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重你们的传统，不过救援队现在有四名队员失踪，很可能与这只怪物有关，所以我们会不留余力地将其击杀。”黄毅语带深意地说道，“当然，如果凶手确实是它的话。”
第451章 无法使用
老哈桑低低的笑着。
“长官大人，您为格鲁乌带来了物资，是我们的客人，所以我要劝告您，在巨噬地虫的地盘找人，要有分寸，因为巨噬地虫会吞噬一切。”
秘书将老哈桑的话转述给黄毅。
后面的叶峥也听见了，低声询问李青：“从进来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在念叨巨噬地虫，巨噬地虫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应该是系统生成的区域任务。”李青解释道，“除了迷宫之外，游戏地图上存在许多区域任务，难度比迷宫低，Boss级别大多是精英或者头目。”
叶峥皱眉，“如果是迷宫之外的污染体，监察局处理过不少，不过最近两个月似乎没怎么见了，新闻上也没有。”
李青微微颔首，“嗯，因为大部分区域任务已经被玩家解决了，游戏系统出问题后，就不再生成新的区域任务，这里的巨噬地虫应该是一只被玩家遗漏的区域任务Boss。”
游戏里的所有怪物，都是从本土神话传说中提取元素组合而成，而神话传说源于人类对世界的想象。
想象时常源于恐惧。
向外探索，恐惧神秘不可知的外神，向内探索，恐惧挖穿地狱直面恶魔。
人类对未知世界一直恐惧，却一直不曾停止探索的脚步。
在格鲁乌的这座矿场里，工人们日复一日的向下挖掘，矿洞越来越深，黑暗挥之不去，积压的恐惧使人们幻想出地底居住着可以吞噬一切的怪物，甚至给这个怪物赋予神性，开始祭祀和信仰，如果有人在矿洞里丧命，便是巨噬地虫的惩罚，没人会追究真正的死因。
这是矿场一直以来的传统，巨噬地虫凌驾于法律之上。
所以矿工们不认为自己需要为失踪的队员负责，甚至认为黄毅带人进矿寻找队员的行为，十分愚蠢，是对巨噬地虫的不敬。
老哈桑在前面领路，不断向黄毅介绍这座矿场辉煌的历史，也间接介绍着自己家族的荣光。
黄毅大部分时候反应冷漠，不怎么搭话。
但对方的倾诉欲极强，就像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倾吐对象，喋喋不休。
“我年轻时，跟着我的叔叔们下矿，后来叔叔老了、病了，就轮到我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子们下矿，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被我们抚摸过，每一块金子上都沾着我们哈桑家族的汗与血。”
他指着身边的两名格鲁乌猎手，语气里难掩骄傲，“这是我的两个侄子，哈米德和阿里，他们不仅是优秀的掘金人，也是出色的猎手，为了养活矿洞里躲避污染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们，两人每天都要外出搜寻物资，风雨无阻。”
黄毅不露声色的问：“只有两名猎手的话，要支撑这么多人生活应该很困难，除了他们俩，矿洞里还有别的猎手吗？”
“有七……八个猎手，”老哈桑停顿一秒，“噢，应该是九个。”
黄毅冷笑，“就这么几个人也记不清吗？”
老哈桑朝黄毅笑了笑，“长官大人，我和您不一样，我老了，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黄毅没有过多纠缠这一点，淡淡道：“一个小镇，能聚集起九名猎手，这可不常见，有些国家的大城市也未必能聚集起九名卡牌持有者。”
老哈桑丝毫没有把这种刺探放在心上，脸上笑容不改，“那是因为这座矿山里有巨噬地虫啊，长官大人，巨噬地虫和金矿一样是我们的财富，每当有异种进入矿洞，就会被巨噬地虫吞噬，然后为我们留下一张又一张卡牌。”
前方坑道越走越窄，猫蛛无法通过，叶峥也只能勉强前行。
黄毅停下脚步。
老哈桑注意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黄毅。
黄毅握着手电筒，强光直照在老哈桑布满沟壑的面庞上。
“怎么了，长官？”老哈桑笑着问，浑浊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露出贪婪与疯狂。
“如果进入矿洞的，不是异种，而是我的队员呢？”黄毅问他。
