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309节

龙门是她的故乡,在她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罗夏说着说着看向苦艾:“苦艾,你有警队工作的经验吗?”

“只是和父亲学过一些。”

“那么对于这个任务,你有经验吗?”

苦艾略踌躇了一下,迟疑的点点头:“经历过,在切尔诺伯格发生过这样的事。”

罗夏干咳一声:“咳,那就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明面上的护卫只有你们,加油啊。”

凛冬刚想“乌拉”,罗夏像是想起什么说:“不许饮酒以及贪睡。”

“我知道啦,你这人真败兴。”凛冬说。

即便最沉稳的真理也隐约透露着兴奋,

“要人保护”的高级任务接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她们终于有完成它的机会。

早露扯了扯罗夏的袖子:

“那么,请容我辞去博士助理的位置,我深深感觉到,只能当半天助理的我对博士的工作助力不大。”

“好。”

罗夏掏出手机 roll 人,乌萨斯的孩子们对充满随机性的选人过程感到好奇,便凑到博士身边。在六道目光的关注下,最后抽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铃兰,”凛冬读出了她的代号,“谁来着?”

“叙拉古那边送来的小姑娘,说是那边争斗的时候,有人送给她一个玩偶,当铃兰抓住玩偶的时候,里边装置启动,源石撕破玩偶扎进铃兰的手臂里,把她变成了感染者。”

“啧,真脏。”

罗夏耸耸肩:

“叙拉古家族之间的争斗没什么具体的下限,全靠双方的道德具体设定。显然,

铃兰遭遇的那个黑帮家族比较没品……等等。”

罗夏看到了铃兰档案里提了一句“不要让铃兰与拉普兰德碰面”,这件事的轮廓浮现了。

早露发表了看法:“这个沃尔珀小姑娘好可爱啊……咦,她的尾巴是不是有点多?”

“她的父亲是东国的神民,母亲是叙拉古黑帮家族的一个杀手,铃兰的特征遗传自她的父亲。”

早露想了想学过的地理知识:

“东国和叙拉古离的很远吧,中间还隔着炎国与其他国家,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想来是个浪漫又传奇的故事。”

罗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给行政部的人发了个截图,行政部收到之后又会撰写一份公文发给人力资源办公室,再由人力资源办公室发给铃兰,铃兰再去医疗部门出具一份证明,证明自己的源石病不会妨碍到工作,也没有其他疾病后,便可以来罗夏这里报道了。

看到幼小的铃兰,罗夏第一反应是把她送进阿兹卡班(罗德岛学习班),可是铃兰实在是幼小了,就连阿米娅在铃兰面前都可以被称为大姐姐,所以她没法去学习班,还以私教为主。

眼下,更重要的是完成和龙门最后一次的官方外交活动,人员和物资俱以补充完毕的罗德岛就可以启航前往下个城邦了。

站好最后一班岗。他想。

阿米娅在不远处靠在承重柱上悄悄看着这一幕,她的大衣下藏着《厄德堡手稿》,它疑似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过去的博士留下的宝藏的钥匙,开启条件不明。

凯尔希医生希望博士恢复一部分记忆,来帮助她研究沉睡在罗德岛号核心区域的黑科技,

除了博士之外,他们甚至解读到第三层就戛然而止,而博士能读到第三十层。

凯尔希认为改变泰拉需要伟力,这么年来她一直在寻觅寄宿伟力之人,寄宿伟力之物,这两样东西她曾一度得到,并先后失去;阿米娅则认为改变泰拉的伟力在于众志成城,只有统合感染者们,把他们纳入同一面旗帜的时候,这股伟力才能改变泰拉。

因而,凯尔希对解读“遗产”很迫切,而阿米娅却顾虑众多:解读“遗产”会不会给博士的身心带来不良影响?解读出来的成果对泰拉是有利还是有害?他们能否把这股力量运用到正确的用途,而不是加深泰拉世界的裂痕?

