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来魔界的话，现在的我，大概已经达到前人所没有达到的等级了吧。”
“这不可能”我摇头，直接否定了他对另一种人生的憧憬。
“为什么？”西岚不解。
“因为有艾丽丝啊”我嘿嘿一笑，道：“美人可是蚀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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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五十二章 夜谈
爱情这种东西，就好像石头里埋藏的种子，哪怕千万年过去，依然无法泯灭。
西岚对艾丽丝是有爱情的，否则也不可能只要我提到艾丽丝，话题就立刻终止。
余下的，只有看夕阳斜下，余晖似火。
在海边看日出日落，是一种享受。
这种享受与品尝美食，思索人生不同，在沉浸日出日落那短暂的美的时候，你的脑海里，心灵中，毫无波澜，有的，只是那一抹余韵之后的沉寂，又或者那一丝光晕之后的重生。
当落日渐渐被海面淹没，当余晖渐渐被泛起的粼粼海波吞噬，当海鸥发出最后一声欧鸣，当碰杯声与欢笑声逐渐变得清晰，我看到，西岚的眼角，滑下一滴本不该有的晶莹。
“西岚看起来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笨蛋，但他的内里，却是一个伤春悲秋的诗人。”
我想，艾丽丝的这句话，我大概懂了。
或许西岚不会再回和风大陆，或许他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见艾丽丝，或许他会在魔界生儿育女，或许他会陪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他们的孩子，在温柔的笑容与温情笼罩下，游遍整个魔界，或许，他会如这落日余晖般，在子孙的簇拥中，阖上双眼，或许在他停止心跳的那一刹那，脸上仍挂着洒脱的微笑。
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深藏在他心底最深处，那个被小心翼翼搁置在心底最柔软处的，女孩儿的身影。
娇弱，却又倔强，无助，却不绝望，那个每每忧伤之时，总会撩拨琴弦，吟唱世人皆知，却又意味深长的歌谣，那个常常在他狂饮之时，静静地伫立一旁，温柔的注视他的目光。
那个，名为艾丽丝的少女。
这算是渣男吗？
我在心中默想。
大概吧，属于渣男中比较文青的存在。
“所以啊，西岚，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我喃喃道。
“什么？”西岚也似喃喃自语般，但我知道，她听请了我的问话，也做出了他的回答。
他在逃避。
就像黑夜躲避阳光。
晚风习习。
海边的夜，微凉。
我与西岚并肩坐在海边礁岩上，继续远眺。
夜空下的魔界之海，一片混沌，不变东西，无法视物。
“你知道，为什么魔界不设立灯塔吗？”
良久，我好奇问西岚。
西岚摇摇头：“不知道，大概他们喜欢摸黑吧。”
“你好像很喜欢魔界。”
“喜欢啊”西岚道：“有美食，有美酒，有美女，简直是最好的温柔乡，英雄冢。”
“喂喂喂，这样说英雄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英雄。”
“你怎么就不是英雄了？”我笑着道：“敢于刺杀那个女人，你的行为，在魔界，堪称英雄。”
“那只是一个承诺”西岚道：“认真说起来，我算不上英雄，只能说是一个能够认真执行承诺的笨蛋。”
我点点头，笑了：“还真是个笨蛋。”
“这就认同了？”西岚苦笑：“你就不能稍稍安慰我一下吗？”
“可以啊，但你会听吗？”
“我可能吧，多少心里能稍稍舒服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我抬起右手，食指与拇指靠得极近，只空出一毫米。
“对，只有这么一点点。”
“哈，你还真够残忍的，连我这样的小辈也不吝打击。”
“我可没觉得你是我的小辈”灌了口酒，西岚笑道：“你可是妖精，上古妖精，是传说中的存在，我是人类，普通的人类，怎么扯到一块儿的？”
“至少我现在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还是不一样”西岚道：“人类可没有这么磅礴的魔力值，更没有超出常识的自愈能力，也不会和使徒称兄道弟。”
“那是因为人类不愿意与使徒沟通，如果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愿意也做不到”西岚再次摇头，道：“你真以为使徒会随便和别人称兄道弟吗？如果不是察觉到你的生命层次和他们平级，或者比他们更高，他们是不会拿正眼看你的，在那群家伙的眼里，众生皆蝼蚁。”
“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夺过他的酒壶，我也来了一口，嗯，好酒，抹了把嘴，我道：“从说话的一开始，你就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使徒之下，觉得自己是卑微的生命，使徒是高级的生命，但事实上，使徒和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需要吃喝拉撒，都是需要朋友敌人的，否则，与岩石有何区别？”
“这么快就升华到哲学层面了？”西岚调侃道，随即，从我手中夺回酒壶，喝了一口，道：“或许你说得对，可我并未遇见过和你描述的情况一样的使徒，我遇见的使徒，都是霸道蛮横，嗜杀无度的。”
“你指的是潜行者·希洛克？”
西岚没有回答，依旧眺望远方，但我大概清楚，他说的就是她。
“那个时候的希洛克，已经疯了，她在被那个女人转移到和风大陆以后，关在了一处无日无月，无光无影，阴冷黑暗的空间中，不断的摧残她的灵魂与身躯。”
轻叹一声，我幽幽道：“你有所不知，希洛克是能量凝聚体，她渴望光与热，一旦在无光无热的空间中呆久了，她的身体就会因为得不到能量补充而变得虚弱，她的精神也会因为失去了阳光的滋润而变得消极，直到她撕开空间，逃到悲鸣洞穴时，她已经疯了，仅余的一丝理智将她自己封印在洞穴的最深处，因为她很清楚，身为使徒，她是超越人类的存在，一旦失控的她冲出悲鸣洞穴，那么必将会给人类带去巨大的伤害，一如洞穴中被她轻而易举杀死并操控的虫子。”