“有区别吗？”老哈桑咧嘴道，“天上的金雕在觅食时，不会在意原野上奔跑的羊羔子属于格鲁乌还是埃希亚，地下的巨噬地虫饿肚子时，也不会挑剔掉下来的是异种还是人类，这是自然的法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黄毅面沉如水，冷冷注视眼前癫狂的老人，“井底之蛙，大言不惭，格鲁乌全民逃难，军队溃散，政权名存实亡，你孤立无援，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和联合国救援队作对？凭你们偷来的九张卡牌吗？”
“嚯嚯……”老哈桑笑起来，“长官大人，您还是不明白，地下，和地上，是不一样的。只要身处地下，身处这座矿场，我们就是平等的，这里没有国家，没有法律，只有巨噬地虫……和它的食物们。”
杀机尽显。
黄毅气势凌然，掌心绽开光火，像跳跃的闪电。
老哈桑的两个侄子上前，将老哈桑护在身后。
“睁眼看看吧，尊敬的长官大人……”老哈桑嘶哑着笑道，“如果想要平安离开这里，最好带着你的人快走，因为啊，巨噬地虫随时会出现，无论你身边有多少猎手，多少污染体，都只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黄毅皱眉打量四周。
这一路走来四处可见洞口，现在这个位置在他眼中也没什么不同，或许只有本地人清楚哪些洞会引来地下的怪物。
“我已经说过了，人可以失踪，但卡牌不会消失。”黄毅扬手一挥，手中闪烁的电光转瞬变成一条发光的长鞭，“交不出失踪的队员，我就只能带走你们，让你们交出卡牌。”
老哈桑眼底浮起狞色，“那你就试试！”
两名格鲁乌猎手同时袭向黄毅！
黄毅扬鞭横扫！电光像锁链一般束缚在他们身上！
后面的李青见双方交手，吃了一惊，因为一向好战的叶峥竟站在原地没动。
叶峥察觉到他的目光，瞥了眼他，低声道：“黄毅出手的时候我不方便行动。”
那两名格鲁乌猎手也面露惊愕，本以为这一鞭子顶多会让自己挨点痛，接触后才发现，根本没有电击的痛感，也没有灼烧感，像无力的空气在身上抽了一下，不疼不痒。
但不疼不痒，不表示没有代价。
他们发现，自己的卡牌能力，无法使用了！
第452章 狴犴
怔愣时，黄毅又甩来第二鞭！
这次，两名格鲁乌猎手不仅无法使用卡牌，而且四肢肌肉紧绷，手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脸色大变，纷纷看向身后的老哈桑。
老哈桑阴恻恻盯着黄毅。
李青出于好奇，默默查看了黄毅的卡牌。
黄毅的牌组干净漂亮，和以前的叶峥一样，共有三张，其中主牌是狴犴
一种常被雕刻在监狱或牢狱大门上的上古神兽，寓意用锁链和律法束缚罪恶。
李青只能查看卡牌信息，不清楚卡牌的具体技能是什么，不过按照目前的状况来推测，黄毅的技能应该和锁、禁锢等特性有关。
这类技能通常会有限制，比如一次只能禁锢一张卡牌，否则能力过于逆天，会严重影响游戏的平衡。
当然，如果目标持有的卡牌不止一张，黄毅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所以在不清楚对方的卡牌数量和类型之前，他并没有亲自进矿洞的打算。
是李青让他下了决心。
黄毅身边的秘书，用格鲁乌语对老哈桑说：“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交代出来吧，以免将来在国际法庭上受苦。”
老哈桑闻言仿佛听笑话，“国际法庭？那是什么？格鲁乌出现异种时，国际法庭在哪？格鲁乌遭遇蝗灾时，国际法庭在哪？！现在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狩猎求生存，我们有什么错？！你们这群外来者又凭什么来审判我们？！！”
黄毅忍无可忍，扬手抽了他一鞭子！
“凭你身体里的卡牌属于罗里亚斯。”黄毅神色冷冽地看着老哈桑，“我不会杀你，等行动结束后，我会将你交给罗里亚斯国。”
“哈哈哈哈哈！”老哈桑猖狂地大笑，“谁告诉你的？卡牌属于罗里亚斯？哈哈哈哈！全是狗屁！！！”
他的笑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黄毅，一字一句说：“在矿场里的每一样东西，卡牌，人类，哪怕只是一颗石子，都属于格鲁乌！因为这里！是我们格鲁乌人的土地！”
他的态度过于猖獗，秘书翻译后不禁动怒，低声建议黄毅联系埃希亚将军，尽快派兵抓捕。
即便这三人持有卡牌，被黄毅封锁卡牌后便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不具有威胁性。
