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勋贵 作者:老衲硬了千年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亡国不亡骨气,断头不断脊梁。 这是一个被最多人污蔑或轻视的王朝——大明。 这是一个极度昌盛的时代,但她的政治却是腐朽黑暗,勋贵在宗族体系下,奢靡之风盛起。 而身为穿越者的朱由崧成为了勋贵的一员,他的内心也隐藏着大多数人所拥有的魔鬼。 他能否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敲开黑暗的一丝缝隙?又或是随波逐流? 一切尽在《大明勋贵》! 第1章 天真童儿腹黑孩(1)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首唐朝骆宾王七岁写的《咏鹅》在几个孩童稚嫩的嗓音下清脆流转,吟诵了一遍又一遍,其间又夹杂着嘻笑声围绕起池塘边的柳树相互追逐,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吊在尾后,流着鼻涕啊啊啊的叫着,却怎么也追不上。 这几位孩童身着明黄绸缎,袍衫上绣有纹祥,腰佩挂玉成结垂于两侧,又有女童穿白贮丝罗纱襦裙,宽袖禙子,衣襟绣花纹并于领子通往下摆,如此装饰一看即知宫廷勋贵之后。 然而这欢快的一幕却始终不能引起十来米远的池塘岸坡上坐着的那五六岁孩童的目光,他深深地注视着池水,红润的脸儿上鼻挺如梁,剑眉如削,小小年纪就已呈现出俊朗的一面,如若再长个十一二岁定是个翩翩佳少年。 但是就如此小的年纪,他的眼神里却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忧郁,仿若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悲凄。 自从这一世从娘胎里出来,朱由崧就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前世他只是普通家庭出生的青年,十分爱好历史,特别是明史。这是一个让人即兴奋又无奈的朝代——明朝。 她的手工业特别发达,经济总量超过了世界的百分之七十,明朝后期更是出现了商品经济集镇和资本主义萌芽,城市化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八,长江三角洲和广东一带已经出现上千人的工厂。 不少土地主缙绅也逐步将资金投向工商业,富者缩资而趋末,民间商人和资本家动用几百万两的银子进行贸易和生产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以徽商晋商闽商粤商等为名号的商帮更是数千万两白银的大规模周转,当时的荷兰东印度根本无法与之比拟,也只能算是整碗饭里的几粒米而已。 明末传教士利玛窦对那时的明朝社会有过这样描述:这里物质生产极大丰富,无所不有,糖比欧洲白,布比欧洲精美人们衣饰华美,风度翩翩,百姓精神愉快,彬彬有礼,谈吐文雅。(利玛窦《中国札记》第十章) 在这个时期科技文化思想,东西方交流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呈现,莱布尼茨在《中国近事》序言说:中国这一文明古国与欧洲难分轩轾,双方处于对等的较量中。 此为一国与整个欧洲对比,这是一个极度昌盛的时代,但政治在万历中后期开始却是陷入了腐朽黑暗之中。 勋贵在宗族体系下,奢靡之风盛起,庭院内宅淫牝秽乱,士大夫豪门贵族在谦和的面目下却隐藏着欲•望的魔鬼。 而身为穿越者的朱由崧成为了勋贵的一员,他的内心也隐藏着大多数人所拥有的魔鬼。 此时,党争已经势如水火,为了彼此的利益,以山东人为主的齐党,湖广人(今湖北湖南)为主的楚党加上浙党与东林党激烈的斗争,将大明逐渐带入了死亡的漩涡之中。 现在是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三月份,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年仅六岁的朱由崧就要随着父亲福王朱常洵一家子迁移到洛阳府邸入主封国。 如果一切没有改变的话,之后再生活个28年,随着福王被李自诚执杀,然后自己跑路。等到了三十八岁时成为南明皇帝,再两年过后由脑后挂着猪尾巴的野猪皮给喀嚓一刀,不对,是凌迟处死,这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历史命运。 然而明知历史走向的朱由崧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死亡的阴霾笼罩,就如同乌云一般逐渐聚笼在头顶,直至狂风暴雨来袭。 清风徐徐,碧绿的池塘里,荷叶随波起漾。岸坡上,朱由崧的眼神不由看向了池塘边杨柳下嘻笑玩耍的孩童,最终目光定在了跑在最后的那位流着鼻涕啊啊叫的三岁小孩身上。 这孩童有一个让大多数喜欢历史类的人都如雷贯耳的名字,他就是——崇祯帝朱由检。 今天是宫廷家宴,午后三时,万历皇帝带着郑贵妃和一班子女来御花园,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朱由检。 自己这个堂弟在历史上是个很有争议性的人物,他的悲剧一直让史学家感慨不已。 如果他现在死了会怎么样?朱由崧幽幽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岸坡下三岁的鼻涕孩,不自觉间抿紧了双唇。 弄死他,快弄死他吧,只要他死了历史绝对会改变,十四年后皇位有可能就到你家了! 身体里面似乎有个魔鬼在隐隐不断的吼叫,呼呼呼朱由崧的呼吸变得急促,咚咚咚,心脏剧烈的跳动,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这一刻,朱由崧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皇长子朱常洛早在十二年前(1601年)就已经立为太子,只要等到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万历皇帝病逝,长子朱常洛就会登基,然后一个月后因红丸案死掉,接着就由木匠皇帝朱由校继位。 根据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和东宫不待嫡,元子不并封的继承法,最终皇位会从神宗朱翊钧子嗣内选择。 如此算来,将朱由检弄死了,再等七年时间,朱由校落水病死后,皇位很大可能落入自己家,因为朱常洛死了,朱翊钧子嗣内就属福王朱常洵的年龄最大。 虽然自己是次妃姚氏所生的庶长子,但嫡母邹氏一生无子,而到那时福王体重都360斤了,连抱女人都费劲更不要说上朝和批奏章,最终还是得自己来临朝? 皇位 朱由崧紧紧抓着草坪上的绿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望着坡下的三岁鼻涕孩,眼里露出了狼一样的目光。 孩童玩耍的杨柳树与池塘边只相差四五米远,自己只要下去陪他们一起追逐,故意往岸边带着跑,在不经意间拉一下鼻涕孩朱由检的衣襟,到时他就会 现在是三月份,北京的天气依旧非常冷,只要鼻涕孩掉进池塘里,就算不淹死感冒也是一定的,这时代得个感冒很可能就呜呼哀哉了。 朱由崧心里默默计算着,越想越觉得成功率很高。 可是真要动手时,朱由崧内心充满了踟蹰,欲•望的魔鬼和仁义道德在激烈的交锋。现在的朱由检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活生生的一条生命,难道真的要生生的扼杀?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干吧,大明帝国都要被野猪皮拱翻了,若是我自己都死了,哪还管得了身后洪水滔天? 过了今日就不知道待何时才有机会,只要死弄了这个鼻涕孩,一切将改变!看着欢快的小屁孩朱由检,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内心蠢蠢欲动,双眼不禁微眯了起来。 一时间心跳急剧加速,心绪燥动,不断的拨动着紧绷的神经。 时不我待,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哪管得了身后骂名,乱世中只有冷血才得已生存,成功了固然好,不成也不会真的要了自个这六岁小屁孩的命。 呼,朱由崧缓缓吐了口气,脸色渐渐变得冷俊,紧紧一握掌,身子不知不觉间便端坐了起来。朱由崧正打算付诸于行动,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圆润的嗓音。 福八,怎么不和弟弟妹妹们玩耍?随风卷来一袭幽香,这是女人香。 啊,母妃朱由崧心里豁然一惊,好悬没被吓死,身体抑制不住打了个冷颤,脸色发白。 香风习习,长长的拖曳褥裙铺在身后,袅袅如云,发髻盘起,只见一端装女子身着米黄色的宽袖连衣拖曳褥裙趋步行来,身后跟了两位侍女。 天哪,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姚氏,福王侧妃,是这个身子的亲生母亲。早年入王府选侍,后因肚子里有了朱由崧,被策封为王妃,掌管着王府一应内务与产业。 姚氏步履轻徐缓移,云鬓上斜插的钗玉轻微晃动,左右对襟相交于两侧露出浩洁的长颈,丰腴的体态摇曳生姿,霞岥披肩,使得她看上去显得雍容而又高贵。 福八是朱由崧的小字(小名),姚氏是福王朱常洵的次妃,虽然只是二十三四岁却已然是成熟的风韵,端庄和妩媚的气息交织,腰束轻纱绫罗,丰满高耸的胸脯在盛装下显得艳丽非常。 母妃,您怎么过来了?朱由崧侧过身,娃娃脸露出僵硬的笑容。 走到近前,姚氏身子微微前倾,美艳的容颜近在咫尺,明眸在他身上细细打量。 朱由崧每次见到她都不敢太过于直视,心里总有一种莫明的慌乱,大概因为她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吧,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的眼皮都微微下垂着。 脸色苍白,病了?姚氏看着朱由崧,眉宇之间微微蹙起,虽是没有流露出丝毫关爱的言语,但那一闪而逝的忧虑却清晰可见。 这让朱由崧心里微微一暖,平时姚氏对自己的管教是非常之严厉的。 第2章 天真童儿腹黑孩(2) “不碍事,大概坐久了有些冷,母妃勿忧。”朱由崧轻笑道,心里只是可惜弄死小屁孩朱由检的机会泡汤了。 他心里有鬼,免不了心虚,直到现在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停,故作轻松的就地抓了根青草塞进嘴里含糊的问道:“皇爷爷累了么,是否要回王府了呢?” “瞎说,等下宫宴不许调皮。”姚氏嗔了一口,直起身子,素手宽袖轻轻一挥,不发一言,身后两位侍女不约而同上前将朱由崧从地上拉起来,拔掉了他嘴里的草根。 面对这一切,朱由崧任由施予,拍了拍屁股走向了姚氏跟前。 其实他不大喜欢和亲人在一起,哪怕是这个身体的亲生父母。封建礼教无处不在,每时每刻他都感到压抑,不过幸运的是他有着“孩童”这个保护色。 姚氏根本没有要牵他手的意识,朱由崧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向宁寿宫行去,路过一道拱桥,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座二层楼阁亭宇遥遥在望。 光透的帷缦遮拦,那里人影重重,宫娥嫔妃衣袖翩翩,缤纷五色。 亭阁内十七八人围绕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头戴冠冕,身着黄色窄袖藏式洒线绣龙袍,有翼三眼龙。不用想,朱由崧也知道那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 “等下见到你皇爷爷可不许调皮,听到没?”姚氏顺手拉了他的腕子,不放心再次叮嘱,眉间露有严色。 朱由崧的态度很恭敬,低眉顺眼的应了句:“是,母妃。” 走在身侧,姚氏成熟风韵的气息随风飘来,身姿摇曳,丰圆肥臀扭摆,无一不挑逗着人心,朱由崧心里有个“魔鬼”很想就此抓一把,他的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悄悄挪开了目光,不禁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 从池塘那过来绕了半个圈(侧着的u型)穿过石径走在长廊道上,最高坡的两层亭楼已经历历在目,飞檐阁宇雕梁画柱,长长的围幔随风起舞,里面隐隐有话音传来。 路经长长的廊道里,一位位宫娥衣袂翩翩,托着盘子从御善房过来随着长廊坡道顺序而上。她们每人间隔半米,队伍绵延一二十米,盘子里的珍馐佳肴哪怕是碗盖着也是飘香四溢。 廊道中间,姚氏不曾避让,似乎也没这种意识,带着朱由崧仍旧趋步向前,相互没有更多交集,只有一位领队的御厨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而去,还好廊道够宽,宫娥走在一侧能紧挨着过去。 不一会儿朱由检这一班孩童嘻嘻哈哈的从身侧跑了过去,皇孙们浑然不顾,依旧捣蛋的追逐又相互推搡,托着盘子的宫娥们焦急不已,纷纷躲避,现场一阵鸡飞狗跳。 “调皮啊,这些家伙不调教不行。”朱由崧一阵腹诽,恨不得每个拉住狠狠的打屁股。 于此同时数十位侍女从其后拎着裙摆急追不舍却又不敢大声叫嚷,孩童欢快的笑声让三月的冷天有了一丝春的气机。 楼宇愈来愈近,里面的话音也能聆听得清。 “这几年,冬天像似越来越长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说陕西那边灾荒严重,很多人吃不饱。” “皇上,朝阁不是已经剥付银两了吗?” “唉,银两一层层下去到农民手里哪有多少,他们那些人(朝臣)真的以为朕不知道,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暗地里上下其手,平日吃下饭正事不干只知道相互攻奸,还说朕不理朝政,咳咳……” “皇上……” “没事,被气的!” 临至楼亭,立于两侧的侍女拉开了围缦,姚氏拉着朱由崧走了进去,身后的侍女亦步亦趋跟上。 一入亭内,暖热的气流迎面扑来,只见铜炉置于四周墙角,香熏袅袅,中间摆了个可以入座十来人的大圆桌,龙纹绸缎铺就直至岩地,上面已然布满了珍馐佳肴,郑贵妃坐在一侧正用手拂拭着万历朱翊钧(明神宗)的后背。 万历面容潮红,呼呼地喘气,忿怒的神色仍旧落于脸上,旁边一干子女孙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的站于两侧,哪怕是朱由检这个三岁小屁孩也是不敢乱嚷,躲在一位脸色病态的中年人腿后悄悄偷瞧。 走到近前,姚氏面带肃容,腰侧搭手恭敬的曲膝福了福,道:“儿媳见过皇上、皇贵妃。” “今天是家宴不必多礼。”直到姚氏见礼万历脸色才松了下来,隐隐还露出一丝微笑。 看得出来,万历对自己这个儿媳还是挺满意的。 朱由崧发现,万历周边站得最近的居然不是病态中年——太子朱常洛(明光宗),而是自己的父亲福王朱常洵。 万历皇帝朱翊钧心爱郑贵妃,爱乌及乌,褔王也跟着得宠,他一直不喜欢长子朱常洛,连带着自己的另两个孙子朱由校、朱由检也不怎么待见。 福王朱常洵好整以暇的站在郑贵妃身侧,身体已然发福,脸上肉感十足,双眼被挤得眯了起来,目测体重可能达到了一百八以上,再过个几年恐怕真的要走不动路了。 朱常洵的旁边立着一位贵妇——邹氏,正妃。 邹氏身着宫廷正装,云鬓上装饰珠玉垂于额前,凤钗插于鬓侧,肩上貂皮霞岥,左右对襟相交,腰系轻纱绫罗将胸前的硕大衬托得饱满而又高耸。 透过裙纱,隐约可以看见被襦裤紧紧包裹着的肥大圆实的****,那充满爆炸力的大腿紧紧并拢,连一丝缝隙也不曾遗漏,哪怕是母妃姚氏也是小巫见大巫,这是何等妖娆的身材? 朱由崧脑袋里不由自主的跳出了两个词——劲爆、火辣,偷偷瞥了两眼,不禁羞赧,面色泛红,也不敢多瞧,微微偏过了头去。 正妃邹氏白色的拖曳裙纱穿戴在身上,加上她那清丽而又冷漠的神色将整个人显得圣洁庄重。 妖娆、端庄,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组合却根本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显得极为融洽,造物之奇让人赞叹。 朱由崧不敢多想,邹氏其实是极为执拗的人,时常冷着一张脸,福王府邸里的人都怕她,就是他自己也时常挨训,平时无事能避则避绝不主动往上凑。 思绪缭乱间朱由崧跟随着姚氏到了朱常洵身边。 “哥哥,今天你让我骑马吗?”突袭而来的女童声让亭阁内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而来,朱由崧顿时凌乱了。 女童是侍妾(选侍)孟氏和福王朱常洵的长女——朱芊芊(名字查不到,自编),今年五岁,也就是朱由崧同父异母的妹妹,此时正躲在邹氏臀后,探出了一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在他脸上。 “骑马?” 万历皇帝神色一怔,开口问道:“骑什么马?” 朱芊芊快要哭了,小嘴儿一嘟,水雾朦胧道:“皇爷爷,你也要骑马么?不要和芊芊抢好不好?哥哥只给芊芊骑的。” “呃……” 万历瞪大着双眼,抚着胡子的手不禁一顿,这下轮到他尴尬了。 朱芊芊的一番话惊得邹氏脸色微变,哪怕是她那种冷漠的心态一时间也忐忑不安,就连最得宠的福王也跟着变了色,双眼飘忽。 封建礼教男尊女卑,女子不上身于男,否则为不尊。 福王平时得宠猖狂,此时很多人心里只怕恨不得笑出声来,兴灾乐祸那是免不了的。 这事儿极度不讨喜,更何况是在宫廷家宴上?如果让廷外那些朝臣士代夫知晓了此事,只怕连祖宗家法都可能被拿出来说项了,这年头找皇帝的麻烦,很多人乐此不疲。 眼见着福王一家子犯了禁,虽然大都是脸绷着,但那神色止不住眉飞色舞。 “哎呀,骑马可不好玩。” 看了四周一眼,郑贵妃毫无顾忌的朗声笑起来,接着目光转向了姚氏身侧正一脸郁闷的朱由崧,训斥道:“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女子骑头上呢?”虽是训责,不过眼里却满是笑意根本没有责备的意思,。 郑贵妃是过来人,情知是孩童间的玩耍,亦是皇家难有的亲情,当然不会在意,更何况朱由崧可是自己的嫡亲长孙,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责罚? “小子,过来,让皇爷爷抱抱!”万历胡子翘了翘,故意瞪大了双眼。 朱由崧表现的很乖,干脆利索的让万历抱在了腿上,他故意一把揪住了万历的胡子,说道:“皇爷爷,你的胡子好漂亮,像风一样飘逸哒。” “哈哈哈……是吗,怎么个飘逸法?”万历大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介意。 胡子其实揪得很轻,朱由崧只是让它呆在握掌里,万历一笑胡子就从手心顺了出去。 朱由崧也没再继续,心思一转,嘴里顺口道:“这是传说中的龙须啊,飘渺如云,逸之无影。” “好好好,飘渺如云,逸之无影;哈哈,好一个龙须!” 万历抚须大乐,双眼眯得只见缝隙了,说着便从腰际摘下一块食指长的龙形玉佩往朱由崧的脖子上系,“来来来,把这个戴上,皇爷爷就给你了!” 第3章 天真童儿腹黑孩(3) 瞧了瞧脖子上的龙形玉佩,朱由崧双眼放光,心底止不住暗想,“好东西呀,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呢?”不过他也就这么想想,也不可能真敢拿去卖。 “父皇……”福王一声急叫。 万历抬头瞪眼道:“嚎什么嚎,嚎丧啊?” 在周围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福王朱常洵细小的双眼煞有介事的扫了一圈,似乎有些忐忑的说道:“这,似乎给福八不大好吧?” 明朝前期衣冠礼教非常严厉,龙形玉佩就连皇子们想佩戴也是不被允许,只有皇帝、皇太子、皇后和太皇太后等才是合乎礼仪。更何况在紧急之下,龙形玉佩可以当作信物使用,对规则有着很大的破坏性。 “什么好不好的,老子爱给谁就给谁,你们有意见吗?”万历严厉的目光扫向一干子女,最终定在太子朱常洛脸上。 如此一幕,哪怕是朱由崧也禁不住瞪大了双眼,连老子都吼出来了,这脾性…… 不过转眼一想,早在万历初年,朱翊钧就被张居正和万贵妃给压抑坏了,之后性子逆反扒了张居正的坟,现在有这种表现也属正常,更何况现在是宫廷家宴,他也没必要守那么多规矩。 所有人都顾自战战兢兢,低头顺脑起来,太子朱常洛慌忙摇头,抹了一把汗道:“没,没,绝对没有!玉佩理应给福八,福八即聪慧又伶俐,谁也不会反对。” 朱常洛内心忍不住郁闷,好好的,事儿又弄到自个头上,自己那个二弟啊,心眼腻多。事实上他一直都很老实,几十年前的“争国本”的后继影响还存在着呢,不老实也得老实啊。 不管福王是真的忐忑还是故意,在场的众人在万历面前绝对是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的。 “好了好了,孩子们大概都饿了,时候差不多就开宴吧。”郑贵妃眼看场面陷入冷场立即招呼了起来。 “皇爷爷,肚子在叫!”朱由崧也适时的拍拍肚皮插了一口。 郑贵妃历史上有些“恃宠”,不过却是很有眼色的,老头子需要个台阶,她马上就给铺好了。 万历倾向于亲情氛围,冷场根本不需要他开口,他们两夫妇彼此相知,郑贵妃必定会来圆这个场,如果是其她嫔妃在这种情况下不说敢不敢开口,甚至连说话语气也不敢如此随意。 “都入座吧!”万历抱着朱由崧随手挥了挥。 家主开口,那么子孙们才敢小心翼翼的就座,不过排位的规矩却是不容改变,右首为上座,依此顺序,哪怕是福王再得宠,他也只能居于第二位。 太子朱常洵居第一位,之后是福王,一直按着年龄排下去。当然,这只是儿子们就座,至于儿媳、公主只能居于后来置放的第三桌,孙辈则是第二桌。 还好这是宫廷家宴,如果是平时府内吃饭,那只能等到男性吃完才会轮到女性,还有一种是得宠的女子可以同桌就食,这就是大明上层社会的宗族体系。 食不语,寝不言! 吃饭时只听唏哗的轻音,当然万历和郑贵妃不在此类,宗族权力在他们手中。 “来,乖孙子,尝尝皇爷爷亲自酿的米酒。”万历拿了根筷子沾上酒滴往朱由崧嘴里送。 吧叽吧叽尝了两口,酸中带甜,味道很好,不过朱由崧对老头子的话却不大相信,好奇道:“皇爷爷,酒是祖奶奶给您酿的吧?” 万历微呃,好像被说翻了有些尴尬。 “这孩子,人小鬼大,小脑袋瓜子伶俐得很!”郑贵妃眼里满是笑意。 朱由崧的话很讨喜,从一个酿酒的事件中可以看出郑贵妃和万历的感情朴实而又真挚的一面。 “皇爷爷,你吃大鸡腿,祝愿皇爷爷身强体壮、福如东海。”朱由崧将嘴里咬到一半的鸡腿递到万历嘴边。 朱由崧的目的当然有邀宠的想法,但更多是的就此传达自己仁孝的一面。孝悌,在中华传统内占据首要地位,百善孝为先,只要经过此宴传于廷外,目的就已达到,这也是为经后未雨绸缪。 “好好好,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诸般说教,惟慎惟独,心尔!外廷诸臣不如一童儿,可悲可叹矣。” 晚宴就食于万历一语至此告终! 他歇了筷,皇子女们即便未饱也只能不甘心的抹了嘴放下筷子,然而朱由崧一班孩童则不在此例,该食的就得食。 食饭再久终有结束时,撤了宴,便上了茶点瓜果:吃糕、葡萄、苹果、梨,板栗,核桃……种类繁多,就连新疆的哈蜜瓜也见着了,可能去年就早早储存于冰窖。 孙辈们争先恐后,嘻嘻哈哈分外热闹,就连皇子女们脸上也展开了笑容。 “孩子们活泼,这样的家宴要多办办。”郑贵妃面泛慈祥,她沉浸在这种氛围中。 万历抚着花白须深有同感,点头道:“是啊,热闹点好!” 朱由崧也没娇情,和小屁孩们一样抓了个大白梨啃着,另一手递给了身旁的小丫头朱芊芊。 “哥哥,现在骑马好么?”朱芊芊并没有啃手里的大白梨,右手紧紧拉着朱由崧的窄袖,眼眸内充满了希翼。 朱芊芊还没忘记骑马的事,朱由崧有些为难,如果硬着拒绝怕是不依不挠,不免一番安慰道:“芊芊,这是宫宴,父王母妃肯定会责骂,等回王府哥哥就让你骑,好不好?” 朱芊芊睁大着眼珠,歪起了小脑袋,似乎在琢磨:好,还是不好。 “来,吃颗葡萄,这样你以后会变得更漂亮,还记得哥哥给你讲的白雪公主么,她就是吃了睡才变漂亮的。”朱由崧怕她再变出什么花样,不由纷说剥了皮就往她小嘴塞。 小小的朱芊芊直接被这一手搞愣了,小齿未张就被葡萄撑开了嘴唇,样子极为可爱发萌。 “来,拿着,好吃的可多了。”朱由崧犹自不放心,抓了盆子里的糕点拉开朱芊芊右手往里塞。 “哥哥,芊芊会变成母妃一样漂亮么?” 朱由崧都用“女孩要漂亮”来哄她,朱芊芊口中的母妃有可能是正妃邹氏,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母妃姚氏,但绝不会是朱芊芊自己的生母孟选侍,王府内也不允许她这样叫。 “会,一定会的!” 朱由崧回着话,母妃两个字却让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正妃邹氏火辣的身材。 她那丰圆肥大的****、劲爆的大腿,还有那让人很想将头深埋入内的丰乳。 朱由崧的思维变幻,蓦然又出现了母妃姚氏的风姿,轻纱绫罗,拖曳长裙,以及那扭摆着的厚实肥臀,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引诱着他一探究竟。 “不,我不能想这些。”朱由崧猛得摇头,想要将这浑乱的思绪甩出脑海。他羞愧得几无容身,恨不得逃离,可心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他,那模样却是越来越清晰。 “哥哥,你热么,脸红呢。” 是啊,在想些什么呢?朱芊芊的一句话让朱由崧回过了神,虽是幼小的身体,但成年的灵魂,很多时候让他不由自主得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特别是处于这么一个时代,不同的风情,普通人很难把握得了自身。 朱芊芊真的很可爱,可惜小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活不了几年了,孟选侍正在生病中,按历史大概明后两年就会病逝了吧?他也不敢保证,也许记错了也不一定。 “快吃葡萄,都要被抢光了。”朱由崧接不了话,一把抓了三颗塞入她手里。 家宴很热闹,朱由崧目光转了一圈,发现万历和郑贵妃身边除了太监和宫女没几个人,心里一怔,突然感觉身居高位的他们在某些方面也很可怜。 朱由崧剥了个葡萄跑到郑贵妃跟前。 “祖奶奶,给您吃葡萄。” 就是这么一句话,郑贵妃眸子里却是暗流雾花,颤音道:“好,好,我的好孙儿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奶奶了,祖奶奶很高兴。” “祖奶奶,孙儿会一直孝顺您。”朱由崧内心一阵悸动,再剥了一个递给了万历,“皇爷爷,你也吃。” “父王……” “母妃、正妃……” 太子殿下、王叔、婶母、长公主姑姑、姑父……朱由崧将一干子长辈都孝敬一圈,一个也没落下,就连几个宫女和太监也有分,哪怕是远远站在朱由校身后靠亭栏处的一个中年太监也没错过。 家宴上众人笑颜满面,至于孩童们当然不用朱由崧多事了,他们抓在手里望在碟里,恨不得全抢来。皇子女府邸平时根本不缺这些,孩童缺的就是相互争抢的欢乐。 朱由崧目光转溜了一圈后,发现小屁孩朱由检正在啊啊的叫嚷,拼命的想要爬上凳子,可惜他才三岁多,实在太小,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孩童争抢。 “机会不多了,要不要现在就弄死他?”朱由崧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朝万历那边偷偷瞧了两眼,发现他们并没注意到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 “弄死,弄死……”看着小屁孩朱由检,心底的声音逾来逾急促,渐渐地他的手掌再次紧握了起来。 第4章 事发 亭楼凭栏处,太子朱常洛正处于一干皇亲间轻声聊着什么,他的长子朱由校只比自己早生两年,才八岁,现在正欢乐玩耍呢,只是小屁孩身后有个侍女看着,这有些麻烦,不过也只是麻烦而已。 “弄死他,用什么办法?”朱由崧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定在了桌上,心生一计,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朱由崧将小屁孩引到一堆孩子中间,那侍女也跟了过来,当然也不敢跟得太近。这里声音大,自己只要说话轻一点,将东西悄悄递给他就行。 朱由崧抓了两块最大的米糕挨近小屁孩,悄声道:“由检,堂哥给你吃糕点好不好?” 小屁孩不负所望接到了手里,朱由崧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来,就这样吃,啊,张大嘴巴。”说着,他将米糕全塞进了嘴里,猛力的吞咽。 一顿干咽,朱由崧咽得几乎连眼泪都出来了,待到咽下去,喘了好一会儿气。 朱由崧裂嘴笑道:“会了吗?” 小屁孩点头,学着使劲往嘴里塞。 见此,情知奸计得逞,闪,朱由崧悄然遁走,一溜烟儿跑到了朱芊芊身侧,眼角余光偷偷的瞧着进展,他的心也是砰砰乱跳,即激动又不安。 朱由崧心道:“应该没人发现我吧?” 可惜朱由崧并不知道,就在他抓糕点时,母妃姚氏和正妃邹氏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影,还有一个更小的朱芊芊,他也没注意到。 “咳咳,唔,唔唔……”终于,小屁孩还是没有经得起引诱,糕点咽在了喉咙处,一时间双眼翻白。 就在这时,小屁孩的侍女终于尖叫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极度惶恐:“不好了,不好了,皇孙咽着了。” “怎么了?” “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侍候皇孙的?” “快,快倒水给他喝。” 现场一阵混乱,手忙脚乱的,有斥责的、惊疑的,当然也有支招的。乱了,全乱了,碟碗破碎声、凳椅翻倒声,人影交错,处处都杂乱。 “都静下来,别慌!” 万历手一挥,大声喝道:“快,传太医!” “不相干的人都散开,把孩子翻过来拍他背。”郑贵妃神色不慌不忙,立时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千万别灌水,抠喉咙让孩子吐出来。” 眼见于此,周由崧拉着朱芊芊早已闪到了姚氏和邹氏身边,但让他忐忑的是两位母妃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自己总有种被发现的感觉。 朱芊芊这时突然问道:“哥哥,你给糕点有那么好吃吗?”她不久前才刚吃过,感觉味道也就那样,和王府内没差别。 刹时,朱由崧心里狠狠一跳,还好,他反应迅速,顾作迷茫道:“唔?我给的吗?不会吧,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说出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感觉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心里不安,眼角偷偷瞥向了姚氏和邹氏,顿时朱由崧心里就是一跳,发现两位母妃正好盯着自己。 嘶,不会吧,被看见了?朱由崧眼角急跳,刹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垫着脚儿向前观望。 “好了好了,都散开!”这时郑贵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哇一声,小屁孩极力痛哭。 好一会儿,亭宇外终于有人喊道:“太医来了!” 人群分开,一位白胡老头拎着小箱子快步走了过来,不用多说,直接一手搭在小屁孩的腕处。 “李太医,情况怎么样?”朱常洛焦急的问道。 李姓老太医抚着胡须,双眼微眯道:“气郁结,腑脏虚浮,不过休息两天定然无事。” 开了分补汤和通气畅的药,太医告退。 “看看你,啊,连孩子都看不好。”万历黑沉着一张老脸,止不住往朱常洛身上发飙,反正自个这个长子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自己满意。 一阵唯唯喏喏,见小儿子无事,朱常洛忍不住将受得气发到长子朱由校身上,“不要贪玩,以后要好好看住你弟弟。” 孩童吃东西咽着,这事儿都是常有的,平日里也会遇到,长辈们倒也没多想,更不会联想到只有六岁的朱由崧身上。 这一切,朱由崧看在眼,他感到很无奈,郑贵妃太聪明了而且又救得及时,好不容易想到个点子被她这么一搞就没戏了,想想又郁闷,小屁孩又不是她亲孙子,为什么要救呢。 要说朱由崧的腹黑,恐怕连福王也不知,他整天就是琢磨着怎么讨好郑贵妃和万历。此事没被其他人察觉,朱由崧有些庆幸,但两位母妃,他心里实在没底。 宫廷家宴结束已是天黑,福王朱常洵被留宿于宫内,原本这不合礼制,不过碍于郑贵妃的哀求,万历想想儿子没有多久恐怕要就藩洛阳,也就同意了下来。 宁寿宫外停了一辆福王府的马轿,属于御赐,总共用了六匹马来拉,里面之豪华非比寻常,铺座可作睡床又有出恭桶、香炉、茶几等物,且可同时乘坐七八人以上。 王府太监放好了登轿阶,两位侍女登上将车帘子拉开,邹氏手牵朱芊芊率先踏上进了轿内,姚氏紧随其后。 朱由崧看着前面的身影,要是以往早就跟着上去了,不过眼下却是踌躇不前,仿佛眼前是刀山火海。 姚氏似乎察觉到了朱由崧的异常,站在轿帘口扭身不满的瞪眼,嗔道:“还呆着干什么,上来!” 朱由崧磨蹭了片刻,最终牙一咬踏了上去。 轿内,邹氏和姚氏各坐于一侧,两人的侍女各站一边,朱芊芊已然躺在了铺座内里,想来早就困顿。朱由崧瞟了两眼,小心翼翼地寻了个矮凳落坐。 “起驾!” 侍女一声令下,王府马夫便扬鞭而起,马轿就得咯得咯上路了。 轿子内显得有些安静,好一会儿都没见谁开口说话,以往再怎么样,两位王妃都会彼此交谈一下,这样的气氛很是诡异,朱由崧更是不敢多言,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马轿很快到了承天门(现在的**),验明通行后,早就等待在这边的王府卫队便跟随了上来。 此时已接近夜禁,路上的行人稀少了很多,但朱由崧还是能够听到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对于夜禁,内城的普通百姓大多是不敢触犯,但达官显贵侧不在此例,明万历中后期,商业非常繁盛,灯红酒绿,很多律法如同虚设,各种酒楼铺子比比皆是。 过了长安街,福王府遥遥在望,但是两位王妃的注意力从上马轿开始就一直落在朱由崧身上,她们的目光一直在审视着,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来。 朱由崧被盯得很不自然,他早就发觉了,还好他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老神在在的坐着。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心思,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由崧越是乖巧,姚氏的心里越是隐隐有些不安,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还记得三年前福八走路刚顺畅,他就干出了一件出格的事,居然胆敢跟在正妃娘娘邹氏的身后去掀裙底,那可是他的母亲啊,虽然不是亲嗣却也带个母字,平时也不都一样叫着母妃么?姚氏每每想起这事都有些心慌耳热。 瞥了眼一脸冷然的邹氏,发现对方脸上浑然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姚氏分明感觉到那是一种顾自威仪的姿态,很不自然。 “也许她还想着当年的那件事吧?”姚氏想想也是尴尬,要不是娘家侍女刚好路过看到,自己还不知道呢。 那一次事发,朱由崧终于倒霉了,屁股被打红,还被罚跪了小半个时辰,说出的理由竟然是:想看看女子内襦是怎么搭配的,还有襦裤是否开裆。 挨了此次罚,然以为他会老实了,没想到消停了两个月后接二连三的又干出了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三年来发生的已经够多,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些也就罢了,但今天宫廷家宴上发生的这事儿却让她感到莫明的惊悚,可惜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正胡乱想着,就到了府邸,进入府内朱由崧率先跳了下来,两位王妃相互对看了一眼也下了马车。 “母妃,到王府了么?”朱芊芊被侍女抱了下来,她并没有睡得很深,一下醒了过来兀自揉着眼睛四处瞻望,一看到朱由崧目光便定住了。 朱由崧抬眼一瞧,好么,她还没忘记要骑马的事儿,但现在哪还有心思再理会她,闪人还来不及呢。 心里忐忑,朱由崧提溜着小腿儿走得飞快,就差奔逃了,心里想着,只要躲过了今夜,明早跑出王府在外面呆一整天,想来那时她们就忘记了。 “走那么快干嘛?” 想法是好,可事实却是残酷,姚氏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清脆圆润,但听在耳里显然不是那么美妙。 朱由崧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发苦,不由的转过身来,强挤出笑脸,又似委屈道:“母妃,有点困想早点睡了呢。” 邹氏冷着脸,声音略带磁性的沙哑,道:“别想蒙混过关,离一更天(戌时19:00-21:00)还早呢,有些事我和你母妃定是要弄清楚的。” 第5章 挨罚,屁股开花! 正说着,幽幽地钟鼓声便从远处传来,咚咚咚,一慢一快,一连打了三次。 “呃……” 场面一静,大眼瞪小眼,皆是面面相觑,就连几位侍女也是一副无语的表情。 “母妃,打落更了呢。” 朱芊芊叫了一声,朱由崧听到这个声音,恨不得抱着她的小脸亲个够,这句话实在说到点子上了。 “你看着办吧!”邹氏冷哼了声,扭头就往东厢房走。 那钟鸣得不是时候,邹氏身为正妃,刚说出话就立即遭到回应,她脸上定然挂不住。 眼见于此,朱由崧心里轻叹一声,知道这次逃脱不了了,她这句话当然是对姚氏说的,要是不说还好,一说姚氏定然不可能轻松放过自己。 “过来!” 姚氏没有说再多余的话,也没有回自己的西厢房,反而也跟着邹氏往东厢房行去。 随着朱芊芊被侍女抱走,朱由崧也只能默默地跟在姚氏身后,路过一道拱门,通过了一片小竹林,周边非常幽静,没有更多的房子,只有一幢数百平米的二层楼宇。 东厢房,灯亮着,邹氏正安坐在床前的圆桌前,见姚氏进来,随手挥退了侍女,吩咐道:“都出去,回你们自己的住处,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之前不用过来了。” 屋子内只剩三人,两位王妃坐于正对面,朱由崧默然的站在下方。 姚氏开口道:“说吧!” “母妃,说什么呀?”朱由崧硬着头皮问道,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姚氏,显得十分的委屈。 “你不知道吗,非要用戒尺才会老实?”姚氏柳眉倒竖,声音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正妃邹氏冷冷旁观,没有一丁点想要介入的意思。 朱由崧一声不吭,他当然知道姚氏是什么意思,但那事能说吗?说出来还不把她们吓死? “你……” 眼见于此,姚氏气得身体发颤,她本打算等着朱由崧说出来,只要问题不是很严重,就帮着圆起来,这样想必正妃邹氏也不会不给自己面子,但她突然发现事情真的严重了。 以前不管做出什么,朱由崧都会招出来,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死硬到底,这让姚氏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事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为人子母,不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知道缘由。 “跪下!” 姚氏一声冷呵,朱由崧无奈的跪了下来,心里也是郁闷,当时怎么就是那么不小心呢,偏偏给看了个正着,这下日子难过了。 “你真的不说?”姚氏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小臂长的戒尺。 “二妹,你……” 一看姚氏真的发怒了,邹氏刚要阻止,打算自己来问问看,便被姚氏打断了话:“大姐,不能再由着他了,这事儿我感觉不寻常。” “要动真格了?” 朱由崧汗颜,心道:“女人的直觉当真可怕。” 不过朱由崧还是希望正妃邹氏能说两句,可惜接下来邹氏的表现让他欲哭无泪。 “嗯!” 邹氏点头,她心里早就这么想了,但真动手打孩子,可自个身为正妃,要是眼睁睁看着也不是个事儿,止不住姚氏会怎么想呢。虽然叫自己也带个“母”字,可始终不是亲生的呀,这样会不会让姚氏以为自己在以位压人? 不管邹氏心里怎么想,事实上她早就这么干了。正室,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内务的意志,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姚氏手持着戒尺站到了朱由崧的身边,厉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眼看着朱由崧一声不吭,姚氏伸手一按,直接一把将他的襦裤扒到了腿下,一下子他的小白屁股就光溜溜的露出来了,这可是三月的冷天啊,小**凉飕飕的。 朱由崧着恼,双手一撑,下意识的就想反抗。 “啪,啪啪啪……”屁股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不带丝毫迟顿,姚氏边打边厉声呵斥,“翅膀硬了是吧,你还敢反抗,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妃吗,不说是不是,说不说?” “啪啪啪……”屁股上戒尺不停的落下,朱由崧咬着牙死死不发一声。 听了这话,他心里堵得慌,“孝”之一字,势如泰山,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让自己从何说起?屁股上撕裂的痛几乎让朱由崧叫喊出来。 “你真当母妃下不了手吗?”姚氏发狠,戒尺的力道更加的沉烈,屁股上一条条血迹纵横交错,朱由崧手掌紧紧握起,手指甲几乎要钻进肉里。 正妃邹氏站了起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这打得是不是太狠了?不过,她还是强忍了下来,朱由崧实在太调皮了,不教训一番以后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啪啪啪!” 女人一旦发起狠来,当真是不顾一切,朱由崧很是恼怒,心里很想大声吼出来:你不是早就下手了吗,还说什么! 朱由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也许自己打心里就没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这是一个梦,对,就是一个梦而已。 长期的压抑让他心里生出了“魔鬼”。 “女人,你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是这般念头响在心头,朱由崧自个也是禁不住发怔。 “你还不说?”血迹沾满了戒尺,姚氏声音似在发颤。 朱由崧痛得脸色发白,屁股上布满血迹,大腿局部已然发麻。 “你到底说不说?你想气死母妃吗?”姚氏嗓音发颤,眼里尽是复杂的目光,哪怕是打成了这样,他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就这么执拗么?打成这样都不肯低头?打在你身,伤在母心,不知道母妃的心在痛么? 姚氏心里头有万道思绪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持着戒尺迟迟不能挥下,她的手在颤抖。 “二妹,算了吧!”事到如今,姚氏觉得自己不能作声了,脸色再也不那么从容。 看着朱由崧屁股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即便以她那冷漠的心,也是经不住一颤。 这实在打得太狠了,他还只是个孩子,才六岁啊! 邹氏经不住问自己,要是她能下得了手吗?不过想了想还是摇头,福八不同于以往普通孩子,很多事,哪怕再让人匪夷所思,但最终都像经过深思熟虑一般,他实在太过于聪慧了,做事目的性很强。 邹氏知道,身为亲生母亲的姚氏肯定比自己还要了解这孩子,俗话说棍棒下出孝子,如若再不管教说不定福八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历皇帝躲在宫内几十年,廷外朝臣正急着如何寻麻烦呢,倘若宫廷家宴上太子殿下的小儿子朱由检真的被咽死了,被人发现揭发出来,那指不定会引起朝局多大的动荡呢。 到时福王府便会被推上峰口浪尖,这实在太可怕了,一想到这里,邹氏内心也是禁不住一阵烦乱。 看着朱由崧满是血迹的屁股,姚氏身躯微微发颤,久久下不了手。心隐隐作痛,她甚至埋怨起了邹氏,要不是她在场,自己怎会下如此狠手? 姚氏瞥了眼正妃邹氏心道:“不是你的孩子,当然不心疼,打到现在才开口,不显得迟了么?” “身为正妃,六七年没有一个孩子,母凭子贵,恐怕心里早就恨不得我把孩子打死吧?” 姚氏心里哪怕怨念再深,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心思一动,将手中的戒尺递向了邹氏,道:“大姐,你来吧!” “什么意思?她自己下不了手,让我来?”邹氏双眉微蹙,怔怔地看向她,姚氏美艳的脸上是漠然,这一刻邹氏仿佛明白了什么。 屋子内香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碳火烛光摇摆,两个窈窕的身影凝滞,一丝异样的气氛弥散开来。 屁股火辣辣的,还带有撕裂般的疼痛,朱由崧低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无奈,还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恼怒,这一次被打得太狠了,就算是前世父母也没下过如此重手。 这可是明代啊,没有什么青霉素之类的东西,如果发生感染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朱由崧很惜命,对于身旁的两位母妃,他的心里一直处于复杂之中,不过经过了此事,心隐隐冷了下来。 好一会儿没动静,朱由崧不禁有些纳闷,不过他也没动弹,就算抬起头来也看不到她们的脸色。 “你知道我不怎么管王府内事!” 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邹氏微蹙的细眉松开,清冷的脸上恢复了淡漠,朱嘴轻启,道:“二妹,我看今晚你就睡在东厢吧,我去住西厢。” 邹氏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至如至终都没打算等姚氏开口,身姿扭摆,渐渐地没入黑夜里。 “东厢?” 姚氏美艳的双眸微眯了起来,眉间微蹙,清脆圆润的嗓音低声自语:“我若住了东厢,岂不是夺了你的正位?那我还不成了福王府的骄横妇人,恐怕第二天流言诽语就满天飞了吧。” 看着朱由崧血淋淋的屁股,姚氏一阵心痛,但还是强忍着训斥道:“这事就算了,不许有下次,今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许离开王府,听到没有?” “是,母妃!”朱由崧强忍着疼痛低声应了一句。 第6章 谁心有怨念? 三天后。 一大清早,侍女服侍着穿戴,屁股抹了药后经过了几天卧床修养,好了大半,下地走路已无碍。 衣袍、襦裤,系上玉带,扎好头饰,在两位侍女的服侍下,繁复的着装有条不紊的一件件戴上,看着铜镜里的模糊影子,朱由崧不免轻叹了一声。 被禁足了!这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 “呀,哥哥你起来了?”朱芊芊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外瞻头顾脑,发现只有朱由崧和他的侍女便开心的跑了进来。 “嘶,轻点!” 身体猛得一重,朱芊芊趴在他背后,朱由崧的屁股痛得他直哆嗦。 朱芊芊吓了一跳,立马从他身上下来,不由得在他屁股上扒抓了两下,道:“哥哥,很痛么?” “嘶!放手!” “啊?” 看着她那无辜的双眼,朱由崧好气又好笑,无奈道:“怎么过来了?” “哥哥,这两天都我一人去给母妃请安咧,弟弟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去么?”朱芊芊眼里露出希冀的神色。 “好,父王还住在宫里吗?”朱由崧心里转了转,要是经后一直被禁足,他可受不了,不免把心思打到了福王身上,只要朱常洵同意了,怎么说也可以出去溜哒了。 “嗯,听下人议论,好像父王昨天午间出了宫,然后拜访了很多人,不久后外头就拉了好多车财帛进了王府,可是刚听六娘讲今天很早前父王又进宫里去了。” 朱由崧一阵无语,自己这个父亲也是出了名的贪财,寻着由头到处刮钱,没有多久就要进驻封国,朱常洵不利用这机会才怪,恐怕现在京里头的达官显贵见了他都怕吧? 朱由崧也是腹黑,心道:“管他呢,反正那些家伙有的是钱,不刮白不刮,又不是直接从老百姓身上搞,最终这些财物也是自己的,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带着朱芊芊,来到东正楼,正妃邹氏一身正装威坐,两位侍女呆在她身后,旁边站了一位年约五岁的孩童,圆圆的脸上少了些血色,这孩童就是朱由崧的三弟――朱由渠。 “孩儿给母妃请安!”朱由崧和芊芊一起行了礼。 “免礼!”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餐点,除了面食,洁白暄软芳香四溢的玫瑰搽穰卷儿、淡黄色花样子的松花饼,还有米汤和几碟糕点。 不过朱由崧并没注意这些,今天的餐桌有些奇怪,自己的母妃姚氏居然不在,以前可是没出现这样的事儿,难道有什么事还得她大清早的亲自去办? 朱由崧知道,而正妃邹氏却不怎么管事儿,一般都呆在她自己东厢房边上的小竹楼处――清竹小筑,王府内事一直由姚氏掌管着,但怎么说也不应该忙成这样啊,难道是病了? 这顿早餐朱由崧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吃了几口草草了事,漱了口,正待离去,邹氏却开口叫住了他。 “福八,从今开始,每天必须巳时(早上9到11点)在清竹小筑习字,母妃亲自教你!” 邹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磁性的声音不容一丝质疑。 “习,习字?” 朱由崧好悬一脚没踩空,目露不敢置信,嘴角抽搐道:“母妃,不用吧,孩儿才六岁啊,别人家都要八岁呢,就是堂兄朱由校现在也还没开始习字呀。” 习字?自己用得着习吗,一早上两个小时啊,那还不得死人?那乏味可陈的文言文连分隔号也没,谁受得了啊。 不等她说,朱由崧下意识的推拒,道:“母妃,要不再等两年吧,孩儿现在还在长身体呢,脑子习坏了可不好。” “就这么定了!” 邹氏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起身离去,腰肢扭摆,拖拽长裙施施然,怎么着也无法遮掩那两瓣肥大圆实的****。如若可以,朱由崧恨不得一脚飞踹过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朱由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邹氏出身于书香门第,爱好诗画,从小就展露了惊人的才华,听说当年上门询姻的不计其数,门栏都被踩烂了,最终被福王哀求万历下了道旨意招为王妃,才得以告终。 他自己的母妃姚氏当年还只是选侍,要不是有了自己,很可能成不了侧妃。 眼下麻烦了,以邹氏那清冷执拗的性子,谁还能劝得住? “哥哥,你不是早会了么,怎得还要习呢?”朱芊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问道。 朱由崧无语以对,他那字是简体的,不被时代认同啊,记得当时被邹氏发现,还叫来了自己的母妃,好一顿训斥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恐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离开了东正楼,姚氏身为亲母,他都要去请下安才行,撇开了小芊芊,朱由崧来到了西厢,发现两位侍女站在门外。 “母妃呢?” “少主殿下,王妃在后院种菜。”身材略高的侍女回道。 她是母妃娘家带来的人,名叫李香儿,从小跟着姚氏一起长大,人很机灵,而且很本份。 “种菜?”朱由崧傻眼。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到底是怎么了,邹氏要他习字,母妃又要种菜了,她什么时候种过菜?王府内事也不管了? 通过后院,转了个弯儿,莲池边上有一空地,姚氏腰束轻纱绫罗,身着拖地襦裙,手上正持着一把三尺长锄,锄头正挖进了泥块内,她正使劲的拉,却怎么也无法将泥块翻过来。 朱由崧见到这一幕,已然无语,这哪是种菜啊?锄不动地不说,穿得那样算哪回事? “母妃……”朱由崧看不过眼喊了一声。 姚氏只顾自个用力拉锄柄,头也没回,道:“福八,没见着母妃正在种菜么,别来打扰母妃。” 西厢园与东厢相交,朱由崧走在蜿蜒的廊道上,望向前边一片青绿的竹林,心下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从姚氏哪里出来,朱由崧心里就忍不住嘀咕了。他告诉了母妃,邹氏要亲自教他习字,但姚氏的反应出乎意料,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她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仿佛这一切很正常,但这在朱由崧的心里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反应。 一个平时不管事只爱自己娴雅的正妃,一个精明生计的侧妃,种种迹象看来,她们在暗暗较劲,虽看不到什么腥风血雨,但身处其中的朱由崧却分明察觉到自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两们母妃间的角力点。 下了徊廊,没入小竹林。三月份,绿色的枝节已经发出了嫩芽,晨时的露珠点缀显得其叶翠绿欲滴,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铺就的幽静小道七拐八弯。 出了小道,入眼处四周竟是一处被竹林包围的清雅闲园。 清风徐徐,一池水,爿爿碧叶,露光点点,鱼儿浅游,荷莲轻摇。池边五六米处落于一座两层小竹楼。抬眼望去,一楼门环上方挂了一副牌匾,篆刻了四字――清竹小筑,字体清新秀雅,一眼即知乃出于女子之手。 二楼阁宇,四方白色帷幔轻轻飘然,却也看不清内里。朱由崧知道,嫡母邹氏定是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轻脚踏上了青竹结扎的台阶。 拉开帷幕,楼阁内邹氏背对着而坐,双肩披了淡黄色轻纱绫罗,又以颈后交互于臂腕,盈盈飒飒;一袭拖地襦裙布满身后半片竹楼,她的发饰并未梳理,飘逸的发丝披散于直至臀部,左手拂起纹祥宽袖不让沾了笔墨,纤纤右手缓缓挥动。 一阵清风,竹楼四周帷缦咧咧,背后的发丝似柳絮般飞扬,朱由崧看着她那清冷的侧脸,目光不由得发怔。 如此唯美,静女其姝不外如是。 朱由崧不忍打扰,只是静静地呆在帷缦旁,邹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目光全然落于纸上。 那是一幅风景画,画得赫然是清竹小筑,让朱由崧诧异的是画中阁宇,四周帷缦被系于梁柱,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一个背着的人影,整个画境独一突显出了一分淡泊和孤寂。 她,喜欢娴雅,却感触无人与之连理共鸣,又多出了一份不该有的孤寂。 “她是在自哀又或是自怜么?”朱由崧感觉自己似乎能理解她了。 福王了无情趣,奢侈而又****,除了两位王妃到目前为止已有了八位选侍,府内与之有染的侍女更是不少,喜新厌旧,据朱由崧自己了解,他知道福王已有五年之久没有和两位王妃共宿一室了。 突然的心里对她有些同情,生活在封建礼教下,女子除了有优渥的物质,精神方面却显得过于缺乏,哪怕像她这种身份也不得不在礼教下哀怜。 “来了?”正当朱由崧胡思乱想时,邹氏歇笔墨,抬起洁白的琼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刚来不久,孩儿见过母妃。” 朱由崧正待行躬礼,邹氏素手挥了挥,道:“见过你母妃了吧?” 朱由崧愣了愣,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邹氏定然想套他的话,从而得知姚氏对她的态度。 第7章 青竹小筑 “嗯,见过了!”朱由崧实话实说,不说自己并不蠢笨,就以姚氏也早料到了这一步,这才有了早前“知道了”这淡然的一句。 对于这一回答,邹氏见怪不怪,她心里明白,姚氏并不是那种没有丝毫谋略的女人,而且也知道眼前这小屁孩就是个小滑头,并不好糊弄。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是福八是自己的孩儿,那该有多好,羡慕之余也多了份本不该有的嫉妒。 是的,自己一直在嫉妒。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明显和自己的心境相反,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这般想。 清风吹拂了帷缦,只听哗哗的响音,邹氏望向了阁宇外,她的目光有些空洞。 朱由崧受不了这种静谧,上前拾起了案几上的画纸。 “母妃,画中的女子在看什么呀?”没话挑话,显然对画意有了猜想,但朱由崧还是想听听邹氏自己的说“道”。 “女子?”邹氏回过神,眉间蹙起。 美眸定定看向了画中人,不经意间,素手将额前飞散的发丝掠到了耳后,朱唇轻启,道:“你认为她在看什么?”说罢美眸转向了他的双眼。 朱由崧被邹氏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吧咂了下嘴,道:“母妃,我感觉嘛,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闲话套话,朱由崧深得其道,这东西说好了也没奖励,说不好恐怕以后有小鞋子穿了,他可不上当。 “哦?”邹氏没想到他会如此一说,心里感到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此画也是母妃闲暇之作,那不如意会给母妃瞧瞧,想来你也不会拒绝,对吗?” 略带有磁性的声音,似乎能拨动人的心弦,朱由崧心下不免跳了跳,一句“闲暇之作”就把后面的话给堵死了,她的意思就是随便自己在原画上怎么搞,可自己能随便么? “这样是在逼我啊!” 朱由崧心里很不爽,看着她那清冷的脸,一个恶作剧的想法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母妃,要是孩儿作得不好,可不许怪罪。”神色中带有撒娇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一种姿态。 在邹氏的示意下,朱由崧拿起了毛笔,略微思虑,在画中女子目光落点处画了个男童,男童蹲在地上,手上拿了根树技在松软的沙土上作字。 朱由崧并不会作画,只图其形,当这一切弄好后,心里便开始忐忑了,他不知道接下去将男童作的字写出来,邹氏是否会恼羞成怒? 邹氏并没有多说什么,眼神示意:继续! “死就死吧!”朱由崧牙一咬,对自己下了狠心。 画中男童的树枝下出现了一排字: “一帘幽梦,花落水中,情堪何处?怜花自落伤悲地,化作淤泥始作春;夙愿一曲,襟无问,翼鸟纷飞,孤影向谁去?” 息了笔,朱由崧默默立在一旁,连头也不敢抬,因为字体曾被训惨了,还挨了一顿饿,他在等着狂风暴雨来袭。 “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字?”果然,邹氏蹙起了眉头,一行简体字,她根本不认识几个。 对于朱由崧识字,邹氏早就知道,也曾拿过书文让他念过,很少有认错的时候,但这种字体却从未见过,对于熟读经典文集的她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邹氏一直很好奇,福八这字是从哪里习来的,哪怕是威逼得诱,他也从来不说。 朱由崧心道:“不认识最好!” 他还真怕邹氏推论出来,要知道简体字也是从古体简化而来的,有迹可寻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低到除了学界泰斗——大儒级人物才能推导,但心里仍旧期盼着邹氏放下手中的画纸,不要再将注意力放在那行字上面了。 事实上,朱由崧注定失望,邹氏拿着手中的画纸久久不放,她蹙紧了眉头,势不将其弄明白不罢休。 “一簾幽夢,花落水中,情堪可處?憐花自落傷……” 突然间,邹氏磁性的嗓音响起,那一连串的词句冒出,惊得朱由崧差点儿跳起来,双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完了!” 朱由崧觉得世道错乱了,这怎么可能? 那么微小的机率居然也被碰上,他知道邹氏诗画水平很高,可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不然他也不会写这种词了。 “……憐花自落傷悲地,化作淤泥始作春;夙愿一曲,襟無問,翼鳥紛飛,孤影向誰去?” 一语终了,邹氏看向朱由崧的神色显得怪异非常。 朱由崧被她看得冷汗淋漓,慌忙开口道:“母,母妃,孩儿不敢瞒你,这行字是从地摊上看来的,一下就记住了,所以就胡乱写了下来。” “母妃,你要相信我,要是敢瞒你一句,天打雷……”见她仍是那抹异色,朱由崧拍着胸口赌咒发誓,就只剩剥心挖肺了。但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炸雷平地响起。 “轰隆!” 春雷滚滚,朱由崧目瞪口呆。 “母妃有说过不信你么?用不着赌咒发誓,只是母妃好奇这种字体是谁教你的。”邹氏目光灼灼,似要将朱由崧融化了般。 她微微倾向前,丰硕傲挺的饱满离自己的脸只剩零点零八公分,一抹幽香袭来,朱由崧不免有些慌乱,对,就是慌乱,他是一个正常男的思想,这不免太有诱惑力了些。 “母妃……”朱由崧脸上燥热,眼神下意识的躲闪。 “真的不想告诉母妃么?”邹氏的朱唇近在眼前,磁性的嗓音,似将他的心肺勾起。 楼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妇人一孩童在静静地面对,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俩,彼此间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嘴里的气息。 “母妃……” 正当朱由崧被“逼问”难堪之时,邹氏蓦然直起了身子,叹息了一声,道:“想来你并不认同我这个母妃,对吗?” 朱由崧惊得脸色微变,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啊?就算是心里这般想,可也不能明说啊,如若不孝的名头搞出去,自己还怎么在大明立足? “唉,不多说了,母妃知道你与普通孩子不一样,你很聪慧,很多大人间的事情你都明白。” “母妃,我……” 不容朱由崧多说,邹氏素手宽袖轻轻一挥打断了他的话,朱唇轻启,道:“你那字体很有规律性,想来也不是随便改动而来,虽然母妃很好奇,但你不说,母妃也不会再勉强。” “现在母妃开始教你写字。” 邹氏脸色恢复了清冷,将案几上散乱的画纸收拾了下,而后拿出一株略微细小的毛笔递给了他,“这是母妃平时作画的描笔,正好适合你的小手。” 说罢,她又蹲下从案几的抽屉里开始翻找了起来,里面塞满了各种集册,还有一堆画纸,也许东西放得太久,一进半会儿也不能立即找出。 随着邹氏的动作,朱由崧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转到了她身上。 丰满、傲挺的雄伟微微颤巍,仿佛要将胸襟给撑破,夸张而又圆实的肥臀随着躯体的下蹲,襦裙下显露出一个诱人的圆弧,这一切无不诱人。 妖娆的身姿不断晃动,充满成熟的风韵无意间让朱由崧看得脸红耳热。 “呼,终于找到了!”邹氏轻舒了一口气,拿出一本线装型的文集,有些发黄的封面上印着三个正楷字——《三字经》。 “你就照着三字经来临摹!” 朱由崧接了过来,暗暗皱眉,心里十分不愿,要知道毛笔写繁体字最累人了,况且要练字也得练有艺术性的吧? 邹氏喝了口茶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略带磁性且沙哑的嗓音,道:“写字,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隶书、还是草体都是从正楷转化而来。” “有史以来,先贤是为了更快速的抒写,这才逐渐地转化成各种艺术字体,有了人吹捧,自然也就形成了各种流派,其中就以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最为显著。” 朱由崧点了点头,并不是没练过毛笔字,这些他都明白,但心里还是很抗拒这种被硬逼着去做的事。 “来,母妃写几个字你看。”邹氏拿起笔墨,挽着宽袖,在纸张上缓缓书写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惜孟母……” 在邹氏书写下,行字一挥而就,一幅清新、淡雅的字体跃然纸上。 这种字体十分唯美,朱由崧虽然对书法也没多大研究,但一眼看去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母妃,这字体应该不是你首创吧?”朱由崧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邹氏点了点琼首,淡然道:“首创的人,现在的名气非常大,他曾做过南京礼部尚书,字玄白,号香光居士,实名为董其昌,现已辞官在家。” 董其昌?朱由崧心里一惊,不由睁大了双眼,那可不是字画双绝、流传于世的大名人么?难怪自个对这字体有种熟悉感。 第8章 邹氏心里的“认同” “怎么,你也知道?” 邹氏抬起了琼首,见他反应极为惊奇,眉梢一挑,松下了宽袖伸手捏住了他的小鼻头,嫣然一笑,道:“小家伙,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母妃……” 美,真得太美了,无法言述的美。 朱由崧被捏住了鼻头,就连呼吸都忘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外如是,如此清丽娇颜,不知福王为何忍心冷落? 自己从没见她笑过,邹氏就像一朵青莲,**自傲,于瞬间绽放了粉色花瓣,碧绿浅水一刹那晖映她的美。 他不由得看呆了…… “福八?”一声疑惑似的唤起。 “啊!” 蓦然一惊,朱由崧的小脸唰得一下涨红了。 见了朱由崧的反应,邹氏怔住了,赫然,她回过神,脸上却染了淡淡的红晕,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的告诉自己:欣赏美,是人的本性,不分性别和年龄。 这一刻,朱由崧的心,砰砰乱跳,心里紧张极了,邹氏不会乱想什么吧? “母妃……”朱由崧非常害怕心里的被邹氏看出什么,悄悄的瞧了她一眼。 邹氏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将秀发掠到耳后,淡淡地开口道:“知道怎么握笔么?” “嗯,知道。”眼见于此,朱由崧心下大舒一口气,立即点头应道。 邹氏让开了位子,朱由崧中食两指一搭,与大拇指相压,同时无名指、小拇指抵在了下端,手心虚空,整笔已然被固定。 “不错!” 看了他的握法,邹氏不由点头嘉许了一句,不过紧接着还没写三字,邹氏却是突然叫停了他。 “等等,力不均,劲呢?用劲,无名指的顶和小拇指的抵,你都没到位。” “母妃,这两手指劲太小。”朱由崧早知道会如此,大拇指的“按”和食指的压、中指的钩,这都好办,但他才六岁,另两手指哪有那么大的力? 这还不是最首要的,特别是腕力,案几有些过高,哪怕是他站着也显得吃力,让自己这样持久抬着用劲,没两下就开始发酸了。 就在朱由崧无奈时,脑后一温软如绵般的碰触袭来,鼻尖幽香阵阵。 “来,母妃帮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动,邹氏的唇齿离得极近,朱由崧身体一僵,待感触脑后了那温软,渐渐地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邹氏抓住了他的手,缓缓移动,朱由崧感觉自己的手根本就没必要再用劲,他松了手腕,就这样被带动着。 朱由崧放任了自己,眼睛半闭着,看起来就像微眯一般,事实他根本就没看,注意力完全沉浸在那舒适的湿软当中。 “集中精力,手腕要用力虚抬。”邹氏吵哑的磁音突然响起,朱由崧蓦然一惊,立马回神,状态急转间就回到了正轨。 “小家伙……”邹氏见此,心里即恼怒又好笑,挥写一切皆是由她掌控,难道小家伙就不清楚吗? 对于朱由崧的种种变化,她心里一清二楚,枕在那儿,软软地,定是想睡觉了。 如是这般想着,邹氏也很是无奈,自己那儿实在太大,她的身躯已经很努力得往后缩了,但还是……,对于那儿,身为女人应该骄傲,邹氏心思乱转间,纸张上抒写的字体已然变形。 “启禀王妃!” 就在这时,帷缦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邹氏身子一僵,转过头看去,发现人处在外边,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后退了半步。与此同时,朱由崧也感知到了脑后的温软离去,心下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邹氏整理了下衣襟,继而开口道:“进来吧!” 侍女拉开了帷缦,低着头走了进来,行了躬礼,道:“启禀王妃,王爷想让王世子去一趟东正楼。” “叫我去东正楼?” 朱由崧不由停下了笔墨,心里不禁想道:“那不是正厅么?有什么人需要福王亲自接待?还要我这只有六岁的小屁孩去相见?”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侍女离去,邹氏转过身拿起了刚写就的纸张,看见上面早已变形的字体,清冷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只道:“福八,去看看,等下再过来。” “还要再过来?” 朱由崧心里不愿,眼珠转了转,道:“母妃,您看孩儿现在力气还小,字都写成变形了,要不……” “哼,你心里还认我这个母妃吗?” 还没等他说完,邹氏脸色发寒,冷冷道:“本宫就那么难以让你认同?为什么本宫的话你都不听,本宫没有你母妃亲,对不对,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对吧?” 邹氏猝然间发飙,朱由崧吓了一跳,不知又哪里说错话了? 这是怎么了?朱由崧怔住了,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乱糟糟地,浑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淡漠娴雅的邹氏会突然间性情大变,他可从未见过她会如此失态。 “连本宫都用上了!”朱由崧心里不是滋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女人都是这样的,压抑久了就暴发了? 邹氏一张脸冷得像冰,唇齿微张,胸脯不停起伏。 “母妃,您不要生气好么。” 朱由崧走向前抓住了邹氏的手指,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道:“母妃,孩儿没那般想,知道您和母妃都疼爱孩儿,在孩儿心里您们都一样哩。” 嘴里说着,朱由崧勉强垫起了脚尖抱住了她的腰际,心里感叹着自己太矮,抬起头故作委屈道:“母妃,是孩儿不好,您不再生气了好么?” 邹氏脸上松了下来,目露迟疑,道:“是么,你真的认同母妃?” 在朱由崧狠狠的点头下,邹氏蹲了下来,朱唇在他脸上轻轻一触,这才绽放了笑颜。 离开了青竹小筑,路经幽径小道,朱由崧的内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时不时闪现那一抹清丽笑颜,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舒心惬意。 可是现在这副局面实在让他难以轻松起来,邹氏倒是舒心了,自己呢,反而每天要有两个小时接受“折磨”。 脑子胡乱想着,不久就出了东厢园,眼前出现了小桥流水,通过假山转了个弯,过了圆顶拱门就到了外院。 一座占地约数千平米的两层楼宇坐落在正中,大楼十分的奢华,雕梁画栋,飞檐阁宇,华丽的彩绘装饰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不为过。周边更是苍松翠柏,徊廊环绕,美轮美幻,无一不显现出万历皇帝对福王的宠爱程度。 要说这就是人间天堂恐怕也没人反对吧?哪怕是朱由崧自己也觉得福王太过奢侈了。 丢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朱由崧踏入了大厅。 八仙桌旁正襟危坐着两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样子有些拘谨,看到朱由崧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他身上。 其中一位眉清目秀身着襦士服,腰挎横刀,要说是士子又不像,另一位显得有些老成,脸上风霜颇重,给人一种木讷的样子,且身上的穿着修修补补,想来家境不太理想。 朱由崧瞧了两眼,不认识,就没多在意。 福王朱常洵正半眯着双眼坐靠在太师椅上,身后两位娇艳侍女正一人一边按着他的肩膀,左侧站着一位小娇娘,手里剥着葡萄,一颗颗的送往朱常洵的嘴里。 犹是朱由崧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但真正处在眼前时,他的心里仍旧忍不住一阵腹诽:这也太会享受了。 朱由崧瞧得眼热不已,不过还得见礼不是。 “孩儿见过父……” “哈,乖儿子,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快过来让父王瞧瞧这些日子重了多少。”礼节什么的,显然在福王朱常洵眼里屁也不是,挥手就将送到嘴边的葡萄给推开了,挣了两下,靠椅吱唎嘎啦一阵晃悠,居然没站得起来。 “父王……” “王爷!” “没事没事,来,乖儿子,父王给你介绍一下。”朱常洵将朱由崧拉了过来,一手指向了清秀青年,道:“这位是弘治朝户部尚书、太子少保叶淇的后人——叶胜,其逝父叶允武乃是本朝武举进士第一人。” “叶淇?”朱由崧脑子里一转,有了丝模糊的印象,叶淇的侄曾孙,也就是叶允武的父亲,似乎叫叶恩,这一家子都是以耿直敢言,不畏权贵而蜚声朝野的人物。 不过这叫叶胜的清秀青年,他却怎么也没印象,想来当初史料上可能没记述吧。 不待这青年反应,朱常洵又指向了木讷青年,道:“这位呢,更了不得,乃是一介平民出身的武举进士庄安世之子——庄木头。” 庄安世?这家伙可是牛人啊,祟祯十七年李自诚攻入京城,朱由检上吊后,庄安世身先士卒,一人冲进城中负伤拼搏,阵亡于京郊沙场,被南明唐王朱聿健特赐“一门忠孝匾”。 哪怕是后世,福建泉州庄氏祠堂仍旧挂着这门牌匾。 不过朱常洵给自己介绍这两人干什么呢?朱由崧心思一顿转悠,突然间明白了,此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武进士,对,他们虽然身份各有不同,但父辈都是以武进身。 第9章 儿子和老子 离开了青竹小筑,路经幽径小道,朱由崧的内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时不时闪现那一抹清丽笑颜,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舒心惬意。 可是现在这副局面实在让他难以轻松起来,邹氏倒是舒心了,自己呢,反而每天要有两个小时接受“折磨”。 脑子胡乱想着,不久就出了东厢园,眼前出现了小桥流水,通过假山转了个弯,过了圆顶拱门就到了外院。 一座占地约数千平米的两层楼宇坐落在正中,大楼十分的奢华,雕梁画栋,飞檐阁宇,华丽的彩绘装饰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不为过。周边更是苍松翠柏,徊廊环绕,美轮美幻,无一不显现出万历皇帝对福王的宠爱程度。 要说这就是人间天堂恐怕也没人反对吧?哪怕是朱由崧自己也觉得福王太过奢侈了。 丢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朱由崧踏入了大厅。 八仙桌旁正襟危坐着两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样子有些拘谨,看到朱由崧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他身上。 其中一位眉清目秀身着襦士服,腰挎横刀,要说是士子又不像,另一位显得有些老成,脸上风霜颇重,给人一种木讷的样子,且身上的穿着修修补补,想来家境不太理想。 朱由崧瞧了两眼,不认识,就没多在意。 福王朱常洵正半眯着双眼坐靠在太师椅上,身后两位娇艳侍女正一人一边按着他的肩膀,左侧站着一位小娇娘,手里剥着葡萄,一颗颗的送往朱常洵的嘴里。 犹是朱由崧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但真正处在眼前时,他的心里仍旧忍不住一阵腹诽:这也太会享受了。 朱由崧瞧得眼热不已,不过还得见礼不是。 “孩儿见过父……” “哈,乖儿子,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快过来让父王瞧瞧这些日子重了多少。”礼节什么的,显然在福王朱常洵眼里屁也不是,挥手就将送到嘴边的葡萄给推开了,挣了两下,靠椅吱唎嘎啦一阵晃悠,居然没站得起来。 “父王……” “王爷!” “没事没事,来,乖儿子,父王给你介绍一下。”朱常洵将朱由崧拉了过来,一手指向了清秀青年,道:“这位是弘治朝户部尚书、太子少保叶淇的后人——叶胜,其逝父叶允武乃是本朝武举进士第一人。” “叶淇?”朱由崧脑子里一转,有了丝模糊的印象,叶淇的侄曾孙,也就是叶允武的父亲,似乎叫叶恩,这一家子都是以耿直敢言,不畏权贵而蜚声朝野的人物。 不过这叫叶胜的清秀青年,他却怎么也没印象,想来当初史料上可能没记述吧。 不待这青年反应,朱常洵又指向了木讷青年,道:“这位呢,更了不得,乃是一介平民出身的武举进士庄安世之子——庄木头。” 庄安世?这家伙可是牛人啊,祟祯十七年李自诚攻入京城,朱由检上吊后,庄安世身先士卒,一人冲进城中负伤拼搏,阵亡于京郊沙场,被南明唐王朱聿健特赐“一门忠孝匾”。 哪怕是后世,福建泉州庄氏祠堂仍旧挂着这门牌匾。 不过朱常洵给自己介绍这两人干什么呢?朱由崧心思一顿转悠,突然间明白了,此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武进士,对,他们虽然身份各有不同,但父辈都是以武进身。 这年头要考个武进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朱由崧心里这般想着,果然,福王接下来就说到了。 “乖儿子,这两位都练了一身好武艺,宫廷近卫,父王好不容易求着你皇爷爷给你要来的,怎么样,开心吧?” 开心?我又不练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朱由崧就差点翻白眼了,要保护不是还有王府卫队么,再说了堂堂大明第一王府,万历皇帝最庞爱的儿子,谁敢撩拨,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儿子没上心,福王眼皮硬是夹了两滴泪出来,很似伤心道:“乖儿子,老爹对不起你啊!” “父王,您这是……”朱由崧吓了一跳,怎么突然的就来这一套,这是为了哪般啊? 以前朱由崧也是遇到福王展示过功力的,可也没到这种地步呢,连老爹对不起儿子的话也出来了,饶是他心里素质过硬也是经不住一颤,这得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旁边两位青年相互觑觑,根本看不懂,这是在搞什么?哪有做父亲的说对不起儿子呢?况且福王刮钱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养不起家吧? 不管他人怎想,福王一副凄凄哀哀,满身的肥肉颤抖,以手掩面,道:“父王得罪的人不少,如若你出去溜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这叫……” 眼见如此,朱由崧突然沾了口水抹了眼角一把抱着福王的大腿,嚎丧道:“父王,父王啊,你怎么的就去了呢,呃……” “嘎吱嘎吱,咔咔咔!”福王庞大的身躯突然一阵晃动,靠椅发出了凄厉的呻吟声。 “福王……” “父王,小心!” “嘶,福八,你刚才嚎什么?”福王瞪大了双眼,怎么的感觉不对味,可惜没听清。 朱由崧心头发颤,立马说道:“父王,你怎么的就去了宫内,这两天都没见到您,孩儿心里可想您了。” 福王浑然没多想,开口说道:“哈,宫内好东西可多了,下次父王再给你带点出来。” “孩儿多谢父王,父王最好了!”朱由崧奉承了句,刚才顺口就嚷嚷了出去,好在后面两字声音不大,饶是如此,也被吓得够呛。 “哈哈哈,那是,谁叫我是你老爹呢。”朱由崧这样说,福王很开心,笑得全身肥肉乱颤。 “嘎吱嘎吱,咔嚓!”靠椅一阵晃悠终于不堪重负,底下一根横木开裂。 “父王,小心,这椅子要散架了。”如是看到这一幕,朱由崧眼皮直挑,想来早些时候可能估错了他的体重,很可能不止一百八。 “嘶,这可是南岭红木啊,乖儿子啊,等会有空去和你母妃说一声,府里的工匠该换换了,这些家伙吃咱们的住咱们的,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敢偷工减料,太不像话了,本王不发威真当病猫了。” 第10章 两个跟班 朱常洵胡子一翘,脸上的肥肉颤动,咬牙切齿,仿若受到了极大的身心伤害,想了想又道:“不行,不能便宜了他们,叫你母妃扣半个月工钱,不连本带利的捞回来,本王死不冥目。” 嘶,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朱由崧只觉得心脏抽搐,吧咂着嘴帮腔道:“父王,依孩儿看,扣工钱还不行,得叫他们一天干八个时辰(16个小时)。” 如是这般,旁边的两位青年脸上抽搐,这一对父子真当是让人无语,行为不正常不说,这刮起财帛来,可真称得上猪扒皮了,居然一个比一个狠,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孩童目前只有六岁啊。 “嘶,居然比老子还狠?” 福王眼皮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朱由崧,转眼一想,不愧是自己的血脉啊,有本王一半的遗传。 想了想,福王觉得这事不好办了,要知道王府内这些工匠平时闲养着,有事吩咐着做,也搞些修修补补的,可现在去哪找那么多事给他们做啊。 朱由崧仿佛知道他的心思,顺着嘴说道:“父王,这种事哪用得着您费神,您安心享受就是,这不是有孩儿嘛。” 朱由崧的伶俐,福王也知道的,没有多想直接就同意了,要是搞不定,还不是有姚氏在身后掌管着么,还怕反了天不成? 事告一段落,朱常洵又要出去了,估计不是“拜访”故交,就是进宫讨好万历,相信用不了几天一定会有几大车财帛拉进府内,反正他除了吃喝享受女人,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朱由崧身后有了两位跟班,说是身手不错,却也没见过。 “你叫叶胜?” “是的,王世子。”清秀青年点头道。 朱由崧点了点头,道:“叶胜,那你会些什么?” 对于朱由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叶胜有些不大习惯,但还是一脸傲然道:“我会骑射,弓开二石,也可舞动百斤横刀。”说完还瞥了眼身侧跟着的木讷青年,神色隐隐露有挑衅之色。 “庄木头,你呢?”对于木讷青年,朱由崧还是挺好奇的,他父亲一介平民能成为武举人,这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庄木头挠头,脸上憨笑道:“王世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嗯,就会打人,我父亲教的把式。” “哦?”朱由崧愣了愣神,也没再说什么,想来庄木头没学过文,语言组织能力不强。 “切,草包!”叶胜突然在身侧嘀咕了句,虽然很轻,但朱由崧还是听清楚了。 朱由崧皱了皱眉,道:“要不你们打一架?” 事实上,朱由崧根本不相信庄木头是什么草包,不然父王朱常洵也不会将他从宫内要来,要知道福王别看表面那么一副样子,他贼精着呢。 况且草包也不可能进入内廷,内卫可是很敏感的事,相信也没人敢在这上面乱来,再说了,万历和郑贵妃可都是非常有手腕的人,关于自身安全方面肯定不会放松的。 这样看来,叶胜这小子也是有心眼的,恐怕故意在自个面前撩拨。怎么说自个现在也只是个小屁孩啊,小屁孩懂什么?要是一般孩童被他这么一说,估计立马嚷着让庄木头走人了吧? “嘿,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见缝插针!”朱由崧不免多瞧了他两眼,心下摇头,这也是另类争宠么? “开打吧!” 朱由崧也不废话,直接下了命令。新进王府的两位跟班,彼此身为武进士的后人,当然不会各自退让。 叶胜出身书香门第,祖上门楣光耀,他是骄傲的。而庄木头也不是喜欢认输的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因此,他们还是忍不住相互动手了。 “来了!” “来!” 两人摆好架式,相隔三米之距,叶胜一声****,两个跨步冲上前一拳朝着庄木头胸口打了过去,很似拼命三郎。 朱由崧看得分外清楚,那是一记直拳猛攻。 “来得好!”庄木头毫无惧色,右脚持后,伸手成爪一把抓了他手臂,紧接着臂膀向后甩劲,于此同时跨前一拳拍向其胸。 啪!叶胜脸色一变,抬手格挡,但后发而至,力道不足,一股巨力袭来,紧接着整个人被拍飞,跌倒了两米开外。 “这就完了?” 朱由崧大为意外,蛮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没想到只一招(一个回合)就分出了胜负。 庄木头的整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毫不滞涩,下手也极为干脆利索。 叶胜燥得一脸涨红,唇嘴搐动,爬起艰难抱拳道:“我输了!” 庄木头不好意思挠头,摆手哈哈笑道,“没事,没事,其实你很不错。”他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说话语气。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叶胜更是难堪,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自觉毫无脸面逗留,红着脸向朱由崧行了一礼,道:“王世子,我……”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朱由崧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一开始怎么不先用腿踢?” “腿踢?”叶胜一脸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朱由崧也是好奇,怎么说腿也比手长吧,而且力量上腿也大些不是?他前世打架也是率先踢脚的。 “少爷,用腿踢如果是街头混混倒也罢,如是遇到练过一两招的,恐怕力有不逮。”许是看出了少爷的疑惑,庄木头到是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说?”朱由崧双眼泛奇。 庄木头挠头,顿了顿道:“如果第一招就用腿,要防备会很容易,只要格挡或是顺手抓住脚踝就可以办到,但踢腿之人攻出了这一招后,不说身躯不稳且自身会陷入被动,被对方抓住空隙直接攻入。” 朱由崧有些傻眼,脚有那么好抓的么?那我跳开行不行? 可庄木头又说了,跳开也行,但武者勇猛激进,跳开就落了下乘,会被追击,早晚忙中出乱,最终败北。 可叶胜出拳还不是一样的输?朱由崧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不由落在了叶胜身上。 “少爷,我……”眼看少爷目光瞥来,叶胜心里一阵沮丧,好么自个留不下了,只得兀自涨红着脸。 “好了!” 朱由崧摆了摆手,宽慰道:“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输赢不可怕,常言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武人?输,不必气馁,得知道为什么而输;赢,也不能过骄,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之理。” 第11章 那一声娇嗔 语气虽是委婉,却也有诫勉之意,想来这么说,出身于高宅门媚的叶胜应该明白自己意思。 “多谢王世子!”叶胜再次行了一礼,勉强恢复了平静,不过脸上仍是燥得慌,被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训诫,这种事想来谁心里都不会好受,谁叫人家说得占理呢,而且那身份…… 叶胜也是理智的人,眼下自个出了内廷,如今文不能取士,商亦不精,且宗族内兄弟各有其业,不得承袭,终无前途可言,留在福王府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再难也得忍着不是? 朱由崧点头,也不管他心里想什么,眼神不由看向了庄木头,他的动作有点像太级拳借力打力的意味,不由好奇问道:“你父乃是一介平民进身武进士,相当不容易,不知师承何处?” 庄木头回道:“少爷,我父亲学自祖父,祖父习得是《拳经七十二式篇》,据家父说,当年祖父偶遇了正在东南沿海扫荡倭寇的荡寇将军。” “威继光?”朱由崧内心一惊,庄木头的家祖倒是好运气啊,这等牛人也遇得到。 叶胜听闻更是惊讶不已,隐隐还有些羡慕。 要知道拳经到现在还没怎么流露出来呢,被朝廷收录流露出来的也只有两部姊妹兵书,其中一本就是《纪效新书》,另一本是《练兵实纪》,威继光的“拳经”就连他的族内也没有。 兵书,这东西是荡寇将军根据经验总结整理出来的,还有一些心得体会,不过只要是有心人也能搞得出来。但拳经则是个人技艺,属于家族传承。 明以前,这一类宗族看得极重,轻易不得外传。 朱由崧心里虽然惊讶,却也没过多入神,两位跟班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接着,朱由崧又去了趟正妃邹氏的青竹小筑习字,一个上午也就这么对付着过去了,在吃中饭的时候,朱由崧还是没见着自个的母妃,想来姚氏心里仍旧介怀那件事。 吃下饭,歇了会儿,朱由崧去了西厢房,路过徊廊、假山,西厢宅院房门半开着,侍女李香儿正呆在门外嗑瓜子,一见朱由崧到来,李香儿神色慌乱忙将手藏于身后,要知道平时姚氏管教得很严,常以身作则,哪怕是身边侍女也一样得注意。 “少主殿下,你怎么来了?” “母妃呢?”朱由崧瞧了两眼,情知她违反了王府规矩,不过也没多在意。 “王妃正在洗潄。” 李香儿顺口答道,不过她心里有些不安,忐忑问道:“少主殿下,你不会告诉王妃吧?” 看到这么一幕心里也是好笑,李香儿平时做得很本份,没想到也有嗑瓜子的性子,朱由崧知道,自己若是将这事告诉了姚氏,保不准她就会被扣了月钱,赏赐也可能就此没了。 朱由崧摇头,他也没多注意,顺着就走入了宅院。 此次来姚氏这儿,主要是为了王府闲散工匠的事,目的是为了拥有财权,建立自己的势力体系,这是他正式开始筹谋大明将要跨出的第一个步伐,事实上他早就打着这主意,只是一时没机会。 李香儿看着朱由崧渐渐没入的身影,心下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蓦然,心里一惊,暗叫不好,脸蛋唰一下变得发白,可眼下哪还有少主殿下的身影呢? 朱由崧进了宅院后,过了徊廊没入幽静小道,转了个弯通过一个圆顶拱门,西厢正房遥遥在望。 房门虚掩着,不见侍女,朱由崧没多想顺手推了进去。 “嘎吱!” 屋内圆形桌几上摆放了水果,还有几本帐簿散乱得放着,更有一本正值翻开,里面的墨迹像似不久写上去的,然则却不见一人。 “母妃呢?”朱由崧纳闷了,这时她会去哪儿? 朱由崧有些懊恼事先没向李香儿问清姚氏的去处,正想着就此离去,突然目光扫到了右侧厢房的一扇门,上面帘子半拉着,那里是寝屋。 “不会是在寝间吧?”如是想着,朱由崧走了过去,正待敲门却发现这门也是虚掩着,如此之下便也顺着推了进去。 “嘎吱……” 寝间内香熏袅袅,桌子上依旧摆放了瓜果茶点,朱由崧下意识得走到桌椅旁扫了两眼,右侧的闺床被襦叠得整整齐齐,怎么这里也没有?人去哪了呢?朱由崧抬起头,眼前的一幕让他骤然呆怔。 入眼处,正前方一展米黄色半透明的彩绘屏风竖立着,内里雾气腾腾,浴桶内隐约一个人影正缓缓站起,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妖娆的曲线伸展,丰满傲挺的雄伟颤颤巍巍,一条圆实笔直的大腿架在桶沿上,一双素手缓缓擦试,那优雅的动作无一不美,于此间两瓣肥臀分开了沟渠。 “母妃……”饶是如此,朱由崧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嘴唇微张,却是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心,砰砰乱跳,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栗,慌乱、不安,羞耻种种异样情绪像潮水一般疯狂涌来。 “噗通噗通。”似乎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脚一缩,朱由崧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逃离。 “哐当!” 凳椅翻倒,唰!朱由崧脸色瞬间惨白,屏风内人影骤然停滞,寝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静! 绝对的静谧! 朱由崧脸色悲苦,欲哭无泪,心道:“完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压抑,无法言述的迫压,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额脸上渐渐冒出了汗水,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朱由崧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谁,香儿么?” “母妃,我……” 朱由崧受不了这种压抑,蠕动着嘴唇却不知说些什么。 “福八……”就在他陷入了极度不安时,一声凄厉的呵斥徒然响起,犹如九天狂雷轰入了他的双耳,“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谁叫你进来的?” 声音极度冷冽,似九月冰霜寒意直入心肺,朱由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发自内心的惊恐。 哐当,咔嚓,桌椅倾翻,碟碗落地破碎,寝间骤然响起杂乱的声响,乱糟糟的一片,慌慌张张,一个孩童身影不顾一切夺门而逃,犹如一道劲风瞬间狂飙而去,一溜烟儿不见了踪迹。 “福八,你给我站住……” 第12章 天主教堂 噗通,噗通,心脏剧烈翻腾,朱由崧逃出了宅院,西厢大门外已然不见了李香儿的身影。 呼呼,朱由崧撑着双膝直喘粗气,用力的搓了一把脸,四周瞻望了下,发现并没有人,心下松了口气,再次深深的吸气,这才缓缓平复下来。 唉!一声长长的叹气,虽然他脸上看上去极为平静,但双眼深处隐隐流露出慌乱、不安。 原路返回,再次出了王府内院,到了外院时正路遇叶胜和庄木头两人。 两人正待行礼,朱由崧挥手打断,径直往前走,嘴里道:“走,出王府。” “少爷,我们去哪里?”叶胜好奇问道。 朱由崧的脚步走得飞快,头也没回道:“跟着便是!” 庄木头心里虽然也好奇,却也不敢再多问,两人对视了一眼,感觉现在的朱由崧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至于到底如何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两人一左一右默然默跟随,一会儿王府大门就遥遥在望,就在这时,李香儿的身影从侧边急步而来。 “少主殿下……” 还没到跟前,李香儿就气喘嘘嘘的喊开了,“少主殿下,王妃叫你过去一趟。” “母妃……” 心里咯噔一下,朱由崧脚下蓦然一顿,脸色急剧变幻。 眼里流露出慌乱不安,种种情绪涌现,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叶胜和庄木头瞧得一头雾水,难道王妃要处罚少主殿下?不会吧,就这么一会儿他就闯祸了? 走到跟前,李香儿喘息道:“少主殿下,王妃让我来叫你。” 李香儿脸上看去没什么异样,朱由崧心里觉得奇怪,刚刚那事儿,她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呢?越想越是诡异,心道:不会是装的吧? 好一会儿,朱由崧这才道:“你告诉母妃一声,我现在有要事出去一趟,回来再去见她。” 不管他人怎么想,说罢,朱由崧提溜着小腿走得飞快。 “哎,少主殿下……” 朱由崧不顾身后的喊叫,快速离去,发生这件事,躲都来不急,他哪还敢再呆在王府。 出了福王府就是长安街,可同时并行十七匹马,大道上人来人往,中间乃是官轿和马车,街面两旁大家推肩擦背而过,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楼阁店铺花样繁簇,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这就是大明啊!” 每一次走在街上,朱由崧都会由衷的感叹,繁华似锦,车如流水马如龙,盛世又是末世,何人又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一切将不复存在呢,又有谁能想象得到那场屠杀? 杨州十日,嘉靖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四川省被清空,了无人烟,全国一亿两千多万人死了,死在了那一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大破灭之中。 如是昔日繁华,天朝鼎盛!中央帝国,煌煌天威,四夷莫不惧恐,又何曾想过这一切皆不过是过雨云烟? 朱由崧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尽的酸涩,华夏衣冠尽去,礼仪气节散失,所有有勇气的人都被杀绝了,杀得人心馁弱,杀得繁华消匿,杀得世道沉沦,杀得传承绝灭,杀得……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野蛮、血腥大屠杀,如若战争死人很正常,但如此尽毁文明,后人又怎能不心生愤慨? “报复,一定要报复,杀绝那些畜生!”这一刻,朱由崧脸色极为阴冷。 “少爷……” 庄木头轻轻的碰触了他一下,嚅动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路上的行人很挤,他和叶胜一直小心防护着,注意力也全然处在朱由崧身上,然而这一刻他听到了王世子无意识的低语。 “什么?”朱由崧回过神,浑然不觉自己发生了什么。 叶胜的脸色极为古怪,问道:“少主,你要报复谁,杀绝哪些畜生?要不要我和庄木头出手?”说着,眼露狠色,抬手做了个刀切,一脸的凶悍。 身为上层阶级,打杀家奴死几个人,他也不是没做过,以王世子的身份杀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事后处理得精细,谁又知道呢?再说了就算被人知道了,大不了推说失手呗,赔点银子就是了,又能怎么样? 庄木头也是紧跟着狠狠点头,他父亲身为北方守备,在通州帮助徐光启练兵期间,他跟着庄安世也弄死过不少人,既然被王世子骂作畜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也就杀了,至于朱由崧是不是好人,他下意识的给忘记了。 朱由崧看了看两人,道:“出手是必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也不理会,直接向人群间挤去。 庄木头和叶胜面面相觑,朱由崧不明说,他们也不再好问什么,直接追了上去。 朱由崧一直朝东方向行去,他的目的地就是处在南边的宣武门东大街,那里有一座基督教的教堂,于1601年出身于意大利的传教士利玛窦所建立。 现在是1913年,利玛窦于三年前就病死了,目前代任天主教的是一位叫冯德让的意大利传教士(当时真正主教还没上任,是后来的法国传教士金尼阁)。 半个时辰后,天主教堂已然在目。宣武门内的这座涂着白料的西方教堂占地极大,一眼看去,尖顶阁上矗立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走到近前,墙壁上涂上了姿态各异的西方诸神,反正朱由崧是不认识的,只当图画来看,前世也从未理会过这些。 走到教堂大门处,几个穿着不同着料的人进进出出,也有那么几位达官显贵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架,至于是否虔诚则看不大出来。 “少主,你也信‘温教’?”叶胜显得有些意外,虽然朝廷并不禁止,但大多数中国人还是下意识的回避,直到目前京城信奉的也只有三百人不到。 “温教那一套,我看还不如信咱们自家老祖宗。” 庄木头有些不爽,嘟哝着嘴继续说道:“那些人啊,连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敢舍弃,还改信外人的那一套,我看都是些数典忘宗的无耻之辈。” 第13章 自鸣钟 “哦?庄木头,那你信什么?”朱由崧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好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庄木头有些忐忑,不明白王世子的想法,吱吱唔唔道:“我,我娘信佛。” 朱由崧点头又转向了叶胜,道:“你认为呢?” 叶胜毫不迟疑,没有一丝顾忌直接开口说道:“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如果真正要说信仰,需要心灵寄托的话,我还是感觉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好。” 经过两人的问答,朱由崧有些明白了。 国人在思想上有地盘意识,外来的神总不如自家,不过这种意识并不是排斥外来事物,而是一种民族性的倾向,说白了就是传统性心理,传统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大众意识。 三人这么说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大教堂内,几位穿白衣的西洋脸迎了上来,其中一位领头的老者,看似五六十岁,头发略显粽色。他脸带微笑,一过来就要伸手碰触朱由崧的额头。 “信服主,主……” “啪!” 朱由崧不容纷说,伸手一把拍掉了西洋老头的大手,他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由得目光清冷道:“主没教你?在未经过他人的认可下,直接碰触身体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吗?” 如此一幕让庄木头和叶胜两人大为意外,原以为朱由崧信温教呢,不过现在看来却是自己俩多想了。 “呃,抱歉小王子殿下,是我过失了。”冯德让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嘴上说着抱歉,脸上还是一副笑容。 显然,冯德让是认识朱由崧的,他曾到福王府游说教义。他的中文说得非常好,还有一股浓重的南京腔。 “这位小王子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耶稣要行于东方世界,让主的荣光照遍这块土地,必须得有身份的贵族来给予支持。” 如是想着,冯德让手里持着十字架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朱由崧,道:“不知小王子殿下来教堂所谓何事?” 在他想来,小孩子定然是兴致所至,只要自己稍加哄哄说不定主的怀抱又要多出一位子民了,而且是位非常有分量的东方贵族,要是通过贵族的支持,今后还会多出很多很多…… 朱由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教堂正前方,在十来排礼拜位子前面有两台自鸣钟,大的半米多高,直接放置在正堂耶稣挂像边上,小的一个大概只有一尺来长,置于案几上。 “呃,王子殿主,你不会是想……”冯德让顺着他的双眼看去,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就那两台了。” 朱由崧点了下头,小手一挥,“庄木头,你和叶胜一人一台搬回王府。” “是少主殿下!”不必多说,少爷既然发了话,哥俩个抬走就是了。庄木头和叶胜两人表现得很带劲,直接跑了过去,那东西可是稀奇货啊,哥几个早就想一探究竟了,嘿嘿。 “不,王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做!” 眼见于此,教堂内的一干传教士脸色大变,冯德让老头立马大声喝止,却不管用,直好对着朱由崧语气委婉,道:“王子殿下,这是我们教堂的私有财产,你不能……” “得了,呆会你去王府领银子就是了。”老家伙一毛不拔啊,真当自己好说话?朱由崧脑子里这样想着,自己怎么可能会放弃,此次过来就是打这东西的主意啊。 要知道目前除了广州大教堂,也只有皇宫内有这东西,而且还是万历的心爱之物,大的被置于精美的阁楼之中,由宫内专司报时,小的则是时常带在他自己身边把玩。 “这,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冯德让有些头大了,面前的孩童才六岁,讲不通道理又不能来硬的,而且孩子的身份还是中国皇帝最喜爱的孙子,他得罪不起呀。 “怎么办,怎么办?每个星期做礼拜必须得准时,目前也没有多余的自鸣钟啊,看来只能找当朝官员说项才行,相信只要向当朝官员上报,中国风闻奏事的言官肯定不会放过此事的。” “对了,还有主的忠实信徒徐光启!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如此想着,冯德让也就不着急了。 一见冯德让如此轻易退缩,朱由崧有些意外,转眼一想就知道这西洋老头打的什么主意了,定是想找人上报,以前也发生过这类事,曾有官员想强抢,结果捅到了朝堂上。 这般想着,朱由崧心里已然有了打算,说不得要让这老头知道点厉害,好整以遐地打量了教堂说道: “大主教,这幢教堂是我皇爷爷赐予利玛窦的私人财产,不过他已经死去三年了,而且也没留下继承人,按理说现在可以收回来了,可能皇爷爷已经忘记这事,我正打算要不要去说一声。” 嘶,这是想干嘛? 冯德让老头一脸惊骇,这,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这是小孩子说的话?他才六岁,主啊,我是不是看到了天使? 不管西洋老头怎么想,朱由崧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东西搬回王府是用来仿造的,为了今后王府的财权,他总得做出点花样给福王和两位母妃看看不是,总不能将皇宫内的那台给拆了吧?那可是万历的心爱之物,朱由崧也不敢乱来呀,只能将主意打到教堂身上了。 “少爷,我们搬来了,这东西也不是很重嘛。”庄木头力气最大,一人熊抱着最大的自鸣钟,脸上咧着嘴。 至于小自鸣钟么,叶胜就是一把抓在手里,也不费话直接站到朱由崧身后,一脸酷酷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打手兼强盗。 “你认为呢,大主教!” 朱由崧瞧了两眼,转而再次看向冯德让,他才不管这西洋老头心里想些什么,龇着一嘴白牙,道:“想来大主教不会做出让人不愉快的事吧?” 冯德让眼角抽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由崧主仆三人抱着自鸣钟大摇大摆的离去,脑子里不停重复着王世子殿下临走前的那话儿:想来大主教不会做出让人不愉快的事吧…… 再想到王世子殿下说这话时,龇着那一嘴的白牙,双眼泛着冷笑,不知为何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突,总感觉上帝在东方世界似乎有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第14章 人间万象 出了宣武门,南大街,庄木头抱着柜子般的自鸣钟,上方只露出个脑袋,嘿嘿的傻笑,正面一眼瞧去就像一个长了两只脚会走路的长柜子,样子显得十分滑稽。 叶胜拎着抽屉一般大小的自鸣钟跟在朱由崧身后,一脸酷酷的样子,想引他人注意又假装成不在意,仿佛谁不知道他手中有这么个稀奇货。 然而身为小屁孩模样的朱由崧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双手背后,一脸的心不在焉,黑亮亮的眼睛四周乱瞧。 三人,这么一副奇特的组合引得大街上指指点点,行人热议纷纷。 “这不是西洋人的自鸣钟么,怎么被搬走了?谁家的孩子啊,胆子也太大了?”一挑担老头突然开口道。 旁边一青年文士接口道:“是啊,这还有王法么?” “嘘,这是福王世子,你们不要命了?”又一青衣小帽的豪门长工插口道:“前两天,福王逼着我家老爷送了好几大车财帛哩。” 挑担老头闻言一声惊呼,咧嘴道:“啊,原来是福王世子呀,看上去果然很聪明,这小模样也惹人喜爱。” “他就是福王世子?” 青年文士愣了愣神,突然转口道:“唔,可不是嘛,听说前天当今圣上上朝了,这可是三个月来的第一次啊!知道么?圣上当着朝臣的面说:福王世子知礼仪,懂孝悌,尊长辈,这可是难得好品行。” “呃,如此就说得通了。” 青衣小帽一见形式转变,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煞有介事的说道:“西洋传教士不是说仁慈嘛,看来肯定是福王世子显得太可爱,他们不好意思不送东西。” 青年文士颇有同感,点头道:“嗯,有道理。” “对,依老头我多年的人生经验看呐,定是西洋人被王世子感动了,不然哪会送此重礼?”挑担老头放下了肩上的担子,抚了一把胡子忍不住感慨道。 朱由崧三人走在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向他挤来。在京城,福王的名气那是不用说的,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儿子,至于朱由崧这六岁的小屁孩,普通人也没怎么见过,刹时惊奇。 “少爷,怎么办?人越来越多了。”叶胜一脸紧张,这么多人让他压力倍增,保护起来难上加难啊。 庄木头眼下也被挤得慢了下来,渐渐地三人就被围堵在了一起。 “啊,福王世子,我再次看到他了。” “呀,真是,好可爱哩。” “呀,别挤我,你踩着我了。” “啊,谁,谁摸老娘?天啊,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偷老娘的钱囊,偷钱的全家死光光,老娘的脂粉钱啊……” 叶胜左推右挤,大声吼道:“别挤我家少爷,快让开。” “少爷,这人也太多了,我都被挤得过不去。”庄木头放下了柜子般的自鸣钟,擦了一把汗道。 “不要急,听我的!” 朱由崧目光一转,对庄木头说道:“木头,你把我抱上自鸣钟。” “好咧!” 庄木头也不管,直接将他抱了上去,反正按少爷说的做就是,“少爷,你站好了,小心别掉下来。” 人群中,朱由崧站到了大柜子上方,一时间他比普通人高出了半个身子,只要瞥一眼就能瞧见,哪怕是更远的地方也一样。 “呀,福王世子,小亲亲,来,跳下来,姐姐抱……” “死开,你花痴,福王世子,老娘在这儿……啊,哪个不要脸的揪我头发?” 此时对面街有两个人停滞了脚步,其中一个长着一脸的横肉,看上去非常凶悍,像个杀猪男,这人身上穿了件儒士服,三月的大冷天,他手上还拿着把扇子摇晃,很是不伦不类。 “咦,那不是福王世子么,瞧这模样比以前俊俏多了,啧啧啧,这细皮嫩肉的,小脸上都白里透红,比起我家那些小娇娘想来更有滋味,真想抱在怀里揉搓啊!” 凶悍男张嘴露出一口黄牙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三十来岁文士,猥琐道:“嘿嘿,福王世子要是做你的娈童,怎么样?唉,可惜啊,他是福王世子,天底下没人敢,哥那几个损友想必看到也会流口水。” “慎言!黄汉,你在找死吗?” 长了八字胡的中年文士脸色微变,张嘴训斥,又慌忙四周瞧了两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瞪眼道:“既然知道是福王世子,你还敢乱言?你知道当今圣上有多么宠爱福王世子吗?” “成经,你父乃是当朝首辅,有什么好怕的?”凶悍男似乎有些怕这中年文士,微微缩了下脖子,不过仍旧嘴硬得嘟哝了一句。 “你知道个屁,你以为我父亲屁股下那位子好坐啊?”中年文士气得脸色发黑,继续说道:“坐在那位子上只能天天和稀泥,连正事都干不了,下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叶成经也是郁闷啊,自家老爹本以为成了首辅能干出点事,比如振兴大明什么的,做出张居正那样的伟业,但没想到成了东林党党魁都不能按自家的想法来做事了。 老爹现在连胡子都愁白了,不坐在那位上,他们哪知道怎是一个“难”字可了的呢。 “嘶,叶兄,兄弟我错了。”见他说得如此严重,凶悍男自我感觉理亏,讪笑道:“嘿嘿,别生气,今晚上再给你找几个漂亮点的小童儿。” “得了,今晚不去,你没注意福王世子脚下的东西吗?”叶成经拧着眉头道。 “自鸣钟?” 凶悍男一脸的狐疑,紧接着面色微变,张大了黄牙门惊骇道:“嘶,不会吧,不是说从不出售的吗,福王世子怎么……” “不管怎么样,我父亲有麻烦了。” 叶成经是首辅叶向高的从子,现在还只是个贡生,不过即使如此,以他的出身注定对政治比普通人敏感。 叶成经感慨了句,思索道:“福王现在仍旧逗留京城,东林党是不会放心的,现在下面的那些人要是不把福王世子这事儿拿来做文章我都不信,而我父身为党魁……” “不行,我得赶回去。”说罢也不理凶悍男,中年文士急匆匆地掉头往回走。 第15章 哥哥,对嘴好不好 朱由崧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心底直打鼓,要是现在谁来放个冷箭,自己肯定完蛋,事不宜迟得快速解决。 “乡亲们……” 朱由崧深深吸了口气,张嘴大声喊道:“我就是福王世子朱由崧,想来你们也是瞧见我了。” “哇,好可爱呀,福王世子说话了。” “呀,声音好清脆呢!” “快,大家静一静,听听看,福王世子说什么。” 场面在一起人有意的劝导下,渐渐的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些杂乱,不过也不再妨碍他讲话了。 朱由崧听着下方杂七杂八的话语,脸色浑然不变,压下心里的紧张,学着长辈行礼,抱拳大声道:“各位大姐大叔大姨大妈大爷们,大家……下午好!我是福王世子朱由崧。” “福王世子好!” 人群下发出了欢呼声,也不知道他们高兴啥。 朱由崧面带笑容,用自己最大的嗓音喊道:“小子手下抱了个大柜子,如果阻了大家的路,在这里向大家表个歉意。”说罢,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啊,福王世子客气了。” “就是,就是,太客气了。” 人群又是一阵噪杂,大家纷纷抱拳回礼,一个个脸带笑容,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很高兴,今天,他们居然受了福王世子的礼。 本来走在大街上,平时见了皇亲国戚,要行礼得也是他们,但今天反了过来,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哈哈,大家客气,客气!” 朱由崧一时间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朝各方向抱拳见礼,当然,这次他可不再弯腰了。 顺着这么会儿,朱由崧开口道:“各长辈们,福八现在年纪小,细胳膊细腿,还望大家行个方便,通个道,在此谢谢了!” “哈哈,真是太客气了,方便,当然方便。” “就是,就是,哪能不方便呢。” “来,大家快让开,让小世子通行,细胳膊细腿的擦着了可不好。” 在有心人的调理下,一条四人通行的道口敞开了,不一会儿后面的行人都自觉的退到了边上。 “谢谢,谢谢了!” 再三表示感谢,立马叫庄木头抱他下来,三人再次上路,朱由崧边走边向两边抱拳,那模样儿像极了大人物出场的情景。 “哎,不愧是圣上最喜爱的王世子,这范儿真是绝了。” “是啊,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如同传闻所言,福王世子谦恭有礼,小小年纪就显得这么聪明伶俐。” 路上行人远远的望着,直到朱由崧三人远离了宣武门的东大街,他们才一个个散去,朝着自己的目的进发。 又行进了好一会儿,长安街遥遥在望,距离福王府也不再远了,叶胜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至于庄木头,不知是神经粗大,还是本就心有准备,一直不曾变过脸色。 叶胜心里其实也挺佩服这老大粗的,也想和他聊点啥,只是脸上总觉得挂不住。 “少爷,我看庄木头抱这么大的东西也挺累,要不叫辆马车吧?”叶胜琢磨了一下,开口建议道。 “呃,嗯……” 朱由崧根本没注意,他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回去后该怎么面对姚氏,现在离家近了,心里更是紧张,“不知道母妃在不在王府,要是在的话……” “哥哥……” 刚进大门,一个小身影就扑了上来,朱由崧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肉呼呼的,暖暖地,心道:芊芊怎么呆在大门处,不会又是想骑马吧? 心里这般想着,隐隐感觉屁股还有些作痛,不由劝告道:“芊芊,这两天骑马那是不能了,你知道的,哥哥前几天刚被打过屁股,还没完好呢。” “啊,要芊芊揉揉么?” 说着,小芊芊一脸的沮丧,又有些委屈,红润的小脸上满是不高兴,踢了边上一块小石子,嘟哝着小嘴儿,道:“哥哥都自个跑出去玩,一整天不见,也不带上芊芊,哼,下次若是母妃叫你,我才不来。” “啥,母妃?”朱由崧睁大了双眼,小心肝猛得一颤,砰砰乱跳,强压着内心的不安立马问道:“芊芊,是哪位母妃啊?” “就不告诉你!”朱芊芊白了一眼,小脑袋扭到了一边。 这时,马车到了王府大门口,叶胜提溜着小自鸣钟率先走了进来,身后庄木头也没让府里看门管事帮忙,自个儿抱着“大柜子”吭哧吭哧进了大门,看到朱由崧也没舍得放下来。 “少爷,这东西放哪儿?” “先搬到工房,别让那些工匠乱碰,到时我自有安排。”朱由崧挥手,有些不耐烦道。 “呀,哥哥,这是皇爷爷的自鸣钟么?” 饶是看到这一幕,朱芊芊不由得瞪圆了小眼珠,东摸摸西碰碰,好一会儿拉住了朱由崧有衣袖,悄声道:“哥哥,你该不会是乘皇爷爷不注意偷来的吧?” 不等朱由崧开口,小芊芊一脸神秘,趴在他的耳朵上再次说道:“哥哥啊,宫内总共才两个,怎么不给皇爷爷留一个呢?你不是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 朱由崧一脸无语,以前不小心漏了一语,小丫头学得倒是挺快,不由得脸色一黑,道:“别瞎说,这是从西洋教堂搬来的。” “啊,这样?”朱芊芊小眼睛的咕溜溜一转,瞧得朱由崧心下有些不妙。 果然,朱芊芊一脸的讨好,摇晃着他的胳膊,道:“哥哥,你不是想知道母妃么,给芊芊一个呗,就要那小的。”说着一手指向远远离去的叶胜,脸上充满了期待。 小芊芊说得朱由崧眼皮直跳,心道:小丫头带坏了,小小年纪也学会算计人了呢,连她哥都不放过。 不过还好叶胜和庄木头已经搬向了工房,朱由崧有些庆幸,按下她那指着的手,“芊芊,那东西是用来拆的,到时等工匠学会了,咱们就造好多好好的自鸣钟,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好不好?” “哼,芊芊就知道这样,这两天总是躲着,哥哥不喜欢芊芊了么?”说着嘟哝着小嘴,小脸儿欲泣,黑亮的眼睛水雾朦胧。 朱由崧感觉头痛,不由得扳过了她的小脸儿,“波”,一口亲上,安慰道:“怎么会呢,哥哥最喜欢芊芊了,来,再亲一口。” “是么?哥哥,那对嘴好不好呢?” 第16章 还是要面对 “对嘴?” 朱由崧脑子轰得一声,双眼圆瞪,怔了好一会儿,带着颤音,心里扑嗵直跳,“芊芊,那个是……那个要长大了才行。” 芊芊还小不懂事,这必定是王府内有下人作出了孩童不宜的事让她给瞧见了,再说自个可是她亲哥哥呀,对嘴这事是绝对不能的,朱由崧不由得抹了把汗。 “是么?” 朱芊芊扑闪着黑亮的眼睛,唇齿咬住了一根小指头,“哥哥,你和母妃对嘴么?” “什么,哪有这种事?”朱由崧眼前发黑,小丫头怎么会问这些东西,谁教得她? 心里这般想着,隐隐有股怒火似要暴发出来,王府看来要好好整顿一番,有些人总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吃点苦头,她(他)们是不会知道什么叫规矩! 朱由崧很想骂娘,到底是哪个滚蛋乱嚼舌根,吃了熊心豹子蛋了?连这种话也敢传,真当王府不是个地儿? “芊芊,你说,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朱由崧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脸色十分的沉冷。 “哥哥……” “不要怕,哥哥不会怪你。” “上次,上次哥哥睡着了,芊芊看到母妃……”小芊芊低着头,一双小手儿紧紧搓着衣摆,仿佛知道自己好像哪里说坏了。 “母妃?” 朱由崧心里一跳,暗道:“不会是姚氏吧?想来也只能是她了,以正妃邹氏那清冷的性子,恐怕都懒得来看望吧?” 不知怎的,他的内心竟然幻想了那一幕:自己趴在床上(屁股被打了,还记得吧。),歪着脑袋睡得正香,此时姚氏走进来,伏下身…… “不对呀!”蓦然,朱由崧猛得摇头,将这一抹幻像甩出了脑壳。 自己枕着脑袋,想要亲嘴,那是很有难度的,一个不好肯定亲到了秀枕上,姚氏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朱由崧回过神发现小芊芊仍旧低着头,想来刚才把她吓坏了。 “芊芊,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肯定是看错了。”朱由崧十分肯定,小芊芊个定看错了,以她那个子,而且还在姚氏的身后,她怎么可能看得清呢? “是么?” 朱芊芊眼里露出了迷茫,蓦然她想起来了,那天,嗯,就是前天午时母妃好像画画累了,还问了哥哥在哪儿,后来记得母妃是将睡着的哥哥抱起来,然后…… 朱由崧暗想自个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屁孩子,长得那般可爱,母妃喜爱亲下小嘴也属正常的。先前下意识的反应,被吓着了,看来修养还有待提高哇。 “哥哥……” “怎么了?” 朱芊芊拉住了他的衣袖,张嘴欲说,却被朱由崧打断道:“芊芊,告诉哥哥,刚刚是哪个母妃叫你来找哥哥的?” “啊,是二娘!” 看到朱芊芊肯定的神色,朱由崧心里怪异极了,又有种复杂难喻的情绪在交织着。 “果然是姚氏,等下若是相对,那得多尴尬呀。不知道会怎么对我,该不会又是一顿狠揍吧?” 朱由崧脸色变幻,阴晴不定,不甘心得再次问道:“芊芊,母妃有没说什么事?” 朱芊芊一脸的疑问,晃悠着小脑袋一言不发,只是奇特的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早晚得面对,死就死吧!朱由崧见得这一幕,心知是躲不过去了,将小芊芊哄骗走,抬头望向徊廊的另一顿,咬了咬牙向内院行去。 一路的清幽,过了圆顶拱门,朱由崧看到了李香儿,她身后跟着一位侍女,手上托了一盆葡萄刚好从假山那小道过来。 “香儿姐,你这是去哪儿啊?”朱由崧忙上前拦住了她。 李香儿穿着一身米黄色襦裙,头饰结了个仙女鬓,就像两扇蝶翅正要展开飞翔一般,很有些活泼。 “呀,少主殿下,王妃正到处找你呢。” 李香儿上前也没行礼,直接打量了两眼,看似他身上还干净后才开口说话,不过紧接着接过了身后侍女的盆子,将其挥退了去。 朱由崧见此,心下猛得一跳,情知接下来她是有‘话’要说了。 果然,李香儿神色垮了下来,一副凄凄哀哀:“少爷,等下你见到王妃,能不能,能不能说当时那会儿没见到我啊?”说罢,目露期许,那双眼可谓是可怜兮兮。 “啊,为什么呀?” 朱由崧歪着脑袋,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好似十分不解。 家丑不能外扬啊,朱由崧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自己能答应吗?要是当真那样回答了,那岂不是坐定了自己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才没那么傻呢,哪怕李香儿是姚氏的贴身侍女、从小一起长大,那也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可,可我……” 李香儿急疯了,脸上欲泣跳脚道:“少爷,那事儿王妃肯定会狠狠处罚我的,你行行好,帮我一回行么?” “什么事啊,你在说什么呢,香儿姐,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哩?” 朱由崧明白里装糊涂,天真的看着她,心道:我都这么说了,你总应该明白了吧? “啊,你不知道?” 李香儿愣住了,心道:“不会吧,当初王妃洗好了么?嗯,半个时辰,是差不多时候了。”想到这儿,心下不由得感觉庆幸,身子便松了下来。 “少爷,王妃在院子里等您,找了半小午了,赶紧去吧。要不然会挨打哦!” 李香儿挥了挥粉拳,挑眉道了一声,接着便转身离去。看着那副吓唬人的神色,朱由崧不由撇嘴:得意个甚?真当我是小孩啊? 进了宅院,眼前出现了西厢房,房间正开着,远远望向去,里面站了五六位侍女,每个人手上捧着厚厚的帐簿,小心翼翼地呆着,姚氏坐在圆桌正堂,正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不用想,朱由崧也知道姚氏正在查帐。 今儿,姚氏换了一身干练的衣裳,窄袖襦服刚好合体,套裤紧贴着圆实的大腿,坐在小圆凳几上,一侧挤压出肥厚的臀肉将其绷得紧紧地。 几十米的路不一会儿便走完了,一踏进门,朱由崧就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红润的小脸儿满是肃然,如若有人看得仔细,会发现他的眉角在抖动。 “母妃……” 第17章 母妃的斥责 “见过少爷……” 娇滴滴的一片,朱由崧一踏入门,六位侍女便托着帐本微微躬身行了礼。 这六人都是姚氏一手调教出来的,能识字、解数,拨得好算盘,王府里的各大帐务,包括府外的商业运营,以及采购、支出都汇总到她们手中,每个月中旬对一次帐簿。 那些帐簿,朱由崧以前也偷偷看过,记帐方式极为先进,符合时代潮流,是为:复式记帐法。 支出、借贷、库存、收入等等记法都一一列开,每一支都有专站的帐本,和前世的行文帐簿没什么两样,也就少了金融业投资收融一类。 朱由崧也有些意外,今日也才八号,到中旬似乎还早着呢,不过眼下却不容多想,母妃姚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举着杯子,目光仍落在帐本上,然则侍女们对他见了礼,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有情绪啊!” 朱由崧心里微微发紧,原以为自己这身“孩童皮”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于此,朱由崧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躬身行礼。 “孩儿见……” “砰!” 一声脆响,姚氏手中的杯子突然在茶几上轻轻一磕,整个厅室一下子陷入寂静,侍女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今天王妃的心情似乎并不太美妙,朱由崧好似被掐住了喉咙,话音嘎然而止。 “嘶!” 朱由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景让他连头也不敢抬,眉尖不由跳动,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 心里隐隐有些发寒,姚氏恐怕接下来要发飙了,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刻到来时,朱由崧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们先下去!” 清脆圆润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姚氏放下了帐簿清退了众侍女,微微前伏的身姿一下正坐了起来,朱由崧悄悄抬眼瞄了一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姚氏脸都没撇一下,然而美眸却斜了他一眼,鬓发上装饰的珠玉微微晃动,清亮的双眼黑白分明,那一瞬间展现了无法言喻的风情。 “在观察我?” 这算是翻白眼么,居然也能翻得这么美?朱由崧心里扑扑直跳,自己好像被这一眼给电到了,这种风情可是从没见到过,即使处在福王府六年,也不曾遇见。 不过就算如此,朱由崧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心中不由暗自告诫:警惕,一定要保持警惕!她这绝对是处在暴发的前沿。 朱由崧知道,王府里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自己的母妃姚氏? 就在他揣揣不安的时候,姚氏突然站了起来,咔磁一声,小圆凳擦着地儿被推了后,套裤紧绷的大腿抬动,朝自己这边迈来。 “来了,她果然要开始整治自己了!”三月的冷天,朱由崧脸上不由冒出了虚汗,脑袋垂得越发得低,几乎是要抵到胸口。 “母妃……” 看着这双圆实笔直的大腿渐渐紧逼而来,朱由崧心里好不紧张,嘴唇嚅动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近在眼前的大腿却转了个弯朝大门方向行去。 眼见于此,朱由崧紧随着她转过身,抬起头不由愣了愣,心道:“不会吧,她就这样离去?难道想让我一直呆在这儿,这算不算是关禁闭?” 不等朱由崧多想,姚氏却驻步于大门前,紧差半步就能直接跨出,然而她始终未曾移动。 丰腴的体态背对着,套裤紧绷的圆实笔直的大腿紧紧并拢,她望向门外,久久没有回神,思绪仿佛穿透了云空,身躯一动不动。 这是闹哪样?要打就打,想罚就罚嘛,这样搞着也太让人揪心了!朱由崧心里十分抑郁,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让人难受了,他一刻也不愿呆下去,虽是这般想,但让他开口那是打死也不敢的。 朱由崧实在猜不到姚氏心里的想法,也只能这样沉默以对。 “嘎吱!” 一声门响,寂静的厅室内猝然暗淡了下来,朱由崧一阵错愕:“她居然把门给关了,想干什么?” 姚氏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唇齿微启道:“说吧,下午跑哪里去了?” 清脆圆润的嗓音下却显得过于平静,朱由崧心里微微一颤,低声回道:“去了西洋人的教堂。” “去教堂干什么?” 姚氏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且带了一丝疑惑。 “呃,这……搬回了两个自鸣钟。”对于这事,朱由崧心里有点尴尬,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却不得不据实回答。 “自鸣钟?” “你搬那东西干嘛,谁叫你搬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你太放肆了,简直肆无忌惮!” 姚氏发自歇斯里地的怒斥,美眸内怒火抑制不住喷发,朱由崧猝然打了冷战,不由嘟哝了一句: “母妃,那东西有用。” 姚氏徒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还敢顶嘴,真以为母妃舍不得打你?无法无天了,自鸣钟有那么好搬的吗?若是那般还轮得到你?你这是置王府于不顾。” “你说,你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朱由崧没想到自己嘟哝了一句,姚氏越发恼怒,反而变本加利的斥责,心里那个堵是不用说了。 心里想什么,能说么?朱由崧很是无奈,亦有些不甘,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沉默不语,情知姚氏是借着这个由头发泄午时那事儿,自个又能如何?装哑巴,闭嘴呗。 姚氏斥责得有些气喘,蓦然走到了小圆桌前倒了杯水,仰起脖子一口灌了进去,好一会儿才还过神来重重吐了口气。 朱由崧默默地看着,一声也不吭,心知沉默是金的道理,如若这时还不懂情理,那自己是白活一趟了。 嘎吱,姚氏一屁股坐在了小圆凳几上,整个凳面被肥厚的大臀掩埋了过去,目光再次射向了朱由崧。 “过来!” 难道又要打屁股?朱由崧心里不由想到,禁不住在她脸上偷瞧了两眼,可惜却没看出什么来,只能挨了过去。 “母妃……” “你还知道叫母妃?” 姚氏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似乎气消了一点儿,沉吟了片刻,道:“你老实说,午时为什么要闯入母妃寝内?” 第18章 饭间 朱由崧有些郁闷,什么叫闯入寝内?那时你门都没关紧吧,谁知道你在洗澡啊?心里这般想着,却不能直说,要不然刚息下的火恐怕立即燃起。 “母妃,我就是想进来看看,早上没见着您,以为您病了呢。”朱由崧装着委屈,绝口不提那事儿。 姚氏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润,美眸内闪过一丝欣慰,不由得嗔了一口,“那你也不能乱闯!” “还有,我不是叫李香儿守在院门外嘛,她怎么不拦住你?”姚氏紧紧盯着朱由崧的脸。 你不问她,问我,我哪知道?姚氏这话问得实在没理,朱由崧气得差点梗起脖子。不过这话该怎么说呢?难道直接说:她就是不拦?这般想着,眼珠儿不由转动。 “眼珠别乱转,看你,母妃就知道又在憋着没好的想法。” 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姚氏脸上果然一副如此的模样,横了一眼,道:“母妃问过李香儿了,她说去帮母妃拿沐浴花瓣,所以并没有看到你,是不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 朱由崧瞪圆了眼珠,道:“当时,她明明在的啊,刚还求着我来呢?” 朱由崧早知道会有这一步,心里早就决定了,这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去帮李香儿隐瞒的,要知道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弥补,而且只要姚氏有心去查一下,就知道她有没有去拿花瓣。 最主要的还是会牵扯到自己,要是姚氏真的去调查,到那时问到自己,他怎么说啊?岂不是说明自己心理有鬼?跟着一起隐瞒?更何况,若是姚氏现在是套话呢? 他才没那么傻呢,起码自己现在披得是“孩童”这张皮,应该不懂那些男女之事,若是姚氏发现自个不老实,岂不是完蛋? “什么,她刚求着你来?” 姚氏立马睁大了美眸,声音提升到极致,不敢置信,道:“求你什么,求你帮着隐瞒?”姚氏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朱由崧说谎的可能性,因为这是没必要的。 李香儿当时若是拦了朱由崧,不管拦没拦住,事后必然会说,但事实上却根本提都没提,这就表示李香儿的心虚。 当然,她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主动去问,如若问了岂不是告诉李香儿,朱由崧闯进了她…… 所以,刚才她确实是在套朱由崧的话。 然而,朱由崧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当然了,不过我会那么傻么,答应了岂不是告诉她,我……” 说到这里,朱由崧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你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声音犹如一月的寒风,冷得让人发寒,朱由崧欲哭无泪,脸色不停的变幻,他狠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说话不经大脑,得意啊,继续得意,说漏了吧,这下完蛋了吧! “你说啊,你不是很聪明吗,还知道替母妃着想了呢,你还真以为母妃去问李……” 饶是如此,姚氏恼羞成怒,可还没说完,到了嘴边的话也是一样硬生生的停滞了。 晚上吃饭时,福王又没回府,众人默然不语,朱由崧只顾埋头扒自己碗里的饭,连菜也不曾夹过一次。 