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伦斯特紧跟基因之父的步伐，将那些原住民藏于身后，作为盾牌抵挡来自近卫军的火力。
他们这样战斗着，前进着，疏散着那些安格隆认为并不该死的人。
直到他们足够深入建筑，身后的一片区域里除了剩下的敌人之外不再有原住民之后，外面准备好了的一支部队就该开始发力了。
用链锯斧斩杀了一个军官后，安格隆的目光瞥见了这辽阔大厅的玻璃外。
原体靠近玻璃，眺望着外面。
卡恩迈动沉重步伐跟上去，也看向外面。
数十台骑士机甲正在一台二十五米高巨大战争机器的带领下向建筑群前进。
“泰坦？”卡恩很是惊讶，“我还以为这里只有骑士……”
“那是神君泰坦。”安格隆转过头看向子嗣，“那是我养父的战争机器。”
“是的，原体。但我们军团中也有类似的战争机器，他们也被称为军团，被部署在大远征前线，因客观条件的不允许而无法作为随行者来到这里觐见您。”卡恩说。
安格隆从卡恩身上收回目光，呢喃道：“我能感知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其他人更加理智，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不要说什么他们不能来觐见我……那些战争机器部署不易，如果他们跟你们一块跑过来，我会很担忧。”
卡恩行礼。
建筑集群上搭载的火炮已经开始向那些大型战争机器轰炸。
秦夏站在神君泰坦的装甲上，维持着泰坦的运动，那些炮弹被泰坦的虚空盾吞噬。
当秦夏抬起手时，神君泰坦跟着一块抬起手，长枪向那些火炮所在的位置释放出汹涌的白色能量。
骑士机甲们一边前进一边对另外一些火炮发射光束。
看到那些并非被帝皇指派的骑士，以及那台闪烁着白色光芒所过之处冰雪纷飞的泰坦，卡恩不由得感慨：“努凯里亚这地方真是……一言难尽。”
安格隆什么都没说，回身率队继续前进。
此时所有人战术目镜上显示的31突然跳动一下，变成了30。
安格隆看向前方，一个原住民和近卫军倒在一条竖线位置上，爆弹穿透了原住民的胸膛打中身后的近卫军。
那原住民过于慌张，尖叫着乱跑，碰巧被命中，但由于是贯穿伤而非被爆弹撕碎，那原住民还没有彻底死亡，还在呜咽着，挣扎着。
开枪的战士看向原体，低下头。
安格隆用拳头使劲锤了一下那战士的头盔，然后上前为受伤者灌药和包扎。
在外面因为三十一变成三十而紧张的战士们看到三十又变回了三十一，顿时松了口气，庆幸目前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导致原体和他们疏远。
那被安格隆锤的头盔凹陷的战士倒在地上，缓了缓又爬起来。
看着这家伙，卡恩觉得原体太过严苛，毕竟战争中就是不可避免会出现误杀，任何军队不可能确保自己绝对不会杀死一个平民。
但转念一想，顺着原体的思路看待，卡恩又觉得这也是必要的。
卡恩已经搞清楚安格隆的想法。
原体想要改变第十二军团，因此他才会制订严苛的纪律。
比如如果让一个懦弱的军团变得不懦弱，视死如归，那么肯定要制定在战场上只要敢回头就得枪杀的纪律。
比如十二军团，因为每个人都很凶狠，所以必须得用严苛的令人发指的纪律管控每个人。
矫枉过正，十二军团毫无疑问要过一阵苦日子。
但至少原体没有抛弃这支军团，或者让外面那超级灵能者把军团战士杀光重建一支军团。
卡恩思考着。
这位第八突击连连长至少还会思考和判断，其他人则在路过那个被原体敲了一下的战士时骂一句或者幸灾乐祸，只觉得这技艺不精的蠢货没被锤死可真他妈是走了狗屎运。
这些人并不良善，也并不理解安格隆的想法，他们只觉得原体不让他们杀平民那他们就得不杀。
在过往，十二军团绝大部分人唯帝皇的意志是从。
如今原体回归，十二军团就以原体的意志是从。
他们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一件武器，并觉得自己就应该按照使用者的意志杀或不杀。
“武器”们沿着突击队里那些“武器”开拓和侦察出的路线前进，凡人士兵则跟在更后面。
突击队愈发深入建筑，逐渐靠近那虚空盾所在之处。
军团智库已经准备好在虚空盾被关停，他们的灵能视野不再受限后找出所有原住民的位置，那时候所有人就不用小心翼翼的战斗和搜查，直接派人定点救援就是。
第124章 威不可测
在距离虚空盾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安格隆用链锯斧劈开一扇闸门。
当他的身影出现时闸门内的人吓了一跳，但他们并没有发起攻击，里面也没混着近卫军，所有人都畏惧的缩在角落里。
这些人看起来都很美丽或英俊，显然跟努星人一样都是定向基因改造的产物。
安格隆走到一台巨大装置前，他以为这个就是虚空盾的延伸，但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发现不是。
这玩意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造着空气，然后其中某个结构抽取空气，并将空气转化成一种凝胶状的食物。
“经典亚空间永动机。”安格隆从面前装置上流动的灵能判断出这鬼东西的技术原理。
这玩意很惊人，也正是凭借这东西，努卫二原住民才能在不进行生产活动的情况下活到现在。
他们但凡造个房子晒个衣服都能被舰队发现。
“这东西一定能养活很多很多人。”安格隆指着装置。
装置持续发出着嗡鸣声，在其中心部门的透明装置中一块块凝胶凭空产生然后摔落进下方的储存舱体中。
每一个环节都有相应的声响，但不是任何能自然存在于现实中的声音，那些声音听起来就异常古老和空灵。
“但是原体，我们最好不要保留这个东西。”卡恩上前围绕着装置踱步，仔细观察。
