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完全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沟通”我微笑道：“就比如说，这个。”
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我笑呵呵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商人的目光瞬间变得虔诚，炙热，他的语气也由平静变为惊叹：“多么美丽的颜色啊，就像是美丽的珊瑚绽放出华美的色彩。”
“所以，你渴望它？”我诱惑道。
“是的”娜迦族商人完全不遮掩渴望的本色，他忙不迭的点着头：“我渴望它。”
“你渴望它”我笑眯眯道：“同时也可以获得它，但是——”
“但是什么？”他急切道。
“但是你得用东西交换”我道：“与它等价的东西。”
“好，我想，我能够拿得出与它等价的东西”商人双眼发亮，咽了口唾沫，沉思片刻，问道：“您觉得什么东西能够值这个价？”
第二千八百七十九章 触霉头
商人都是喜欢钱的，无论是陆地的商人，还是海底的商人，而金币，恰恰是他们最喜欢的通用货币。
我是不太明白金子这种东西到底哪儿好，既不能吃，用途也不广泛，而且又软又沉，就算拿来做武器和护甲都不合格，可偏偏无论蔚蓝星球，还是和风大陆，最昂贵的通用货币却很一致的都是金子。
百思不解的我，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困扰。
不过在经济学方面极有天赋的达芙妮，在某个黄昏，恰好与我讨论到与货币有关的话题的时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正因为金子的用途在金属中最不广泛，所以才会被当做货币使用，毕竟这东西产量又高，存储量又大，要是再找不到使用的地方，那些挖矿工人不是白白浪费血汗了吗。
虽然达芙妮的观点有些简单粗暴，但经过我细致的琢磨与推敲之后，认为她的想法或许才是最本质的原因。
当然咯，把金子当做货币的原因，真要追溯起来，至少得追溯到百亿年以前，也就是我的先祖传授人类知识的那个时期。
可惜那段时期的历史文献纯属空白，或许是早已被岁月摧毁，也或许是压根就没人撰写，既然无法溯本求源，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先说说眼前的事吧。
娜迦族商人友好的目光在金币出现的刹那变得贪婪，并紧盯着金币不放。
好在他表现的还算温雅，没有粗暴的和我抢夺，否则此时此刻，他的脑袋早已脱离身体，悬浮在深海之中。
在听完我的问题以后，他咕嘟咽了口唾沫，思考片刻，试探着向我发起反问。
“您觉得什么东西能够值这个价？”
面对被重新踢回来的皮球，我笑了：“请先告诉我，您都有什么？”
商人的表情显得凝重，光滑却满是褶皱的手掌捏了捏下巴上的触须，沉吟片刻，道：“只要不触犯法律法规的，我都能弄到。”
“那如果是触犯法律法规的呢？”我笑眯眯望着他，好像在端详股掌之中的小虫。
商人的目光一凝，吃力的从金币上移开，定格在我脸上。
这种目光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洞察我的心思。
见他如此慎重，我轻笑一声，道：“恕我冒昧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见谅。”
商人见我松了口，面色稍缓，呼了口气，道：“没事。”
说完，他的目光越过我，望向了我身后的某个地方，我猜，他大概是想找借口离开。
但我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于是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您要知道，想要大量获取金币，只靠正规途径，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闻言，商人一怔，刚要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面色微沉，迟疑片刻，缓缓放下手来，凝视着我，沉声问道：“您这话......我有些听不懂。”
“不，你已经听懂了”我笑着凝视他，缓缓道：“因为您是商人，而且也通过许多不正规的途径捞过钱，不是吗？”
商人面色闪烁不定，他直勾勾盯着我，盯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道：“我是合法商人，我名下的所有商铺都在王国有登记......”
