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医生 第27节

那边花逢春刚打完电话,那个叫林天的就上来质问他:“老大,我们被一个学生的大话一吓,就灰溜溜的跑了,太丢人了吧,以后在同行面前还怎么说得起话,让人家拿屁股把咱们笑了。”

花逢春看他一眼,冷冷地说:“以你应该怎么办?”

“依着我,非打得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满地找牙不可。”

“嘿嘿!凭你?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小子现在还在街上,你去打他,看是谁满地找牙。”花逢春鄙弃的讥笑说。

“我听说了那小子有点邪门儿,咱们不是人多吗,给他来个一拥而上,我就不信他有日天的本事。”林天很不以为然。

“说的轻松,我不能拿弟兄们的生命让你去冒险,咱们干的是技术活,玩的是心眼和手段,不是拦路抢劫的毛贼,也不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黑社会,明知道要吃亏,还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我脑子还没进水。”

“传出去名声总是不好听。”林天的话弱了。

“我知道不好听,如果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传出去更不好听。我们本来就是为钱老板火中取栗,吃了亏,同样的错误我不能再犯第二次,咱们也不能白吃亏,我要让钱老板给补偿,名正言顺的,又没有啥风险,为啥非要冒险不可。”

一番话说的林天不吭声了。

俗话说:盗亦有道,哪一行都有那一行的规矩,花逢春说的未尝不是规矩,不过不大准确罢了。

齐日升和苏茜茜终于看中了一个小摊,两人各要了一碗鸡汤混沌和一个菜卷煎饼,摊子是由一对小夫妻经营的,鸡汤混沌确实是用鸡汤熬的,锅里还放着半只鸡,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和香气,不像后来有些小摊甚至饭馆的混沌,汤都是用“一滴香”勾兑,那样的鸡汤不但没营养,反而对身体有害。煎饼也是现摊的,又薄又筋道又软和,卷上土豆丝、海带丝、黄瓜丝等一些调好的凉菜,吃起来很可口。两人边喝混沌边吃菜卷煎饼,苏茜茜吃了一个,齐日升一连吃了四个。

把混沌喝完,用桌上的卫生纸擦了嘴,齐日升把钱付了,五个煎饼卷,两碗馄饨,共花了四块五毛钱,那时候的物价比现在便宜多了。

“有点累了,回去休息吧。”苏茜茜站起来说。

“走吧,我也有点累了。”齐日升边说边拉住苏茜茜的小手,苏茜茜似嗔非嗔的象征性拽了两下,没拽下来,就任由齐日升握着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两只异性的手在大街上握在一起的时候,一股股电流不断撞击着两人的心房,齐日升是过来人,还好一些,苏茜茜以往和男性没有过亲密动作,今晚上先是在齐日升的卧室热吻,心里还没平静下来,现在又被齐日升牵着手在大街上走,心情激荡的很厉害,有一种想依靠过去的感觉,但是还是在自制力的作用下强忍住了。

看见学校门口的时候,苏茜茜的手就从齐日升手里抽出来了。

进了校门,穿行着向女生宿舍走去,齐日升还试图拉苏茜茜的手,被苏茜茜闪身躲开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在西阜医学院内一条小径上,齐日升和苏茜茜被人堵上了,堵住他们的是左宪章和典有义,前面典有义念着滑稽的歌诀,后面是左宪章阴阴的笑着,两人的手里各提着一根垒球棒,在微弱灯光的小径上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径的一边是湖水,一边是一片小树林。

这个湖是一个人工湖,湖里挖出的土堆在旁边,就形成一座小山,山上栽植着各种风景树,在夜晚的月光和星光的辉映下,略显得阴森了一些。

左宪章和典有义就是从小树林里跳出来的。有点像剪径的强盗,一前一后,把两边的路封死了。

第十五章 叫爷(一)

被人堵上,短暂的错愕之后,齐日升忽然记起,十年前就发生过这么一桩事,堵他们的就是左宪章和典有义。难道自己穿越成自己,过去经过的一切,都要重新来一次吗?

不过,情况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譬如说一个显著的变化是,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事情发生的地点在湖的对岸,那边也有一片小树林。

然后,一切的发生,都差不多一模一样。

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这话好像是一个有名的人说的,也不知道吃自己嚼过的馍,味道好不好?

