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
火炮甲板负责人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下来，目光不是在战术桌上，而是在舷窗外。
在指挥甲板的落地窗外，呈现着一个古怪的星系。
长着眼睛的星球，山脉仿佛在流动的星球。
那些星球看起来异常奇怪，但是战舰上负责监测的人已经用各种监测设备去探查星系中的星球了。
星球上的巨眼只是由多种地貌构成的特殊自然环境，并不是真正的眼睛。
流动的山脉也不是山脉在流动，而是那颗星球的云层比较特殊，会折射出地表的一些情况，然后因为云层的流动性质会呈现出惊人的视觉奇观。
秦夏非常清楚这里是大漩涡附近。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被视为某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自然现象，而是严格意义上的超自然，哪怕那星球上的巨大眼睛只是地貌构成那也是一种超自然。
大漩涡周围的环境受到亚空间的侵蚀，这里的一切也都在侵蚀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很惊人，不是么？”秦夏对火炮甲板负责人说。
“抱歉，大人。”负责人收回目光，“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现实。”
秦夏并不怪罪他。
没有任何被帝国真理熏陶的人在看到亚空间裂隙附近的超自然现象时会不惊讶。
亚空间里的环境比这里奇怪一万倍，但人们在亚空间航行时是看不到外面的，所以这里的一幕幕才会惊吓到众人。
“那不过是一种自然奇观罢了。”一位军官忽然开口说道，“帝国真理教导我们，这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现象，一切看起来疑似超自然现象的现象，都只是我们掌握的知识或科学技术的发展还不足以解释它们。”
“振作起来，同胞们。”
“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们！没有什么能够令我们停下脚步！超自然现象不能，凶残的异形也不能。”
“唯有前进！”
最为尊崇帝国真理的军官的话语挑动了气氛，让这些原本因为看到超自然现象而惊讶或是错愕的人们振奋起来。
“他说的没错。”秦夏伸出手轻拍那个用帝国真理提振士气的军官的肩膀，“这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东西，一种是我们可以解释的，一种是暂时不能解释的，崇尚科学，崇尚理性，让我们保持这份帝国真理精神！”
这番话说的违心……但秦夏觉得谎言在此时此刻非常有效。
靠近大漩涡的地方现实结构很是脆弱，这意味着心灵真会改变一切。
当身处大漩涡附近的时候，有很多很多人都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坚信自己认知中的一切才是真实的，那唯心的力量真的会抵御妖魔鬼怪的侵蚀，并且稳固他们认知中的现实结构。
秦夏想起一个在一万年后存在的，名为黑色圣堂的星际战士部队。
黑色圣堂不配备智库，他们碰上亚空间生物之后就是凭借坚定的唯物信仰抵御侵蚀，这还真的非常有效。
“你现在离开指挥甲板，去广播站那边。”秦夏对那个特别崇尚帝国真理的军官说，“再带上一些不用干活的人，去广播站集体朗诵帝国真理，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尤其是虚空之子们。”
闻言，军官面露疑惑。
“你懂的，在危急关头人们就是需要能提振士气的东西，比如帝国真理。”秦夏说。