姚氏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润,不过其它并无异常,该吃饭的吃,该夹的菜也不会忘记夹,和正妃邹氏间同样如往常一般偶尔聊那么几句,不过席间总归有着一道不寻常的气息在流动。 邹氏冷清的脸上并无多大表情,不过她的双眼却时不时掠过朱由崧,又似不经意的快速扫向了姚氏,眉间不由得微微蹙起,却也不曾问询。 “哥哥,菜好好吃哩,怎么不夹呢?” 朱芊芊早就注意到了他,沉寂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等他回话,瞪着黑亮亮的眼睛,道:“哥哥,母妃又打你屁股了么?” “唔,吃饭!” 朱由崧抬起头在姚氏和正妃邹氏脸上偷偷瞧了两眼,再次埋头吃饭。 眼下王府,小芊芊因为有朱由崧的原因也跟着受宠,可以在正堂一起用饭,至于四娘李选侍所生的朱由渠则是没那么好运了,只能呆在他们自己的居所吃饭。 王府正堂用餐,除了福王也就两位王妃有这个身份,选侍是不可能在这里就餐的。当然,若是得宠的话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以正妃邹氏和侧妃姚氏俩人的威信和手段,选侍们就是想夺得权威那也是不可能的。 朱由崧吃下最后一粒米饭,拿了身旁侍女替来的餐巾抹了嘴,向两位王妃望向了几眼,吱吱唔唔道: “母妃……” 邹氏歇了碗疑惑地看向他,不过并未曾开口说话,而姚氏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继续夹着菜,嘴里却问道:“什么事?” “母妃,那个王府的工匠能否调用给孩儿?” 朱由崧心里忐忑,看了看她们,发现并没异常,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孩儿想用工匠把自鸣钟仿制出来。” “你父王知道吗?”邹氏这时开口接道,她身为正妃,虽然不怎么管事,却也心灵剔透。 福八这是想有自主权了,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才六岁,心性怎么得就如此早熟呢?别人家这年岁还处在天真之时,许多事都分不清呢。 朱由崧瞧了一眼姚氏,她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斟酌了下语气,道:“嗯,上午的时候,父王的躺椅坏了,说是要换工匠,孩儿将就着揽了此事。” 说完,朱由崧闭上嘴,知道接下来两位母妃定有考量,至于原先扣半月工钱的事,他也就不提了。 不一会儿,姚氏用完了饭食,抹了嘴瞥了一眼,道:“是挺将就的,既然你父王都没意见,还问我们干什么?” 姚氏的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呢,朱由崧嘴角微抽,苦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应答。 “二妹……” 邹氏看不过眼,轻捅了下她,看向朱由崧,道:“福八,这事儿我们就不管了,能成则好,不成则罢,以后就用心跟母妃习字。” 一顿晚餐只剩朱芊芊,小丫头人虽小却也机灵,左右瞥了两眼立马将最后几口扒拉了下去。 “哥哥,今晚……” 小丫头抹了嘴,刚要开口,朱由崧脸色一变,悄悄瞥了两位王妃几眼,发现无异样,心下微松,不待小丫头多说,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哥哥屁股痛。” “……” 朱芊芊巴眨着一双黑亮亮眼珠,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晚饭后,夜幕降临,就在去往自个的住处路上,当朱由崧转过一道拱门,傍边的竹林里传来了细细的碎语声,“听说了么,王妃好像不检点…… 第19章 掌控王府工匠 第二天,清晨六点左右朱由崧就起来了。 洗漱后,匆匆扒了一碗红枣米汤,朱由崧就带着姚氏的贴身侍女李香儿去了外院。 昨晚姚氏虽然装着一脸的不在意,但一回到西厢房就将李香儿配给了他。 朱由崧当然知道了姚氏的意思,王府内事本就由她掌控着,要是没有经过她的点头,以朱由崧六岁的年纪,下面的人恐怕不会太当回事儿,也不太会给面子。 有了李香儿,那些人就会明白这是王妃的意思,也不敢闹出什么事来。 到了下人住的院子里,叶胜正在打拳,拳脚舞得飞快,虎虎生风;庄木头彪壮的身躯矗立,半闭着眼,双手虚托,像是练气功。 “少爷!” 见了朱由崧过来,两人立即停了下来,叶胜态度比起昨天来有了丝转变。 朱由崧也懒得废话,直接吩咐道:“嗯,叶胜,你去把工匠招集起来,木头将工匠房的自鸣钟搬到这里。” 说罢,让李香儿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她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朱由崧心里明白,过不了多久姚氏就会寻个由头对她下手了,王府内一个不听话的丫头到没什么,但胆敢欺上瞒下就是个问题。 当然,朱由崧也相信姚氏会念着多年的情份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最有可能是寻个好人家将她给嫁了。 在这个时期,二十五六岁算是老姑娘了,本来依着规矩也会让她成为福王的女人,好的话也有可能搞个妾室什么的,现在这一切都没了,想来李香儿现在心里定是郁闷得紧。 正胡乱想着,一帮工匠呼呼啦啦的过来了,男的老的少的,一大班加起来有四五十人,这人数其实还算少的,原本有好几百都让选去洛阳修王府了,留下的也就这么多。 属于王府的下人都是终身契约,换一种说法就是家丁,虽说如此,却也是有政治地位的,不能随意打杀,倘若无故伤人也要吃官司,工钱也是有定额的,比起别的公卿士绅要高出不少,好歹也是王府不是,面子也是要的。 “见过王世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领着这帮人率先要跪下见礼,除了有功名之身的人见官不拜,普通人还是要跪一礼。 李香儿站在身侧,朱由崧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 这老头从见到自己时,随意瞥了两眼,就是一脸的不耐,来时也勉强像是走个过场。朱由崧较有兴趣的瞧着,到是要看看他怎么得瑟。 见礼时老头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跪下行礼,本心想着眼前的小屁孩定会不耐烦的让自个起来,然而他屈膝小半会儿却不曾听到任何话音,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了。 跪还是不跪?老头脸色不由变幻。 跪是礼,并不是让他当奴才。朱由崧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眼下自己年龄小,根本没威信。如此,就得耍更多的手段让他们服从、听话。 院子里气氛有些古怪,一大帮下人相互觑觑。老头在他们中是个头儿,呆在王府有几十年了,很有威信,技术手艺也过得去,那是老资格了,不管怎么说大伙儿平时都听他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朱由崧脸色发沉,自己好歹是王世子,除了福王、两位王妃,王府内他最大,现在居然有下人胆敢对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活得不耐烦了? 从本心上来讲,还真没在意这老头,因为老头并不知道这是姚氏授权的,以为小孩子好玩而已,所以没在心就也属正常,但礼必须得行,因为这是规则,是底线,他这是在挑衅主家的权威。 朱由崧真的有些生气了,此时身侧的李香儿居然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她最应该站出来显示姚氏的权威给自己撑腰,可惜这女人根本就没任何反应,她是想看自己笑话么,还是怪自己昨天没帮她说话? 朱由崧给叶胜使了个眼色,叶胜心领神会,一步踏出。 “大胆,见了王世子还不快快行礼,想造反不成?” “草民见过王世子。” 一干人等稀稀拉拉行了跪礼,至此,老头也不得不跟着下跪。 “都起来吧,铁匠和木匠分成两队站好。”朱由崧也不废话,面无表情的直接开口道,经过刚才一幕,他们老实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排成了两队。 “木匠,谁手艺最好,站出来!” 朱由崧一发话,右队一下子站出了六位中年人,不由得有些傻眼了,最好居然是六人,不能评比出来么? 许是看出了朱由崧眼里的疑惑,一位脸色硬朗的大胡子中年走了出,开口说道:“少爷,我们六人各有各的长处,有制图的、刨光、精雕,每人都有一手,分不出高下。” 朱由崧眼睛一亮,这不是最好的分工么,不由好奇的问道:“那你呢,叫什么名字,哪项手艺厉害?” “草民吴颖,是选材一项。” “好,很好,六人中今后以吴颖为长工,其余五人为副长工,下面二十多人都由你们六人共同掌管。”朱由崧一言定下了规则,至于先前那老头当然只能当个普通工匠了。 “铁匠呢?” 问完了木匠,朱由崧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唰唰唰,一下子蹦出了十人。 “怎么,你们不会是看到好处就滥竽充数吧?要是胆敢……” “少爷冤枉啊!” 没等朱由崧把话说完,十个中年一起跪了下来。 “少爷,铁匠分种更多,有专门控制火候的,锤打的,还有拉丝、开锋刨光、合成金属,每种都各有技艺,特别是各材料配制合成要很高深的经验才行。” 说话的是位长着大肚子的中年,看他那样子平时定是吃得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运动量少的缘故。 “唔,那么说你就是搞合成金属的吧?” “嘿嘿,那个……就是草民。” 朱由崧知道,在大明朝金属类已经有了区分,特别是金、银、铜、铁、铅、钨、水银等等,这大肚子家伙也算是半个化学家了。 “行了,胖子,说说你的名字,再你们十人中就以你为首,和木匠一般配权。” “草民柳中,谢王世子。” 第20章 技艺策略 要掌控王府工匠,事实上就算是福王同意了也没用,因为朱常洵根本就不管事,只管捞钱。 若是没有经过正妃邹氏和姚氏的认可,朱由崧只怕无法达成这个目标,很可能就被她们给剥夺了,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屁孩,在没有到二十岁行冠礼之前,一切受到管制。 反正头上‘三座大山’随时可以让朱由崧失去一切,让他老实得做个听话的乖宝宝。 朱由崧看着眼前四十六号人,心中微喜,这就是自己筹谋大明的第一批资本班底。 由此他也想到了朱由检那个小屁孩,事实上,对上一次宫廷家宴上的事,后来想想也很是懊恼,自己的确做得有点莽撞了,谋位非同小可,不能有侥幸心理,一切得从长计议。 “王世子殿下……” 正待朱由崧放飞神思时,原工匠班的老头却是受不了了,好端端的一下子被撸到底了,而且还是一孩童,任谁也不服气哇。 “有什么问题?”朱由崧扭头看向他,心里也是疑惑,难道到了这一刻,他还没搞清状况?不管如何,且看他说。 一班工匠也静了下来,老头在十六个工头身上扫了一眼,神色意味不明,脸上横肉颤动,道:“王世子,工匠作艺一直都是王妃教于我等匠班,不曾有过立权之事,老头认为此事还有待王妃堪定。” 他一说完,眼神定定的看着朱由崧,那神情到是有那么一点逼宫的意味,恐怕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是朱由崧这个小屁孩自个好玩闹。 如果是一般孩子被他这么盯着,很难说会被吓着啊,不过老头失望了,朱由崧小脸上至始至终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周遭的工匠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幕,连带着身前十六位工头也不曾发出异议,不过神色间却也显得不那么淡定,甚至还有那么几个脸泛怒色。 老头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你不能把我撇开,这事是王妃做主的,你个小屁孩没事在这瞎扯些什么? 心里这般想着,身侧的叶胜却是有点看不过眼了,一个家匠居然胆敢抗拒主家的权威?就算朱由崧只是六岁的小屁孩,叫他做什么也得听着、老实去做,不得有异议。 这老头实在太目无尊卑了,哪怕是他那已然落寞的家族也从没发生过这种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叶胜双眼喷火,一脚踏出,刚要开口,然而朱由崧却是挥手阻止,目视着老头,对身侧的李香儿开口道:“香儿姐,这事就你来说吧。” “少爷,王妃叫我跟着你就行。” 李香儿的一番话让朱由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简直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心中有无数头草泥马疯狂跑过,尘烟滚滚…… 朱由崧抽搐着嘴角,再也无法压住内心的郁气,怒火中烧,对老头瞪眼吼道:“本少爷要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在王府,你是我爹还是我爷啊?” 这一句可谓是极为诛心,老头脸色大变,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言辞居然是如此的犀利,他根本就无从开口,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这是你逼我的!”朱由崧眼露狠色,内心愤然。 他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老头说的,而是针对李香儿的不作为,姚氏的本意定然不是如此,李香儿不知是无知还是有意,使得到了她嘴里的话变了味。 朱由崧心里十分清楚,今天的事儿等回到内院,李香儿就算不说,姚氏定然也会从别处得知此事,到时李香儿的处境就更难说了。 这一通咆哮,无人再敢顶嘴,哪怕是叶胜也是目瞪口呆,这得多恼火才会说出如此强大的话语来? 这一刻,很多人心里已经在暗暗期待了,事后王妃得知这话儿,不知会发什么样的火儿? 不一会儿,庄木头已经将一大一小两个自鸣钟搬了过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好奇得紧,不知少爷又耍了什么手段将这些人收拾得如此服帖? 庄木头也是粗中有细的人,见叶胜使眼色也知不好多问,不过他感觉嘛,肯定是咱少爷手段精妙的缘故。 “这东西产自西洋,相信你们也早知道了,不过眼下我要你们将这两个东西拆了,作图的一定要测绘出每个零件的大小,搞材料的也要尽量弄明白它的属性。” 朱由崧指了指自鸣钟,抬眼看向众人道:“记住,只要你们能仿制出来,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 “到时造一个卖一个,本少爷占纯利润的七成,长工一成半,副长工一成,剩下的由普通工匠分配,多劳多得。当然,若是你们有技艺好的亲朋好友也可介绍来,待遇和尔等一般便是。” “还有,谁有好的想法和手段尽量用出来,比如发现新的融合材料,创造出精妙的转轮或是发明新式冼床,本少爷将会分出一份股给于奖励。” 朱由崧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抬眼望去,一众工匠全都呆怔了,不由皱眉道:“怎么,你们不满意?” “不,不,草民谢过王世子恩德。”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工匠脸色大喜,纷纷真心实意的跪谢。 “都起来吧,以后见了本世子行过一次大礼,就不必再跪了。”朱由崧脸上露出了轻松,只要这些人能真心实意的做事,那么经后就会培养出一批技术人才。 这时铁匠部大肚子柳中突然抱拳讪笑道:“少爷,新型材料合成真的有股么?不管是什么用途的材料?” “当然,本少爷言之有信!”朱由崧十分肯定的点头。 “那,那百合钢、火药算不算?” “什么?” 朱由崧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也肯定自己是否听错,再次确认道:“没搞错吧,你说得是真的?” “嘿嘿,也不算,研制,还在研制中,就是问问!” 听了大肚子柳中的话,朱由崧这才舒了口气。这才对嘛,连材料学的理论体系都没有,以现在的技术怎么可能被他搞出什么百合钢来,那不是笑话么? 第21章 成立科研部 这家伙肯定是用数百种材料合在一起慢慢做试验品,纯碰运气的作法,朱由崧才不会傻到去相信他。 至于火药,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很先进了,主要还是车床技艺类这些东西没研制到位,顶多也就水力单一作业锤打,还有钻孔、打磨也是一样。 如钻石这类,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些西洋人从南非一带搞来贩到大明也只是做装饰品,现今长江三角洲那边就有这样的工厂,王府内也有不少钻石饰品。 “对了,以后谁家技艺愿意抒写成册,或是有最新发明都可以到本少爷这里报备,只要经过鉴定、认可,本少爷都会给予奖励。当有人想用这些技艺和发明时,他们必须得给出一份使用股,在没有得到我们共同的认可,一律不得外传。” “少爷,您的意思,就是以后有了发明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对吗?”叶胜脑瓜子一转,似懂非懂的问道。 “对,有史以来大家都不愿意将自家技艺授人,哪怕是要教也是教七分留个三分,嗯,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教好会徒弟,饿死师傅,对吧。” 朱由崧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这种担心,但本少爷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这种担心是没必要的。” “在王府,你们每一种技艺是得到保护的,谁要使用你们家的技艺都得交钱给你们,这样你们家就不用怕后辈子弟无能而技艺失传,使得无生计可活。” 显然朱由崧的一番话让工匠们耳目一新,感觉是有那么点说道,彼此间议论纷纷。 其实按理来说,本不必如此,因家丁本身就属于王府,他的一切也是王府的,不过为了挑动工匠的积极性,这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少爷,仔细想想还是你这个办法好,起码保证了技艺不会失传,也能让工匠们得到应有的好处。” 叶胜始终是出身大家族,眼见那是不用说的,稍微一想就明白,才六岁的孩童居然有如此远见,心里也是不得不佩服,如若不是今日亲身在场,谁说了自己也不会相信的,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少爷……” 木匠头吴颖率先憋不住了,“少爷,那技艺报备上来,谁来鉴定啊,还有那个技艺钱是怎么算的?” “嗯,问得好!” 朱由崧目露赞许,浑然不觉自己一个屁孩对大人搞出这模样有多滑稽,吴颖也并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只听他说: “木匠班和铁匠班两方掌事人共同参与,成立科研部,我会让叶胜帮你们制定出报备序列来,你们十六人定要用心办好此事。” 说着,朱由崧站了起来,双手背后沉吟了两下,抬头道:“至于技艺钱,前面已经说过了,按份给。比如你发明了一制作技艺,哪怕只是一道工序,要是王府沿用了这套技艺,那么每制作一件东西按纯利润的份子抽成给你,大家认为怎么样?” “嗯,我看可行!” 大胖子柳中率先点头,道:“王世子给得份额已经很高了,大家别太不知足,一件件东西搞下来,要是卖得好,成千上万的,积累起来那可不少了。” “是啊,这分配好,要是自己搞,不知哪天能做得出来呢,大家一起集思广议,由少爷权衡定然更赚钱。” 铁匠头吴颖也是紧随其后,在场的众人纷纷表示认同,个个脸泛红光,那精神劲儿别提了。 看着这一幕,朱由崧心里比较满意,能进王府的人都不会是笨蛋,而且个个也识字,这都是未来的班底啊。 一旁庄木头羡慕的紧,连着叶胜也跟着双眼泛红,如若真的这般,那这些工匠可不都发了么? 只要确立了知识产权,工匠就会得到应有的地位,于此也能保护技艺不会失传。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朱由崧利用了利益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创造性,使得工匠们自主的融入这个草创的利益团体内,为整个团体利益服务,最大得利者也非自己莫属不可。 离开了工匠宅院,叶胜憋得一脸火红,看着他一直在嚅动着嘴,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朱由崧就感到一阵好笑,不由道: “想说什么就直接开口,不必顾忌。” “少爷,那科研部就这样交给他们了?会不会太草率,他们这些人技艺是有些,不过理事就难说了。” 叶胜必定见过一些事,有这说法也不意外,朱由崧点头道:“这事就要靠你了啊,没事你看着点,别让他们乱来就行。” 之前对工匠讲了那么多,无非是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朱由崧目前也不指望那些人能干出点啥,主要还是对自鸣钟进行仿制。 当然,这东西结构非常复杂,十几年前利玛窦进献给万历的自鸣钟,哪怕是现在也需要传教士们定期进宫对其进行检修。朱由崧也没抱希望在短时间内能仿制出来。 至于自鸣钟的材料采购,他也就不管了,这些都有王府相关人员自行处理,钱财什么的也自有人报备到姚氏那儿, 一班三人,朱由崧双手背后,迈着老爷步走到了外院东正房,刚要转身向内院行去,正巧福王朱常洵也背起双手从王府大门处踏了进来,挺着个大肚子,脸上的肉一颠一颠儿的。 一老一小撞了个面,两个都背着双手,一副老爷范儿,相互间彼此大眼瞪小眼。 “福八,你这是学谁哪?” 福王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了,朱由崧打了个激灵,背着的双手儿立马放下。 “父王,今天这么早,你咋就回来了呢?”朱由崧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还带了一副纯真神情问道,说话间又挥退了叶胜和庄木头。 事实上现在才早上八点过些,朱由崧怎么也没想到朱常洵会从宫里回来,每次要回来还不是得等到午后?看来事有蹊跷啊。 “嗯哼,今天你老爹我可是遭罪了。” 福王咄了一声,迈着八字步朝东正房行去,满脸的不爽,愤愤道:“那些外臣寻着由头想让你老爹离京啊,只要你老爹我还呆在京城,他们怎么的也不放心,妈了个吧子的,真以为本王想坐那个位子啊!” 第22章 福王府爷俩计议 朱由崧听了,心里一惊,不由暗道:“莫不是历史中的国本之争的后续?” 那是万历四十年(1612年),洛阳福王府邸竣工,朝臣上疏万历让自个家入主封国,不过那一次万历给拒绝了,理由是等今年过了春节再说,眼下不就是春节过了么? 现在都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了,自个家还在京城,那些朝臣们肯定不愿再等下去,说不定这两天就已经上窜下跳急不可耐了。 “嘿,福八,你说咱自家的事儿关那些外臣什么事啊,奶奶的,本王连想呆个地儿都要经过他们同意。” 进了大厅,朱常洵一屁股坐到靠椅上,拿起桌几上的杯子就是一口灌了进去,又觉得不解气,脸上肥肉乱颤,骂道:“这些王八羔子,管得也太宽了,不就搬了个自鸣钟么,也要上疏嚷嚷。” 福王这一通话说得朱由崧冷汗淋漓,自鸣钟那不就是昨天自已搬的么,难道那些西洋人没听进自个的话? 犹是这般想着,朱由崧心里暗自发狠:“彼其娘之,不要等哥哪一天掌了权,要是不整死这些白皮猪,哥就不姓朱!” “父王,那皇爷爷没说什么吧?” 朱由崧也是忐忑啊,这事儿闹到万历那儿搞不好就得出事,任谁都知道万历有多敬重这些有‘学问’的西洋人。 “哪能呢,就算你皇爷爷重视这些西洋人,那也不能向着外人啊,好歹你也是咱儿子不是?” 许是福王看出了朱由崧忧虑,开解道:“放心吧,你皇爷爷提都没提这道儿,到是朝臣喜欢瞎扯,无非想把你老爹我逼出京城。” 听了这句,朱由崧也就放心了,脑子微微一转,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道:“父王,上疏的朝臣中有没有一个叫徐光启的人?” “徐光启?那个当了个翰林院检讨的闲散官员?” 福王神色一怔,蓦然摇头道:“这人到也有些名气,听说此人早年入了西洋教,很喜欢研究格物学,这两年都在京城和天津两地跑,不过此人到也务实,目前好像在搞水利农事。” “怎么,这人有问题?” 朱常洵好像也不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宅王爷,说起这个明未科学家倒也头头是道,见了朱由崧问起,也不免有些意外。 “没有,只是听说罢了。” 朱由崧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想得罪这个科学大牛,虽然早知道他和西洋人走得很近,但此间关系到底成了什么地步,他心里也没底。 “福八,我们家可能不久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说话间,朱常洵脸色有些落寞,叹气道:“你皇爷爷那儿顶不住啊,你老爹我估算着最迟也就这两年了。” 朱由崧感受了一股压抑的气氛,一时间也是情绪郁结,任谁在一个地儿生活这么久,一下子被逼着离开心里都会有情绪。 其实也能理解朱常洵的无奈,远离父母是为人子都不愿做的事,虽贵为皇室宗亲,却也太多无奈,政治这种事实在太过沉重。 真的要离开了!朱由崧心里暗自感慨,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历史中自家离开京城也就是明年四月左右,当时万历好像给自家不少好处。 比如:盐引、还有京淮两地的熟田,当然后来提出的四万顷田因‘妖书案’没能得逞,却也相当不菲了。 如是这般想着,朱由崧双眼不由冒出了幽幽的绿光:“嘶,这得有多少财帛啊,不行,一定要搞到手。” “福八……” “啊?” “福八,你在想什么?” 福王瞪着一双细眼,神色不满道:“你老爹说我叫了多少声了啊?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看老爹我要被赶出京城了,你就连老爹的话都不听了?” “啊,老爹,你说啥呢?” 朱由崧愣了愣神,直接开口建议道:“老爹,孩儿看咱家最终都要被逼离京城,走前定要好好捞一笔才行。” “唔?” 福王神色一怔,心底狂震,蓦然一拍大腿,道:“你老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别说,临出宫前你皇爷爷暗示本王,要把国库的两淮盐引给咱家过日子,当时你老爹我就没当真。” “嘶,现在想想,咱们家非要不可。” 福王一脸愤愤,咬牙切齿道:“这些朝臣跟咱家不对付,那本王就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少了这两淮盐引看国库里还能剩点啥出来。” “嗯嗯,父王,孩儿想过了,盐引肯定能拿得到手,不过皇爷爷要是还赐予几万顷田产……” “嘶,几万倾?福八,你这是真打算把国库给掏空吗?” 没等朱由崧把说话完,福王双眼瞪得圆溜溜,惊骇道:“福八啊,做人不能太贪心,要真的把国朝给弄垮了,咱们家也不定会有好日子过啊,那些流民可凶残着呢!” 什么叫我贪心?朱由崧差点儿蹦起来,这话是从哪里说起的? “福八啊,你皇太太太祖爷爷就是流民啊,明白不?” 福王犹自不放心,继续说道:“你还真敢想啊,几万顷田?一顷那可是六百六十六多公亩田地,能养得起上百号人了,你皇爷爷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朱由崧郁闷得要吐血,谁说要田地了啊?他本来想按照历史上万历给的四万顷田来说事呢,可直接就被抢白了。 四万顷,一顷相当于六万六千平方米,四万顷可是二十六亿六千六百六十六万平米,而且是熟田,能养活近百万人,就是自己想也不敢要啊。 “父王,您别急,孩儿的意思是说,皇爷爷提到赐田时,甭管多少,咱们家已经有了洛阳,就没必要,只要安徽罗河镇那一带的矿地。” 朱由崧窜对朱常洵,心里早有这打算了,那里可是历史上的马鞍山地矿带,拥有二十多种大储量的地浮矿,本来他想说庐江县的,但想想这范围有点大,也就指定了罗河一带。 “福八,矿产虽然挣钱,但不能当饭吃啊,要是你皇爷爷赐田地的话,依你老爹看还是田地好,这东西也能传下去,要是矿产倒闭了就一切都没了啊!” 眼见福王这么般,朱由崧不死心,又道:“父王,咱们家一个洛阳够养活了,再要田地的话,您想啊,那些朝臣能同意吗?就算是迫于皇爷爷的压力,但暗地里给咱们家找事儿,田产可不一定能收上来,可麻烦得紧呢。” “福八,这事儿还八字没一撇,别惦记着了,要是真有这事儿,你老爹我定是会好好斟酌一番。” 挥退了朱由崧,福王朱常洵一双细眼闪烁,吧咋着嘴道:“啧啧,几万顷……” 第23章 正妃邹氏的慎怒 朱由崧感觉很无奈,封建社会思想对于土地的执着太过顽固,特别是资本萌芽处于社会的变革期,黎明的前夜,这一现象尤其突出。 思想,一切缘于此。在没有社会大局的前瞻性前提下,哪怕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却也是深深察觉到传统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对于这一切,自己显得那般无力。 经过与福王一番的理论,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和正妃邹氏平时定下的习字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朱由崧心里又有些担心了,邹氏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自己又不认可她了? 不管如何,总归是要去一趟。 路过了亭台楼宇,转过一道道徊廊,眼前出现了一片青绿的草坡,不远处就是幽静的竹林小道,朱由崧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这片自在的娴雅之地。 “呀,王妃这两天好像总是心不在焉,若所思哩,不知又想什么呢?” “王妃很感性,恐怕在想着诗情……” 一行三四位侍女从前头过来,朱由崧心里一动,莫不是正妃邹氏又有所感怀?罢了,她是天骄一般的人儿,有着独特的思维感观,凡人又怎能了解呢? “见过王世子!” 侍女待见到朱由崧,立马闭上了嘴,纷纷行礼。那神色不说有多慌乱,刚杂乱说了糊话,不会被王世子听见罢,被告了状怎待如何?苦也! “不必多礼!” 好在王世子是个谦和的孩童,不然定有苦头吃,侍女们赶紧远离。 见此,朱由崧暗暗摇头,在这个社会上,身份权势无所不在,不能融入只能被视为另类,倒也不必过于较真。 路过了竹林小道,前边呈现出唯美的景色,一池碧水,一地青草,一幢竹楼,徐徐春风,帷缦咧咧。 情怀舒展,朱由崧不由起了诗兴,不曾多想张口吟道: “春风一笑江南绿,碧水连波草岸青;小竹此去通幽境,风情不过顾美人!” “噪舌!” 刚吟罢,一声轻叱,略显沙哑的嗓音于竹楼斥下,上方隐约帷缦开了一丝缝细,似有窈窕身影显现。 不一会儿,高贵清冷的邹氏便拎着裙摆趋步下了竹阶。 云鬓叉玉,眉间一点翠,貂皮披肩掖于两侧,肩衣两襟交互于胸,给那饱满丰盈添了无数彩星,一双素手宽袖盈盈飒飒,腕捥绫罗彩带似九天玄女下了凡尘,一时惊呆了朱由崧。 “今日,又怎会晚了半个时辰?” 邹氏注视着朱由崧,目光带有不满,唇齿微启道:“诗情乱发,扰了清幽,故调笑母妃是否? “母妃,孩儿怎会故意使坏呢?” 朱由崧暗暗自责,自己又得瑟了,这不,邹氏就显得不那么开心,心里这般想着,嘴里却道:“这诗情也是情兴所致,可不能偏想了哩,如若这般,孩儿不敢妄言,况且……” “是么,况且什么?” 邹氏又怎么会如此轻信了他,朱由崧的聪慧,她早已有了感触,故也不再任之,美眸横了一眼,道:“你到是说说,‘小竹此去通幽境,风情不过顾美人!’这美人是谁?又是什么样的美人连风情也得顾惜?” “啊,这……” 朱由崧被邹氏的一番抢白,咽得差点背过气去,怎么一句话到了她嘴里全都变了味呢?难道她认为自己是个浪荡子心性么? “母妃,美人哪,那是一种意境……不对,是内心仰慕的,啊,也不对!” 朱由崧张嘴结舌,不知如何辩解,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最终却是邹氏噗嗤笑出了声,清冷的脸上如同莲台绽放,那一抹娇艳让万花失了颜色。 “福八,如若你不是一童儿,母妃定会以为是哪位翩翩佳公子突然造访哩,小小年纪竟也识得风情,不得了呢!” 邹氏的话音略带了一丝少有的轻佻,眉目流转间神采亦亦,一徐清风裙带飞舞,身后的发丝纷纷扬扬,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尽是展现了少有的娇俏风采。 然而朱由崧此刻却似显得不解风情,脸上冷汗淋漓,道:“母妃,孩儿哪懂得那般多,那是胡乱嚼舌呢,您莫要当真!” 如此说道,亦不免解围,邹氏的心思太过执拗,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认定了自己轻佻,恐怕呆会有得小鞋穿,而且自个一直也表现得太过,莫不是被邹氏看出什么来了? 一想到这里,朱由崧脸上不由再次冒了冷汗。 果然,邹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话音犹如三月的寒霜,冷冷开口道:“你莫要以为会写了几句诗词,便可跳脱,轻佻无止,连母妃的玩笑也敢开,谁给你的胆子?” 不好!朱由崧心下暗道一声苦也,女人啊,果真不能以道理计,反复无常,好端端的一下子又恼了,不知刚才是哪句不得心?只能编了谎话: “母妃,莫要多心,孩儿是随意乱背的,以前在书摊上看到……” 朱由崧巴眨着双眼,硬是想挤出几滴眼泪,却怎么的也无法兑现,无奈只得快速跑了邹氏跟前。 “母妃……” 就在邹氏美眸将要喷出火苗之时,朱由崧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好么,理都让她给占了,自个是没办法了,只能期待在感情上,她还有那么一点宽容。 邹氏实在太高挑,有一米七三以上,本可与上次一样垫起脚尖来,不过那显得有点做作,可这一手抱上去,双臂却徒然僵硬,那是个什么地方?圆实实,肉滚滚的,天哪!那是臀部! 就这么会儿,邹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猛然咽了回去,身躯一下僵直。 “母,母妃……” 朱由崧抬起头,看向邹氏那冷冷的目光,牙齿打颤,话都有些拎不清,“母妃,您,您知道的,孩儿一向很乖的,您……哎哎,干嘛?” “啪!” “啊……” 屁股上火辣辣得痛,前些天还没好尽,今日再次遭了狠拍,走在竹楼阶梯上,朱由崧哆嗦着双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缓缓踏上,那牙咬得紧紧的,可以想象那得多痛。 第24章 母妃的秘密(1) 正妃邹氏下了狠手,那打起来可是六亲不认,发丝飞舞,纯像个白发魔女,掌掌到肉,噼里啪啦得一顿不比竹笋炒肉差到哪里去。 “还不快上来!” 二楼帷缦里,邹氏磁性的嗓音传来,隐隐带了那么一丝震感,若是往日,朱由崧心里定然会有所触动,不过这一刻他却恨不得逃离,永远也不再来了。 顶头上有这么一位情绪不稳的母妃,又不能反抗,任谁见了也怕。朱由崧算是彻底明白了,对女人不能说真话,也绝对不能依然固我的自以为是。 帷缦围拢,楼阁里依旧白亮,阁角香炉火苗窜拔,氤氲袅袅。邹氏所在的案几边上摆了一席小桌椅,上面摆了笔墨纸砚,朱由崧扫一眼就明白,这定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还不坐下?” 邹氏拖地襦裙铺满了半个阁楼,坐在小圆凳几上,见朱由崧进来,久久站立,眉间微蹙道。 “屁股痛!” 朱由崧嚅动了下嘴唇,打死也不敢坐。 “过来!” 邹氏嘴里说着,突然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 一时间温香软玉,纷芳侵袭,朱由崧惊诧间不由得暗暗耸鼻,这就是女人味吧?心里如是想着,却也不敢乱动,刚挨揍,他还有警惕之心。 邹氏的这一抱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可是三年来第一次呀,就连姚氏也不曾这样,难道她转性子了?如是这么想着,邹氏却将他脸扳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 “昨晚,你母妃为何对你发怒?” 邹氏猝然间一句话让朱由崧猛得打了个激灵,心里发紧,难道她看出什么了,或是得了什么风声? “不能对母妃说么?” “母妃……” 朱由崧被邹氏盯得很不自在,目光闪烁。她那目光太具侵略性,好似要将人心给剥离出来般,扑嗵扑嗵,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坏了!邹氏这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朱由崧心里惴惴不安,眼珠子胡乱转动,一个个搪塞的谎子从心里掠过,却徒然发现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 “怎么,连母妃也信不过? 邹氏动了怒气,话音有些冷。她早就感觉不对劲了,昨晚吃饭就感觉怪异,究竟福八犯了何事让姚氏那般羞恼?姚氏不说,她又不好问,现在有机会问福八,她当然不会放过。 “母妃,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眼看挨不过,朱由崧只能硬顶了,然而邹氏目光一闪,却是嘴角勾了起来,唇齿依到他的耳边,轻语道: “福八,母妃昨晚见了李香儿。” 天!她知道了?真的知道了?朱由崧心里狂跳,整个人差点蹦起,小脸唰一下发白了。 有鬼!邹氏双眼一亮,昨晚姚氏脸上那抹红润她早就注意到了,若是姚氏发生了什么,身为贴身侍女的李香儿定然是知情者之一,这不,一套话就出现异常了? 对于姚氏的生活习性,邹氏极为了解,据她所知,姚氏有那么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儿,而她恰恰是唯一的知情者,每每想到那次碰见的事,她都感觉有些心慌耳热。 邹氏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红润,朱由崧不由得瞪圆了双眼,心道:“她脸红什么呀,就算是知道我看到了姚氏洗潄也不必这么一副表情吧,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自己还是个六岁小屁孩,撞见了那事儿也属正常,成年人也不会太当真吧? 如是想着,朱由崧心思百转,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刚才一直是自己在主观臆测,邹氏似乎并未说什么,只表示见了李香儿,这并不代表什么,恐怕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饶是见了朱由崧这么一副被看穿的表情,邹氏自感觉没错,姚氏的私密定然是被福八给撞破了,这样想来昨日晚饭时的异样也就说得通了。 “你都知道了吧?” 发现朱由崧在盯着自己,邹氏心里一跳,福八心里不会拿我来和姚氏比较吧?不由的狠狠瞪了一眼,道:“既然知道了,就忘记你母妃那事儿,女子私闺秘事可不能到处乱说,听到没?” “私闺秘事?” 朱由崧愣了,千思万想怎么的就没想到是这样的事儿,饶是听到这四个字,脑子轰得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天,我早就知道有隐情,难怪邹氏一直不挑明。不过,又是什么样的私密事呢?不会是,那种儿童不宜的……” “福八……” “啊?”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母妃的话你听到没?” 邹氏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这小子肯定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了!现在他虽然还小,不会干乱想什么,若是长大了呢?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禁忌,人伦大忌! 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正妃邹氏对这事儿十分敏感,这一刻变得格外沉冷,原本就清冷的她,一下子更显得生人难近。 “福八,从明天开始你就从西厢院搬到母妃东厢去住,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许去西厢,听到没?” 邹氏清冷的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说出的话更是坚冰如铁,一丁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一直不满姚氏将福八放养,早想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了,不管如何,这一次哪怕就此得罪了姚氏,她也所在不惜。 “母妃,这,这是为什么呀?” 朱由崧难以置信的看着邹氏,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就下了这样的决定?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要看看姚氏的意思呀,她这不是让院子里起火吗? 一直以来,朱由崧认为对邹氏的性格了解虽不是非常明确,到也有那么几分把握,但是这一刻却是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难道女人就复杂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说别有隐情? “母妃,孩儿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么,不要让孩儿搬离……” 朱由崧不想她们为了自己闹矛盾,这不符合他的计划,要知道为了图谋大明,这几天才刚刚踏出一步,若是被她们俩一闹,许多事没了支持,甚至被制止,很可能计划就难产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 邹氏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朱由崧的双眼,道:“你母妃那边不用担心,自有母妃去说项,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呆在母妃身边,要做什么都得报许,没有母妃的同意哪也不准去。” 第25章 母妃的秘密(2) “不,绝对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邹氏冰冷的话让朱由崧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可以想象那后果。 邹氏和姚氏绝对不能闹僵,她们间偶尔的一切矛盾并没有什么,但彻底决裂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福王府是自己的底蕴,是经后逐步形成庞大利益集团网的坚实后盾,这是他的命根子,是底线! 想到这些,朱由崧的双眼有些红了,若是他失去了两位母妃的支持,将极为艰难,更可怕的是被邹氏看住了,做什么都得有自由,没了自由一切将化为泡影,这绝对是不允许的。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由崧脑子疯狂的转动,若是不弄明白,就无法说服邹氏,姚氏和邹氏之间的矛盾便会立即爆发。 “福八,开始习字吧!” 邹氏决定的事从不更改,她的执拗谁也无法劝阻,朱由崧十分彷徨,想破脑袋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焦虑、无奈,一个早上也就这么恍恍惚惚过去了。 出了青竹小筑,朱由崧神色恍惚,今天这事儿让他措手不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遍遍回想着和邹氏间的对话: “母妃昨晚见了李香儿……” “你都知道了吧?既然知道了,就忘记你母妃那事儿,女子私闺秘事可不能到处乱说,听到没?” “福八,母妃的话听到没?” 不对,不对!到底哪出了问题?再次重想: “福八,你脑子里想什么,想什么,想什么……” 猝然间,朱由崧停驻了脚步,想起来了,当时邹氏说这话时,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好像在顾忌什么?” 朱由崧低着头,眉间紧锁:“顾忌什么呢?她以为我看见了姚氏的私闺秘事,那是人伦禁忌,可我现在年纪这么小,她不会以为有什么吧?小孩子又能懂啥?难道邹氏认为姚氏会带坏了我?还是说我表现得太那个……” “私闺秘事!” 既然连邹氏也认为那是极为私密的事,恐怕是姚氏最为**的闺房内事,这也的确不好让自己看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难怪那天闯入寑内,姚氏会那般恼怒。 如此想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但也用不着搬离西厢啊,自己住的房和姚氏也不在同一幢,闺房内事也不可能随便看得到,哪怕是姚氏的洗潄也是巧合加上李香儿的失误造成的,邹氏这样做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么? 看来重点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于邹氏的心理,或许说自己是邹氏和姚氏间的焦点所在。 “私密!呵,母妃的一个秘密!” 朱由崧脸上不由露出苦涩,就因为这么一个事却将自己逼得如此地步,连今后的图谋计划也被影响,甚至于动摇了一切根基。 王府,两位王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福王朱常洵又不管事,她们俩对任何事都能一言而决,自己现在年纪又小,很多事情没有了她们的认可,绝对不能实施。 再加上封建的宗族体系,孝悌之大,重于泰山,甚至于越过了朝国要事,这种思想体系是维持宗族强大的根本,只要它存在着一天,自己就永远要被束缚而不得反抗。 “不行,我得要去找母妃!” 想了这么多,最终朱由崧还是没有任何办法,眼下能解决这事的除了正妃邹氏自己,也就剩下侧妃姚氏自己了,而且拼手段,姚氏似乎还略胜那么一筹。 上一次因为宫廷吃糕的事挨罚,她们的关系还不曾缓和。当然,姚氏的菜那是不种了,只是表面上维持了一副平静。 曾还想着一切会过去的,但眼下朱由崧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闹僵就闹僵,总比被镇压在青竹小筑要来得好。 路过了幽静小竹林,朱由崧突然转了个弯从侧边越过了假山又步入了徊廊,接着就是西厢院了。 刚要通过圆顶拱门,李香儿迎面走了过来。 “王世子殿下!” 李香儿一见朱由崧,双眼一亮立马趋步快走了过来,不等到眼前就一副欲泣的模样,开口说道:“少主,你能帮香儿姐说说么,王妃要赶走香儿姐了。” “赶走?走哪去啊?” 朱由崧愣了愣,心道:“不赶走才怪,莫不是被赶到洛阳去?难道母妃连嫁都不给她嫁了?” 果然,李香儿脸儿一红,吱吱唔唔道:“那个,嗨,说这些你又不懂,你就帮香儿姐说说嘛,就说不想让香儿姐走,怎么样?” “那可不……” 朱由崧刚要拒绝,李香儿接口道:“少主殿下,香儿姐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机械小木驴。 “怎么样,喜欢么?” 李香儿拨着木驴子的四蹄,嘎吱嘎吱得动了起来,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可惜,她又失望了,朱由崧也就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也懒得和她作戏,直言道:“母妃想把你给嫁了吧?” “你也二十五六岁了,该嫁就嫁了,年龄再上去就不好嫁了呢,母妃也是为了你着想,想必不会嫁得太差。” 说完,朱由崧也就不再理会顾自走了,现在他自己还烦着呢,李香儿这女人还是早嫁为好,脑子不灵光,呆在王府不是好事儿。 “哎哎,王世子……” 李香儿狠狠跺脚,哭丧着一张脸只得离去。 进了西厢院,左侧的徊廊上,姚氏正领着两位侍女从那边过来,其中一位侍女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呆板,清丽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人,朱由崧极为了解,乃是当年姚氏刚成为福王选侍的时候从外面领回来的,取了名,叫竹兰。 别看这女孩一副呆板模样,朱由崧却绝对不这样认为。当初,这女孩**岁,是个到处要饭的流浪孩,却是极为聪慧机灵,又经过姚氏的一手调教,已经成了她管理王府诸事的最强力帮手。 哪怕是现在王府外的三大商铺,经营流通、帐目都由这叫竹兰的女孩一手核查,就算是丁点的漏洞都被查出,每个掌柜也是最怕她。 “母妃……” 朱由崧远远的叫了一声,就小跑了过去。 第26章 矛盾暴发,两王妃掐架! “福八,不吃中饭怎么跑到母妃这儿来了?” 徊廊上,姚氏一脸的诧异,头上云鬓珠玉轻晃,拖地襦裙掩过地面趋步向一侧的亭子行去,朱由崧立马跟上。 就座于石凳,侍女提拎的篮子拿出了糕点、瓜果,姚氏口含了一颗葡萄后,横了一眼,道:“肯定又闹出了什么事吧,不然以你的性子定然不会想起母妃来。” “母妃,这事儿……” 看着朱由崧欲言又止的样子,姚氏心灵剔透,挥退了侍女,道:“你们俩先下去,竹兰,你也下去吧,吃了饭后再来西厢。” 竹兰轻轻点了下头,目光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朱由崧,行了礼施施然退走。 “说吧,什么事?” 姚氏宽背袖子露出了素手优雅的又捏了一颗葡萄,剥落着果皮,唇齿微启道:“她不是教你习字么,怎么,你不会惹恼了她吧?” 姚氏心灵剔透,看他那么一副憋闷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 “母妃,孩儿可没惹恼嫡母,只是……” 朱由崧有些头大,这事该从何说起呢,要是直言的话恐怕姚氏会立即跳起来,偷偷瞥了一眼,咬牙道:“母妃,那个,事情不妙了,孩儿今后也许不能再呆在您身边了。” 说完,朱由崧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吧,姚氏应该能明白些什么了。 “什么意思?” 乍听之下怎么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呢?小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姚氏刚剥完的葡萄刚要往唇齿送,一时顿住了。 “福八,有什么话就直说,危言耸听的,你拐着弯儿到底想告诉母妃什么?什么叫不能呆在母妃身边了?” 姚氏眉间蹙起,小家伙每次说话都是这么一副绕口令式的,总让人猜来猜去,小小年纪肚子里就装了这么多弯弯道道,要是长大后那还得了?如若不是自己亲生的,她都有种见鬼了的感觉。 心里这般想着,却也不急着催促了。让小家伙绕,看他绕到什么时候,反正自个不急,在王府内又有什么逃出自己掌控的? 姚氏轻松地吃着葡萄,朱由崧许是见了如此一副怡然自得的范儿,心里不免更急。 “母妃,嫡母要孩儿搬离西厢房,以后……” “什么,搬离西厢?” 朱由崧的话还没说完,姚氏徒然站起,雄伟的胸脯不住的颤巍,柳眉倒竖,美目盯着朱由崧迸射出税利的光芒。 “她真的这么说?” 清脆圆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沉冷,姚氏胸口起伏,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身躯颤抖道。 朱由崧突然觉得事情恐怕要失控了,宗族体系,母凭子贵,邹氏的作为定是触及到了姚氏的底线。 “她这是想强抢我儿子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姚氏的脸色极为阴沉,她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愤怒。 “儿子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 姚氏内心嘶吼,一双素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心道:“这事儿决不能让她得逞,她自己不会生,就想抢我儿子,哼,上次叫福八过去习字,本宫就感觉不对劲,现在想来她是早有准备啊!” “说,她还说了什么?” 姚氏的话音透出一股不容质疑,到了这一步,朱由崧知道再不据实说,事情将更加的严重。 “母妃,嫡母让孩儿明天就搬过去,以后没要事就不许再过来了,经后就住在东厢,没有她的允许,孩儿那是哪里也不得去了。” “哼哼,住在东厢,连我这儿也不许来,她这是真打算将我们母子分离啊。” 姚氏闻言,心里更是怒不可遏,在朱由崧脸上扫一了眼,心道:“恐怕是看着福八年纪还小,可以将养在身边等以后长大了,不定就与我亲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打得到是一手好算盘!” “哼,母妃现在就去问问!” 姚氏脸色发冷,一甩腕中彩带绫罗,额上珠玉晃荡,丰腴的娇躯一扭便向东厢院方向行去。 “母妃!” 刚行两步,朱由崧一把拉了她的宽袖,提醒道:“母妃,现在已经午时饭食呢。” “哼,也好,福八,你随母妃一起去。” 说罢,姚氏耸立的俏眉缓缓平复,行在徊廊,朱由崧紧紧跟随,不一会儿便过了圆顶拱门出了西厢院。 东正楼遥遥在望,姚氏原本急步而行渐渐缓了下来,恢复到平时端庄的姿态。眼见如此,朱由崧也不由暗叹了声,不愧是能掌控王府内事的人儿,这份沉着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 其实到现在,朱由崧还是挺好奇姚氏的那所谓得私闺秘事,不过眼下事关经后图谋,也只能在心里晃悠了那么两下,随之抛却脑后。 一进大门,一干侍女行了礼,姚氏也不理会,径直走了进去,朱由崧悄悄向内里瞥了两眼,低着头跟了进去。 “哥哥,下午出去玩么?” 一入座,朱芊芊便提了那天出府搬钟的事儿,不管朱由崧出府干什么,在她心里反正都是玩儿,自从宫廷家宴后,她眼中的好哥哥却仿若忘了她一般再也不主动理会人家了。 朱由崧桌底下捏了捏她的小手,倒也不敢再开口。 圆桌主位空着,那是福王的位儿,邹氏已然坐于右上首,目光扫了一眼朱由崧,顺而落到了姚氏身上。 姚氏似无察觉,施施然入座左首位,朱由崧和小芊芊也早一步坐在了下方。于此,侍女便纷纷上了菜色,一切有条不紊得进行着,席间却显得有些沉寂,任谁不也曾开口,一丝异样的气氛弥散开来。 “王妃,菜上好了!” 王府掌厨的一位婆娘恭敬的行了一礼,尔后使了个眼色和一班厨娘就此退了下去。 “福八,先背《悯农》二首听听,再食饭。” 就在朱由崧准备动筷子时,正妃邹氏磁性的嗓音徒然响起,这一声震颤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惊。 “嘶,还没吃饭,就率先开斗么?” “福八,听见母妃的话么?” “哦哦!” 朱由崧嘴里应着正妃邹氏的话,偷偷瞥了一眼姚氏,果然发现她眉间略微耸了那么一下便若无其事的夹菜了。 第27章 针锋相对 看来邹氏也是有备而来啊,王府里就没一个是简单的。还好,《悯农》这首诗,他是知道的,这是唐时李绅忧国忧民的劝俭说,此诗脍灸人口,妇孺皆知,千古传诵,由不得他不记住。 “咳,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完了!” 朱由崧如同顺口溜一般吟毕,顺着道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向席间一块大鸡腿夹去…… “完了?” 邹氏眉间微蹙,不满道:“这只是一首,母妃说的是悯农二首,你接着背,背完再食。” “二首?” 朱由崧瞪大双眼,不免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完了,有几人知道《悯农》是两首啊?” 饶是如此,朱由崧知道这次铁定被正妃邹氏拿去了话柄。 果然,邹氏嘴角一勾,看向了姚氏,唇齿轻启道:“二妹,你看,福八习字还不到位,以后就让他搬到东厢来住罢,如此姐姐也好看住了他,免得到处乱跑,玩过了性子。” 姚氏眉角一挑,歇了筷子,并未接话而是疑惑道:“《悯农》是两首么?福八先前背的坊间到是听过,后一首?” 朱由崧眼看如此,心里哀叹一声,姚氏终究读书不多,在这上面哪是邹氏这种出身书香门弟的对手。悯农是有两首,不过自个背的那是朗朗上口,妇孺皆知,因此另一首就显得无关轻重了。 邹氏双眼一亮,好似计策得逞,轻许吟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嗯,这就是二首了!” 吟罢,邹氏微亮的眼眸瞥向了姚氏,顺着开口道:“书读得多,方能明理,二妹,姐姐这也是为了福八着想,想必你能理解罢。” 邹氏的话听得姚氏眼皮直跳,开场先输一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就算是这般,姚氏不置可否,眸光一转,道:“姐姐,读书是好,不过福八现在还小,事乃过犹不及,若是读得太深奥,这理啊也会僵化,你看那些士子,大多明理不明事,你说呢?” “哈,妹妹说哪话呀,姐姐哪会教得太过深奥呢,妹妹若是不放心也可时常过来探之,一解知可呢。” 邹氏轻笑微许,一语即出,朱由崧呆在下首座看得那是身冒冷汗,姚氏居然还在读书上面扯,在这上面她哪扯得过正妃啊,拿自个的短处和人家的长处比,不是自讨没趣么。 果然,姚氏脸色微变,声音也冷了起来,“姐姐,你也知道的,福八该会的都会,不比同龄人差,字是要习,到也不必时时习呢,孩童玩耍,那是天性,总不能掐了孩儿的性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邹氏突然吟了三字经开首几句,似有顿感,道:“福八性子本是善良的,若是经后见了‘些许事儿’,怕是性子就变了呢,现在正小,恰是教习之时。” “此许事儿?” 邹氏犹是在这四字上加重了语气,那意思不言而喻。 “天!她疯了么?” 邹氏的话音,朱由崧听得尤为真切,一下子联想到了姚氏的某种私秘,心下忍不住腹诽。她这话实在不分场合,现在正堂呢,边上还立着很多侍女,邹氏都不顾及一下,若是在私下说项到还罢,可这话能放在桌子上说么?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邹氏是准备撕破脸皮了,朱由崧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事态真的失控了。 果然,姚氏听得那是眼皮直跳,好悬一下子没被气死,娇躯一颤,呼吸紧跟着急促,高耸的胸脯如波起伏,脸颊唰一下腾起了一抹红润,鬓发一侧原本洁白如玉的耳坠瞬间通红,羞恼得她几乎掀了饭桌。 明知这是邹氏的暗示和施压,但内心却仿佛堆积了一座极欲喷发的火山,有种说不出的暴虐感,姚氏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如此难堪过,想要摧毁、撕乱眼前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么?” 姚氏的脸上阴沉得有些可怕,她的双眼变得格外冷冽,美眸看向正妃邹氏,不曾含有一丝情份,手中的筷子捏得嘎吱作响。 目光冷冷地看向邹氏:“些许事儿?会是什么事?我自个儿的私闺秘事?当着福八的面,她还真敢说啊?” 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的脸,姚氏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龇着一嘴白牙,颤音道:“姐姐,你到底是说说……” 不好!眼看姚氏控制不住怒火似要发飙,朱由崧心里一惊,顿时插嘴打断道:“母妃,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这个‘善’字可不是善良的意思哩。” 邹氏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一眼朱由崧,道:“母妃何时说过‘性本善’是善良的意思?” “那之前说我是善良……”朱由崧嘀咕了一句,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人性本无善恶,习有善恶。三字经里的善,本意是容易,轻易,易于改变。” 邹氏根本就不理会朱由崧的嘀咕,仿佛也将姚氏忘却一边,顾自说道:“这里的意思是指:人之初始,性子易于转变,一开始人的性子差许不大,不过习性却易受周边的人或环境影响。” “所以,孩童从小一定好好教导,远离那些恶习。” 说到这里,邹氏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侧坐着的姚氏,嘴角微微上扬。 “哼,指桑骂槐,这意思不就是说我带坏了福八么?” 对于邹氏的话儿,姚氏发自心底的抵触,气得全身发抖,美眸似要喷出火来,心道:“装吧,你就装吧,装得一副清高圣洁样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此想着,姚氏也不准备再强忍着了,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香干,嘴里却是说道:“福八,你嫡母的话要听着。人啊,世上总归是没有完美的,不管被吹嘘得多高尚,多圣洁,都不过是假像,待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明白。” 第28章 各施手段 “当然,你现在还小,容易被表象的美好所迷惑,因此总归是要多份心眼,你是母妃亲生的,母妃总归是不会害你。” 到了这一步,两位母妃已经要图穷匕现了,你毁我脸,我拆你台,往来交手很快就要见血,朱由崧坐在下首,听得冷汗直冒,硬是憋着一句不吭,小脑袋点得那个像小鸡啄米,至于一旁的小芊芊早被三人给忽略了。 不管如何,朱由崧心里却是忍下住暗自告诫:“这是刀光剑影啊,虽不见血,却也是万分凶险,一定要谨慎,可千万别把自个儿给整进去,目前最好装哑巴。” 邹氏身为正妃,本应王府内事最有权势,可惜没有子嗣,在这世界上母凭子贵,且福王朱常洵不管事,对两位王妃也都止于一线,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喜管事,终究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地位。 正妃邹氏失去了对王府的掌控,事实上就无法形成对侧妃姚氏的制约,也就没有姚氏那般占有主动地位,听得姚氏这般说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特别是那句“你是母妃亲生的,母妃总归不会害你。” 这一句可谓是诛心之语,邹氏感觉自个的心似被针扎得一般刺痛,美眼禁不住向朱由崧瞟了一眼,看他那头点得似小鸡啄米般,心里不禁气苦:“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啊。” “难道你真的认为母妃会害你么?” 邹氏目露复杂,她还是不想就此罢休,为了福八健康的生长环境,自己定要有破斧沉舟的决心,经后他长大了,定会明白母妃的苦心。如此想着,邹氏再次坚定了自个的信心,朱嘴轻启道: “福八,王府里事多,你母妃终究没太多时间陪着你,反而母妃到是天天空闲,你想玩什么,母妃都可以陪你,你不是想去街上溜哒么,母妃也可以陪你去。” 这一刻,邹氏改变了策略,绝口不提读书明理的事儿,口口声声说着陪伴玩儿,自称母妃的同时,脸露慈爱,好似亲生人儿变成了她一般,原本清冷的脸也似百合般绽开了娇艳。 “哼,狐狸精!” 饶是见惯了邹氏的冷脸,待看到这么一副娇媚,姚氏忍不住想要啐她一脸,只觉得她乱表情,这脸露给谁看?以为福八会被迷惑么? 姚氏打心眼里看她不爽,福八可是自个的儿子,才六岁,她这是想干啥?学妲己么?那也要纣王十八加了冠礼,真是美貌装给瞎子看――白废劲。 姚氏翻了白眼,也懒得理会,只对着朱由崧说道:“福八,母妃也可以陪你,去哪玩都可以。” 两位王妃针锋相对,一时间谁也不让谁,互相瞪眼,只差挽袖子直接开架。 本来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但一开始俩人就没准备好好相谈,况且俩位王妃的身份,彼此有着天生的对抗性,朱由崧就像个着力点,俩人都相抓在手心。 饶是这般,朱由崧突然想到了天天往宫廷内跑的朱常洵,估计这会儿福王恐怕还不知道家里要出事了呢,心里忍不住替他哀叹:“父王,你怎么还不回来,后院真的要着火了!” “福八……” “啊?” “这孩子,怎么老走神呢?” 姚氏故作嗔了一口,直接挑白道:“福八,母妃想来想去,你还是住西厢得好,不过你嫡母却认为该呆在东厢,你自己的意愿呢?” 姚氏见彼此再针对下去也无用,最终她选择了朱由崧作突破口,对于小福八的想法,她心里再明白不过,眼下正好对上。 “啊,这个……” 朱由崧傻眼了,抬头瞧了瞧母妃,她一脸的得意,又看了看正妃邹氏,不知为何,他从邹氏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哀怨。 她正看着他,那是一种极度悲凄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也诉不了的衷肠,又如动不了的青莲,自傲且孤怜。朱由崧心里忍不住一颤,不由自主的想去抱住抚慰。 正妃邹氏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曾示意什么,但朱由崧却明明白白的感触到了那一丝期待和热切。 “孩儿,还是住东……” “福八!” 朱由崧下意识得要想说出口,不等他说完,姚氏脸色一寒,决然制止,美眸说不出的愤懑,一手指着朱由崧,抖动着朱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好! 朱由崧立刻回过神来,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是如此的不坚毅,他的理智上并非如此,可是又是什么让自己失了神?一时间也无法看清自己。 “母妃……” 朱由崧嚅动着嘴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真的陷入了两难之境。 “福八,你要想清楚!” 姚氏一脸冷得铁青,一字一顿的说道,顺而又看向了邹氏,美眸内充满了疑惑。福八的意愿,自己可是十分清楚的,为什么突然间就改变了想法?姚氏十分不解,难道她会妖法不成? “福八,你说出自个心想的就是,不管你最终选择如何,母妃肯定不会怪你的!” 本来朱由崧说出“东”字的时候,邹氏已经确定自己赢了,万万没想到姚氏如此蛮横,竟然直接阻断,心里也是着恼,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 “福八,你说吧,这次母妃不打断你!” 姚氏也是无奈,这事终究还是得解决,再闹下去绝对不是好事,不过心里还是相信朱由崧能说出个自己满意的答案,不管怎么说,自己始终是亲生不是! “母妃,真的让孩儿说啊?” 朱由崧看了看俩人,最终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适合的地儿,这样也就避免了两位母妃的窝里斗,更舒心的是,从今往后在自由度上定是大有提升。 “说!” 在两位母妃异口同声的话音下,朱由崧放下了筷子,桌底下兀自搓手道:“那,嘿嘿,那孩儿可说了啊?” 如此说着,朱由崧双眼眯了起来,嘴角下意识得裂开了。饶是见了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邹氏和姚氏突然心里一跳,心下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孩儿还是搬到外院去住罢!” “不行!” 第29章 拆墙 “嚯嚯哈嗨……” “来啊,大家再加把劲,拆了这排就好了!” 午后三时,数十位工匠连带着木匠头子吴颖、铁匠大佬柳中(柳大肚子)再加上一百多王府家丁,总人数合起来近有两百多号人正拼命得拆除王府内院东西两厢相交的一堵墙。 “唉!多好的一堵墙啊!” 朱由崧一脸郁闷,午饭时提出的想法终究还是两位王妃给拒了,不管是母妃姚氏,还是嫡母邹氏,谁也不同意自己搬到外院。 后来自个儿与小芊芊,还有一干侍女被挥出了正堂,她们自己在里面商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将这堵隔墙给拆了,本来东西两厢互有界限,隔了一道长墙,开有互通的拱门,如今变成了一块平地。 