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148节

博士是个长发控?陈捏着自己双下马尾的末端,后知后觉的想。

陈认得对方,金发的是夜莺,罗德岛的医疗术师,是只美丽而易碎的琉璃之鸟;黑发的那个是来自汐斯塔的黑,常年伴随赫尔曼身边,如今却跟了博士。

黑能够为博士提供专业保护,而夜莺则有男人喜欢的娇弱感,陈自觉没有插手的空间,然而博士的存在实在令人心烦意乱,当她再度看向那边的时候,博士恰好朝霜星投下了深情一瞥。

陈 sir 十分清楚,罗德岛博士是个花心男,但也不是个人就能坐上王座,所以那位鲁珀族大妈定有别的过人之处。

她回忆内心的资料,想起了整合运动的一位干部,又觉得有些荒谬,博士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们各自所在的感染者组织正进行着对抗,何况他们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发展感情?

尽管如此,陈还是选择放下手头的事物,她躲在后门附近的阴影中,看到鲁珀族的大妈消失,而卡特斯族的年轻姑娘出现在阳光下。

这就是霜星,她想,基于一些原因我无法逮捕她,但至少我要看住她,确保她不会暗害博士。

于是,霜星跟踪博士,陈又跟踪霜星,她们一同目睹了惊蛰混入博士的队伍,以严厉的口吻,善意的行动加深与他的关系。

陈略懂唇语,因而她比霜星知晓更多,当博士对着惊蛰微笑,并偷瞄对方的头发和尾巴时,

恼怒在陈心里产生,她感觉自己被博士背叛了。

还差 134 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灰姑娘(15)

(134→133)

整个下午对于陈来说都是一场折磨,行者陈松看到霹雳火惊蛰为所欲为,在半天之内就和博士成为朋友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她和博士认识了半年才成为朋友的。

通过惊蛰,陈明白了一件事,像博士这样的男人,她根本不必顾忌规矩或者人情世故,有什么想法主动 A 上去就好。阿米娅不会介意她的直率,博士也不会,是她自己的矜持导致了和他们的疏远关系。

在霜星差不多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无聊下午的时候,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霜星遁入月光扭曲的小巷时,陈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在霜星身上,她还有另一个急切的问题寻求答案—

塔露拉在哪里?

在整合运动席卷而来的时候,陈与塔露拉曾有过一番交流,那是她独力追击而被整合运动的首领埋伏的时刻。

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妹在荒野中对视着,彼此的武器上还残留着鲜血,陈握住赤霄,鞘中泄露的光芒染红了她的手指。

塔露拉以轻蔑回应,她平静的说道:

“你拿着一把好剑,但它斩杀的仇人太少,锋利有余而饮血不足数。哦,我忘了,它的本质是是一把法杖,契合你独特的源石技艺,可谓世间最匹配你的武器……即使你拔不出来它。

这把剑十分名贵,每一任剑主都是炎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人可以死,但剑不会亡,

是魏彦吾把赤霄给你的吗?”

“是,他在给这把剑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介意我用这把剑砍掉他的脑袋,前提是我做得到。”

陈回答。

“呵,我们共同憎恨的人倒是有自知之明。陈,哪怕你以 1%的概率凭着自己的实力走到魏彦吾面前,心怀‘天下’二字的你会放弃杀死他,而在你转身离开出走的时候,魏彦吾就会万箭齐发把你杀死。”

“我可以出‘闪’。”陈回答。

塔露拉笑了笑,面对至亲的时候她的冷酷终于融化些许。随后,她透露了她在乌萨斯的一些发现,这些发现有效的动摇了陈对于魏彦吾的忠诚,但为了龙门,陈依然选择与塔露拉为敌。

“你会明白的,感染者无法与普通人构建相谐的秩序,要么他们奴役我们,要么我们把他们当做牲口驱使。你曾是龙门的英雄,但如果你隐瞒的病情公开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转眼就会忘记你做出的牺牲,对于你欺瞒的愤怒,对于你感染者身份的恐惧会把你剥夺殆尽,那些用口舌赞美的人转变到口舌杀死你的群体并不会太久。

他们是个笑话,你也一样。”

塔露拉伸出手来:“最后,大家还是要靠家人,源石病消除了我们最后一点隔阂。”