老哈桑仍在叫嚣：“树叶落下来是属于谁的？灰尘吹过来是属于谁的？！你们认为我们是小偷，我们却认为你们才是强盗！如果真要计较卡牌的真正归属，也绝不可能属于罗里亚斯！卡牌属于异种！你们跟异种讲过道理吗？你们会送异种上国际法庭吗？！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你们该下地狱！！！”
他吼叫着，声音嘶哑又刺耳。
李青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国际救援队是来解决蝗灾问题的，消灭了蝗灾，你们也能及早脱困，为什么要将救援力量视为敌人？”
“什么救援？是来救我们的吗？”老哈桑嘲讽道，“因为害怕蝗虫飞去自己的国家所以才不得不来吧，格鲁乌已经被污染了，和格鲁乌相邻的国家全部拒绝接收难民，我们想在污染的土地上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卡牌！想自保有什么错？”
他的情绪宣泄过度，衰老的身体不断发抖，像是随时会倒下。
黄毅只能把他当成老糊涂，或者失心疯。
地下没有信号，要联系埃希亚大将，需要往回走，至少要距离地面近一点。
黄毅刚转身，就听见老哈桑在身后冷笑：“你觉得，没有我带路，你们出得去吗？”
黄毅停下脚步，蹙眉看向老哈桑。
印象里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走多少弯路和岔路，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容易使人迷路？
李青对黄毅说：“沿路都有人面鸦，应该可以原路返回。”
“巨噬地虫不会放过你们。”老哈桑的情绪逐渐平复，脸上露出处在优势时才有的笃定，“我们都是巨噬地虫的食物。”
矿洞里隐隐传来动静，像不知名生物爬行时的摩擦声。
“它来了。”老哈桑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我们的守护神。”
叶峥警惕地看向四周，人面鸦也有些躁动，不知道怪物会从哪个洞口出现。
黄毅皱眉问老哈桑：“就算变成食物，你也会一起被怪物吃掉，难道你不怕死吗？”
“即使死了，卡牌也不会消失。”老哈桑奚落黄毅，“我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他们会将我的卡牌交给可靠的格鲁乌人，也包括你的卡牌，长官大人。”
洞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怪物的距离越来越近。
黄毅谨慎地缓步后退，观察两侧的洞口。
老哈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感慨道：“可惜你们还没见过我那两个儿子，他们机智勇敢，从不失手，比许多猎手都优秀。”
叶峥低声对李青说：“情况不对你就赶紧跑，等会儿我会释放精神威压，先一步压制住怪物。”
李青点了点头，“区域任务的Boss再厉害也只会是头目级别，你们应该对付得了，就怕中途有格鲁乌猎手趁机捣乱。”
老哈桑喜欢看见他们紧张的样子。
他甚至心情愉悦地数起人头，“一，二，三……四，你们应该都有卡牌吧？四张，那些污染体呢？也有卡牌吗？多么好啊，我们格鲁乌又能拥有更多卡牌了，那位旅人说的对，巨噬地虫会为我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力量！”
黄毅没兴趣再跟这个疯老头交谈，一边注视四周洞口，一边提醒身后的李青和叶峥：“慢慢往后退，这里空间太狭窄，不利于战斗。”
老哈桑以为他怕了，兴奋地大声嚷道：“巨噬地虫！快来享用你的美食吧！！！”
哧嚓……
哧嚓……
所有人屏息凝神，听着矿洞里逐渐临近的动静。
声音很平缓，并没有巨兽压境的感觉。
老哈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随后浮现一些怀疑，一些迷茫。
哧……嚓嚓嚓……
又传出细碎的动静，紧接着，一个洞口往外扑簌簌的落下灰尘与砂砾。
黄毅立即盯住那个洞口，右手的光火再次闪烁，随时准备出击。
随着几声咳嗽，风翎灰头土脸的从洞里爬出来，她看见洞外的黄毅等人，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