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不禁惆怅的叹了口气，继续挨个商家逛。
让我颇感失望的是，这座城镇酒水资源不及酒城也就罢了，就连食物的样式也没有酒城多，甚至味道也不及酒城美味。
我很怀疑，这些商家是否有用心去做零食，因为现在我两指间夹着的一片薯片上还带着半块生土豆。
“我说老板，薯片糊的糊，生的生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这么大块土豆没被削成片？还是说，您其实炸的是土豆块？”
“能吃就不错了”店家老板横了我一眼，没好气儿道：“如今城镇都快要乱起来了，能活多久都说不准，还计较这玩意儿。”
“嘿，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能活多久和能活多好可不冲突啊！”
我立马反驳并强调道：“那是生命的长度与生命的宽度之间的区别”
“行了行了，别跟我讲这些听不懂的大道理了，我们小商小贩的能够多活一天就已经很艰难了，可没空听你在这儿啰嗦。”
店家老板立马下达逐客令。
我被无情的驱赶出了食杂店。
“嗤，什么态度嘛，我可是顾客，顾客是上帝，你就这么对上帝的？”
埋怨了句，抱着一大堆零食，朝旅馆走去。
回到旅馆，将零食散放在餐桌上，蓝色魔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并将刚烤好，还挺烫的零食一一拿出，一一品尝。
“呸！”吃到薯片的时候，她唾了一口，拿着薯片到我面前晃来晃去，同时横眉立目：“这个没熟！”
叹了口气，我将薯片拿起，直接塞嘴里，一边嚼，一边面无表情道：“我知道。”
“没熟你还买？”
“就这一家买薯片的”叹了口气，我继续面无表情道：“而且店家似乎已经对目前所处的生活环境感到绝望。”
蓝色魔女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嘟着嘴，幽怨道：“都怪你，杀完人以后没有毁尸灭迹，不然就会当做失踪处理，而不会轻易挑起更大的争端。”
托着下巴，望着街道，我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怪我吗？”
第三千零九十一章 惨剧
其实这次动乱真不能怪我。
我的所作所为只是被当枪使，真正的导火索，却是佧修派背后的使徒，哭泣之眼·赫尔德。
我并不清楚哭泣之眼·赫尔德为什么要引起动乱，但这对于魔界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虽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缩减人口，甚至满足优胜劣汰的需要，但如此一来，却又会在某种意义上遏制魔界的经济发展与整体经济流动，同时还会减缓科技发展。
毕竟魔界的战争多半与魔法有关，至于物理攻击又或者采取科技手段进行攻击什么的，都属少数分子。
故而动乱这种事，除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魔法创新几率以外，对魔界的整体大环境都只是有害无益的。
可饶是如此，哭泣之眼·赫尔德依旧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动一场战乱。
这可真是令我感到迷惑。
难道说，战争对她而言，是有好处的？
我如此想着，但却有想不清其中关窍。
坐在窗边，打个呵气的工夫，外面又打起来了。
还是佧修派与第二个约定。
起初，两伙人还打得不亦乐乎，但随着战况的升级，某些恰好路过的路人也遭到了波及，不过也多是受伤倒地，并未遭到屠杀。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些被攻击的路人并不止是被波及那么简单，这貌似是来自佧修派成员的一次试探，试探他们是不是冒险家，又属于哪种类型的冒险家。
我亲眼看到一个实力羸弱的召唤师被打倒，并且她的召唤物被佧修派成员杀掉，然而凶神恶煞的佧修派成员却并未继续残害伏在召唤物尸体上痛哭的弱小召唤师，反而朝着一个看起来实力颇为强大的元素师发起了猛攻。
这已经很明显了，佧修派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路人，也不是旋魔会，而是第二个约定和塔拉库沓。
这很快让我联想到坊间流传的传言：杀死佧修派战斗小队的，极大可能是掌握精湛剑法的元素师。
于是我再一次情不自禁喃喃道：“难道，这一切，真的怪我吗？”
就在我沉思之际，大太刀的声音陡然在我脑海中响起：“你和塔拉库沓有关系吗？我指的是，魔界的塔拉库沓。”
“没关系。”
“那你内疚个什么劲儿啊？”大太刀揶揄道：“难道说，你其实也在心底暗恋着艾丽丝和莎兰，爱屋及乌，才会对魔界的塔拉库沓也心生恻隐？”
“别瞎说，虽然艾丽丝很漂亮，莎兰也很星感，但我与她们只有宛若友情一般的好感，却并不存在任何情感纠葛，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对哦，我应该很清楚，所以啊，臭小子，你还内疚个屁啊！要是你不干掉那些佧修派的混蛋的话，如今的你，就只能亡命逃亡喽。”
“话是这么说，可是”
“可是什么？”不等我说完，大太刀就反驳道：“你是想说这里面有不少无辜者是吗？你是觉得这些无辜者都是因你而死的，是吗？”
迟疑少许，我嗯了一声。
“你觉得这种想法有意义吗？你觉得以你的身份，足够影响到佧修派，第二个约定，以及塔拉库沓吗？你觉得没有了你，这个魔界就会停转，就会毁灭吗？”
“不会。”
“看来还算清醒，没糊涂到底”大太刀冷笑道：“你的存在，或许会对和风大陆造成极大影响，但对魔界，却并没有丝毫影响，就算你不挑拨，这场动乱也依旧会发生，广场上，街道上，巷角里，依旧会有数之不尽的弱小冒险家遭到欺凌，屠杀，这不是你的错，听懂了吗？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体制的错！是魔界的这个体制，以及制造这个体制的幕后之人的错！是使徒的错！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刹那间的咆哮，真的我脑袋嗡嗡直响。
