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眺望那死者海洋中隐隐若现的孤岛，心中也渴望一个答案。
一个为何至此的原因……
白看向脚下的海洋，那里被称为‘亡者的海洋’。
但那海水却并非液体，而是骸骨。
那海洋由承载记忆碎片的骸骨碎片构成，不断的随涡流旋荡。
一只只手臂仿佛渴望得到解脱般向天空伸手，转瞬却又被漩涡吞噬。
这海水之所以令灵界的生物都畏惧，是因为触碰者会瞬间经历各种死亡的窒息回溯。
最终也许会迷失了自我，被一同拉下水中吧。
死亡仪式鸟们飞跃过最后的陆地，不断的向海洋深处前行。
而那逐渐浮现在眼前的孤岛，终于能够被视线清楚的捕捉。
所谓的岛屿，竟是巨型鲸类的颅骨化石，铺就出直达天际的高塔。
风化的骨缝中涌出沥青状黑潮，形成环绕岛屿的逆流漩涡。
而在那孤岛之上，则是一座螺旋扭曲，向上不断延伸的高塔，竟深入到穹顶的黑暗之中。
或者说，那是应该被称为鸟巢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脊柱交缠在一起，构成矛盾螺旋的高塔，灵火的冷冽光芒从间隙中不断涌现。
无数的死之鸟们环绕高塔，用手中的钩棒从火炉内刮出尸体燃烧后的残渣。
迎接白的死亡仪式鸟们归巢，直直向上飞往塔顶。
白向上仰望着，看向那不知通往何处的塔顶。
在视线之中率先出现的，是与昏暗灵界格格不入的光鲜色彩。
数以万计的轻柔飘羽从塔顶垂落，如同最高级的丝绸般披挂在塔身上，泛着冷峻又傲然的金属虹光。
而且光是从这羽毛便能看出，这高居巢中的主人体型有多么的惊人。
光是看着这惊艳的尾羽，白心中便期待起来，那所谓的双鸟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番样貌。
死亡仪式鸟不断的攀升，终于抵达了塔顶，盘踞巢中的双鸟也第一次显现在白眼前。
双鸟坐落在高塔之上，身披霞羽，截然不同的双首一齐望向白，似乎等候多时。
左首的翎羽似熔化的黄金，右首则覆满孔雀石的绿色细绒羽。
但无论是哪一边的头颅，都向后竖起两根飘带般的羽冠。
两首的脖颈如交缠的虹光，将羽毛从石榴红渐变成群青，靓丽如同被打翻的矿物颜料在丝绸上肆意泼墨。
看着和灵界色彩完全不同的鲜艳双鸟，白都一时间愣了神。
明明是死亡的使者，竟然有着如此热烈夺目的色彩。
白和夏朵落在平整的巢顶中，好奇的四处观望。
双鸟巨大的头颅俯下，凑到了白面前，骄傲开口道：
“骸漩噬光之庭……我们最得意的作品。”
“既是巢都，也是焚烧肉身与灵魂的灵火炉。”
白的嘴角抽了抽，不失礼貌的回复道：
“确实……”
“这真是相当惊人的建造，并非人力所能做到的。”
名字起的很不错，甚至让他感觉有点中二了。
夏朵看向巢穴中的场景，发现了异常之处。
只见在双鸟的翼翅遮盖下，一具无首的尸骸盘腿静坐在地上。
夏朵拿出了那颗骷髅头，对照着朝那尸体比了比。
不光是质感、大小，就连其中带给她的感觉也完全一致。
夏朵忍不住了开口，冲双鸟问道：
“那是什么……”
双鸟的视线也随之移到了这里，柔声开口解释道：
“死亡之神。”
“也就是我所侍奉的主人。”
第414章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敌人了，必须重拳出击！
听到双鸟的话，白和夏朵皆是一惊。
这平平无奇的骷髅，竟然是死亡的神？
夏朵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骷髅头，果断把这块烫手山芋抛到了白手中。
白接住死亡之神的头颅，表情也是相当的怪异。
刚才和死亡仪式鸟的沟通是这家伙在实时翻译？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了。
但白又觉得这有些不太对劲，好像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因为他完全没有在这颗骷髅头中感受到灵性的力量，就像是不存在思维一般。
想了想，白直直走到了那无首的骸骨前。
对准位置，白将手中的骷髅头安在了它本应该待着的身躯上。
