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信息素上位 第72节

  浅淡香气和赤热骄阳,却在这个时间点,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十八岁的Alpha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昼,寂静的黑眸掠过一层层难言的情绪,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沉寂中,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哑。

  “想知道我梦到谁了?”

  宁纵盯着林昼的眼睛,吐出两个字,尾音似风一般,撩弄着林昼的耳廓。

  “你啊。”

  半是嘲讽,半是玩笑,似真似假。

  林昼听到这句话,他僵立在原地。风卷起角落的微尘,又归于寂静。

  宁纵的眸色很深,半晌,却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敢信吗?”

  然后,“砰”的一声,门当着林昼的面关上,阖上了一室闷热和Alpha沉默的身影。

  林昼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心不在焉地想,也不知道当时宁纵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宁纵那晚有反应了,怎么可能是因为他?

  但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昼心脏又有些闷闷的,没来由的烦躁。

  他敛下心思,准备认命地去洗内裤,成年后他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情况,或许是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了他。

  一想到昨晚,林昼的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

  他换上新的裤子,把脏的拿到洗手台边,洗衣液摆到一旁,打开了水龙头,水哗哗地落了下来。

  林昼不由地又有些失神。

  ――那一晚,他哥有反应时,是不是因为梦到了谁?

  ――明明这只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他这么在意?

  ――他昨晚梦到了宁纵,那宁纵有没有梦到他?

  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林昼却觉得他的心很烦。

  林昼麻木地搓着内裤,可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连洗衣液都没有倒上去。

  就这么干干地搓着,他的指甲无意识地一遍遍擦过指骨,有种涩涩的,轻疼的触感。

  但林昼还在机械化地重复这个动作,一遍又一遍。水掠过他的手背,像是一条条冰冷的丝线。

  当指甲的边缘再一次重重地划过他的皮肤时,他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林昼低头看去,他这才意识到,他在干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林昼立即把水倒了,重新换上新的,水仍在放着,这一次,他倒上了洗衣液,重新开始洗。

  洗衣液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泡沫渐渐变多了。

  像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悸动,又像是跋涉到心脏的一段懵懵懂懂的长路。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林昼关了水龙头,手也没擦干,还是湿的,就这么去开了门。

  林昼打开门,看见了宁纵,宁纵瞥了一眼林昼手上的水珠和泡沫,漫不经心道。

  “大早上在洗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林昼有些心虚:“嗯。”

  宁纵静静地看了林昼几眼,看似平静的外表,底下心思却在翻涌。

  昨晚和林昼练习后,他几乎做了一夜的春梦,梦里全是他和林昼亲密无间的场景。

  他不禁想到他十八岁那一年,也是这样想了林昼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洗裤子的时候,被林昼发现了。

  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秘密要暴露了,脸色有些无措的苍白。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心思藏得深,除非他自己开口,没有任何人可以窥见他的隐秘。

  恍恍惚惚,从他十八岁到现在,竟已过了六年。

  他和他弟弟也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宁纵不再想,淡声道:“我进来看看你。”

  林昼想起自己还搁在那里的内裤,有些慌,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宁纵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宁纵刚进来,就似有所察地看向洗手台,果然……

  他唇轻勾,意味不明地开口:“看样子,你昨晚没睡好?”

  淡淡的一声,却倏地刺破了林昼假装的镇定,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被他哥发现了。

  从未遭遇过这种窘迫的林昼,下意识就想逃离。

  但这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无论他往哪边走,似乎都在他哥的视线包围下,无路可走。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

  这是正常现象,宁纵不就被他撞到过一回?

  没什么好尴尬的,只要他不说是因为昨晚他梦到宁纵才有的反应,宁纵不可能会知道。

  索性,什么都不挡,光明正大。

  林昼微抬下巴,镇定地走到洗手台,镇定地打开水龙头,水落了下来,他开了口。

  “还行吧。”

  清凌凌的水声中,宁纵的嗓音倏地响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昨晚梦到谁了?”

