蔡邕其实一直想引导你,倘若董卓兢兢业业镇守西凉,不失名流青史的一员悍将。”

“那后世之人,如何看我董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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