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猛然意识到,那顺着楼梯间的内壁不断向下流淌的细流,不全是从墙壁的缝隙里渗透进来的,或许还有不少是从上面流淌下来,一直流淌到楼梯间的底部。
「等等,这楼梯间……有底部吗?」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和老默上楼梯的时候,似乎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这边来,并不是底部往上爬的?!」
他们只是通过图层跃迁来到了这里的某一段上,然后就开始一停不停地往顶层赶。
那既然这样的话……
这钟楼的底部,是什么?!
林异不禁恍惚了起来,心中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总不至于,这底部直接就是螺旋下海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
“到了。”老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唤醒了林异的思路,“待会儿等这沙漏变回了煤油灯,你就可以沿着‘原路返回’到望台那边的电梯井了。”
“你会遭遇攻击,但是记住,不管你怎么受伤都不要紧,只要煤油灯不灭,就不会死去。”
“到了电梯井,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老默,那你呢?”林异不死心。
“我?”老默微微一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如果还能够完成死前的遗愿,你说能有多爽?”
他拍了拍林异的肩膀。
“不要有压力,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该我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老默说着,便向着前方走去。
在钟楼楼道的尽头,有着一尊路标性质的雕塑,这是一个死体雕塑,跟提醒毛子应该离开楼梯的那个雕塑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边没有门,只有一层无形的介质,隔绝着两个世界。
如果这里是食堂的话,多少还有一个象征性的塑料风帘,可这里什么也没有,从而使得这边根本看不到“门”的性质。
这一层介质就像是一个排风口一样不断地往他们这边喷洒着风雨,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藏着核动力加湿器。
而除了水雾,那介质的后头还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些沉闷的「咚咚」声,这些「咚咚」的声音,与林异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很显然那源头就在钟楼之上。
老默的身影消失在了那一层介质的后面,林异见状马上跟了过去。
跨越介质的瞬间,林异感觉自己就像是钻到了一个扭曲的万花筒里一样,周围的空间以一种找不到规律的方式扭曲了起来,他的耳边也开始响起复杂的噪音,「嗡嗡嗡」的让他的脑袋一阵生疼。
与此同时,他感觉不断地有雨水洒落下来,转眼间就淋湿了他的头发。
淌过了面颊的水,散发着淡淡的咸湿味道,不必想知道里面掺了海水。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开始跌落图层了,但那逐渐恢复的视野与视野里老默的背影却告诉他图层并没有发生问题。
「所以……这里就是钟楼?」
他面前的世界不断地发出轻微的晃动,比起钟楼来,更像是一艘被风浪吹打得东倒西歪的渔船,他一从船舱里露出头来,马上就被淋湿了。
但伴随着他完全穿越那一层虚无的介质,这种感觉马上消失,而他的视野也终于是恢复了过来。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有寻常人家的客厅般大小,他的脚下与四周还是正常钟楼的格局,四周围的墙壁上有三面刻着一些类似于宗教壁画的雕刻,最后的一面上则是用不知名的金属铸造成了一个精美的图腾。
这图腾像极了那种钟表表面的图案,一些特殊的点位仿佛对应着某些星辰的位置。
在图腾的周围,还有十二个等分的标志,中心处还有长短两根指针,指针的时间有些不对劲,显示的是10:42。
「10:42?!」林异心头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他赶紧低头看了一眼石英表,手表上的时间却是1:18。
他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时钟周围并没有刻入时间,而且这一面的墙壁是透明的,钟在楼内,但却是给楼外的人看的。
1:18的表面走时,要是从背后来看,就是10:42。
认识到时间没有问题的一瞬间,林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紧张。
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透过钟楼表面的玻璃看到了外头的情况。
只见厚实的乌云已经压到了钟楼的尖塔之上,像一条浸了水的漆黑棉被一样覆盖了整个世界,而钟楼的尖塔,就是“天塌是最高个”的存在!
水雾充斥着整个空间,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就连风都跟在唱rap一样让人感到难受,而真正给这种rap打节拍的,还有那种「咚咚」的声音!
「咚咚的声音?!」
林异似乎得到了提醒,赶紧向着老默之前所走的区域看去,这一看,他才发现钟楼里还有一个通往顶层的石阶,那些石阶就搭建在了与一个距离钟楼的表盘最远的角落里,而当他的视线顺着台阶望向顶层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
钟楼的顶层,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设计不,用老默的科普来看,应该说这种设计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鼻祖。
它在设计有巨大钟表盘的四方建筑上加盖了一层由四根立柱承载的尖型塔顶,塔顶细长且尖锐,像一把指向天空的利剑。
而在四根的空白区域里,则是每一面都又修建了六根圆形立柱。
这些立柱是镂空的设计,因此风雨都能够吹打进来。
而在那由二十八根立柱包围起来的镂空区域里、在那尖塔穹顶之下,赫然悬挂着一口巨大的古钟!
请假条
办酒席,碰巧小孩还发烧了,忙活到了很晚,我本身有一些稿子但是多半是来不及写出一章了,所以先祭请假条了。
第364章 无法感知的钟楼!
