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都九曜八极七元六司五老争道果 第248节

盛忠贤顿觉扬眉吐气,站起身握拳双拳,激动道:

“那姜家小子,家族人丁单薄,一没钱,二没势,拼死也跨不过五百主这个槛!”

“但我盛家不一样,只要能出了一位士阶,以咱盛家数百年底蕴,怎么着,也能将他抬举成个五百主!”

“若是耀武这小子争气,成个千夫长,也大有可能!”

说完。

盛忠贤便下定了决心,带头献出全部家产,约为三千两白银,反正没有田地,这些钱财,自己八成也保不住。

有了自己带头,盛家其余八九百口人,也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再把族产变卖一些,凑出二万两白银,送往军中!

如此雄厚的一笔巨款,足以助任意青州百将,更进一步。

“我想好了……”

“县丞大人听说同青州军关系匪浅,可通过他这一门路,使些关系,尽快助我盛家麒麟儿,升任五百主!”

“到时候,耀武在军中发展,我在地方谋划,一起做老爷,做人上人!”

盛忠贤满脸兴奋,进入了幻想时间。

他继续畅想道:

“那姓陈的老不死,霸占乡三老这个职位足有二十年,前些日子吃了碗冷饭,害了寒病,如今已病入膏肓。”

“待耀武成了五百主,这位置,也该由我来做了!”

乡三老,乃是汉朝设立的乡官。

汉初年,高祖令各乡置三老一人,称乡三老,需由年五十以上,有德行,能帅众为善者担任。

而陈盛乡的乡三老,乃是由一位年近耄耋的陈姓老人担任。

也正是盛忠贤口中的“姓陈的老不死”,剥夺了盛忠贤的百余亩水浇地,转交给姜尘。

但下一瞬。

这份美妙的幻象,便如美丽的泡沫一般,一触就破……

远处。

陈盛乡入口。

大槐树下。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乡间道路,但特殊之处在于,周围还有十名骑兵,二十余衙役,前簇后拥,护卫左右。

显然,牛车内的主人,地位并不简单。

片刻后。

马车停在了大槐树树荫下。

垂帘掀开,走出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华服男子,头戴高冠,人虽略有老相,却面皮白净,颌下有美髯,给人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

在九州,胡须向来是男人的标志。

比如长了一副修长的美髯,那这个人多半像关二爷一样德高望重;

如果长了一副虬髯络腮胡子,那这个人多半像张三爷一样脾气暴躁;

如果长了一副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多半摆脱不了穷酸气;

而如果长了两撇儿鼠须,那也可以肯定这个人爱耍小聪明,境界不高……

当华服男子淡然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其极具特性的美髯,登时令盛忠贤认出了此人。

“县丞大人?”

盛忠贤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但还是暗自安慰幻想道:

“我与县丞大人,也见过数面,也许是见我盛家又出了青州百将,过来道贺的呢?”

一念及此。

盛忠贤胆气不由足了几分,准备起身迎接上官。

众多乡民亦两腿发软,齐齐跪在了地上,大呼:

“给县丞老爷磕头!”

而此时。

姜尘的族叔,姜饱饭也被惊动了。

他急急忙忙冲出房门,见到了传说中的县丞后,也不免两股战战,本能地就要跪了下来。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

县丞见此情形,竟爆发出深深血气,仅一瞬,便飞快跨过数十步,来到姜饱饭面前,扶住了这农家老汉的双手,面带笑容道:

“按我大卫的规矩,您身为乡三老,见我,无需跪拜。”

姜饱饭愕然:

“我何时成了三老?”

县丞哈哈一笑,奉承道:

“从今日起,您就是了。”

说着。

他挥了挥手。

二名衙役从包裹中取出一份文书,上面明晃晃盖着县令的印章,任命“平寿县籍姜饱饭”为陈盛乡乡三老。

登时。

全乡近两千多人,纷纷咋咋呼呼起来。

陈氏三四百口人想不明白,自家老头虽已病入膏肓,但还没死,为何失了乡官一职?

盛家八九百口人,也几乎全数在场,更是闹腾了起来,明明自家麒麟儿“盛耀武”成了青州百将,为什么乡三老的职位,落到了人丁单薄的姜姓手里?

寥寥数十姜姓人家,也一脸茫然。

直到此时。

姜饱饭手捧着文书,仍是一脸懵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庄稼汉,何德何能成了新任的乡三老?

然后。

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闪过姜饱饭的脑海,惊讶道:“莫不是我那侄儿,姜尘,又弄出了什么动静?”

县丞含笑点头,并摆了摆手。

二名身穿青甲的骑兵翻身下马,从夹袋中取出一份深红色的帛书,瓮声瓮气道:

“恭喜您,您的族侄姜尘,随征西军东征西讨,立下大功,得封青州五百主,秩比正七品!”

此言一出,犹如热水泼进了油锅之中,登时便炸得陈盛乡沸反盈天,惊呼声不断。

大卫从混乱的三国时代走来,武卒与将帅们拥有着极大的权力与地位,故以武立国。

武官品级普遍虚高,文官则位卑权重。

县令若是兼职县尉,为正六品。

但若是某位县令,不具备兼职县尉的强悍武力,手无缚鸡之力,纵使拥有治理地方的贤才,那往往也不过是县尉的附庸,仅有七品。

大卫武朝亦有着潜规则,若文官未能晋升任意序列的武卒,无论拥有何等才智,终其一生,止步于正七品。

换而言之。

青州五百主,虽实际权力有所不如,但在明面上的地位,已然同部分县令平起平坐!

事实上。

这也是盛忠贤宁可变卖族产,耗费二万两白银,也要将自家族人盛耀武,抬举成五百主的真正原因。

武职的分量,太重了!

仅仅是“姜尘升任五百主”这几个字,便足以使得县丞亲自下乡,为不识文字的庄稼汉姜饱饭,送上“乡三老”一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突然,人群之中,忽有人纵声大喊。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昔日的税吏老爷盛忠贤。

盛忠贤沉浸于美好的幻想时间,哪里愿意相信姜尘竟能在短短几十天内,升任五百主?

他双眼通红,不可置信道:

“十月下旬,姜尘那小子才成了百将,怎么可能短短几十天,又立得大功?”

“假的,一定是假的!”

说着。

盛忠贤便像是醉汉一般,举止有些疯癫,竟当众伸手抓向“姜尘升任五百主”的帛书。

“找死!”

县丞冷哼一声,周身气血若火,伸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打在盛忠贤的面皮上。

直打得盛忠贤像陀螺一般,接连转了好几圈,才昏昏倒地。

县丞凝望着周围盛氏族人,又冷冷言道:

“忘了说,姜五百主得青州军嘉奖,所兼并的土地,正是陈盛乡,你们盛家的田地。”

话音刚落。

周围数百盛氏族人,倏忽间寂静无声,齐唰唰将冰冷、沉默的目光,落在盛忠贤身上。

在上千道或阴冷或讥笑的目光中。

盛忠贤呆呆坐在地上,怪笑一声,终于疯了。

……

是夜。

月黑风高。

一个唤作“盛忠贤”的疯子,在睡梦中静静死去。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又或是熟人作案?”

无人知晓。

也不曾有盛家人报官。

……

姜尘站立于北蛟山高处,扫视四境,丝毫不知昔日欺辱过自己的税吏,已经于半个月前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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