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想七夕挣点钱,要是练家子把东西全部套走了的话,他可得亏死。
还好燕挽心地善良,不与为难。
蓝佩笑道:“阿挽还有什么想玩的,我们再去逛逛。”
顿了一顿,抬头看向纪风玄:“侯爷一个人玩尽兴,我和阿挽就先走了。”
纪风玄冷笑一声,却未回以嘲讽,而是对燕挽道:“七夕人多,鱼龙混杂,不甚安全,我跟你一起,保护你。”
燕挽十分愉悦,欣然同意:“好。”
说实在的,同蓝佩一同七夕游街多少有些暧昧,多个人就不会这样了,可以说纪风玄来的正好。
纪风玄冰冷的面庞顷刻融化,呈现出暖意,然后淡淡斜了蓝佩一眼,很有些挑衅的意味。
于是,三人同行,蓝佩与纪风玄一左一右伴在燕挽身边走在路上。
穿过汹涌的人海,花灯的光芒粼粼灭灭,燕挽好奇问:“对了兄长,你怎么也出来了?这么晚了,睡不着么?”
“嗯,七夕快结束了,出来逛逛。”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而是他和衣睡下后感觉十分心烦,于是让人打听燕挽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睡下,得知的结果却是他和蓝佩一起出去了,于是他立刻穿了衣服,骑马出来找,果然找到了。
燕挽喜欢热闹,肯定在热闹的地方扎堆,这一路也是奇了,好像收到牵引似的,不怎么费力,就将他找到。
燕挽想也是,他让人送小鸟蒸糕去的时候,顺口问过小厮,小厮说纪风玄都准备睡了,但七夕一年才一次,如此热闹,就这么睡过去未免太过可惜,想来纪风玄没捱住寂寞,所以才在街上跟他们正好撞上。
三人一同走着,不知怎么的多了一个人反而变得沉默了,好在蓝佩性格温柔,并不想让他尴尬,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聊的都是童年一起玩的事,语气怀念极了。
但纪风玄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一张脸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寒意,活像个冰窖,他哪里不知蓝佩这是故意的,此刻他完全没有插话的空间,还要被迫听闻他和燕挽美好的过去,那是自己和燕挽不曾拥有的。
终于,当看到街头有人拎着他放给燕挽看的花灯时,他出声打断:“挽儿,我给你放的花灯你还喜欢吗?”
燕挽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朝他看去:“很喜欢,谢谢兄长。”
蓝佩的话忽然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不经意一瞧,看到有人卖玉石,登时故意发出一声惊叹:“好漂亮。”
果不其然,燕挽的注意力再度被他吸引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地上的摊位摆放着很多配饰,有玉石有琉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离远了看不真切。
燕挽作下决定:“去看看。”
逛街不能只他一个人逛,当然得各自找到乐趣,蓝佩既然感兴趣,那意思要看看。
蓝佩含笑,朝那摊位走了过去,余光一扫,纪风玄皱了皱眉,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然后他的笑意就更深了。
选着看的东西近看不一定好看,这满目琳琅全是粗糙的东西,纪风玄冷冷道:“没想到蓝大人的眼光这么独特。”
蓝佩装作没听见,只问燕挽:“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我送给你。”
燕挽怎么可能会缺东西,即便缺也不消蓝佩送,便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府里的东西已然用不尽。”
此话一出,卖玉石的小贩急了,他见几位都是富贵打扮,如若出手必是大主顾,生怕他们跑了,连忙道:“几位别急,我这儿还有好东西。”
燕挽方才有了一些兴致:“噢?什么好东西。”
小贩将身后几个布包着的东西挪了出来,打开一看,全是石头。
燕挽瞬间明了,挑了眉:“赌石?”
小贩一听,愈发觉得遇到了行家,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贼兮兮的说道:“公子识货,公子您要是想买,我低价卖给您,开出翡翠全是您的,您不要报官抓我就行。”
赌石是不怎么正经的行当,京都是禁止的,所有的极品玉石都掌控在天家手里,自己开采到了也必须纳奉。
燕挽跟随燕父出去也见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京都见到,小贩见他面无波澜,又添了一句:“上好的原料,保证不骗您。”
他还真没有骗燕挽,这玩意儿是从邻国运来的,京都繁华油水多,他也就铤而走险赚个送命钱,特意来这里找销路。
燕挽其实对翡翠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想到燕母的首饰已经有很久没换新的了,又有些心动。
万一开出极品,可以给燕母做一套头面,讨讨她开心。
再三权衡,他问了一声:“怎么卖?”
小贩伸出五个指头:“这个数。”
五十两一颗。
倒也不算便宜。
燕挽没有带钱,迟疑的看向蓝佩,蓝佩只是带了些碎银,哪有五十两,于是问小贩道:“能否记账?”
小贩苦着个脸:“小本生意,哪儿能记账,小的不是京都人,只是赶个过节赚点钱,明天就走了。”
蓝佩顿时看向纪风玄。
纪风玄一脸沉郁,神色看上去很不好:“我没带银子出来。”
也是,陪自己心爱的人出来逛街却忘了带银子,还有什么比这更恼恨的呢,当时听到消息,他匆匆出门光顾着出来找人了,却不想蓝佩身为蓝家公子朝中重臣,拎着个钱袋子出来居然连五十两银子都没带够。
真是丢人!
蓝佩觉得纪风玄更丢人,活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空手逛街的,难不成以后同燕挽出门,他都想花燕挽的钱?
不愧做过燕家养子,瞧瞧都养成了什么习惯,做男人做到如此份儿上,跌份!
燕挽自己没带钱,哪儿好怪别人,只怪自己不懂事,没带钱出来还想买这般贵重的东西,徒让两人尴尬,急急道:“我也不是很想要,去别处逛逛吧。”
小贩瞬间从方才的殷勤变得鄙夷。
没想到三人穿得人模狗样的,荷包这么寒酸。
念头方一划过,一锭金子突然呈弧线飞到摊上,一道华丽而又磁性的嗓音含笑开口道:“全买了。”
三人齐齐回头,往身后望去。
灯火最盛之处,青衣素簪的美男子身后跟着个黑衣侍卫,华贵之气,满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