军官使劲点头：“我这就去！”
第308章 萨鲁姆
……
“为了人类！为了帝皇！”
“我的人类同胞们！不要惧怕任何我们本不该惧怕的东西，不要让畏惧扼杀我们这个种族的勇气和创造力！”
“……”
在广播声中，战舰迅速休整后进入亚空间，很快又结束亚空间航行，再次进入现实宇宙。
这一次直接抵达目标地点，那就是有着萨鲁姆铸造世界的星系。
相比于上一个星系，此时白骑士号更加深入大漩涡附近的区域，但这一次从亚空间中出来，盖勒立场关闭的瞬间，看到幻象去自杀或杀人的虚空之子只有零星几个。
不过在这个星系中，白骑士号要面对的远比幻象可怕千百倍。
“白骑士号预计在十分钟后进入接战地点！”正在监测信息的军官大声向秦夏汇报。
随即各种各样的汇报声也接连响起，在指挥甲板内的众人按照海军作战条例规定的那样，从交战距离开始，到敌舰数量，扫描结果，星系环境……一直汇报到敌人的各种战舰类型。
那个被攮进医院的舰长需要这些信息辅助判断，但这些信息秦夏右半边闪烁着莹白光芒的眼睛已经帮他尽数洞察。
在一声声汇报中，秦夏走向指挥甲板正前方的高耸落地舷窗，负手而立。
星系中的各类敌舰有三十多艘，其中包括毁灭兄弟会的战舰，以及绿皮兽人雇佣军的战舰。
前者作为一个亚人类帝国，他们的战舰看起来自然带有一些人类风格，比如左右对称的结构，但看起来并没有如今人类帝国舰船那么尖锐。
至于绿皮舰船……秦夏早就品鉴过了，现在根本没有留意。
“大人……我们作何反应？”一名军官问。
“准备登陆作战。”秦夏淡然命令道。
虽然不进行虚空战直接准备登陆作战是痴人说梦，但既然这是白骑士之主下达的命令，那么事情就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发展，说不需要进行虚空战那就是不需要。
在登陆作战开始筹备的时候，秦夏伸手向腰间，摘下那本帝皇赠与的书籍。
秦夏左手捧书，右手随意翻动书页。
迅速翻动的书页在万变魔君的那一页出现后停下。
书页如同一扇透明的玻璃，被封印其中的魔君使劲敲打着书页却无济于事，它张大的嘴巴似乎要发出某种嘲弄声，叫骂声，然而无论它嘴巴怎么动都不会有半个声音被传出书页之外。
随着秦夏握着书本的手松开，书本漂浮在空中。
深吸一口气后秦夏闭上双眼，双掌合十，全力集中注意力。
漂浮在空中的书本泛起光芒，书页中被封印的万变魔君更加用力的敲打着书页表面但仍旧是无用之功，最终好像被榨干了一般，变成书页上的一幅画。
就像从.gif，变成.jpg。
万变魔君只能慢慢积蓄力量，然后从被封印在书页上的一幅画变成一副动态图，但这是之后的事情。
当下，秦夏就是要利用万变魔君对亚空间裂隙环境的亲和力，以及这里无比脆弱的现实结构，再加上充盈的灵能力量，以及自己最新修习的灵能法术……总之是在多种因素合而为一的情况下施展灵能奇迹。
“开。”秦夏默念，合十的双掌缓缓分开。
而在虚空之中，那毁灭兄弟会和绿皮兽人的舰队正中心出现一道打开的裂隙，蓝色触手从中伸出卷住每一艘战舰。
裂隙越来越大，直至最终扩展到覆盖整个舰队的地步，并且所有战舰全部被触手拉入亚空间之中。
这是一种可以将敌人整个舰队直接挪进亚空间然后再丢出去的法术，并不会直接消灭敌人的整个舰队，但能让他们的舰队分散开，并且前途未卜。
这种灵能法术唯一的缺点就是对现实结构强度的要求很严格，并且需要利用被封印的万变魔君。
“准备登陆作战！”
见到舷窗外的敌人舰队整个消失，军官们更加麻利的筹备登陆作战。
……
萨鲁姆地表之下。
一处非常隐蔽的密室内。
身穿赤红色长袍的机械教人员簇拥在一个名为雷德杰克的人身旁。
这个密室内的人是萨鲁姆机械教的最高层，如果敌人有办法侦测并且毁灭这里，萨鲁姆铸造世界最后的一处地下要塞就将失守，整个萨鲁姆也将沦为亚人类帝国毁灭兄弟会的所有物。
现场气氛极其凝重。