其实自个的意愿不被接受,朱由崧也早有心里准备,如若真的搬到外院,按两位母妃的说法,那是下人住的地方,身份不妥之外若是夜里,母妃不放心过来查房也不方便。 这些朱由崧都能理解,不过眼前这算是怎么回事? “哥哥啊,以后大娘离你屋子可近了,可是芊芊住的北边还是被墙给堵着哩。” “唔,芊芊,你想说什么?” 朱由崧愣了愣,只见朱芊芊拉着自个的衣袖,一双黑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嘟哝着小嘴很是不高兴道:“哥哥,要不你求求大娘将芊芊那堵墙也拆了罢,这样芊芊也近了哩。” “……” 朱芊芊眼见朱由崧无动于衷,双目水雾朦胧,欲泣道:“芊芊就知道,这几天哥哥总躲着,肯定不想理芊芊了。” “芊芊,那不同,院子里的墙不能乱拆。” “有什么不同,都是一堵墙哩,哥哥肯定不喜欢芊芊了。” 朱芊芊仍是不依不挠,朱由崧有些头痛,别看她年纪小,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心眼也变得更多,这让他怎么说呢? “芊芊,这墙哪,拆得是大娘心里的那一堵。明白么?” 朱由崧也只能这么说了,总不能告诉她,你老哥我正被两位母妃争抢呢,咱是个宝啊,你就是根草,不能相提并论。 朱芊芊闻言,双眼迷茫,小脑袋瓜儿死也想不明白,为啥大娘心里有堵墙呢? “芊芊,要乖,听哥哥的话,不要闹!” 朱由崧犹自不放心,再次说道:“等哪天,芊芊自个明白了,就可以自己拆墙了呢,想拆哪堵就拆哪堵,哥哥一定支持你,那时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谁也拦不住了。” 朱由崧对她很是怜爱,打心眼里不想她经后长大受了委屈,在宗族体系下,女子的地位实在太低了,若是婚姻之类的也希望朱芊芊能得到属于她自己的意愿和自由。 离开了这片地儿,朱由崧带着小芊芊准备出去逛街溜哒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要走到王府东正楼,福王挺着个大肚子和一位大肚子商人模样的人从正厅出来,彼此有说有笑。 这商人看年龄约五六十岁,手中抱了几样瓷器。朱由崧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福王的身侧跟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襦衫青年,一对细小三角眼,时不时得滴溜溜转动,一看就不像个老实人,更为奇特的是那嘴边的八子胡,居然是往上翘的。 这人,朱由崧到是非常熟悉,名为王建义,乃是一落魄秀才,因相貌问题不被上官赏识被捂了成绩且家境不理想,又花光了积蓄,没同伴愿意资助,三年前至京一怒之下将自己卖给了王府。 此时,这大肚子商人抱着瓷器告辞了,福王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消失,整个人变得抑郁了起来。 “福八,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朱常洵的心情现在很不好,看到朱由崧想要出去,更是一脸的不爽,吹胡子瞪眼的在嚷了一声。 “老爹,孩儿这是准备去工匠房呢,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不知道哩,孩儿不然早来看您了。” 朱由崧抹了一把汗,给小芊芊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朱芊芊嘟着个嘴,心里郁闷极了,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难得哥哥会带着出去一趟就碰到了朱常洵,当下也只能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父王,刚那商人干嘛来了啊?” 朱由崧不想被福王训诫,立即转了话题。心理也是无奈,难得答应朱芊芊出去逛街,居然又一次食言了。 “哼,一个奸商而已。” 朱常洵转身回到了正厅,落魄秀才王建义也随之而行。 厅内八仙桌上摆了几样花瓶瓷器,不用想朱由崧也知道,这是那位商人挑选剩下的。 其中有一个瓷器特别醒目,高约二十八公分,颈口子短而直,,唇口稍厚,溜肩圆腹,肩以下渐广,至腹部下渐收,至底微撇。 形象点说就像个装腌菜的瓦罐,最奇特的是它的图样居然不是彩绘,而是蓝青色素装,这可是不常见。 “老爹,这罐子怎么都搬到桌子上来了啊?” 朱由崧明知故问,只想挑起福王的话头,对于瓷器,他根本不懂,只是好奇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朱由崧心里可是非常清楚的,眼下福王朱常洵已经开始将笨重易碎的家当进行处理了,这是为离开京城入主洛阳封国作准备啊,只有一年时间了,虽然心里明知历史走向,却也不敢说出口。 “哼,妈了个巴得,终日玩鹰,被鹰啄了眼。” 朱常洵坐在靠椅上,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恼怒得一把拍在了桌上,瞪眼道:“福八,咱们家这一次亏大了,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将这赝品卖给了本王,原以为是正宗的元青花瓷,可是整整花了本王三千银两啊!” “嘶,三千两?” 朱由崧一下瞪大了眼,三千银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眼下大明的物价一两银子值前世的六百多块呢,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庭只要三两银子就可以生活一个月了。 哪怕是目前考上了秀才的贡生每月领得食额也才三两,三千相当于一百八十万啊,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挣到的,就算是在京城也能买个上档次的宅子了呢。 第30章 青花瓷赝品 朱由崧眼红了,这可都是自己以后的钱财,犹是如此心里面也是感到一阵肉痛。 “父王,到底是哪刁民玩了咱们家,居然连堂堂王府也敢耍,如若不弄死他,经后还怎么立足,还不被人取笑死?” “唉!都怪老爹啊,当初若是不贪心又怎会如此。” 说些这事儿,福王老脸一红,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以手抚额道:“去年老爹逛古商街,偶然看到这物什,当时可围了一大堆人呢,出价是一万二千两。你老爹我就想嘛,这太贵了不是,所以……嗯,你知道的。” 如此一说,朱由崧算是明白了,敢情硬是逼着人家贱卖给咱,不过却被耍了,定是有人早早预谋算计了朱常洵,说不定人家就是针对父王而来的。 “老爹,那您怎么今天才知道啊?” 朱由崧还是不甘心,白白损失了三千两,任谁也是肉痛啊,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少爷,刚出去的那商人就是福满楼瓷器铺的大掌柜――张有为,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瓷器鉴赏大师,王爷准备售了这些贵得的器物,可接下来,呜呼,被验为是赝品。” 落魄秀才王建义逮住了话,立即向朱由崧述说,那三角眼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好似他自个儿损失了钱财一般。 “少爷,你看,就是这里。” 王建义指了青花瓷地盘上方一小块印章,道:“这罐子上烧印的是有名的《鬼谷子下山图》,据说出自元代四大家之一的画中圣手――王蒙笔下,呶,这里本应是王蒙的章印,可那张有为发现居然是假的。” “嘶,这也行?” 朱由崧瞪大了双眼,不禁挠头,道:“这章印有何说道?难道那福满楼的大掌柜有这印子能对比出来?” “少爷,这印子谁都可以弄,但问题就出在印子本身痕迹太重,被西洋放大镜瞧出来了。” 王建义到也有耐心,也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来,照看之下,朱由崧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印子处本身还真有个印子,只不过不知被什么手段给弄了,再印了新印子,也就差了痕迹。 若是不注意,且没有放大镜子还真看不出来,朱由崧也算是服了,这年头造假也如前世般横行。 “父王,那现在这东西怎么办?” 朱由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起来,三千两银子就这样没了,他可是不甘心。 “唉,还能怎么办,随意找个店铺处理了呗。” 朱常洵一时间意兴阑珊,拿了茶杯灌了一口随意道:“三千两虽然很多,王府也不差这些,就当给狗咬丢了。” “父王,当垃圾处理也值不了几个钱啊,要不给孩儿玩算了,反正也就个破罐子。” “拿去吧,可不要摔碎割到了手。” “嗯嗯!” 朱由崧双眼一亮,立马跑出去正厅将叶胜和庄木头叫来搬走,顺着又将王建义这个秀才也一块拉走了。 来到工匠房,庄木头将青花瓷赝品摆在了作为科研部单独开辟的工作会室。会室正中是个椭圆形桌台,作为各工头子讨论事宜的地方,大肚子柳中和铁匠头吴颖带着手下各副工头围了过来。 “少爷,您怎么来了?” “少爷啊,这不是瓷器嘛,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发话。” “对对,少爷尽管吩咐。” 一进会室还没开口说话,十五六个工头一下子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了,众人热切的表情让朱由崧很满意。 “坐下,都坐下,每个人自已寻个位子。” 围着圆桌,朱由崧率先坐到了上方首位,两侧则是以铁匠吴颖和木匠柳中为首,各自经络分明的排坐,身旁是叶胜和庄木头立于身后,这般看来朱由崧到是有那么点像黑帮头子的意味,只是年纪有点小,有些不伦不类。 至于秀才王建义眯着个三角眼硬是挤在了朱由崧身前,摸着倒八字型胡子,俨然也有了那么点狗头军师的范儿。 待众人落座,朱由崧开始讲话了,目光扫视了一圈,道:“嗯,大家都到齐了啊,现在本少爷有个难题交给你们,若是办好了,银子是少不了的。” “想来,你们都知道元青花瓷的价值。当然,桌子上这个是假冒的,嗯,就是赝品。” 说到这里,朱由崧目光转向了三角眼秀才,“王建义,你来说说当时福满楼大掌柜是怎么说这瓷器的。” “是,少爷!” 王秀才不愧是饱读诗书的人物,心灵惕透,一下子就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呆在福王身边他只有被吩咐做事的份儿,在这儿却能体现自个的价值,不管如何,这个家早晚是要少爷来继承的,早早地在少爷心里烙了印象,今后不发达都不行,心也激动了。 “少爷,这青花瓷仿得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管是罐子表面烧制的《鬼谷子下图》,抑或是选材土质、罐子内壁螺旋工艺纹路都已经与真品无异。” “哦?王秀才,那么说这青花瓷说是真的,相信也没人敢否认了吧?” 看着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呆在一旁的叶胜却有些不爽了,直接开口道:“要是如此,那福满楼的大掌柜又是怎么认出的,他不会是瞎扯吧?” “是啊,这不是故意找茬嘛?” “就是就是,青花瓷啊,啧啧,想当初我也是见过标价的。” 大肚子柳中非常认真的点头附和,一大班人吩吩脸露质疑,好似替王府不平。 王建义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去,好悬被憋死,瞪眼道:“说啥呢,这罐子坏就坏子底盘上侧的印章上。” “这印章仿得到像真的,可惜原先图案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名印章,也许当初那印章就是此图仿绘者,肯定不是出自元四大家的画中圣手王蒙,不知是哪个混蛋又重新烧制了一个王蒙印章上去。” “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 如此说道,秀才王建义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悄悄瞄了眼叶胜,心道:“这小白脸别看长得眉清目秀,肚量却是高不到哪里去,本秀才以后定要小心才是,免得遭了毒手。” 一时间,叶胜这出自高宅大院的子弟被三角眼王建义划为了阴狠人物当中。 “少爷是不是打算再将这货搞一搞,弄得像真的一样?” 庄木头挠了一把头,好似不经意的说道:“想来问题都是出自这印章之上,那接下来就是看如何处理这东西了。” “嗯,木头言之有理。” 朱由崧眼露赞许,心道:“人啊就得像庄木头这般,外表要长得老实,心眼却不能少。” 如是想着,瞥了眼秀才王建义,暗自摇头,这人啊就是没长好,被人一瞧,印象就差了几分,天生的遭人排斥。这也是没办法,恐怕经后不能带出去办事,只能当个狗头军师了。 第31章 技艺造假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办法么?” 朱由崧看看十六个工头,脑子里已经开始谋划着等改造好后,该卖个什么价了,想想要不是福五逼着人家贱卖,恐怕价值不会低于八千两,那可是相当于近五百万啊。 啧啧!一想到这么多钱,朱由崧就忍不住流口水。 自个儿直到现在藏得私房钱也只不过一万两多点,而且一直是小心翼翼地将王府内的东西偷出去卖,整整三年啊,过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啊,深怕被两位王妃发现,这种日子他再也不想有了。 如果不是早早的准备图谋大明,朱由崧也不会这么干,没几个私房钱,经后若有事,两位王妃不同意话,自个就麻烦了,这也是有备无患不是。 “少爷,这印章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木匠头子吴颖率先发话了,捧着罐子借了王建义的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开口道:“看印章的样式,大小尺度到是能仿得一模一样,不过如何将上面的印章去掉却是个问题。” “让我来瞧瞧!” 大肚子柳中接过了放大镜,只一眼就放下了手中的罐子,托着下巴道:“这东西我到是有个想法,却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怎么个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议一议。” 朱由崧小手一挥,甭管有用没用,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是,少爷!” 柳中等的就是朱由崧的话,双眼眯了起来,四周扫视一了眼,微笑道:“总得说来,这东西烧制上去的,要是用来刮擦肯定得磨坏了瓷面,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色。” “哦?怎么个去色法?” “对啊,说说看!” 王建义到是感兴趣的问了一句,连带着朱由崧也是竖起了耳朵,他感觉这似乎涉及到了化学方面,这样搞来好像问题精深了。 “嗯,我的办法就是高温加湿法,瓷器会吸水,在加了高温的前提下用上湿沥青。” “沥青?怎么用这个?” 朱由崧脑子有些糊涂了,原以为会有什么奇特的技艺,柳中一席话却是与想象中的不符。 “少爷,沥青和这青花瓷的素色相差不大。” 柳中耐心的解释道:“只要我们将罐子加热,烘焙百度左右,内里的水份就会消失,以此用了湿沥青,瓷面就会被渗透,慢慢地表色就淡化成青素色,待干了后就看不出来了。” “当然,唯一的不妥就是经后放置时间久了,湿气上升,那色面恐怕就会明显起来。” “少爷,柳中的这办法到是不错,可以一试。” 秀才王建义三角眼一挑,立即建议道:“想来加温的地方也就这印章一块范围,湿沥青可以事先涂抹在耐温的湿布上缓缓擦试,渐渐地色素也就掩了原先的印章,之后再烙上新的王蒙仿印就成了。” “嗯,你们感觉怎么样?” 朱由崧并未一言而决,而是目光扫向了一班工头。这方面他到是个行外人,技术活交给懂行的人最恰当不过。 “我看行!” 木工头子吴颖第一个点头,要知道木工和泥瓦匠不分工,柳中的办法到也是有共通之处。 “嗯,柳工头的办法想来不错。” “对对,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饶是如此,一个个都是一脸赞成。不过,柳中却是有点踌躇了,心里也忐忑啊,这可从没办过,要是搞砸了怎么办?青花瓷罐子虽说是个赝品,价格也抵得上十几两了。 “少爷,可是我没多大把握啊。” “没事,大胆的试,搞砸了大不了扣了你们的工钱,谁也跑不了,都用心点干,干好了,本少爷有赏赐。” “嘶,大伙儿倒吸了口凉气,先不想赏赐多少,敢情搞坏了是要赔钱的,不搞吧那也是不行的,如此说来这是硬逼着强上架啊。” “少爷,这,这……” 朱由崧装得一脸毫不在乎,也不管大肚子柳中如何担心,要扣工钱也不只扣他一个,反正事就是这么定了。 不管怎么说,做事是要担责任的,这种理念朱由崧早就想要植入这些工头子的心里了,不然以后办事儿,哪怕是有了金钱刺激也不会用心,恐怕还是得过且过,一副老样子。 于此,工头们也没办法,木匠头吴颖率先拿出了折尺开始测量印章了,朱由崧瞥了两眼,发现折尺的刻度不是很精细,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要注意,经后要做的东西绝对会越来越精细,标尺的刻度肯定也要随之精准,我看大伙儿有时间也想想办法,搞个更精细的标准度来。” 如此说着,朱由崧到是想起了前世中的毫米刻度衡来,不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时代的标准得由工匠们自主去创造,强加上的不一定能适应。 “嗯,少爷说得在理。” 吴颖到是一脸的认同,直到目前很多工匠都是以眼力为主,刻度只在较长的物什上进行测量,小物件大致度衡比较,只要看不出差异不行,但实质上差异还是存在着。 在这一点上,在场的工匠也是极为认同朱由崧的说法。事实上在早先的自鸣钟上,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嗯,经后王府刻度都要有个标准,当然这些标准就由你们自己来创举,搞好要勘定成册成为未来的数理尺度。” 其实朱由崧知道历史上早有标准刻度,只是那刻度还过于粗糙,衡量跨度有些过大,现在正是历史的转折期,一切将变得更加精细。 离开了工匠房,朱由崧和秀才王建义走向了王府大院正厅。 “少爷,这青花瓷可能有些来历。” 王建义感觉有些事应该说出来,从刚才的一幕,他发现自家的少主人绝对不是普通孩子可比,那头脑逻辑根本就不可能是六岁孩童应该有的,王府工匠都已对其心悦诚服。 以前他跟在福王身边到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过这次王建义却深深察觉到少主殿下的不简单,种种迹象看来,自己身边的这孩童根本就不能当作普通人来对待,分明是妖孽。 第32章 赝品来源 “哦?怎么说?” 朱由崧并未多想,抬眼挑眉道:“不妨说出来,要是有用,本少爷定然有赏。” 赏不赏得,王建义到也没多在意,他感觉还是呆在少主子身边有前途,也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少爷,手下的老家就处在瓷都。” “江西景德镇?” “是的少爷,景镇之隆远胜历皇历代。” 王建义目光微闪,摸着嘴角的翘八子胡,吟道:“何年碧像灵岩栖,踏碎琼瑶尽作泥。烨烨宝光开佛土,晶晶白气压丹梯。” “咦,这不是福建泉州的德化庠生(秀才)陈凤鸣的题咏么?” 朱由崧历史那是不错的,一下就想起了这名诗,这诗就是陈凤鸣题咏德化观音塑像艺术表现形式和白瓷釉质天然合璧之美,不过眼下和江西景德陶瓷有何关联? “少爷大才,下人真没想到少爷连这也知晓。” 秀才王建义瞪大了双眼,朱由崧这一语让他心跳加速,要知道王世子可只有六岁啊,且身处王府大院,他又从何地得知此人此诗? 虽然此诗在江南有些小名气,且陈凤鸣又是他同年秀才,两人地处相近,王建义这才知晓呢。 不管朱由崧从何处知晓这些,王建义自我感觉还是要表现下。 “少爷,泉州和景德这两地具是出产陶瓷,不过它们也有重大关联,少爷可知道南昌封地的承袭么?” 不待朱由崧多说,随口说道:“神姿秀朗,慧心聪悟,于书无所不读,是以‘大明奇士’。” “你说的是本少爷曾堂祖宁王朱权吧?” 朱由崧瞥了他一眼,说得如此明显,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历史大名人呢,更何况与自身有着宗亲血脉之宜。 朱权是明太祖朱元嶂第十六子,素以多才多艺著称,其人被朱棣罢了军权后一生精研著述,成了明初极具影响力的戏剧家、戏剧理论家、古琴家、历史学家、道教理论家,总之自己这位曾堂祖是一位极具才气的人。 来了大明六年来,朱由崧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根据族谱精推皇亲间的关联,这可是关系到自个以后建立庞大利益网的重中之重,他哪会放过这些可利用的关系? 不过朱权被封国南昌后,他的后人朱宸濠与正德十四年起兵谋反,最终兵败。如今的封国之主乃是宁王后裔朱名昌,生于万历十三年(1586年),现在刚27岁,想来也没了那时的威势。 “对,少爷,此时掌控南昌景德镇陶瓷和福建泉州的便是宁王朱名昌。” 说到这里,王建义的一对三角眼就开始极力闪烁,呐呐道:“少爷,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直接了当的说!” 朱由崧双眼一瞪,他最讨厌文人这种绕来绕去,拖拖嘛嘛的说话方式。 眼见如此,王建义一咬牙,道:“少爷,景德陶瓷明面上实为真品,暗地也专为塑仿古物,技艺已达以假乱真的地步,哪怕是鉴定大帅亦所不能鉴之。” “当然,明面上他们是不敢将这种赝品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不过却有专门的人拿到各处私下贩卖,行走国朝各处打一枪换一处,每次所获价款不菲。” “……” 饶是如此,听了这话,朱由崧不由一阵无语,脸色变得极为阴郁,搞来搞去,自个居然被本家给祸害了。 王建义三角眼闪了一下,讪讪一笑,道:“少爷,您不必生气,想来这青花瓷也是其他人从景德镇那边入了手搞来的。” 朱由崧心里极为不爽,瞥了眼王建义,心道:“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痛了,本少爷早晚得挖回来。” 朱由崧心情不好,王建义也不敢再多言,眼下也快晚间,离食饭差不了一个时辰,,二人进了王府正厅。 一进大门,福王朱常洵便是一脸阴郁的坐在靠椅上,整个肥大的身子陷入了内里,身子上盖了毯子,就连按摩的双胞胎侍女也被挥走了。 朱由崧很清楚,朱常洵还在为那三千两银子心痛。 “王建义你过来,给本王说说,京城里还有多少家高门大阀本王还没去过。” 王建义还没来得及见礼,朱常洵便抬起了头,一脸不耐的说道。朱由崧眉毛一挑,看来父王是准备去别家将损失捞回来了。 “禀告王爷,到目前这止还有五百一十二家。” 王建义三角眼转动,立马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本线账薄,手指沾了水捏着纸页翻看了起来,不一会儿抬起头回道。 “什么,怎么只有这么几家了?” 朱常洵一双细眼顿时睁大,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前几日不是还有八百多家嘛?难道你私下收了那些家伙的好处,所以故意帮着隐瞒了?“ “王爷,小的哪敢啊。” 王建义被吓得一脸冷汗,忙开口道:“王爷,原先那几家都已经私下将财帛拉来了,前两天你刚好在宫内,小的还没来得及向您说呢。” “是吗?” 朱常洵细眯着双眼上上下下的将王建义扫视了一番,这才道:“想来你也不敢如此。” “那你说说,这五百家里面还有多少家是百万以上家产的。” “王爷,还有七十八家。” 这一次王建义答得那叫一个快,朱由崧不由得佩服秀才这点,心道:“要是自个儿,恐怕未必有这般灵动。” “嗯,七十八家,本王也好久没去拜访一下了,想来他们定是想念本王的紧。” 朱常洵脸皮够厚,已经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境地,如是说着却是一副免为其难的表情,朱由崧心里到也没作多想,如若能跑一趟就有大批财帛进家,就是他自己也定是这般。 “父王,您难得去一趟,想来他们定是感到荣幸。” 朱由崧窜对的话让朱常洵十分高兴,不由捏起了下巴的短须,裂开嘴笑道:“哈哈哈,福八,这次父王出去,每家不出个三分之一相信他们也不好意思,嘿,嘿嘿……” 王建义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为那些人默哀,遇到这么一对父子,任谁也得遭罪不是。 第33章 侍女竹兰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吃晚饭了,朱由崧得去洗潄一番,刚出了正厅,秀才王建义就追了出来。 “少爷,刚才还有一事忘记跟您说了。” “哦?什么事?” 王建义眨了眨眼,道:“少爷,景德镇陶瓷虽然由宁王朱名昌掌控,不过据传言还有封地建昌(今江西南昌南城镇)荆王一脉也入了份子。” 本来他也没多想,不过见少爷似乎很在意这事儿,王建义心想恐怕这事儿少爷已然上心了,说不准今后会着手搞些事出来,现在不妨先提个醒,免得到出了事儿撒气到自个身上。 “是吗?朱由樊么?” 朱由崧脑子里一下冒出了这人的资料,朱常泴的嫡二子,生于1610年。 朱常泴和福王同属一辈份——“常”字辈,已于万历二十五年病逝了,朱由樊在万历三十八年承袭封王,也是自己的“由”字同辈人,不过朱由崧记得历史上他不长命,好像在位只有12年,在1622年就死了。 “那小子现在才二十三岁吧,奇怪了。” “少爷,哪里奇怪了?” 王建义弄不明白,为什么少爷突然间说这种无厘头的话? “没事,你是说荆王和宁王合伙的?” 朱由崧心里有点奇怪,宁王朱名昌怎么得就和这小子合伙了呢,难道说景德镇还有另一股势力?不过目前对于王建义这人,他还不想明言。 “是的,少爷,下人绝对不敢欺瞒。” 江西景德镇陶瓷可谓是一大财源啊,目前远销海外,每年进项恐怕不下千万两银子,朱由崧也是眼红不已。 尤其是目前盘居在东印度的荷兰和西班牙、葡萄牙等人,更是喜爱大明陶瓷,一有钱就收购大明独有的陶瓷和丝绸贩卖到欧洲去。 不过这事,目前还急不得,等过了今年,明年四月份左右进驻藩国后再行打算。 挥走了王建义,朱由崧刚要进内院,正面迎来了一人,竟是姚氏身边的那位侍女——竹兰。 “少爷,王妃叫你去一趟。” 饶是见了这一脸木然的少女,朱由崧不禁又有些郁闷了,午时的两王妃因为自己闹得拆墙,那事才刚刚过去没半天,甚至余波未了,这会儿姚氏又有什么事呢? “母妃没说什么事吗?” 竹兰眨了一眼算是回应了,朱由崧心里无奈只得跟着去。 转过徊廊,再次到了西厢正房,姚氏棒着一杯热茶慢慢品着,双眼若有所思。 “母妃……” 朱由崧进屋行了礼,便小心翼翼地呆在一旁,他现在对于两位王妃都有心理阴影了,每一次都是战战兢兢的,搞得心神不宁,深怕再搞出点让人措手不及的名堂来。 姚氏美眸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好一会儿,不曾有回应,朱由崧内心更是不安,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 好在姚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一闪,道:“福八,今天母妃将那堵墙给拆了,你嫡母也就不必绕弯子离得便近,恐怕夜里不时会来查房,也有可能乘你睡着抱了去东厢,若是晚间睡了可要将门关好。” “啊?” 朱由崧以为自己听错了,神色瞬间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呐呐道:“母妃,嫡母怎会乘孩儿睡着抱去东厢?这不可能吧。” 这也太荒唐了,简直就是防贼一样,让人难以置信啊。 朱由崧感觉姚氏想太多了,再怎么着,正妃邹氏也没必要这般做吧?再说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咄,你嫡母是个什么样的人,母妃会没有你清楚?” 姚氏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龇着一口白牙道:“别看她每天身着白纱,一脸的圣洁,又懂诗词书画,好似个知理才女。” “福八,你还小,小心被她那表像给骗了,她想儿子都想疯了,她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将母妃给驱开,若是母妃没有些手段,你现在连亲生母亲是谁都不会知道。” “母妃,没那么严重吧!” 朱由崧小心肝颤憟,越来越觉得姚氏是在危言耸听。 经过下午拆墙那事儿,王府内院看似平静了,不过现在想来这矛盾不竟没有淡化反而是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头痛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朱由崧发现两位王妃的矛盾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消除得了了,估计今后自个儿处在她们间也有得受。 “哼,你父王午后刚回来,她就过去窜对说洛阳那边需要主事人,她身为王府正妃,你说谁去好?” 姚氏脸色铁青,岔怒道:“你要是还认母妃,今后离她远点才好。” “从今天开始,母妃让竹兰做你的侍女。” 朱由崧不由抬头抬了一眼安静立于姚氏身侧的竹兰。年仅十六岁的她,已然亭亭玉立,身材窈窕,臀部翘起,清丽的脸上有了少女秀美,不过唯一的缺陷到是胸部太过平坦。 直到现在,朱由崧才仔细端详,竹兰太过偏瘦,可能小时候流浪缺了营养,哪怕后来进了王府经过疗养,改善了伙食,那儿也不曾起色。 “母妃,竹兰若是跟了孩儿,那谁来帮着监察王府账策呢?” 本意上朱由崧并不反感这女孩,不过姚氏下的这个决定让自己感觉有些突然,如果说竹兰成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这不等于在身边放了一个监视人?经后岂不是没有任何**可言了么? 其实朱由崧也明白姚氏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想时时掌控正妃邹氏与自己间的动向,不过这还是让他有点不爽,要知道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侍女,只不过不喜欢她们跟着,平日除了洗漱衣着,大多时候都被自个挥走了。 “这个母妃自有决断,经后一切琐事由竹兰帮衬着,比起你身边那两个丫环要爽利得多,就这么决定了。” 姚氏下了决心,朱由崧也是没办法,竹兰就这样变成了自个的贴身侍女,至于早先的李香儿,也不知被姚氏弄到哪里去了,这两天也没见人影。当然这事,他是不会过问的,自有姚氏处理。 第34章 简与繁 晚间吃过饭后,没有了趣事,朱由崧准备回自个屋子。 他的住处原本是处于西厢东侧,与东厢临近。不过两厢相交的那堵墙被拆后,这幢屋子也就暴露在王府内院的正中,到是有那么点位同正房的意思。 至于福王睡觉的地方却是没个准儿,除了外院东正楼,一般七八个选侍轮着睡,更多时则是呆在东正楼里和一干侍女胡天海地。 走在内院的徊廊通道,朱由崧身边跟了三位侍女,其中两位就是一直贴身帮着处理生活上的衣物装束。当然也包括暖床,不过朱由崧却从未让她们如此干过。 竹兰板着一张清秀的脸,一声不吭,默然地跟在身侧。 “竹兰姐,母妃让你跟在我身边,你心里愿意?” 朱由崧没话找话,双手背后迈着小八步向前方的拱门行去,这道拱门就是自个屋子的院门。 在内院,每个**的屋子都有一个小院,每一长长徊廊互通,接往各院子,周边便是竹林、假山,池塘。如此建筑风格,是仿自江南林园的手笔。 一入此境,便给人一种清幽,静雅的心境,到也是大明文人墨客最偏爱的一种风格。 不过,朱由崧对此早就习经为常,眼睛他在意的是竹兰这女孩,自个儿经后将如何利用。 “少爷,竹兰一切都是王妃给的,自当听从。” 竹兰脸色没有丝毫变动,公式化的行了一礼,淡淡地回了一声便闭口不言。 朱由崧点了点头,又道:“以前你帮着母妃监察王府帐目,想必数术应该十分精通,《九章算术》习过么?” “习过一些,却并不能全通。” 竹兰抬起了头,清秀的脸上绽有光采彩,双眼少有得迸发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自信。 朱由崧怔了怔,心道:“恐怕自个的数学也比不上她了吧?” 如此想着,朱由崧到也不气馁,要知道《九章算术》可是古代数理集大家所成,可谓是与前世近代数学接轨,特别是勾股定理的一些公式直到十九世界末,才由西方数学家提出相关公式。 闲暇时,朱由崧也看过这书,以他高中的数学水平,发现内容几乎和他前世所学的没什么两样,最终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点:表达方式过于繁琐。 以点带面,或许说见一斑可知全貌,由此可见自个虽然前世所见所闻,除了高科技(自己也不会造),事实上自己所掌握的实用事物和这个时代的人们并没多大差距。 优势自然不存,朱由崧也从未有过任何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终究术有专攻,没有可比性,而且很多方面还比古人差了许多。 “空闲时做些什么,母妃有教你诗词么?” 朱由崧对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还是挺好奇的,不知道平时无事时,她们又在做些什么,或许说如何打发时间。 “空闲?” 竹兰双眼露出了迷茫,之后黯然摇头,轻语道:“无事一直呆在王妃身侧,等待吩咐事儿,王妃无事时也教些字。” 彼此说着便已进了厢房,朱由崧的寑间比较大,一张卧床贴于侧墙,除了女子香帐和屏风,也有圆桌小凳,可以说几乎与姚氏房内布置无甚大差别,有的也只是少了一份女子气息。 窗台前落了帷缦,边上布置了一书桌,还有笔墨纸张。 一进来,两位生活侍女便各自铺床、打水,弄了脸盘,接着又拿了瓜果甜食,这些都是她们早已熟透了的行为。 “你们都去厢侧睡吧,这里不需要再麻烦。” 朱由崧挥退了她们,来到了自己的小书桌前,刚一坐下,一袭香儿,竹兰趋步上前,挽起了窄袖便自主的帮铺好了纸张、磨起了墨。 朱由崧并未理会,提起小毛笔自主抒写: “a、b、c、d、e、f、g、h、y、j、l、m、n、o、p、q、r、s、t、w、v、u、x、y、z!” 在写下这一堆字母时,朱由崧又在边上注释了四字:汉语拼音。 于此又在字母上方空前两位写上了:反切音。 “啊、不、次、的、鹅、夫、哥、喝、衣、机、了、母……” 两行字一挥而就,朱由崧刚轻吐口气,就见竹兰蓦然停下了手中的磨石,怔怔地看着桌几上的纸张。 “少爷,这符号是西域拉丁文么?” “哦?你认识?” 犹是难得见了竹兰脸上的奇异,朱由崧被拎起了兴趣,道:“莫非你学过,知晓读法?” “不曾!” 竹兰摇了下头,皱起眉头道:“曾看过一典集,上方有记载,不过有些不一样,但这种文似乎早在西汉便被行商传入,不过士族也只好奇了一阵,并未多理会。” “竹兰只是感觉,少爷用这种字母切音似乎更巧妙些。” “那这个呢,你认识吗?” 朱由崧如是说着,又在纸张上写下了一排字母:“0、1、2、3、4、5、6、7、8、9!” “这到认识,又是一种西域文,不过是属于数理的表形,国朝高层都知道。” “啊,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传开?” 朱由崧早就知道这类很早就传入中国,但主要什么原因造成没普及,史料上没多大记载。 却也有专人说,因此时的中国也早就普及了巧妙的筹码数字且也是二进制和十进制,彼此没甚差别,且自家数学比他国更发达。对于这种说法,朱由崧也是持认同心理。 “筹码运算!” 果然,竹兰提了笔抒写下了几字:“11111加数二十三……” 接着她又写了双竖下面加了一横,后面叙述为:七。一横上四竖为九。 如此的表现形式,朱由崧到也是认识,若是早年他定然看不懂,经后偷偷习了也才知晓。 “竹兰,你不觉得这种写法太过于麻烦么?” 有如此一问,朱由崧心理就是想知道普通人是如何想的,反正他感觉别扭极了,若是经后有机会,定然会推广阿拉伯数字,起码那是早就了然于胸的东西。 第35章 立言不如述事 “不觉得!” 竹兰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断然摇头。 “那你写个25与35相乘试试,再把答案也写出来。” 朱由崧还是不甘心,不管如何,阿拉伯数字比筹码要简便的多,数字越大,筹码抒写越就麻烦,笔划也会随之增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胜于雄辩。 竹兰应许,接着又写下了下来,结果字数比之朱由崧写出来的要多上许多。 “怎么样,感觉到了吧?” 竹兰默然不语,事实上她只习惯于筹码,并不是觉得非少爷写的数字不可。 “唉,其实你并没错,错在孩童早期学习。如若是两种数术表现形式教给不同孩童,最终写得快也只能是我手写的这类。” 说罢,朱由崧也就不再理会,按着自己原先汉语拼音的反切音继续写着。 这几年来,朱由崧一直考虑将繁体字改成简体,繁体终究太过复杂,识别太难,阻碍了知识的传播。后世改为简体,易抒写,也是为了更快的让人习得,通过几次大规模修改,最终才形成了后世的那种字体。 写好了二十六个拼音字母,接着又区分了五个元音字母、韵母,声母。 朱由崧手笔不停,再给这些字母加了反切音,如此汉语拼音也就此成形。 接下来,又将《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三册传统孩童起蒙读物拿了出来。 这三本赫然是简体字形。虽然字数不多,一年前写起来却把朱由崧给累得半死,很是繁琐,特别是用毛笔更是写得手腕酸痛。还好,现在也不必再重新去抄。 这三本起蒙读物,朱由崧早就开始给它切音,如今已然快要完成了,只差百家姓的最后两章。 竹兰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虽然王府里早就在传言王世子习了一种简略字体,如今看来恐怕不单单只是习会,而是精通。 “难道少爷如此年纪就已经开始着手人生‘三立’了?难道世上真得有人能生而知之?” 竹兰自认已经够聪慧,但比起跟前的孩童来,仿佛一下子犹如萤虫与皓月的差别,仿佛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少爷,你这是要创立学说么?” 竹兰眼眸内闪过一道奇异,不再缄默。朱由崧这般做作,实难让人不乱想,可他仅仅才六岁呀,这怎么可能呢? 如此标新立异,这不就是创立学说的前提所在?如同《左传襄公二十四年》中所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三立”,可谓人生的三大目标。或者说是成功人生的“三部曲”,即:“修养完美的道德品行,建立伟大的功勋业绩,确立独到的论说言辞。” 说白了,就是做人、做事、做学问。就如同当下东林学说那般,务实致用。 三立有先后,竹兰认为自家少爷先“立言”确为首选。德,朱由崧已然有了孝悌之说,功勋只能凭待往后长大,目前也只有立言方能成事呢。 由此,竹兰不由想起了东林党魁顾宪成的题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好像也是立言呢,不过感觉太过虚幻,与自家少爷比起来,还是做实事为好。 “立言?” 朱由崧哂然一笑,道:“立何言?思想学说么?” “述言,不如述事;言论成群必有攻奸,党群伐谋事必糜烂,事不再言,而在于做。诚然,吾当以身作责,少有言事,多则谋成,致习以用,用之为民、为政、为国。” “少爷,宗亲可不能入政。” 竹兰听闻,心下一惊,自家少爷当得好志向,却时政不允,又何言以为政? “戏言,不必为真!此话不得传入第三耳,知道吗?” 朱由崧心中凛然,发现自己又得瑟了,险些酿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好在,竹兰身为姚氏的侍女,不论何妨,忠心定然诚栋。当下他也不在言语。 竹兰听言面容一肃,不以置否。心下已有了打算,哪怕是王妃问起,也不再说。 “少爷,该入睡了。” 夜已深,竹兰不再叮扰,就自脱了外衣钻入被子里。 “你这是?” 饶是朱由崧见了这一幕,心下怦然。自己好像很久没抱着女人睡觉了,今天的天气好像也蛮冷的,是吧? “少爷,竹兰先为您暖床,一会儿便好。” 三月底,气温与往日没有多差异。小冰河时期,夜冷日热,屋内虽有铜炉,却也感觉有些冷凉,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个孩童,小小个子抗冷性那可是相当的差呢,当下,朱由崧也不免有些意动。 算了,先把最后两页字母切音写上再说。朱由崧很是艰难的扭过头,执笔沾了墨继续挥写。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待到《百家姓》切音全部弄好,扭了下脖子,跳下凳几,目光再次聚焦床铺上,上面已然空空如也。 “……” 朱由崧默然无语,恐怕竹兰早就去了姚氏那头。 爬上床掀了被子,一袭幽香扑鼻而来,朱由崧就地滚了滚,暖暖的,这股味道很好闻,可惜伊人早去,无从眷恋。 …… 一大清早,朱由崧起床了,昨晚睡得深沉时,感觉有人搂了自己,肉呼呼的,自个下意识抓了两把,而且还用脑袋拱了几下,感觉很舒服,之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那人是谁。 现在竹兰再次出现朱由崧也不好问。她正帮着处理穿戴,这原本属于另两位侍女的活儿,如今却被她给占了。 这两位侍女也才十五六岁,是本份人。顾此也就弄些洗漱水,打理床铺的事儿,到也轻松。 来到了外院东正楼,福王早就不见了踪影,恐怕是出门拜访那早早定下的“七十五家百万家产”大族。正妃邹氏和姚氏已然在坐,至于小芊芊则是搓着眼睛迷糊的想要打哈欠。 早餐没什么变化,还是吃糕、红枣米汤,再有一些干肉丝,加上面食。 “福八,昨晚睡得可好?” 正待持筷子,姚氏却是开口问了一句,目光似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一边正坐着的正妃邹氏。 不待朱由崧回话,邹氏却是夹着一块糕点,淡淡的道:“昨晚去看了一眼,福八会踢被子,这可不好,天冷容易冻着,我看不如今后就睡在我那儿吧!” 话音虽淡,却引得朱由崧心里狂跳,眼珠兀自转悠,心道:“嘶,不会吧,昨晚那人是她?我没做出什么事吧?” 饶是如此,不由得心虚,抬眼悄悄瞧了邹氏,却发现一切很自然,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踢被子?” 姚氏自动将邹氏最后面的那一句给忽略了,抬起头目光凛冽地看向两位侍女,道:“温倩、温丽,你们是怎么服侍少爷的,夜间不轮流照看么?” “王妃,小婢知道罪。” 这两位侍女不用说就是一直服侍朱由崧穿戴的那两人,昨晚由于竹兰在,她们又被自己挥去厢房一侧入睡,恐怕以为竹兰会照看吧,尽管如此,她们也不曾反驳,只是低头认罚。 “母妃,不要怪她们俩,是孩儿喜欢一人睡。” 朱由崧立马解释道,要怪只能怪竹兰,是她顾自离去的。当然,事实上自个又不能把竹兰给说出来,这事儿恐怕姚氏心知肚明,至于姚氏为什么让竹兰离去,自己也不明了。 “这可不行,罚半旬月钱当为谨记,下不为例!” 姚氏表现出“铁面无私”的一面,也没等邹氏发话断然便下了定论。 至始至终,正妃邹氏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竹兰也是和几位侍女默然的立于一侧,小芊芊侧是迷糊着脸让她自个的侍女喂食。 早餐结束后,朱由崧领着温倩、温丽两位双胞胎侍女再次回到了自个的厢房,至于竹兰则被姚氏留了下来问事。 “你们先等在这儿,不要离去,若是有人过来事必叫嚷一声,知道么?” “是,少爷!” 两位双胞胎姐妹真的很乖巧,据说曾是落脚花楼,是老鸪培养多年的清馆人,多才多艺,一时在京城艳名远播,结果被福王听到了风声,赎了出来。 最后进了王府,福王一看,嫌个子太小,就由朱由崧得了这便宜。 其实温倩、温丽两人长得很是可爱,小萝莉圆嘟嘟的脸儿犹为逗人,身材也是********,只是个子有点矮,只有一米五多点。 这对双胞胎侍女实在太诱人了,朱由崧也是无奈啊,若是让她们暖床,自个儿别想入睡。 不过,现在朱由崧感觉有些对不起她们,害得她们被扣月钱,很想对这两位双胞胎说声抱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以他现在的身份说这些明显不符合,也只能用实际行来说表达了。 第36章 私房钱 进了寝屋,朱由崧左右瞧瞧没人,便从桌子上拿了块表面很光滑的平面瓷,沾了水便钻进了床底下。 “砰砰砰!” 床下正中一块二十公方立方的地砖被敲出了空响,朱由崧仔细瞧了两眼,发现地砖压着的一根头发丝还在,说明未曾被人发现,心下舒一口气。 接下来,朱由崧小心翼翼地将瓷片光滑面贴住地砖,紧接着用力一抬,哗一下,地砖随之掀起了一角,于此同时,朱由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一手托住,缓缓的放在一边。 “呼,总算没磕着。” 朱由崧松了口气,只见地砖搬开后,出现一个小脸盆大的坑,深达十多公分,内里放置着一个花盆,花盆里置了一整叠银票,而且还有零零散散的银子。 “私房钱啊!” 朱由崧裂开了嘴,将银票拿出重新数了一次,不多不少正好一万两千两银子,最大的一张赫然是万两整的银票,其次是一千、一百、五十的票值,而银粒子则有十两、八两、五两、三两等等碎银。 “双胞胎姐妹受委屈了,要不拿个十两吧,好歹她们月钱也有六两?等等,太多了,还是拿个八两,每人四两也比被扣的多出一两了呢。” 如此想着,朱由崧拿了颗八两的碎银放进了袖口,接着重新把那根头发丝随着地砖掩上盖好。 厢房外,两姐妹相互挨在一起,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彼此间黑亮的双眼一眨一眨。 “姐姐,少爷在屋里做什么呢?” 温丽巴眨了会双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好奇怪的,还关紧了门,神神秘秘哩,刚才砰砰的敲击声你听到了么?” “嘘,不要出声,出来了!” 嘎吱一下,房门终于打开,朱由崧春风满面的迈着小八字步走了出来。 自个的私房钱没被动过手脚,朱由崧很高兴,每次看到那一万多两银票,打心眼里感到满足。这可是七搞八摸整整弄了两三年才积累起来的,更是经后以备不时之需的重要保障。 “哈哈,你们还在啊!” 双胞胎姐妹俩被朱由崧这么一副口吻搞得一愣一愣的,还好身为姐姐的温倩率先反应过来。 “少爷,您不是让我们守着么?小婢一直都在哩。” “嗯嗯,好!” 朱由崧手伸进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那颗八两的碎银子开口道:“来,不要嫌少,这是本少爷给你们的,一人一半。” “少爷……” 温倩怔怔的接过了银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温良恭俭让!”难道这就是王府外传言少爷的品德么?自个姐妹俩刚被扣了半旬月钱,小少爷就补了银子,而且还各自多出了一倍多呢。 只待双眸雾花莹莹,内心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儿,又似什么也不曾明白。 “少爷,这是您赏给我们的么?” 温丽却没有姐姐那般的敏感,一把抓过了温倩手中的碎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两口,渐渐地脸上漾起了两个小酒窝,双眼眯了起来,喃喃道:“好像是真的哩。” “少爷……” 两姐妹一左一右抱着狠狠亲了几口,眸内尽是感动。朱由崧一时间似处在云里雾里,整个人飘忽忽的,如若不是自个现在太小,定是在如此柔情蜜意下遭了沦陷。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 朱由崧推搡着,正待脱身,突然眼角发现不远处的假山那,一道身影闪过。 “嘶,不会吧,有人盯梢?” “少爷,怎么了?” 朱由崧的异样太过明显,两姐妹立马发觉了不对。 “没事没事,咱们先去外院。” 那一道偏瘦的身影,朱由崧瞧得真真切切,心中不由暗道:“竹兰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搞得偷偷摸摸的,难道本少爷藏的私房钱被发现了?” “嘶,这可不是好事啊!” 朱由崧暗自想道,脑海里不禁出现姚氏那冷煞的面孔:银子藏哪去了,说! 犹是如此,朱由崧立马将这抹幻象甩出了脑海,这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自个如此的小心,定然不会被发现。 自我安慰了番,朱由崧再次来到了外院的工匠房,木匠头吴颖、铁匠头柳中,一干科研部的管事围了过来。 “唬唬唬!”作房内火热,炉子里的碳火腾腾。两三位工匠将烧红了的铁柱覆上染沥青的湿布,嗤一下冒出了阵阵白烟。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么?” 朱由崧远远看着,只见其中一位工匠小心翼翼的将那热了的湿布贴在瓷器的印章上缓缓擦试。 “少爷,经过昨天一夜的工序,已经差不多了。” 柳中挺着大胖子,认真的说道:“只要再过两个时辰,待老颖那边的印章雕好,有了模型就可以烧烙上。” “那么说下午就可以搞定了?” 如此说着,朱由崧双眼一亮,提醒道:“赝品终究是赝品,待处理好,定要好好检查一番,免得出了差错。” “放心吧,少爷,这方面大伙儿晓得,定是不会让您失望。” 一干管事拍着胸膛,尽是作保证。朱由崧看他们个个黑眼圈,想必昨夜定是未睡,不过精神劲儿倒是不错,心下也是感到由衷的高兴,点头道: “工序都理顺了就交给手下去办,接下来你们好好休息会,待到下午,恐怕还有得忙。” 说罢,朱由崧离开了工匠房,去了正妃邹氏的青竹小筑。每天九到十一点,两个小时的习字那是少不了的,不管是应付也好,还是其它原因,成了每天必做的任务,总归是要去一趟。 进了内院,再一次路过清幽竹林小道,被帷缦包围着的青竹小筑历历在目。 清风徐徐,内里的身影站于凭栏处,朱由崧原本急燥的心绪突然间就沉静了下来,仿佛每一次看到这种画面,自个的心绪总是会平复。 缓缓踏上青竹结扎的台阶,却也发出了吱嘎声,掀开了帷缦,邹氏转过了身,露出一张冷清的脸,额前发丝飘许,掠过脸颊,舞过唇角,萧萧然竟是一片娴雅。 “来了?” 不待朱由崧回安,邹氏率先开了口,道:“这几日,你母妃定是唠叨紧,心里憋闷么?” 朱由崧心里一跳,这两天老被姚氏叫去告话,看来邹氏定然有所察觉,不过也没什么好憋闷的吧?她定是说得是反话。 心里如是想着,朱由崧裂开了嘴,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道:“母妃,想哪呢,孩儿这不是来习字了呢。” “母妃,孩儿可想您了。” “是么?” 邹氏眉角轻挑,双眼一亮,脸上显有愉悦,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紧接着自个的大腿就是一紧,敏感的身躯不由得一颤,一下子变得僵硬。 朱由崧一把抱紧了胸口前的大腿,不由捏了两把,感觉肉实实的,很有劲道,全然不像姚氏那般软呼呼,不禁问道:“母妃,您一般都练体么?” “唔?” 邹氏脸上爬起一抹红润,沙哑的嗓音带有磁性,道:“母妃倒是从小练,难道福八也想练么?” “母妃的练体是家传的么,好似没听说过母妃会功夫呢?” 朱由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傍敲侧击道:“外太公功夫一定很厉害罢?要不母妃不定会有机会练。” “嗯,是的!” 邹氏眉睫轻颤,呼吸间似乎变得深沉,沙哑道:“你外太公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确有一番功夫,不过母妃练的只适合女子之体。” 如此说道,朱由崧明白了。早年似乎听姚氏说过,邹氏之父当年培养她,好像是想让其进宫成为皇贵妃,不过万历只喜欢郑贵妃,其父也只好选了福王。 当时因福王争国本之事还没个定义,若是当上皇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在早有准备之下,邹氏从小练体到也说得过去。 正当朱由崧在青竹小筑这个期间,西厢房里,竹兰静静的立在姚氏的身侧,周边的一众侍女被挥得一干二净。 “竹兰,你说福八给了那双胞胎姐妹银子?” 姚氏清脆圆润的嗓音不急不缓,顺手捏了颗葡萄,眉角一挑,颇为意外道:“你看清了是八两银子么?” “王妃,少爷给的是整颗碎银,虽然小婢站得远却也能瞧得清。” “看来福八还有很多事瞒着我这当娘的哩,小小年纪就学会藏私房钱了!” 姚氏眯起双眼,接着道:“一出手就是八两,这么说来,福八恐怕藏得银子应该不下百两了吧?” “小婢不知!” 这事儿本就是王妃让她去看住的,由于时间过短,竹兰也没摸出朱由崧的底细,只能默默低下头。 “咄,福八的性子还是我这个母妃比较了解,以他那可与王爷比拟的小气性子,现在想来八两银子还是私房钱里的一丁点,估摸着福八私下里的银子只怕有上千两了呢。” 姚氏拨着葡萄皮,好似自语道:“福八的银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事儿你定要盯紧了,一有动向就来禀告。” “是,王妃!” “哎,瞧你,怎么就是这么谨板呢。” 姚氏含了葡萄,美眸横了她一眼,容颜娇媚得一下子让整个厅室内充满了春意。 “不是说了么,不用总是王妃王妃的叫,你也不必总是自称小婢,这里也只有我们俩呢。” “王妃……” 竹兰木然的脸儿突兀的爬起了一抹红润,但容颜却人的感觉却始终清丽如一。 第37章 坑了董其昌 午饭时,姚氏一脸红润,容光焕发,好似吃了人参仙药,精神劲倍儿足,朱由崧颇感意外,不知是做了什么才有如此娇容,左右瞥了一眼,发现竹兰并未在场。 而姚氏心里也尽是意外,今天邹氏到是比自己晚来了片刻,不过这并不是首要的,而是她那脸上也是残留着一抹红润,眼眸温润,好似刚“练了体”呢。 “她不都是夜间才练体的么,怎么?” 姚氏目露狐疑,正妃邹氏身子敏感她是知道的,瞥了眼朱由崧,心道:“不会福八这捣蛋鬼做了什么吧,要不也不可能如此。” 瞧了瞧邹氏那劲爆、妖娆的身材,丰硕高耸的双峰,蛮腰、充满力道的粗爆大腿,肥大厚实的肌臀,越瞧越是不得劲儿,心下不爽道:“真是个妖精,幸好福八年纪还小,不然真被引诱了去。” 上了桌,邹氏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是分明瞧清姚氏的脸,心下碎了一口:“又胡来了吧,这可是大白天呢。” 心里这般想着,双眼不禁瞥向了朱由崧,心道:“还好福八跟在本宫身边,不然定是被带坏了。” “哥哥,今儿带芊芊出去玩么?” 朱芊芊的母亲孟选侍的病有些转好了,朱由崧感觉自己好像记错了历史,这位名义上的三娘似乎直到洛阳被李自成攻陷才自缢殉国呢。 “呃,是好久没出去了。” 朱由崧悄悄瞧了一眼两位母妃,发现她们俩并未阻遏,心下一喜,道:“等吃完饭,歇息会再说。” 如是说着,心里打算着这次将赝品青花瓷卖多少银子,眼下正有机会出去,说不得要弄一大笔,再买点礼品送给王府内一些人儿。不过这东西不知几许能卖掉,还好先前拿出了点私房钱可以垫上再说。 一吃完中饭,朱由崧就被朱芊芊给盯得死死的,没办法只能将她带在身边。 抽了个空再回一次厢房,拿了十两碎银子再叫上了两位双胞胎姐妹跟着,便去了工匠房。 “怎么样,搞定了没有?” 面对着十来号人,朱由崧直接开口道。 “少爷,印章烧制好没有发现问题,不过还要冷一下。” 铁匠头柳中将整治好的青花瓷罐放在了桌上,挺着个大胖子自信的说道,朱由崧仔细瞧了几眼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又在他们几个脸上看了看,发现黑眼圈已然消了差不多,想来是休息过了。 “嗯,那好,现在开始准备一番。” 朱由崧一手拉着朱芊芊说道:“柳中,呆会儿你扮大富商,吴颖就当是你的二弟,你们十六人里再抽出三人各自按排下身份,做戏做全套,到时可别出了差错。” 如此说着,一干人等都心领神会,脸上绽开了笑容。 朱由崧犹自不放心,又扭过头对身后的两位双胞胎姐妹说道:“你们两个去拿几套绸缎给他们穿上。” “哥哥,那芊芊呢?” 小芊芊看得好玩,也不知在弄啥,只觉得扮演很有乐趣,巴眨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希冀地看着他。 “你呀,就扮哥哥的小娘子,哈哈哈……” 说话,朱由崧自个笑了起来,一时间工匠房内笑声不断。 朱芊芊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嘟着一张嘴满是不高兴,眼睛儿一转趴到朱由崧身上,凑到他耳根小声说道:“哥哥,那芊芊就当你娘子了呢。”说着似乎又感觉不妥,再次嘀咕道:“不过,娘亲说女孩子要等长大才行。” 朱由崧嘴角抽了抽,小芊芊实在是太可爱了,再不忍心再笑她, 不一会儿,双胞胎姐妹便拿来了两套绸缎装和几套青衣小帽,朱由崧便将她们挥走了。 柳中穿上了绸缎装挺着个大肚子,到是与京城的一些员外郞差别不大,很有扮相,吴颖却感觉像个古板的儒士。 “少爷,怎么样?” 柳中眉飞色舞,自我感觉有那么点范儿。 “嗯,不错,接下来你们三位就是跟班了,记得到时不要插话。”朱由崧指了指选中的三人告诫了一句,紧接着又吴颖说道:“介时柳中开始和他人讲价时,你要帮衬几句,就说产业败了才拿出这货抵资,明白么?” “知道了少爷,您就放心,我们几个定会先通好气。” 五人拍着胸脯表示绝不会出差错,朱由崧心下也稍稍安定了些,这赝品要是真卖出去,价钱可不菲,市场价就值**千两银子,容不得自个不尽心。 “你们准备拿哪卖?” “古物坊一条街,那儿还有茶楼酒肆,很多达官显贵没事都会去那儿溜一溜。” 柳大肚子对这一切很熟悉,曾经也去过几趟,前两天他也说过,似乎想掏好东西搞点钱,结果定是没成。 “那行,到时本少爷在茶肆看着便是。卖出去后,你们直接回王府,千万不要和本少爷接洽。” 交待了一些细节,几人便走出了工房,柳中抱着赝品青花瓷,吴颖处在身侧,另三个跟在身后到了王府侧门处。 “你们先去,路上注意不要被人盯梢。” “是,少爷!” 一行五人便率先向东大街行去。 “我们走!”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朱由崧拉着小芊芊的手和庄木头、叶胜两位跟班出了王府大门。 东大街行人络绎不绝,庄木头和叶胜两人小心的防护着,刚才在工匠房他们俩都没插话,现在庄木头到是率先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少爷,那东西真能卖掉?” “不好说,若是碰到识货的,恐怕被揭穿。” 叶胜到是摇起了头,一脸慎重道:“青花瓷本是珍贵物品,查验时定是会十分注意,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会出问题。” “嗯,说得在理!” 朱由崧认同道:“赝品就是赝品,哪怕仿得再真也一样,主要还是看工匠们的手艺和看货人的水准。” 半个时辰后,四人转到了外城的古彷街。 大街的两旁,茶楼酒肆比比皆是,不过那都处于二楼。一楼是花样重重的店铺群落,朱由崧一眼瞧去,有绸缎庄、书店、笔行、银票铺子、香粉铺,更多的是卖瓷器茶壶。 总之这里的生活类物品应有尽有,丝毫不比前世的差,人流挨肩擦背,餐饮、修理等服务行业和一些流动摊贩数不胜数。 “好繁盛啊!” 哪怕是朱由崧见惯这种场面,一时间也是感慨不已。 “少爷,您看,他们就在那儿。” 叶胜悄悄指了前方百米处的陶瓷店铺的台阶边,只见柳中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张桌子,将青花瓷赝品放在上面,吴颖和他站在正桌,两侧则是三个工匠小心防护着。 “行,我们先去对面的茶肆。” 朱由崧瞧了两眼,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去,便拉着小芊芊穿过了马路正中,到了前面一家名为:中正茶肆的小楼。 上了二楼,叫了壶现今流行的碧螺春(时名洞庭茶),朱由崧和芊芊找了个靠窗的位坐下。坐这里,只要抬头往下看,正好可以瞧见柳中的正面。 下方熙熙嚷嚷,声音根本就听不清,不过一会儿就有了两位年长的老者围了过去。 朱由崧看得真切,这两人五六十岁,身着襦服,行走间颇有范儿,身边只要经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避让开。此二人一侧还带着七八位青年儒生,看似很有来头。 可惜,柳中摆的摊位正好被他们挡住,这些人又都背对着茶肆,朱由崧根本看不到脸,故儿也不知道内情。 只不过一会儿下方便有人嚷嚷,其中一位老者拿起又放下,好像十分不舍,又似出不起价。 “哥哥,若是赝品卖了,能给芊芊的娘亲买点补品么?” “嗯嗯,那是一定的!” 朱芊芊小小年纪就已懂得孝悌,朱由崧由衷感到高兴,自个家就得这样,有时间也要教教朱由渠那小家伙,也不能放任了。 正聊着,底下人群呼闹了起来,朱由崧抬眼一瞧,好么,青花瓷赝品终于还是被那老者给买去了。 “不知卖了多少钱?” 朱由崧双眼发亮,恨不得立马下去,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待到柳中一干人等离去,那老者仍是呆在原地抱着青花瓷仔细地瞧着。 “走,我们下去。” 朱由崧将让叶胜拿了十文钱放在了桌了便拉着芊芊下了茶肆,一个青帽小二拾起了铜板瞧了两眼,嘴角一撇,对着掌柜道:“一壶茶本就十文,连个差费也不给,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怎得是如此小气呢。” “得了,小买卖不亏就行。” 掌柜大概是个老好人,也不在乎,顺着门口瞧了两眼就摇头不理。 朱由崧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急匆匆地朝对面街的那一行人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那个抱着青花瓷的老者突然地一脸肉痛的叫开了。 “哎呀,这恐怕是个赝品。” “香光居士,别急,再仔细看看。” 其中一青年儒生面容一变,劝慰道:“先生,这上面的《鬼谷子下山图》不会有假吧,学生看着到是真的,还有这印章也没错呀。” “唉,你也知道,老夫对瓷器根本就不懂,买它也就是冲着这幅《鬼谷子下山图》而来,要不是出自元代四大家画中圣手王蒙,老夫又怎会花这么多银子呢。” “你看看,老夫精研画作大半辈子还能看不出来么?这画看着像真的没错,可是问题就出自印章上。” 被称香光居士的老者一脸黑青,极为肉痛,狠拍大腿道:“赝品那,整整花了老夫一万两千三百两银子呐。” “香光居士?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朱由崧站在身后,蓦然听到这称号,一时间也是怔住了,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好像在哪听过。 “玄宰,到底印章有什么问题?” 身侧的那位老者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却根本看不出问题,颇为好奇地说道:“恕老夫眼浊,感觉是真的啊。” “唉,妄我董其昌一生精研书画,却还是栽在这上头。” “你看,这印章,分明是抹上去的嘛,边上颜料不均,刚才老夫还奇怪,这画意怎么看着感觉鬼谷子下山下到小山坡上去了,这颜色一重,不就是山体变高了么?” “嘶,居然是董其昌,怎么将这老货给坑了?” 朱由崧双眼一缩,给叶胜和庄木头使了个眼色,瞬间拉着芊芊就想开溜。 第38章 董其昌的画 朱由崧一转身就想离去,却不料其间一位二十一二岁左右的青年儒生却是突然叫了起来。 “福八,是你么?” 只见那青年从七八位儒生中挤出了出来,目光怔怔地看着朱由崧,好一会儿神色激动道:“福八,我是你姑父啊,你不认识了么?” 姑父,谁的姑父啊?怎么难得出来就有人想当自己的长辈?朱由崧正准备开溜呢,突然间被这一声给惹恼了,转过身一看,身子不由一僵,咦,这人是有点眼熟啊。 冉兴让衣不求鲜,戴圆罗帽,不过瞧他眉清目秀的,风度翩翩到是很像个小白脸,哎,怎么瞧着越来越眼熟呢? “福八,寿宁公主啊,我是姑父冉兴让啊!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寿宁公主?” 嘶,那可不是自己的嫡亲姑姑嘛?朱由崧脑子里立马跳出了相关事宜。 朱轩媁(wei),万历第七女,生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三月,现在刚好21岁,母亲和福王同属一人——郑贵妃,这可是真正的嫡亲啊。 上个月前,万历刚将嫁她给嫁了,听说就是嫁给一个名叫冉兴让的安徽小伙子,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小白脸么? 当时自个儿正得了风感,因此也就没去参加婚宴,不过早些时间在宫内到也遇到过一两次,只是印象不深,不过话说回来,他堂堂驸马怎么跟在董其昌身侧呢? 如是想着,朱由崧也不得不打招呼了,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边上的董其昌,嘻笑道:“啊,刚没注意,姑父啊,你怎么这里啊?” 说话间朱由崧又让小芊芊行了礼,身后的叶胜和庄木头当然也跟着见礼,口称驸马。 朱由崧可是知道的,这家伙的老爹是南城兵马副指挥冉逢阳,不过却是个虚职没实权,即使如此,家中亦是富裕之及拥有百万家产。 但他之所以成为驸马,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冉兴让和寿宁公主朱轩媁是自由恋爱。 “唉!” 驸马冉兴让面有悲色轻叹了一声,左右相顾了一眼欲言又止,道:“福八,街上人杂,无事且早回去罢。” “啊,哦哦!” 朱由崧被这一脸唬得一愣一愣的,浑然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这么一副模样。 “咦,福王世子?” 正待着离去,董其昌几人从青花瓷上移开了目光,瞧着眼前这位六岁大的孩童,发现其礼仪举止颇有章法,且面容俊朗,眉眸灵动,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可是传言中懂孝悌、知礼仪、尊长辈的福王世子?” 能叫冉兴让姑父的没有谁了,身份呼之欲出啊,董其昌扫了一眼,目露赞赏,朱由崧再次拉着小芊芊对其行礼,道:“末进之学见过各老大人。” “不错不错,多礼了,见过福王世子。” 朱由崧行得是晚辈礼,不过他的身份却也不容他人充大,董其昌一干人等也不得不回礼。不过“末进之学”倒也称得太过,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童啊,能学成啥样? 董其昌抚着胡子不由好笑道:“不知世子习了些甚者?” “呃,习了蒙学。” 朱由崧到也不敢出大言,在这等学术大家面前最好谨慎些,莫要被抓了把柄,不然出了洋相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蒙学,到也是时候习了。” 董其昌点了点头,对身傍一位青年挥了道:“来,将笔墨整上,老夫见世子灵秀,不免起了兴致正待描上一笔。” “老大人这准备是给世子作相?” 一儒生目露奇异,他可是知道董其昌其人傲才,一般不主动给人作画,除非能拿出个千两万两银子,不然普通人要能得其画想也别想,更何况是士人颇为讨厌的公卿王族? 朱由崧赫然不知这事儿,到是眉毛一挑,道:“老大人画技精湛,小子倒是有福了。” 深知这老笔墨那是值钱的,若是一穷酸得了画定可卖个好价儿,不过朱由崧心里却是想着等画作好待会拿回去给正妃邹氏,她不正喜爱其字体画作么,到也可用此承其欢心。 如是想着,朱由崧眉开眼笑,顺着这道儿就摆好了谱。 董其昌身旁的那儒生卸下了肩上的布包,从中拿出了夹凳,画架。又有儒生从陶瓷铺借来了桌几,不时摊上了笔墨纸砚。 待到这一切理就,董其昌来了精神劲,提笔在纸上描了两笔,又顺着看了他的脸部,其目炯炯有神似有燎火,朱由崧不免感到一丝灼然,心下暗道:“不愧是大师级人物,专精于业,其气沛然。”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大街上闹哄哄的,有人现场作画那也是一场趣事,不少文人墨客便围了过来,连带着心情郁结的驸马冉兴让也是立在一旁兴趣盎然的看着,不时和周身几位青年儒生相互交谈,到也宜然相得。 如此多的人围着,小芊芊倒也没在缠闹,只是好奇的东张西望,想来她难得出来,对一切很好奇。 董其昌挥手间描了朱由崧头部的棱廓,渐渐地额骨、脸颊、下巴等等逐一出现,一张正脸更成了形。 朱由崧正待无聊时,人群突然发出了一起呼声,朱由崧不由好奇,可惜自己现在正摆范儿,也不得上前观看。 “像,太像了,简直和真人一般。” “是也,董师的画艺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凡人不可临摹之。可惜可惜,本生若是得一二精髓绝对可成一等画师,惜哉!” “务要恬噪,画艺始为心发,技乃天成,静心观之便可。” 与董其昌同龄的那老者正看得带劲,被其人吵闹,瞪了眼,怒呵道:“尔等当领其真意,执于心境方能成就一时之技,不可贪欲成性,艺乃是心灵之静土,怎可舒展微末之技?” “画人当画骨,骨成皮肉生,生发而知其眸。相由心生,一见便知挚之性,王世子真乃是天生灵秀儿,老夫当得为其作画。” 董其昌作画也不妨碍说话,犹是自得的说了一句,朱由崧听得真切,到也是暗笑不止,这老货说自己心性真挚,长得俊秀灵动,嘿嘿,有这么好么? 