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法尔看着秦夏。
显然，他的意思是指挥权应该是属于基尔而不是这个连甲都不穿的人的。
秦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基尔就是更擅长指挥作战，指挥权归基尔毫无问题。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你可以驱使我。”法尔又说。
基尔走到战术桌前。
9091世界只剩下最后一座被本地人据守的城市。
一些绿色标记表明十九军团正在渗透这座城市。
城市图标旁的一行数字表明十九军团新兵已经在这座城市里杀死了两万人，并将两万人的尸体用于震慑本地敢于反抗帝国统治的人。
“暗杀掉本地统治者，然后我带来的人和原本就在这星球上的人进攻城市。”基尔下达命令，然后指着战术桌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得在仅剩的一座城市上浪费时间。”
“因为我想彻底征服这个世界，顺便锻炼一下部落新兵。”法尔很坦然的作答，“光是完成军事目标有什么意义？过个几十年，本地这些两脚猪狗再繁殖出一大堆猪狗，然后发起叛乱，我们再过来平叛？那才毫无意义。”
法尔走到窗边，指向指挥部附近漫山遍野的尸体。
“我将恐惧带给他们，将恐惧植入到这个星球上双足猪狗们的心里，灵魂里，让他们知道是谁征服了他们，然后永远老老实实的作为被征服者屈服下去。”
“我尊敬你们，真的，十二军团的战士是我见过最勇猛的，但你们从不像我们这样把恐惧植入进被征服者的灵魂里，你们只是杀杀杀，打打打。”
“……”
基尔抬手打断十九军团长那些在他看来没意义的道理：“你们都别参加攻城战了，离开这去找你们的原体，我会迅速解决这里的战斗，然后跟着我的原体离开这。”
“我主动交出指挥权，就得到这么个下场？”法尔摊手，“甚至不能按照我一直以来执行的有效战略作战？”
“我感激你主动交出指挥权，但我无法容忍你。”基尔拔出链锯斧，“要不然按照你们部落和我们军团都有的习惯打一场，我赢了你就带着你的人滚出这个世界，反之我就走。”
法尔什么都没说，默默示意左右军官后退。
基尔同样如此。
众人让开一片空地，供两人决斗。
秦夏在旁看着，准备随时使用灵能干涉决斗，避免基尔在军团前往欧努斯星区参战前受伤进而影响战斗。两位军团长立刻开战。
法尔速度快的惊人，手持匕首不断闪身，偶尔实打实刺出一击，偶尔闪身佯攻。
基尔握着链锯斧沉稳应对。
当法尔向着对手的背后绕过去并发起突击刺出匕首时，基尔迅速回身格挡。
两人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法尔身体刚要后撤，基尔迅速使出一记头槌。
在阴影领主头破血流差点栽倒之时，这场军团长之间的战斗便结束了。
并不你来我往，并没有几十个回合的精彩过招，很快结束。
“你不过关！”秦夏面朝法尔，大声宣布结果。
“在沙漠里啃沙子的旱地部落奴隶主和军事贵族的武士还是有区别的。”基尔自信收斧，转身朝战术桌走去。
十二军团的百夫长们冷笑着蔑视法尔。
法尔的军官们则是怒视基尔。
决斗战败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基尔那句话却是激怒了他们这些泰拉旱地部落出身的奴隶主们。
在帝皇统一泰拉之前，旱地部落往往会劫掠周边的国度，军事贵族的武士和这些奴隶主之间有着死仇。
法尔握紧匕首，忽然冲向基尔，手中武器对着基尔攮刺过去，却是避开要害。
然后法尔就飞出指挥部，摔进外面的泥地里。
一道冲击将法尔掀飞出去。
“旱地部落奴隶主和武士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介意在决斗后偷袭对手。”秦夏缓缓放手，目视着正从泥地里爬起来，目光凶狠的法尔。
已经转过身的基尔将已经拔出的链锯斧挂回腰间，向秦夏行礼后看着战术桌，思考战术。
仔细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剩余兵力后，基尔感觉十九军团的人简直是在享受这场战争。
杀戮和摆布尸体，让这个世界的人陷入恐惧之中。他们很享受这事。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守军不到二十万人，没有足够防御设施的城市能拖延几万星际战士这么长时间。
“像你这样的可憎巫师连给我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法尔从地上站起来，握着匕首怒视秦夏，“你这使用力量的可憎猪狗！天生的奴隶！贱类！我……”
“像我这样的灵能者？”
秦夏非常淡然的开口打断。
“我这样的灵能者能让你们这种奴隶主的脑袋像烟花一样炸开，然后坐在你们的尸体上清点你们的财产，再发出一句‘早知道带一瓶水用来交易奴隶主狗命就省事了’的感慨。”
“你这长了腿的双足西瓜要是没在瓜皮上刻上‘军团长’这几个字，刚才你就不会是飞出去而是会炸的到处都是。看在你跟你那些奴隶主出身的双足牲畜战斗猪狗们多少为人类崛起事业做了点微渺贡献的份上，我决定不杀死你们。”
“不然我就捏爆你和其他人的脑袋，然后去找科拉克斯说‘你这位反抗军领袖的奴隶主子嗣被我杀了’，而他大概会这么说‘他们被你杀了？我还以为他们在作恶时踩中自己埋的地雷自己把自己蠢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的子嗣，一会我去他们的坟墓前放瓶纯净水。’”
法尔沉默着，胸口剧烈起伏。
基尔已经在秦夏蜜语连珠时制订好了策略，转过身向指挥部外走去。
经过法尔时，基尔站住脚步：“这场战争会在三十分钟里结束，现在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舰队里等着，并且我也得看到你跟你的人离开。”
“别傻站着，去找一个能牵你链子的主子把你牵走或者拴在凉快又不碍事的地方。”秦夏慢慢走着，撞开法尔，离开指挥部。