陈后退两步躲开了塔露拉的手,说道:

“不,当知道你在切城的所作所为时,我们的隔阂更深了。”

一丝失望之色出现在塔露拉脸上:

“好吧,我只能承诺,在将来我们交战的时候,我不会亲手杀了你。”

“我也一样……但是我们都没得选。”

弑君者的匕首撕裂回忆,像是毒蛇一样抹向陈的脖颈,后者下蹲,飞扬的发丝被匕首割裂少数,又被急切升起的红色光芒上吹飞。

陈连剑带鞘一起挥出,命中弑君者的小腹,剑鞘传来空虚的触感,她的武器割裂了弑君者的残影。在远处,伪碎骨扣下扳机,三连发的子弹排列成品字形奔向陈的面门,让后者知晓伪碎骨的两把榴弹发射器里有一把是拉特兰长铳的伪装。

陈刚想移动,就感觉脚踝处刺骨的寒冷传来,她的身体僵在原地,不得用剑鞘挡下三枚引爆的源石子弹,转而举过头顶,清脆的声音响起,弑君者在她的头顶现身,匕首与剑鞘亲密接触,格格作响。

陈的膝盖弯曲又绷直,她手掌托着剑鞘把弑君者推了出去,做出缩腹的动作,霜星凝结的冰锥划破了她的衣服,白皙的小腹上出现一道细红线,血珠涌出,在小腹上勾勒花纹。

霜星,弑君者,假扮碎骨的大概是 W,放任三个整合运动的干部进城却无所作为,魏彦吾你在想些什么?

陈在心里只开了两秒甩锅大会,就被伪碎骨的射击打断。霜星控制她的移动范围和速度,

伪碎骨牵制她的动作,而弑君者在狭窄的地形里闪转腾挪,不断消失又重现,刀刀致命。

她们三个配合默契无间,陈则苦涩的看着自己的武器,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完全拔出它,

哪怕她全神贯注也只能把剑拔出一小截距离。

好在在开战之前,她已经打开了自己身上的定位器,近卫局的成员知道这是她请求支援的信号。在忠诚的部下们赶来之前,她要尽可能的拖住她们。

这时候,新的势力入场了。

蓑衣人从黑暗里涌出,他们身着黑色雨披,统一配置的源石剑点缀着昏黄的光亮。伪碎骨首当其冲,原本瞄准陈要害的拉特兰铳转而对准了蓑衣人。涌向她的黑色潮水分开了,脚步声组成的奇妙节拍让大地震颤,连绵的昏黄光芒变成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你们是哪里来的乌萨斯皇帝禁卫啊!”

伪碎骨吐槽一句,她抛出了手中的榴弹发射器,并在它接近蓑衣人的瞬间摁下按钮,残渣飞溅,火光吞噬了她的身形,等余火坠地的时候,她已然消失不见。

弑君者是第一个跑路的,霜星最后撤离,但在陈与她之间,一睹厚厚的冰墙已然成型。陈转而看向蓑衣人们,戒备的举起手中的武器。

“陈警官,我们只是路过的热心市民,你还有嫌疑犯要追,不快点行动的话她就要逃走了。”

蓑衣人中的一位用低沉的声音回应了陈,话语中毫无对她的敬意,就好像对友商幸灾乐祸的游戏厂商。说完以后,他们像是潮水一样褪去了,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重新面前那堵冰墙,她走近之后屏气凝神,赤红的光芒在剑鞘中更盛,但分断红光的却是一片乌木之色。

剑锋裹挟的力量震碎了冰墙,在其后霜星的身影早已不见。陈收剑入鞘,微微喘息着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开始处理伤口,沾着医用酒精的棉花摁在小腹的细红线上,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伏击陈的行动只是整合运动三位干部临时起意,自然她们逃命的时候全无章法,很快在龙门宛如迷宫一样复杂的贫民窟里失散。

伪碎骨路过一家牙医店,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黑暗,用于镇宅的两位武将画像更觉狰狞。

她喃喃说道:

“黑夜里的龙门本就是噬人的魔窟,在魔窟生存,拜祭几副画像又有什么用?