透过密集的水雾,林异已经无法看清这古钟的铭文,但却可以从钟身上楔形文字的排布格局与那些神异秘纹的刻画逻辑上感应到一种恐怖的、无法理解的、不可描述的气息。
那似乎是铭刻着某种古老的矩阵,光是看到那种文字与秘纹的排列逻辑,都会产生一阵不受控制地心悸感,那令人感到恐怖与恐惧的味道,似乎已经渗透到了灵魂之中。
兴许是因为伴随着黑月哨所存在至今,这一口古钟的材质已经无法光凭观察就妄下定论,当那种几乎已经变成了藏青偏黑色的质感,犹如太古陨铁一般,令人只是看到就会产生一种压迫感。
暴雨如注,雨滴击打在这口古钟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然后顺着钟身滴落下来,又被风暴撕裂成无穷的水雾他在这一层里所遭遇的水雾洗礼,就是这么来的。
暴雨冲刷在钟楼上,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片嘈杂的雨声,偶尔有一阵风像重叠的浪花一样将雨水卷进楼道里,打在楼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在那儿待着吧,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了。”老默的声音穿越狂风暴雨形成的噪音,传入了林异的耳中,他拎着沙漏,硬顶着暴雨来到了顶层。
林异想要跟着老默,但就在他来到了楼梯前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老默的体内像是湮灭似的飘飞出了微粒……
每当有一阵烈风伴随着密集的水雾吹过,老默的体内就仿佛跟着被带走了一些微粒,那种场景,像极了「盛宴」里被老旧煤油灯烤死的暴怒天使湮灭时候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缕细风波及透过台阶轻轻地擦到了他的皮肤上。
「啧」
林异条件反射般地收拢了手臂,摸了摸那被风吹到的皮肤。
只见他的皮肤上,一道细小的口子正在缓缓愈合……
「这……?!」
「只是一点渗透过来的风,就切开了我的皮肤?!」
「所以老默他那边……是真的在湮灭啊!」
林异心有余悸,不敢再靠近台阶。
但若是有个正常人在这里,第一反应绝不是林异的,而应该是见鬼似的看着林异那受伤后自愈手臂,高低说一句夭寿啦老弟,手被切开连血也不流一滴的嘛?
但林异却真的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或者说,不管他在体操课上如何被老大踩成一个人形木糖醇,他都依旧认为自己还是个“人”,尽管他这人除了「自己和魏亮认为他自己还是个人」、「有着人的道德标准和行为逻辑」之外,压根一点不像人。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本能的,适应了自己「作为人却又有别于人」的一些特性。
但不管如何,他最底层的锚定点,似乎就是「人」。
一个活着的「人」。
他仰起头来,尽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试图看到更多,然而他根本找不到守夜人的位置,也找不到牧大贤的位置。
明明只隔着一层台阶,但那些螺旋向上的台阶,却完美的遮挡了那一部分的视野。
他好想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啊……
他真的好想看看啊!
就在他的心中出现了强烈的「感知欲」的时候……
「嗡……」
一种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缓缓地扩张了出去。
就像一滴水地落到了平静的黑色湖面上一样,涟漪就此扩散了出去。
钟楼的结构开始在他的面前以另一种形式展现了出来……
「这是……‘视域洞察’?!」林异惊喜地在心底兴奋地呐喊了出来。
别看「我的世界」和「视域洞察」灵光得不行,但这两个技能的释放根本不在他的主观掌控之中。
尤其是「我的世界」,从觉醒到现在,真正覆盖现世,一共就触发过屈指可数的两次。
「视域洞察」不错,却也十分有限。
上一次在巨蛋里偷鸡修补城墙,就是「我的世界」与「视域洞察」共同促进的结果。
但是,自从他来到了艺术楼所在的图层,这两项技能就像是被压制了一样痿掉了。
而现在,他的眼中升腾起了一抹璀璨的金色火焰,逐渐铺展开来的视域,开始接管他所见到的一切。
「视域洞察」,启动!启动!!
林异心头狂喜。
很快,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那一片漆黑的景象,而脚下的地面则开始变成那种由无数白色的发光线条纵横交错组合出来的网格构图,恰似计算机扫描一般。
只可惜,钟楼的建筑结构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不然的话,他就可以像推演「体育馆巨蛋-城墙」的图层间联系一样,推测出黑月哨所的结构。
只是现在看来,这黑月哨所不愧是阿蒙的设计的,各个架构之间的关系稳定的不行,根本没有扭曲的迹象。
但就在他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没过多久,那无往不利的「感知扫描」却像是遇到了大问题一样逻辑紊乱了起来,明明结构稳定的钟楼,却在他将感知扩展出去了不足三米的时候,就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视域洞察」本该将感知到的一切以纵横交错的网格立体图反馈到他的心中,可这感知刚刚蔓延到三米这个距离的时候,却直接变得扭曲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猫咪搅乱的线团。
林异额头上不禁渗透出了几颗汗珠,他不死心地感知着,试图窥视这浩瀚世界的一角,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哪怕只是这钟楼的一角,对他来说都浩如烟海。
越是感知,那线团就越乱,他越是想要向外扩展,就越是感到反弹的阻力之大。
最终,他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吐着石头,翻着白眼,在心中长长的唏嘘道:「靠,真不愧是‘设计师’阿蒙啊……这种级别的设计果然不是轻易就能够窥视的……」
「难怪黑月哨所的设计图到现在都没人破解出来……这他妈也太难了吧?!」
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一个在老大和众多体育老师的感知下偷鸡盛宴并且修补城墙的家伙!
而他这么一个连城墙都修补起来的人,竟然连这个钟楼的小房间都破解不了?!
这甚至不是钟楼本楼,而只是钟楼的其中一层、其中一个角落!
这阿蒙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设计师?!
「等等……!」
「该不会因为‘阿蒙’的称号是‘设计师’,所以后世所有与之相关的所有专业,才有资格带上‘设计’二字吧?」
也就是说……如果这世界上存在着所谓的大道的话,那么那一条名为的「设计」的“道”,其开创鼻祖就是阿蒙?!
靠,什么“设计老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