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自学过中文，能够勉强认出摊位上那些古籍封面的少年呼吸粗重。
《孔雀明王经》
《不动明王降世经》
《如来神掌》
……这些似乎看过的名字让山德鲁的心头火热，他抬起头看一下头发花白，面无表情的摊主，面带期待地询问道。
“十元一本！”
老人平静地回应道。
“十元！”
少年的面色一变，连忙伸手摸向裤兜，只有一张十元绿钞，这是他这段时间全部的零花钱。
“看来你只能买一本了！”
“我能赊账吗？”
少年仍旧有些不知足。
“不行，挑吧！你再不买的话，我就走了！”
“我买，买！”
听到这话，少年顿时急了，他递出十元绿钞，然后一把拿住了那本封面古朴的《如来神掌》，抱在怀里。
等他手中的绿钞被抽走的时候，一阵夹杂着汽车尾气的风吹过，哪里还有什么老人，只有人来人往，空无一物的街道。
“不见了！”
少年站起身，不可置信地左看右看，不过怀中的异物感很快就要让他低下头，顿时一本封面古朴的书籍露了出来，上面如来神掌四个古字清晰可见。
“是真的，我真的碰到奇遇了。”
少年的脸色只能用狂喜来形容，他就像是中了千万大奖一样，紧紧搂住怀中的古籍，然后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而在少年离去之后，其实在原地没有动弹的老人，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准备收拾摊位，换个地方。
不过老人的动作很快就僵住了，因为又有一名更为年幼的孩子站在他的摊子面前，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嘶，倒霉，老头子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明显能够看到他的姬易，老人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可谓是异常精彩。
“大庭广众之下蛊惑人心，扭曲人的五感，如果在太夏，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姬易看着面前重新坐回去的老人，声音沉凝地开口道。这家伙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道人士，走的十有八九是歪门邪道。
“所以我从太夏跑出来了，那些龙卫现在可管不到我。”
老人两手一揣，笑呵呵地回答道，看起来颇为慈祥，毫无先前那世外高人的姿态。
“那些龙卫管不到你，可不代表没人能够管你。”
姬易蹲下身子开始翻看小摊上似乎是来自商周，但实际的上周的古籍，老人并没有阻止，任由姬易翻看，
“小娃娃年纪不小，口气倒是挺大的！”
“原来是你！”
翻了几本越看越眼熟的姬易霍然抬起头，看向老人眼神就像是在看绝世魔头。
事实上也差不多，因为这小摊上名字看起来非常引人注目的古籍就是一本又一本注定为他人做嫁衣的功法。
而这种类型的功法，他之前就碰到一本，那可以让修行者把自己练成人形丹药的邪道功法。
“咦?小娃娃，你这语气似乎还认识老头子，不应该呀，老头子可没在外面行走。”
姬易的语气顿时让老人有些惊疑不定，有些拿捏不透了。
“我之前看到一本古经，跟你在小摊上摆着这些一个路数，害人不浅！”
“哦，小娃娃真是好机缘，老头子我到现在总共都没送出去十本，就被你给碰到了。你这是打算向老头子问罪吗？”
“问罪？问什么罪？”姬易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哈哈哈，有意思，原来不是思想僵化的卫道士！”
老人闻言，顿时大笑。
“既然如此，老头子就赠你一桩机缘吧！你我二人相逢，也算是冥冥中天意。”
说着，老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份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年份的牛皮卷，递给姬易。
艺高人胆大的姬易看似毫无防备的接过牛皮卷，随眼一扫其上的内容，顿时就愣住了。
“居然是采摘之法！”
牛皮卷上记载的法门也不是其他的，正是如何安全有效的采摘人元丹的方法。
“如何?算得上是一份大机缘吧！”
“这算什么大机缘，歪门邪道而已，我根本不需要这些。”
姬易嗤之以鼻，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嘿，你这小娃娃，真是不知好歹，亏老头子以为你有点见识，原来也就这样。”
看到姬易这副轻蔑的姿态，老人顿时就有些恼火了，他又伸手到怀里摸了摸，摸出一粒约莫拇指大小的白丸，扔给姬易。
“给你看看老头子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法门，练出来的升仙丹！”
姬易伸手接住白丸，用真气轻轻一试，便感觉到了其中的奥妙，那是由最纯粹的精气灵结而成的白丸，几乎没有任何杂质，任何人都可以吸收，就某种意义而言，堪称无价之宝。
“这东西……”
“怎么样？老头子研究出来的这东西很不错吧？”老人的神情很得意。
“这种丹丸，你有多少?”
