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阳双手沾满血腥,死在他手中的人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
但是正如黄永说的那样,他有着自己的骄傲,这么多年来,一直恪守自己的做人原则,那就是祸不及家人。
他会毫不留情杀了任何跟他作对的人,但只要他的家人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他不会去动他们。
也许有些人觉得混黑道就应该斩草除根、心狠手辣,也许会觉得楚云阳不过是妇人之仁,但这是他将近六十年的坚持,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未曾改变。
世人毁誉,外人冷眼,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他是楚云阳,他只做自己!
“楚云阳,动手吧。”
黄永闭上双眼,依然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楚云阳,但是他听说过关于楚云阳的传说,他知道,自己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极其渺茫。
与其像无胆鼠辈一样苟且偷生,还不如选择轰轰烈烈的去死。
“好,我成全你。”
楚云阳淡淡的回了一句,竟然不再逼问黄永。
“老孔,这小子交给你了,杀了他。”
楚云阳说完,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把旧式手枪拿出来,递给了孔繁礼。
看着这把枪,孔繁礼脸色也是一变。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把枪了。
这把枪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
看到这把枪,再联合楚云阳刚才对黄永说的那些话,孔繁礼知道,他很有可能暴露了。
“老孔,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
楚云阳催促道。
孔繁礼将枪拿回来,看了一眼黄永,将枪口对准了他。
“快点开枪,小爷已经等不及要上路了。”
黄永同样催促着孔繁礼,一个眼神便让孔繁礼明白,黄永没有怪他的意思。
孔繁礼拿着枪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黄永眼神之中的安详还有平静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阿永,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孔繁礼满脸愧疚还有自责,突然将枪口转向了楚云阳。
“孔繁礼,你想干什么!”
见状,李有钱脸色也是遽然一变,瞬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孔繁礼。
楚云阳神色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眼眸深处那浓浓的心痛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感情。
“楚老,您不用再旁敲侧击了,我承认,是我背叛了您。小永只是我的一个传话筒而已,整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求您饶他一命,我愿以死谢罪。”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真相
“老孔,你太让是我失望了,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一刻的楚云阳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有失望与心痛!
他跟孔繁礼一起出生入死,将孔繁礼当成自己的兄弟,他从没有想过,孔繁礼会背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兄弟会拿枪指着他!
“大哥,是我不对,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我不求您的原谅,只求您能放了小永,他还年轻,求您给他一条生路。”
孔繁礼哀求着楚云阳,在他脸上有着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他何尝想要背叛这份兄弟情,但他不会找借口解释,背叛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说在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给黄永谋求一条生路,否足他绝对不会拿枪对准楚云阳。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你拿枪指着我的那一刻,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楚云阳心中悲痛不已,好像有人拿刀扎他一样难受。
“大哥,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兄弟,您也依然是我大哥。我求您放了小永,不用您动手,我愿意自裁在您面前。”孔繁礼再次求道。
“我如果不放他,你是不是打算一枪打死我?”
楚云阳看着孔繁礼,脸色也变得冷漠下来。
“孔爷爷,您不用管我,您赶紧走!”
黄永突然大声喊道,他本想一死了之,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可是没想到,楚云阳竟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现在孔繁礼拿着枪对着楚云阳,看似占据上风,但实际上,这里可是楚云阳的大本营,一旦楚云阳的人马将这里包围,他们插翅难逃。
“小永,你不要说了,是孔爷爷对不起你。”
孔繁礼本以为梁卫国一死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可是没想到,事情还是曝光,哪怕他就机会逃生,他也不准备再苟活下去。
噗通!
孔繁礼突然跪了下来。
“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求你的原谅。你的恩情老孔这辈子已经还不了了,来生老孔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说完这句话,孔繁礼将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眼睛一闭,扣动了扳机。
“不要!”
黄永想要阻止孔繁礼,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咔!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孔繁礼身子陡然僵硬下来。
我没死?
片刻之后,孔繁礼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楚云阳,眼神顿时流露出疑惑之色。
虽然自己没死,但他却没有任何一丝庆幸,再次扣动了扳机。
咔!
再次传来一道机械撞击声,但仍然没有子弹射出。
这一下,孔繁礼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他立即抽出弹夹,看着空空如也的弹夹,孔繁礼顿时愣住了。
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瞬息之间,孔繁礼明白了一切。
楚云阳只是在拿枪试探他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人。
“老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楚云阳蹲下身子,,满眼悲痛的看着孔繁礼问道。
他对孔繁礼亲如兄弟,他实在无法理解,孔繁礼到底为什么要背叛他。
尤其是孔繁礼明明背叛了他,为何还要救他?
他如果想要杀自己的话,楚云阳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楚云阳心中有着太多不解,他亟待孔繁礼告诉他答案。
“大哥,我对不起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杀了我吧。”
此时的孔繁礼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愧疚。
“原因,我要原因!”
楚云阳近乎吼出声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让我死吧。舵主,求你杀了我,我愿以死谢罪!”
孔繁礼央求着李有钱,这些天来,他的心中承受着无数的煎熬,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抱歉,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李有钱直接拒绝了孔繁礼。
如果孔繁礼刚才想要伤害楚云阳的话,李有钱不介意将他当场击毙。
但是很明显,这背后有着他不得而知的隐情。
李有钱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孔繁礼走到这一步。
“老孔,你小子的命是我的,你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是不可能让你死的!”楚云阳再次吼道。
在孔繁礼跪下来的那一瞬,他便明白,孔繁礼一定是被迫那么做的。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知道真相。
“大哥,我娘被黑虎门抓走了,他们以我娘的命威胁我,我如果不合作的话,他们就会杀了我娘。我娘已经八十八高龄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因我而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孔繁礼已经老泪纵横,瘫坐在地。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
楚云阳咆哮质问。
他把孔繁礼视为亲兄弟,孔繁礼的老娘也被他视为亲人,孔繁礼不将这件事告诉他,却走向歧路,楚云阳真的相当愤怒。
但他怒的不是孔繁礼为了自己的老娘害他,而是怒他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知自己。
“我不敢,我大姐还有我娘,全都在他们手中,他们给我发了一段视频,并且明确告诉我,只要我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就会杀了她们两个。”
孔繁礼哭着道。
对孔繁礼而言,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自己的兄弟,无论是谁他都不愿看到对方收到伤害。
随着孔繁礼的讲述,李有钱他们对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终于有了清晰的了解。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孔繁礼的老娘还有大姐就被黑虎门秘密绑架。
在不惊动楚云阳的前提之下,孔繁礼动用了所有自己能动用的力量,可是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音讯全无。
直到这时,黑虎门向孔繁礼提出了合作的条件,只要他答应合作,他的老娘还有大姐都会安然无恙,如果他拒绝,黑虎门会先杀了他的大姐,然后再杀了他的老娘。
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他宁愿以自己的死,换回老娘,可是丧心病狂的黑虎门根本就不给他其他选择的余地。
要么合作,要么给老娘收尸。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为了报答楚云阳的知遇之恩,这些年孔繁礼几乎都跟随在楚云阳左右,很少回家探望自己的老娘,更别提给老娘尽孝了,所以他对老娘愧疚之心更重。
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孔繁礼最终答应了黑虎门,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可以配合黑虎门的一些行动,但是绝对不会答应伤害楚云阳,如果黑虎门一定要强迫他这么做,他宁愿玉石俱焚!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不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