萨鲁姆在那个亚空间风暴摧毁了人类文明的时代就离开火星，来到这里建立起一个新的机械教，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建立了新的学术体系和传统，并且敌视着关于火星的一切。
所以萨鲁姆当然不可能得到机械教教胞们的帮助，而几个月前向帝国发出的求救信号如今也没有任何回应。
红袍修会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战斗至今，大片领土沦丧，一个又一个空间站被消灭，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为萨鲁姆的铸造世界，以及萨鲁姆地下位于地心附近的战争要塞。
名为雷德杰克的领袖和他那名为深红祭祀的高层团队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但幸运的是，虽然身处于密室之中，但众人并不是只能在这里毫无意义的等死，至少还能做一下螳臂当车的反抗。
比如在毁灭兄弟会和绿皮的进攻中调整一下战略部署。
仅此而已。
在沉默中，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然后深红祭祀们发现自己连调整战略部署的资格都失去了，因为要塞中最后的守军已经在战争中变得混乱，就算可以及时接受命令也无法立刻按照命令做出行动，而是只能被敌人拖入到战斗中去，直至被杀死。
“我们得保护住我们的秘密。”雷德杰克的所有附肢从血红色长袍下伸出，他的附肢连接着的全部都是武器。
“我们会在死亡之前摧毁所有古代科技。”一名祭司说。
“不，那不是我们的秘密。”雷德杰克放下战斧，敲了敲地面，“这下面的才是我们的秘密。”
祭司们互相对视。
最终雷德杰克打开密室门，带领着众人参加战斗。
当密室闸门开启的那一刻，外面的士兵和战斗牧师们向雷德杰克等人行礼。
而炮火声和杀戮声也传进祭司们的收音装置。
雷德杰克在小型虚空盾的保护下向前行走。
来到要塞中最后防线的城墙上后，雷德杰克向下看去。
下面是毁灭兄弟会的战士们。
毁灭兄弟会是一个亚人类帝国，但他们并不是野兽人，也不是猫头人或者欧格林人那种生物意义上的亚人类，而是一种机械人。
被改造的看不出活人特点的机械人大军在最后防线的内墙下挺进。
作为战场的要塞内部非常辽阔，站在内墙是看不到要塞外墙的，但是可以看到毁灭兄弟会那些大型战争机器。
其中甚至掺杂着绿皮的战争机器，那种在红袍修会们的认知中不叫“搞哥/毛哥金刚”的巨大玩意。
被毁灭兄弟会聘请的绿皮雇佣军伴随着金刚们向前行进。
在雷德杰克观察的时候，内墙上布置的大型火炮们开火了，那些战争机器被打掉了很多……但是没有用，要塞内从来不缺乏反大型战争机器的手段，唯一缺乏的是兵力，是应对那些机械人和绿皮兽人的军队。
海量的敌人团结一致的向内墙发起冲击。
在双方交战的混乱时刻，一队绿皮兽人爬上城墙，然后立刻在守军眼皮子底下隐藏起来。
它们的隐藏手段是举着印有红袍修会常见牧师形象的金属牌子。
这些绿皮兽人就在守军眼皮子底下隐藏下来，甚至还有守军向他们行礼，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揭露它们的拙劣伪装。
而没有识破的原因仅仅是那些兽人认为自己的伪装不仅不拙劣，而且在亚人类帮忙绘制的精致牧师图案的隐藏下简直不要太安全太隐蔽。
直到那些绿皮兽人冲到内墙上的虚空盾生成装置跟前，忽然丢掉木牌。
“屠屠敢死队！杀！”绿皮老大高举炸弹冲向装置，“为了搞毛二哥！”
爆炸声响彻内墙。
这时雷德杰克才发现自己一直看着的地方升起了一朵蘑菇云。
那段内墙被炸毁，海量敌人从缺口处涌出。
雷德杰克立刻从内墙中段部分传送下去，来到正对缺口处的街道上，以及那些汇聚起来正准备拦截敌人的部下和机仆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