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芒如同一把利剑，将黑烟斩为两段。
那烟雾很快又重新凝聚，这次却没有发动进攻。
毒蛇疑惑地在空中停留着，发出刺耳的咝咝声。
斯内普保持着魔杖直指的姿势，一动不动。
“离开。”他咝咝地轻声说。
最终，毒蛇似乎确认了什么，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斯内普松了口气，迅速盖上铅制容器的盖子，又在外面施加了几道封印咒语。
“现在，该处理现场了。“他环顾四周，思考着下一步。
他并不打算在老宅里留下一个赝品。那太过冒险，也毫无必要。
一方面，模仿伏地魔设置的防护魔法对他而言是无法完成的。
另一方面，与魔杖发光咒、爆炸咒或修复咒这种非持续性、即时且不会留下持久痕迹的魔咒不同，复杂的守护或攻击魔法留下的痕迹很容易被邓布利多教授认出。
况且，站在他的角度，汤姆不把魂器放在这里才是更加合理的选择。
他决定采用更简单直接的方法：将整个场景恢复原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魔法痕迹的消失外。
收好铅盒后，斯内普举起魔杖：“恢复如初！”
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嗒声，整个废墟开始震动。
散落的石块和腐朽的木梁开始移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将它们拉回原位。
墙壁一块块垒起，屋顶的瓦片飞回原来的位置，连那些青苔、蛛网和污渍都精确地回到了它们该呆的地方。
当最后一块石头归位时，冈特老宅恢复了斯内普到来前的模样破败、肮脏、毫无生气。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些许烟尘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斯内普没有松懈。他倒退着离开房间，用魔杖指着地面，将自己留下的脚印和痕迹一一抹去，把自己踩过的地方的灰尘也恢复原样。
最后，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检查每一个细节：石墙上的裂痕、窗台上的鸟粪、屋檐下蜘蛛网的形状……全都完美还原。
把手中的枝条放回后，就连那丛被他压倒的灌木丛都恢复了原样。
“完美。”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斯内普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离开这座宅子。
就在这时，他胸前口袋里的日记本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他皱眉将它取出。
原本空白的页面上，墨水正在自行蔓延，形成一行新的模糊字迹：“你遇到了什么敌人，斯内普？能给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上你。战斗有时候不是唯一的选择。”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他不确定汤姆是察觉到了什么，或只是简单的试探。
他没有回答，迅速合上日记本，将它塞回口袋深处。
“时间不多了，”他心想，“必须赶在邓布利多教授到来前离开这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树荫中的冈特老宅，一边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边从狭窄的土路退到了通往小汉格顿的小路上。这里有不少村民们来往的痕迹，可以很好地掩盖他的行踪。
走到阳光下后，斯内普紧握魔杖，身影从乡间小路上蓦然消失，只留下微风吹过灌木树篱的沙沙声。
傍晚的风吹过松林，霍格沃茨塔楼上的烛光在暮色中闪烁。
斯内普检查了一下铅制容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魔法泄漏的迹象。
“竟然还来得及吃饭。”他自言自语道，露出一丝微笑，将容器小心地往里塞了塞。
礼堂里只剩下不多的学生，但四张长桌上依然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斯内普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末端，安静地享用晚餐。
他的目光不时扫向教师席邓布利多的座位空着，看来校长还没有回来。
慢条斯理地结束晚餐后，斯内普离开礼堂，思考着自己是否能够单独处理那个金盒子。
就在他跨过门槛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邓布利多正朝着楼梯走去。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重，黑色的长袍上还带着旅途的风尘。
“您不吃晚饭吗，教授？”斯内普主动问道。
邓布利多摇摇头。“西弗勒斯，”他的语气温和地说，“能跟我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斯内普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心跳微微加速，但表面上依然冷静，努力控制着不用手去摸长袍内侧的铅盒。
校长没有解释，只是示意他跟上。两人沉默地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路上，斯内普的思绪飞速运转：教授去了小汉格顿吗？他发现了什么？自己的行动有没有留下破绽？
关上门后，邓布利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盛满了打着旋的珍珠色物质。
“这是莫芬冈特的记忆？”斯内普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瓶子上，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说着，从柜子里取出冥想盆，放在桌上。在办公室里银器发出轻柔的叮当声中，他把瓶中那亮晶晶的东西倒入其中，“我去了一趟阿兹卡班。”
“我明白了。”斯内普点点头，这套流程他已经相当熟练了。
他走近石盆，俯下身子，将面孔浸入了回忆中。
熟悉的坠落感袭来，片刻之后，他再次站在了冈特家污秽的客厅里只不过这次是在几十年前的过去。
回忆中的场景栩栩如生：相貌英俊的年轻汤姆里德尔与他的舅舅莫芬冈特进行了一场“友好且愉快”的交谈。
斯内普冷眼旁观着汤姆如何巧妙地操纵着对话，如何从醉醺醺的莫芬口中套出关键信息。
从莫芬那里，汤姆知道了抛弃他母亲的麻瓜父亲及其一家人，就住在对面的大宅子里。
当记忆结束时，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回到了现实中。
“接下来，”邓布利多招手让斯内普坐下，“莫芬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是一个人躺在地上，斯莱特林的戒指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小汉格顿村，一个女仆在大街上尖叫着狂奔，说里德尔府客厅里有三具尸体：老汤姆里德尔和他的父母。”
斯内普安静地听着，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思索，心里则快速分析着这些信息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邓布利多继续讲述莫芬如何轻易认罪，如何为杀了那些麻瓜而自豪，又是如何为丢失父亲的戒指而恐惧。
“一次精彩的诬陷，”斯内普评价道，“和郝琪的经历差不多。两起案子中都有替罪羊，替罪羊对杀人经过都有清楚的记忆。看来汤姆在毕业前就很熟悉这一套流程。他不去魔法部工作真是可惜了。”
“是的，”邓布利多点点头，语气中却带着挥之不散的疲惫，“这证实了我们之前的一些猜测，比如汤姆获得了斯莱特林的戒指，并且很可能把它制作成了魂器。”
“那后续您有找到戒指吗？”斯内普问，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长。
