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367节

“这玩意可是花费了我一个月的心血,

我深入调查了当代婚姻所需要的一切,融入心理学、社会学、男女生理与经济学,精选了一百五十个问题……博士的那套试卷只有七个问题,用于初步筛选应征群体……”

博士坐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听着,心想要是来这儿之前先冲个淋浴,那该多好。这里人太多,

难免会有人会因为他身上的酸橙香味而不高兴。

他倒不怕和安洁莉娜的关系被揭破,只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被他以年龄搪塞过去的干员恐怕要来强袭他了,哪怕有巫恋隔墙帮忙,他也很难应付过来。

“好,来啦……”

可露希尔的声音把罗夏从沉思里唤醒,像魔术师那样“砰”的一声把通向隔壁房间的门忽地打开。本来博士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这时就更手足无措了。

他与门后的人对视一眼,诧异的说道:“星极?”

可露希尔介绍道:

“没错,就是出身哥伦比亚的占星师家族,又在莱茵生命担任顾问,最后因为源石病转入罗德岛治疗的星极小姐。虽然是源石病人,但星极小姐的源石集中于脚踝部位,

对夫妻生活没有妨碍。”

星极对博士微微一笑,她表现的十分从容,联想到她之前在餐桌上的表现,博士觉得她能够最终胜出或许不是偶然。毕竟,占星师是能够看到未来碎片的人,会不会有一片未来碎片恰好映出测试内容,从而为星极提供了便利。

这种怀疑永远找不到证据,而且以星极的能力,也不可能占卜到所有的题目,所以她是对他抱着相当的了解才完成了测试。驱动一个女人对他如此了解的因素,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可露希尔带着八卦人群一起离开,留给博士与星极单独相处的时间与空间,博士说道:

“测

试系统筛选出的最佳配偶是你的话,倒是称我的心意。至少来之前的来往里,我们的身体还是很合拍的。”

“见鬼,你是怎么坐下去的?”

星极重复了博士对她的评价,这句话牵引出一段害羞又甜蜜的回忆。在两人来往的过程里,

前半段博士用这句话打趣星极,后半段星极用这句话打趣博士。

罗夏无奈的笑笑:“我们还需要按照相亲流程,谈谈姓名身高爱好收入作息吗?”

“我都已经清楚了,博士也清楚我,所以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这场谈话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两人知根知底,记忆把什么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所以确实没什么好谈了。

“今后打算要孩子吗?”星极先找了个话题。

罗夏耸耸肩:“当然,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还好在正常范围里,”星极松了口气,

“如果变成塔露拉那样就太悲惨了。”

“塔露拉给罗德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所以她应该用自己弥补罗德岛的损失。一年一次,

一次一年。”

这话注定了某人悲惨的命运,不过星极毫不在意。她没话找话的说道:

“最近听红豆她们演

奏音乐,我发现我开始喜欢摇滚带来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觉,博士喜欢摇滚吗?”

“啊,我挺喜欢红豆在我这里进行‘摇滚’练习的……嗯,我更喜欢她帮我喝掉芙蓉营养餐里的豆浆的样子。”

“当初你和临光结婚的时候,她也是反对者呢。这一次红豆小姐也会反对我们吗?”

“她最近得了咽喉炎,嗓子不太舒服,大概没法在门外唱《分手快乐》了。”

“哦。”

星极露出暧昧的微笑,这微笑令他头皮发麻,因为她俯视并伸手抚摸他汗津津的脸庞时,

也会露出暧昧的表情。博士吞了口口水,问道:“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在意我和其他干员的关系。”

“如果我在意的话,博士会断绝和她们的关系吗?”

“抱歉,不会。”

“如果我在意的话,她们会收起念头,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吃吗?”

“抱歉,我很难保证。”

“所以,”星极学着博士的样子摊手,“我为什么要在意无法改变的事,自寻烦恼吗?”