  闻言,林昼身子僵住,垂下的黑睫微颤,像是秘密被窥破的无所适从。

  他哥是不是猜到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问他?

  水划过林昼的手背,很冷,似淬了冰的刃,一刀刀极轻地划过,没有伤,也没有痛,只有无声的清晰的触感。

  但林昼只听得见宁纵清冷的嗓音。

  林昼注意到,宁纵似乎在笑,却连尾音都是寡淡的,仿佛只是再自然不过地问出了这句话而已。

  他抬头,望进了宁纵的眼睛,沉默地对视。

  刚才那句话,是记忆里林昼曾经问过宁纵的。和记忆里几乎无差的话,一字字向林昼压来。

  光阴流转,位置翻置,之前是他在质问他哥,而现在,被问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彼时是闷热无风的烈夏,此时是料峭过半的暮春,截然不同的温度,近乎无差的话。

  却像一帧帧从未褪色的老旧相片,把隐晦的一切,摊开了对方面前。

  林昼心不在焉地想,他该怎么回答?

  说他昨晚做了春梦?

  梦里的对象是他哥?

  这时,宁纵忽然抬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林昼身后,站定。他看着镜中林昼的眼睛,微微倾身,靠近林昼的耳侧。

  只要宁纵微微垂头,凉薄的下颌就可以抵在林昼的肩侧。

  他甚至怀疑,如果宁纵再靠近一点,他的肩胛骨就会直直抵在宁纵的身上。

  衣衫很薄,足以感受到彼此锋利的骨骸。

  明明宁纵和他还隔着一段极薄的距离,林昼却感觉,触感已经清晰到了极致。

  水仍在缓缓地流着,依稀像是夏季一场毫无征兆,又来去匆匆的雨。

  宁纵抬手,越过林昼身前,他的眼睛自始至终盯着镜中林昼的眼睛。他的手覆在开关上,轻轻一按。

  水终于停了,声音静止。

  宁纵偏头,气息覆到林昼的耳廓,重复问了一句,声音不轻不重,却又沉又缓。

  “昨晚梦到谁了?”

  他们一直看着对方,视线不避不让。

  林昼忽然有种错觉,明明宁纵已知晓答案,却固执地要让他亲口说出那句话。

  空气寂静,谁都没有开口,好像凝固了一样。

  然后,林昼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你啊。”

  哥,我梦到你了。

  明明他前一秒已经做好决定,不会让他的把柄被宁纵抓住,可是,他却又隐隐地想让宁纵知道,他梦到宁纵了。

  刚说完,林昼就如释重负,宁纵是他哥啊,就算宁纵知道了又怎么了?

  他就喜欢把他心脏的弯绕曲直,全都完完整整地摊在他哥的面前,一分都不藏。

  林昼说完后,就一直看着宁纵,注意着宁纵的反应。然后,他看见宁纵愈加俯下身,近得几乎贴在他的耳侧。

  吐出的那句话,像在告知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

  “真巧,我也梦到你了。”

第49章

  宁纵说完这句话,就直起身离开。门开了,又阖上,重新归于安静。

  但林昼一直怔在那里,有些不敢置信。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哥说昨晚梦到了自己。

  昨晚练习后,他们不约而同梦到了对方。

  这种两人达成共鸣的认知,莫名让林昼觉得心情舒畅,他不自觉翘着唇,继续洗着裤子。

  过了一会,娄恒来找林昼吃早饭,他看了一眼林昼的神情,惊讶道。

  “阿昼,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林昼唇翘着,眉梢都弯着。

  林昼碰了碰他的脸:“这么明显?”

  原来他哥的一句话,可以对他影响这么大。

  林昼吃完饭,来到片场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宁纵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宁纵忽然想起,今天他一直感觉身子有些隐隐地不对劲,他这才意识到,他可能要进入易感期了。

  处于易感期的Alpha情绪会极端地失控,更何况,今天下午他还要和林昼拍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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