片刻愣神过后，大太刀语气放缓，轻声道：“所以，你不要太过计较这些，更没必要自责，就算你不干掉那群混蛋，杀戮依旧存在，并且绝不比现在更少，而如果你没干掉那群混蛋，今天的你，也不可能如此清净逍遥，蓝色魔女，坨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在窗边吃零食看热闹，他们会被连累，和你一块儿，带着疲惫与绝望，不断地在城镇间奔波，寻求藏身之处，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吗？”
“不好。”
“不好就对了”大太刀嘿嘿笑道：“所以啊，你做的是对的，懂吗？”
“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是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松了口气，我下意识心情舒畅，然后就有点饿了，接着伸手去抓蓝色魔女腿上的零食袋，却被蓝色魔女递过来的手给拦住了。
接过她递来的薯片，一看，呵，都是半生不熟的。
好吧，反正也是食物，而且也都撒了调料，将就吃吧。
一边吃着半熟薯片，我一边继续俯瞰这场战斗。
起初，这场战斗的优势方是佧修派，毕竟人多势众，而且实力也不弱，打的还凶残。
但随着他们攻击路人，甚至打伤数个其他组织成员，结果原本两到三个组织的混战瞬间升级为群情激愤的围攻，围攻的对象，赫然正是凶残的佧修派。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饶是佧修派再凶猛，也不可能是这么一大群冒险家的对手啊！
战斗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最终以佧修派成员全部战死，其他组织成员战死战伤接近三分之二的结果，结束了这场战乱。
与魔界相比，和风大陆的战斗可就显得温和得多了，只是偶尔会出现诸如此类的惨剧。
正想着，从城镇两个方向分别走出五波人来。
就听蓝色魔女轻声念叨：“誓卫者塔拉库沓旋魔会佧修派第二个约定”
“你都知道，是哪些组织的人？”我好奇问道。
“嗯”蓝色魔女点点头：“他们身上都有徽章。”
“哦”
我很尴尬，竟然没发现徽章这东西。
不过既然蓝色魔女都认识，也就是说，除了古代图书馆以外，其他组织都参与了这场混战。
“还真是可怕呢。”
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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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1章 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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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纪，4117年1月3日。
魔界纪没，不知道。
这一天，风高气爽。
这一天，乱象依旧。
街道上，赌坊中，巷角里，甚至风俗店，都会发生恶性斗殴事件，并时不时就会传出某个组织的成员因为斗殴事件而殒命。
起初，还有些人会办理一下丧事，但随着恶性事件的不断升级，丧事逐渐被城主府下令取缔，只允许遇难者自家进行小规模哀悼。
至于遗体的堆积地，则是城镇附近的某几个弃尸点儿。
然而饶是悲伤笼罩整座城镇，各组织间的争端仍旧没有停息的意思。
终于，当混乱达到某个临界点以后，大乱将至。
就如先前卖我零食的那家老板所言，别去计较薯片是否炸熟，也别计较零食是否好吃，因为面对乱象，谁也说不准下一秒自己是否还活着。
这话就像预言，实则却是那位食杂店老板的经验之谈。
依照他的说法，几乎每次乱象到来，都会造成至少百分之一的人口减员，最严重的一次，甚至造成整座城镇的人口锐减十分之一。
“这还只是内战”老板吐了口烟雾，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深吸口气，他又道：“据说千年前曾发生过其他城镇的组织入侵这座城镇的事件，据说那次混战过后，城镇原住民人口十不存一，整座城镇的机能也几乎被摧毁殆尽。”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惨烈？”
“这还只是常规操作，据说这种级别的争端每隔几千年就会发生一次，而最恐怖的一次，则当属数亿年前的那场龙之战争，单是死于那场战争的冒险家，就不下千万，而受到那场战争波及，在随后数年间陆陆续续遭到迫害或被杀害的冒险家，更是十数倍于直接死于战争的冒险家总数。”
眉头一挑，我惊讶道：“竟然会死这么多？”
“很惊讶吧”食杂店老板呵呵轻笑，笑声中饱含许许多多的情感，有复杂，有悲伤，也有自嘲，更有认命。
“相信当时的遇难者家属一定很恨暴龙王·巴卡尔吧？”
我试着提问道。
“恨？”食杂店老板一脸不解，反问道：“为什么要恨？”
“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引起恨意吗？”
“怎么可能会恨？”老板不解道：“他可是给予了我们希望的神啊！”
“给予你们希望的神？”我脑袋上立马冒出仨问号来：“你是指伟大的意志？”
“伟大的意志，那是什么？”
食杂店老板一脸懵然。
“还是继续你的话吧，为什么暴龙王·巴卡尔会被你们称作给予你们希望的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