夏朵在一边忐忑的看着，心中猜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
白也期待起来，希望和这位真正的死亡之神接触一下。
然而半响过去，那尸骸却是一动不动，压根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白抬头望向双鸟，忍不住问道：
“这位死亡之神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
双鸟低下了头，看向白和夏朵两人，反倒是疑惑的回道：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是个死人啊。”
白的眉毛不由挑了挑，突然感到有些无言以对。
为什么这事情在死亡使者的双鸟口中能这么理所当然？
人被杀就会死，而死人也确实不会说话不会动。
……话虽然是这么说，如果是别的什么世界，白也就不挑它的理了，但这里可是交界地啊。
交界地上那么多死了的、或是死不掉的，不还是照样活蹦乱跳，没事还能从阴暗的角落里蹦出来捅褪色者两刀。
就连死王子追随者里面的无头灵庙士兵都能活动，堂堂死亡之神还做不到这一点吗？
像是看出了白的不解，双鸟缓缓解释道：
“因为这尸骸的前身，本就不具有什么力量。”
“他是异界的来者，因为无从考究的原因漂泊到了这个世界，并且死在了这里。”
“但是他到来的时间太早了，早到交界地上连死亡都还不曾存在，以至于所有生物都还带有微弱的不死性。”
“于是他给交界地带来了‘死亡’的存在，为交界地记录下了‘死’为何物。”
“这次死亡补全了交界地的原始法则，也让他的尸骸拥有了对应的力量和权能，是绝对能被称为神的存在。”
双鸟稍稍停顿，给白和夏朵思考的时间。
“但是刚才也说了，他只是具尸体，甚至并没有因此而复生。”
“于是我自愿作为使者，替他代行这份力量，同时也承担这份职责。”
听完双鸟的话，白顿时也来了兴趣。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存在。
明明是交界地上的‘最初的死者’，但是并没有在死后保留自己的意识。
骨骼完全就是一副人类的样子，就算是帝皇来了都得夸一句标标准准的颅骨。
然而实际上在他死在交界地上的时候，可能就连人类这个物种都没有诞生。
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交界地，最终孤身死在了陌生的地方。
对于他本身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谈的，只有死后获得的力量罢了，不免让人有些感到悲哀。
白看向那燃烧灵火的骷髅头，再度对着双鸟说道：
“真是令人惊讶，继续说说吧。”
“比如这位死亡之神具体有什么样的力量之类的。”
双鸟轻轻的点头，头上的羽毛也随之飘荡。
“不死性的破除，并且由此引申出来死亡的力量。”
“随着死亡被交界地记录，过去交界地上漫长时代所拥有的微弱不死性被打破。”
“与此同时，随死亡诞生的还有三股力量。”
“将生灵拖入死亡之中，即使是神也无可抗拒无法豁免的力量命定之死。”
“接受死亡洗礼，烧却过往的命运，真正步入终结的火焰灵火。”
“以及，最后一条与我们平行的道路，祖灵们的萌生。”
双鸟回想起那不断从死亡中萌生的力量，很是怀念的再度开口：
“那是死亡法则的延伸，同样也是自然的轮回，是生灵们不甘死亡的抗争。”
“在过去，那行列中也有我一位熟知的存在。”
“复苏的机会微小，工于心计、处心积虑根本无法探索。”
“只有最为接近自然的生灵，仅仅将生存作为目的，才能心无旁念的找出复生之道。”
白点了点头，这些力量也都是老熟人了，确实跟死亡都有着很大的关系。
在交界地上存在无数的岁月，死亡的力量也被不断的拆分。
命定之死的力量被宵色眼女王掌握，率领神皮使徒们狩猎神，将神也拉入死亡的世界。
而在其余的地方，死之鸟们就负责用灵火焚烧尸体，把灵魂从身躯中带走。
不过比起这些之前就了解的差不多的事情，刚才双鸟关于灵火和命运的描述让白更加在意。
命运，这可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