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个气质突然大变的女儿。
但她们站得太近，珀耳塞福涅还是立刻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干脆地用自己最轻柔的语气开口安慰：“我和珀尔其实已经把之后的事情都说好了。
反正都是我，没必要去纠结一些小事情。
按照她想要的给她就好。
毕竟，珀尔对神明的认知还是有点儿模糊，她即使狮子大开口也抓不到我会觉得舍不得的东西。
再说，我舍不得的，她其实也大部分都没兴趣。
真的，不用太过担心。
我其实本来正在灵魂深处琢磨之后的一些事情，是珀尔觉得阿尔墨斯遇到了一些需要我出来才能感知到的问题，特地把我换出来的。
她都没和我说，就直接把我换出来了。
因为不希望她心里不舒坦，现在这个身体的主导权，一直在珀尔手上。
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玩儿。”
伯爵夫人的确感觉好了一点儿。
即使她无法帮珀尔解决这些问题，但她却会一直为女儿牵肠挂肚着。
这都不是她愿不愿意珀尔永远都是珀尔的问题，伯爵夫人很清楚，她的意愿毫无用处。
所以，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珀尔能够在这么复杂的情况里找到自己的路。
现在看来，至少这点珀尔还是做得很完美的。
那就好。
看到伯爵夫人被安抚下来了，珀耳塞福涅才看向阿尔墨斯：“我发现，你跟在宙斯身后太久了，竟然也跟着无视了女神的伤害力。
你真的，完全忘记了赫拉。”
“赫拉……赫拉死了啊！”阿尔墨斯吓了一跳，“她要是活着，和她有天地盟约的宙斯肯定会知道啊！
阿瑞斯，死得太快太利落，然后……赫拉就跟着没了。
宙斯当时就确定赫拉彻底消亡了。
奥林匹亚山既是希腊诸神的守护者，也是她们的束缚者。
哪怕是撕成碎片的盖亚，都能在山脉中心，宙斯沉睡的核心区域看到她那隐隐闪过的印记。
除了乌拉诺斯以外，没有希腊神明能逃脱那里的印记。”
山脉，本来应该属于盖亚的掌控区域。
结果她嫌麻烦，把一切都丢给了兢兢业业的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又不傻。
如果什么都让他做，结果还让盖亚压在他头上，那他不是越努力越悲哀？
所以，为了防备盖亚之后反悔，偷着收回自己的权力，乌拉诺斯的规则真的写得很细。
细到，只要是女性就没上位的可能，当然，也锁定了他的血脉。
在乌拉诺斯看来，这足以保证他千秋万代的统治希腊世界了……他以为，盖亚应该有那个脑子明白，丈夫和儿子执掌权力，对已经被封锁了权力上限的盖亚来说，会有多么的不同。
哪个神明愿意做一辈子妈妈的乖宝宝呢？
可惜，他是真的不懂盖亚。
这就是希腊女神明明都很有能力，各方面都优秀到不可思议，却还是被她们愚蠢的哥哥弟弟站在头上发癫的原因。
换成是其他世界，不说别的，宙斯……就绝对玩不过他前后两个老婆。
奥林匹亚山可是完完整整进的天堂山……阿尔墨斯想要和赫尔墨斯彻底切割的原因也在于此。
即使他没有把自己变成天堂山的住户，那，天堂山也仍然会记录他的存在。
虽然找不到他在那里。
可只是知道他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个麻烦。
不是赫尔墨斯狂傲。
但他深信，之后的无数年之中，必然会有什么人，想要把他挖出来干活。
赫尔墨斯一定要陪着宙斯沉睡这个选择，原因，真的不止一个。
他并不是那么好的人，一定会选对他来说最合算的路。
阿尔墨斯琢磨了很久，也没法想出赫拉到底是怎么做到和宙斯切断一切联系，甚至连奥林匹亚的本源印记都能清除掉的。
可他也知道，珀耳塞福涅不会偏他。
所以，他最后还是用疑惑地眼神看向珀耳塞福涅：“说明白点儿吧！我真想不出来。”
珀耳塞福涅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在你心里，似乎真的觉得，赫拉会为了她的那点儿骄傲，不去选择最肮脏的路。
怪不得，赫拉那种性子，也能接受你的存在。
换成是阿波罗站在这里，估计早就想到了。”
阿尔墨斯一脸茫然。
“你是不是忘记了，老巫婆这种地狱生物？”珀耳塞福涅平静的问。
地狱里有一种生物，最适合像赫拉那样的存在。
老鬼婆。
这东西的诞生方式，就是仇恨。
是在最恶毒的诅咒当中化身而出的可怕存在……长得像是极度丑陋的女性人类，有着瘀伤般的皮肤颜色，浑身上下长满了疣、烂疮和脓包，污秽又可憎。
