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行走的人果然不正常 第984节

其中一只小老鼠,可能太虚弱的原因,它爬得很慢。

在经过大老鼠巨口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动了动耳朵,抬起一双小爪,又捋了捋胡子,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大老鼠的上半截身体竟然再度跃起,一口咬住虚弱的小老鼠,随后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小老鼠只发出一声惨叫,就再没了声息。

大老鼠嚼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止了咀嚼。

鲜血自它的嘴角淌下,那是小老鼠的血液。

又过了几分钟,另一只老鼠跑到它嘴边,嗅了嗅新鲜的血液,接着就开始舔舐起来。

这一次,大老鼠没再动弹,它已经确确实实的挂了,只是没有像地下城的怪物一样凭空消失。

再次对着微弱的光线照了照护手,我下意识喃喃道:“连金属都能咬成这样,真是厉害的牙口。”

单凭这副牙口,怕是能和鬼面蜘蛛的那对螯钳媲美。

“这里的下水道清洁人员也是不容易,既要面对成群的老鼠尸骸,遍地的垃圾排泄物,同时还要警惕如小猪一般大小的大耗子的攻击”我摇着头,自言自语道:“都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我看在这里工作的清洁人员,想要保证活下去都是个难事儿。”

第1839章 浮雕

和风大陆每座城镇的下水道,修建的都和宫殿长廊一般幽深宽广。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七八辆马车并排而行,也丝毫不觉拥挤。

规模如此宏大的下水道,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极为庞大的。

以当今和风大陆诸国而言,是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也召集不到足够的能工巧匠完成如此壮举的。

这些下水道,实际上都是古代遗物。

更准确的说,它们都是在妖精统治时期建造的。

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在下水道四壁上看到精美的雕工,虽然因为年代久远,风水侵蚀,有些地方出现细微的破损,但它的整体,依然保存完好。

这不仅仅是选材的问题,更是有工匠在建造完成之时,以庞大的魔法将四壁包裹起来,方才使得它万年不朽。

这个做法在当时或许看起来有些多此一举,但却证明了工匠们赤诚的匠心与对工匠这一职业的热爱。

反观现在,真正还能保持一颗赤子匠心的工匠,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他们更多时候,是为了金钱和名誉而成为工匠的。

开分店,招学徒,树威名,许多穷尽一生也打造不出一把魔法武器的家伙,却因为高超的演技与察言观色的本事,被人奉为大师。

而某些穷尽多年方才出炉一把半成品附魔武器的半吊子匠人,却时常会拿出自己的半成品,在人前炫耀,还常常自诩为千年难遇的铸造天才,甚至借大贵族之手开宗立派,将自己的地位提升到传说匠人级别。

这就是如今的匠人!

一群追名逐利的蟊虫!

摘下护手,我轻轻抚摸下水道墙壁上的一副精美浮雕,心中不断暗骂匠人的堕落与世道的晦暗。

浮雕上,一个身穿花衣,口悬短笛的老人,漫步在街道中央。

他的腿抬得很高,步子却迈得很小,夸张而轻快的动作,和节日时搞怪的小丑一模一样。

他吹笛子时的神态十分忘我,眼眸半睁半闭,神情若喜若忧,唯独那道细线一般的唇角,勾起一条夸张的弧度,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抹微笑意味不明,复杂难辨,我只能从他众多的情感中分辨出其中一种,那就是嘲笑。

但我却说不清,他是在嘲笑我这个旁观者,还是在嘲笑他身后的一切。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众长长的浮雕,那是一群及人高的老鼠,以及上百个眼神迷离的孩子。

上百个孩子被更多的老鼠紧紧簇拥着,但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被老鼠群包围起来。

这群老鼠拥有尖锐的爪子与锋利的门牙,但它们却没有对孩子们发动攻击,甚至连威胁恐吓的意思都没有。

它们只是将孩子们紧紧围拢在一起,与他们并肩,追随吹笛子的花衣男人而去。

这个花衣男人的笛声为何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够将老鼠和孩子统统吸引?

他们又将去往何方?