阿米娅不和凯尔希吵架,所以她采取了温和无害的方法来破坏凯尔希的意图:既然《厄德堡手稿》疑似是开启“遗产”的钥匙,那么把它藏起来不就可以了。

毫无疑问,至少当时的阿米娅是松了口气,她把手稿锁在她的保险柜里,除她之外没人知道密码,她以为这样便万事大吉。可是晚上罗夏回来的时候,

《厄德堡手稿》便躺在他最熟悉的

位置。

两天之后,企鹅物流的人开车把罗德岛参与和平庆典的人送到现场,除了罗夏和六位来自乌萨斯的武装少女,还有风格截然不同的陈位列其中。

陈接受化妆师的建议,通过化妆的手段来减少她的英气——她的英气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在舆论环境不利的情况下,很容易让人见面 5 秒之后就产生对抗的情绪。

罗夏看到陈的新面目时待了一下,除非巴不得陈死的极端 anti,人们看到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心神一荡,就算原本藏着批判的言语,脱口而出的时候也会变得柔和一些。

“陈,如果你心境不平的话可以吃个口香糖。”罗夏扭头交代道,“有些人可能会辱骂你,

有人可能说风凉话,但你绝不能还击,不然一个压迫弱势群体的帽子扣下来,你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你以为我过去在近卫局执法的时候被骂过多少次啊。”陈自嘲的一笑,

“如果放逐我是他

们的愿望,那么我走就是了。”

“面对魏长官的时候呢?”

“……我不保证。”

“你应该保证,守护龙门的英雄不该为了私人恩怨而随意的去讨伐某人。”

“听起来你把英雄当做了圣人。”

“人们期望如此,你没发现英雄做错了一件事会被批判,小人做对了一件事会被赞美吗?

对于英雄和小人,评价的标准不同,人们的期望不同,因而会造成这种滑稽的现象。

英雄是责任与苦难,当他不想要牺牲的时候,别人会推着英雄去牺牲,就像向火中投入薪柴。”

“薪柴?那么英雄燃烧之后还能什么,灰烬?”

“灰烬代表英雄的传说,陈,至少到今天为止你还是龙门的英雄,站好最后一班岗,做英雄该做的事。明天你就作为普通人的一员开始生活,说不定你还会怀念这段时光呢。”

陈勉强笑笑,自言自语道:“做英雄该做的事吗?”

罗夏又去鼓励凛冬她们,这些第一次执行高级任务的新生代们比他这个“要员”还紧张。

心思缜密的真理默默背诵着流程;早露把流程表打开又合拢;苦艾在给手枪涂抹润滑油,检查弹药;古米靠着保险库大门,对着平底锅祈祷;烈夏四处张望,表情犹如哈士奇被放出家门。

凛冬反而是这些人里最淡定的一个,大概这就是真理愿意追随凛冬的原因。心态好的人未必能成为大人物,但大人物一定会有好心态。

隔着玻璃,罗夏和对面车上的凛冬竖起一根大拇指,凛冬则以轻笑作为回应,表情好像在说“这算什么事”。

这的确不算什么事,待她们成年之后,会有更危险更繁重的任务交给她们。与真正的高级任务相比,今天只是一次武装郊游。但罗夏确信,今天会留在乌萨斯的孩子们共通的记忆里,

这是她们作为个人迈出的一小步,也是她们在事业上迈出的一大步。

车窗上映出他欣慰的表情,好像一位看到学生成材的老师。他的手放在胸口处,内兜沉甸甸、硬邦邦的感觉传来,他把《厄德堡手稿》放在了里边。

这完全是博士临近出发之前产生的奇妙念头:像他这样的小组织代表,在龙门的和平庆典上大概只会露面几秒钟,而真正活动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剩下的时间大概会在贵宾休息室度过,

那么他至少得带点体面又解闷的东西。

《厄德堡手稿》就符合这两个标准:首先它是孤本手抄本,世界仅此一本,数量就保证了它的牌面;其次它记载的童话故事罗夏还没有看完,正好拿来解闷,说不定会琢磨出一些新东西。

所以,他考虑了几秒之后就把它戴上,放进自己内兜里,甚至不无自嘲的想,如果遇到刺客,说不定放在内兜里的《厄德堡手稿》还能救他一命。

企鹅物流稳妥的把罗德岛一行人送到迎宾馆,龙门并没有派官员来迎接,而是让企鹅物流的人充当接待员。罗夏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不擅长和那些人打交道,看到熟人反而安心。

“能天使,注意场合。”

德克萨斯不动声色的制止了跳脱的能天使,可颂在一旁有些幽怨的看着罗夏,她的租借合同 25 场就能触发强制买断协议,然而罗德岛让她出场 24.5 次后就让她去贸易站干活,白嫖了她的商业能力。

空跟在德克萨斯身后,低眉顺眼像个小媳妇。企鹅物流里最让人惊艳的还是莫斯提马,她穿的衣服给人圣洁庄重的感觉,又因为穿衣服的人是莫斯提马,隐约透着股邪气。

“啊,这是我偷……我拿来的拉特兰主祭服。”莫斯提马看了跟在罗夏后面的陈,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看过黄历,今天你小心些咯。”