有能力的老鬼婆，会拥有她的梦魇，甚至还能创造出强大的魔鬼。
而老鬼婆在地狱里地位最高的那位鬼婆女伯爵……第六层地狱之主，一直不能让阿斯摩蒂尔斯满意。
地狱之主并不在乎某个位面由弱者掌控，只要对方能老老实实听话，并且能够控制住局面，不给他添麻烦就行。
但鬼婆女伯爵，却一点儿都不老实。
甚至还总试图偷冥河里的灵魂幼虫去制作她的魔药好把一些大魔鬼做成她的仪式邪魔。
阿斯摩蒂尔斯并不喜欢这种无谓又无效的牺牲。
毕竟，这家伙是那种炸坩埚的废物鬼婆。
大魔鬼到她手里绝不会变成优秀的阿尔托罗斯魔。
而优秀的老鬼婆，完全可以用低级的尤格罗斯魔就能改造出这种上位魔鬼。
尤格罗斯魔死多少都无所谓。
但大魔鬼可不能这么白白死掉。
阿斯摩蒂尔斯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已经开始试图让老鬼婆内部诞生出一个可以把她替换下来的强者出来了。
毕竟，第六层因为鬼婆女伯爵的存在，已经几乎变成了地狱的魔药来源地，很多魔鬼都在这里进货好出去坑害物质界的贪婪鬼。
阿斯摩蒂尔斯自然希望更换的新任领主不要让这个友好的环境消失。
但，一直以来，也的确没听说过有成功的苗头出现。
据说是因为那位鬼婆女伯爵虽然一无是处，但却是长得比较特殊，人类化身也足够美艳……所以得到了鬼婆女神卡姬卢娜喜爱。
阿斯摩蒂尔斯当然不怕卡姬卢娜，甚至还曾经出手击伤过她……鬼婆女神从地狱的鬼婆们那里搜罗灵魂幼虫，然后拿去喂恶魔。
她要是自己吃，说不定阿斯摩蒂尔斯都没那么不爽。
卡姬卢娜靠着自己那不知道藏在什么诡异地方的灵魂宝石才逃出了生天。
但，新生的鬼婆没有实力，老派鬼婆还是不愿意为了这点儿小事和卡姬卢娜有冲突。
反正她们能自己用坩埚煮出来能用的上位魔鬼……即使损耗率非常大，但低阶的尤格罗斯魔很愿意拼一把。
靠自己往上爬，在地狱这种地方，真的太难了。
阿尔墨斯，对老鬼婆还是挺了解的。
哈迪斯非常厌烦这些把自己居住地取名为‘哈迪斯’的邪恶东西。
但他也没办法。
这并不是他能改变的……希腊世界作为最初的奇幻世界，倒影几乎遍及整个宇宙。
所以，即使他们只在希腊世界造作，但却在整个多元宇宙都有孽债。
鬼婆这东西，最初会被创造出来，就是希腊神明。搞出来的。
珀耳塞福涅自然很懂这东西。
毕竟，作为冥后，她亲眼见到过第一个鬼婆的诞生。
就像她说得，赫拉的确很符合老鬼婆的诞生原理。
甚至于，只要她愿意，她会立刻转变为鬼婆的上位者。
再怎么样，她也是盖亚的后裔啊！
可，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赫拉！
第780章 赫拉的爱与决绝
阿尔墨斯用力地摇摇头……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很难相信赫拉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天后的情景。
坐在金色王座上的赫拉戴着华丽的王冠，金色的长卷发滑过她那象牙般的天鹅颈，轻轻垂在层层叠叠的白色纱袍之上。
即使看到向来对孩子毫无感情的宙斯，竟然抱着赫尔墨斯进入宫殿，赫拉也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王座上，只是用傲慢又蔑视的眼神盯着宙斯。
她带着面纱，小小的赫尔墨斯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却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十足的美丽。
即使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美人儿，那时候的赫尔墨斯也仍然一时间想不明白，宙斯到底是怎么在拥有这样的妻子之后，还要去勾搭他那个特别‘天然’，连人话都不怎么会说的亲妈。
虽然山珍海味吃多了的人，可能会想要吃点儿乡间小菜。
但，长得再漂亮的山野菜空口吃的话，真的会很涩。
那可是完全按照野兽模式生活的山林仙女啊！
当然，赫尔墨斯那时候才刚出生没多久，即使因为天生智力够强而懂得很多，也没法明白什么叫男人的劣根性，后来自然就能看明白了。
再没有节操的神明，在宙斯面前也显得很有底线……除了波塞冬。
只是，波塞冬，没有那个智商和反应力，只要没人点醒他，他就能一直傻下去。
可惜，希腊诸神没节操的太多，总有想看乐子的。
忍不住回忆起那次初相见的阿尔墨斯，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