接连两个疑问浮上心头,我下意识退后一步,将目光前移,望向花衣男人身前的方向。

在距离花衣男人一步远的地方,有一座看起来模模糊糊的村落,我能隐约辨认出村落里的房子与树木,却看不清它更多的细节。

并非村落的浮雕受风水侵蚀而变得模糊不清,实在是雕刻村落的匠人并不打算让人看清村落的真容,故而将它雕的模糊。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大为不解:“难道是想表达这个村落与海市蜃楼一般,都是不存在的意思吗,可如果想要表达它并不存在,只需雕刻一部分就足够了,又何必将楼宇树木刻画出来呢?”

“是为了显示雕工才多此一举的,还是另有深意?”

我百思不解,只得继续朝前看去。

然而,村落之后,便是另外一幅画面了。

这个画面较之吹笛子的花衣男人,少了一分神秘,却多了一分疯狂。

这是一个秃顶的男人,套着破旧的大氅,红色的长裤,腰间束着黑色的宽腰带,右臂上缠着一把锋利尖锐的短刃,他锐利的目光与短刃上散发出的锋利寒光简直一模一样。

在他周围,还有一群同样打扮的男女,有的在饮酒嬉戏,有的在互相攀谈,有的在朝身后张望。

朝后张望的那个人的身后半臂处,有一个提着笼子的蒙头人,以及一个长了老鼠脑袋和尾巴的半人类。

在蒙头人和半人类的身边,有数只灰毛老鼠在打闹。

在老鼠的四周,游荡着一群红色大狗,这些大狗呲牙咧嘴,面目凶狠,一看就是野性未泯的品种。

这些大狗并没有如老鼠一般肆意打闹,而是静静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望向前方。

顺着目光,我又重新看回到秃顶男人那里。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发现,这个男人疯狂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是在看着这群红色猎狗的。

稍作沉吟,我又将目光上移,发现在这些人的头顶上空,还有一个浮雕人物,不,那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好像蛾子一样的生物,张着一对紫黄相间的翅膀,如神明一般俯视疯狂的众人。

“那是什么?”我纳闷道:“是他们信仰的神明?还是他们供奉的图腾?”

再次百思不得其解,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看,浮雕又是一变,这一次,浮雕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看懂,而是变成了看不大懂的抽象画,有点梵高的感觉。

驻足凝望片刻,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观看的念头。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就算再看更久也照样不懂,反正来下水道的人也不多,就算来了也只会清理垃圾,而不会观察浮雕,莫不如我先把事情办完,然后找深谙古代历史的人,将这里的浮雕讲给对方听,之后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后,我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前行,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壁,看是否还能找到更多能看懂的浮雕。

果然不负有心人。

就在下水道中段的位置,我再次找到了能看得懂的浮雕。

这一次的浮雕,画的都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有白色皮肤的,有棕色皮肤的,有纯粹的人类,还有人身蛇尾的半人类。

第1840章 幻术

墙壁上,连续五六米的浮雕,皆是女子。

见此情景,我不禁蹙起眉头,有些疑惑:雕琢这段墙壁的匠人,该不会是个沉溺美色的家伙吧,瞅瞅浮雕上女子的仪态尊容,无论肤色如何,无论是纯种人类亦或是半人类,皆媚态丛生,令人观之心潮澎湃。

不但如此,这些女子的穿着极为开放,甚至用大胆来形容也不为过,该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有些不该露的地方也露出来了。