姬易询问，随后面色不变的就将白丸揣进自己口袋里，丝毫没有还给老人的意思。
“这种升仙丹的炼制过程，你也知道的，很麻烦，需要以人为炉鼎，汲取万物精华淬炼而成，老头子现在身上也没几粒。”
看到面前这小鬼丝毫不要脸皮的举动，老人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下，但也忍耐下来了，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话，就帮老头子推广一下这些古籍吧。”
老人趁热打铁，提出他的要求，他远渡重洋，费尽心思折腾了几天，也才选了不到十个人，实在是太慢了。
“不会被人察觉出问题？”
“如果是太夏，那肯定会被人瞧出来，不过这是化外，那些蛮子懂什么？我精心制定的这些功法，修炼初期中期乃至凝结成丹之后，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异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人的面上满是得意之色，升仙丹的名字取得并不狂妄，如果有足够丹药，他真的可以以此升仙。
“那一旦取走了人元丹呢?修炼者会怎么样？”
“基本废了！”
老人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原来命还在啊。”
姬易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应该可以再重新修炼吧！”
“这……应该不可能，突然被夺走了所有力量，有几人能够重新振作？就算有，这样的人也应该及时扼杀，不留后患。”
第160章 都是前辈送的
“那倒也是。”
姬易点点头，认可了老人的说法，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遗憾之色，
“这是这样一来，就只能收割一轮了。”
“这种东西，能收割一次就不错了。想要再收割的话，再重新种一茬就够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渴求力量的人。”
老人笑容慈祥，但是他口中的言语却异常人。在他眼中，这异国大街上行走的哪里是人，就是一块块肥沃的土地。
“说的也是。”
姬易并不在意，反而颇为认同。他话锋一转，向这位老人发出邀请，
“老先生，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算了算了，老头子我还有事情要做，下次再去。”
听到姬易的邀请，老人的面色骤然一变，想都不想连忙拒绝。
“老先生莫不是在诓我？”
姬易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他是真的想把这位鬼才“请”回去，好好聊聊。
“怎么会?下次一定。”
老人连忙保证。
“还是别下次了，就这一次吧！”
孩童的笑容天真无邪，但是他伸过去的手掌却是风雷相随，声势惊人。
“哎哟喂，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看到伸向自己那覆压眼前一切的手掌，老人根本就没有与之对抗的心思，化作一道白烟，飘出十余丈。
“我这几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绕了老头子吧！”
“老先生莫怪，我只是见老先生孤身一人，心生敬老之心，想要将您带回去赡养一番，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看到躲开自己抓捕的老人，姬易笑着拱了拱手。但是这番神情姿态，在老人眼里就像是一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
“免了，老头子虽然年老体衰，但还不需要人照顾，小娃娃，山长水远，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后，老人连摊子都不要了，直接一溜烟跑路，真的是一溜烟，姬易想找都找不到，更别说请（抓）了。
“这老家伙……”
姬易有些郁闷的踢了踢脚下的摊子，跟这种老家伙玩心眼，他知道就算是十个自己也玩不过。
所以他直接硬上，不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可没想到还是技输一筹，让这老家伙给溜掉了。
“唉，可惜了！”
姬易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收拾了一下脚下的红布摊，直接一卷，往背上一甩，在一些路人惊奇的目光中，就带着战利品回家了。
而当他离去许久后，一缕灰烟才缓缓从地上冒出，化作一位须发洁白，不修边幅的耄耋老人，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是老头子出山的时间太晚了吗？摆个摊能撞上这种小怪物。”
老人的神色变换不定，他的手掌不断掐算着，可是越算，他的眉头皱得就越深，
“这小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什么都算不出来？有人遮掩?嘿，我就不信了，还有我闲鹤子算不出来的人！”
不服气的老人从怀中摸出了一龟壳，晃动间有钱币碰撞的声音响起，他轻轻一摇，便有七枚钱币从中滚落，不过还没有等他细看着金钱卦的卦象。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