“请不要污蔑我的智商，又或者是您的”我淡淡道：“拥有合法商铺，并不意味着就一定经营合法商品买卖，虽说我从未贩卖过那种东西，但我却对那种东西的气味儿，乃至于味道有着深刻的印象。”
双眸微缩，紧盯住商人，我冷笑道：“正因为那种东西的味道，我才会在这么多商人中选中了你，并与你进行短暂交流，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名下的商铺里，应该有经营紫心草的生意吧。”
此言一出，商人脸色巨变，他咬了咬牙，却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认命般长吁口气，苦笑道：“真没想到，海水的长期浸泡，都没能彻底消除紫心草的味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能够嗅出这种近乎不存在的气味儿。”
“别惊讶”我拍拍他肩膀，道：“我有个朋友，也吸食过这种草药，而且瘾很大，并险些因为这个原因，毁掉了自己和年纪不大的女儿的一生，好在我发现及时，把他从悬崖边缘救了回来，这才保住了他一命，也保住了他女儿光明的前途，至此以后，我对紫心草这种东西有着深深的忌惮，因为忌惮，我才更加深入的了解它，终于，我对它的熟悉程度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它的气味儿，味道，触感，以及生长地，我都了如指掌......你骗不了我。”
娜迦族商人终于服气了，他苦笑一声，道：“怪不得会发现，呵，也罢，我认栽了，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是交给巡逻人员呢，还是直接押送至执法部门？”
“处置你？”我疑惑道：“为什么？”
娜迦族商人闻言也是一愣，为什么，还是说吗，紫心草是禁物，不允许私下贩售，他已经触犯了王国的法律，而且涉案数量巨大，足以判处死刑。
见他一脸懵逼表情，我嘿嘿笑道：“别扯远了，我把你留下的主要原因，可与处置你毫无关系，而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从我手里获得这没金币。”
商人更懵了，发现了真相，不但不处置，还和自己讨论金币的问题，这人有脑疾否？
我看出他恶意的揣度我的心思，将指尖的金币一收，叹息道：“看来，你与这枚金币无缘啊。”
“等等！”商人一把握住我手腕，焦急道。
“哦？”我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难道你有想法了？”
“是的”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我用紫心草和你换，大量的紫心草，可以吗？”
“紫心草啊”甩开他的手，我捏着下巴，佯作思考，片刻后，笑着摇摇头：“就算你卖给我，我又卖给谁？娜迦族？还是人类？又或者自用？”
我眯着眼，打量娜迦族商人，只把他看得面色惨白，方才道：“这玩意儿除了麻醉效果比较好以外，其他用途都是在害人，你把它卖给我，就相当于把一份诅咒卖给我，这不是擎等着让我触霉头吗？”
第二千八百八十章 海神血统
商人面色剧变，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情不自禁的握起拳头来。
他看起来相当紧张。
能潜入这个深度的海域，并且能够自由出入气泡的陆地人类，其身份，绝非凡俗。
自己顶多是个富贵险中求的大商，如何敢招惹我这种身份超然的存在？
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灿若骄阳的金币给蒙蔽了理智，探出了底线......不过那金币成色可真好啊，比海底流通的金币的成色好了不止一成两成。
娜迦族商人面色复杂，既有悔恨，又有庆幸，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眼冒贪婪之色，有趣至极。
我将金币放在指间转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商人的眼珠子也转得越来越快，转了数分钟，我动作一停，将金币固定在食指与中指的缝隙里，微微一笑，道：“紫心草这种东西，我是不可能收的，你换一样，换一样有价值的，至少看起来不会触及律法的。”
“那......人，怎么样？”娜迦族商人低声问道。
“人？”我面色不变，内心却厌恶至极：“你是说，贩卖人口？”
“不不不”商人连连摇手，道：“说贩卖人口有些言过其实了，其实是一些被我们商会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孤儿，当然，那些年岁略长的，已经被收纳进各家店铺当伙计了，又或者被嫁去某些人家当妾室了，但仍有不少年岁尚幼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选出一部分优秀的送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凑近我，道：“在下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算见多识广，看您样貌不凡，且气宇轩昂，便知您身份绝非俗类，而且您气度宽容，想必定然是个知书达理的正人君子，这些孩子若是跟了您，将来的人生一定过得比其他人都好，啧啧啧，这说着说着，我都有些羡慕了。”
我乐呵的打量他一眼，笑道：“要是羡慕，你也可以自降身份卖进我府。”
“这个......”他尴尬一笑，道：“在下年岁已高，早已是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担之能的废物了，就不给您添堵了。”
玩笑过后，我清了下嗓子，瞅了瞅四周，见并无人在意我俩，又低声问道：“你们娜迦族孤儿很多？”
“多，简直多不胜数！”商人说到这里，一脸痛色，苦笑道：“死于地下城的冒险家就不提了，各族之间还时不时会有摩擦，不同的海域领主也时不时会发起战争，一场战争下来，死伤少则数十，多则数千，您说说，孤儿能不多吗！”
我眉头一皱，沉声道：“陛下就不制止吗？”
“制止？”商人无奈叹息道：“陛下倒是想，可也得能管得过来啊，这边陛下刚赶到东战场阻止战乱，那边西战场也打了起来，陛下刚往西战场那边赶，南战场又燃起硝烟，哎，陛下不是不想阻止战争，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力阻止啊。”