星极的身体和心灵一样包容了博士不能言说的羞耻,博士对此非常满意。不知不觉间,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肩并肩、腿贴腿的坐在一起,星极深蓝色的发丝在博士的肩头萦绕,带着赤霞橘光的香味。

他俩继续讨论,讨论那些共同的爱好:看书(密传)、看球(球的定义有所不同)、看电影爱坐前排、睡觉时爱把窗户关上、养狗(小刻)、养猫(慕斯)、养海豚(斯卡蒂)、养龟(蛇屠箱)、爱吃披萨、穿着朴素、将来要送孩子上私立学校、住的地方相近、参观美术展览馆……

星极抬头:“我想,我们排除了彼此间所有可能冲突的选项。”

“毫无两样。”博士加上一句。

可是,两个相似的人生活在一起,看向对方便如同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影,重合的属性真的会带来幸福吗?博士有些不安的想。

不过,他转念想到星极是位优雅得体的淑女,想来结婚以后也会成为贤妻良母。长生者关于爱情的那个器官已经干瘪,但责任没有,博士迫不及待的期望星极能够为她诞下子嗣。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博士看向星极,穿着婚纱的她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他既快乐,又觉得有些烦躁和不安。

后记

博士和星极结婚整整九个月了,他们志趣相投,琴瑟和谐,夫唱妇随,上一次争吵发生在很久之前……可是同样的,他们真情实意的笑容也显露在很久之前。

他们准备要四个孩子,并且第一个孩子已经出现在星极腹中,他们都盼望星极生出男孩,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和谐幸福的婚姻了。

眼下,博士却盘算着等孩子生下来度过哺乳期就去离婚,这种日子他再也过不下去了!

本篇的原型是斯蒂芬·麦克勒的《最佳配偶》。

新池子 43 发齐活。

失去篇 21

“因为我导致了四位数人数的死,所以我就是恶?”罗夏轻轻笑了一下,

“那些在历史上留

下姓名的人物,他们的言辞,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亲力亲为,便可让成千上万的人投身于厮杀中,难道也是恶吗?”

“别狡辩!”

“这并不是狡辩,而是想要创造新的秩序,就必须要把阻碍自己的旧秩序击碎。帮派分子就是这样的旧秩序,所以我和他们的开战是无可避免的事。

为了崇高的目标,无论愿者,还是不愿者,都必须做好牺牲或者被牺牲的准备,这与个人的意志无关。”

“包括你吗?”坐在罗夏另一边的人问,

“先生,你是高高在上还是站在众人之中说出的这

些话?”

“我的身份注定我高高在上。而我的目标注定我要走到众人当中。长生者可以在世间为所欲为,只是一些目标非得寻求众人的协作不可。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对自己残忍……有保留的残忍。”

“碎骨,不用和他多说。”弑君者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心被他蛊惑了心智。”

罗夏的眼珠转动,把弑君者重新纳入自己的视野:

“如果是有着坚定信念的人物,根本不会

被人的言辞蛊惑吧。倒不如说,当你害怕敌人的言辞蛊惑你的时候,反而像是在坦白,坦白你的内心混乱、虚弱、迷茫,所以你才有可能被敌人蛊惑。”

弑君者捏紧刀柄,刀柄上细碎的声音传入罗夏耳中。在黑暗里他轻轻笑了一下,为敌人无可奈何的怒火感到愉悦。

他从没把弑君者放在眼里,尽管对方是个高超的暗杀者,但她头脑简单,太容易被别人蛊惑,这样的人物空有力量,到头来也只能沦为杂技团的玩物。

“我们会保证一场公平的审判,审判你究竟在伦蒂尼姆犯下过多少罪行。”弑君者说。

“你是俄国人?”罗夏忽然说。

“?!”

“尽管你没在说俄语,而且尽量遮掩自己的口音,但你现在有些激动,所以让我听出来了。”

罗夏想了想,

“啊,你应该是我们去斯大林格勒的路上,和我们一起赶路的那家人,那时候我还教过你数学题呢。”

“你记得你教过我数学题,那你记得你杀害了我的父母吗?!”