看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懂得一些科学技术，还懂得观察，安格隆略微有些惊讶。
卡恩最终在安格隆身旁停下脚步，说出心中判断：“与这台装置类似的东西我们曾经在大远征的战斗里见到过，也是能凭空产生造物，但那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被污染了，其产出的食物导致一个星球的人变成行尸走肉。”
“是吗？”安格隆俯视卡恩，语气傲然，“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就是个好东西，跟你口中说的那玩意不一样。”
“殿下……”
卡恩苦笑着想要解释，但又被安格隆打断。
“说实话我挺期待大远征的，因为大远征里一定可以发现很多上古时代的科技造物。”
“比方说可以让任何人都不用再当矿工的挖矿机器，比方说能自动管理一个星球的某种智慧体。”
安格隆用骄傲且自信的语气畅想着他能在大远征里发现的东西。
而这番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担心，哪怕安格隆是他们的基因之父，他们也不得不冒犯谏言。
“原体殿下。”一个从泰拉统一战争打到现在的荣耀老兵行礼并劝说，“您真的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那些科技造物是危险的，任何军团都不能持有他们。您或许不知道，人类曾经差点就因为这些上古科技造物而灭亡。”
“吾主，即便按纪律我要被处死我也得这么说，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抱有……傲慢的态度。”
“……”
战士们一个个劝说着安格隆。
直到他们的谏言在安格隆的沉默中逐渐停歇。
所有人看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疑惑着。
“哦，我明白了。”
安格隆再次开口，语气中不再夹杂丝毫傲慢。
听到这语气，卡恩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和战斗兄弟们刚刚被基因之父试探了。
“我知道你们知道的，我知晓那些永动机式的科技是对现实的嘲弄与讥讽，其本质和巫术差别不大。”安格隆走到那台生产凝胶的装置前，举起斧头。
“也有人警告过我那些对走捷径的东西有多危险，我很清楚。”
砰
斧头劈碎了食物生产装置的供能线。
当一点用于维持开机的能源都停止供应后，装置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只是破坏能源供应就足以让这台装置停下来，这说明在古代时期这玩意也不算什么高精尖的东西。
但恰恰是因为它不那么高精尖，它才容易被趁虚而入并酝酿起一场不来自于人类本身的危机，且这种危机来自于安格隆无法感知其情绪更无法及时扼杀的死物。
砰
链锯斧击碎外壳。
安格隆的手撑开砍痕，在里面的内部结构中摸索，最终扯出一颗印有奇怪文字和图案，长满尖刺的黑色球体。
他轻轻一握，手中的黑色球体破碎，似有些许能量从中脱离，去往另一个空间。
卡恩看向周围的原住民，原住民们显然担心这东西坏了后自己该怎么吃饭，但他们不敢上来说什么。
卡恩又看向原体。
原体背对着所有人，拄着链锯斧，看着手中那黑色球体的残渣。
突然，原体盔甲的头颈连接处发出一阵声响，头盔向右后方转动些许，目镜上赤红色的目光锁定在卡恩身上。
“殿下。”卡恩行礼。
“那个被你们称作皇帝的人。”安格隆沉声问，“他是否什么都知道？就像我见到他时他表现的那样。”
“帝皇无所不知，是人类物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个体，我曾亲眼看到帝皇带着一把剑冲进异形大军之中，每一个被他劈砍到的异形都像是被爆炸物命中，发出闪光，碎裂着死去。”卡恩恭敬回答。
“哦……”安格隆转过头，双眼盯着手中的残渣。
那是一种巫术一样的科技的残渣。
秦夏曾警告过一些巫术科技的危险，努凯里亚上也有类似的玩意。
在两年前的战争中，安格隆曾亲眼见证并摧毁一个名为病毒制造机的东西，那鬼东西能凭空感染努凯里亚行星另一端的人。
最终靠在战争中发掘出的类似万灵药的东西，那场瘟疫被解决。
但并不是只有亚空间科技被帝国认为危险和禁忌，石人，铁人，AI，他们也被认为是危险的禁忌的。
帝皇应该已经知晓努凯里亚上有什么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相关决定，甚至连提都不提。
安格隆认为这事有一定概率是帝皇不知道石人布朗和铁人以及AI的存在，但大概率是他知道，却只是像留了一个把柄一样处理这件事。
未来十二军团有什么他认为做的不好的地方，或者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用那把柄找事。
“如果你口中的帝皇真的无所不知，那他已经握住了我的一个把柄。”安格隆转过身面对卡恩，“我们不知道他正作何想法，我们不知道他会有何决策……有个词叫威不可测，你明白吗？”
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卡恩仔细思索基因之父所言，最终给出一个在旁人听来毫不搭题的回应：“他抓住的是我们的把柄，我们。”
安格隆微微仰头，看向卡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兴趣，但最终并未继续讨论，随手扔掉残渣继续前进。
“让后面的人把这些原住民带去安全的地方。”
安格隆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