“既然如此，陛下就没有什么恰当的手段吗？”
“有，早就有了”商人苦笑道：“陛下倒是重新制定了战争罪的条例，但凡一场战争中战死人数超过五百者，削该地领主及贵族的爵位一级，屡犯不改者，削为平民，这条例是好条例，但问题是执行人执行的不彻底啊，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领主啊，贵族啊什么的，在战争结束，上报伤亡人数时，都会打几个折扣，把战死人数降到五百以下，再把那些被削减掉的死亡人数按照伤残人数上报，如此一来，他们既能躲过陛下的追责，又能完美解决地方的劳动人员减员问题——总不能伤残了也继续参加劳动吧。”
“嘿，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我啧啧两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各领主之间的实力不会日渐削弱吗？”
“当然不会”商人道：“我们娜迦族讲求的是强者为尊，倘若手底下都只剩下精兵强将的话，领主就有机会向周围海域扩张地盘了。”
“扩张地盘？”我顿时被这话给震惊了：“陛下对于这种行为依旧抱持放任的态度吗？”
“陛下倒是不想，可也管不了太多，就算能杀一个两个，还能把这些领主都杀了吗？”商人摇头道：“就算陛下身俱海神血统，可也没谁规定海神血统就一定都继承大统吧，历史上，并不具备海神血统却依旧能将娜迦族统治的有模有样的普通皇族成员也大有人在，甚至统治时间加到一起，差不多足有十多万年。”
“嗯？”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辛：“海神血统？”
“嘘！”娜迦族商人连忙示意我噤声，他小心翼翼望了眼四周，见没有引起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放在公共场合大声说，会引起骚乱的。”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儿，说说看。”
商人没有回答，而是余光不断瞄着我手里的金币。
我嘿嘿一笑，便把金币递给了他，贪婪的目光瞬间又从他一双不大的眼珠子里迸发出来，在接过金币的下一秒，他连忙将金币收入怀中，这边他刚把金币收起来，那边我又从兜里摸出一枚金币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他就又移不开视线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低声笑道。
“哦，好，好，我说，我现在就说”商人道：“虽然有不少人知道陛下血统这件事，但陛下似乎对自身血统有着极大的反感。”
“嗯？海神血统难道不好吗？”我好奇问道。
“海神血统其实真的很好，至少比我们这些普通的娜迦族血统要高贵，强大”商人从怀里摸出一颗圆溜溜，半透明的珠子，往嘴里一丢，然后抿着嘴，咯吱咯吱嚼起来，咽下去后，他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又摸出一颗，递给我，道：“您尝尝，这里面封存的都是淡水，而且加了蜂蜜。”
“淡水加蜂蜜？”我从他手里接过珠子，瞅了瞅，并直接丢进嘴里，刚要咬破，就听他道：“抿着嘴咬，不然淡水和蜂蜜的味道会被海水破坏掉。”
第二千八百八十一章 秘辛
按照娜迦族商人的说明，我抿着嘴，将水球咬破，刹那间，一股贼甜贼甜的蜂蜜水破球而出，齁得我险些呕出来。
勉强抿嘴把蜂蜜水浑沦咽下，我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商人疑惑地望着我，道：“您这是”
“刚才一阵寒流涌过，冻了我个猝不及防。”
“哦，原来如此”他点头道，随即，目光疑惑的朝四周瞅了瞅，却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说正事吧”我提醒道。
“好，好”他连应两声，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海神血统的强大之处，我是不了解了，但从某些历史文献典籍上倒是可以查阅，总之就是被形容为海洋的主宰，一挥手便能翻云弄浪，毁天灭地的那种，不过照我看，多半是自吹自擂罢了。”
商人说着摇了摇头，一脸不信道：“要我说，真能做到这一切的，大概只有亿年以前的那两个传说中的种族了。”
“传说中的种族？”我明知故问道：“哪两个？”
“我也只是听说啊”商人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一个是妖精族，一个是精灵族哦，对了，您可得记住了，千万别把生活在月光城的妖精族和精灵族往他们身上套，他们只不过是混了点妖精族和精灵族血脉的人类罢了，真正的妖精族和精灵族，那可不是人类。”
“哦？”我饶有兴趣问道：“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他左右瞅了瞅，凑到我跟前，附耳低语道：“神。”
听到这个字，我瞬间想笑，要是娜迦族商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正附耳说悄悄话的对象就是他心里的‘神’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
惊异？欣喜若狂？还是失望？
“我见过的精灵族与妖精族只生活在月光城，如您所言，他们只是一群比较强的人类，至于传说中的妖精族和精灵族，我不知道，也没见到过，更不会关心”顿了顿，我继续道：“不过当下，我更关心您说的海神血统，以及为什么陛下会讨厌这种血统。”
“嗯——”商人一边思考，一边拉长了音调，足足拖了半分钟，才道：“陛下为何会讨厌海神血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缘由，都是些坊间传闻罢了。”
我将鼓励的眼神投向他：“说说看。”
“这好吧”他不自然的抓了抓随波流动的短发，压低声音道：“坊间传闻，陛下家族的血脉，其实并不纯洁。”
“哦？”我好奇道“陛下是混血儿？”
他点点头，道：“不止如此，据说陛下的先祖，曾经是纯血娜迦，在潜入深海居住以后，当时的那位女皇陛下的绝美容颜，遭到海神的觊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