“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目睹了我的导师出于谨慎而杀死他们,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被发现的话会带来很大麻烦。

那时候我没有阻止那桩暴行,所以你把怨恨转移到我头上,我倒也不反对。不过,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不枉我用活力稍微治疗了一下遍体鳞伤的你,又给你留下干粮和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是为了继续嘲弄我吗?”

罗夏承认:

“倒也说不上善意,只是觉得你眼神不错,有培养的价值。那时候我已经和我导师决裂了,我们都在寻求相互背叛之事,所以你如果能活下来,那么我或许有机会利用你对她的仇恨指引你。

但后来,我在斯大林格勒成功了,所以便不在需要你了,你被我短暂的遗忘,直到刚刚又想起来了。”

弑君者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坐在前面的弩手说:

“够了,弑君者,我们的任务是带回他,你

也说了要进行公平的审判,所以别在这里对他动用私刑。”

“我知道了,浮士德。”

很快,又有两辆车跟上,里边坐满了防剿局的雇员,为了押送他,防剿局动用了罕见的大阵仗,沿途路线上还有交警管制交通,保证这条路畅通无阻。

“你的人反应很快,”碎骨说,“大鲍勃、大亚当和泥岩他们正在阻击你的部下,你有能力组织起这样的组织,要是做些正事就好了。”

“我现在做的就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可惜你们不懂,也拒绝弄懂。赞助防剿局的那位冬之长生者也一样,他很有耐心的教授适合你们的无形之术,却从不解释置闰仪式、骄阳和蠕虫,

难道最近的在伦蒂尼姆弥散开的怪病,你们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当你为了你的想法而行动起来的时候,并不会在意你的行动造成了多少悲剧和牺牲。而我们这些与你作对的人,便是你所造成的悲剧与牺牲的缩影。”碎骨说。

“原来你们和我有仇?怪不得如此卖力,如此奋不顾身。如今,你们却打着公义的幌子来审判我,不觉得虚伪吗?”

“东方有句话说,评价一个人绅士与否要看他表露在外的迹象,而不是深究他的内心。只要我们以公义的流程审判你,裁定你的罪行,无论我们内心想法如何,我们都是公义的。”

长生者的行动力是惊人的,在罗夏为了社团和蠕虫的视野分身乏术的时候,他的敌人便飞速拉拢了他的仇人,那些绝对不可能被他拉拢、欺骗的对象加以培养,再混合一批业界有名的好手,用类似他的培训班的手法速成一批秘术师,和他打擂台。

又因为朱利安·科塞利是来自午港的长生者,防剿局天然信任他,远胜于信任罗夏这个新晋的外来者,所以双方的结盟是顺理成章的事。

罗夏毕竟是一位长生者,所以防剿局才以审判而非处决的方式来对待他,里边大概有许多无奈和委曲求全。罗夏对敌人从不怜悯,所以尽管知晓他们只是朱利安·科塞利手中一枚可怜的棋子,他也要铲除他们。

防剿局的队伍把罗夏押送到一栋不起眼的庄园里,只是除了外表像是庄园之外,架设在庄园周围的高压电网、四角岗楼上架设的机枪,把庄园庭院照的透亮的探照灯与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员们都在告诉罗夏,这是一座监狱。

“我们都会在这里。”碎骨说,“直到你被确定罪名为止。如果你的手下来救你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会把你的手下一网打尽。”

罗夏不置与否,他被关进一座四周墙壁透明的房间里,墙壁布置了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但没有锐器,也没有金属,甚至没有一片镜子。同时,锁住房间的门锁看起来非常高级,没法使用他从暗索那里学来的技术撬开。

碎骨搜了他的身,令人惊讶的是,碎骨有两个,他非常确定押送他的碎骨是男性,而眼下搜身的碎骨却是女人。弑君者在旁边怒目而视,她的愤怒有几分心虚,因为她与罗夏对视的时候产生了恐惧,男人的眼神告诉她,他正打着玩弄她的念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玩弄。

“你很有趣,弑君者,我是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这是来自长生者的有力保证。”罗夏说。

“先管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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