“你真的以为她不想和你们交流吗？”轻叹一声，我摇摇头，道：“不是不想和你们交流，而是已经无法交流，你们接受的命令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消灭悲鸣洞穴中悲鸣的原因，并铲除制造这一切的源头，对吗？”
西岚沉吟少许，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三千一百五十三章 古今强者
望着混沌一片的海面，我语气缓慢而沉重：“身为帝国的重要将领，你们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夹杂私念吗？”
这一次，西岚没再犹豫，直接摇了摇头。
“对，就是这点”我道：“你们不能夹杂私念，自然也就没有沟通一事，没有了沟通，你又如何会清楚悲鸣洞穴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诚然，希洛克杀死了虫王，并通过自身能力，控制了洞穴里的所有古虫，但从这一点，你们难道分析不出，希洛克的本性吗？”
“若她真的嗜杀残忍，又岂会将古虫限制在洞穴之中？放出去多好，可以肆意宣泄心中怒火，说不定宣泄宣泄，就能恢复理智了呢？”
“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也没有杀掉所有古虫，而是将古虫控制在洞穴之中，除了每日发出悲鸣之外，古虫再没有为祸过人间，不是吗？”
“但身为帝国重要的将领，重点被培植的人类，你们不会这么做，哪怕知道希洛克无辜，依旧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你们是冒险家，是帝国的将领，是接到了妖精皇族谕令的御史首发
“你们拥有其他人不曾拥有的权利，可以通过御史职能号令地方执政机构全力配合你们，为了不辜负妖精皇族赐予你们的权利与地位，你们要严格执行任务，这一点，是正确的。”
轻吐口气，我继续道：“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不能为所欲为，不能依照自己的思路做事，因为你们要服从，并且是绝对服从上面派下来的任务。”
“但也正因为这样，希洛克才会那般绝望，甚至不惜痛下杀手，要了某个女人的性命，哦，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好像是洛洛格”
“是卢克西。”
西岚纠正道：“阿甘左的女朋友。”
“对，卢克西”一拍脑门，我嘿嘿笑道：“哎呀，很久没提到过这个名字，我都给忘记了，幸好阿甘左没有听到，不然或许会拔剑砍我也说不定。”
“一定会的”西岚认真道：“卢克西在阿甘左那里已经是禁言，任何人一旦提及，都会遭受阿甘左的怒火。”
“阿甘左的怒火是怎样？”我好奇道。
“他的怒火很可怕”西岚道：“我曾亲眼见到阿甘左用巨剑将数个口无遮拦的冒险家拦腰斩断。”
“嘶，拦腰斩断啊好可怕。”
“你似乎并不害怕？”西岚疑惑的盯着我，道。
“反正他已经死了，当然就不怕了，若是他还活着，我或许早就被吓的溜溜逃走了。”
“阿甘左死了啊”西岚神情微黯，失落道：“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一样，活到现在呢。”
“开什么玩笑呢，你能活到今天，全是借了希洛克的光，我可听某个使徒说了，在斩杀希洛克的时候，你融合了一点使徒的力量。”
“我并不知道如何做到的”西岚摇摇头，同样一脸茫然，道：“斩杀希洛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陪在阿甘左身边，后来巴恩的妻子遇害，我又不得不陪伴巴恩，再后来，艾丽丝被附身作乱，与她战斗的时候，我才发现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看来你也不知道是何时融合的使徒之力，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使徒之力，已经融合进了你的血脉之中，如今的你，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我？不算是人类？”西岚眉头微蹙，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你刺杀那个女人失败后，逃亡时与巴恩发生战斗的场景，但我通过誓卫者组织的记录以及买到的情报可以确定，你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你有什么证据吗？”西岚望着我，笑道。
“当然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肚子，我道：“你把衣服掀起来看看，你敢保证当时受到的伤，换到任何一个人类身上，能保证活着逃出生天吗？”
见西岚脸色略微凝重，我继续道：“别说逃出生天，如果没得到及时救治的话，甚至都救不过来，而你呢，不但逃了，而且还活了下来，并且一直活到今天，你觉得自己还是人类吗？”
“话不能这么说”西岚面色凝重道：“魔界也有许多长寿人种，比方说精灵使·凯蒂。”
“你觉得凯蒂还能算是人类吗？”我反问道：“与使徒实力不相上下的人类，你真的见过吗？”
西岚眉头皱的很深，沉默片刻，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索德罗斯。”
“哈？什么？”
“剑圣·索德罗斯”
“剑圣？还有第五个剑圣？”
“这可是头一次听说。”
“不，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西岚缓缓道：“他是和风大陆公认的最强人类，也是最强剑圣，索德罗斯。”
西岚憧憬的目光凝视远方，沉声道：“如今的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一定已经将剑术推衍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和使徒比，他的实力如何？”
“不知道，但他能够和妖精皇族的皇宫亲卫队队长战成平手。”
“皇宫亲卫队队长实力又如何？”
西岚思索了片刻，道：“他曾只身，亲手，摧毁了十几个大灾厄，并且毫发无伤。”
“大灾厄”
我瞬间联想到了泰坦巨人，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怪物。
也就是说，这位队长能够毫发无损的击败至少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