尾声 飞蛾

在和平庆典的外宾之中,罗德岛是最早抵达的那一批,也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批。因而,

罗夏有余裕摇晃着高脚杯,站在窗前看一个又一个使团到来的场景。

“莱塔尼亚人,有生意做的时候是好兄弟,没生意做的时候便见死不救的陌生人;谢拉格人,守旧派与革新派斗争激烈的国度,不过当银灰的新式军队训练完成的时候,守旧派就再也没机会了。

雷必拓姆,自身便彰显着殖民血泪史的实体;哥伦比亚,年轻且充满活力的新兴国家,开始挑战维多利亚的地位;维多利亚,老牌强国,四处埋设地雷并在走之后择机引爆的强盗,想来 W 会与他们与共同语言。

东国,保留着奇奇怪怪的传统的神秘国度;炎国与乌萨斯,与维多利亚地位等同的巨人,

也是这次事件的主角。”

罗夏一边摇晃着高脚杯一边点评到来的使团们,两个大国之间的边境冲突会引来其他国度的关注,和平庆典也是他们刺探情报的机会。

罗夏带来的六个护卫、陈与五个企鹅物流的快递小妞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手里的高脚杯,

平常用来喝红酒的杯子,如今被罗夏装了加醋的咸豆腐脑轻轻摇晃,这感觉太奇怪了。

“你们不来点吗?”罗夏问。

“博士你这完全是脱离阿米娅和医疗部门的管束放飞自我了吧。”能天使吐槽道,“这要是让那个医疗部门凶巴巴的女人看到,恐怕又要和你吵了。”

“你说的是亚叶?她倒是好心,亚健康但活的舒服,以及健康但辛苦之间,我可能选择前者。”

罗夏又吸溜了一口豆腐脑说:“你们真的不尝尝吗?”

罗德岛虽然人微言轻属于无名的地图中立小势力/野怪,但魏彦吾还是很给面子的按照与其他政治实体同规格的待遇招待,因而宾馆提供了许多菜式,从炎国特色到异国风情,努力做到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

博士放着那么多可口的菜式不选,选了一个过于接地气的小吃,除此之外他还下肚了一个驴肉火烧,一盘红烧猞猁头,让人敬佩他的好胃口。

与之相对的,他带来的这些乌萨斯 JK 只吃了几片面包,紧张削减了她们的食欲,取而代之是口渴。她们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大口喝水的欲望,以防止在任务的关键时刻发生不体面的事情。

陈则在用油脂保养“赤霄”,切城的悲剧似乎带给陈全新的力量,使得她随时随地都能够拔出“赤霄”。

现在的赤霄还在沉睡着,天青色的剑面吞噬着房间里的光明。罗夏隐隐有种感觉,这把剑是为了杀人而拔出来的,它的沉默仅仅是假象,遇到既定目标的时候,它就会暴起发难。

“陈,今天是和平的场合,没有你出手的机会,没必要保养剑吧。”他说。

“防备不测,那个男人的朋友和敌人一样多,谁知道敌人会不会混在朋友里?罗德岛在这类事发生的时候就算不去帮忙,也要考虑自保的问题。”

“你的疑心太重啦。”

罗夏背后给苦艾做了个手势,苦艾点点头,按照约定好的暗号,这是“盯紧陈一点”的意思。

“和魏先生共事久了,你也会疑心病发作。他以‘为了你好’为借口,可以做各种事情,

有时候甚至触碰你的底线,并强迫你接受它。他真的是为了你好吗?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顺带占领道德高地逼你屈服罢了。”

罗夏总觉得陈这番话意有所指,然而当他探寻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陈却低头让赤霄归鞘。

“你觉得我该把这把剑还回去吗?”陈问。

“这取决于你的决定,如果你还回去,火神有能力为你打造一把趁手的新兵器,可能不如赤霄,但它不再具备特别的意义,无论好与坏。”

陈摇摇头:“剑的宿命是由剑客来谱写的,我不能把自己的选择怪罪到剑上。”

不久之后,和平庆典开始运转起来,罗夏在电视上看到了魏彦吾的讲话,经过精心修饰的演讲稿被他以煽动力十足的方式讲出的时候,罗夏隐约从远方听到了震动,这是属于龙门的呐喊。

能天使手搭着凉棚张望:

“哎,可真是大场面啊,今天所有的近卫局成员都出动来维持秩序了吧,咱们今天估计要吃三倍的罚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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