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医生 第193节

齐日升不敢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赶紧岔开,说:“像也不是……咱们说正题吧。下面,我把我们公司开这个药店情况说明一下,我们开这个药店,定位是平价药店,平价药店是什么,就是价钱合适,让广大群众可以买到便宜药,你们应该注意到了吧,我们店里的药特别便宜,不管哪一种药,都比现在的市场价格低百分之四十左右,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就是我们减少了流通环节,直接从药厂进药,这其中的利润,我们全部让利给了广大老百姓,在药价虚高的今天,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我们这个小小的公司,就是想担当起这个重任,把虚高的药价拉下来,总得有一个人第一口吃螃蟹的,我们就要做这第一个人,至于我们这个嫩肩膀能不能挑起这个重任,大家拭目以待。现在是改革的年代,也是西部大开发实施的第一年,在这个潮流里,我们标新立异一点,也附和改革的精神,没有什么奇怪,我们这个举动也很可能要受到同行的责难,甚至攻击,或者封杀,但是,我们无怨无悔,我相信,有你们媒体与我们同行,我们就能战胜这些困难,走向辉煌。情况就是这样,看韦董事长和文总经理还有什么补充的。”

韦成泰拿过话筒,说:“齐董事长把我们的经营情况说了,我没有什么补充的。不过,还是想说两句,我们搞这个平价药店,是冒了很大风险的,用一句粗话来说,就是光屁股撵狼,胆大不识羞。现在,全国药价都很高,我们一个小小的公司要把药价拉下来,可能有点自不量力了,这就需要媒体为我们鼓鼓掌,摇旗呐喊一下,如果我们成功了,有我们的功劳,也有你们的功劳,就算是失败了,也是悲壮的失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们一个小公司如果能把药价虚高这个皇帝拉下马,失败了也是值得的。”

这时候,只见一个戴着眼镜、显得很文雅的中年人站起来说:“介绍一下,我是新化社驻西阜记者站的记者,姓钱,据我知道,在全国的医药市场上,还没有一家这样的平价药店,你们这个经营思路在全国来说还是第一家,我想问的是,你们这个想法是怎么想出来,又把它付诸行动的?”

齐日升说:“很简单,我们发现,现在药价虚高、看病难的问题很突出,这已经涉及到了国计民生。我是农村出身的,知道现在农村看不起病的大有人在,勤劳致富没错,农村在逐渐富起来也没错,但是,不敢有大病,如果家庭一个成员一场大病,日子马上就回到了解放前。就是城市居民,也未必能住得起医院了,我们这个平价药店面对这个医疗市场,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总能起点作用不是,我希望的是,如果我们这个创意能得到同行的响应,或者引起各级领导的注意。给添一把柴,加一把火,获益的,就是广大的老百姓,我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就在齐日升把话说完的时候,他看见钱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并在后面悄悄坐下。

只见又一个记者站起来说:“我是国家医药报的记者,姓冯,我想问的是,药价是由各级物价局审核制定的,价格问题是很敏感的,你们把药价降到百分之四十左右,这么低,与物价部门沟通没有?有没有涉嫌恶意竞争,你们是怎样对待这个问题的?”

齐日升说:“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没有与物价部门沟通。据我知道,只有价格提升的时候才与物价部门沟通,降价沟通,好像还没有这个先例?现在是市场经济,除了国家宏观指导的价格外,是允许市场调节的,我们调节一下也没有错。第二个问题,我们没有涉嫌恶意竞争,医药从药厂进入零售,流通渠道的层层加码,差距那么大,是值得我们沉思的,如果没有层层加码的药价虚高,我们的降价空间哪儿会有那么大,一般的恶意竞争都是短期行为,而且可能是以赔本的代价打击对手,我们的销售有利润,而且利润还不低,况且我们这个价格是长期行为,不是扰乱价格秩序,所以谈不上恶意竞争。”

有一个女记者站起来说:“我是西阜日报的记者,姓陆,大陆的陆,我想问的是,现在的药品价格和医疗器材价格虚高到什么程度。”

齐日升说:“这个概念还是模糊一下好,毕竟牵扯的利益太广了,压力太大,我们还是顶不住的。”

让齐日升没想到的是,就是简单的想给记者介绍一下情况,报道出去就行了,谁知道竟真的开成了一个记者招待会,或者叫新闻发布会,总的来说,回答的还算好,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把菜和面给记者了,就看他们能做出什么饭来。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高向阳领着西阜电视台的女记者,扛着摄像机过来,要现场采访齐日升。齐日升哪能让他们采访,这是要出图像出声音的,他一个国家的公务员,出现在这种场合,还要以副董事长的身份接受采访,怎么说也不合适,就对高向阳说:“这是露脸的事,你让他们采访韦董,或者采访文总经理。”

高向阳说:“你别急着走呀,咱们一块找韦董,韦董不说,还得你来说。”

这个场合,韦成泰还没远离,当韦成泰听说记者要采访他,上电视台的时候,连忙摇手说:“我说不好,还是让齐董说吧。”

齐日升随高向阳到韦成泰跟前,趁高向阳和韦成泰说话的时候溜了,找不见齐日升,记者就只能继续缠上韦成泰。

韦成泰见推脱不开,想了想问:“怎么采访?”

那个漂亮的女记者说:“这是现场采访,要放在下面的营业厅,气氛浓一些。”

韦成泰说:“你们要问什么,我得准备一下。不然,说不到点子上丢人。”

女记者说:“咱们先到办公室,策划一下,列个提纲,你心里就有底了。”

齐日升逃脱以后,在下面大厅碰上了钱丰。钱丰不太高兴的说:“这么大的事,怎么把我忘了,怕我给你们买不起个花篮吗?”