叶胜站在一旁闻言却是嘴角抽搐,这老家伙可不知道自家少爷的禀性啊,刚那赝品就是你面前的这天生灵秀儿卖的。 庄木头不停的挠头,突然感觉自个的头顶怎么这般痒呢,怎么挠似乎也不得劲儿。 董其昌话音落下,现象便也静了下来,众人待其作画,不久画中的整个人形已然跃于纸上,各色调料搭配,笔墨描绘间绸缎色纹也一一成仪。 “好,成了!” 众人一声大呵,纷纷眉飞色舞,好似自个儿画的一般。 纸上朱由崧眉目灿神,脸蛋细腻红润,唇齿间沛然成度,周身是大街人流,但一眼瞧去这一童儿犹如鹤立鸡群般明朗,任人观之便不得不注视于他。 董其昌抚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的恭维,张显其良好的素养。 “居士的笔墨再次有了进境呐。” 其身侧老者双眼泛奇,惊异道:“依老夫看,这莫不是用了线绛法?” “然也,线绛适于画骨,骨秀成刻再加了水墨作艺更为传神,当为吾之新艺。” 董其昌颇为自得,笑对了一句将画纸卸下,朱由崧上前瞧了瞧,这画儿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其传神之态恍如真人,心下也不得不感慨古人技艺之能事,已然达到登峰造及。 “小子在此谢过老大人,此画当为传家之宝。” 朱由崧笑嘻嘻的伸手揭画氏,却不曾想被董其昌一手给掩了去,只见其一手抚着胡子,笑意沛然道:“咳,画是作了,这笔墨之费到是要润一润。”说着不由得扭头看向一旁的驸马冉兴让。 “冉驸马,你觉得老夫这画作得如何?” “……” 朱由崧不由哑然,心下差点破口大骂,还真以为这老货会免费给自个作画呢,原来是要收钱的啊,靠了,他怎不早说?不过冉兴让却也不傻,脑袋扭到了一边去,装作没听见。 好一个润笔,说来说去就是要钱呢! 嘶,这老货,肯定是听到了驸马的话,明了自个的身份,谁都知道福王府有钱,有大钱,富得流油呢。董其昌刚亏了上万两银子,恐怕正想着一点一点的捞回来吧。 “哈,老大人,不知这润笔费?嘿,嘿嘿!” 既然知道董其昌要钱,朱由崧当然不可能事先说出价码来,就看这老货脸皮到底有多厚了,要是意思下到好,就怕他老不要脸非得给大价,那麻烦了。 “咳,那个嘛,嗯,你知道的,老夫画技之精湛,今时今日天下恐怕无出其二,王世子就看着给罢!” 果然,董其昌脸皮已经练到一定程度了,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静了下来,谁也不曾想开口。 朱由崧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他作的画是无价之宝,天底下无人可比倒也不是瞎说,但如此一般这价码可不好说了啊,如若说给个好几万两银子天价也不为过。 “嘿,嘿嘿,润笔费好说,好说嘛!” 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对着一旁的叶胜挥手道:“把画圈起来,本世子要给银子了。“ 董其昌见此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让便他收拾了去。 “老大人,您的画乃天下无出左右,润笔费定当不能少,若是给少了,小子也过意不去。” 说着,朱由崧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一颗碎银子,一看是十两的个头,立马重新塞了进去,再掏,呃,三两,算了,接着再掏,一两? 第39章 母妃的逼迫 啪嗒! 一两碎银子落在了桌几上,蹦了蹦,滚到了董其昌面前。 “嘶,一两?”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具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瞧向了眼前的六岁孩童,这,这简直……是不可用言语表述矣。 “嘶,这,王世子你确定是一两银子?” 董其昌原本抚着胡子的手猛得一揪,嘶,怎么感觉有些蛋痛呢?这小子不上道啊,老夫要得哪是这仅仅一两的碎银子? 饶是如此,目光禁不住扫向了一旁呆立的驸马爷冉兴让,那意思不言而喻,如似说:小子,你这侄子上不道儿,这是耍老夫玩么,小屁孩不懂,这钱你得给上,谁叫你是他的长辈呢? 冉兴让此时已经慢慢地移动脚步了,兀自地看向对街的茶楼,想来是要开溜。 董其昌嘴角抽搐,抖了抖胡子,不甘心道:“老夫一幅画儿少不得千把两银子,这还是除了上好的笔墨纸张,驸马爷你说呢?” 边上的人愣是一声不吭,董其昌再有名望但想从一孩童身上捞钱却也不地道,哪怕朱由崧是不被士人所喜的福王之子却也不能如此,就连他身边的那老者也不再多言。 朱由崧年龄小可以装傻,但冉兴让却不行了,好歹他是成年人不是。 当然,董其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福王府要,不过到那时传出了话可能就让他颜面扫地,现在能捞些许就捞些许,也好过捞不着。 说来说去,谁也不知道董其昌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本就是将主意打在驸马爷冉兴让身上,谁会傻得和一童儿较真? 谁相信谁傻! 朱由崧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却也不能让自家亲戚受了委屈不是?如此,便开口道:“老大人,您画技精湛,小子谢过了哩。” 如此说着拉着小芊芊的手抬腿就走。 现场没人理会,也无人去阻,谁也不傻,若是阻了还不得被当枪使?董其昌也不好亲自去阻一童儿,况且这画儿还是自个主动帮画的,画的时候也没说要银子不是? 现在,一两银子醒目的躺在桌几上,画儿却被带走了。 “咳,既然无事,小生也告辞了!” 冉兴让感觉这气氛太压抑,自个也呆不住了,这些士人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道了一声礼也跟着拔腿开溜。 “呵,呵呵,今儿个倒是一件趣事,老夫老来得闲落了一笑柄,走,老夫请客,‘醉花楼’!” 董其昌无奈,自嘲一笑,好似此事根本没发生一般,收拾了笔墨引领着众人向百米处的花楼行去。 “哈哈哈,居士是风雅之人,风月场合当得浮一大白!” 人去街畅,留下了一戏言,言说当日董其昌大人为福王世子作画,以此领悟出一种新艺,故此香光居士以至天人合一之境,是为画圣。 离了古坊街,朱由崧紧着小芊芊买了些药参补品便急急赶回了王府,犹是如此却也到了傍晚五时,相较之下亦是开饭之时。 让朱芊芊拎了药参补品去了她自个的屋,朱由崧便领着叶胜与庄木头飞快的跑向了工匠房,还好柳中、吴颖等人还呆在科研室内。 “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一见到朱由崧,柳中原本绷着的脸立时绽开了笑容,仿佛心里卸下了一颗大石头,一脸轻松地说道:“少爷,银子都在这儿,您看看,整整一万二千三百两。” “呃,好,数数!” 朱由崧双眼一亮,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一张万两的票值,两张千两票值,还有三张百两票值,刚刚好一万二千三百两。 “不错,这次你们做得很好,本少爷很高兴!” 朱由崧眯了眯眼,抽出一张百两票值的银子递了过去,道:“这次工匠们都辛苦了,你们也是,你们两拿个五两银子,其余的三两,剩下的都给工匠均分了吧。” 科研部共有十六人,大肚子柳中与木匠头吴颖一人五两,再加下另十四人各三两就是五十二两,还剩下四十八两给余下的三十多号工匠分,也差不多每人可得一两多,倒也说得过去了。 现在一两白银相当于一贯(吊)钱,一千文铜钱,后世人民币六百块,可以说给得已经很多了,朱由崧拿得脸不变色,但心里那个肉痛是不用说了,一百两啊,可不是小数目。 “谢谢少爷!” 柳中、吴颖等人乐呵呵的接过了银票,为了那赝品青花瓷,哥几个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这银子拿得很称手。 朱由崧再和他们聊了会自鸣钟的事儿,发现这活当真不好搞,好几天过去了,到现在也只摸出个构造出来,只能叮嘱他们加倍努力,早日搞出花样来。 出了工匠房,朱由崧又掏了掏袖口,从里面摸出了一颗十两的碎银子,顺手递给了叶胜。 “你们俩分了!” “少爷……” 叶胜涨红着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得他人的赏赐,怎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分了也是五两银子了,自已平时月银也就十两,还回去吧,自个不舍,而且还有庄木头的一分呢。 “得了,拿着就拿着,别废话!” 朱由崧没好气的道了一口,要是别人给自个银子,甭管多少定是顺手收来,活在这世上,和谁不对付也不能和银不对付不是? 将袖子里的银票兜好,又接下了董其昌给作的画象,驱开了俩跟班去了内院,朱由崧刚踏进正厅,只见姚氏和邹氏已然在坐,不过都是一脸的沉色。 不好!朱由崧眼见于此,心下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回得太晚,两位母妃生气了。 “哥哥!” 朱由崧将手中的画卷放在一厅室一侧的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入坐,身侧的小芊芊轻轻叫了声便低下了头。 “福八,饭前洗手,不是早教过你了么?” 眼见朱由崧要去拿筷子,姚氏脸色一寒,柳眉倒竖,拆声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跑来跑去,说,下午跑哪去了?” “去古坊街了。” 朱由崧不敢多言,下了位子待侍女持来了水盆静了手后才再次上桌。 “是吗?” 姚氏眉毛一挑,目光绽绽的盯着朱由崧粉嫩的脸,突然开口道:“听说午后出府,你抱了个青花瓷赝品?” 嘶,这是想干嘛?朱由崧的心脏不由抖了拦,早就知道自个的行踪会被掌控,不过搞个赝品出府,姚氏也要过问一番,到是出了自个的意料。 “母妃,那青花瓷赝品被孩儿给卖了。” 朱由崧考虑再三,决定话里九句真一句假,不由得讪讪笑道:“那个,卖得不多也就是一点银子,嘿,嘿嘿!” “卖了?” 这时正妃邹氏却突然接了口,一脸的奇异,惊诧道:“福八,你不会被人骗了吧,青花瓷虽是赝品,却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又怎会是一点儿?” 朱由崧没想到邹氏会插这一口,好嘛,原本准备好的话却不能再说了,两王妃都较了真,自个肯定兜不住,只要一查相关之余就露馅了。 “嘿嘿,母妃,孩儿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大名人。” 朱由崧话头一转,下了座从一旁木架上拿了画放到了两王妃面前,开口道:“瞧瞧这画儿,是孩儿的相貌呢。” 如是说着再次回到了自个的座上,本来是想等着晚饭后私下将画送给邹氏的,现在嘛只能拿出来先作挡箭牌了。 “画相?” 姚氏脸色惊奇,不过却未动手,只待邹氏拿了去缓缓铺开,一双灵气逼人的双眼,俊朗的面容,怎么看怎么逼真。 姚氏眉尖挑了挑,慢慢地欣赏道:“这画儿到是不错,画得蛮传神。” 邹氏不置可否,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画相收束好,却是目光奇异的看向了朱由崧,仿佛在他脸上想看出一朵花来。 “母妃,这画怎么样?” 朱由崧被盯得极为不自然,裂嘴问道。他这话当然是对邹氏而言的,至于姚氏定是不怎么懂画,也没那份笔墨才气。 “先吃饭吧!” 姚氏扫了一眼,突然开口,也不待多说就拿起了筷子。 晚饭后,朱由崧回去了自个的住处,正当两位双胞胎姐妹帮着解衣准备洗漱一番时,姚氏突然推开了房门。 “啊,母妃……” “见过王妃!” “你们俩出去吧,把门带上!” 两姐妹行了礼,姚氏不容分说就将她们挥了出去,朱由崧好悬没被吓死,自个儿衣服差不多就要扒光了,她这时闯进来干啥呢? “母妃,孩儿正待洗漱呢。” “哼,小孩子家家的,母妃看不得吗?” 说着姚氏脸上煞气闪现,直接开口道:“先前在饭桌上母妃不好问,现在你该说清楚了,青花瓷赝品卖了多少银子?” “母妃,就那么一点儿。” 朱由崧快哭了,一双小手兀自遮挡着跨间,道:“母妃,天冷呢,你看水都倒进桶里了,呆会就凉。” 言下之意,姚氏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挥自个走,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害羞了,这可早熟呢。 “有那么快凉么?” 姚氏不会听任他的话,行就木桶前用手试了水温,道:“还热呼着,呆会要是凉了,不行再倒热水更是了,母妃帮你洗也一样。” 说着便上前将朱由崧的最后片缕给扒了去,一时间光溜溜,朱由崧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拎进了水桶里。 “母妃,孩儿自个来吧。” “还害羞,你以为母妃没看过么?” 姚氏美眸从他那里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嘴里不饶人道:“就那么丁点东西,能腾出个啥样,再说母妃就将你剪了去。” 姚氏的最后一句话,朱由崧好悬没被噎死,剪了去?吓唬谁呢。 “说吧,到底卖了多少银子,老实交待!” 姚氏犹自不忘初衷,恶狠狠道:“福八,你要是敢耍心眼,母妃现在就去查个一清二楚。” 眼看着朱由崧三番五次的转移话头,姚氏打心眼里肯定这银子定然不少,听说昨夜工匠房为了那青花瓷赝品一晚上都点着白腊,直接干活到天明,要说只卖个一点银子打死她也不信。 第40章 一切为了明天 朱由崧光溜溜地缩在木涌里,面对姚氏的问询显得十分无助,打死他也不说实话。 “母妃,真的没有多少银子。” “哼,你当母妃傻么?” 姚氏瞪着双眼,龇着一口白牙,恶巴巴道:“快说,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不然母妃就将屋子掘地三尺,就不信掏不出你的底儿。” “母妃,你咋就不信孩儿呢?” 朱由崧可怜兮兮地道了一声,自个现在还小,姚氏定是不在意那么多,当下也不再顾忌就开始搓起澡来,他才不吃那一套,真要是掘地三尺也早开干了,用不着在这儿逼迫自己。 “哼,你就犟吧,从明天开始母妃停了你的月银。” 眼见着朱由崧打算强抗到底,姚氏也是没办法。福八到底私藏了多少钱,藏在哪儿?她心里也没个数,至于青花瓷赝品也未曾去询问过工匠班,具体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等到姚氏扭着身子离去,朱由崧总算舒了一口气。 月银才一两银子,王府内根本就没打算一小屁孩多大花销,一两银子也不过意思下或是原本就给自己玩儿的,要不然早年也不用捣鼓东西偷偷拿出去卖了。 姚氏回到西厢房,竹兰已然将床襦铺好,屋内铜炉香熏袅袅,米黄色的薄纱屏风内置了浴桶,升腾起了白色热气。 “王妃,入浴么?” “嗯!” 入了屏风,浴桶边上放了一张宽大的躺椅,这张躺椅做得极为巧妙,两侧抚手有一尺来长刚好可搭上一成年人的双臂,肩头上方部位凸起正巧顶在了头颈处。 臀部落坐处亦是凹了些许,以此延上又似波浪起伏正托住了腰际可谓是极为符合人形体态。 整张躺椅表面铺就了一层厚厚绸缎,可不知为何,躺椅落脚的置台一侧,左右各架了高高的横木,以至于落坐后双腿便会被夹紧。 姚氏撩起裙摆慵懒地躺了上去,双腿踏在了置板上,不过此时她的脑子里却在想着正妃邹氏。 到了目前为止俩人间的矛盾已然不作掩饰,为了福八,彼此说话更是时不时打机锋,以后怕是更不和谐,想想都头痛。 唉,轻轻叹了口气,蓦然想起朱由崧来。 福八不像别家孩儿,自小聪慧得紧,小心思层出不穷,这段时日是否管得他太紧呢?如若逼得他逆反,不跟自个儿亲了又怎么办? 邹氏身为正妃又在整天琢磨着小心思,一个不注意恐怕福八就被诱拐了,越想越是不安,姚氏心里乱乱的,一时又想到了福八藏私房钱的事儿心里更是烦躁。 唉,还是算了,那银子的事儿先放于一边,目前还是要守住福八,可不能再给邹氏可乘之机。 此时,竹兰用手试了水温,又将沐浴花瓣撒入桶内,之后再次倒了桶热水,如此反反复复,最终确定了最佳水温。 “王妃,浴水置好了。” “嗯,你下去吧。” 显然,今天姚氏兴致不高,好一会儿才起身,自个儿卸下了发饰,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了下来,紧接着揭下了披于两肩的霞岥,而后将拖地襦裙的右左对襟掀至后肩落于膀外,露出了洁白性感的锁骨。 姚氏双臂微微下垂又别于腰后,裙纱至此从身上滑落了下来,一件件内襦衫解下又松开了裤襟,不时间一具娇躯便全然呈现。 丰肌弱骨,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又似少,腰际丰腴却不显赘肉,延下****饱满挺翘,双股丰实。妖娆的身姿无一不显完美体态,犹是这般,姚氏双眸掠过对面的铜镜不免轻叹了声。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没入浴桶,姚氏沉了呼吸,身子缓缓掩入水中以至于最终将整个头部淹没,只留下一头黑发漂浮于水面。 朱由崧洗漱好后,待双胞胎姐妹俩帮暖了被窝便将她们挥到了侧厢房。 今日定是个难眠之夜,朱由崧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左右就是睡不着,青花瓷赝品的银子只要明早姚氏一查定是一清二楚,到时自个怎么办? 真的要拿出来?那可是整整一万多两银子啊,能做很多事了。 朱由崧犹自睡不安稳,又爬了起来,套上了外衣在屋内不停的来回走动。 现在已近月底,三月份还有五六天就过去了,大明东北方的野猪皮已然在奴尔哈赤的带领下磨刀嚯嚯地走向统一南北女真的步伐,即使现在仍旧向大明称臣却早已露出了野心,可笑得是朝堂上的人现今却不曾发现。 首辅叶向高等人在东林党的利益驱使下仍旧相互攻奸,争权夺利,大明西北方的甘肃、陕西等地更是干旱蝗灾连连,已然有很多人陆续成了流民,然而东南省份却是歌舞升平,浑然不觉。 大明帝国的整个局势在缓缓转变,变得不可捉摸。阶层矛盾极度恶化,西南地域的少数民族叛乱虽然在万历三大征期间平复,但极个别微小势力叛乱仍旧接二连三的发生,朝局已然风谲云诡。 朱由崧望向窗外,明月高挂,然而他的内心却起伏不定。 “要尽量加快步伐,不然今后会更为棘手。” 寻思片刻,朱由崧走到了案桌前兀自研磨了墨,执笔述写了记忆中梁启超的一段话: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则国**,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如此豪气干云的一段话,朱由崧每次试读都自感热血沸腾,不由得又将其注了标题,去了原本的“少年中国说”,改为:中华少年。 写下了这些,朱由崧略微心安,于此又拿出了原先注音好的三本蒙学读物怔怔的看着,对今后接下去做什么,他心里已经确立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由崧起床了。 洗潄好后,原本以为姚氏会再次询问银子的问题,不过这次却好似失算了,姚氏并没有再找自个儿,连带着早餐期间也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母妃,我们自家有刊印厂么?” 吃了早餐抹了嘴后,朱由崧目光落在了姚氏脸上。 “问这个干什么?” 姚氏夹了一块香干淡淡地问了句,邹氏却是眉间微蹙,疑惑道:“福八,你想刊印何物?” “自家在外城西街郊外到是有一处小印厂,不过出册并不如何及时,也就为了王府名下的书店印精品册小打小闹,目前还往里添钱。” 姚氏抹了嘴好似随意的说道,接着扫了一眼朱由崧,目露奇异之色,道:“若是想印些书籍,交给东街的钱掌柜就是了,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路。” 朱由崧默默的点头,见邹氏的目光仍旧盯在自个脸上,顾自说道:“孩儿就印些启蒙读物,也没别的东西。” “那些书儿你不是有了么?” 邹氏感觉这事儿不像福八自个说的那般简单,再次道:“若是损坏了,母妃这儿还有,也不必费那个心思去刊印。” 唉!朱由崧心下叹息,邹氏的较真实在让他很难受,自个想要刊印的简体字和切音若是让她知晓,定会阻遏。 颠覆传统,像邹氏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是不会那般容易接受,但这简体确实是易学易懂,且又加了标点隔号,以及叙述了各式标点的运用之法,对今后的断章取意也是影响深远。 一切都是为了明天!朱由崧断然不会放弃的。 “母妃,孩儿要印的启蒙读物在形字音切方面略为不同,定要重新刊印呢。” “你自己切的音?” 邹氏眉尖一挑,惊奇道:“莫不是那种简化了的字体?你真得都理顺了?” 虽然朱由崧将形字切音说的极为轻淡,但邹氏心里却是明白那可不止他所说的略为不同,而是极大的改变,从内心来说她是不相信福八真的能做到全然理顺。 字体、韵律,这是一个庞大且系统性的学术类问题,哪怕是国朝大儒也不定能在短时间内做成,然而现在朱由崧却突然说要去刊印了,这怎么都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太不切实际了。 就在朱由崧忐忑不安时,然则邹氏并未横加阻拦,只是好似劝诫道:“福八,你真要刊印,母妃也不拦着,不过母妃希望在情况不明时千万不要将这般书册流入出去,已免引起不必要麻烦。” 朱由崧怔住了,邹氏的态度太出人意料,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在他和邹氏谈论书册的问题上,姚氏却一反往常,根本不插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侧听。 朱由崧突然有些感动,邹氏心理定是不怎么赞同的,但她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也许在她内心,自己比什么书册更重要吧? 第41章 悲凄的驸马爷 出了王府,朱由崧带着庄木头和叶胜两人赶往了东街,亦是东城区,王府名下的书铺处在东街的最西侧,那边与成贤街也就是大明最高学府国子监孔庙相接。 朱由崧也不曾去过,还好叶胜却知道,他以前曾在那儿买过话本。 刚行到东大街的中断,一高门府邸人群围集,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于前,那儿似有喧闹声。 “前面发生了什么?” 朱由崧人小,视线被人群挡住根本看不出事态,不由问向了庄木头,三人也就他的身材最为高壮,个头已然超过一米八以上,在这个时期可是相当的魁梧。 前断人群乱哄哄的,庄木头眺望了几眼,挠头道:“少爷,前面好像有人发生了争执,几个婆娘拿着扫帚围着一书生狂殴,好不凄惨。” “是吗?过去看看!” 朱由崧皱起了眉头,上前让二人帮着推开了人群,这事儿有点蹊跷,哪里不好闹偏在公主府邸处闹腾。 “哎哎,住手,为什么不讲理啊,不就是忘记给你银子了么,我下次补上不就行了,哎哟,别打了。” “哼,私会公主,你还有理了?”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有老娘承着,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给老娘脸色看,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呸!” 怎么回事?朱由崧终于和庄木头、叶胜三人挤了进去,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只见一四五十岁的老宫女站在府邸大门处双手叉腰,对着一半躺在地上的白袍书生破口大骂,吐沫飞溅,污言秽语种种不堪入耳的辱骂词接连不断的吐出。 这中年女人满脸煞气,彷佛夜叉门神一样不断的咒骂着,犹是如此还不解气,从身侧一太监手里抽过了鞭子走了过来,硬是一鞭挞。 “啊!” 白袍书生痛得忍不住惨叫,朱由崧看得眼角抽搐,这得多痛啊? “你以为冉家了不起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咄,看老娘打不死你个野东西。” “啪!” 中年宫女又是一鞭挥下,白袍书生再次惨叫,头上的冕冠掉落,发髻已然散乱一遍在地上打滚,袍衫上更是印出一丝樱红的血迹。 “住手!” 也就在这时,朱由崧瞧清了白袍书生的脸,断然大声呵斥,一步跨前,犹是如此,中年宫女根本就不去理会,仍旧再次挥鞭。 “啪!” 朱由崧下意识的抬手一挡,一股钻心的痛楚从手腕处袭来,痛得他直打哆嗦,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大胆!” “找死!” 与此同时两起大呵在人群中炸响,庄木头和叶胜怒火中烧,就慢了一步自家少爷居然在眼皮底下被人给打了,简直不可饶恕,顿时冲向了中年宫女。 “砰!” 不待在场的众人反应,庄木头比叶胜速度更快,一个跨步间就闪身到了这个女人跟前,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中年宫女飞了出去,摔到了四五米远,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庄木头这一脚可是用尽了全力,根本就没打算留手,反正打死了自有王府处理。 “少爷,你怎么样?” “嘶,痛死我了!” 朱由崧咬紧了牙,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拇指粗的乌青。 “福,福八,你怎么来这儿了?” 就在这时地上的白袍书生哆嗦着身子爬了起来,一瞧见朱由崧顿时脸色微变,连话都说得不连贯。 “别说了,姑父,这事儿我都看到了,等一下你给我说说。” 朱由崧脸色沉凝,淡淡的道了一句,目光不由射向了不远处半躺着的中年宫女,此人名为梁盈女,乃是寿宁公主朱轩媁的奶娘,人称梁嬷嬷。 这个女人太过嚣张跋扈,居然胆敢当众鞭打驸马,好歹也是自个的亲戚不是? “哪家的小子,敢阻公主府的事儿?” 饶是看到朱由崧一身华丽的衣装,身侧还有两个壮实的跟班,一个中年太监立马站了出来,色厉内荏道。 “大胆,这是福王世子。” 叶胜一步踏出,厉声喝斥,喀嚓,刀刃出鞘,一抹寒光骤然闪现在这太监脖子上。 “福,福王世子?” 赵进朝根本就没去注意脖上的刀,而是目光落在朱由崧身上,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是福王世子——圣上最喜爱的皇孙。 本来这事儿是不可能发生的,福王世子,京城的各府下人都会注意,赵进朝犹自后悔不迭,就这么一会儿没察,自个儿却犯了忌讳。 不管是谁,在京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福王府,这是谁都知道的事,眼下这一切全完了。 “从现在开始,在场的人,谁也不许走。” 朱由崧已然看到躺在地上的梁嬷嬷醒过来了,她正在朝府邸大门处一太监使眼色,心知她想干什么,无非是叫人进宫禀告郑贵妃,亦或是其它什么事儿。 比如寿宁公主,朱由崧早知道驸马冉兴让和公主朱轩媁感情相当融洽,不可能不在乎,她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这说明问题不简单,很可能被梁嬷嬷用手段给阻下了。 “姑父,你给我说说这事儿。” “呃,这事儿……” 冉兴让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这事还得靠自己的侄子,为了今后的性福生活心下一狠,就在朱由崧的耳边说起。 听了他的话,朱由崧内心十分震惊,同时清楚了一些事儿,公主驸马虽然是夫妻,但在皇宗亲阶级关系上来说,公主是主,驸马是臣子,属于上下级。 他们要过夫妻生活通常都要申请,就如同下级要找上级办事一样,有很多规矩。平日里,公主驸马,也都是分居的,公主住在公主府,驸马则在自己的宅邸。 而身为驸马爷的冉兴让要申请过一次夫妻生活,那真比闯关还难。倒不是公主本人不乐意,而是公主身边的礼制女官的原因,每申请一次夫妻生活,就跟进庙烧香一样,一级一级往里烧。 而最难烧的一关,莫过于公主的管家婆,就是眼前的梁嬷嬷。 这女人神经有些不正常,恐怕心理已经扭曲了,老看不惯公主和驸马恩爱,总觉得不顺眼。这一次恐怕事有凑巧,正好遇上了,往常还不定怎么样呢。 看似地位卑微的梁嬷嬷,却是横亘在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一道天堑,夫妻生活过不过,一个月过几次,全是她说了算。 其实这很不合理,没有人愿意在这事儿被管束着。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被下人骑到了头上,身为主人却反抗不了,简直不可想象。 这次整不死他们,朱由崧绝对不罢休,无论如何都要改变公主姑姑和驸马冉兴让这种尴尬的局面。 本来,公主和驸马要过夫妻生活,都由公主宣召,接到宣召后的驸马前来觐见公主,然后夫妻团聚,完事收工。 可这个梁嬷嬷行事就不一样了,公主自个能不能宣召驸马,还得看她是不是同意,如果没给点好处,这女人定然不会允许,赶上她不高兴,公主就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心里扭曲的人,冉兴让能得了好才怪。 朱由崧当然知道,公主之所以整不过梁嬷嬷,主要因为嬷嬷是老宫女,在宫里扎的时间长人脉广,尤其和实权太监交好,轻易得罪不得,虽然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却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而且此人又善于言巧,在郑贵妃面前说公主败坏道德,郑贵妃又没看见,最主要的是公主总是比梁嬷嬷晚了一刻,事先被告状,如此郑贵妃先入为主定然就相信了这女人的话。 冉兴让想要去见公主每次都会被嬷嬷铁青着脸挡出去。有些时候他会绕开梁嬷嬷,趁这女人不在时来会公主,可一旦被她发现,后果就很悲惨。 就如这次一般,被梁嬷嬷当场捉奸一样从床上拖了出来,不给好处就是坏了她的规矩,她要打的驸马这辈子都不敢偷着来。 好好的夫妻,就这样整的和偷情似的,冉兴让当驸马悲惨到这地步,是人都得同情,朱由崧打定主意定要这女人知道点厉害。 “要是谁敢走,叶胜你给我劈了就是,出了问题由本少爷担着!” 朱由崧眼里泛起了冷色,梁嬷嬷贪奢好淫,和公主府太监赵进朝合谋,欺上瞒下,这事儿他要是不插手,公主姑姑和驸马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王世子,这可是公主府邸的事,你这是坏了规矩。” 梁嬷嬷眼见如此,内心十分不甘,强忍着痛疼让一旁太监帮着扶起,赫然朝朱由崧发难。 “庄木头,你去宫里禀告我皇爷爷和祖奶奶,就说本少爷在公主府邸前被下人给打了。” 朱由崧连理都不理她,直接解下了脖子上挂的龙形玉佩,这还是上次宫宴万历亲自给戴的,由此顺手递给了庄木头,再说叮嘱道:“嗯,不要忘了,还有我父王。” 庄木头狠狠的点了头,持着龙形玉佩立马朝皇宫承天门跑去。 朱由崧估摸着宫内来人大概也就小半个时辰左右,于此当着众人的面在地上抹了一把尘土又自个的脸上擦了擦,原本红润的脸儿一下变得灰头土脸。 “你,你……” 饶是看到福王世子这番作样,梁嬷嬷哪里还不明白,一时气得浑身颤抖,手指向朱由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此整着还不算,朱由崧也不管他人怎想,就地躺下打了几滚。好嘛,一身干净的绸缎装也跟着变得脏兮兮,这下子完完全全像个被欺负的委屈孩童了。 叶胜瞧着这一幕,嘴角直抽搐,自家少爷太作了。若是被皇上和郑贵妃,抑或是福王看到了不发飙才怪,这简直是将眼前的老女人和太监往死里整啊。 好了,朱由崧躺在地上不动了,远远的看去和一条死鱼也没啥两样。 驸马爷冉兴让呆在一旁看得那个目瞪口呆,死也想不到自家侄子居然是如此一个人,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个儿算是老实,从没得罪过王世子,不然被整死也是白死了。” 第42章 事闹大了 公主和驸马是合法夫妻,人家俩恩爱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但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 根据冉兴让的说法,是这样的。 今天一大早朱轩媁很想念他,一接到公主的宣召,冉兴让就立马赶到了公主府。 端得也是巧,冉兴让蹑手蹑脚地进门,发现旁边一厢房里传来热闹的猜拳声,还有碎银子在桌上滚动的声音,偷偷一瞧,好嘛,这梁嬷嬷和宦官赵进朝等人正在酣饮赌钱呢。 冉兴让觉得这机会大好,于人方便亦是于己方便不是,那就不打扰他们的好兴致了,也没有跟梁嬷嬷请示,直接到公主房里。 本来这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谁知正和公主在床上恩爱缠绵呢,梁嬷嬷却是突然闯起来了,这还不算,竟是直接叫人将冉兴让提拎了起来。 老天,这算什么事儿?人家正那个着呢,对吧,嗯,大家懂的,兴致头上却被强制着拔了出来…… 嘶,这事谁能受得了啊?冉兴让脾气再好也火冒三丈,老嬷子简直太不人道了,发生在谁身上也忍不住不是,真当哥是吃软饭的? 事实上也就这般动手了,老嬷子人多势众,自个一人斗不过,最终冉兴让遭了惨败,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朱由崧想想这事都感觉好笑,不过也反应出皇室宗亲一些制度的不合理之处。 如若这事不解决,经后公主驸马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朱由崧就这么躺在公主府的大门前,一动也不动,不过这天到是有点冷,还好自个出门前也穿得厚实,不然感冒就完蛋了。 一躺就是小半个时辰,福王世子被公主府的下人打了,躺在大门前动不了,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全城。 “听说了么,福王世子被人打得起不来了。” “嘶,不会吧,福王被打了?” “哎呀,不好!谁敢打福王啊?这还正窜对着准备让福王搬去洛阳呢,咋得又出这种事了,省不得当今圣上又反悔不让走了呢,真是麻烦啊。” 事实上,传言是很可怕的,特别是有关大名人的绯闻。一传二,二传三,传了百,传过了千,什么事儿都会变了样,连带着一些东林党的人员也跟着躁动了。 整个内城也是乱哄哄地,不管是听清楚的还是没明白的,一堆堆往公主府这边赶。凑热闹嘛,有那份闲心大家都去看,以至于一些闲散的官员也摞了事儿跑出了府衙。 福王府邸。 西厢房,五六位侍女静静的站立着,姚氏正处在查看帐簿,突然一侍女直接快走了进来,连禀告一声都不曾有过。 “竹兰,急急匆匆得,何事?” 姚氏眉间一拧,现在她正烦着呢,帐上的银两好似少了许多,铁类商铺居然无故出现亏损了,眼见着竹兰招呼不打一声就进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王妃,府上下人刚传报,少爷在寿宁公主府大门前被人打了!” 竹兰一本正经的说道,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什么?” 姚氏不敢置信,惊恐道:“你确定,是福八被人打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儿?” “快,带上家丁,摆驾寿宁公主府!” 姚氏再也坐不住,顺手扔了手中的帐簿连梳妆打扮都免了,急步向外行去,紧接着又道:“叫人通知她。” 于此同时,青竹小筑,正妃邹氏也接到了传报。 “什么?” 邹氏花容失色,清冷的脸立马寒了下来,惊怒不安。 “大胆,无法无天,叫人通知我父南城都佥事指挥邹鸿,马上摆驾寿宁府邸!” 人是越来越多了,朱由崧闭着眼睛双耳却是竖起,只听得周遭如夏天青蛙叫般,哇哇的杂乱声,啥也听不清,也不知道庄木头去皇宫内怎么样了。 宫廷御花园内,万历正跟郑贵妃下棋,黑棋白子对弈,你来我往正杀得不解,一位太监脸色沉凝的小跑了进来。 “皇上,皇贵妃,城外一人手指玉佩想要闯进宫里。” 此太监说着将手中一块龙玉玉佩呈了上去。 “嗯?这玉佩……” 郑贵妃轻咦了声,扭头看去不由道:“皇上,这玉佩咋看着眼熟呢?” “哦?看看!” 万历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抬眼一瞧顿时惊异道:“这,莫不是朕给福八那小子的?咋让人持着送进宫里来了?” “嘶,不对啊,送玉佩的人呢,快传!” 宫廷外,承天门,庄木头急得团团转,可是守门禁军死得不让自己进去,哪怕有少爷那块玉佩也不行,好歹自己曾经也是大内侍卫啊,哥们讲点情面行不行? 还好,这些家伙也是够意思,能帮着通传一声,不然真要遭罪了。就在这时一位太监急急从内廷而来。 “庄木头是吧,快,随咱家进宫,圣上等着呐。” “谢谢,谢谢了!” 此时的庄木头一点儿也没往常的那般木讷,讪笑着摸了一颗碎银子递了过去。 这一副模样就像混了好多年的老油条,很是熟练,如若是朱由崧看到这一幕不知会怎么想。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进去见万历。 “庄木头,玉佩从何而来,又是何事?” 一见庄木头进来,万历不等其见礼就立即问询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少有的严肃。 “皇上啊,我家少爷被人打了……” “什么?福八被人打了,怎么回事?” 郑贵妃脸色大惊,瞬间又阴沉了下去,寒声道:“快说,是谁打了皇孙,简直无法无天。” “皇上,皇贵妃,是在寿宁公主府邸大门前被人打的,躺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嘶!找死!” 万历闻言惊怒交加,立马站起朗声道:“传朕旨意,摆驾出宫——寿宁府!” 大街上人越来越多,朱由崧躺在地上正待耳朵被吵得烦躁,大老远的传来了嚎叫。 “儿啊,我的儿啊,哪个浑蛋打了我儿?挨千刀的,本王势不两立,彼其娘之的,本王要灭他九族,抄家,我的儿啊……” “让开,大家快让开,福王的车驾来了。” “死开,都给本王死远点,没听到吗?呜呼,我的儿啊……” 福王朱常洵催促着马夫,死命的拍打马车的门扛,双眼煞气弥现,恶狠狠的对周边的人群咆哮,焦虑的肥脸上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原本自个还在‘英国公’家拜访呢,就得了传报,自家的孩儿居然被人给打得爬不起来了。 这些挨千刀的,若福八真是出了啥事,本王定是不罢休!死也不罢体啊! 眼看着人群让开一条道儿,路道旁躺着的小身体呈现,朱常洵更是大声的嚎啕了起来,“福八,我的儿啊……” “王爷,小心!” 马车刚停下还没稳当,朱常洵就想跳下来,周身跟随的王府太监立马上前搀扶。 “儿啊,我的儿啊……” 朱常洵大声嚎啕着,一把揪过了太监的领子喝斥道:“还不快给本王垫脚,趴下,彼其娘之的,呜呼,我的儿啊……” 啪! 王府太监刚一趴下,朱常洵边哭着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两百多斤的体重一下压趴了太监,只听得太监闷哼了声,死死咬着牙硬挺着。 太监无故遭了罪,朱常洵根本不会理会,颤动着肥硕的身躯大步奔向朱由崧。 “我的儿啊,哪个挨千刀的下如此毒手儿啊……儿啊,快醒醒,父王来了,咦?” 一看到福八像条死鱼般直挺在那儿,朱常洵瞬间崩溃了,感觉天无日月,人生无意,死命的奔将过来,刚要将他拎起来,突然间朱由崧动了,睁开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呀。 朱常洵怔住了,嘶,福八干啥呢?又看了看边上的叶胜,感觉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不过眼下既然哭了那也得哭个“够本”不是? “呜呼,我的儿啊,你死……呃,儿啊,父王来晚了啊,我可怜的儿啊,父王一定帮你抄家,嗯,抄家灭族……” 叶胜呆在一旁瞅得眼角抽痛,驸马爷冉兴让更是连礼都忘记行了,这一惊一乍的连周遭的人群也深感奇怪,原本清醒过来的梁嬷嬷见大事不妙也躺在地上装死。 “儿啊,呜呼……” “圣上驾临,闲杂人等让开!” 一声尖细且高昂的叫声响起,紧接着大地震隆,吭锵吭锵,一对对整齐的御林军奔赴而来,这条街各大洒楼商铺全部勒令紧闭门窗,人群骤然被驱散,呈现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其后一辆六马并拉的豪华大轿驱使而来。 “皇上、皇贵妃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街的尽头,人群顿时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山呼万岁以及千岁,皇权的威仪展示得淋漓尽致,乃至于一些西洋人也跟着下跪,原本噪杂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朱由崧眯着眼一瞧又立马闭上,嘶,万历居然出宫了。历史上他从登基到死去,一辈子都没出过哪怕一次紫禁城,这次居然破例了。原本他还打算着万历派人来呢,这事儿出乎了意料。 第43章 严惩 “平身!” 万历脸色深沉的从御辇上踏下,其间郑贵妃紧随其后,只见朱由崧靠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衣裳脏污,小脸上亦是乌七八黑,神色间立即恼怒道:“太医,还不快上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跪地不起,不久,远处邹氏和姚氏便已然赶到,身后跟着上百手持棍棒的家丁,个个表情义愤填膺。在场的一些朝臣乃至东林党骨干更是眼露异色,彼此间相互觑觑。 事已至此,福王朱常洵又再次嚎啕了起来。 “儿啊,你醒醒,父王来晚了啊,我可怜的儿啊……” “唔,父王,这是哪儿啊?” 朱由崧适时地睁开了双眼,目露茫然,好似浑然忘却了早前发生的事儿,如此作扮,装的那叫一个像啊。没办法,万历来了,还有太医正搭脉呢,他不醒也不行啊。 “少爷……” “呜呼,少爷您可算是醒来了啊。” 庄木头和叶胜也是适时的嚷开了,那神情不稍说有多么的悲凄,连带着一干后来者也是动容不已,主仆情深呐。 “儿啊,我的儿啊,总算是醒来了,呜呼,那些挨千刀的,怎么将你打成这样啊,我可怜的儿啊……” 还没等万历和郑贵妃走近,福王朱常洵更是大声的嚎叫了起来,脸上肥肉乱颤,那神情要多悲凄有多悲凄,简直和死了儿子也没区别了。 “父王,孩儿没事了,您莫要担忧。” 朱由崧眼见着万历和和郑贵妃愈来愈近,抖了袖口伸出那只被打的小手似要去帮福王抹眼泪,嘴里略带哭腔道:“孩儿就是被打了两下,呜,好痛。” 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那一道拇指粗的乌青赫然立立在目,与洁白的皮肤相映得亦常醒目,万历走到跟前,蓦然看到这一点也不由脸泛怒色。 “儿媳见过皇上、皇贵妃!” 邹氏和姚氏挥退了家丁,相互目视了一眼同时急走过来躬身行了礼。 “免礼!” 万历挥了手,根本不曾理会,目光犹自注视着朱由崧的手臂,怒斥道:“真是无法无天,连皇孙也敢下如此毒手,简直是畜生,毫无人道。” “福八,谁打的?” 两位王妃饶是看到朱由崧那一身灰黑,还有手臂上的乌青,脸色不由得阴沉,姚氏更是咬牙切齿,如若不是万历和郑贵妃在场,她都恨不得挥上家丁开打了。 “母妃,是她打的!” 朱由崧好似很委屈,一手指向靠在大门处装死的梁嬷嬷,硬是挤了两下眼角,可惜眼泪根本就出不来,无奈只能撇过了头去,苦着一张脸道:“孩儿的手好痛!” “啊,是这个婆娘?” 朱常洵适时的瞪大了双眼,忿怒道:“真是恶毒啊,我儿才六岁哇,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说着,朱常洵便抖着一身肥肉蹦跶了过去,见梁嬷嬷闭着双眼躺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了过去,嘴里更是怒吼道: “装死呐,给本王起来!本王,呃……” 朱常洵一脚踢踹,没想到这婆娘还挺结实,砰的一下,重心不稳,自个的身子顺着就压了过去。 “嗷……” 一如杀猪般的惨叫,在二百多斤的重压下梁嬷嬷几乎差点憋过气去,张口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再也装不下去了,立马死命推搡。 “嘶!” 众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朱由崧更是眼角直跳。可惜朱常洵实在太重,单靠梁嬷嬷自个的力气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嘶,塥死本王了,这婆娘骨头老硬,快,拉本王起来。” 朱常洵压在梁嬷嬷身上,由于肚皮过大,整个身子悬空,两手扒抓,双腿直蹬,一时半会儿硬是爬不起来。 饶是如此,万历一手扶额,挥手道:“拉起来!” 朱常洵终于被拉起来了,连带着梁嬷嬷也顺过了气。郑贵妃走上去,目光凌厉看向她,一手指着朱由崧寒声道:“你打的?” “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失手,奴婢……” 梁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张口就想申辩,然而这根本不是个好时机,郑贵妃寒着一张脸扫了一眼街面上的朝臣,下了令道: “无关人员都退了!” 大街上一干人等被禁卫驱散,也就在这时,公主朱轩媁从府邸大门处跑了出来,身后还着跟一班太监侍女。 “呜呜,母妃,您可来了……” 刚年过二十的朱轩媁,长相那是不肖说的,姿色娇艳,妩媚乖张,也难怪万历最喜爱这个女儿。不过眼下却是梨花带雨,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见到郑贵妃就大声啼哭了起来。 “好了,进府再说!” 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是皇室呢?郑贵妃给了万历一个眼色,接着一班人马就就进了公主府。 大厅内,桌上还散乱着一些碎银子和牌九,以及酒杯和吃食的糕点,万历扫了一眼,脸色更加的阴沉。 正座主位后,梁嬷嬷和宦官赵进朝一干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朱由崧被姚氏邹氏拉在了身边站了朱常洵一侧,而驸马爷冉兴让到是一个人呆了一侧。 眼下郑贵妃将自个女儿朱轩媁叫进了内室,恐怕是问些女儿家的话。 万历扫了一眼立在边上的驸马爷,只见其身上脏乱不堪,衣裳不整不说还有几个脚印,隐隐的还带有血迹的鞭痕。 冉兴让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何事,这会儿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福八,你将事儿说一遍!” 万历转过了头,目光凌冽的刮过了梁嬷嬷、赵进朝等人,继而对朱由崧挥了手,道:“不用怕,皇爷爷定为你作主。” “嗯,皇爷爷,孙儿手好痛。” 眼见如此,朱由崧暗暗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记,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嘶,真的好痛。 于是这般走了过来,站在万历的下首巴眨着眼睛,似泪水朦胧道:“皇爷爷,孙儿原本是路过,当时是这样的……” 朱由崧将原貌说了一番,又添油加醋道:“皇爷爷,孙儿已然叫她住手了,可是这人一点都不理会,扔旧挥鞭子,所以……”说着伸出了手腕道接着道:“所以,挨了鞭子。” “她还说,公主府是她的地盘,谁都要听她的,要是不听,驸马姑父就是这个下场。” 一番话说得万历眼眉直跳,脸上忍不住怒容,砰,一手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大胆,让你管理公主府,不是让尔等为非作歹,简直岂有此理。” 也就在这时,郑贵妃寒着一张脸从内室出来,公主朱轩媁低着头轻微潄泣紧跟在其后。 郑贵妃双眼阴冷的扫过了梁嬷嬷、赵进朝等人,附在万历耳边嘀咕,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歇了下来。 “好,很好,呵,你们很好!” 森然的目光扫过梁嬷嬷、赵进朝等人,万历冷笑连连,整个人已然怒到极至,冷不丁的在桌子上一手重拍。 “来人呐!都叉下去,重板五十,交于宗人府处理。”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敢了……” 梁嬷嬷等人闻言差点昏过去,立马凄怆的叫喊,不过在场的众人无动于衷,万历犹是泄不心口的怒气,又道:“将其等家产全部查抄,相关人员一律免职,逐出公主府。” …… 近午时,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万历和郑贵妃回到了宫内,而朱由崧却被公主朱轩媁留了下来。 公主府外宅,驸马爷自个的厅室。 朱常洵大大咧咧地坐了主位上,冉兴让小心的陪坐。 “咳,嗯,那个,妹夫啊,本王不久要去洛阳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嗯,知道,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冉兴让真诚的点着头,此事儿不肖说,多亏了自个的侄子,要不然经后遭受多大的苦还不晓得呢,他心里也明白,是该给好处的时候了。 “嗯,那个驸马府上听说近两年生意不错啊?” 朱常洵托了个茶杯,微眯着一双细眼吱溜的吸了一口,再道:“一年几百万呀,啧啧,比起本王的商铺宛如沧海啊,驸马,你说是不是?” 刚还口称着妹夫来着,转眼又叫驸马了,冉兴让听得脸上冷汗淋漓,什么时候自个的家产都公开化了?他是怎么算清的? 犹是如此,知道不割肉是不行了,心下一狠,道:“王爷,您放心,妹夫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比出了两指头,接着又感觉不行,一脸肉痛的勉强再拉出一根来。 “三百万?” 福王双眼一亮,诧异的看向了冉兴让,道:“还真舍得?不错,有义气,本王很看好你!” 冉兴让有苦说不出,这钱已经是驸马府整整三分之一了,自个老爹要是知道不知会有多心痛,不过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了。 人生来,有时不进则退,他算是看出来了,福王一家子真是惹不得,尤其是自个的那侄子——福八,小小年纪已然如此腹黑,如若长大了,谁还能治得了? 还是多给点钱算了,别整得人家以为自个知恩不报,免得被其怀恨在心,哪天又被整了。 公主厢房内。 “福八,这个是你皇爷爷送给姑姑的,现在姑姑将它送给你。” 朱轩媁拿出一个火柴盒大的东西替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舍,狠了狠心,道:“这可是当年西洋教士利玛窦进献给父皇的,可精致着,可别丢了呀。” “嘶,怀表?” 第44章 就藩时日确定 朱由崧早就听说欧洲那边,现今这个时段已经制作出了小巧型的自鸣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这种像火柴盒大小的自鸣钟和十九世纪的怀表相差不大,嘀嗒嘀嗒的清脆节奏很有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小时候所听到的声音。 不过这东西目前的时效好像并不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却有十五分钟以上的偏差,在《篷窗续录》里,有个名为冯时的人曾说:“西人利玛窦有自鸣钟,仅如小香盒,精金为之;一日十二时,凡鸣十二次矣。” 时在江南任职的顾起元已初步掌握了自鸣钟的工作原理:“以铁为之,丝绳交络,悬于轮转上下,嗒嗒不停,应时击钟有声。” 其实在明朝时,这种西洋报时钟是被当作一种乐器来欣赏的,一个中等模样的要五十两银子,可以说是高档品。那时人们称其称之为“钟”,本朝计时器叫“漏”,或许说香漏也可,一盘香漏可燃二十四时,所费不过三文,相当于两毛钱。 这时的自鸣钟在实用意义上来讲确实很大,不过此物难造又利高不好推广,是高级奢侈品,如同眼镜一般是身份象征,明时的有钱人都想有一个。 朱由崧早早就意识到这东西的钱途,因此半个多月前他就将天主教堂的自鸣钟给搬了回来。 此时得到这货,不用说他也准备拿去给工匠拆了仿造。 辞别了公主府,福王朱常洵已然去了宫内,朱由崧被两位王妃带回了自家王府,而他手中原先切音好的三本启蒙读物则交给了叶胜,让他带去给王府书铺的钱掌柜。 王府东正楼。 两位王妃正坐在主位,朱由崧默默地低着头呆在一则,小臂正搭在竹兰的腿上抹药,那一条乌青很醒目,隐隐还留有血印。 “嘶,竹兰姐,你轻点!” 朱由崧龇牙裂嘴,痛得直吸冷气,小眉头已然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本来在公主府已经抹过药了,不过姚氏和邹氏并不怎么放心,回到王府又重新清洗了遍。 “哼,现在知道痛了?” 姚氏看着他那乌青的手腕,即心痛又恼怒,张嘴就开始斥责道:“早干嘛去了,那会儿还用手去挡,你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金钢不坏么?活该,痛死好!省得到处惹事儿。” “母妃……” 朱由崧嘟哝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唉,别怪福八了,公主府那女官不是好人,谁摊上这事儿都会捉急。” 正妃邹氏难得开了口,心里非常清楚,姚氏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全然是在责骂,怕是心里难受得紧需要发泄一番哩。 如是想着,邹氏清冷的脸上漾起一抹红润,道:“唉,原先谁又知道公主府是这么一回事呢,整得夫妻礼都不能随心,依我看呐,福八今后还是少出门为妙,就跟在母妃身边则是。” “这样就少些事儿,妹妹你说呢?” 邹氏话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想要将朱由崧带在身边,姚氏微不可察的撇了嘴,美眸一闪,道:“是出少门才好。” 说着转而又对朱由崧道:“福八,今后你就不要随意出去了,在府多带带妹妹和弟弟玩儿,总比出去惹了事才好。” 姚氏话来话去,也还是不曾提道让朱由崧跟随邹氏。 “母妃,知道了,今后都不出去。” 面对两位母妃这般明挑暗斗,朱由崧立马就感觉到事态要失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眼下公主府那事儿已经成为朝臣相互攻奸的又一话柄,现在东林党恐怕已然集群结队的再次上疏呢,说不定这会儿福王朱常洵恐怕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原本在公主府,万历和郑贵妃想要将他带进宫里去,朱由崧当时就找了理由给拒了。 他才没那么傻呢,政治这东西很多时候是非常无理的,不管两件事相互间有没有联系,都会让人产生联想,使而让局势发生变动,这对于王府目前来讲不是好事。 如此,一连三天朱由崧就这样呆在王府,没事儿给小芊芊当马骑,无聊又将朱由渠这五岁的小屁孩背三字经,反正是闲得不能再闲了。 这一天午时刚吃过饭,朱由崧赖在东正楼福王的躺椅上,温倩和温丽两双胞胎姐妹一个按摩肩膀,一个锤着小腿儿,很是惬意。 三弟朱由渠立在一边背三字经,小芊芊呢,满脸的不高兴,嘟着小嘴儿站在身旁给他拨着葡萄,一颗颗送进嘴里,朱由崧眯着双眼只管张嘴,不时给个赞赏的眼神。 “哥哥啊,都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轮到给芊芊拨葡萄呢? 朱由渠也在一边委屈的说道:“哥哥,我嗓子背得快冒烟了。” “唔,快了快了,一会儿!嗯,那个嗓子干了喝口水接着背。” 朱由崧很是无耻的道了一声,照样眯着眼儿根本就没动弹,嘴却是张着:“啊,快点,嘴里没了。” “哼!一会儿一会儿,你都说了二十遍了。” 饶是如此,小芊芊也不傻,唬着脸抓起一把葡萄直接朝他嘴里塞了进去,道:“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 “唔,住手,咳咳,哈欠……” 正当朱由崧被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门口处朱常洵却是一脸沉凝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角眼王建义。 “福八,干嘛呢?” 饶是看到自己的太师椅被占,朱常洵立时瞪大了双眼,更可气的是朱由崧爽着那双胞胎姐妹按摩的范儿不就是自个曾经的扮相么?不消说,立马火冒三丈。 “啊,父王,你回来了?” 朱由崧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跳起,讪笑道:“父王,孩儿就知道您这会儿会回来,这不,孩儿就帮你暖躺椅呢!老爹,您快坐,定是暖和着。” “嗯,还算知道孝顺你老爹我。” 朱常洵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立时躺靠了上去,朱由崧紧接着接过了妹妹朱芊芊手里的碟子,拨了个葡萄塞了过去。 “老爹,你吃,孩儿给你拨葡萄!嘿嘿。” “嗯,这马屁拍的到是不错,有你老爹我的两三分火候。” 朱常洵显得很满意,自己儿子什么货色,经过前天那事儿,他心里也算是有点数了,不由自夸道:“想当年本王在宫内也是靠这招让你皇爷爷喜笑眉开,不过你还得加紧练才行,想要跟得上你老爹我的步伐也需要五六年啊。” “嗯嗯,那是,谁叫您是我老爹呢。” 朱由崧讪笑着,瞬间转了话头道:“老爹,今天你咋回来了,莫不是又有什么事儿?” 前天,朱由崧已经听见朝中的风声了,好像是王府就藩的事儿。 科研部的大肚子柳中出去买东西曾去茶肆逛过,传闻说是首辅叶向高伙同一番东林党给万历递了奏疏,言辞极为激烈,好似闹得很大。 “嗯,朝阁叶老匹夫又在闹着咱们家离京。” 朱常洵这会儿到是没有发脾气,反而看向朱由崧道:“福八,时间差不多定了,最迟明年四月份肯定是要去洛阳。” “近两日,老爹呆在宫内,你皇爷爷已经被逼得妥协了。其实本王也知道,咱们家在京城呐,你那大伯位子怕是不牢靠,朝臣定然不会安心的,本王也不想再搅合这事儿。” “昨日夜里,你皇爷爷已经私下说了,要给咱们家一千三百盐引,两淮的盐引,嘿嘿,那可不少啊。” 朱常洵丝毫不为失去皇位而忧虑,似乎他对金钱和享受更为执着,又继续说道:“上次说的万顷熟田,嘿嘿,本王只是稍露了一点口吻,你皇爷爷就说给咱们家四万顷,啧啧,真让你小子猜到了。” “老爹,四万顷,也就是收点银两,值不了几个钱吧?” 朱由崧有些担心,他十分清楚,这熟田最终到手的也只有两万顷不到点。 而且收银每年也才两三万银两,地儿并不算真正占为已有,两万顷田,从土地的数目上似乎很惊人,但实际上代表的银子相较于王府也不是很多。 两万多两而已,明代一个中等规模的商人,一次做生意携带的本钱都不止这个数字! 这就是某些人声讨的明代宗室侵占大量土地的真相!!实际上后世中按黄仁宇的考证,福王每年真正拿到的代表这些土地的银子连二万两都没有满,各个地方的地方官为自己的地方利益都是极尽推脱搪塞之能事,所以福王“大部田土折银每年未逾2万两”。 比起两淮盐引根本不算个数,要知道所得的盐引,照官盐算,每引四百斤,一千三百盐引便有五十二万斤,算起银两来每年合计不少于五百万,而事实上这上面可做的文章多着呢,最后远不止这个数。 “唉,四万顷,老爹也怕啊,这数是太大了,要是真拿到手要被天下人给骂死,在你皇爷爷接见叶向高时,你老爹我当面就给拒了。” “真的?” 朱由崧双眼一亮,立即问道:“老爹,那安徽庐江一带的矿山您提了吗?” “嗯,提了,一并允了。” 朱常洵笑眯眯的嘿笑道:“你老爹我连带着提了四川的盐税茶税,还有江都到太平沿江的杂税你皇爷爷也都应了下来,嘿嘿,这下咱们家去了洛阳到时再把商税提一提,保着不挨穷。” 第45章 诘问 在福王府准备着为离开京城的一切后续动作时,朝阁风云变幻,又有两位大臣上疏奏藩言辞激烈遭了贬嫡,当然其间也少不了东林诸党的一番政治搏斗。 最终万历确立了福王离京之日: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三月二十四日。 当然,这一切表面上看来与朱由崧并没多大关系,不过实质上他的内心已然蠢蠢欲动。 春去夏至,飞鸟鸣啼。 福王府内院,炎炎夏日,草树焕发了新的枝叶,已然一片苍翠。清晨,朱由崧身上的衣裳薄了好几层,一袭绸缎装,走在了长长的徊廊。 一路上侍女成排结队频频施礼,她们手中捧着福王府历年来的帐册,想来姚氏已经进行全面排查王府金银,为离开京城作准备。 王府到底有多少财帛,直到现在朱由崧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偌大的王府地下建了三个近千平米的银库,内里堆满了金银铜钱,具体数额恐怕也只有姚氏和福王清楚。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朱常洵近两年‘拜访’来的钱财,也有宫内送来的。 前天,朱常洵回王府时到是说过一句,好像万历又允了自家三十万金,这两天已经悄悄运往府邸。 现今金银置换,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是1:10,而是1:20,也就是说万历给了自家将近六百万两银子,这可是纯钱,并不是所谓的绸缎等财帛的货物置换,不管怎么说,万历对福王那是相当的有爱了。 朱由崧来到西厢,只见宽敞的大厅内,整整排放了六大桌子,相互间整齐的接连起来,上方放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珠算盘,共有八位侍女在这算盘上拨算。 竹兰坐了一张单独的圆桌几,瘦小的身子被半米高整叠的账薄遮掩了去,只露出头顶上一对仙女鬓,她低着头翻阅帐册时不时的用毛笔记录。 姚氏闭着双目靠在椅子上,想来是累着了。 她肩上披戴了薄如蝉翼的拖曳裙纱,两袖轻纱隐隐约约露出了白皙的双臂,胸前中领套着米黄色襦衫,中口衩开露出洁白的上颈,两襟相交紧紧的缚在了饱满的胸脯上。 “母妃……” 朱由崧轻轻唤了声,只见姚氏长长的眉睫轻颤,不会儿便睁开了美眸,黑亮的双眼流转顺而落在了他身上。 “福八,有什么事儿?” 只见她身躯微微一动,仰靠着的身姿下方双腿交换了姿势,似可见裙纱下被套裤绷紧的大腿放正。 “母妃,您累了么?” 朱由崧微微偏了头避了开,目光低垂道:“孩儿只是来看看您,没什么要事。” 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见她如此疲累,朱由崧也不好直接开口,原本这次来见姚氏是打算着让王府工匠竟早的搬到洛阳去,找个地儿也好安生开产自鸣钟。 如此已经近七月份了,那东西经过了三个月的仿制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制作工艺,就算是火柴盒子般大小的也搞出来一两个。 不过在时效和质性上却不怎么给力,顶多用个一两月就得坏,而且也不是发条型的,实用性方面还是欠缺,所以还得再加紧材料上的研发。 “什么事就说吧!” 姚氏美眸黑白分明,横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绕弯子,一点儿也不学好,母妃看呐,你早晚得学坏。” “母妃,哪能呢,孩儿不是怕你累着嘛。” 朱由崧讪笑,走近了拎起了姚氏的宽袖讨好道:“母妃累着哩,孩儿看着心疼,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咱家要离开京城了,是不是让府里的工匠现在就搬去洛阳。” “就这事儿?” 姚氏不置可否,重新闭上了眼,道:“母妃会发点银子,让他们举家搬去,不过那自鸣钟也是研了好几月,可弄出来了么?” “嗯嗯,做出了两个。” 朱由崧顺手摸出个火柴盒子大小的递到了姚氏的手中,道:“母妃,你看,够精致吧?” 姚氏接过一看,只见其钟小而巧,边角框雕了纹理又上了金色,中间布上了琉璃镜,细听之下有着清脆的嘀嗒嘀嗒声,若是拿出去卖了,恐怕也能值个七八十两银子。 “不错,没妄费母妃一番苦心。” 姚氏美眸赞赏的落在了他身上,唇角微微翘起,清脆圆润的嗓音如珠玉滴水,道:“福八,若是经后出产赚了银子,又准备怎么用?” 以朱由崧做事的目的性而言,仿制自鸣钟,姚氏绝对不相信他只是玩玩,恐怕还有着其它自个不知的意义所在。 “呃,母妃说该如何用呢?” 朱由崧眼睛转了转,不敢兀自说出心里的话,谁知道姚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事实上他也早打算好了,如若挣了大钱,就选办个纺织厂,这东西在江南那边发展态势良好,技术方面自是不缺,主要形成的上千人大厂子虽是不多,却也有七八家了,自个要是弄了也有利可图。 当然,王府内能支点钱的话,再办个启蒙学堂,招个上千身体健康的孩童进行亲自培训,也好为今后的图谋打基础。 “福八,你就这么不信任母妃么?” 姚氏眉间微微一拧,美眸紧紧盯在朱由崧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揣测母妃的心思,如果有好的想法,母妃定然会支持你,经后不许再这般油滑,听到没?” 朱由崧闻言,心下一紧,忙着开口道:“母妃,怎么会呢,孩儿都听你的。” “孩儿就是想着,等有钱了就再办个启蒙学堂,也好让一些穷孩儿能够读书习字。” 话到口中,朱由崧原本想说的办厂子就转了回去,那事儿自已要是提出来,恐怕姚氏又乱想了,还不如先按下这想法,等时机成熟再说。 至于学堂,想来她是不会反对的,这是好事儿。在现今社会上,一些地主商人为了选代言人,在朝堂有靠山,大多都私办了学堂,或是资助一些穷困儒生进学已然是十分普遍的事儿。 “行了,就这么个想法?” 姚氏大概坐久有些不舒服,起了身向厢房寑间行了去,腰肢扭摆,边走边道:“自鸣钟也好,学堂也罢,这都不是事儿。” “不过这几个月来,你又是改字切音,又是刊印书籍,除了蒙学,母妃好像又听闻你在编写什么数理,是不是真的?” 进了寑间,关了厢房门,姚氏施施然的绕过了床铺一次的屏风,朱由崧也紧跟着她身后进去了。 只见这儿置放了一张奇特的躺椅,高不过三十公分,长却近有两米,又好似折叠式的架构,踏板上有横木相隔,臀部坐处微微凹陷,正合了人体之形。 姚氏上了躺椅的踏板,撩起裙摆躺了上去,头项枕在了突起的垫子处闭上了双目。 “福八,现在没人听得到,给母妃说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几个月来,你越来越闹腾了,母妃总感觉心里不踏实,睡觉都安稳不下来。” “母妃,您怎么会这般想?” 朱由崧心神狂震,姚氏的直觉让他感到有些害怕,自个儿应该没露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她是怎么感觉出来的?难道女人的直觉真的这般灵敏? 饶是如此,急速开口道:“母妃,这段时间王府事多,您定然是累着了,孩儿帮你按一下身子。” 说着,朱由崧绕到了躺椅后头,双手指尖搭在姚氏的两鬓轻轻按揉了起来。 “福八,等长大了后是想治理一方么?” 姚氏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朱由崧惊得双指一颤,不由结巴道:“母妃,您在说什么呢,皇室宗亲不能理政,孩儿也是知道的哩,再说孩儿现在才六岁,怎么会那般想?” “学以为民,开言立说,又以商经略地方,这些无不是当朝士太夫的做为。” 姚氏闭着双眼,再次言道:“母妃的梳妆台下侧,第三抽屉,你拉开看看吧。” 朱由崧被姚氏说得一惊一乍,又闻言让自己翻她的抽屉,一时间云里雾里,不由得转身走向窗帷前的梳妆台。 一、二、三! 朱由崧轻轻拉开了第三个抽屉,蓦然被一个盒子吸引了,只见上方锁了一把精致的小锁。 “在盒子下方压着的帐单最下层。” 姚氏的声音再次响起,朱由崧将帐单掀起一角,下面露出一张折叠文纸,抽出翻开一看,顿时呆怔。 那赫然是三月前写就的一文——《中华少年说》。 “母妃……” “看到了么?” 朱由崧颤动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姚氏的声音已然传来,待其转过身发现她已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目露复杂之色,颤音道: “福八,有些事是不能想的,你知道吗?” 姚氏说完这句又重新靠了下去,闭眼道:“母妃一直好奇,你究竟从何处习了那般多的东西,一直问询,却从不说起。” “天才,世上有之,历朝历代层出不穷,不过生而知之的人却从未曾听说过,母妃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般人儿。” “你从小是母妃看着长大,若是有人偷偷教了这些,也能发现事儿,可母妃至始至终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的异常,能告诉母妃,这是为什么吗?” 第46章 野心暴露 “母妃,我……” 朱由崧脑子里近乎空白,手里捏着一纸《中华少年说》就这样站在窗帷前看着她。 姚氏躺在椅上,妖娆的身躯横阵,厚实饱满的丰臀陷在椅凹,圆直的双腿紧紧并拢,长长的拖曳裙纱铺就了一地,舒长的呼吸下高耸的胸脯极度起伏,可见她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 “不愿说么?” 姚氏再次睁开了眼眸,缓缓坐起,目光直视着他,清脆圆润的嗓音,朱辰轻启道:“过来!” 声音看似平静,却透露着不容置疑,朱由崧身躯颤了颤,不安的移动了脚步。 “到这里!” 