“在获取莫芬的记忆后，我第一时间去了冈特老宅。”校长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烁着失望的光芒，“令我格外气馁的是，在那幢遗址中，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汤姆的魔法痕迹，破败的石屋似乎已经多年无人踏足。”
斯内普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只是微微皱眉。他的修复咒和痕迹清除工作显然成功了。
“并且，”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仅仅是因为不愿意简单放弃，我又去了一趟小汉格顿的里德尔府。
“那幢大宅子如今也是潮湿、荒凉、残破的模样，与冈特家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可惜的是，在那里，我仍然没有发现任何魂器的踪迹。”
斯内普适时地表现出思考的样子：“我想，汤姆不会选择把珍贵的魂器放在这两个地方。
“里德尔府是他麻瓜父亲的象征，他甚至不愿意要那个普通的名字，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灵魂碎片安置在小汉格顿呢？”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至于冈特家的旧宅子，”斯内普继续说道，声音平静而理性，“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你想啊，教授，在咱们刚才看到的莫芬的记忆中，汤姆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厌恶和失望。所谓的斯莱特林后裔的冈特家族竟如此落魄，又怎么配得上汤姆的野心呢？
“依我看来，汤姆更可能把魂器藏在某个与斯莱特林有关的地方。”
“有道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冈特老宅是汤姆与斯莱特林之间的链接点，却忽略了他见到莫芬时的态度。”校长深深吸了口气，“或许，我没有我以为的那样了解汤姆里德尔吧。”
“没关系的，教授，”斯内普语气诚恳地安慰道，“人都是会犯错的，您要学会原谅自己。往前看，别回头。”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在密室中还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邓布利多突然抬起头，问道。
“没有，除了蛇怪和斯莱特林的雕像外，那里什么也没有。”斯内普说，装作灵光一现的样子，“或许您应该亲自去检查下？毕竟我对各种魔法的了解都远不如您。
“密室的入口就在城堡二楼那个年久失修的女生盥洗室里。那里有一个刻着小蛇的龙头，您对着它用蛇佬腔说‘打开’就能打开密室的入口。”
“这句话的蛇佬腔您应该会吧？”斯内普问道，没等邓布利多回答，就用蛇佬腔发出了咝咝声，“就是这样。”他说，“您记住了么？”
“谢谢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闪烁着兴趣的光芒，“我会尽快去检查下密室。希望能够在那里发现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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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堡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兴奋。
走廊上，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学校里最劲爆的传闻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近来对二楼的女生盥洗室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
知情者无不致力于将这一震碎他们认知的“秘密”广而告之。
“我告诉你们，绝对是真的！”一名小巫师压低声音说道，眼睛却闪闪发亮。她身边围着五六个来自不同学院的学生，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亲眼所见，就在昨天下午三点十分，他径直走进去，至少待了二十分钟！”
“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自己去看看啊，”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他都会去。我敢用我全部的巧克力蛙画片打赌……”
于是，这些天里，桃金娘曾经的“悲伤老家”外的走廊，成了霍格沃茨最热闹的地方。
在好事者的撺掇下，学生们甚至不惜翘课，也要去二楼走廊附近守着。他们有的假装讨论作业，有的装作迷路，还有几个甚至带着望远镜躲在盔甲后面。
当那抹银白色的长须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邓布利多教授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微笑，步伐轻快地走向那扇挂着“故障”牌子的盥洗室门。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他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学生们，“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学生们一哄而散。
他们终于确认邓布利多教授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那里，走进那间女生盥洗室，然后消失在里面长达半个小时。
更诡异的是，当校长在里面时，无论用多少开锁咒，那扇门都纹丝不动。
同学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那位银须飘飘、德高望重的校长，的确是钻了女厕所。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当斯内普从社团的小巫师那里得知这一消息时，他不禁对校长的敬业和执著感到一丝钦佩。为了调查密室中子虚乌有的魂器，他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
不过，斯内普倒也没有为邓布利多澄清的打算。毕竟，与校长不重要的清白相比，保持住秘密才是更加要紧的。
况且，如果真有人坚持传播邓布利多教授精神有恙的谣言，让传闻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他亲自写上一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
相信，在这本书问世后，不会再有人把校长钻女厕一事与“白臂膊”一类的事物进行龌龊的联想挂钩。
不过，邓布利多教授的坚持也提醒了斯内普。既然校长都这么努力，自己自然是没有借口懈怠。
怀里揣着的两颗“炸弹”显然不是一个令人安心入睡的好选择。汤姆里德尔的日记便也罢了，最近才得到的金盒子对他可谓毫无用处，但危险性丝毫不减。
因此，趁着桃金娘外出放风的时刻，斯内普一个人偷偷钻进了“适合处理危险黑魔法物品”的有求必应屋。
这一次，有求必应屋呈现为一个圆形的、没有窗户的石室。他方进入其中，身后的入口便消失不见，墙壁重新融为一体。
放眼望去，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房间中央是一张厚重的橡木桌，周围摆放着几个玻璃柜，里面装着各种防护用具龙皮手套、防咒斗篷、甚至还有一个类似防妖眼镜的装置。角落里，一个石制水槽不断涌出清澈的液体，斯内普猜测那可能是某种净化用的魔药。
斯内普从怀中取出那个铅制盒子，放在木桌上。
他戴上龙皮手套，用魔杖轻轻敲了敲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