齐日升连忙道歉说:“你看,忙昏头了,真把你忘了,实在对不起。”

钱丰说:“说声对不起就行了,这还是你心里没有我这个朋友。”

齐日升说:“怎么能没有……马上就忙完了,一会去酒店,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钱丰说:“你这个平价药店,很厉害呀,报纸一报道,电视台一播,在西阜市就是一场轩然大波,你们可能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应付同行的责难。”

齐日升注意的问:“你也是从事医药经营的,对我们这个平价医药销售怎么看?”

钱丰说:“你们这样做,已经触动了同行的底线,弄不好就要受打压。”

“也包括你在内?”齐日升问。

钱丰摇摇头说:“我才不掺乎这些事,还想留一口热气暖肚子。”

齐日升说:“我知道这股势力不小。”

钱丰说:“不是不小,是太大了。你是挑战整个医疗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露脸

齐日升说:“医疗界怎么就不能挑战一下,就算是老虎,我们也想摸摸他的屁股,看看肥瘦。”

钱丰竖竖大拇指说:“你牛逼,没人有你这个胆量,凭你这个胆量我就佩服,可是,这个事不是仅凭拳头硬就行了,还得斗心眼,你确定斗得过他们?再说,有些药厂的药品是独家代理,名气大,销量好,你们就算先期通过关系拿到一点药品,以后代理商给厂家施压,货源就成问题。”

齐日升当然知道,他们率先发难,肯定就是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就说:“这个问题暂时不是我要关心的,我们只是宏观管理,具体业务方面的经营有总经理副总经理负责,他们业务方面熟悉,会有办法的。”

钱丰说:“还是要未雨稠缪,一旦出了问题,进货的链条断了,还怎么经营的下去?我不想看到你们出师未捷,就羽而归。”

齐日升说:“我们这个平价药店对你的经营也是个威胁,你就没有些想法?”

钱丰说:“就凭你也打不倒我,我也会变,到时候摇身一变,药品卖的比你还便宜,你们还要跟着我的脚步走。”

齐日升灵机一动,说:“咱们可以结成同盟军呀,我们率先降低药价,你随后跟上,将来西阜市药品市场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钱丰说:“我可没那个胆量,你现在趟路,到关键时候,我支持你一把就是了,你别说我是机会主义。”

齐日升知道,当年平价药店出现以后,确实遇到了好多问题,但是,随着第二家,第三家平价药店的出现,一切就逐渐变得顺其自然了,后来撒开遍布全国的连锁店,把医院里的药价也拉下来不少,尽管那样医院的药价也降下来,有些病人在医院看完病之后,还是不在医院拿药,用处方直接就在外面平价药店买了。

钱丰这样说,也是个有眼光的,有齐日升他们先在前面趟雷,他们随后跟进,兵不血刃,就能获得利益,稳妥,没有风险,说是机会主义者也没错。

齐日升说:“这事有风险,你慎重一下也是应该的,这样吧,你先转转,电视台马上采访韦董,采访完了,咱们去吃饭。“

涌进药店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人们都有新奇感,药店开业,就是不买药,进来转转,也没有什么坏处。

齐日生觉得里面吵嚷,来到外面,没想到文星平总经理和陈青文的销售还有创意,他们在门前设置了一个购买抽奖,凡是购买五十元以上药品的顾客都有抽奖机会,最高的奖额是一辆高档自行车,然后还有电饭锅洗衣粉什么的,最低的是一个牙刷,虽然近乎于儿戏,但是抓住了人们赌博的心理。2000年的时候,正是十亿人民九亿赌的时代,打麻将、飘三页、斗地主等各个赌博形式已经遍布城乡的各个角落,有些人是赢钱,有些人则是怡情,但是,不管是赢钱还是怡情,都得有点彩头的刺激,不然就没意思了。这个购买抽奖就是抓住人们的那点赌性用彩头增加销售额,还是很有效的。

现在,门前的抽奖摊上就挤满了提着药袋的顾客,把手里的票给服务人员,然后把手伸进一个上面开小孔,用红纸糊着的纸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乒乓球来,球上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少部分写着各种彩头,服务人员就根据上面写的兑奖。

见马副总经理也在一边看着,齐日升就过去问:“里面到底有没有大奖?”

马副经理说:“有啊,怎么没有,就看谁的运气好。”

这时候,就见高向阳和韦成泰领着电视台的人出来,韦成泰看见齐日升就说:“你怎么躲在外面,电视台采访找不见你人。”

齐日升连忙摇手说:“我不行,这是露脸的事,应该你董事长出面。”

韦成泰说:“什么露脸的事,就是赶着鸭子上架。”

齐日升说:“韦董是经了大场面的,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你,你就不要推脱了。”

韦成泰刚才和女记者男摄像师在办公室列采访提纲,和漂亮的女记者耳鬓厮磨的,闻着女记者身上的肉香,荷尔蒙增高,心神都有些醉了。所以,在漂亮的女记者面前,也要表现出自己的风采,这时候,话虽然这样说,接受采访还是当仁不让的,这样做,并不是韦成泰就能达到什么目的,而是一种在女性面上的炫耀,展示,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当韦成泰拉开架势,女记者把自己问的话说完,话筒伸到韦成泰嘴跟前的时候,韦成泰还是有点心跳和慌乱,接连几次,才比较顺畅了,采访完以后,韦成泰的后背都湿透了。

齐日升见采访完,就对松了口气的韦成泰说:“韦董这比扛一袋子粮食都累。”

韦成泰说:“不一样,扛粮食是身体累,那倒没什么,这个主要是心累,神经高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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