朱由崧正想转到躺椅的侧边,然而姚氏却是散开了宽袖伸出浩白的素手直接将他拎到了躺椅前方的踏板上。 “母妃……” 目光清亮,就这样被盯着,朱由崧心下更是不安,犹自不敢直视,双目闪烁的挪开。 “看着母妃!” 姚氏紧了紧朱由崧的腋下,兀自叉开了双腿将其拉近一些许,然而彼此间面对面已然不足十公分,相互似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股幽幽的清香没入嘴鼻。 “母妃!” 腋下的那双素手越来越紧,朱由崧惊魂不定,立即叫了声,然则姚氏根本不待其任何反应,猛得身子一轻,他突然发现自个居然被举了起来。 “呃……” 一切显得太过突然,姚氏就这样拖拉着朱由崧兀自躺了下去,不过眸光却是定定的看着他的脸。 剑眉星目,红润的小脸儿,笔挺的鼻梁,大小刚好的唇齿,无不不显现着俊朗,这就是自己的孩儿。 朱由崧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被举着上身半趴在姚氏的身上,双手不知放在哪儿,姚氏的双眼黑白分明,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朱由崧心里砰砰乱跳,姚氏双手撑在自已的腋下,即使如此他也能感觉得到身下那高耸的温软,甚至小腿部搭在了她的小腹下,以及脚踝更是抵在了那丰实的大腿内侧。 “母妃,让孩儿下来吧,鞋子脏哩。” 不用想,朱由崧也知道自个的鞋子定然会弄脏了姚氏的裙纱,不由的开口道了一句,面对这双晶亮的眼眸,内心极为紧张,不知她究竟想些什么。 姚氏目光一闪,松开了他的双腋,正当朱由崧想要动弹时,猛然背后一重,小身体硬是被压了回去,还没反应过来,脸部瞬间陷入了那饱满温软里。 “唔,母妃……” “啪!” 刚吐出的气息硬是被憋了回去,呼吸顿时缭乱,朱由崧撑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想要挣扎起身,屁股上骤然挨了一巴掌,虽是响亮却也不如何痛。 “趴好了,母妃帮你脱掉就是!” “唔唔,母……” 啪,又是一下,上身被死死的按住。 “趴好!” 其实朱由崧很想说被气憋着了,但一时就是找不到开口的时机,好不容易才抬起了脑袋,脸都憋红了,呼!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看了下方那饱满丰硕,眼里满是惊惧,谁曾想差点被气给憋死呢? 朱由崧心里很是无奈,从生下来到前年,自个都是有奶娘带着。姚氏根本就不会带孩子,没有任何经验可言,这小身子也是娇嫩,个子更是不高,如若再小个三四岁说不定就被她这一下给憋得重新投胎去了。 “怎么脸红红的?” 鞋子被脱掉后,姚氏又重新躺好,双手捧起朱由崧的小脑袋,眼里满是诧异。 还有脸问呢,朱由崧禁不住翻了白眼。 “福八,你老实说,你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是谁教的?” 姚氏就这样擒着他的小脑袋,美眸直视着,脸上的少有的肃然,道:“你现在还小,很容易被人骗了,不管如何,母妃一定要查清楚,不然这辈子都不得安心。” “母妃,没谁教!” 朱由崧被这样搁着很不舒服,两只手儿也不知放在哪儿,扭了扭身子,小腿儿动了两下,道:“孩儿一直很听话,那些东西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是么?” 姚氏紧紧盯着朱由崧的双眸,只见他的眼珠儿转溜,心知小家伙又在转着心思儿不说实话,不由着恼,松手一巴掌狠狠的拍了他的屁股上。 “啪!” “呀,母妃……” “啪啪,啪!” “嘶,母妃,您干啥呢,孩儿说的是实话呀。” 朱由崧痛得小身子发紧,腿儿乱蹬,死命挣扎了起来,可是背上却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哼,干啥,你还知道干啥啊?” 姚氏咬牙切齿,边打边冷笑道:“一次又一次的骗母妃,你真当母妃好骗么?” “书上看来?你怎么不说是上天塞你脑子里的呢,若是母妃问了,你还指不定说那书也早不见是吧,连书名也忘记了,对不对?以前母妃不追究,但现在你想都别想,老实给母妃说出来。” 姚氏又拍了两下,似乎有点累,略微气喘道:“你,呼,你以为母妃不知道么?” 姚氏说着从朱由崧手中摘去了纸张,冷笑道:“好一个《中华少年说》,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真当是豪情万丈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姚氏扬了扬手中的《中华少年说》,道:“主观上虽是劝进说,但内意却是赤裸裸的野心,是为朝政的野心。你真当母妃没习好书就看不懂了?” 在姚氏红口白牙的厉声下,朱由崧脸上不由冒起了冷汗,这是无可辩驳的白纸黑字,当时他已经很小心的藏在了自个的案几书册内,谁曾想的一时激奋起写下的东西会被搜去呢? “福八!” 姚氏凌厉的目光看向他,挑明道:“福八,你是想坐上那位子对吧?” 朱由崧的身体猝然僵硬,瞳孔深处流露出惧意。这是他心里深处的秘密,猛然间被挑了出来,一时惊恐得无以复加。 “虽然你还小,但母妃真真确确的在你眼里看到了野心,当初在宫廷家宴上,你给了由检那孩子糕点,母妃就注意到了你的眼神。” “母妃一直感到奇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只是当时没想清楚,而且你只有六岁,母妃只是本能的感觉不安,但现在看到这纸张,母妃一切都明白了。” “母妃……” 姚氏看着朱由崧那露有惧意的双眼,脸上亦是复杂,似劝慰道:“这事儿母妃不会说出去,原本你父王若是继了大统,你的确有机会,而且承袭的可能性很大,但现在我们家要离开京城了,你不能再想这些,知道么?” 朱由崧饶是听了她这么说,心里微松,默然的点头。 天哪,福八只有六岁呐,他居然就有这种心思!姚氏心里惊涛骇浪禁不住发颤,原本只是这种感觉,自个心里也没当真只想诈忽一下,没想到事实上却是如此让人惊惧。 以她的了解,若福八当真存了这想法定然不可能就此放弃。皇权是血腥,越想越是惊骇,姚氏感到了害怕,不由的闭上了双眼,原本拍在朱由崧屁股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 “嘶,母妃,痛!” 屁股上猝然刺痛,那嫩肉仿佛要被掐下来般,朱由崧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再次蹬腿。 “还知道痛?” 姚氏闭着眼眸,眉睫轻轻发颤,嘴里却狠狠道:“就是要掐死你,从小你就不老实,处处给母妃找麻烦,现在你还要找更大的麻烦,母妃早晚被你害死。” 天哪,本宫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孩子! 姚氏心里五味俱全,福八虽然只有六岁,但处处透着诡异,他懂得太多了,甚至总会迸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根本就不像个孩儿。可事实上,福八真的是自己亲生的,这绝对错不了。 怎么会这样? 姚氏心里乱七八糟的,只觉得烦乱不安,下意识的双腿一夹,将那踢蹬的小脚固住,她心里有股难以压制的暴虐感想要发泄出来。 朱由崧背部被姚氏的左手死死的按住,只觉得自己屁股上那只手越来越抓得紧。 痛,痛入骨髓! “嘶!母妃,孩儿痛死了。” 姚氏死抓不住,根本就不曾理会,她需要发泄,发泄内心的暴虐。 朱由崧就这样被按着,双腿再怎么踢蹬也不顶用,脚踝已然被夹得不能动弹,渐渐地也就使不上劲,力气越来越小,无奈之下只能强忍着痛疼,趴着不动。 只不过这痛感实在强烈,身躯紧绷时不时抖一下,脚踝碰到了什么地方也不曾注意,屁股上实在太痛了,撕裂的痛。 “母妃!” 朱由崧眼泪都痛出来了,叫了一声,只希望姚氏能放过自个。 “嗯!” 可惜朱由崧失望了,姚氏只是轻哼一声,眉睫颤抖,屁股上的那只手也不曾松开些许,而且背部上的手更是变成了臂肘压着,她的手掌已然移到了自个脑后按压得紧。 身子只觉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第47章 梦幻琉璃日 不安,惶恐! 心砰砰的乱跳,又似某种发自本能的倾向,朱由崧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在支配着自个的心理,静静地趴在姚氏的胸前,她又会如何处理?以后会幽禁自己么? “福八,母妃帮你。” 突然间声音响起,姚氏的颤音似触在耳边,轻轻许道:“只要你想要的,母妃都可以帮你,帮你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 颤音下,最后的四字犹是说得斩钉截铁,似有毫不动摇的心志。 “母妃……” 那是透露着无限诱惑的语调,她呼出的气有些过热。 这一切说的是真的么? 朱由崧内心无以言表,静静的趴着,似感动又似心里某种魔鬼作祟,身上愈来愈紧,呼吸都难以为继,只觉得脑子里晕呼呼地,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 “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宝座……” 朱由崧只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多维度的空间,四壁似棱形的镜面在围绕着自己无规则翻滚,上面布满无数看不清的人脸,只见朱唇微启,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这一幕,他从未想过,也不曾期盼过,一时的耳语实为突兀,即激动又不安。她,何以如此? 脑海里竟是乱成了一片。她不知道么?这是历朝历代最为险恶的事哩,在毫无一丝准备下,岂能安然? 如此,她内心又何其强大。或许她也曾想过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儿,只不过往后被现实压下了那心思,至今,好似自个儿又掀开了她内心的那一丝向往也说不定。 人性本私,在有限的条件下施以善意,更多呈现的是欲望和野心交织成的阴暗面,伪善只存于利益最大化,也许自己本是阴暗居多。 朱由崧胡思乱想间,已然将姚氏置于自己一类人也。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相信,人皆有私欲,天下又何有完美圣人矣? “母妃帮你……” 四围寂寥了片刻,又被捧起了脸儿,轻音软语,她眼眸内带有别样的惊颤,道:“勿忧母妃心思,儿是亲生,母亦非武则天,无有治理才能,亦也无那君临天下之心,可明白?” “母妃,可为我?” 在真挚的点头下,一切的一切织成了一个完美的梦幻。不需辩别,也不必去较真,有太多想要拥有,朱由崧不再试图剥离、认清自我,完全放开了束缚。 美眸晶亮,似有神光闪过,四眼相对,近近的,缓缓地,呼吸的气儿相互触及。 “母妃……” 嘴角略被触了一吻,朱由崧身躯一颤,闭了眼,呼吸间变得急促。 “福八,我的孩儿!” 面前红润的小脸儿,俊朗的眉梢鼻梁,这一切竟是自个生命的延续,喜不自胜,爱之不停,谁都不能夺去。 天降润泽,似点似沾,一席众生相! 怀中小人儿似抓似挠,当以顽童玩耍,乐此不疲。肤如蚁行,酥酥麻麻,又似身藏了一座火山,极欲爆发,然而始终欲待不得,恍惚间暴虐感再次腾升。 撕了内衫,空了里裤,只裹了襦裙纱,其间捡了席毯覆之,躺就椅上,一袭正装下,谁又明了其间藏了何异样? 迷茫的雾,高山雄奇,哺育儿女情;平坡万顷,幽谷独绮,平添了一抹茐翠。彷彷徨徨游山肆虐,迷惘了方向,断了思虑。且听,风的呼吁,任由施予。 只缘一片琉璃,身似腾云,失了衫襟竟得一阵轻松。 犹是幻真具象,顿感惊异,上方天云开雾,又似一片迷纱遮了己身,紧裹于内,融了身暖了心怀,俱是贪恋,犹不自在。 身似游龙,独往高山幽谷,探幽访径,欲取欲索,来来回回似绕了千万里,惟独忘却了时日。 风吟,似直似曲,亦断非断缕缕轻绕,似顾自压抑又似燃情,且不堪燥恼,理了思绪,竟是颤音直言道: “可想好?踏上了此路,定是不归之途。” 风吟矣,飘飘渺渺,装着不在意又似转了内心的涩耻,只觉身躯酥软,全然没了往日的高贵端庄,面色染了红霞,鼻翼吸张,闭目呼吁。 “母妃且安心,孩儿早已有了策略。” 群纱裹装下,胸怀中小小人儿有了应答,身躯却似惊颤又似惶恐不安,手儿微顿,强装了一抹镇定,开言道: “孩儿欲以聚宗亲人力,合百商利益逐利天下,健稳发展。建蒙学格物数理冼心革创,集吾新思,忠敬于己,立了言,再则规建新军藏于山坳,又于厂工集训,练为一体。” 言罢,亦不敢再动弹,好似夏蝉蜇伏了般。 “思之甚好,具实发展可谓难矣,如若此般垒实根基待是动刀兵,血杀天下?细细思之,可谓一人成王,血骨葬千万,情又何忍?” 颤音惊惧,又好似存了仁义,不由得紧了紧怀中人儿,一手擒了其静止不动的小手儿置于肤间慢慢缠绕。 胸怀中的小人儿自是心灵通悟,砰砰然,随而抚之缓缓顺游腰际,只觉身躯又被紧了紧,指尖凝脂温软如滑,待闻得此言,竟是沉寂了片刻,语道: “也许死之一二人,便可不消乱世征伐之祸取而代之。” “是么?母妃不知儿存何想。” 惊疑,身躯微卷,缩了足弓起了背,侧身紧紧拥怀,再言:“汝是母妃亲儿,倘若失了你,母不觉人生何意,又不想真禁锢了你。” “母妃心知儿非凡人,能禁你身又何以禁心?总之儿大翅硬也将飞翔于天,如是母妃允了儿野心。可你当知,诸事不能避于母妃,谨记一人之智少于二人之思,母妃知之亦能助一力,明白?” 细细警言,敦敦教诲,是人当以感怀,怀中小人儿亦是不免潄泣,声声哽咽,道:“母妃待儿胜过一切,儿当铭刻于心,敬母尊祟万世亦不免为过。” “汝是此念,母妃亦宽慰。” 轻音软语停顿了片刻,又道:“夺尊位,事大矣。今日之语当不可对任何人言,是为禁语,慎之!” “孩儿晓得,此事不至成位之时,儿必心藏此言,哪怕嫡母也不预诉。” “该当如此!” 深深呼吁,吐了此言,身躯又颤了颤,只觉云雾翻腾,身似火燎,如坠如悬,好不难离。 人儿似心有灵犀双双禁了声,然则风一般的吟唱,音律却曲直不减,反愈演愈烈,施施然又仿是一场琉璃梦。 “儿小,六岁,自是不明就理,无人知晓,不亦讳之,且放了心怀,允了风趣,人生于世又何妨一世尊容?” 如是这番自我安慰,似松了心防,一时风吟骤起,似有雨落窗帷,叮咚有声,惟真惟幻,不胜明了。 朱由崧迷失在雾海,松松软软,只悔人生藩篱无忌。罢了,六岁矣,本不应懂事理,那就装一糊涂,轻轻松松做一孩儿,此番应是琉璃梦,不较真,不顾虑,且放了心怀,安然之之。 人生如梦,一切来得是那般奇异,原以为母妃定是让自己死了那野心,谁知竟是如此一幕,一时好适笼罩在心头的阴云被掀散去,心也变得宁静。 正欲述说什么,只觉身上一紧。 “人来,勿动!” “嘶!” 一袭凉气入唇,冷汗津津,身躯僵直不敢稍有动弹,好似一枕头。 竹兰久待不见姚氏出厢房,有帐目需要上禀,不得已只好敲了屋门。 “王妃……” “进来!” 姚氏收拢了拖曳裙纱,又将胸前中开的对襟紧紧相裹,于此理顺了席毯,只露一脸儿。 竹兰一袭青绿侍女装,头饰扎了飞仙发髻,行走间似蝴蝶飞展的两扇翼翅摆晃。 清丽的脸儿,十六初笄,已是一丽人儿,身躯挺拔,腰肢纤细延下臀围是为挺翘,可惜其早年流浪亦少了营养,胸前平平。 绕过了屏风,只见姚氏躺就椅上,席毯下似抱了一枕,脸颊红润,眉目间稀酥似刚被吵醒。那枕儿似的撑起,不用想也心知那是王世子。 竹兰行了一礼,翻开了帐簿,脸上木然道:“王妃,王府下铁铺缺一万钱银两,似被范掌柜私下扣了去,竹兰已遣下人前去捉之。”说完将帐簿递了过去。 姚氏接了过,渐渐地眉间拧了起,厉声道:“可恶,那范姓者早年教得他好日子,竟未曾想贪欲如此,焉敢坏我王府钱银。” “竹兰,定要捉拿,你且下去再加派人手,如若不够当报京畿府衙,另塞些银两去,让其严惩。” 姚氏刚说完,突得身子一僵,闭眼深深吸了气。 “王妃?” 竹兰眼露异色,以为姚氏身体不适正待上前,姚氏却是挥了手制止道:“还有何事?” “王妃,刚有下人来报,正妃娘娘正在寻找王世子殿下。” “现在几时了?” 姚氏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福八每天九到十一时要去邹氏那儿习字,今儿恐怕已经超过了九时罢?犹是如此,毯下的小人儿想要动弹,便死死按住不放。 “九时二十刻左右。”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福八睡着了,一会儿本宫叫醒他。” 姚氏挥退了竹兰,身上火热,很是酥软,却不知此时朱由崧已然快被憋过气去,且身体放置一位不曾变换也不舒服,不由得想要挣扎,只是身躯被按得死死。 第48章 入主封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元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晴。承天门,厚重的城墙楼阁上,万历一身正装龙袍,头戴冕冠,看着下方黑压压跪了一片的朝臣面无表情。 身侧郑贵妃更是脸色阴沉,迸射出愤恨的目光。 长久的沉默,天地陷入一片寂静! “当!” 一声钟响,仿佛敲开了心灵的窗口。城楼下,诸臣脸上泛起了喜色,虽然是极力掩饰,却俨然按捺不住眉飞色舞。 城楼上,一太监驻足于烽台,摊开了黄色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王朱常洵品行兼优,孝廉德佳,上尊下讳。特赐庄田两万顷,兼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并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安徽庐江县矿产,两淮盐引一千三兼四川盐井榷茶银。” “赐黄金三十万两,工匠侍女千人;赐财帛异宝文毳锦绮愈万,赐福王正妃邹氏凤冠霞岥、金银饰品、文宝画册千计,赐侧妃姚氏凤冠霞岥……” “封皇孙朱由崧为王世子、郡王,赐文宝书册愈万,赐……今福王入主封国洛阳,即日起程!” “钦此!” 长长的诏告读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承天门外朝臣俱是一脸的默然,虽早知万历痛爱福王,却也不曾想太子朱常洛同是儿子,至今为止也不曾赐予何物,待遇与之相差如此之大。 且朱由崧小小年纪即被封郡主,哪怕是孝悌德佳,聪慧过人,却也太过宠爱了。 不过不管如何,今天总算是要将福王赶出京城了,总得说来也是一个大胜不是? “呜呼!父皇、母妃,孩儿不孝啊!” 承天门前,福王起了身拼命的向城楼跑去,这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心酸、怨愤,种种情绪涌向心头,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些所谓品德高尚的朝臣造成的。 “父皇,孩儿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啊……” “皇儿……” 万历嚅动着嘴唇,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仰起了头,双眼变得浑浊。 坐镇帝国至今四十一年之久的他,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到了疲倦,自己终究无力制止这一切,被逼着将自己的儿子赶走。身为人父,年至夕阳,谁又想让孩儿远离膝下?被逼的啊,一切都是被逼的! 万历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下狠手,要不那么顾忌只是梃杖的话,早早将这些朝臣杀个丧胆,估计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最终回天泛力。 恨啊!真恨不得杀光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如果时间能倒流那该有多好?可时至今日,一切都晚了。 晴朗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北风呼啸连连,人群寂静无声。 “母妃,母妃啊,孩儿走了,真的要走了,再也不能在您跟前进孝了,孩儿不孝哇,孩儿不孝,呜呜……” “皇儿,我的皇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没用!” 郑贵妃已然泣不成声,脸上泪水横流,几乎哭倒在地上。她也曾试图改变这一切,但祖宗家法,哪怕是万历也逾越不得,朝阁大臣更是不罢休。 城楼下的这些人,在她看来太过无情,他们是一群没有人味的利益团体。 生于帝王之家,难道就这般无奈?为何家事总是和国事牵扯一起?人伦之情,哪怕是给予一份自由也好啊,可这些朝臣始终要参杂进来,定要分离了自个母子俩。 恨,无尽的恨意,恨诸臣的无情;怨,怨天怨地,怨那让人痛苦的祖宗家法,此意绵绵无绝期! “皇爷爷,祖奶奶,呜呜,孙儿要走了啊,俩老再也看不到孙儿了,呜呜……” 朱由崧哭得泪流满面,双眼红红,只待使劲的抹眼睛。是的,抹眼睛,辣椒粉啊,当真不舒服。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久得让人几乎忘记了日时。其实早早期盼着,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内心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激动,有得只是伤感。 如若让他哭,那是哭不出来的,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怎么说万历对自个很好的,郑贵妃亦是充满人情味。从生下来,至始至终,他也没感受到任何不平。 “终于要离开了,还提前捞了个王世子封号,还有郡王,嘶,怎么会有这么个王号呢?” 朱由崧抹着眼泪,甩开了那种悲闷的情绪,心里也是惊异。王世子,王府里叫叫和正式敕封是不同的概念呐,不过自己这么聪明,这么可爱,这么得……嗯,反正比历史上的强就是了,提前封了也正常。 但封敕郡王,这是不是太过了?虽然只是名义的王爵却也非同小可啊,若是福王百年后,自己再承袭福王位,岂不是双爵位?难道,是朱常洵哀求的结果? 不管朱由崧心里想什么,城楼下,福王一家子哭得昏天暗地,邹氏和姚氏一人一手拉着他也顾自抹眼泪,似生死离别般悲凄的泣不成声。 朝臣静静的站着,默然不语。 京城达官显贵,名望士人、大族商家等等,在这一刻都沉寂了下来,没人敢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当!” 钟鼓鸣响,时辰终于到了! “父皇,母妃,孩儿走了啊!” “皇爷爷,祖奶奶,孙儿走了啊!” “走了,走了啊……” 齐声的哭喊,声震于城,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悲意,凄怆。 “走吧!都走吧!” 万历喃喃自语,黯然的转过身挥手。 “孩儿啊,母妃舍不得你啊,我的孩儿!” 凄厉叫喊,郑贵妃泪流如雨不顾一切甩开了搀扶的侍女奔向了朱常洵。 “母妃……” 凄凄惶惶,恐惊了郑贵妃体贵,福王跌跌撞撞的冲向前,抱头痛哭。 “母妃,孩儿真的要走了!” 再次惜别,没走两步,万历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啊,要不再呆两日?” “不可,皇上不可啊!” 不等福王回应,首辅大臣叶向高立即叫嚷了起来,干老的身躯抖擞,一足跪了下来,拜道: “皇上,吉时已到,又怎能如此?福王入主封国时日已诏告天下,不可失信于民呐,况乎事宜早有定夺,为臣死谏!” “为臣死谏!” 紧跟着叶向高身后,数千人臣齐声呐喊,一同跪了下来,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死谏,又是死谏,你们,你们……” 万历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一手指着城楼下,数次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随你们,朕随了你们!” 万历心灰意冷,不过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胸中积怨已久,再也抑制不下怒气,冷冷的扫了一干臣等,冷笑道:“呵,满意了吧?” “满意了都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朕死都不想见到你们,滚,给我滚……” 走了! 终于走了! 三番五次的哭离,最终不得不启程离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紫禁城,绵延不绝,一眼望去,从头看不到尾。 “离开了!” 朱由崧扭头望了一眼庄严厚重的城墙,心里无限感慨,这里就是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现在该离去了。 “福八,上轿!” 姚氏掀了车窗帷幕叫了一声,朱由崧入了她的车轿。邹氏也自个的马车,两王妃分乘,福王亦是一人,当然身边肯定少不了侍女的。朱由崧坐到了姚氏的身侧,母子俩均是默默无语。 这一离去,即预示着他们的谋划既然开始了。 福王家的离去,不管万历,还是郑贵妃都无力阻拦,朝臣的“死谏”功力已臻至化境,从朱常洛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注定这一天的到来,福王朱常洵也许早有了心里准备。 紫禁城,偌大的皇宫从未让人感到空寂,然而这一刻,万历却深深感到了一丝凄凉,老来人情更重,他和郑贵妃的手紧紧捏在一起,郑贵妃无声,一脸的默然,她已经无法再哭出声,眼泪流尽。 承天门城楼上,两个老人就这样站着,远远地看去,福王的车轿已不可见。 长长的车队出了紫禁城,王府财帛马拉车载,绵延百里。 到了通州,朱由崧和王府诸人改坐了官船,财帛亦是如此。 进入了通惠河,顺着京杭大运河至天津,又到了河北沧州,顺而往山东河间转道黄河进河南,入洛阳,可谓是一条河运直达。船队一路行了十五天,于黄河逆流而上,离洛阳还需三四天。 不过朱由崧却也无意再关注了,他病了,这一病就是六七天。这小身子从没坐过船,第一次上船就吐得天昏地暗,连续三四天吃不下饭,只能吃些水果。 但是不进主食,身体却抗不住,没两天就感冒了,高烧不止,整个人浑浑噩噩,只觉脑子胀痛,四肢松软无力。 “母妃,洛阳到了吗?” 楼船内,侧卧室,朱由崧脸色苍白的躺在床铺上,他的嘴唇发干,双眼亦是无神。 第49章 洛阳 “快了,还有三四天就到。” 姚氏一脸的担忧,眉间蹙起,手抚了抚朱由崧的额头,道:“好像烧退了些,福八,哪里不舒服么?” “母妃,您都一整天没合眼了,去休息吧,不用太过担心孩儿,真的没事哩。” 朱由崧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他也是看见了,姚氏的脸色也不太好,这十来天自己上吐下泄,她是操碎了心,更何况也和自己一般第一次乘船,定然不适。 如今正是黄河逆流而上,这个时期的黄河宽大水急,大船颠簸得厉害,哪怕是现今最先进的脚踩转页轮也是一样不稳,一天到晚头晕呼呼的,几天来睡都睡不安稳,想必姚氏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正妃邹氏也是一天过来个三四趟,也许是因为从小练体的缘故,身体素质要比姚氏好得多,适应得也快,而且期间也没什么不良之状。 “傻孩子!也罢,母妃先去歇会,呆会吃过晚饭再来看你。” 姚氏坐在床铺边上许是真倦怠了,眼皮稀松无力,稳稳起身,正待迈出脚步却是身子不稳一下就要跌去。 “王妃,小心!” 竹兰站在边上一直不曾出声过,眼见姚氏要摔去立马一步上前抚住,木然道:“王妃,小婢抚您进屋吧。” “不用,你看好福八就行!” 待姚氏迈出了厢房,朱由崧的目光不由落到了竹兰身上,这半年来她到是长高了不少,也近一米六以上,不过看去身上还是如原来一般消瘦,似不曾长过肉。 朱由崧嘴唇干燥,兀自的舔了舔,正待吩咐她弄杯水,竹兰就转身去桌几上开了闭气罐。 一杯冲了凉的热水持到了身前,不等朱由崧伸手,竹兰又主动的将他上身抚起靠在自个的胸前,杯子已然凑到了嘴边。 真是心细如发啊!朱由崧由衷的感叹,才十七岁,不得不说竹兰是他岂今为止见过办事最为严谨、心细的女孩。 虽然看上去一脸的木然,但她却能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份内的事,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举动,她也是瞬间意识到,而且做到让人满意的程度。 就像当初自个写的那张《中华少年说》,放在书的夹层里,藏得那么好,居然也被她翻了出来,而且自己根本就看不出翻过的痕迹。当然,那时满意的是姚氏了。 很多时候,她就像个影形人,沉寂无声很难让人察觉,朱由崧不经意间就会将她忽略掉。 “少主,喝水!” 她说话永远都那么少言欲寡,意思却表达的极为准确,木木的一张脸,只怕让人以为她天生不会笑呢。 朱由崧呡了两口,嗓子润了人似乎也精神了些,注意力不由转到了背后。她的骨架不小,自己靠在她怀里只挨到半个肩,稍许动了下身,就这么一晃,刚想要躺下,却清清楚楚感知到了异样。 咦,胸前还蛮坚挺的? 不过就这么会儿,也由不得朱由崧如何感触,竹兰就顾自退了开抚他躺下。 其实单看她的胸前,就是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啥来。不过,朱由崧原本两只无神的眼珠儿却是亮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有了精神劲儿。 “竹兰姐,能摸摸你的小馒头么?” 朱由崧恬着一张脸,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表情讪讪,道:“能变大哦。”说着抬起一双小手儿在空气中抓了两把,意思不言而喻。 竹兰愣了下,清丽的脸上满是迷茫,不过随着朱由崧的目光低头一瞧,瞬间反应了过来,目光一闪,身子一扭,转身出去了。 “……” 朱由崧无语,本想逗逗她,以为至少会脸红一下呢,没想到就是眨个眼,扭个身的事儿。 唉,七岁了,还是太小哇,小屁孩没人当真,得快快长大才行。 就这样一连过了四天,朱由崧感冒已经全好了,不过身子还是有点虚,走动到是没事。这天上午三时,先行船队终于过了黄河,进入河口岸抵达了洛阳。 船舰顶阁大明龙旗飘扬,无一不表示着这是官船。大船的二层楼阁台前,周边几十米远的围杆处每隔一两米就有一位王府护卫坚守。 福王朱常洵和两位王妃已然身着正装站在了二楼甲板上,身后跟着一干贴身侍卫和侍女。 “终于到了!” 黄河风吹浪急,江面上更是迷雾索绕,朱由崧站在两王妃身侧向前眺望。 远远的看去,一矗宏伟的巨城就像一个从远古走来的巨兽静静的匍匐着,似经历了无尽的沧桑,空气里弥漫了古朴的气息,历史的厚重氛围扑面而来。 洛阳啊!百年的王朝,千年的帝都,文明的起源,文化的积淀,厚重的民族风,一切近乎是梦幻一般。如今她已立立在目,她一直存在着每个中华儿女的心里。 在这里,她开启了历史上鼎盛的中央天朝,是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央天朝。古有大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后有大隋,天可汗;随有梦幻大唐,海内寰宇无不震惶,恐其征伐,一声令下,天下莫不从之。 中央天朝,这才是天朝啊! 朱由崧胸口起伏,小脸儿涨红,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似油火燃烧般沸腾了起来。在这里,他将开启自己编织的美梦。 洛阳啊,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一代女皇更是居于此。 这是一部历史,有着读不完的经典;她是一部戏曲,鉴赏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存。 这是一首浩荡长歌,激情歌颂了奇伟,演绎了昌盛荣辱。 “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 她,经历了一千五百年的皇朝更衰,先后一百多位帝王在此执掌帝国,指点江山,笑傲寰宇。 洛阳,中华第一神都! 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她称得这五字。 江风徐徐,迷雾渐开。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朦胧,大船缓缓靠岸,河南布政使司,府、州县官员,还有一干宗亲,众多名望士族、大商贾已然早早在场等待。 迎接的人员一眼望去,愈近万人,黑压压的一片,歌妓清倌人拨动了琴弦,舞龙跃虎戏团张力表现,好不热闹。 刻钟过许,人脸渐渐清晰,一时烟花齐鸣,染红了天,似是盛世节日。楼船甲板上,福王朱常洵双手背后,眯着双眼,脸上绽开了笑容,想必是满意了。 “恭迎福王、王贵妃、王世子……” 楼船停靠,搭了台阶铺了红毯,朱由崧随着两位王妃跟在朱常洵身后缓缓踏下甲板,近愈万人齐齐躬身行礼,一时声震于耳。 “免礼!” 福王挥手,扫了近前一干布政司大员,笑眯眯道:“本王携家眷入主洛阳,经后少不得麻烦诸位,都起来吧。” “王爷客气,太客气了!” “哈哈,是啊,王爷客气,请,这边请……” 一脸面圆润的中年站在最前,率先抱拳,一干人等纷纷让开了道,向一旁早就等待的大轿行去。 此行不是去往王府,而是被司使接往了驻地府衙,那里应该早已经准备好了宴席。 一路上,马车大轿不断,保送的军士亦是不少,朱由崧和两位王妃同坐了一轿,而福王却一开始就被那中年人接下了他自个的官轿内,想来是套交情。 不久,雄伟的洛阳城门立立在目,高三十多米,宽约二十多米的城墙矗立,一股敦厚磅礴之气迎面扑来。 入了城,宽敞的大道与京城相差无几,南北主干道宽约一百二十米,城内街道横竖相交,形似棋盘,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相簇,说之为盛世繁华亦不为过。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 洛阳直到现在,她仍旧是沟通华夏中西部地区各省的战略要地,亦是经济中心。 其发达的水系,如南有洛河、伊河,黄河贯穿西东,其余下的如涧河,大沟河等等不胜枚举, 洛阳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 ,这一切成就了她在历代中西部的经济、政治,军事中心地位,又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 “洛阳啊……” 朱由崧心绪澎湃,哪怕现在处于乱世,如若在这里建成了军事利益集团也足以雄居一方。 “王爷,请。” “政使司请,请……” “要不,指军都佥词使先请?” “哈哈哈,同请同请!” 车轿一到洛阳府衙,朱常洵和这圆脸中年人,还有一位身着军装的家伙相互推让,最终还是朱常洵率先进入。 事实上,现在布政司是处于开封,不过福王驻地是洛阳,那各级官员当然也就从开封提早赶了过来迎接。 至于几人身后的宗亲、士家大族、商帮这些人群可能是整个洛阳或是河南拥有大名望的人,反正朱由崧是一个不认识,只能用心去记住这些人的面孔,相信不久后定会有交集。 第50章 百姓苦 王宫望京门,是洛阳福王府的正大门,处在察院街。街对面是府文庙,事实上府文庙的早年称呼是孔庙,为祭祀孔子而建立的场所。相对于关帝庙、岳飞庙的武庙而言刚好文武对称。 现在府文庙已然与府学合并在一起,府学的读书人称之为生员,也就是普通百姓口中的秀才。 午后三时,朱由崧领着叶胜和庄木头两大跟班,他们手里各拎了两个篮子,表面上用布遮住。刚出了王宫大门,三角眼王建义就从身后溜了过来。 “咦,王秀才,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朱由崧颇为讶异,要知道府衙接待宴结束后,自个一家子进王宫才过去二个时辰啊,他可是朱常洵的左臂右膀,很多事都需要处理怎么会有空闲呢? “嘿嘿,少爷,王宫有老管家在,事都交待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王建义搐了一下嘴角,讪讪回了一声。朱由崧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被福王身边的老太监给夺权了,也难怪他会跑出来。 “那就一起吧!” 朱由崧也没多话,四人向延着察院街向右侧方向行去,只要行进到街道的尽头转个弯就可绕过了府文庙,前边就是洛阳的养济院,因此离王宫也不远,朱由崧就不想再坐轿。 养济院也就是后世的福利院,收容孤寡老人、幼子残童以及活不过去的难民。 历史上最早的养老院在夏朝就已经出现了雏形,当时还是奴隶社会。据《礼记王制》记载:“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 这里提到的“序”与“学”,就是夏殷时代养老的最初机构,也兼有教育下一代的职能。 到了唐代出现了“悲田院”,设在长安,是专门收养贫穷没有依靠的老年乞丐。这时才算正式形成养老院制度,由佛教寺院负责具体管理。 北宋初期,在汴京(今河南开封)设有东福田院和西福田院,专门收养孤独有病的老年乞丐。到宋英宗年间又增设南福田院和北福田院。养老的福田院正式脱离了佛教寺院的管理,改由政府管理,皇室供给银两。 元朝于公元1271年下令,各路(相当于目前的地级市)要设立济众院,收养鳏寡孤独、残疾不能自养的老人,供给一定粮食和柴薪,当众发放,不得贪占。 明代初期,太祖朱元璋诏令各府县设立养老院。 据《明史食货一》初,太祖设养济院收无告者,月给粮。设漏泽园葬贫民。天下府州县立义冢。又行养老之政,民年至八十者赐爵。复下诏优恤遭难兵民。 也就是说贫民没钱买地葬身,国家给地。遇水灾旱灾流亡的人,凡有力可耕者,国家给田每人15亩耕种,给牛和农具。老人八十岁以上的,国家赐爵。爵是有收入的,也就是国家养老。 《宛署杂记》载“每名口月给太仓米三斗,岁给甲字库布一匹。”入养济院的条件是:“查都城内外之老疾孤贫者,籍其年以请。” 从上述可以看出来,这时的收养待遇还是不错的,因此明朝时期在大街上是看不到叫化子和流浪汉的,每个县都有养济院免费收留。 不过也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占私利,由于可以白吃白喝、甚至死了也可白葬,以至于某些人发达了也懒着不走,也在里面混个名字捞个实惠。因此也有了一句“间有家饶衣食、富于士民者具是贪入矣。” 无论如何看,朱由崧都感觉现在的福利制度比起后世来也没什么两样。 朱由崧想要了解现在民众的生存状态也只要去养济院,那里大多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员。 察院街非常干净,每天都有府衙招费的专门人员进行清扫。临近午后一时,府文庙的秀才们开始上课了,一路上众多秀才头戴、成群结队,笑吟有声,亦有商贩来来往往。 不过这条街大多卖的是书籍方案、笔墨纸砚,商贩也就叫卖些零食,也没什么好看的。 朱由崧扫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脚步也不竟自加快了微许。 现在小冰河时期,冬天是越来越冷,反过来人们就会感觉夏天好像比起往年要热得多,事实上温度在逐年降底,而且天干物燥,雨下得越来越少。 朱由崧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今天早上九点时,船队到了洛阳,进城门口时,远远的,他好像看到了难民。不过当时有官员在场,且也有府兵守卫,也定然是要驱逐,具体情况如何,他也就不胜明了。 这事儿,他一直放在心里没同任何人讲,表面上还是一副恬淡,其实内心已然焦虑。 事实上,表面上的盛世繁华,世态却是越来越严重,很多达官显贵、士族商贾要么只顾自己殊荣享乐、钻赢利益,要么浑然不觉以为天下安稳。 叶胜和庄木头二人走在身侧,左顾右盼,对于洛阳一切皆为好奇。朱由崧淡淡的瞥了一眼,心想恐怕他们俩也认为社会安定哩。 又看了眼王建义,发现这个三角眼秀才居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王秀才看什么呢?” “呃,少爷,下人只是在想您是不是又要做好事了。” 王建义目光闪了闪一脸的讪然,朱由崧瞧了瞧也不再理会,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养济院。 养济院门口有棵百年大樟树,虬结的根枝粗如桥墩,树冠相叠,昂首云天,老皮沉壳,说不出的沧桑古朴。 树下坐了五个衣裳破缕的老人,面带菜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路道两旁却是有数十个战战兢兢的男女,他们大多是三四十岁,一脸的风尘,甚至还有那么几个手牵着孩童,身上衣裳同样破旧,脸色悲苦无助。 朱由崧几人的到来,时不时引得这些人朝这边看来。朱由崧向院里扫了一眼,却也没看出什么花样,里面虽然有人却并不多,也许是呆在屋子内也说不定。 “老人家,他们都是难民吗?怎么都站在那儿?” 朱由崧并没有直接让叶胜和庄木头派发篮子里的馒头,而是走了过去挨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唉,遭荒了啊。” 老人叹了气,在他身上扫了两眼,道:“看你穿着,应该是大富贵人家的孩子,大人们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不等朱由崧说话,老人再次说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很乱的啊,小心呐,别看你身边这两个长得壮实,呆会儿可能抢光了你。” “老人家,既然如此,养济院怎么不收容了?” 朱由崧到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这些,他想知道是为什么? “唉,他们都是外乡人,并不是洛阳本地的,府济院当然不想收容了,要不官老爷的腰包就瘦了。” 老人家到了这个年龄似乎什么都看透了,也不怕说出的话被人听了去,许是很久没人和他聊天了,老人唠叨了起来。 “这些外乡人大多是从陕西那边一路乞讨过来的,几千里啊,不容易。可惜这十几年来,灾荒越来越重,哪怕是洛阳米价也是一月一个价,日子难熬了。” 饶是听了这些话,朱由崧的内心越发的沉重,想必现在陕西那边的布政使司已经无力抚顺也就放任了灾民逃荒,世态恐怕出了自己的想象。 当然,大族富户可能还可以支撑,不过盘剥名下的佣户肯定是越发狠厉了。 每年的收成减少,官吏、地主士勋不积蓄粮食才怪,可能那边强盗山匪已经横行了,只不过官员定是在竭力镇压清扫,同时也隐瞒着不报。 和这老人聊了几句,朱由崧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继而走向了右侧一位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位**岁的女童,这女童一副病怏怏,小脸儿苍白,目光毫无生气。 “这位少爷,能给点吃的么?” 中年妇女一脸的哀求,目光楚楚道:“我的孩儿已经两天没吃的了,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民妇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儿了,求求您!”说着屈膝跪了下来,泪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给点吃的吧,我们都好几天没吃的了……” 也就在中年妇女凄苦无助时,道路两旁的人儿都涌了过来。 “这位少爷,您行行好,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我们都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 “给点吃的吧,求求您了……” 朱由崧不曾来得及对中年妇女说什么,人群一下子全跪了下来,更有孩童哇哇痛哭。 “娘亲,好饿,孩儿这是要死了吗?” “娘亲,弟弟妹妹都饿死了,孩儿是不是也会这样?” “娘亲,将孩儿卖了吧,前几天有个凶悍男不是想买孩儿么,一两银子哩,娘亲,卖了孩儿吧。” 人们的凄怆,一张张菜色的脸,无助的悲鸣,近似耳边女童虚弱的话音,一切的一切像洪水般冲入了朱由崧的心扉。 悲凄,心酸! 空气中弥漫了感伤,那是一双双近乎绝望的眼神,朱由崧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心里升腾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 大明啊,您何以至此? 官员啊,士丈夫阶层,勋贵地主、商贾……你们究竟有没有将这个国家、民族放在心里? 看着这一双双期待、乞求的目光,朱由崧一时竟是无语凝噎。 百姓苦啊! 好一会儿,朱由崧声音带着哽咽,抬起双手:“起来吧,都起来,我受不了你们的跪拜,都起来吧,小子带了馒头。” 第51章 明亡于谁? “呜呜,水……!” “叶胜、木头,快……” 十几人抓着馒头就往嘴里塞,有两三个小孩立即咽着了。不等朱由崧吩咐完,三角眼王建义和庄木头就率先一把将篮子里的罐子抢着拎了出来。 看着孩子们的狼吞虎咽,朱由崧的心在悸动。 除了四个小孩,余下的十男三女都是三十二三岁,俱是处于一生中最为强壮的年龄阶段,他们能忍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设身处地的想,如若是自己能忍得住吗,能不去偷,不去骗、不去抢么? 脸上神色变幻,朱由崧最终还是颓丧的确定――忍不住呐。 曾经挨罚被姚氏饿了一顿,只是一顿而已,当时,自己就想着去偷点东西吃。 看着他们一手一个拼命的往嘴里塞,拳头大的馒头三嘴两口就吃下了肚,朱由崧不由感到一阵庆幸,庆幸自己带得够多。 “呼!谢谢,真得谢谢您!这位少爷,要是没有您,我们几个很难挨得到明天。” “是啊,是啊,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不用不用,都起来吧!” 不一会儿十几人都吃饱了,四个篮子,整整一百个馒头居然吃得只剩下七个不到。 “呜呜,民妇谢谢小少爷!” 中年妇女吃了后不竟哭了起来,悲凄声音直透人心。 “孩子,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要是能早一步到洛阳就好了,呜呜……” “是啊,我那老母亲,死得连张席子都没有哇,老天,孩儿不孝啊!” “我的孩儿也是活活饿死,才四岁,呜呜……” 悲呼泣吟,空气中弥漫了凄凉,人人抹眼泪,朱由崧亦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着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酸涩得难受,一时间根本开不了口。 听了哭诉,叶胜和庄木头脸上忍不住动容,至始至终他们也没想到灾荒已然到了如此地步。然而让人异外的是,秀才王建义居然也在偷偷的抹眼泪,他好像也有自己的故事。 不过这一切朱由崧并没多注意,他的心神全放在这十几个难民身上:“别哭了,都别哭了,刚吃下饭太悲伤对身体不好,听小子说两句好么。” “小少爷,您讲,我们听着。” 悲凄终于被强行按捺了下去,他们尽管还是忍不住微微哽咽,却也都看向了他。 “嗯,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大家要向前看。对了,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看着一双双悲凄的面孔,朱由崧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事情总归要解决,他已经在打算着安置他们了。 官员们的责任推卸,养济院也不会收留,虽然这些人挨过了今天,但明天呢?后天呢?他们又该怎么办?当然,朱由崧可以用王府的权威身份进行施压,十几人,数目并不是很多,洛阳府衙肯定会给这个面子,但是后来者呢? 朱由崧可以想象得到,至今往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逃荒者朝洛阳这边跑来,更何况本地也在遭荒,恐怕到时连自家这地块也搞不定了,那时养济院又该怎么办? 仅仅一两次的救助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这是一个严重的社会性问题。 “小少爷,民妇把自己卖给您,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都行。” 就在他脑子里想着,眼前这位中年妇女抱着女孩屈膝跪了下来,看了一眼怀里的女童,目光里流露出少有的坚韧,咬牙道:“民妇只剩下唯一一个孩子,只要少爷好好对待我的孩儿,民妇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我们也是!”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长相差不多的青年上前了一步对朱由崧坚定的道:“小少爷,我们三兄弟都有两把子力气,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是啊,还有我们,对,还有我们,家里老人都饿死了,孩子也死了,婆娘也逃了,只要不饿死,让我们干什么都可以。” 一张张菜色的脸,认真的眼神,期待中带着彷徨,无助中带着一丝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朱由崧默然了,这就是百性啊,朴实的百姓。他们不曾做过山大头,也没经过权力的熏陶,只是一群希望活下去的人,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小少爷,看你穿戴家境应该不错,你就收留了他们吧,怪可怜的,唉,都是命啊!” 百年老樟树底下的那老人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是人间沧桑。朱由崧心里一颤,是啊,都是命,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少爷,收留他们吧。” “是啊,少爷!” “我有说过不收留他们吗?” 朱由崧淡淡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看向了众人,小脸儿一紧,道:“本王,乃是福王世子,三月二十四日,也就是今天入主了洛阳封国,既然收留了你们,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才好。” “福王世子?” 那三兄弟俱是双眼微缩,禁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朱由崧目光掠过,当作没看见,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本世子保证你们每一个人能吃得饱。不过,任何事儿也都要听从本世子的吩咐,不管你们曾经身为何人,做过什么,本世子一概不过问,但今后一定得有规矩……” 朱由崧三人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养济院,准备回府。 虽然王府才刚刚入住,很多事情都在理顺当中,但不管如何,人总归要收留,以他的心性也是放不下的,那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生命。 生命,是做人的底线! 偌大的王府要安置几个人,到也不是个问题,但他们都是不知根底的人,放在王府怎么感觉都不像那么回事,因此朱由崧了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如若他们真的不老实,那自个儿也必然会心狠手辣,这也是他的底线。 善心、仁慈不能被怜悯遮去了睿智。 人性本是复杂,贪欲在环境的变化中增浮,因此必定要有规矩,不束缚等于自我伤害,自取灭亡。 一路上通过交淡了解,朱由崧的脸色愈加的沉凝,内心竟是一片焦虑。 他们一路乞讨着过来,也有家里殷实富户,抑或是地主、士商都会施舍些,但这仅仅只是一面。 事实上很多人已经吃不饱,只能挖野菜充饥,或是进山打猎,甚至也有人开始吃树皮了,甚至卖儿卖女,也有当山大王的,劫持富商。虽然这些到目前为止还不多见,但何尝不是一种事态状况呢? 如此看来,陕西那边百姓已然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还没有听说有什么造反之类的事情发生,但事实上那里就是一个火药桶,只要一丁点的星火就会彻底引爆。 说不定那边早有一小撮人造反了,只不过成不了什么气候,也没什么大能力的人来领导,因此一起来就被扑灭,连点浪花都没得翻腾。 看来历史上最早起义的肯定不是李自诚、张献忠这些家伙。陕西,特别是陕北那边,土地贫瘠,生产落后,而且又是西北边关地区,赋税和徭役极及严重,如此天灾,人活不下去不反了才怪。 越是想,朱由崧心里越是焦虑。如果真如崇祯历史上出现的那种太规模起义,哪怕最后被自己掌权平灭了,可是在那恐怖的破坏性下还能剩下什么呢?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组织工厂,哪怕自家填钱进去也要扩大规模,为以后尽量安置流民作准备。” “还有陕西那边要全力兴修水利,粮食方面也得尽早实施蕃薯、玉米的大规模播种,只有竭尽全力才有可能抑制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哪怕是少个三分之一也好。” “可惜啊,陕西那边不是自家的地盘,不好插手。要是等到13年后自己当上皇帝,很可能一切都晚了。” 朱由崧想想这事儿就感到头痛,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光靠自个的一家之力,在如此大范围的天灾面前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这一切都是官员治理不力的结果。 “明之亡,实亡于神宗。” 看来这句话并不是说万历一个人,而是这个时期的所有上层阶级,他们的不作为给这个社会带来了惨痛的后果。 朱由崧突然产生了太祖朱元嶂的那种思想,商不应入朝为官,应压制,不然会对最为社会竭泽而渔,致使民不了生,普通百姓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财富被压榨一空。 或许今后自己掌了权更应该像太祖一样大杀四方,杀尽一切贪官污吏,还有重新拾起严酷的律法――连坐法。一人贪杀全家,杀得贪官丧胆。 就是因为利益,朝臣党争,置民于不顾,为了权力又参杂了皇室承袭,一切皆是欲望作祟。 朱由崧的心里千思百转,天灾虽然可怕,可人心更胜之。欲望是社会前进的动力,却也是毁灭的根源,如不节制必然导致社会体制的彻底崩溃。 第52章 王府不安定因素 来到洛阳,朱由崧歇了三天,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三天前,那十来位难民本来是想安排在王府的,不过后来朱由崧问询了姚氏,姚氏不同意,说是王府要有王府的样子,也只能让管家派人带去了王府的庄园安置。 原班研制自鸣钟的工匠半年前就提早过来了,和洛阳这边的工匠一同住在了王庄,今天他打算去看一看。 当然,王庄离王府宫殿有些远,座落在王府正南面的洛水河旁,也是洛阳城南郊南渠灌区。 这一区域位于龙门以北、洛阳城区以南,是伊、洛两河相夹的地区。有耕地面积约14万亩,相当于80平方公里。灌渠多以洛河为源,主要有大清渠、大明渠、古洛渠和伊渠,四渠总长34公里。 朱由崧通过姚氏的了解,王庄占地约二十五平方公里,也就是说整个洛阳城区南面的耕地被王府占了四分之一还多。 这是实实在在属于王府的田地,和万历赐给的2万顷熟田不同,万历赐予的还是属于原班百姓,王府只能收税,也就是说国朝的财政收入归了王府,根据今年的米价也就是一亩收个三分银子。 朱由崧对现在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以前在京城也都呆在内城,这方面没有切身体会。 上午六点,朱由崧给福王和两位王妃请了安后,待七点吃了早餐就准备出宫了。 走在内宫的碧荷院,身后跟着温倩和温丽俩双胞胎姐妹,一连走了五分钟,居然连个内宫都没走出去,朱由崧头都大了。 三天前刚进王府一切感到新鲜,到也没察觉什么,后来两天也都呆在内院没出去,但现在正着急赶路呢,这样的问题就出来了。 “嘶,不愧是小紫禁城啊。” 朱由崧心里暗道,自家王府真是大的不可想象。 洛阳福王府按京城皇宫建筑模式,建设规模极为庞大,东至原县前街,西至十字街北,南至察院街,北至莲花寺,四周建有六七米高的围墙。 王府建有内宫、外宫,并修四座府门楼。 北有望京门、西有西华门、东有东华门、南修正华门,是为正门,在察院街(今东大街),对面是府文庙后大门。 朱由崧跟随两位王妃住在内宫的西园,园内筑了人工湖——碧荷湖,引北面的莲花寺泉水入湖,湖岸筑亭台楼榭,假山奇石。 依此过了假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徊廊,一同随着莲花寺的引渠进去就是碧荷院。 院里分为东西两厢,和京城一样每一厢都是一个花园,正妃邹氏和姚氏一人一处,每一院内又有独自引入的小池,相互间又有徊廊相接便于行走。 朱由崧的院子处在她们的中间,不过三人间的院墙还是有的,好在拱门处在直通点,相互走动也就不用绕弯子了。 从自己的院子算起,朱由崧已经走出了两院,此时正走在出西园的道上。 西园内有左右两私宅,左边就是碧荷院,而右侧是福王的私宅——正和院,宅内又分十八院,八位选侍各一院,余下的是朱常洵一干没正式身份的女人住处,内里同样是挖了小池塘、假山流水。 因此,西园就是王宫私密内院。 走出西园,正是内宫大道的西北侧。大道另一侧——东北,也是私宅,不这这私宅是给极为亲密的亲戚、友人留宿用的。 朱由崧随之再往前走,过了一道拱门是大道,道的右侧就是内宫的客堂,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正厅、待客之地。正厅边上是福王的书房,紧接着后面是文昌楼——藏书阁。 东是一个数百平米的练武场,过了此地就是宗庙。 “奶的,这么久了都没走出去。” 整整走了十多分钟,朱由崧有些恼火,心里很是躁动,脸上更是出了细汗,两位双胞胎亦是气喘嘘嘘。 “少爷,要不休息一下?” 温倩见他脸色潮红,不由得劝阻道。 朱由崧摇了摇头,断然拒绝,再休息都要休息到中午了,近十几分钟连个内宫还没走出去,简直不可思议。 还好大道的尽头挡了一座壁墙,这就是内宫和外宫的隔离界线。 这壁墙,三米多高,宽约九米以上,面上浮雕彩绘“二龙戏珠”,雕塑的正上方书写了四字——皇恩浩荡。 “终于要出内宫了!” 朱由崧心里不由感慨万分,领着双胞胎姐妹绕过了壁墙,就是中正殿。 这里才是福王朱常洵招集人手处理王府诸事的地方。 中正殿的旁边是皇恩殿,两侧延伸更是数百厢房,是为普通外客住处,彼此间一个个徊廊连接,中有花园、假山流水。 右侧再往内里走上个两三分钟,东为王府护卫驻守和马房、仓库及马王庙,西是下人的住处,有上千厢房,每一厢房又有几十屋室,叶胜和庄木头、王建义以及王府护卫等也是住在这里面。 朱由崧也没去中正殿看福王,更不想去下人住处,因为要找叶胜他们还得再走个十来分钟,他可不想如此。 于是接着向前又走了三五分钟,眼前出现了圣谕牌坊——对福王、两王妃以及后人封赐赏名的史刻。 此牌坊亦是高达三四米,宽**米,上面字体龙飞凤舞。 好吧,这次不用绕路了,朱由崧从这牌坊底下走过去。又前行了五六十米,仪仗门出现了。 大道的两边各是五米平米大的花盆,盆里栽了苍松。 路过此门,这里便是王府外宫的广场,有上千平米大,此地除了盆栽,地上不栽任何花草树木,而是全由岩石整铺而成。 过了广场,前边才是王府的正大门——南,正华门。 当然,要出正华门还有得麻烦,因为正门处又被一壁墙给挡了。这比内外宫相交的那壁墙整整大了三倍有余,也是二龙戏珠照壁墙。 “呼,累死本少爷了!” 朱由崧来到壁墙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背后靠着对温倩挥手道:“去,将叶胜、庄木头和王建义三人一同叫过来。” 说罢又看向了妹妹温丽道:“你也去,去叫下人备轿,不要忘了将王府的护卫长也叫来。” 足足等了五分钟,叶胜、庄木头和秀才王建义终于赶来了。 “少爷!” 三人齐齐行礼,朱由崧站起,挥手道:“不必多礼,呆会我们去王庄看看,做好准备,带上刀具,路上可能会有不平事。” “少爷,您放心吧,都带着呢。” 王建义讪笑,三角眼一眨,挌了窄袖袍子,手臂上居然绑了把十五公分长的匕首,外用皮具套住。 “够谨慎!” 朱由崧不由点头,不一会儿一队五十来人护着和一辆五米宽的马车过来了。 领头的居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一身锦衣卫穿戴,头戴紫毡帽,身着大红袍,腰挂秀春刀,双目炯炯有神,面上更是一脸的正色。 “你是?” 此人居然不是王府护卫长,而是监察王府的京城锦衣卫。根据封国祖制,为防宗亲封王者造反,京城锦衣卫大概有一千来人进行监察。 当然,万历根本就不想,但国朝规矩还是要守,他也绕不过朝臣,从三年前这些人就已经驻守洛阳了。 而这次万历不放心朱常洵的安全又赐给了一千三护卫,外加数千的工匠侍女。 “锦衣卫千户龚孟春见过郡王(名誉上的封王)。” “我等见过郡王!” 五十人随着这人一起行礼,龚孟春单膝跪下时,却仍然昂着头首,目光犹如实质般的射向朱由崧。 “怎么会是你来?” 朱由崧眉头微微一拧,问道:“王府护卫长呢?” “少爷!” 这时马车停在了边上,两位马夫下了车,接着弄好下马台,温倩和温丽从马车内跳了下来。 “少爷,这人一定要过来,好像王府护卫长犯事了。” 温丽性格有些软,偷偷瞧了一眼龚孟春,被此人瞪了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 “王府护卫长被你拿下了?” 朱由崧根本不叫他一起,连带着一干王府护士也跟着遭罪,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死死在盯在这人脸上。 “郡王!” 锦衣卫千户龚孟春居然自个站了起来,对朱由崧冷冷道:“护卫长蒋凌,私自招募卫兵,已经超过一千人,我等本该进行责察。” 王府卫数额是一千人,不过万历给福王已经超过了这个数,尽管朝臣上谏,但万历私下给了一千三百来人。 朱由崧见此,脸色一寒,越过了龚孟春看向他身后跪着的五十人,冷冷道:“你们是锦衣卫,还是王府护卫?” “郡王……” 一干人等脸色微变,朱由崧这话问得及为巧妙,他们当然是王府护卫了,但是眼下…… 几十人相互对视了几眼,最终一个瘦小的府卫站了出来,咬了咬道:“禀告郡王,此人带了一千锦衣卫将我等侍卫都关禁了起来,连带着我舅侍卫长也被打得起不了床了,请郡王给我们做主。” 说着双腿一曲,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两个响头。 “请郡王为我等做主!” 五十人一同喊道,龚孟春脸色微变,不过瞬间又泛起了冷笑,身上似流露出一股阴厉感,扭过身冷冷的扫视了一干人等。 第53章 抉择与狠辣 身为锦衣卫千户,皇上手中的尖刀利刃,十几年来纠察地方,杀过野匪,埋过县官,他什么事没干过?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居然也敢为难自己? 龚孟春扫视着一干人等,脸泛阴霾,眼里闪过一道厉色:“这些家伙真是不知好歹,呆会定要好好收拾一番,不尝尝诏狱里的十大酷刑,看来是不会老实。” “还有这小子,居然敢挑头,真是不知死活啊,哼哼!” 锦衣卫千户龚孟春?嘿,真当我是小孩啊?以为可以随意捏扁差圆么? 朱由崧面无表情,目光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护卫又重新落回到了眼前的这中年人身上,心里禁不住冷笑。 这家伙早三年就进驻洛阳,期间要是不搞点好处,谁说也不会相信,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恐怕整个王府可能都被他暗中掌控了,这次自个家入主封国,万历赐了一千三护卫,很有可能威胁到了他的利益。 锦衣卫,好大的名头啊。 他们是有权监察地方和王府,而且更是万历的耳目,皇权之下一切皆蝼蚁,一旦查出了问题,后果难料,如果是别的宗亲王府,恐怕还真不敢大动干戈。 嘿,可自家是普通亲王吗? 朱由崧看着他,脑子里禁不住想起了一件事,史记:万历四十三年(1615)四月十四日,河南洛阳福王府士兵八百人,在千户龚孟春的指使下发生哗变。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其中可能隐藏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牵联。要知道历史上当初福王才刚入主封国一年而已,以万历的脾气,发生了这等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 史书上又怎会是短短的一句话,连个缘由也不说? 这事儿太过蹊跷,由不得朱由崧不多想,因为就在此事过后的一个月,也就是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1615年5月30日)那一天,发生了大明历史上有名的三大迷案之一——梃击案。 当时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中午一名30多岁的男子手持枣木棍,闯入明太子朱常洛居住的慈庆宫,逢人便打,击伤守门官员多人,一直打到殿前的房檐下,一时呼喝声、喊叫声,连成一片。 内官韩本用眼疾手快将持棍男子抓获,宫内才平静下来,这就是明朝有名的“梃击案”。 有人说是郑贵妃因福王未能继成太子之位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复。 但事实上,郑贵妃在14岁的时候就成为19岁的万历皇帝的宠妃,她美貌而且聪明机警,敢于毫无顾忌地和万历皇帝嬉闹,同时又能倾听皇帝诉苦。 就是这么一位女人,在宫中生活了整整36年,会这么没脑子吗?要做也早应该做了,她没有理由等那么久。 当然也有人认为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招苦肉计,为的就是借此陷害郑贵妃。 这也是一样的可笑,都忍那么久了,太子朱常洛还有那必要吗?当真做了还那得了,太子之位肯定难保,福王照样可以招回来,难道他也没脑子? 当时影响太大,万历不想追察下去了,不管怎样,梃击案真相究竟如何,恐怕无人知晓了。 不过此事之前还有两个疑案,即因国本之争引起的一前一后的妖书案。这一切皆因朝阁抚持朱常洛的太子之位而起,又因党争以此私带着攻奸政敌。 再此后又发生了移宫案和红丸案,种种的一切皆是东林党参于,朱由崧内心十分明白。 看着眼前的龚孟春,朱由崧不得不联想到‘东林党’也只有这班人做事不择手段,为了政治利益根本就没有一丝底线。 “嘿,看来这些人对自个家还是不放心啊。” 事实上,只要万历和郑贵妃不死,朱常洛的太子之位根本就无法保证稳固。 朱由崧到也能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王府内只要有龚孟春这种不安定的因素存在,自个家的安全就无法保障,更何况自个还要蜇伏积蓄力量。 不行,绝对不行!这家伙只要存在下去,如让锦衣卫继续嚣张跋扈下去,继续和王府作对的话,经后还怎么做事?很多事根本就无法彻底铺开,不能大手大脚的做了。 看着锦衣卫千户——龚孟春那阴厉的狠脸,朱由崧越想越觉得此人是个大麻烦。 自个蜇伏期间,一切阻碍都要被推开,绝不允许有人扯后腿,任何胆敢和自己作对都要被彻底碾碎! “如果弄死他会怎么样?” 朱由崧不断得扫视着眼前这个中年人,双眼渐渐微眯了起来,内心勃然跳动。 广场上,王府护卫静静的跪着,那个廋小的护卫,头死死的抵在岩地上,龚孟春左右扫视,一脸的冷笑。 身边庄木头的目光已然放在了自家少爷身上,叶胜更是拧紧了眉头,秀才王建义则是神色闪烁,不知心里在计量着什么。 现场就这样寂静了下来,似乎能听到众人的心跳声。 “龚孟春,你做锦衣卫几年了?” 朱由崧心里已经有了抉择,小脸上泛起了笑容,很是可亲。要是不了解事态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先前就是这么可爱呢。 嘿,这小子难道被吓傻了么?还是说真得如他人所说的那般聪慧?他有这等阅力么,小小年纪,脸能转得这么快? 龚孟春裂开了嘴角,不管心中有多少疑问,眼前始终是个七岁的小屁孩,敬他是给面子,不敬又能如何? “本千户十六岁成卫府兵,二十一岁斩杀了乡里恶霸晋升小旗,二十五岁查了‘贪腐’升到总旗,三十二岁宰了欲谋反的西北土司升为百户。” “嘿嘿,三十八岁领着堡兵杀了河北野山岭三百来号恶匪。” 说着,龚孟春龇着一口白牙,锵一声,骤然拔出了腰间的秀春刀。 “大胆,竟敢在郡王面前拔刀。” “找死!” 叶胜、庄木头徒然大声呵道,紧接着两人一脚跨出,同时一手伸向腰间。 锵!锵! 两声鸣响,刀刃出鞘! 就在这时,广场上的王府护士一阵骚动,秀才王建义更是悄然摸上了袖中匕首,连带着温丽发出了一声尖叫,脸色发白,双手死死的攥住姐姐温倩的臂腕。 朱由崧瞳孔微缩,目光死死盯在锦衣卫千户脸上。 “吓唬我?贼胆!” 朱由崧根本不相信这家伙敢真在王府对自个动手,除非是不想活了,连带着他的族人都想被诛灭。 但这可能吗? 可能,不过可能性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嘿嘿,不用紧张,本千户只是想描述下当时的场面。” 