基尔并未妄言，这个世界的战斗会在半小时后结束。
然后自己带来的这一万人和原先在这协助法尔作战的人会离开，在舰队整备完毕后继续赶路。
吞世者百夫长们围住法尔，准备监视着这些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的人离开这个星球。
在秦夏即将登上炮艇时，法尔忽然开口：“等等！你说……我的原体是反抗军领袖？”
听到这话，秦夏站住脚步，转过身体，用怜悯目光看着法尔。
显然，秦夏收着力，尽可能避免伤害军团情谊的话语并不能把法尔骂到束手无策一言不发。
让法尔在刚刚沉默着大喘气的，是科拉克斯现在是反抗军领袖的信息。
“没错。”秦夏一脸慈悲之相，“他跟十二军团的原体一样，都是反抗者，对奴隶主恨之入骨。因为他小时候就被奴隶主奴役过，还被奴隶主的走狗训骂过，甚至奴役过他的奴隶主没你们这些旱地部落出身的奴隶主凶残。”
法尔本就苍白的面孔变得更白，头部缓缓抬起，张开嘴，但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帝皇带着十九军团大部分人踏上见原体的旅途，却在出发前命令他们继续大远征了。
法尔和十九军团的人也坐上了运输机。
但运输机并没有立刻起飞。
他们坐在运输机里等待着战舰来到9091世界附近。
他们看着炮艇升空。
他们看着世界上的战争结束，吞世者们来到登陆场这边的停机坪附近准备前往舰队。
他们看着被基尔带下来的一万人兴高采烈的跟直到现在才能回归军团的兄弟讲述原体的事情。
又看着吞世者完全撤离。
法尔并不是一个容易遭受打击的人，但自己的原体的身份是反抗奴役者的反抗军领袖，而自己和大部分人的身份是泰拉旱地部落奴隶主出身，这件事很难不让他陷入沉思之中。
第184章 文治武功
9091世界战役一小时后。
数万人被运输机承载进坚毅决心号。
吞世者军团，减去之前被安格隆派出去的第十八连，也有将近十五万人齐聚于凯旋大厅，坚毅决心号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大厅也体现着这艘巨舰的庞大，军团全员齐聚于此一点都不拥挤，甚至还能站下更多的人。
此前跟随那两万多十九军团战士在9091号上并肩作战的十二军团战士，站在所有战斗兄弟的最前面。
这些人躬身行礼，恭敬觐见基因之父。
安格隆坐在王座上，感知着这些回归之子们的思绪，如读心一般剖析着子嗣们的心理。
一如既往的，十二军团战士总是亲近原体。
眼前这些子嗣内心中一边抱怨着十九军团阴影领主法尔的缓慢战略，一边为如今能觐见基因之父感到愉快。
这些人连基因之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至少在基尔去往9091之前是如此，但安格隆只要坐在那，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感到欢喜亲近。
安格隆曾和秦夏讨论过为什么十二军团这些人会特别亲近原体。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或许是星际战士们传承了一种心灵能力的体现。虽然这份心灵能力很微弱，不能感知他人情绪，也不能像原体一样增强到仿若读心的地步，但它就是存在着。
而在只有秦夏知晓的另一条时间线上也同理。
除了十二军团之外，其他军团是不可能出现在原体被打上屠夫之钉做出一系列荒唐行径后，军团战士不仅大多数对原体毫无意见，甚至还想要给自己也打上名为屠夫之钉的骇人植入体，通过让自己承受和原体一样的折磨来亲近原体这种情况的。
“这是我的父亲。”安格隆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目光看向左手边的秦夏，“他保护我成长到我足以应对危机的时候，你们可以叫他引导者，叫他白骑士之主。”
“引导者。”战士们行礼，初次认识这位原体眼中最重要的人。
即便秦夏看起来像个星际战士，但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不穿盔甲，只穿着长袍。
即便秦夏看起来也是个战士，却不持有武器，只是在腰间挂着一本书籍。
但是，既然原体看重他，那自我认知为武器工具的子嗣也应该看重他。
秦夏点头致意。
安格隆又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袒露后背，展示自己那全是猩红之色的凯旋之绳。
“这是凯旋之绳，你们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因此也该刻上这名为凯旋之绳的疤痕。”
安格隆接着讲述了一下凯旋之绳的来历。
这是每一次有新人回归时安格隆都会当场或之后进行的项目。
展露自己的凯旋之绳。
这是安格隆的骄傲之一。
那凯旋之绳上每一块鲜红色的伤疤都意味着在角斗场中和父亲以及兄弟姐妹们取得的胜利。
意味着在杀出角斗场后对高骑士和近卫军的每一场挖坟掘墓式的战争。
意味着每一次战役后对许多人完成的，从奴隶到自由人的转变。
还意味着在加入大远征后，迄今为止粉碎奴役的次数。
“我们不应该刻凯旋之绳，父亲。”一名在9091世界打到现在的百夫长开口。
安格隆蹙眉：“为何？你们刚刚得到了一场胜利。”
“因为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了。”百夫长回答，“我们在睡梦中洞悉了您的回归，但我们不知道您叫什么，我们不知道您在那层模糊睡梦滤镜后的尊荣，那个世界的战斗并不困难，我们本应该提前很久来觐见您。”
“该死的法尔凭借帝皇给予的指挥权，禁止我们主动推动战争进程。”
“我们就看着那群进行无意义屠戮的蠢货到处竖尸体架子。”
百夫长所说的理由中充满了对法尔的指控和怒火。
不过他和刚刚回归的军团战士们一样，倒不是觉得法尔这杀人的做法有什么道德层面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