想要对抗恐惧,终究要让自身具备伟力……哪怕是偷来的。”

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反驳她的话: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民众之强非显于刀兵,而在乎数量。他们的节奏即是世界的节拍,无休无止,与世同存。”

伪碎骨向着声音的源头开火,子弹进入黑暗中却再无声息。晴朗的天空忽然浮现一片阴云,

继而降下鹅毛大雪……仅仅限于这条街道。

雪花切割了伪碎骨的视野,寒风掀开了她的面具,然而风雪却无法触及她的身体,与林雨霞有着共同起源的力量保护着她。弯曲的犄角,银白的发丝。一对显现活力的红眸,嘴角轻蔑的微笑……陈所猜不错,这就是整合运动的干部 W。

不待林雨霞施展更多,大大小小的炸弹就被 W 投掷出去,火光瞬间吞没了她自身。萨卡兹佣兵故技重施,借助火光的掩护极速奔驰,却在下一个街口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条街位于上城区和贫民窟的分割地带,文明的灯火与野蛮的黑暗在此相遇,灯火传递着冷酷,而野蛮蕴藏着怜悯,它们在此相遇、交融,像是一道开放的门扉。

林雨霞从黑暗中现身,鞋跟轻快的点在地面上,黑色短裙之下交错摆动的双腿轻快的跨过光与影,如同跨越一道门扉。

弧月的光芒被包裹住她躯体的深色布料吸收,愈发深沉,而她的头发沐浴月光之下,愈发纯白。城市光影的门扉亦是她的门扉,而她的双眸比月光更灿烂——非是更加温暖。

“原来如此,

‘下水道的粉毛老鼠’……我窃听那个大小姐警察电话的时候听她如此称呼你,

你是这里的主人?”

“黑夜归我管。”

“那些穿着黑色雨披的人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

W 抱着手臂叹息道:

“他们和乌萨斯皇帝禁卫一样难缠,可惜你还没有完全驾驭他们的器量。

现在你的地盘上有数个有价值的猎物活动,而你却选择来抓价值最小的一个。

何况你也抓不住我。”

“价值的大小取决于我,而非取决于你。

“林雨霞向前踏出一步,

“你人为的扩散无形之术,

让许多不该了解这个秘密的人走上一条邪路,给龙门的秩序带来了危害,相比于你的同伙,我要先讨伐你。”

W 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噗,这种一心为社会贡献力量的优等生言辞,竟然出现在一个帮派分子嘴里,原来社会最近变得那么有意思了吗?”

林雨霞一板一眼的回答:

“在帮派分子之前,我是热心市民,市民为了自己出生长大的土地服务,是甜蜜的义务。”

“所以你要扮演正义的伙伴来讨伐我这个邪恶女巫了吗?拜托,就算没有我,布尔杨的躁动不会消失,费擎不劳而获的渴望依旧,崛越耕平还是个没爹没娘在学院里被霸凌的孤儿。

他们本就心存黑暗,无形之术只是给了他们实现内心梦想的机会。他们用刀胡乱杀了人,

难道你要找到卖刀具的人,天降正义吗?”

“偷换概念不可取。”林雨霞摇了摇头,

“你散播无形之术,是为了测试罗德岛的博士诺亚·

夏此刻的状态,不然你不会在布尔杨尸体的口袋里留下《忠实的麻雀教父》——关于复仇你童话。”

W 轻轻笑了起来:“炎国有句谚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应用于此刻十分恰当。就算我想否认,但我在废矿场假扮碎骨袭击他的事实,已经让你做出了判断。

看的出来,你是那种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不会松口的死脑筋。”

“别人也那么说。”

“然后呢,就算我想要干掉博士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博士是罗德岛的人。”

林雨霞摇了摇头:

“博士困窘于案件的套娃故事里,感染者、邪教徒、报复社会的疯子……

这些根本无关紧要,这个案件他真正该在意的是那个童话。

在童话里,麻雀诱使车夫的妻子杀死他之前先毁了他的生活。如果你是麻雀教父,而博士是车夫,那么你定然怀着同样的念头:你要先让博士亲手毁灭他生活里珍视的东西,再让亲近他的人杀死他。”

“你要我再复读一遍刚才的问题吗?答非所问可不是优等生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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