龚孟春一脸冷笑的扫了眼叶胜和庄木头,侧过身一脚跨出对着空气恶狠狠一刀削去,张嘴道:“当时,我就这么一刀劈了匪首,好大的一颗头颅瞬间就飞了出去,嘿,那个血啊,就像井喷一样,嘶,喷得我一脸。”说着舔了舔嘴角,“啧啧,有点热呼,还有点腥味,嘿嘿……” “跋扈,简直目无尊上!” 叶胜狠狠的瞪着,恨不得一刀劈了此人,但是他不敢,斩杀锦衣卫的后果承担不起。 庄木头手持着腰刀,一言不发,已然谨慎的盯着此人手上的刀迹。 “是吗?” 朱由崧脸上笑容敛了去,有些人已经嚣张到连死到临头都不知晓,可悲之人亦有可恨之处。 “令!” 朱由崧脸上一肃,突然间举起手,朗声道:“传本王令,关闭王府大门!” 一声令下,叶胜和庄木头、王建义俱是瞳孔收缩。锦衣卫千户龚孟春原本冷笑的脸瞬间僵硬,眼里露出难以置信,这是想干嘛?想惩办我? 这简直就是笑话,嘿,难道自己是泥捏得不成?龚孟春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到要看看,这小屁孩能搞出什么花头。 “轰!” 不待众人多想,王宫近五六米高,七八米宽的厚重大门隆隆作响。 砰! 一声巨响,王宫大门骤然紧闭。 “嘶!” 广场上跪着的那青年护卫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小王爷难道是要为自己做主了吗?如是想着,脸上不禁泛起了喜色。 “很嚣张啊,你!” 朱由崧看着他裂嘴一笑,自己这身孩童皮当真不让人放在心上,目光移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一干府卫,不由道:“你们身为王府护卫,是听从本王的命令,还是……” 说着一手指向了锦衣卫千户龚孟春,接着道:“还是这个胆敢造反的家伙?” 造反,那可是泼天大事,朱由崧一句话就给龚孟春定了性。 “嘶,好狠,这是要斩尽杀绝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谁都知道造反的案性,要是定了这罪名,定是连带着家人也一起覆灭。 “护卫听令,围上他!” 朱由崧断然下令,自个慢慢往后退,一众护卫立即起了身,拔出一腰刀缓缓围了过去,龚孟春站在原地,一下子被围成了一个圈。 王府护卫平时是不敢私下得罪锦衣卫千户,但有郡王下令,问题的性质就两样了。反正杀了也白杀,出了事有王府抗着,整整三年啊,平时被欺负惨了,这次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机会可不容错过啊。 王府护卫脸色渐渐涨红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第54章 龚孟春之死 原本离历史上龚孟春挑起八百王府护卫暴动还有一年的时间,朱由崧想等那时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现在他却不愿意等了。如果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的话,定是成不了大事。 就算这家伙和东林党暗合又怎么样?难道自己就束手无策么? “速战速决!” 朱由崧手一挥不容迟疑,事拖得越久越会出现异外,眼前这家伙手下还有一千锦衣卫,要是被看到招来了人,事就大发了。 锦衣卫,朱由崧还是有些忌惮的,都是狠人啊。 “嘶,好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毒辣。” 龚孟春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眼前只有不到腰侧高的小屁孩居然真敢对自己下杀手,他可是皇帝的尖刀,锦衣卫千户啊,不是阿猫阿狗。 “本千户几十年走南闯北,什么事都见过了,不过今天到是开了眼界,呵呵,七岁,这还是七岁孩童吗?” “不过!” 龚孟春好似喃喃自语,说着突然一顿,脸色发寒,冷冷扫了眼庄木头和叶胜,又看了看一干围过来的王府护卫,侧退了两步,厉声道:“你们真当本千户没点手段么?” 说着从怀里拔出了一根长半尺不到的烟筒,目光定在了朱由崧脸上,冷笑道:“这是讯号烟筒,只要本人发出讯号,我手下一千锦衣卫定会在三刻钟之内赶到, “不要逼我鱼死网破!” 嘿,鱼会死,网到不一定会破。 “动手!” 朱由崧冷冷一笑,乱得废话,他很不喜欢拖沓,此事要尽可能的快刀斩乱麻,不能让它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说着手掌向前推举,道:“给本王斩了他,谁第一个砍上去,赏五两银子!” 说着,感觉还有些不带劲,又道:“第二个,本王给三两银子,第三个一两,要银子的速度上,早砍早得,晚了什么都没有!” 王府护卫又是一阵骚动,五两银子已经不算少了,可以买三石小米。(小米比后世大米细小,聚在一起质量更重。一石约重120斤,三石就是360斤,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家五口可以吃上两个多月。) 庄木头站在外围听了朱由崧的话也是一脸激动,五两啊,他的月钱也才六两。 前二十年米价平均也就一石一两,可现在灾荒,江南那边又多种桑树和绵花,前两天出去问了下,洛阳粮食都涨价了,一两只能买到72斤哩。 如此算了一把,庄木头心头火热,舔了舔嘴巴,双眼冒出绿光恨不得冲上去就此一刀砍死了事。 连庄木头都这样,更不要说其他人了,王府护卫顿时气息粗重,双眼泛红。 “慢着, 眼看着危险临近,一干王府护卫逐渐围拢,龚孟春眼角颤了颤,立马出声大喝。 “真得要斩尽杀绝?本官可是锦衣卫千户,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 龚孟春死到临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他要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眼前整整五十来号人,自已就算是武功盖世也定会被乱刀分尸。可是众人根本不听他的,王府护卫一步一步围拢。 “哈哈哈,我堂堂锦衣卫千户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龚孟春脸上露出了惨笑,自知必死无疑,恨只恨自己大意了,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居然会如此的狠辣,早知道就带点人来,哪怕是一两个也好,起码能垫背或是当盾牌。 现在他只有一个人,身不戴锁甲又何以冲得出去? “你比我狠,比你老子的老子还要狠。” 龚孟春看向朱由崧,目光复杂,他知道就算放了手中的讯号筒,等手下锦衣卫赶到,自己定是死透了,到时还有谁敢反抗?一千锦衣卫绝大数定是顺从,几个挑头的绝对没好下场。 “看到你,本千户想到了本朝太祖――朱元璋,你和他一个样子,就是够狠!不,你比他还要厉害,太祖这种年岁还不知道人情事故,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野心,大明要么亡于你手,要么就再次中兴昌隆。” “动手!” 朱由崧眼见他乱说‘胡话’,脸色微变,立马大声厉呵。 “哈哈哈,一世荣辱半生浮华,生死又何异?这憋屈的世界,本千户早就活够了。” 就在府卫迎身而上时,龚孟春抑刀架在自个的脖子上,目露乞求,惨然道:“我死,请不要牵连我那无辜的家人。” “扑哧!” 横刀自吻,一抹艳红从颈间飙射而出,堂堂锦衣卫千户――龚孟春,瞪大了双眼,就这样缓缓软倒在地。 咣啷,一声脆响,秀春刀落在尸体一旁。 龚孟春死了,死了都睁大着双眼,看向苍穹,仿佛是在向上天控诉,控诉世道的不平。 锦衣卫身为皇权的工具,精神上时刻保持着紧张、焦虑,一生都处于朝臣和士族的指责、谩骂中,‘世人’皆对其没好感,畏之如虎,避之如蝎,恨不得永远不再见。 朱由崧心里明白,话语权掌控在士族手中,可以想象得到龚孟春一直以来内心所承受的压力。爬到了他这种位置,也许早已疲惫,也许更是产生了厌世情结。 广场上,一人一刀就这样静静的摆在众人面前,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默。 好久,一干人等才逐渐缓过神来。 “少爷?” 三角眼王建义,眸子里闪过一丝莫明的光彩。 “嗯!” 朱由崧深深的吸气,扫眼众人,朗声道:“锦衣卫千户龚孟春贪脏枉法,奸污妇女、虏卖孩童、霸田欺民。今王府护卫,嗯,你叫什么名字?” 正说着,朱由崧目光落在了跟前的青年护卫身上,此人就是之前挑头的那个人,王府护卫长蒋凌的外甥。 “禀郡王,下人江雨峰。” 青年护卫目光一颤,单膝跪下报了名。 从王世子刚才的话意中,他已经感觉到了某种意味,自己和舅舅定是要成为向余下的锦衣卫刺头开刀的先手,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逆反不如服从,龚孟春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样板。 “嗯,很好!” 朱由崧赞赏得点了一下头,这小子倒是机灵,恐怕已经明白了自个的意思。 秀才王建义听了朱由崧之前的话,三角眼微抽,自家的少爷果真不改腹黑的本色,人死了还要不断的往身上堆罪名,顺带着为接下来收拾锦衣卫刺头都铺好了路。 “锦衣卫千户――龚孟春,贪脏枉法,奸污妇女、虏卖孩童、霸田欺民,无恶不作。” “今,王府护卫长蒋凌兼其外甥江雨峰查实,本王率五十府卫捉拿,龚孟春自知罪责难逃拔刀自吻谢罪,余帮凶走狗,嗯,等一下就知道了,你们听明白没有?” “禀郡王,听明白了!” 朱由崧的突然问话使得众王府护卫神色一怔,其中一位大耳青年反应最快速,立马站了出来。 “都听明白了?” 朱由崧看了看这大耳青年,又再次呵问。 “我等明白!” 一干护卫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异口同声大嗓子回道。 “很好,每人赏一两银子!” 声音还蛮整齐的,看来这些家伙以前排练过,朱由崧颇为满意。听了有一两银子入手,众人双眼发亮,还没干什么事居然也有钱拿,这活干得值当,看来跟着王世子有肉吃。 “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王,下人何浩杰。” “不错,好好干,本王看好你!” 朱由崧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大耳青年满脸激动,一句看好,就算是眼前不晋升,也给王世子留下了印象,以后有好处定是少不了的。 “好了,护卫中留下两人清扫,一人背尸体,余下的排成两队跟本王前往锦衣卫校场。” 锦衣卫校场处在王府护卫住所边上,也就是王宫东西大道通往内宫的一侧,那里纵向行走三四分钟才能赶到。 原本打算着去洛河王庄,眼下朱由崧也去不得了,接下来一千人等的锦衣卫必须在短时间内处理,不然暴动了可就麻烦。 朱由崧上了马车,车内有垫床、小圆凳,也有桌几、出恭桶,内里装饰以及置物摆放配格和朱常洵的王轿几乎没啥两样,也就是规格大小有些差距。 朱常洵是御赐车轿,三马夫掌鞭六匹马拉,而他的则是订做,只有两马夫掌轿四匹马拉行。 朱由崧闭目躺在垫床上,温倩、温丽俩胞胎姐妹则是小心翼翼地坐于桌几边上的小圆凳上。 “姐姐,少爷好凶残,当时他的眼神好吓人哩。” 温丽被之前的一幕吓坏了,到目前为止还是一脸的苍白,双眼弱弱地,紧紧抱住了姐姐温倩的手臂悄声的耳语。 “不要乱说话,少爷那是为了王府。” 姐姐温倩吓了一跳,双眼立马向垫床上瞧了一眼,发现朱由崧正闭目养神,似乎没听见,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低声厉呵道: “这种事儿,你也敢讲?不管少爷对我们有多好,我们始终是下人,要守本分,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祸从口出,明白么?” 温倩虽是如此说着,但她内心又何尝不害怕?只是害怕也没用,自家少爷的确很凶残,说杀人就杀人,她也不认为妹妹的话有错,但那又能如何? 几前年做清倌人,虽然还未挂牌出阁,却也是听了不少事儿。记得有一上了年纪的花女说过:人处于世定要少言寡语,做人当谨慎,多听、多看、多想,做事才能顺畅,如若得罪了人定会祸事临头。 她定要看住妹妹,不然以温丽跳脱的性子,经后定会惹出了事儿。 马轿内五六平米的空间,风是从前头吹来,再小的声音也掩盖不了。朱由崧虽然闭目养神,却也听见了,不由得抖了抖眉梢。 第55章 王府锦衣卫 马车行驶在大道中间,车速并不是很快,两旁府卫护着跟随,一班人浩浩荡荡的开赴锦衣卫校场。 叶胜和庄木头以及秀才王建义跟着前行,一路上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各自心里想些什么,想必刚才的一幕给了他们很大的震动,必竟朱由崧才刚七岁,就是这样的年龄却断然下令杀人,整个过程一直冷静的让人心颤。 看着身边缓缓前行的马车,叶胜眼露复杂。 在面对龚孟春咄咄逼人时,自家少爷一直脸色镇定,胸有成竹。叶胜扪心自问,试想,如果自己处在他这位上会怎么样?最终他颓丧得低下了头。 他发现自个儿不一定能处理得如此干脆,更有可能会选择妥协或临时性的退让。 锦衣卫可是暴力机构,不是那么好杀的。更何况王府内还驻着一千锦衣卫呢,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搞不好就可能酿成不可预知的后果,要是自个儿还真下不了决心。 少爷终究是少爷,似乎真的生而知之。宫廷家教,权力斗争有着本能的天赋,或是来自血脉里的传承,自个儿哪怕比他年长许多还是比不了啊。 不管叶胜如何感慨,他身边的王建义却是低着头,双手相互插在袖子里,一双三角眼骨溜溜的转着,他的眸子在闪烁着一种别样的神采。 那是一种激动、向往的神情。 “龚孟春那死人想来也没说错,少爷真的有野心!” “现在国朝政体败坏,官员腐化,西部的百姓更是干旱灾荒连连,北方鞑虏劫掠不止,内忧外患,如若是按照本朝太祖的法子——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再加上万历帝对福王一家子的疼爱,如果少爷应对得当的话,嘶,一切还真有可能。” 车骄前行,过了圣谕牌坊又行进了三五分钟转了个弯,眼前出现了银衣卫校场。 大门前站了两位松松垮垮的守门人员,一见四五十人护着豪华马轿奔赴过来,立即站直了身体。 “这么多人,他们想干什么?这马车好似……”右侧一位二十来岁的小眼青年眯着眼睛自语,双目闪烁。 “不用猜了,是福王世子的车轿!” 左侧的四十来岁中年却是目光微凝,一语道破了真相。然而他的内心却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在车队中,他居然没见到锦衣卫千户龚孟春的身影,这也太奇怪了。 其实龚孟春被府卫背着站在最后面,前面人挡着,他看不见也正常,不管这中年人想什么,马车已然到了大门前。 “少爷,锦衣卫校场到了。” “嗯!” 车夫道了一声,车轿内,铺坐上躺着的朱由崧骤然睁开了双眼,眸内闪过一道厉芒。 温倩温丽姐妹俩拉开了车帷,朱由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前台板上,抬眼扫去,宽大的校场大门落入眼前,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子,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看似很是凶猛。 “进校场!” 一声令下,两排王府护卫奔向大门。 “我等见过郡王,不知……” 两位守门人员眼看着两排护卫冲过来,脸色微变,相互对视了一眼,立马弯腰行了一礼,中年锦衣卫不忘自己的职责,率先张口道:“不知郡王来锦衣卫校场所为何事,我等可代传一声。” “怎么本王来看一下都不行么?” “这……” 朱由崧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中年,也不想多废话,直接开口道:“让开!” “郡王,不可,这是锦衣卫校场,不是闲玩之地,还请……” 中年人脸色难看,正待说下去,朱由崧有些不耐,给庄木头使了个眼色,庄木头立马会意上前一步直接一拳轰去。 “你……” “住手!” 小眼青年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慌忙上前阻拦。 “砰!” 伸手欲挡,然而庄木头人高马大又事先动手,却已然使力来不及,刚抬起了左手,身下一痛,被一脚踹飞。 “都站着干什么?” 朱由崧冷冷扫了一眼王府护卫,厉声呵护,众人心中一凛,心道大意了,大耳青年何浩杰更是懊恼,自己怎么没有先前那么机灵了呢? 说是迟那时快,脚下一蹬率先冲向了那小眼青年,王府护卫长蒋凌的外甥江雨峰也是反应不慢也跟着一同奔了过去,一众王府护卫眼见如此便一窝蜂的涌向前。 啪啪啪,砰砰! 小眼青年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被人群围上一顿狂殴死踹,连带着跌倒在地的中年人也不曾放过。 “啊,别打了,哎哟喂!我投……啊……” 庄木头站在原地愣了愣,原本还想动手却发现人都被围紧了,自己根本凑不上,看了看朱由崧,嘿嘿傻笑,不由的挠头。 “够了,进去!” 看着如此纷乱的场面,朱由崧的眉间不由拧了起来,立马下令将此二人捆绑,心里也是忍不住嘀咕,“这些家伙看上去就像一伙土匪,如若让他们保护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弄死了,日后一定要往死里训练不可。” 进了大门后,近千平米的校场空空荡荡,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人呢?” 朱由崧左右瞻望了几眼,偌大的校场居然没人训练,不由得挥手道:“将那二人带上来问话。” “唔唔……” 中年人一身锦衣上全是脚印,双眼黑得像熊猫,口里也不知道塞子谁的袜子,嘴角边上更是被打得肿涨了起来。 朱由崧皱了皱眉头,道:“说说,人都到哪去了。” 一被拔了祙子,中年人立马喘气,接着老老实实的开口说了起来。 “回,回禀郡王,锦衣卫全都在北房那边看押京城来的那些王府护卫,” 中年人显得有些不自在,吱吱唔唔,说着眼里闪过一道羞愧,咬了咬牙道:“至于大人们,可,可能在正房堵钱。” “前面带路,走!” 朱由崧目光一闪,这事儿早在他的意料当中,不然锦衣卫千户龚孟春怎么可能只带着原班的王府护卫来寻自己呢? 一众人过了校场,来到左侧的院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堵钱的叫嚷声。 “三筒,五花色,我赢了!” “格老子的,五十两没了,这小子什么手气?” “彼其娘之,你这算什么,本百户整整三手连着输,两百银子就这样泡汤了,翠花楼的小娘恐怕不会再让我去了。” “来来,快压钱,骰子拿来,轮到我来掷了。” “哎,谁说是你啊,我来!” “是我,我来……” 这帮人!朱由崧暗自摇头,恐怕他们无聊得也只有堵钱打发时间了。 “踹开!”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朱由崧断然下令。 “砰!” 庄木头上前飞起一脚,巨大的响声,院门哗一下倒了下去,朱由崧愣了愣,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少爷,这门恐怕很久没修了。” “王府才建成六七年,很久了吗?” 庄木头被他瞧得好不意思,挠了挠头,嘿然傻笑。装,继续装,朱由崧无语,一手指着倒地的院门,告诫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王府的财产,这次罚一两银子就算了,下次翻倍!” “啊,一两银子?” 还不如去抢呢,庄木头脸黑了,别看只是一两银子,不少了啊,他可吃十来顿好的呢。 “温倩,你记下,等他钱拿来再削帐。” 温倩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少爷有规矩。不管众人如何看待此事,朱由崧就这样定了。 “妈的,谁,谁踢院门,不想活了?” 这么大的响声,房子里堵钱的几个家伙听得一清二楚,十一二人立马从里面蹦了出来,领头的是个扎须大汉,满脸的横从,看上去很是凶悍。 “是哪个王八羔,呃……” 饶是看到了一身蟒袍的朱由崧,还有五十来位气势汹汹的府卫,场面一静,众人立马变了脸色,相互觑觑。 扎须大汉脸色变幻,转眼间堆起了笑脸,见礼道:“锦衣卫副千户阮标,见过郡王。” “锦衣卫百户吴敏守、张一柱,杨林见过郡王!” “锦衣卫试百户王守愈见过郡王!” “锦衣卫总旗……” 大小官职从副千户到小旗总共十二人接连行礼,朱由崧看着这些人久久不语,默然挥手,只见一具尸体砰得一声被扔在了他们面前。 “嘶!” 以阮标为首的众人抬眼一瞧,瞳孔骤然收缩,他们间有几个人更是倒吸冷气,脸色发白,脑门溢出了汗水。 “龚孟春自杀死了!” 朱由崧淡漠的扫了一眼众人,道:“本王过来,你们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郡王,饶命!” 然以为这个身材壮硕一脸横肉的家伙倒像是个狠人,可谁也没想到此人居然立即下跪讨命。 “郡王饶命啊,一切都是这死人下的命令,我虽是副千户,但一切都听从龚孟春的听令而已,还请郡王明察!” “郡王饶命……” 阮标死命的嗑头,一干人等也跟着有样学样,也只有一个脸色中年人始终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 朱由崧目光越过了这些人,看向了这中年,他很好奇,这个只有小旗身份的人为什么不害怕,要知道他们的性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凭得什么? 第56章 朱由崧的手段 “禀郡王,下人乃一小旗,没有油水可捞,至今两袖清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行得端做得正,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中年人脸色一正,不卑不亢抱手行礼。 朱由崧就这样注视着此人,整整过了一分钟没发现异样,目光一闪,这才点头道:“好一个无愧于心,希望你能永远铭记这一句。” “你们说吧,本王该怎么处理你们?” 《明史兵志二》:“天下既定,度要害地系一郡者设所,连郡(相当于县级市)者设卫,大率五千六百人为卫,千一百二十人为千户所,百十有二人为百户所,所设总旗二,小旗十,大小联比以成军。” 上面的意思就是说战略要地所设的卫所,一卫有五千六百多人,千户所是一千一百二十人。一百一十二人设百户,总旗两人,小旗十人。 如此看来,王府锦衣卫应该有十个百户,二十个总旗,两百个小旗,可眼前只有三个百户和一个试百户,总旗更是三人,小旗四个,这职管少得也太多了。 “郡王饶命啊!” 一脸横肉的副千户阮标大嚷了一声,忽然愣了愣,心有疑虑,暗道:“咦,听郡王的语气,好像并不是要杀了哥几个,也没那般凶厉,难道说还有商量的余地?” 阮标激动了,死到临头却被告知还有得救,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当然,他也不相信郡王是好说话的主,面前这小屁孩可不能当作普通人看呐,眼前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榜样。如此说来,那郡王肯定有要图,他想要什么呢? 银钱?也说得过去,福王不就是最喜好钱物嘛,那就投其所好。 “郡王,小人愿拿出三百两银子抵罪。” “哦?” 三百两不少了,相当于后世的18万。朱由崧双眼一亮正待开口,下方几个百户大声嚷嚷了起来。 “郡王,小人愿拿出五百两。” “对,我也五百两。” 百户吴敏守、张一柱,杨林三人争先恐后的叫嚷起来,到了这一刻,如果能花钱了事,那是最好的事了。死,谁又想?好吃好喝的不是很好么? “嘶,老子已经拿出三分之一钱财了,三个王八羔子,这是想叫老子今后要饭么?” 阮标脸上横肉一抖,心里很是不甘,恨恨地刮了身侧三个百户一眼。可惜这几个家伙看都不看一眼,哥几个也不是笨蛋,有钱也得有命花才是,要是钱拿少了,罪责还不是往自个身上推? “我,我只有三百二十六两!刚,刚才都输光了。” 眼见如此,试百户王守愈更是脸冒冷汗,硬着头皮道了一声,接着便死死的低下了头,心中哇凉哇凉的。 “我两百两!” “我,我一百五十两。” “五十两……” 接着总旗、小旗也争着报出了自个的价目,朱由崧冷冷的看着,根据这报出的钱财,恐怕最多也只有他们手里拿出的一半,搜刮得不少啊。说实话,心里真恨不得全杀了了事。 他们可是皇帝的尖刀啊!连锦衣卫都腐朽成这样,难怪国朝到了后期,崇祯帝朱由检怎么拼命也使不上劲,如此腐化,根本无法挽回,不亡国也才怪。 此时此刻,朱由崧的内心禁不住感到一丝悲凉。 煌煌世道,远迈汉唐的大明帝国也逃不了这种三百年即亡的命运。从他们身上,朱由崧仿佛看到了这个政体的末日,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在这个政体下恐怕也逃不出覆灭的下场。 一个政体如果全部换血,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只有十四年左右的时间,可要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培养出接替者又谈何容易? 哪怕是一万人,三年一批,也只能培养出五万人次。 但五万人不可能都适合执政,那都是些工商、数理、格物(化学),以及水利、农畜业等等各面的人才,更别提还有忠于自己的思想体系――重中之重的军事人才。 朱由崧的内心异常的沉重,时不我待啊! 经后几十年的时间内,自己恐怕都没什么机会闲散了,哪怕掌了权有了新政体,他也要时时刻刻掌控人们的思想状态,以及社会意识形态,他要一步步的推动变革、加强律法、平衡经济政治,这一切都要自己去努力实现。 如此想着,朱由崧不禁感到了一丝疲倦。是的,他还没开始做,就已然疲乏。 精英,需要很多很多的社会精英,不然他非累死不可。 “钱能使鬼推磨,对吧,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朱由崧眼神恢复了淡漠,这一批人,杀是杀不得的,杀了他们还会再来一批,说不定还是一样和自己对着干,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掌控了这些人,反正他们也没什么骨气。 如此想来掌控这样的人也容易些,况且手下也正好缺了情报组织。不过朱由崧是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不给些压迫,他们是不会有面临死亡后活着的庆幸之感。 一定要让他们感到害怕,经后才会老实听话。 “郡王,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小人愿拿出全部身家抵命,八百两银子,求求您就当小人是个屁给放了吧!” 阮标壮硕的身体毫无英雄气盖,更别提视死如归,一张长满横肉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颤栗着死命的嗑头,嘴里不停的叫嚷道: “郡王,小人什么都听您的,小人就是您的一条狗,汪汪汪……” 嘶!够恨! 朱由崧惊得眼角直搐,人不要脸无敌,这家伙看来是豁出去了。也难怪龚孟春会让他来当这个副千户,如此听话的人不找他找谁? “好,很好,你活了!” 朱由崧颇为满意,禁不住刮目相看,这家伙说得难听点是贪生怕死,说得好听点是能屈能伸之辈。 乱世出枭雄啊,越王勾践不就是这种货色么,还有刘邦尽是无耻之人啊,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活得够久,不过,他也不认为阮标能有那些人的雄才伟略,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郡王,小人也都听您的,愿拿出全部身家抵罪!” “小人,小人也是!” “全部身家……” 接下来这些人也都照着做,当然,让他们学阮标那无耻的狗叫,是不行的,每个人总归有着自己的人格底线,不过表达的意思也是相当的明了。 “嗯,很好!” 朱由崧点头,目光扫向了那问心无愧的中年人,开口道:“你呢?” 话虽是不多,但意思是人都明白,中年人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颓丧的低下了头,道:“下人听从郡王的吩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郡王这是定要掌控锦衣卫了,容不得二心,他知道――自己一旦回答个‘不’字,必死无疑。 最主要的是郡王的身份,福王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儿子,身在大明,谁都知道只要福王想要的,万历无不应允,如此宠爱就算事儿捅到了皇上那儿也不会有什么事,也许自个儿更是讨不了好,死了也白死,是人都有正确的选择。 “好,今后你就是锦衣卫千户。” 朱由崧的一句话让阮标等人脸色微变,不过却不敢有异声。 “你们也不必多想,明面上还是这职位。” 朱由崧扫了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每月食奉六到八两银子不等,那是国朝给的,由此王府也每月给你们十两银子,如何?” “啊,谢郡王!” 以阮标为首的众人双眼发亮,这样加起来可以领双奉,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儿?当然,郡王为什么给银子,谁心里都清楚,不过话说回来,他不给又如何?该听话还是得听话不是,反正不拿白不拿。 “好,拿笔墨上来!” 朱由崧挥手,护卫大耳青年何浩杰立即跑进了锦衣卫屋子,不一会儿就搬来了桌椅。 郡王为什么要用笔墨?在场的大多数人心理都明了,无非是画押、按手印。 只有这东西搞定,就是白纸黑字的证明,被捅出去,这班家伙必定完蛋,然而朱由崧因为身份原因,只要万历那儿压住也不会有什么事,他连皇位都想传给福王,更别提孙子要几个锦衣位了。 当然,最保险的是朱由崧一身七岁的孩童皮,谁又会将此事当真? 朱由崧述言,叶胜磨墨,秀才王建义执笔抒写。 当然,第一份画压书定然是让他们作证,一切罪责推往龚孟春身上,第二份嘛也就是私下的效忠书了。 “效忠书:副千户阮标,百户吴敏守、张一柱、杨林,试百户王守愈……今立此贴永忠于郡王朱由崧,立万誓于天警,百死莫悔!” “朱峰?” 朱由崧看了看这中年人小旗,没想到此人还是自个的本家,不过却也没多想,转而看向了往人,道: “现在开始,锦衣卫改名安全局,朱峰为安全局局长。” 顿了一顿,朱由崧目光落在了王建义身上,接着道:“副局长设两位,王建义、阮标来担任,下面再设科一级单位,原王府护卫何浩杰调为情报处科长,吴敏守、张一柱,杨林为副科长。” “接下来,总旗和小旗等人皆为情报汇集人员,余下的所有锦衣卫均为情报专员。” “局长月银十两,副局长八两,科长七两,副科六两,情报汇集五两,余下均四两银子。” 朱由崧一口气安排完毕,扫了一干众人,道:“你们有什么异议没?” 第57章 东正楼说话 问有什么异议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朱由崧根本不可能允许他们有自己的小心思。 权力分摊插入自己人那是不消说的,余下近一千锦衣卫也随他们自个组建,朱由崧不再多事,甚至有些做过恶事的也省不了一顿狠揍,打到屈服为止。 原先关着的王府护卫被放出来了,一千王府护卫脸上尽是乌青,衣袍更是着满脚印,一个个双眼泛红恨不得上去拼命,护卫长还是由伤病中的蒋凌继续担任。 不过锦衣卫是皇帝的尖刀,没有他的命令这些人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干瞪眼,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朱由崧也没去调和他们的矛盾,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如果相互间铁板一块,那还得了? 不管如何,事总算是告一段落,朱由崧要去找福王朱常洵。锦衣卫千户龚孟春怎么说是个重要人物,很多细节需要处理,要是让京城那边的朝臣听到风声,事情恐怕会闹得无法收拾。 马车出了锦衣卫校场,驶向中正殿,朱由崧躺在车轿的铺垫上静静的闭目养神,此时他心里也发紧的很。不知道福王究竟如何看待此事,又会对自个儿怎么处理。 心里没底啊!朱由崧郁闷的翻了个身,心中默默唉叹:“唉,要是王府内都由我自个作主多好?” “少爷,东正楼到了!” 温倩束拢了衣裙,起身来到铺垫前轻轻叫了声,样子极为谨慎,眼皮低垂。 “嗯,知道了!” 朱由崧踢蹬了小腿直接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翻了,一坐起来就双手抹面狠狠搓了一把,瞧了瞧她,道:“这么拘谨干什么,本少爷有那么可怕么?” “少爷……” 温倩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立马低了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明白了些,转眼扫向了桌几那边正襟危坐的温丽,原本较为活泼的她如今也谨小慎微了起来,双眸悄悄朝这边瞥了眼发现自个正看向她就立马低下了头。 “唉,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朱由崧心中也是无奈,只得没头没尾的道了一句。她们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今天自个的所作所为的确远远超过了孩童的范畴,也许只有时间才能适应。 撇开了这些心思,下了车轿,眼前出现了两个大石狮子,叶胜和庄木头一干人等想要跟随,朱由崧挥了手让他们等在这儿。 一步步踏上宫殿台阶,两根大木柱支撑着楼檐,站在高大的殿门前,朱由崧无由来得感到一丝压抑,这是他第一次来东正楼,远处看着不觉得有什么,走到近前才发觉她的雄伟。 “父王,孩儿……” 殿内站了四五人,还有一位老太监围在朱常洵身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朱由崧叫了一声,刚要行礼,福王就大嗓子嚷嚷了起来。 “福八,快进来,唉,到处乱跑,让老爹瞧瞧病好了没。” 朱由崧闻声提拎着小腿儿赤溜一下蹬了过去。 殿内,朱常洵高坐在上堂金灿灿的大椅上,抚手处更是有一只明黄色的龙头,这椅子听闻早年是万历给他特制的。 四个中年人站在下堂,延上有台阶,台阶两侧分隔了手臂粗的立柱,柱了被丝带牵连,一直到高台上,老太监立于椅子一侧,这范儿俨然是个******。 “老爹啊,您在说事呢?” 朱由崧咚咚蹦上了台阶,一下子就到了朱常洵身边,恬着一张脸左顾右盼,那夸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嗯,不错,看着脸色比前两天要好得多。” 朱常洵眯着一双小眼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顿好瞧,这才开口道:“咱们家刚来洛阳,老爹定是要好好‘整顿’一番。”后面那两字尤其咬得重。 “哈,老爹说得是,孩儿也正是为这事儿来呢。” 朱由崧眼见于此立马接上了话,顺着朝下方站着的四人瞥了两眼,意思十分明了。 “咳,福八,都是自己人。” 朱由崧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朱常洵算是见识过了,也不介意挥手便道:“这四位啊是你老爹我前些日子在濮(pu)阳靠船时网罗来的有道人士,有什么话儿直当的说无妨。” “呃!” 朱由崧瞧了瞧这四人,都是一副士人打扮,不用说也知道是朱常询的狗头军师,记得七天前自己正感冒,那时福王好像是有下过船,原来是为这事儿去了。 不过眼下他有些为难了,到底能不能说呢?这些家伙会和自个家一条心? 不管了,朱由崧最终咬牙道:“老爹,龚孟春死了。” “龚孟春?” 朱常洵肥大的身子一顿,脸上的肉儿颤了颤,紧接着一脸迷糊张嘴就道:“谁呀,哪家的人死了,死就死呗,这年头哪有不死人的?” “嘶,龚孟春?” 站在大椅一侧老太监突然脸色一变,皱巴巴的脸紧了起来,一双细眼瞧过来,惊疑道:“少爷,您说的不会是驻守在王府内的那个锦衣卫千户?” “他怎么死了?” 老太监眼内闪过一丝不安,目光紧紧盯在朱由崧的小脸上。 “王爷,锦衣卫千户死了可不是小事,定当赶紧报上京城才是,以免引得不必要的猜忌。” 下方四位狗头军事中一位略为年长的站了出来,神色颇为凝重。 “不用着急,不就死个锦衣卫千户嘛。” 朱常洵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朱由崧身上,疑惑道:“福八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不过看福王的话头情知他已然上心了,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看怎么处理,最重要的还是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父王,那个……” 朱由崧心里忐忑,连带着话也说得不那么顺畅,他心里真的没底啊,谁不知道说出来后,福王的态度会究竟如何呢? 说着,朱由崧仿若下了某种决心,当下小手儿狠狠地在腿上掐了一把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父王啊,那家伙胆子肥厚,对孩儿动刀兵哩。” “什么,好大的狗胆,他这是想干嘛?” 朱常洵浑然不多想瞪大了双眼,椅抚上大手一拍立马跳了起来,一身肥肉乱颤,高声厉色道:“王八羔子,居然敢动刀兵,反了他了。”说着一手拍了拍朱由崧,安慰道:“不怕,老爹定为你出气,弄死他,碎尸万段。” “老爹,他已经自杀了。” 朱由崧两眼泪汪汪,眨了眨道:“您知道的,当时孩儿肯定害怕呢,就叫人围上了。” “可是孩儿没想到,他就立马就抹脖子自杀了,当时叶胜和庄木头都在场呢,嗯,还有秀才王建义也在呢。” 朱由崧这样说着,借着眼角的余光发现一旁的老太监瞳孔收缩,目光不定的在自个身上扫视着,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反正看上去有些不安。 “这老家伙呆在洛阳这边有七八年了,定然和龚孟春狠狈为奸,想必也没少捞好处。” 心里这般想着,底下那位中年谋士看了一眼朱由崧,眼珠儿一转,略有所思道:“王爷,依下人看,这锦衣卫千户定是早早准备谋事,以挟持少主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嗯嗯,是啊!” 没等福王接话,朱由崧立马开口道:“老爹,你不知道,当时孩儿正准备去王庄看看呢,派了侍女去请府卫长蒋凌带五十人保护,可来的人却是龚孟春。” “直到他自杀了,孩儿才知晓,原来老爹您从京城带来的一千多护卫已经被他锁拿了。” 朱由崧说着将锦衣卫校场发生的事儿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其间去了锦衣卫校场的事儿也一一说了。 “嘶!” 朱常洵倒吸了口凉气,脸色禁不住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死得好,居然不知不觉就将府卫给拿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太便宜他了,不然本王非让他尝尝什么叫五马分尸。” “呼,妈了个巴子,定是东林党插入的暗子。” 朱常洵狠狠吐了口唾沫,一脸的狰狞。他实在太激动了,脸色涨得通红,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看向众人道:“说说看,如何处理?” “老爹,您不如直接修信一封给皇爷爷。” “哦?” 在朱常洵诧异的目光下,朱由崧硬着头皮道:“信里就说龚孟春无故锁拿了府卫,对孩儿动刀兵想要暴动,结果事不成自杀。” “然后就说锦衣卫千户已经重新升任,想来皇爷爷定是应允呢。” “王爷,少主这点子不错,依下人看这事儿准能成。” “你们都这么认为吗?” 中年谋士说的话引得众人同时点头,朱常洵扫了两眼重新入坐了大椅子上,开口道:“那就这么办,陈东就由你着墨修书一封。” “老爹,还是您亲自写吧,等下孩儿也一样写,想来皇爷爷和祖奶奶定是想念了呢。” 朱由崧听了朱常洵的话很是无语,下意识的抹了把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拉拉感情呢? “呃,不错不错,本王差点忘了,定是被刚才的事给急得。” “那孩儿先下去写了!” “去吧去吧,呆会拿来给父王看看。” 朱由崧道了一声就立即转身出去了,他急着赶去王庄,必须在短时间内写出一篇深情并茂、趣味盎然的家书,也就不再硬呆在这儿了。 “你们都下去吧!” 眼看着朱由崧渐渐消失的小身影,朱常洵收回了目光扫了一眼下方四位谋士淡淡的挥手道。 第58章 朱由崧的复杂人格(1) “东林党!” 朱常洵坐在大椅上一手摸着下巴,细小的双眼眯了眯,不由得目光转向了立在一旁的老太监,“章老,你跟在本王身边有二十多年了吧?” “王,王爷,老奴跟随王爷的确有二十年了。” 老太监脸色一白,说出的话也跟着结巴了起来,紧接着扑嗵一下跪在地上,哭丧道:“王爷,你要相信老奴啊,老奴对王爷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呐。” “哦?是吗?” 朱常洵不置可否,细眯着的双眼就这样看着他。 “王爷,都是龚孟春那死丘八自作主张,老奴真的不知晓。” 咚咚咚,眼看朱常洵无动于衷,老太监情知再这样下去死定了,立马跪在地上死命的嗑头,哭腔也越发的悲凄了,“王爷您要相信老奴呐,老奴就是手贱。” “当年,龚孟春给老奴塞了银两,说是想调任这边王爷身边享福,老奴心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将名字给添了上去,可谁知道他是个东林党份子啊。” “老奴真得不知晓呐,王爷……” 老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凉,朱党洵叹了口气,原本早在京城就跟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打好了招呼,只要自己这边将名字报上去,他就会顺着将人指派好。 本来一切都不错的,没想到事儿却坏在自个身边的老太监手上,因此也差点闹出大事,害了福八,要说心里不恼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好歹也跟了自个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肠硬不起啊。 “好了,起来吧!” “王爷,王爷,呜呜呜……” 老太监喜极而泣,好似要欢喜得要抱着朱党洵的大腿亲个够,心里却是对龚孟春暗恨不已,咬牙切齿,道:“死丘八,差点把咱家给害残了。” 如是想着,心里越发的恨恼,打算等这事儿过了风声就将那死人的家底掏干,男的做苦力,女的卖窑子里去,小的,嗯,小的也卖了,好歹也值几个银钱。 “章老啊,本王看你年龄也大了,管着太多事儿也是累,以后就别管了。” “王爷,王爷……” “本王也要尊老爱幼啊,你说是不是?” …… 东正楼广场外,一行四人慢慢走在一起。 “王乾兄,您认为此事如何?” 一位穿青色长袍的儒士看向了居中的那位中年人,此人正是当时在殿中发表意见的那人。 “郡王,不得了啊!” 中年人抬头看了看天,没头没尾的感慨了一句便默然不语。 右侧一人想都没想就点头接了话,道:“是啊,党争害人呐,王爷心里还是有底的。” “咳,子靖,王乾兄说的是小王爷!” “呃……” “仔细想想,小王爷的确不简单。” 此时开口的是个青年人,看起来比较稳重,年龄处在四人当中的第二位,约三十一二岁。 此人目露思索,道:“当时在殿上说是龚孟春动了刀兵,然而被一围上却立即抹了脖子,这怎么看都有点太过了,堂堂锦衣卫千户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自杀呢?” “除非……” 名为子靖的青年立即接上了话,开口道:“除非是被逼的,或是受到了刺激!” “好了,别议论了,本朝是非多,我们几个无心科举,呆在福王府倒也得个安宁自在,少说、多听,睁眼看世道便是。” 眼见事头就要追溯下去,王乾突然挥手打断了三人的对话,一语定论。此事在一些大人物眼里也许没多严重,不过追究下去肯定会闹出风波,身为局外人就得有局外人的觉悟,免得陷入太深,将来得不了好。 却说朱由崧,此时坐在赶往王庄的马车内,叶胜、庄木头各自骑着马跟在两侧,五十护卫也紧随。 驰道宽大平整,行人、走商络绎不绝,眼见着重要人物的车队行来,都纷纷靠边让路。 秀才王建义一同坐在轿子内一侧,小心翼翼的,与温倩、温丽俩姐妹隔得相当有距离,这家伙虽是秀才却从来不曾骑过马,所谓的君子六艺估计也没怎么学过,出身社会最底层,不要说马匹,恐怕连驴子也没骑过。 朱由崧挑开车窗时不时看向远处一片片绿色的田地,眼下初春,农事已然播了种,看似长势良好,并没有因为干旱妨碍到春播。 渠道口都置放着转页脚踩水车,两人同踩,这种车前世在**十年代的农村还能看得到。 “一片绿油油地,也许是因为临近渠道的缘故吧!” 朱由崧看了两眼,心里这般想着,对着驾车的马夫大声喊道,“加快速度,中午前赶到王庄。” “是,郡王!” 马夫挥动鞭子加快了速度,护卫也只能快速追跑,二十里的路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更有几个身体弱的直接晕了过去。 朱由崧留下了人看待,车队继续前行。 “少爷,又有人晕过去了,是不是让他们休息下?” 过了几十分钟,叶胜再次敲了车窗,到了目前离王庄大概还有五六里路,也不算远,不过护卫已然晕过去十三人。 “留下两个看护,继续前行。” 朱由崧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理会。这些人很久没训练,晕过去很正常,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经后还要狠狠操练,有得他们跑。 一路上,只有四十位不到的护卫喘着粗气奔随,叶胜向后瞧了两眼暗摇头,他没有说刚才晕过去的是王府护卫长蒋凌的外甥江雨峰,这些人实在太盈弱了,短短二十里路就受不了,就算是他这个富家子弟也没有这般弱。 “别看了,你能指望这些护卫干什么?” 庄木头突然扭头嘿笑了声,已然没有了那般木讷之色,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 “切,你不装了?” 叶胜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背后下刀无情由,心黑奸滑庄木头!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呢,以前在宫廷内早就听说你这一号人了,这一年来到是装得挺像啊。” “嘿,俺老爹说福王奸滑,让俺小心点。” 庄木头一脸的不在意,对着车轿偷偷瞥了眼,悄声道:“小叶子,俺告诉你,福王一家子都不简单,轿子里那个小的更是腹黑,上次俺就吃了大亏。” “还记得不,三个月前!” 叶胜愣了愣神,道:“呃?听说那次你洗了三次澡?” “嗨,别提了,当时俺拉肚子正蹲在那上茅房,谁知一个炮竹扔了进来,靠!” “所以,你掉进茅坑里了?” “嗯!一激动踩断了踏板。” 庄木头黑着一张脸默默的点头,咬牙切齿道:“你猜怎么着?当时俺跑出去时,发现少爷正从林子里溜哒出来,还说了句庄木头挑粪呐,切,装得那叫一个像,不是他干的谁干的?” “挑粪不是有专人么,他会不知道?当俺真傻呢!俺不就蹲得久了点嘛,他就等不及了。” 庄木头哼哼了两声,对此事念念不亡仍旧怀恨在心,叶胜强忍着狂笑,嘴角禁不住抽动。 “笑,笑什么!” 庄木头恼羞成怒,恨恨道:“你别得意的太早,等着吧,早晚也有你被黑的时候。” “啪!” 正说着,一根香蕉皮从车窗扔了出来,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叶胜的马头前。 “咴咴聿……” 一声嘶鸣,大马眼见有东西吃,双眼一亮立即驻了马脚,这一停不要紧,可叶胜一不注意,身子就飞了出去。 “砰!” 哎哟喂!叶胜摔了个灰头土脸,抬头看去,一脸的悲愤,道:“少爷……” “叶胜啊,骑马看路,还有行军在外记得给马套上马嘴,看,不是出事了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经验教训啊!” 朱由崧伸出了头,一脸的无奈兀自摇头,话一说完不待反应立即缩了回去。 “嘿,嘿嘿嘿……” 庄木头笑歪了嘴,道:“看,俺没说错吧。” “砰!” 俺靠,庄木头也跟着摔了下去,俱因为他的马也跟着去抢香蕉皮了。 一路上,叶胜和庄木头俱是黑沉着一张脸,好在车队的速度也跟着提升了上来,不久王庄立立在目。 王庄的屋子处在平原中间,这周边一大片都是王府的田产,一眼看去大约有几百人在田间劳作。 顺着路,车队到了大门口。 “少爷,您来了?” “嗯,怎么样,住在这边还习惯吧?” 钟匠科研室的十六人等都聚集在门口,铁匠头柳中挺着个大肚子率先问候,朱由崧随口应付了一句,抬腿向里边行去。 “少爷……” “怎么?” 木匠头吴颖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朱由崧皱了皱眉头,不耐道:“有什么事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住在这边都好,只是那个工钱?” 吴颖涨红了脸,牙一咬,道:“少爷,王府已经三个月没给银钱了,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什么?” 朱由崧勃然大怒,恨声道:“给本王将庄上管家叫来,妈了个巴子,竟敢克扣工钱,真是找死!” 第59章 朱由崧的复杂人格(2) 王庄座落在平原,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堡垒,四周被高高的城墙包围。原以为王庄只是个乡村的样子,待进了大门,朱由崧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王庄内就像一个小型集市,一排排的房子整齐的排列在两侧,一条宽大的街道直通,前面是个宽敞的广场,广场的尽头矗立着几百平米的宫殿群,想来这里就是自个的落脚处。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道上,后面跟随着吴颖等一班工匠,王府侍卫行于两侧经过缓慢的步行也渐渐的恢复了体力,精神面貌有所改观。 到了广场,秀才王建义心思灵透,哧溜一下跑进了大殿搬来靠椅放置在台阶上。 “不错!”朱由崧目露赞许。 呆在朱由崧身侧的叶胜看到这一幕很是不平,心道三角眼果然心思狡诈,这马屁功夫到是不浅。 一旁的庄木头心里却是有些懊恼,自家少爷是个急性子,遇事喜欢就地解决,能在三更完事绝不拖到五更,肯定不会进大殿内再搞事,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不管他人心思如何,朱由崧好整以暇的正坐上,身后温倩温丽两姐妹一人一边立于身后。 朱由崧抬眼看去,王庄除了原班工匠人马似乎也多也一些陌生面孔,不过这不是他眼下在意的问题,王庄管事只来了两人,一个白发慥慥的老人,外加一个壮实的中年人。 “只有你们来见本王?” 经过木匠头子吴颖的述说,朱由崧算是有了了解,王庄有三位管事,大管事是王府大监,是福王朱常洵身边章姓老太监的人,眼前的老人是王庄的二管事,任三管事的人便是死去的锦衣卫千户龚孟春的侄子——龚大德。 至于眼前的中年人则是农事管理外加护院打手。 “其他人呢?” 不待他们回答,朱由崧对着中年人骤然挥手道:“去,叫王庄所有人都过来集合!”说罢也再多言,接着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好似闭目养神。 王庄里还有个锦衣卫千户龚孟春的侄子——龚大德?啧啧,有好戏看了。庄木头抱着大刀立在一旁,在朱由崧脸上瞥了眼,目光一闪,嘴角翘了翘似乎能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 朱由崧似有察觉,抬头扫视了一眼,目光所触,庄木头心中一凛,嘶,好悬,少爷果然不能小觑。 “这庄木头到也是表面忠厚内里精明的货色,看样子比起叶胜更会揣摩心思。” 朱由崧闭上眼,暗自摇头,叶胜这人还是缺乏历练,没在社会上走动,思维上有所局限。到是秀才王建义心思深沉,做个狗头军师处处有余,不知道在政事上面能否成事。 如此想着,远处响起了喧哗声,人头搀杂,四五百号人行来,乱哄哄的一片。 领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大腹便便形似个员外郎,不过瞧这人的样子,衣不覆体裤子松松袴袴,就连腰带都不曾系紧,好似刚从床上爬起一般,在他身侧的是一位面色发白的青年人,一脸的不愿,走起路来吊儿啷当,浑不是个人样。 “见过王世子殿下!” “都免礼吧!” 众人躬身行了一礼,朱由崧抬眼扫视了一圈摆了摆手,这些人除了这员外郎般的大管事和面色发白青年人,大多农家扮相,衣着朴素,更多者衣裳破旧都打着补下,面带菜色。 “都是王府的招募人员啊!” 朱由崧无由来的感慨了一声,话音虽然不是很重,却也清清脆脆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场上一静,在场诸多心思灵敏的人内心齐齐一谙,深知自家少爷要来事了。木匠头子吴颖和铁匠头胖子柳中等人相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激动,老哥几个等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终于等来了。 果然,下一刻台阶上,背靠椅子的朱由崧猛得端坐了起来,目光凌厉的落在了大管事王太监身上。 “王傅,你可知罪?” 朱由崧沉声厉斥,眼见于此,站于身侧的王建义不着痕迹的对着大耳青年何浩杰挥了一下手,护卫何浩杰会意,对着众府卫打了个手势。 锵!两旁矗立的王府护卫齐齐向前踏上一步,腰刀发出清脆的铿锵,一股无形的威势压向了广场中间的众人。 “世子殿下……” 人群一阵骚动,却也没有感到不安,具因为王世子殿下的问话是针对王庄总管太监。 员外郞一般扮相的王傅双瞳齐齐一缩,也是没料到这般情景,低着头心思急转,额上不时冒汗,想不通啊,小小年纪的王世子为何突然朝自己发飙呢? 不管怎么说,王府那是自个的真正主家,他可不像龚大德那般有个身份超然的锦衣卫千户作靠背,对于王府来说自己是真正的下人,要是整得王世子对自己不满,事可大发了。 眼见堂堂王庄大管事被一小屁孩唬得战战兢兢,身为锦衣卫千户的亲侄子,龚大德心里十分不屑,一步向前嘻皮笑脸的朝朱由崧行了一礼。 “王世子殿下,小的龚大德向您问安了!” “龚大德?呵呵!” 朱由崧笑了,也懒得废话,挥道吩咐道:“叉下去打二十板子,查抄这些年贪去的银子,完事逐出王庄!” “你,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干嘛?” 眼见三五个壮硕府卫一脸狞笑欺身过来,龚大德发白的面皮顿时变得仓惶不安,大声呵护,一步步后退。 干什么?嘿嘿嘿!府卫也不废话直接锁拿。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眼见府卫无动于衷,龚大德不顾一切大声叫喊,色荏内苒嚷嚷道:“我叔是龚孟春,堂堂锦衣卫千户,皇上派遣看守王府的尖刀利刃,你们好大的胆子!” 龚孟春?你不说还好,一说哥几个就上火。啪啪啪,府卫抬手一巴掌,另几个更是拳拳到肉。 “啊,不要打,求求您不要打我了,呜……王世子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拖下去!”朱由崧暗暗皱眉,不耐的挥手。 “是!” 三五个府卫心中一凛,也不顾龚大德的哭喊直接拖走。 “小丽,你跟去记下银子数额,等事后报我!” 朱由崧对身为妹妹的温丽吩咐了一句,两姐妹这一年多来呆在自已身边到也学了不少,也是时候办事些儿了。 “啊?” 温丽以前较为佻脱,这两天却是收敛了许多,眼看王世子殿下不容置疑的话头,也不敢多说,俏生生的跟了下去。 “是,少爷!” 一连续的做派使得在场的众人谨小慎微了起来,哪怕是身为大管事的王太监一时间也是脸色发白。 “王傅,你知罪吗?” 再一次的问话显得极为平淡,根本没了先前的那般厉色,但听在王傅的耳里却仿若九天雷霆,隆隆震响,不断得轰击着他那濒临破碎的心防。 “少,少爷,老奴知罪!” 王傅忍不住擦拭着额上的溢汗,腰背躬了起来,原本不卑不吭的圆外郎形象一下消失不见,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发颤。 “知道什么罪吗?” 朱由崧静静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少爷,老奴,老奴……” 朱由崧不待其说话,手一挥,单手指向场中的众人,脸上毫无异样,淡淡的说道:“看看,都是王府的人啊,身上穿的是什么?还有这面色,你看看?” “啊?你给本王看看!看见没?” 正说着,朱由崧骤然大声厉斥,一个个指过,声嘶力竭道:“好大的胆子,你在找死吗?” “说,你是不是想死?” 猝然,朱由崧猝然起身,俯视着王傅,凌厉的目光犹如尖刀一般刮在他的脸上,双眼泛起了血丝,厉色道:“你想死,本王定然成全你,说,是不是想死?” 一句句厉声呵斥犹如水波般,一浪强过一浪,太监王傅已然浑身颤栗,双腿一下软了下来跪倒在地上。 王傅现在早就没了心气,脑子里一片浑浊,只知道再不求饶,王世子定然会下狠手,拼命的磕头乞罪。 “少爷,少爷,老奴知罪,求您饶了老奴吧,老奴错了,求少爷看在老奴忠心耿耿为王府苦守八年的份上饶过老奴吧,少爷……” 总管太监的作相,人们并没有感到意外,但王世子的表现却显得相当突兀,如此的一幕,在场的众人根本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只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 不管是外表忠厚内心精明的庄木头,还是没有城府的叶胜,以及心思深沉的秀才王建义,他们根本没料到朱由崧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这已不仅仅是因事发怒,更像是性格暴躁的体现。 可是这一年多来,他们跟在他身边,朱由崧至始至终都表现的温文而雅,现在如此巨大的反差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就像一个人受了长期压抑突然暴起的征兆,可是王府内福王和两位王妃对王世子可是好得没话说,怎么可能有压抑呢? 在场的众多人等颤颤不安,庄木头和叶胜几人,还有原班工匠首顶具是面面相觑,王建义和眼里更是露出了茫然:控制不了自己性格的人,能成大事? 王府给予普通人员的奉额,一月三两银钱,外带丈许布棉和三斤肉食,可现在朱由崧看到的一切全然不是他所想象的面貌,事实如何,不用说也能猜到。 他现在的心情极为抑郁,他发现腐朽的世道已经处于黑暗的边缘,欲望无处不在。一个小小的王庄尚且如此,诺大的国朝又当如何? 看着眼前跪着的管事太监,朱由崧只觉得心气狂躁,有种暴虐感,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打成碎肉。 这种怪异的感觉在上次因宫庭家宴的事被姚氏狂揍时有过,不过却也不怎么明显,但现在却十分的强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间控制不了情绪,这半年来自己可一直都在修身养性啊,怎么会这样呢? 重新坐到座椅上,闭上双眼,朱由崧深深吸气,强自压下内心的躁动,述说道:“这些年贪去的银子全交出来,以后王庄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住在这儿颐养天年。” 第60章 整顿王庄(1) 大殿内的书房,朱由崧坐在靠椅上手里翻着一本账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案桌一角叠着高高的帐簿,这是王庄八年来积累起来的所有账册。此时,边上站着一位白发慥慥的老人,这人便是现在王庄剩下得最后一位管事——苏公策。 眼看着王世子殿下面露不悦,苏老头心里发紧,脸上冒出了虚汗。不久前他算是见识到了眼前这小屁孩的手段,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今天如果不亲身经历,谁会相信一帮大老爷们会被一孩童吃得死死呢? “啪!” 账册丢在案桌上发出了清脆声响,苏老头整个人禁不住一抖,面色发白,腰背躬得越发低了。 “王庄账册都是谁疏理的,你没发现问题吗?” 朱由崧脸色清冷的瞥了他一眼,手指尖不断敲击着案桌,发出得得得的响声,每一声仿若敲击在苏老头的心头。 “少,少爷……” 苏老头忍不住擦了一把额上冒汗,唇角抖动间却怎么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王庄田间劳作人员总共不到三百来号人,普通锄具替换更新,一年支出居然要三百两银子,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王庄田间一年收成一万二千石,平均每亩四石,除去农种,实收入计算成银子大约是四万五千两银子,帐面上怎么只有三万九千两?” 天,他怎么算的?这账面上可都是作过手脚的,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理清? 苏老头瞳孔里流露出惊愕,脸上的汗水越发的密集,忍不住心惊胆颤,自家少爷难道是妖孽不成? 这些账目自然是几个管事下属制成的,除了大管事王傅和龚大德,自己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恐怕是少爷要处理自己了。 越是想,心里越是不安,苏老头只觉得天无大日,人生一片黑暗,双眼一片死灰色,干老的身躯禁不住晃了晃。 “就算虫害加上天气原因,也不可能少了这么多。我看对比往年收成,亩产也是很平均嘛!你说这钱去哪了呢?” 苏老头的样子,朱由崧看在眼里却根本不去理会,兀自又道了一句。 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粮食产量很低,一亩大概最多也就四石,一石相当于后世的60公斤,四石也只有240公斤——480斤,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是相当高的产量了。 刚才算了算,现今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相当于后世的六百块,国朝每亩收三分银钱,也差不多三百三十文钱,就是后世的二百块钱左右,也不是很多。 当然,王庄的田地是完全属于王府的私有财产,那些平民都是招募的劳力,是帮工要给工钱的,不像是万历赐予的田地只收赋税。 除去工钱,王庄每年整整被侵贪了五千两银子,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多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说,这钱去哪里了?” 朱由崧感觉一阵肉痛,这可都是自己的钱啊,越想越是不爽,不免大声吼道:“难道被狗吃了吗?啊,你到是说说看!” “少爷,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苏老头再也经不住朱由崧的质问,扑嗵一下跪倒在地。 贪,就知道贪,一群蛀虫。眼前这人倒也聪明,什么也不说只道认罪,朱由崧内心极为恼怒,恨不得叫人拖下去一刀宰了了事。 “少爷,吃午饭了!” 就在朱由崧准备怎么处理他时,书房外温倩面带肃然的走了进来,瞥了眼跪倒在地的苏管事,行礼脆声声的道了一句。 “嗯,知道了!” 朱由崧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愤懑,只道:“这些年贪去的银子都交出来,以后若是再犯休怪本王刀下无情。”说罢,也不理会竟自向外门行去。 直至听不见脚步声,苏老头的身子晃了晃一下瘫软在地,就是这么一会儿,他的背后已然湿透,他知道刚才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要不是王世子侍女来得及时,定是没命了。 颤颤巍巍起身,脸上仍旧遗留着一丝惊惧,沉沉吸了一口凉气,贪来的银钱他一刻也不敢怠慢,立时快步离去, 殿厅! 朱由崧坐在正首,桌上已经布满了菜肴。盛了饭,左右两侧温倩、温丽俩姐妹侍候着夹菜。 “你们也吃吧,不用侍候!” “奴婢不敢。” 温倩温丽姐妹俩低头齐齐应了声,身为下人可不敢上主家的饭桌,也没这个道理,打死她们也不敢。 “那放边上的桌几上吃,等下我有事要问。” 看朱由崧执意如此,她们也不敢违抗,顺着小桌上放了菜小口吃了起来。正在这时一女领着厨娘趋步行来,朱由崧抬头一看,好么,这领头的不就是半年未见的李香儿么。 去年不知道被姚氏弄到哪去了,本以为是将她给嫁了,没想到真的给弄到洛阳来了,而且还派到了王庄上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她成熟了许多,已经没有去年那般活泼了。 “香儿姐,你怎么在王庄啊,吃饭了么?” “少爷……” 李香儿双眼一红,开口道:“王妃让我帮着管理王庄的生活琐事。”说着让开了身,后面的厨娘托着盘子走了上来。 朱由崧一瞧,有些脸熟,仔细想了想,这厨娘不就是前几天自己收容的那逃荒难民么,他还记得这厨娘姓付,而且还有个六七岁的女儿,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你是付大娘吧,你女儿呢,呆在王庄还好么?” “少爷,谢谢您,没有您我们早就饿死了,呆在王庄很好。” 付姓女子显得有些激动,她没想到王世子还记得她们,双眼微红,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刻,做了王庄的厨娘自然要做好本分,素手将托盘放在桌上。 “生活安定了就好!” 朱由崧点头应了句,心情也好了许多,抬眼看向新上来的菜肴,切成一块块的绯红肉块,一股香辣的味儿袭来,口齿间不禁有了食欲。 “这是贵州麻辣肉肠么?” 朱由崧迫不及待了夹起吃了一口,经软耐嚼,香辣怡唇,不住的点头赞许道:“好吃,大娘的厨艺可比皇宫御厨。” “少爷爱吃就好。” 朱由崧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径自筷不离口。前世难得吃过一次正宗的贵州辣肠,那时还是同事从家里寄来的,那味儿至今不忘。 午饭后,朱由崧出了殿堂,临走时,李香儿张口欲言,最终没有还是没有开口。 朱由崧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回到姚氏的身边,不过这事儿可是姚氏亲自安排的,自己可不能胡乱插手其中,更何况经历了那事儿,要是带李香儿回去,省不得让他和姚氏更为尴尬。 至于付大娘她们,想来做了厨娘,还有李香儿帮衬着生活上应该不会太难,他也就不再去在意了。 朱由崧双手背后,缓缓踱步消化饭食,行在王庄大道上,身后跟着双胞胎姐妹。 “倩姐,龚大德贪去的银钱查实了么?” “少爷,查实了,一共有一千八百两银子。” 温倩拿出了一本小账册替了过来,朱由崧翻了翻又替了回去,皱了皱眉头,道:“看来贪去的银子都被那小子给花光了。” 龚大德面皮苍白,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玩多了,想来贪去的银钱大多花到青楼里去了。 龚大德作为锦衣卫千户龚孟春侄子,做了王庄管事整整三年啊,除去孝敬给福王身边章姓老太监的银钱,按理说怎么也有个五六千两,如今只剩下两千两不到,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账上只剩这么点儿,一时间也是肉痛。 问过了姐姐,接下去是问妹妹了。 “小丽,王傅贪去的银子也搞清楚了么?” “少爷……” 温丽低着头不安的叫了声。 “怎么?” 朱由崧眼见于此,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道:“没处理好么,也没关系,王傅身为大管事,银子存放复杂点也正常。” “不是的,少爷。” 温丽摇了摇头,咬着唇齿开口道:“王傅银钱有些多,零零碎碎总共加起有三万四千两。” “三万四千两,这么多?” 朱由崧眼睛一亮,接着寻思了会到也明白了,开口述说道:“王傅八年前就开始呆在王庄,他又是王府太监,又不玩女人,花钱的地方本就不多,能存下这么多钱银也是正常。” 一听玩女人这样的字眼,温倩温丽两姐妹脸上具是一红,双胞胎一模一样的娃娃脸看上去颇为娇憨,惹人喜爱。 朱由崧不由得眼前一亮,两姐妹的脸儿形似虹霞染天,越看越是有味儿,就算是吃不了,养在身边天天看着也是不错,可知有一话说得好,色秀可餐嘛。 正行着,前方庄木头和叶胜以及秀才王建义一同迎面而来。 “少爷,查清了,这八年来王庄长工家里的农具只换过三次,大多破旧,最后一次更换已经是前年的事儿了。” “呵,好好好,这些人当真不错,什么钱也敢贪啊!” 朱由崧越是冷笑,心里定是越发的恼怒,庄木头三人早就知道自家少爷的德行,想来接下去王庄还有一场风暴要刮起。 第61章 整顿王庄(2) “叶胜,你派个人回去告诉我母妃一声,就说这两天我呆在王庄不回去了。” 