这简直......太养眼了。

若是我身边没有一众未婚妻,又或者未婚妻姿容一般,说不得我就会沉溺于此,流连忘返了。

但谁叫我家未婚妻人数众多,其中又不乏倾国倾城之辈,不提容貌身姿最顶尖的凤凰和艾米丽,单说在我一众未婚妻中姿容堪堪中等水平的尤拉,也比浮雕上的一众美色要出众的多。

一边肆意领略墙壁上的美女浮雕,一边继续缓步前行。

待又走出七八步后,我再次驻足,静静地凝视最后一幅美女浮雕。

她有着一张美丽的面容,以及难以诉说的妩媚气质,便是尤拉和她相比也要略逊一筹。

棕黑色长发缠绕在蜘蛛形的发箍上,按照规则的方式高高盘起,在盘至最高处,陡然落于两侧,与正中的头发联成一片棕黑色瀑布。

目光下移,便是雪白一片,低胸裙并没有遮挡住多少春光,女子最美好的部位尽显无疑。

“福利啊”我浅笑一声,喃喃自语,目光依旧停留在美女浮雕上许久,但我看的并不是浮雕上若隐若现的隐晦之处,而是女子的双眼。

这是一双美目,却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残忍。

鲜红的瞳孔似被鲜血浇灌的珍珠,既诱人,又令人恐惧。

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若掌权,绝对是暴君,而且还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真不知道这些匠人为什么要在墙壁上刻出这么多毛骨悚然的浮雕,难道是因为不满妖精皇帝让他们修建下水道,因而在修建过程中雕刻浮雕作为泄愤手段?

我蹙起眉头,想了好久,也没得出个确切的结论,只得撇撇嘴,就此作罢。

在美女浮雕之后的很长一段路上,我都没找到能看懂的浮雕,大多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和符号,还有一些可能是文字的东西吧,但我一个也不认识。

“要不要把这些符号文字什么的抄录下来,给妖精女皇看看?”我喃喃自语。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妖精女皇和我的关系有些僵,能不见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吧,省得麻烦,也省的尴尬。

再说了,就算我当真要将它们抄录下来,也得有笔和纸啊,此番,我意在策反传说英雄后裔,只带了刀和圣旨,总不能用圣旨抄录这些东西吧......就算当真要用圣旨,起码也要等到策反完毕再说吧,不然那些传说英雄后裔看到一卷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圣旨时,会作何感想?

要换成是我,肯定会认为,要么是手持圣旨的人不尊重自己,要么是兽人王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如此行事,一准儿谈崩。

放弃了抄录的打算后,我继续快步前行,就在快要到达出口的时候,又一幅我能看得懂的浮雕呈现在眼前。

浮雕上雕刻的是一群类人生物和怪物。

说是类人生物,其实他们更像腐肉傀儡,只是比腐肉傀儡多了几分人形罢了。

他们拥有深紫色的皮肤,尖锐的獠牙,以及狰狞的大嘴,在大嘴的上方,有一对黑色的空洞,那应该是......鼻孔?

这些没有眼睛耳朵,只有鼻孔与一张狰狞巨嘴的类人生物,拖着巨大锋利的武器,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在这些游荡的类人生物中间,有一种长得略像哥布林的灰皮肤怪物,握着木质权杖,在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在它的周围,是一群和它长相相似的小怪物,分别持有棒骨和锋利的石刃。

目光左移,又是一只鼠头人身的怪物,与之前路过的那只鼠头人身浮雕相比,这只鼠头人身看起来更加强壮可怕。

鼠头人身怪物的身边,是一只拥有一双巨大牛角却又看不清容貌的怪物,但我却能清楚地看到它双肩上的两颗骷髅头。

怪物平举着一双利爪,做虔诚跪拜状,朝它跪拜的方向望去,一只全身深紫色,好似骨瘦如柴的野狗状的怪物,正静静地蹲坐在地上。

匠人并没有雕刻出它的正面,只是将它的背影呈现给我,以及......它的半张脸。

毫无情感的鲜红色瞳孔,巨大的长嘴,锋利而尖锐的獠牙,以及那条深紫色舌头,都在莫名间给了我极大的不安。

我静定心神,默默凝视它,想要找出不安的源头,然而,就在与它眼眸相对的刹那,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意识在刹那之间离体而出。

“这是......什么地方?”我举目四望,发现此刻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空间之中。

昏暗的天空,泥泞的大地,枯死的树木,以及淅淅沥沥的雨。

我敢肯定,眼前的一切都从未见过,然而,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儿?

正思索间,一道闪电劈下,将一棵枯树点燃,瞬间燃起熊熊火焰,将整个空间照得通亮。

一瞬间,我看清了一切,原本平静的心跳也在刹那间剧烈起来。

尸骸,遍地的尸骸,除去森森白骨,就是正在腐朽的烂肉,整个空间里,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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