齐日升看见,小径靠湖边的地方有几块大石头,他和苏茜茜就曾经坐在石头上,苏茜茜的脸,轻轻偎着他的肩膀,他的手,搂着苏茜茜的腰,场面应该是温馨而暧昧的。

可是,被人堵住的场面却不温馨了,苏茜茜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抱住齐日升的一只胳膊,也打断了齐日升的沉思。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明亮的月光下,苏茜茜认出是左宪章和典有义,这才仗着胆子问。

“苏茜茜,你走开,这儿没你的事,我们和这小子说几句话。”站在前头的典有义说。

“我……不走,你们要打,连我一块打。”苏茜茜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义正词严。因为是熟人,他还是有些胆量的。

这儿的变化就比较明显了。

八年前,齐日升回手拍拍苏茜茜的肩膀说:“你走吧,远一点等我,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日升,我……”当时,苏茜茜有点犹豫。

“好了,走吧,啥话也不要说,我们也是说几句话,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用和颜悦色平静的口吻,齐日升手上也使了点力量,把苏茜茜推走。

现在,还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他只加了一句:不要报警。一到这个场景,他啥都清楚了,十年前,苏茜茜走了以后打电话报警,害得他后来还被警察好一顿盘问,差点被以伤害罪起诉。

下面好像还有变化,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再说,那种事情也没必要记在脑子里,占内存,是吧?

看着苏茜茜渐渐走远,典有义呵呵一笑说:“妈的,倒挺缠绵的。怜花惜玉啊!苏茜茜被我们老板看上了,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吧,竟然还与我们老板作对,现在傻眼了吧!小子,乖乖的把胳膊伸出来,让爷废了一只,爷好回去给老板交差,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典有义居高临下,笑嘻嘻的看着齐日升,有一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心态。他估计,废了齐日升的一条胳膊,苏茜茜也不看上了,漂亮得晃眼的姑娘,谁愿意找个残废啊!

“左胳膊还是右胳膊?”听了典有义的话,齐日升懒洋洋的问,同时向后看了一眼。

“呵呵!妈的贼眼看什么,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当泡踩。”站在齐日升背后的左宪章虽然说得凶恶,语气里却也有调侃意味,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呵呵!还左胳膊右胳膊,又不是买肉,前腿后腿的肋条的,如果让哥们选的话,那就是右胳膊了。”典有义也不着急。

他们两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见欺负的对象惶恐不安的样子是他们最大的乐趣,如果吓得屎尿齐流,味道虽然不大好,那就更有意思了。

同时也想起钱丰的交代,“最好打断一只胳膊,粉碎性骨折的那种。”同时也记得钱丰交待时脸上的不屑表情和说完后嘴角那一丝冷笑。

让左宪章想不到的是,齐日升竟能平静的问出是左还是右,明显是装逼!这种话,一般是没人能问得出来的,断左胳膊和断右胳膊,有区别吗?

好像……似乎是有区别的?右手总比左手灵活些,不过,一个学医的手术医生,如果没有一只右胳膊和右手的话,那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逾的。可是,这小子也不该这么配合呀,好像有一说,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果有人打你左脸的话,那就把右脸也凑上去。他会不会这么想?

“呵呵!小子有种,你想给那条胳膊?”左宪章把垒球棒在手里掂了掂,一幅拽样。他也是想试探一下,猫玩老鼠的时候,总要玩够了才行,看着老鼠在爪子下挣扎,还是很有味道的。不过,要被老鼠玩,那就不爽了。

“好小子,行啊,够光棍,看样子,老大交代的敲断一条胳膊太轻了,再加上一条腿。”这次说话的是典有义。到菜市场去买菜,称二斤胡萝卜不够分量,搭根葱总可以吧,怎么了,爷爷就爱占这点小便宜。

典有义的的数量关系似乎把握得不大好,上秤称,怎么也是腿的分量重一点。

齐日升记得,当时他的心里有那么点儿不爽,现在依然很不爽,他妈的太狠点了吧,老子是学心血管外科的,外科需要做手术,做手术靠的是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废了胳膊,手还能存在吗?那不等于断了老子后半辈子的生路。

现在,已经不存在不爽了,好像当时是他先动手的,那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现在有了阅历,已经能沉住气了。

他装出一副可怜相说:“你们看,我已经认识了二位,都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不能饶了兄弟,以后也好见面。”

齐日升也想玩猫捉老鼠,他玩不比那两个玩,玩就要玩出点艺术来,他的话和行为,确实有些猫捉老鼠的艺术味道了。

可是,典有义和左宪章不懂艺术,给不懂艺术的讲艺术等于对牛弹琴。典有义也感觉不出齐日升话里老鼠的味道。左宪章觉察出一点,但是也来不及和典有义交流,算了,夜长梦多,还是按照老板的吩咐,终规终距的敲断老小子一只胳膊,不节外生枝了。不再说话,突然抡起垒球棒朝齐日升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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