朱由崧对着身侧的叶胜道了一声,王庄需要调整,很多方面都需要亲自去走走看看,做到心里有数,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短时间内怕是赶不回去了。 “少爷,那现在去哪儿?” 叶胜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看向他。 “走,先去渠道看看引水状况。” 朱由崧目露思索了会儿,转而向王庄大门方向行去。眼下粮食是重中之重,民以食为天,国朝积重难返,心中有了想法的朱由崧断然不会忽略这一点。 “少爷,要不带几个护卫吧,这一带虽然是平原,但也难免会有歹人出现。” “嗯,也行,就带十个人。” 朱由崧对庄木头的建议无不应允,对于自身安全方面他还是很在意的,想了想又转而看向了双胞胎姐妹,道:“你们回去吧,不用跟着。” “是,少爷!” 说完又对秀才王建义,吩咐道:“你去将二管事苏公策和王府农事管理一起叫来。” 三五分钟后,庄木头就领着十个王府护卫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便是王府护卫长的外甥江雨峰和那个大耳青年何浩杰,不一会儿王建义也领着苏老头和那中年人来到了身侧。 “都来了,走吧!” 朱由崧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一行十五人径直的朝王庄大门口行去。 直至几人不见了身影,温倩温丽两姐妹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少爷越来越凶了,看起来好凶恶。” 温丽有些后怕的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娇憨的娃娃脸上流露出一抹忧虑,道:“近来让人难以捉摸呢,这两天不是杀人,就是打板子,跟在少爷身边总觉得不安心。” “小丽,住嘴!” 温倩厉声低斥了句,两侧悄悄看了眼,发现还好没人注意,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小丽,说你多少次了,不要乱说话,只要做好本份就是了,少爷对我们还是很好的,记住下次不要说了。” “知道了,姐。” 温丽嘟着嘴道了一声,看着她这个样子,身为姐姐的温倩情知她根本没听进去,不免又有些忧虑,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不明情理,如果哪一天被少爷听去了,不知怎么办才是。 出了王庄大门,从大路上转进了田埂小道。 一眼望去,几十条引渠纵横交错的分布在绿色的田野上。现在已经四月初,水田里的秧苗早已插上去,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几十个府卫跟在身后,站在一条两米渐宽的引渠边上,朱由崧只是扫了一眼就心生怒气,只见渠里淤泥离田埂已经不到三十公分,淤泥上的水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只有半指厚的水。 “你们看看,这还能灌水么?一亩水田只有这么点流量要灌几天几夜?” 朱由崧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管事苏公策,直至苏老头脸色灰暗,方才开口道:“有多久没有疏通水道了?” “回,回少爷,有,有两年半了。” 苏老头兀自摸了把汗,哆嗦着回了句。 “哼,你们做得好事!” 朱由崧冷哼了声,厉声问道:“这样没有疏通的引渠有多少条?” “全,全是。” “我说多少条,你给我说出个数来!” “三,三百十二条。” 听了确实的数字,朱由崧已然无语,王庄养着这些家伙已经不知道干什么用了,要知道王庄大概有一万二千来亩水田,总共才三百多条水道,一条也不疏理,在没有充足的水分下可以想象田产要降低到什么程度。 在苏老头暗自抹汗时,王庄下属管事兼护院打手的中年人原本一副漠然的样子,现在却是张口欲言又止。 朱由崧瞧了他两眼,有些奇怪,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想说什么?” “禀告少爷,小人李大嘴。” 中年人拱手行了一礼,锁着眉头看了看苏公策,牙一咬,开口道:“其实两年前下人就劝管事大人疏理引渠,那时水田已经难以得到全部灌溉,管事总说上面钱没剥下来,只让我们用肩挑水。” 看其愤懑的样子,想来这两年来王庄的长工定是吃了不少苦,朱由崧前世也是农家出身,他能理解这样劳累的苦楚。 眼见于此,苏老头脸色变得难看,本想说什么,不过一看见朱由崧的脸色心下暗叫不好,再也不敢开口。 “委屈你们了。” 朱由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他心里已然有了打算,接着向洛水河道行去,那里是从江里抽水的地方,摆放着两三米高的转页轮水车。 浩浩淼淼江水向南流去,江面宽达七八十米,朱由崧站在岸基上,这里离江面有三米多高,边上摆着一台脚踩转页轮水车,五个长工吆喝着用力踩,哗哗的流水从喷口灌入引渠。 长工见到王世子到来,慌忙停下来行礼,朱由崧摆手让他们继续。 “这样的水车有多少台?” 朱由崧看向中年人顺口问道。 “现在只剩下二十八台,早年一共有一百三十台转页轮。” 李大嘴寻思了片刻,面色变幻不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咬牙道:“其实除了坏掉的,都……都被处理了。” “处理了?” 朱由崧有些蛋痛,不解道:“如何处理的?” “卖了,都被管事给卖掉了。” 李大嘴霍出去了,嘴巴一张倒豆子般全给说了出来,“三大管事合伙卖的,一台卖个二十两银子,全卖给了洛阳的一些大族。” “李大嘴,你,你……” 苏公策涨红着一张老脸,一手指着他,抖动着嘴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有的也是惊慌之色。 眼看着朱由崧一脸冷色,阴恻恻的双眼扫视在他身上,苏老头身似筛糠,不禁发抖。 朱由崧没有再说什么,一路上众人沉寂,谁也不敢再度开口。 再一次回到了庄内,朱由崧开口吩咐道:“李大嘴,去将庄上所有人都叫来。” 七八百人聚集在一起,乱哄哄的一片,不管是王庄长工,还是帮闲人员,连带着一帮工匠,只要是呆在王庄的人员,哪怕是付厨娘都一一赶到了广场。 “怎么回事,又集合了?” “是啊,听说之前王世子去了田园,之后就叫人集合了。” “想来王世子这次定是看到了一些事儿,嘿嘿,有些人估计要吃苦头了,你们说是不是?”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朱由崧端坐在放置台阶上的靠椅上,一脸的面无表情。 “大哥,如果王庄能整顿起来,我看不用回到那地方了吧?” 处于人群最后边站了三个壮硕的面貌相似的青年,三人中间一位扫了前方台阶上端坐的人儿一眼开口问道。 “二哥,我看还是再考虑考虑,看看再说。” “嗯,不急,再看看!” 老大应了一句,目光犹自不离朱由崧,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这三人就是上次逃荒难民的三兄弟,朱由崧到是没注意到,不过站在身侧王建义到是看了个清楚,不由得目光闪了闪,又对庄木头和叶胜动了动嘴,想来在暗示着什么。 眼见人来得差不多,朱由崧对着众人手向下压了压,待到安静下来,开口道: “这次叫大家来,本王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王庄的事理一理,待会处理的事都与大家日后的生活息息相关。” 一句话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朱由崧也不怯场,继续说道:“据本王了解,八年来,王庄长工农具或坏或旧,两年多不曾更换,上面剥下的银钱具是被管事贪去,连江边的水车也被倒卖,所剩无几。” “是啊,我家的独木轮车坏了都不给修。” “你还别说,我那个锄头也不给换,真是的,这让人怎么干活。” “唉,别说你了,我就连竹框也不给补呢,更不要说换了。” 场上议论纷纷,每个人都面露不忿,朱由崧顿了顿,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在这里,本王向大家保证一件事。” “所有农具全部更换,王庄田地引渠全部要在一个月内重新疏理干净,还有江边的转页轮水车也要恢复到原本数量,且不再使用脚踩,转而重新制作水利转轮车。” 朱由崧的一句话再次让所有人惊住了,一时间纷纷嚷嚷,说着各自的看法。 “疏通引渠?那以后我家男人要轻松多了。” “是啊,那个脚踩转页轮也是累,弄成水利的也可以让我家多出一个劳力。” 人群哗然,后面站的那三兄弟也是彼此议论了两句,“大哥,看来二哥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呆在王庄挺好。” “嗯,再看看!” “大哥,怎么还看呢?” “三弟,大哥的意思是要观察下王世子,一切如何,还得看王世子是否会做事儿,要是被搞砸了,王庄还会是以前的老样子,如此呆在这儿也没意思。” “嗯,事好做,人难处理,重要的还是御人手段。” 老大眯着双眼点了头,摆手道:“别的也不要说了,接下来好好看看他怎么做。” 朱由崧看着下方议论纷纷的人群,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要不是王庄管事,这些事儿哪用得着他来亲自处理呢? “少爷,王庄有三百多条引渠,平均每条约长三四公里,要同时疏通,恐怕需要二千多人同时劳作才成。” 王建义是穷秀才出身,心知人力方面的资源利用,悄悄一算就得出了一个大概数据,不由开口道:“少爷,这样想来人力定是不够。” “嗯,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朱由崧淡淡的点头,于此同时对着下方朗声道:“大家静一静,接下去,本王处理一下王庄管事人员,以及新任职务。” 如此一说,所有人静了下来。 接过叶胜替过来一张似乎早就写好的名单,朱由崧看了看,抬头说道:“除了撤去的王傅大管事职务和驱逐三管事龚大德,现在再加二管事苏公策,查抄其贪去王庄的银两,人交于洛阳官府罪责。” 话音一落,苏老头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人群一时变得静悄悄。 “撤除叶克强,程德证,王有朋下管事职位……,升李大嘴为王庄大管事,原科研部工匠柳中任二管事,李香儿财务管事。” 第62章 整顿王庄(3) “原所有未曾发放或欠缺工钱,大家都去二管事柳中报备,经核实后再由财务管事李香儿发放工钱。” “还有破损的农具交于大管事李大嘴,报备欠缺所项后,李大嘴再通过李香儿进行核算所费银钱,再行告知柳中,任何所需经柳中去洛阳城置办……” 殿内书房。 朱由崧靠在坐椅上,侍女温倩温丽两姐妹一人一边按着肩膀。李香儿、李大嘴、胖子柳中,外加秀才王建义、叶胜、庄木头一行六人各自站在下首分立两旁。 “那三兄弟找你了吗,他们怎么说?” “少爷,那三人已经交待了,他们来自陕西省,榆林府边外的尔林兔镇,是陕北靠近北方蒙古鄂尔多斯的一个地方,具体身份是防御北方蒙古重镇的中鸡堡——千户所边军。” 王建义身为新任锦衣卫安全局副局长,这是他分内的事,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 “边军?” 朱由崧神色一怔,手指尖敲着案几,道:“老大叫许晃、老二许刚、老三许跃,他们为什么脱军,在千户所又是什么身份?” “说是杀了中鸡堡的千户,他们自己交待,老大许晃是千户所的百户,老二和老三是小旗身份!” 王建义眨了眨眼,个中意味不明而喻。 “嘶,真够胆的啊。” 庄木头扒抓了把脑袋,目露惊骇道:“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告知官府,要是被逮住了不死也脱层皮啊。” “对了,刚才从王庄付厨娘那儿了解到,三兄弟并不是一开始就和他们一路过来的,而是经水路长江陕西至三门峡一路上到了洛阳城外,他们才合在一起。” 王建义并没有去接庄木头的话,而是直接述说道:“根据锦衣卫的回报,三兄弟似乎在庄外与一户人家有来往。” “那户人家查了过了吗?” 王建义摇了摇头,回道:“查了,不过时间太短,没查出什么,问了周边的住户,好像原主人早几天搬走了。” “是吗?” 朱由崧眉头皱了皱,思虑道:“他们有没说为什么杀人?百户这个身份也不低了,没有天大的事,怎么可能杀直辖上司呢?” “嗯,这个三兄弟到也说了。” 王建义目光闪了闪,看了看周边的众人,低声道:“陕西那边灾荒严重,哪怕是喝兵血也是没法过日子了,所以老大就带着兄弟几个制下的边军杀向了鄂尔多斯的蒙古部落,抢牛羊。” “嘶,好大的胆子。” 叶胜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道:“那可是擅开边战啊!他们怎么就敢呢?” 王建义点头,眯起了三角眼一脸的似有同感,道:“所以啊,治所千户觉得事大发了,怕是扛不住这事儿想要上报,同时也将三兄弟的职位给撸了,要私下杀头治罪以抵消直掌罪责。” “嘿嘿,看样子定是抢到了不少牛羊啊。” 庄木头眨了眨双眼,一脸的奸笑道:“边军分了好处,一个通风报信,三兄弟带着家人就跑路了呗。” “嗯,这样也说得通,那户人家说不定住着的就是三兄弟的家人。” 朱由崧点了点头,不过心里仍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不由吩咐道:“一家之言也不可尽信,王建义你派两个人去一趟陕西榆林,到中鸡堡查一查,一定要有个准信。” “是,少爷!” 王建义得令立马不再多言,自家少爷存了什么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谨慎最是应该的。 “李大嘴,这事儿你到时布置一下,先安排些事儿给他们做,如果三兄弟要走也由得他们。还有,今后王庄的农事全由你管着,柳中负责购置。” 朱由崧吩咐了句,又转而看向李香儿,目露思索了会,道:“香儿姐,今后王庄的银钱全由你来负责,今天查秒的银钱呆会儿都叫温倩交给你保管。” “少爷……” 李香儿双眼一红,张嘴要说些什么,朱由松摆了摆手,微笑道:“你不用多想,不管王庄的钱够不够,到时你直接向我母妃禀告。” “嗯嗯,我会的。” 李香儿喜及欲泣,朱由崧的深意她哪有不明白的,这不就是让自己和王妃有了理由接触么,至于今后能不能回到王府那是她自个的事儿。 于下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头上两片蝴蝶双翅般的仙女髻晃动,携帕擦拭泪角,脸儿微红,不好意思道:“谢谢少爷!” “嗯!” 朱由崧扫视了一眼众人,眼珠儿一转再次说道:“到时本王会派两个锦衣卫过来。” “锦衣卫?” 嘶,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锦衣卫过来干什么?还不是用来看住他们的,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们,怕自家几个捞钱,只要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庄木头更是瞪大了双眼,心下腹诽,少爷还是腹黑啊,王庄人事、财权都给分摊了不说,还要搞人看住,自家少爷这是不整得人心慌慌,谨小慎微怕是不安心呐。 李大嘴愣了愣神,却也没多在意,反正他以前也没贪过,今后更不会去贪,至于大肚子柳中倒是抽搐了下嘴角,转了转眼珠儿也不敢多话,李香儿到是没多想,亲人早已不在世,月钱王妃更没少给,所以也没这种概念。 “少爷,那疏通渠道方面,人力问题恐怕……” “嗯,这事简单。” 既然叶胜提到了,朱由崧不打算瞒着他们,反正今晚不说,明天也要吩咐下去。 “这样吧,明天你和柳中一起去洛阳城里贴张告示,招募劳力,人数方面你们看着办,反正一个月内一定要疏通,银钱每人月银四两。” “普通农具,柳中去购置,这个也就不用说了,至于水利转页轮,王庄工匠也做得来,如果人不够的话再招募些也就是了,具体你们看着办。” 说到这儿,朱由崧感觉该说的话也都差不多说了,不由得感觉肚子有些饿。 “少爷,五时八刻了。” 适时得,温倩提请了一句。 “这么快晚上了?” 朱由崧抬头向窗外望了望,发现天差不多黑了,不由开口道:“那行,今天就到这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说着便起身向外走。 “少爷,要不去我家吧,尝尝我家婆娘的手艺。” “去你家?” 李大嘴的相邀让他颇为诧异,一时也不好意思拒绝,想了想自个儿这些年来在大明还没了解普通人的饭食,也就随了他的意。 “那好,我们几个就去李大嘴家。” 临出书房,朱由崧看了看身侧的人等,发现除了自己,加上叶胜、庄木头、王建义,还有柳中,一共有五人,人数有点多了,估计人家婆娘连饭都做不过来。 “香儿姐,你和温倩她们就留在殿内吃吧。” …… 一行人出了大殿,跨过广场,随着大道一直往前走,过了两三百米,就到了李大嘴家门口。 这是一个院门,一米多高的围墙,站在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布置,三间木瓦房,外搭一个篱笆园子,里面种了些青菜、葱,大蒜之类的,另一边是个鸡圈,到也是普通农家的样子。 “爹爹,你回来了?” 刚推开院门,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外带一个三四岁的小男童跑了过来。 “娘,爹回来了。” 小女孩扭头向着木瓦房里喊,李大嘴点了点头,面带肃容道:“这是王世子殿下,快行礼。” “不必多礼!” 朱由崧摸着小女孩的头,摆了摆手。小女孩愣了愣,恐怕心里也不明白王世子殿下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到也乖巧,拉着弟弟叫了一声便跑向了屋内。 “婆娘,快出来,王世子来我们家吃晚饭了。” 一行人随着李大嘴走了进去,还没等进屋,一个中年女人粗布衣装,腰上围着围裙便迎了出来,手上的袖子捥着,想来也是刚做饭。 “民妇吴颖见过王世子殿下!” 中年女人福了一福,朱由崧忙不迭的虚托口称免礼。 “来,进屋先喝茶。” 李大嘴招呼着让大家进屋,朱由崧走在最前面,临进屋,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了女人对李大嘴瞪了一眼,似乎在怪李大嘴不早说。 朱由崧装作不知道进了屋,正堂摆了个长方型的案桌,上面放着一个佛像,还有一些杂物。吃饭的八仙桌摆在正中,四边放置的适合两人同坐一条的长凳。 李大嘴的婆娘泡了茶沫便出去了,朱由崧一人坐在上首,叶胜和庄木头、王建义、李大嘴,柳中几人围坐在一起。 “娘,你怎么将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给杀了呀?” “娘,弟弟以后吃什么呀,没有了鸡蛋,家里连肉食都没有了,娘,求求你不要杀好么,娘……” 屋外响起了小女孩的哀求声,朱由崧神色一愣,脸色不由得变了变,然则不等他反应,屋外又传来了李大嘴婆娘的声音。 “住嘴,鸡已经杀了。” “呜呜……娘,你杀了母鸡,没有了鸡蛋,今后弟弟连攒钱上学堂都不行了,呜呜……” 这一顿饭,朱由崧吃得实在艰难,这种情景,他好像经历过,那是前世80年代。 吃了饭,临走时,朱由崧悄悄放了一颗八两的碎银子在桌上。 第63章 洛阳暗流 第二天上午九点。 “少爷,现在制作自鸣钟的工匠一共有六百二十人,除去从京城过来的人数和原本王庄所属工匠,后来又新招了两百二十人。” 王庄东南角的墙堡内,靠近洛水河道旁,矗立着一排排巨大的厂房,彼此整齐并在一起,占地约一二十亩。 中间一套厂房内,朱由崧身侧除了王建义、庄木头、叶胜还有李香儿等人,身后还跟随着木匠头子吴颖等十五六人的原科研部头子,厂房中间是一条五六十米的长平板上放置着诸多零部件,两侧三十个人员正在组装着小巧的袖珍表。 “像这样一天能制作出多少?” 朱由崧顺手从一员工身侧的竹框内拿出一个袖珍表来,在手中掂了掂,大概有三四两重。 “这个,主要是看器材部能否更快的制出成品部件,一般情况下,没有异外的话袖珍表可以制出三百多个,柜子大小的自鸣钟只有二三十个。” 吴颖现在已经升为科研部头子,当朱由崧问起这话不由抹了把汗,三十个员工平均起来每人每天只组装十个,这效率实在拿不出手。不过关键不在于组装能动性上,而是材料制作实在跟不上。 器材部,是一个统称,除了中间这套厂房,左右两侧的厂房分别是铁匠和木匠制作成品零部件的地方,朱由崧之前已经视察过,心里也明白吴颖的难处。 “不用多想,你做得很好,零部件的问题可以再招些人手,工钱方面多加一点也没关系。” 现今又不是自动化,纯靠手工打制零部件,效率跟不上也是正常。朱由崧看了看袖珍表,发现圆型的表侧有个突出的耳孔,想来是用丝线穿孔吊颈项上的。 “这想法不错,是谁想到的?” 朱由崧眼前一亮,以前他不是没想到这个,但后来却忘记提了,现在居然有人率先弄出这个到是让他有些兴奋。 “是一个叫王三的工人,现在已经升任十人小组的组长,当时他提出这个,科研部奖了他三两银子。” 说起这个,吴颖脸泛红光,当时还是他力排众议让王三升任了组长。 “嗯,这东西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对角可以再弄一个耳孔,如此可以用丝带系在手腕上。” 人们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只要激励正确总能发挥出想象力。朱由崧很高兴,自己的政策得到了实现,同时也出了成绩,虽然这成绩是那么的不起眼,但又何不是成功的一步呢? “啊,少爷大才,我们都没想到。” 吴颖诸人具是一呆,恍然大悟,脸露佩服。 “这方面,你们一时间没想到也正常,等今后弄个商铺卖出去,人们会回馈自己的喜好样式,到时商铺柜员可以设立一个调查箱,这方面的问题就解决了。 “你这次办不得不错,赏银十两。” 朱由崧对研究部还是满意,吴颖的作为也是认可的,不由纷说给了奖励,行在身侧的李香儿快速翻出了本子,拿着碳笔记了下来。 科研部的财权,朱由崧昨天也将其从大肚子柳中手里拿来变成了李香儿来负责,反正王庄田产也没那么多的财务做,李香儿也愿意做出点事儿让王妃高兴。 “谢少爷!” 吴颖乐得喜笑颜开,有些过度苍老的面容上快皱成一朵菊花了。 朱由崧摆了摆手道:“近一年多的时间,想来仓库已经有了不少存货,明天你们派人将组装好的自鸣钟和袖珍表一起搬到王府。” 科研部的事儿都早早定了规章制度,再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朱由崧一行人也就离开了这里。 “恭喜老吴了,少爷这可是一年多来首次夸奖啊。” “嘿嘿,今天我老吴请客,让工匠厨专门弄几茶。” “怎么能是工匠厨呢,那菜都吃腻味了,要不改天去洛阳城的翠花楼,你们说怎么样?” “就是就是!” 一时间边上的诸工匠首领具是眼热不已,纷纷祝贺。心里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当时也举赞成票了,当初在京城还以为王世子殿下只是说说而已呢,看来今后要改正作风了。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 朱由崧的马车停在王庄的大门口,一大群人跟在身后都来送行了。 “就到这儿吧。” 朱由崧跨上车轿,身后紧随着温倩两姐妹,王建义这秀才也厚着脸皮跨了上来,这惹得护在马车一侧的叶胜和庄木头满脸的不爽,但也没办法,谁叫秀才不会骑马呢。 五十来个王府护卫小跑着紧挨两侧,一同护着马车往洛阳城方向前行。 车轿里,朱由崧靠在铺垫上,两姐妹一同坐在一边,王建义侧是垂着眼皮兀自呆坐,丝毫不敢翻眼乱看,除了外边的护卫跑步和马蹄声,内里竟是一片寂静。 “秀才,你说陕西那边的灾情现在有多重?” “少爷,这个……” 王建义有些蛋痛了,瞧少爷问得,这他哪知道啊,一时间竟也是不知如何回答。 “唉,局势不稳啊。” 朱由崧轻叹了声,兀自闭着眼喃喃自语,“北方鞑子更是寇边不止,米价上涨,百姓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而朝臣沉于党争,对于国朝局势犹自不觉,你说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啊?” “少爷,我,我们……” 王建义眼皮狠狠一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其实他很想大吼:“少爷啊,我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先努力蜇伏积蓄力量吧。” 王建义心里虽然很想大吼出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最主要的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朱由崧虚张开了双眼,瞥见了王建义那捉急的脸色,不自觉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有了一丝笑意。 从王庄到洛阳城门口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一进城门,外边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 “啊,是福王世子车队,他回来了,大家快跑……” “天哪,杀人狂魔来了!” “哇,娘,娘亲……” 朱由崧正好端端的假寐,突然间耳边传来了躁杂声,不时的有小孩子的哭声,一阵的鸡飞狗跳, “叶胜,庄木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由崧一阵着恼,心不迭的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只见百姓们慌张不已,四处逃窜,好似遇到了洪水猛兽,远处更是有着许多人指指点点,流露出的目光满是惧意。 饶是见到这一幕,以朱由崧的沉稳也是一阵呆愕,紧接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少爷,好像有针对不利您的谣言。” 叶胜心不迭的靠近,小声低咕道:“好像是与死去的锦衣卫千户龚孟春有关,具体还要再问一下! “少爷,依属少看这事情不简单!” 就在这时,王建义眯了眯三角眼开口说道。 “先回王府!” “是!” …… 从南大街进了王府大门,朱由崧连福王和两位母妃也没来及拜见,一行人立即来到了锦衣卫校场。 “朱峰,王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锦衣卫正事房,朱由崧屁股没落坐就开问了,一班安全局头子紧随其后。 “少爷,这事儿我知道。” 不等朱峰接话,一身腱子肉的阮标立马点头哈腰的凑了上来,一米九的壮硕身躯,腰背弯得只有朱由崧下巴的高度。 “哦?你说说看。” 朱由崧眉眼一挑,有些诧异的问道。阮标和朱峰同为安全局副局长,有所发现也属正常。 “是,少爷!” 阮标身子一震,脸上顿时变得凝肃,开口道:“街上传言,少爷杀了锦衣卫千户龚孟春。”说罢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他,似乎有些不敢说。 “继续说!” 朱由崧皱了皱眉头,道:“不用吞吞吐吐,有什么说什么。” “是,少爷!” “坊间不知是何人传出,龚孟春因为顶撞了少爷,而少爷您心里不爽就他给宰杀了,而且传言您还将其尸体剁成了碎肉喂狗。” “我有那么凶残吗?” 朱由崧眉角不由跳了跳,心里有些纳闷了,这是谁和自己过不去,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么?需要如此来贬低自己。 “你们没查出什么吗?”朱由崧有些不甘心,他可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贬损,不禁将目光扫向了众人。 “少爷,这些谣言是昨天下午三时传出来的,属下已经有了一丝线索。” 说话间,身为安全局副局长的朱峰皱着眉头站了出来,似乎有些不解,道:“传言好像出自龚孟春的侄子龚大德,不过属下锦衣卫情报专员却发现有士族一类的人和其来往。” “士族?” 王建义双眼一眯率先问了句,“你确定是士族?” 朱峰瞧了他一眼,道:“局长大人,这人我让下属情报专员进行了跟踪,发现其人来自王府北大门对面的府文庙,身份极其有可能是府学贡生。” “府文庙是由府学和文庙合并在一起,府学贡生,那么说最小也是举人身份了。” 王建义目露思索,突然身躯猛得一震,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朱由崧,道:“据属下所知,目前洛阳府学的学官祭酒好像是崇敬理,此人出生于江苏无锡城,和东林书院的叶茂才是幼年同乡。” “东林党?” 第64章 府学躁动 “东林党!” 朱由崧眉间紧紧拧在了一起,眼里闪过一道厉色。 叶茂才,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东林八君子之一,是东林党的骨干级人物。1612年,坐上南京太仆寺卿。时局朝官党争,排斥东林,他以不满引归。 刚来洛阳没几天,这还没完全安顿好,怎么的就找上门来了?自家可没挑衅他们啊,难道入主了封国,他们还不放心吗? 朱由崧靠在座椅上,眼里露出深深的疑色,这事儿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两天王府没出什么事吗?”朱由崧想不通,也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朱峰身上。 “少爷,这两天王府也没发生什么事,也就是昨天上午王爷出府,据说是去了知府衙门,好像是商量洛阳税收一事。” 朱峰到也没多想,只是奇怪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问。当然,尽管心里疑惑,嘴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嗯?” 朱由崧神色一愣,瞬间直接了身子,恍然大悟道:“税收,那么说来王府打算提高商税了。” 手指尖不自觉得敲了敲桌几,蓦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喃喃自语道:“提高商税,必定触动了利益,想来有些人不想我们太安生啊。”这样说着,朱由崧双眼不禁微眯了起来。 朱由崧的话音并没有避开众人,在场的一帮家伙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自家少爷腹黑的本质快要暴漏了!眼看着朱由崧那一副眯起,且闪烁不断的双眼,庄木头手握着腰刀站在身侧,眼珠儿不时的落在朱由崧身上,心思一时间转动了千百回。 “少爷,看来我们得早做准备了,那些人肯定还有着后招,说不定还会有更下作的手段使出来,我们不可不防。” 秀才王建义原本相互兜在袖口里的双手抽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早就没有了原先那副老神在在的范儿。 “据属下所话,东林党一干利益团休做事极为偏执。” 王建义皱了皱眉头,兀自说道:“这次洛阳城内的污水泼到了少爷身上,想来也是一种试探,估计有些人想看看王府的反应,之后会看情况再出后手。” “少爷,秀才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目前还是要查探出是哪一伙人在背后使招子。” 叶胜目光闪了闪,道:“想来和城内的一些商家也不无关系,早做防范也是必要的。” “少爷,这事儿可不能小看。洛阳提商税,可不止一个府城,还有边外的县城,而且王爷出府提税收,商税也只是一部分,还有矿税、农税,盐税等等一系例有关的杂税。” 说出这话的人,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阮标这个吃软怕硬的讪媚之徒,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的惊异,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家伙看来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朱峰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做事正直,虽然嘴上不说,但从来都没看得起阮标这原先锦衣卫百户,不过眼下也不由得多瞧了他两眼。 庄木头更是双瞳微缩,脸上惊疑不定,这家伙难道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现在看见跟着少爷有肉吃,所以开始爆发了? “呃,阮标,你说说看!” 朱由崧一时间也是讶异不已,也提起了兴趣,目光落在阮标壮硕的身躯上,心里想着这大块头到底知道多少。 “这个……” 阮标到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向,目光瞧了两眼王建义,只有此人好似闭目假寐一般,不为自己的话所动。 在他心里这家伙才是个不露声色的难缠之人,犹其是那一双三角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阴沉人物,不好惹啊,要是说错了,被钻了空子一口咬上来怎么办?好不容易给少爷一点好感恐怕一下子散失殆尽。 “少爷,此事说来话长。” 阮标吧咂了下嘴,干涩道:“其实属下所说的,大家都心里有数,关键还是看王爷到底有没提其他税收,要只是一种商税,那还好办些,而且这提商税的范围有多大,这也是个问题。” 阮标说着,抬眼偷偷瞧了两下王建义,发现其根本没啥反应,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朱由崧身上,开口道:“所以,依属下看,这事儿还得等少爷去问过王爷才好考量。” “嗯,分析的不错。” 朱由崧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个赞赏的眼神,道:“这么说来,挑事的不一定是东林党,却也不能忽略插手其中的可能性。” “少爷,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派人紧盯府学,普通百姓在这种事上最多也就议论一番,目前知府还没出台相关税收方案,要提防的便是府学的生员。” “学生闹事历来最为麻烦,这些人大多没有社会经验,一被挑动起来,恐怕事情的发展就会超出我们的掌控,事闹大最后变得难以收拾。” “嗯,不错!” 朱由崧不由得点头,目光扫向了众人,肃然道:“此事你们定要用心,特别是府学的生员动向,此事关乎大局,王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绝对不能引起太多人注目。” “安全局暂时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派人来禀告本王,都听清楚没?” “是,少爷!” …… 也就在朱由崧前脚离开锦衣卫校场时,王府北大门的府文庙里,正上演着一场声势浩大的评说。 府学学官大殿的广场前,七八百人聚集在一起,最前面搭了个二十平米的大台子,三五人站立在上边。立在中间的一位,年约三十,丰神俊朗,青袍翩翩,眼里不时流露出一抹狂热。 “学员们,我们身为洛阳府学这一代新星人物,将来定是要走上官场为民作主,现在为民请命的时候到了。” 青年狂热的挥舞着手臂,对着台下的一众生员目光绽然,朗声道:“福王府倒行逆施,与民争利,要提高商税,还篡对了知府大人,这是置民于不顾,我们身为府学生员定要阻止,孔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章清兄说得对,我等将以力拒之!” 紧跟随其身侧的另一二十多岁的青年立马踏前了一步,狂热道:“孔子曰成仁,孟子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千万人吾往矣!” “吾往矣……” 话音一落,台下七八百人俱是高抬手臂,众志成群不断得大声吼叫,隆隆震耳,威势一时无两。 眼看着下方生员躁动,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微笑。 就在这两人的身后隔了十几米之处,站立了另三个青年,年龄也是相差不大,身上衣袍翩翩,也有一番风度,不过其实中一位衣袍较为朴素,很多地方已经浆洗发白。 即使如此,这人却是站在二人的中间,边上两位目光都落在些人身上,似乎两人以他为首。此人目光清亮,脸上看不出丝毫神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两人的作态。 “税收,三十取一,后万历一条鞭法施行,改为十五取一,如此算来也还算轻取,现在今经商愈盛,十五取一足取矣。” 身侧的消瘦青年低声道:“树峥兄,按理说商税和农税不一,商税再提一些也是应是常理。” “是啊!” 右侧的一圆脸青年也接了话,道:“依我父的言语,洛阳大部税收来源于农税,如此重的税收压在百姓身上实不足取,可知晋商有多富足,据说千万两银不在话下!” “取士为田产,亦可保门丁食厩,不取税矣。” 中间的青年淡淡的道了一句,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道:“利,人之向往,章清这般作法无非是伤了他家之利。” “与王府作对,可知皇上之心?此乃取祸之道。” 青年摇头,转过身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告诫道:“此事不宜同从,我等当置身事外,免得得罪了福王府同时也惹了知府大人。” “嗯,树峥兄言之有理,我父身为知府主薄,这方面早已告知。” 圆脸青年一脸的认同,接着又笑说道:“且我等均为府学贡生,若是恼了知府大人,明年府试名额恐怕有得悬了。” “嘿嘿,我们试目以待吧。” 消瘦青年也是一脸笑意,对着站在台前鼓动众人的那风度翩翩的青年似有不屑道:“章清兄这般做作,恐怕也是耳受了学官祭酒大人的口,再加上其自家之利,有这么一手也不奇怪。” “不过,我到是听说福王府的王世子好像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不会吧,福王世子不是才七岁吗,这怎么可能?” “嘿,有什么不可能的,去年京城香光居士,也就是书画双绝的董其昌大人还不是被王世子给耍了!” 消瘦青年一脸的嘿笑,个中意味不明,悄声道:“董其昌与时为尚宝司司丞的袁可立大人交好,你们也知道我家在于河南睢州,且袁可立大人也是出生于此呢,嘿嘿!” 就在这时,台前鼓动的青年大声吼道:“学员们,福王府在则,我们现在前去拒之,为民作主。” “拒之,为民作主!” “为民作主……” 第65章 ‘本王’叫得蛮威风嘛 府学生员群情激愤,一路呐喊着向王府北大门进发。 此时朱由崧已经来到了王府内院,刚进了碧荷园,迎面走来了侍女竹兰,只见其衣袂习习,头上蝴蝶翅式的仙女髻轻摇,走得步子有些急。 “竹兰姐,你这是去哪啊?” 朱由崧有些诧异,现在已经是午间十一时了,怎么说也是吃饭的时候啊,她怎么这般赶集一样的呢? “少爷!” 竹兰走近福了福,行了一礼,一脸木然的道:“王妃知道少爷回府,正等着少爷用餐。” “呃,就这事吗?” 朱由崧愣了愣,竹兰回了个是字就不再多语,顺当的跟在了他身侧。 碧荷园,内分东西两厢,不过那都是厢房,属于休憩就寝之地。正妃邹氏和姚氏一人一处,每一厢花园相邻,徊廊相接,又有荷叶池水彼此相通。 朱由崧的院子处于她们的中间又偏后,用餐的地方正处于入园的正前方,也是除了后院的福王私宅——正和园外,碧荷园内唯一正厅——万福楼。 万福楼,正妃邹氏和姚氏早已就座在位,边上的朱芊芊也已经饿得无精打采,小手儿撑着小脑袋,一双黑亮亮的眼珠儿直勾勾的盯着餐桌上的大鸡腿。 “母妃,孩儿来晚了,还请母妃责罚。” 朱由崧一路小跑着进来,不用多说,立马行礼,同时身边的侍女也识趣的将洗潄盆端了过来。 “现在几时了?” 姚氏眼眉一挑,扫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夹块香干放进了唇齿。 “福八,下次吃饭要记时,不要让母妃每时在等。” 待朱由崧上桌,正妃邹氏也说了一句,同时拿起了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了他的碗里,似不经意的问道:“这两天你跑哪去了,怎么不见你到母妃这儿习字?” “啊?” 朱由崧有些汗颜,上次去王庄,他只给姚氏说了声,却忘了邹氏。不过,这事儿只要随便一打听就会清楚,邹氏现在这般问,想来是心有不满了,更有可能姚氏也没和她打招呼。 “母妃,这次去了王庄,当时去得有些急,孩儿给忘了,是孩儿不好,请母妃责罚。” 朱由崧态度摆得很端正,这事儿是他没理,也只得放下了筷子赶紧请罪。 “嗯,下次记得禀告母妃一声,母妃也不是不通情理,吃饭吧。” “嗯嗯!” 朱由崧表现得很乖巧,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低着头立马扒饭。 “哥哥,下次出去带上芊芊好么?” 刚扒了两口,边上的朱芊芊瞧了他两眼,发现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便不高兴的开口了,嘟着小嘴儿,道:“都不带芊芊玩,若下次这样,芊芊将就将你和母妃对嘴儿的事说出去,哼哼!” “啪嗒!” 一道筷子落地声徒然响起,餐桌上一时静悄悄的。 “咳,咳咳……” 朱由崧好悬没被呛死,一脸茫然的抬起了头。这是哪跟哪啊?只见姚氏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正妃邹氏更是呆怔,手间的筷子也不知道落到哪去了,一时间席间一股异样的气氛升起。 “芊芊这么小就知道对嘴儿的事了?” 片刻的沉寂,姚氏目光转了转,不经意间在邹氏的脸上扫过,继而哂笑道:“母妃也时常在你哥哥脸上对嘴儿呢,一亲就有一个小嘴儿,再亲就对上了,是不是?” “嗯。” 朱芊芊点了下头,接着又想摇头,不过姚氏适时的瞪了她一眼,一时间也不也再多说了,只是吸了吸鼻翼兀自的嘟着小嘴。 待侍女再上了新筷子,邹氏这才还过神来,不过脸上仍是一副冷清丝毫看不出来什么。 朱由崧瞧了瞧两眼,也跟着低头扒饭了,席间也再没人开口说话,也就竹兰站在一侧服侍着,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其她侍女亦是一般无二。 “王妃,容禀!”正在这时,一位侍女进了厅堂。 “何事?” 姚氏抬眼道了一声,侍女行了一礼肃声道:“禀告王妃,内院口有一位名为叶胜的府卫求见王世子殿下。” “哦?” 朱由崧抬起头,插口道:“他有说何事么?” “没有!” “嗯,你叫他进来。” 说罢,朱由崧继续扒饭,心里却是在想着叶胜究竟为什么事而来。 见朱由崧如此安排,姚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到也没说什么,正妃邹氏却是眉间微微皱了一下,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开口。 “见过两位王妃!” 叶胜一进厅堂,眼见两位王妃在座,心中一凛立马低头行了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位王妃,虽然没有感觉什么威严,却也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凛然。 这是不容侵犯的威仪,哪怕是以自己这种出身世家大族的身份,一时间也感到了难言的压力。 “免礼!” 正妃邹氏淡淡地道了一声。 眼见叶胜到来,朱由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道:“叶胜,你这般急急匆匆赶过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王建义和他说,这次居然是叶胜过来? 不过朱由崧一想到王建义的那副容貌,到也是明白了过来,这里可是王府内院,外人可不能进来,如此一想,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眼角悄悄瞥了眼邹氏和姚氏,不过并没看出异样来,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少爷,府学生员现在聚集王府北大门——望京门的门口。” 叶胜一脸焦急,道:“是为商税的事儿!” “到是来得挺快。” 朱由崧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一共有多少人?” “有五六百之多!” “这么多人?五六百,定然是有领头的人。” 朱由崧一愣,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领头的有几个人,均是什么身份背景?” “领头的有两人,其中一个是xa县城的章氏大族人,名为:章清,另一个是z县的范家——范有思。” “有意思!” 朱由崧意味深长道:“这两家在洛阳都是商业大家吧?” “是的少爷!” 叶胜脸上满是肃然,道:“不过他们族下的商业都是交于外人经营。少爷,我们要不要将王府大门关上?这么多人很容易出事。“ “关门?” 朱由崧咄了一口,道:“为啥关门,就开着,我们王府又没做错什么,我看他们谁敢踏进王府大门一步。” “反了他不成!” 不由纷说,立马吩咐道:“你马上下去,带一千府卫站在大门内排成两排,刀具齐上,若是谁敢踏进来一步,给本少爷砍掉他们的腿,本王到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 “这,少爷……” 叶胜抹了把汗,很是踌躇,这是不是在凶残了? “怎么,没听明白?” 眼看叶胜腿脚不动,朱由崧眉梢一挑,话中的语气立马变得深沉,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是,少爷!” 叶胜顿时心中一凛,立马回道,不也再呆转身就走。 “等一下,再叫人拿个大鼓摆在门口,不要让人给弄坏了,本王等下要用,你先下去吧,待本王吃好饭再过来。” “是,少爷!” 尽管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要在大门口摆个大鼓,叶胜却是一句也不敢多问,他心里清楚,自家少爷要说早说了,不说,问了也白问,要是搞不清情理,更是给自家少爷平添了几份反感。 眼看着朱由崧的表现,姚氏和正妃邹氏谁也没插口一句,只是彼此间神色起了变化。 正妃邹氏怔怔的看着,内心轻叹了声:谁家的孩儿在这般年岁里,就有如此作态?处事有条有理,对下人又不失威信,这才七岁呀!福八怎得会如此的早熟呢?难道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妖孽么? 邹氏一想到这儿,蓦然又摇了摇头,这可是自家孩子,虽不是亲生,却也知孝悌懂礼议,怎能用‘妖孽’这种贬镝之词呢。 姚氏却并没有像正妃邹氏这般多想,福八表现的越好,她内心越是骄傲,这可是自己亲生,一般人生不出来,而且她是知道福八野心的,心里虽是这般想,却也不能放任了他,不由开口道: “福八,母妃看你这‘本王’叫得挺顺口啊!” 姚氏夹了块瓜丝放进了嘴里,眼眉一挑,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蛮威风的嘛!你两位母妃好像都是他人口中的王妃呢,你到是说说,在母妃面前这般是什么意思?” “母妃……” 朱由崧有些坐腊了,面色发苦,嘟哝道:“孩儿这不是一时说顺口了嘛。” “哼,在别人面前,那是你的身份,但别让母妃听到下次这般,知道没?” “是,母妃,孩儿知道了。” 朱由崧赶紧扒了饭,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碧荷园,他实在受不了了,呆在两位母妃身边,时时刻刻要打紧精神,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反正总归挨训。 …… “福王府提高商税,倒行逆施,篡对知府大人与万民争利,我等身为府学生员定当不允,这是置民于不顾,我等为民请命!” “为民请命……” 远远的,朱由崧就听到了喧嚣声,尤其是最先人说的话,更是让他不爽,想来这人不是章姓生员,就是范姓了。 第66章 嚣张的府学生员 朱由崧走出王府内院,转过了内外院分隔壁墙——‘二龙戏珠’浮雕彩绘图,王府外院的中正殿遥遥在望时,远远听到了喧闹声,这里离望京门略近。 此时,迎面走来了一位二十来岁的文生,头戴纹章毡帽,身着一袭儒士服。 “见过王世子殿下!” 稍微躬身抱拳行礼,也是有一番风度。此人脸颊骨颚突出,看向朱由崧一双眼睛烔烔有神。 “你是审理司的文职人员?” 朱由崧顿住脚步,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才这开口问道。这人,他当然认识,正是前两天在东正楼站在下首的那三人文士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不过当时这人却是没说过话。 他们是王府属官,是为王府文职人员,分管外廷事务,非宦官所属。 “是,下属是王府书堂官,分管记事、书信一类。” “哦,你有什么事吗?” 见其人不走,朱由崧到是有些异外了,他还赶着处理王府门外府学生员的呢,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我父王昨天去了知府衙门还没回来么?” “王世子殿下,属下就是要向您禀告府学生员的事情。” 青年文生目光烔烔道:“府学生员如此聚集在望京门口,人多势重,王世子殿下不宜直接参与理事,当差人前去知府衙门让官府与府学祭酒学官进行勾通,这才是正理。” “呵,你的意思是让官府和府学相互扯皮吗?” 朱由崧淡淡一笑,摇头道:“到时府学祭酒学官推诿,官府能如何?难道拘进牢狱?官府敢吗?相互扯皮,就这样扯下去与事何益?” “王世子,这……”青年文士愣愣地看着朱由崧,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本来按他的意思,王世子只是一个小屁孩,他能干啥? 原先想着自己结拜大哥和二哥陪王爷去府衙,这里也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当个事儿,说不定还可以捞些功劳,得个赏赐什么的,眼下看来这好像不是自己打算的剧本啊! “府学虽是洛阳的府学,却也不是官府管的,你要定计也得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联,做事可不能太想当然了!” “王世子……” 青年文士正待开口,朱由崧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请我父王回来处理此事,不过洛阳这么大,离府衙有着半个时辰距离。” “半个时辰可以发生很多事了,太久了。而王府得有个主事人去处理,你只是王府书堂官,也代表不了王府,而本王正好合适,你说呢?总不能叫我两位母妃来处理吧?” 王妃处理内事,外事断然是不可能的,大门外虽然是府学生员,却也免不了乘机搞事的人,要是有污言碎语怎么办?王妃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有丝毫亵渎的。因而此时自己打算来处理,两位母妃并没不允的话。 青年文士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朱由崧也不再理会,转身向北大门行去。 如果只是一般的矛盾争端,他的建议或许不错,不过眼下的事可不是小事儿。其中牵扯的利益大着呢,里面的道道,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就算是知府衙门也不愿意插手其中,这一点朱由崧也早已有了打算,因此也不打算和青年文士多说什么。 离开中正殿这边,朱由崧来到了望京门口。 “少爷,您就来了!” 远远的,叶胜和王建义迎了过来。 朱由崧向大门处扫了两眼,只见庄木头领着大耳青年何浩杰,还有王府护卫长蒋凌的外甥江雨峰守在大门口,近一千王府护卫排成两侧,手持腰刀一副严正以待。 外面的生员喧闹,远远的看见两位儒士青年站在门口摆放的大鼓前,一声声吆喝着。 那大鼓就是他让叶胜放置的,圆圆的大鼓高达三十公分,上方可以同时站个三五人,是一种少有的祭祀鼓,没想到叶胜将这东西给搬出来了。 “嗯,情况怎么样?” 朱由崧皱了皱眉头,徒步向前。大门口那个儒士青年长得到是一派俊朗,衣袂翩翩很有风度,不过眼见其挥舞着拳头一副狂热的范儿,后面跟着五六百成群的人,若是再拉个条幅,也就和后世中‘打倒xxx’差不多了。 这般样子,怎么看都别扭,朱由崧都有些倒胃口。 “领头的那个生员叫章清,很嚣张,说话毫无顾忌,一点也不将王府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王建义一脸的厌恶,三角眼死死盯着大鼓前的那人。想来早前他也没少受辱骂。 “哦?那边上那个儒士就是范有思了。” 朱由崧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直接向大门口走来,庄木头等人一见他过来,立马行了礼。 “少爷,这家伙很嚣张啊!” 庄木头舔了把干涩的嘴唇,一脸狞笑的指向站在最前面的青年,眼珠儿不定的在其人身上转溜,之前可被这人骂惨了,说俺是王府养的狗,奶的,越想越是不爽。 只要少爷一声令下,自个儿冲上去定当狠下刀刃,不将其一身肉刮下来难解心头之恨。 当朱由崧踏出大门,身边跟着庄木头等人,场面微微一滞。 一身蟒袍,小脸儿红润,剑眉如削,已经呈现俊朗的一面。如此扮相不用说众人也猜得到,这是王世子——朱由崧,御赐郡王封号,可谓是恩宠有佳。 府学众生一时间也忘了喊话,如此可爱的儿童,如果不是福王世子身份,他们也定是心有好感,可惜彼此间有着天然的矛盾,不可能融洽的。 朱由崧双手背后,迈着小八字步缓缓走到大鼓前,黑亮亮的双目不由的在一个个府学生员脸上扫过。 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不用理会。章清与身侧的范有思对视了一眼均是不约而同的点头,有意无意的将朱由崧给忽视了。 “福王府倒行逆施,提高商税,使得民不聊生。我等身为府学生员,当为万民作主,为万民请命!”儒士章清高举着拳头,一脸的狂傲,再次大声嚷起。 边上的范有思也一同如是,挥舞着拳头高声叫喊道:“为万民作主,为万民请命!” “为万民请命……” 有了这两人带头,五六百名生员俱是跟着喧嚣,一时间竟没有人去理会朱由崧。 “少爷,用府卫的大刀招呼吧!” 庄木头舔着嘴唇再次建议道,如若可以,现在狠不得立马冲上去一刀劈了眼前的小白脸。 叶胜瞧了他一眼,无语道:“要不你去试试,之后自己顶罪,可不要说是王府命令的。” 王建义站在一侧,三角眼闪了闪,目光定在名为章清的士子身上。其身后跟随着先前的王府书堂官,青年文士一脸的忧虑,时不时看向朱由崧,竟也是不敢多说。 “是挺嚣张的,我到是很想用大刀招呼!” 朱由崧笑了笑,不再理会,上前一步直接跨上大鼓。 “噔!” 一声震响,巨大的雷鼓声突然间从喧闹的人前迸发。 “嘶,少爷这是……” 眼见如此,庄木头双眼一缩,原来少爷早有装备,不等他说完,朱由崧又是一连窜的猛踩。 “噔,噔噔噔……” 连续的震响如雷般急促,声震于耳,哪怕是远远的大街深处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各大商家的掌柜,亦或是小二、客商都一起从商铺里涌了出来。 原先府学生员来福王府门口闹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当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好戏,原以为也就这般,谁知道突然间鼓雷大震,吵得众人无法安宁,说不得要出来一探究竟。 “咦,这不是小世子嘛。” “有好戏看了!” 不官旁观人如何,府学生员却是受不了了,他们哪怕嗓子再大可也大不过锣鼓啊,这还怎么叫嚷?渐渐地,五六百生员也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哪怕是领头的章清、范有思也一时没折。 王府对街的府学大门口站着三位儒士,居中的是位衣着朴素的青年,一圆脸与消瘦青年身伴两侧。 “树峥兄看见了吧,那就是福王世子。”右侧的圆脸青年一手指向锣鼓上的朱由崧,一脸的戏谑。 消瘦青年点点头,道:“倒是长得一派俊朗!” “嘿嘿,看着吧,我说过福王世子不简单,绝不是随口胡说,还记得早前我说的?董其昌大人被坑的事么?”圆脸青年嘿笑道,神色间颇有些意味不明,给人油滑的感觉。 消瘦青年一脸的惊诧,开口道:“不会吧,那青花瓷赝品真是这小世子干的手脚?” “切,不明白了吧!袁可立大人身为董其昌的知交好友,早就查过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种种蛛丝马迹都说明了此事,当时王世子还专门去现场查看进展。” 圆脸青年说得煞有其事,十分肯定道:“如果他不去,袁可立大人还不会这般怀疑,只会认定是福王做的手脚,但王世子在王府内的传言,一下就确定是他了。” “听说其人腹黑的很,简直就是妖孽,王府工匠都是他在掌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位侧王妃在行事呢,啧啧,很不简单呐。” “树峥兄,你说呢?” “一面之词,是否你说的那般,呆会就知道了,看着便是。” 第67章 朱由崧发飙了 “怎么不吵了?” 朱由崧笑嘻嘻的站在大鼓上,看着一干府学生员,颇有兴趣的说道:“我还想和你们比比谁的声音大呢,要是不够,本王还想再搬几个锣鼓过来,你们说怎么样?” “嘶,再搬几个?” 谁的嗓门也没法和锣鼓相比啊,哥几个还活不活了?一个都受不了更别说再来几个。 一干生员俱是无语的看着锣鼓上的小屁孩,彼此间也只能面面相觑了,于此同时目光看向了两位领头儒士——章清、范有思。 “噔!” 锣鼓再次一震,生员们只感觉心脏一突,万分的难受。 “王世子,还请勿闹!” 章清微微皱眉,眼下这情况他不得不出场,上前了两步,肃声道:“王世子,府学生员是为了商税而来,并不是与你来玩耍的,我们……” “噔!” 不待其说完,朱由崧再次用力一踏,目光凌厉的看向了眼前之人,沉声道:“玩耍?” “你认为本王出来是和你玩耍的吗?现在知道我是王世子了?” 朱由崧脸泛冷色,一手指着他,厉声道:“你身为府学生员,连基本的礼议都忘记了吗?本王出来也不见你们行礼,难道你们十几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一句句震声厉斥使得场面静了下来,章清自付有常人难有的风度,一时间却也是反应不过来,脸泛错愕,紧接着便是脸色骤变,泛起了青白之色。 “你们到是说说看,你们的礼议去哪了?难道说你们不认识本王,还是说本王是假冒的?” 朱由崧得理不饶人,句句锁定礼议两字,他知道不能让这些生员说话,要是让他们有了机会,后果难料,自己可没像他们那般学了诸多经文典集,若真开口辩理,肯定辩不过他们。 “说啊,怎么不说了?” 朱由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再次厉斥道:“本王像似假冒的吗?这身蟒袍你不会不认识吧?还是说你等故意视而不见,想要废礼不成?” “废礼?” 嘶,这扣得是多大的帽子啊?众生员俱是脸色狂变,甚至有那么几个身躯都在颤栗。 礼,乃是儒学之根,谁敢提废礼?这岂不是和全天下所有的士族作对,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是不会赞同,儒学传承千年,岂是说废就废的?不管如何,这帽子谁也抬不起。 “王世子,我们没谁说废礼!” 章清脸色沉郁,再也没有学子的风范,大声嚷道:“我们都是府学生员,断然不是你所说的那般,你这是胡缠!” “我胡缠?” 朱由崧嗤笑了一声,道:“你哪只眼看见我胡缠了?本王在这整整呆了这么久,你们行礼了没?” 说着,朱由崧大声吼道:“告诉我,啊,你们的礼呢,在哪?” 王府大门口,朱由崧一句句斥责犹如一口大钟,不断的敲击着众府学生员,就连大街上观看热的商贾、路人也是听得连连点头。 而此时,王府大门内百米远处,那高三米宽约九米以上的浮雕二龙戏珠壁墙,两位王妃带着一干侍女立在那侧听。 原本王府外事,王妃不好出面,不过让朱由崧来处理,不管他有多聪慧,但年龄始终太小,还是有点放心。 身为母妃,姚氏和邹氏也是心有担忧。不过听到那一声声的斥责,以及那看不到的作势,两位王妃能相信那边的场面,她们从一开始的错愕到现在俱是一脸的怪异,说不出的感觉。 “与礼不分,是为恶!” 朱由崧摇摇头,似是一脸鄙夷,道:“这就是没学以致用的表现,你这生员举人身份想来是走得不是正途,应该予以撤除。” “你,你……” 章清双眼瞪大,气得脸色涨红一手指着朱由崧,哆嗦着嘴唇,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朱由崧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说不出话,他这不是被气的,而是事实。王建义早就查过了,章清是捐生,所以这不是正途。 “你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的礼都是学官祭酒教你的。” 朱由崧双眼一瞪,肃声道:“如果你说个是字,本王马上去府学问个清楚。” “扑通!” 正说着,章清双眼突然翻白,身躯缓缓软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晕过去了?朱由崧愣了愣,眼珠儿一转,心道:“不会吧,就这么几句能轻易的晕过去?不会是装的吧?” 哗,人群一下散开!众府学生员脸色微变,章清虽然是捐生,可也是有真才实料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可出大问题了。 王府大门口一下变得寂静,谁也再没开口说话,这太突然了,众人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远处的大道上,商贾、路人均是好奇的观望,更多的则是议论纷纷。 “看见了吗?好像是那个带头的府学生员晕过去了?”一位商铺管事探出了脑袋。 他身边的一位行商似的员外接了口,道:“可能是装的吧?说不过人,也只好用这法子,以前我行商在南京也是遇到过这样的士子,这到不奇怪。” 商铺管事有些不信,疑虑道:“是吗?不会是直接被气死吧?听说读书人脑子里缺根经,一有事儿就紧张的不得了,容易死掉。” “嘿,这事儿说不好,瞧着就是,要真死了,官府肯定会过来的。” “嗯,说的也是。” 朱由崧真得有些纳闷了,难道真的晕过去了?眼珠儿一转,直接下了锣鼓走近章清身侧,细细打量之。 “章清兄,章清兄……” 范有思蹲在地上抱住其人不断的摇晃,一时又掐又捏,人却始终不曾醒来。 “嘶,少爷居然将人给骂晕过去了,而且骂人还不带脏字。真是厉害啊!”至于‘狗肚子’之类的脏话,庄木头下意识的给忽略了,他的双眼微缩,发现自己再一次小看了自家少爷,心里说不出的忌惮。 叶胜则站在他身边一脸的呆怔,至于王建义,他的双眼仍旧死死盯在儒士章清的脸上,哪怕是此人晕过去了也是不见放松,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王府书堂官的青年文士则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朱由崧,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王世子殿下居然是会如此一个人。 “王世子,你太过了!” 就在这时,范有思忍不住对着朱由崧吼叫,一脸悲愤道:“章清兄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吗?你这是人身攻击。都是你害的,若是章清兄真出了什么事,全责在于你!” “什么,你怪我?” 朱由崧火大了,怒目圆睁道:“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啊!”说着,又看向众人,道:“你们都看到了,我都没碰过他,他自己倒下的,要真是被气死,也是他自己心里承受不了,怪得了谁呀?” “你们说说看,读了这么多年书,要是简简单单就被气死,这书读哪去了?怎么一点素养都没有呢?读书明理,理在本王这儿,是谁想怪罪就能怪罪的吗?” 朱由崧的一干活说得在场众人无言以对,说实话,生员自个内心也是这么想的,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不过眼下不能说啊,因此一时间竟也没人开口去反对。 “树峥兄,如何?” 府学大门内,圆脸青年眼含笑意再次开口道:“福王世子不像普通小孩子吧?” “嗯,妖孽!” 朴素青年深吸了口气,满脸震撼道:“百闻不如一见,就算是天才在六七岁时也就说话条理方面顺溜些。方才一幕看似一通乱吼,不过都占着一个礼字,让人反驳不得,厉害!” “的确妖孽!” 身侧的消瘦青年也是一脸的震撼,不可思议道:“天下居然有这等孩童,估计府学生员也大有不如啊。” “嘶,我怎么感觉王世子像个经年老妖怪似的呢?这么小就会如此算计,太不合常理了。”越是说着,消瘦青年越是惊奇。 朴素青年看了看不远处的朱由崧,开口道:“天下之大,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事多了去,不必大惊小怪。当慎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此时朱由崧站在章清身侧,要说救人,他才懒得救呢,这可是对手。从准备好干一番大事业后,他内心就已经决定走一条冷酷的道路,他巴不得国朝里如眼前这种人死得越多越好。 要说人晕过去了就得赶快抢救,不过眼下除了他却没有几人有这种意识,具因为这里是王府大门和府学门口,很多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思,更有那么一些想要挑事,似有意无意的给忽略了,只要人死了,事情必然闹大,这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咳咳,少爷……” 这时王建义走近了跟前,一双三角眼闪啊闪的,给朱由崧示意。 朱由崧瞧了他两眼,朝他示意的地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一时间有些疑惑了,难道秀才看出什么来了? 眼见于此,王建义再挨近一步,悄声道:“少爷,看他眼皮!” “嗯?” 朱由崧定眼一瞧,嘶,那眼皮在跳呢!好嘛,以自己的身经百战(以前挨揍,在王妃面前装死过),居然也被骗过去了,装得到像啊。 不由纷说,朱由崧走向前去。 “你想干嘛?” 眼见他走过来,范有思不满了,一脸的愤慨,道:“他都晕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 朱由崧不理会,抬起一脚向他腰侧揣了过去,冷笑道:“装死呐,给本王起来。” 眼见如此,一干府学生员脸色变了。人都晕过去了,这般也太下作了吧?不等他们阻拦,接下来的事却让众人目不睱接。 “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响起,只见章清哗得一下,来了个鲤鱼打滚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死死的捂住腰际痛得双脸都扭曲了,目光怨毒的盯着朱由崧。 第68章 府学事了,背后使阴招! “嘶,还真是装的啊?” 一众府学生员脸上怪异极了,面面相觑。有人摇头似在叹息,更有一些人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一些距离似耻与为伍,不远处的路人商贩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朱由崧一脸冷笑,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此人身为府学生员居然装晕,装得到是挺像,这是何等的低劣,手段之龌蹉简直是人神共愤,欺人太甚。” “身为府学生员,却行此等下作之事,道德败坏,又有何颜面留在府学,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府学的颜面都给丢尽了,这让其他府学生员何以见人?” 这年头一个人的道德水准是何等的重要?待官升任、治学评理,哪一个不需要名气声望?朱由崧的话可谓是入木三分,其口舌之毒让在场的一众儒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阴狠了。 “唉,没想到章清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以前算是我看错他了。” “是啊,怎么可以这样?” 有些儒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涉及切身利益,他们没几个人愿意背上自己的名声受累,再说了府学生员也不是谁家都是以经商为主的,对于见风使舵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方面极为善长。 犹是这一幕,章清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犹如变色龙一般,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朱由崧身上,身躯微微颤抖恨不得将他寝皮吃肉。 朱由崧一脸冷笑,到了现在也不用他再多说什么了,在场的人心思已经起了变化。 堂堂府学生员竟然面对一位七岁的孩童装晕,这事要是传出去什么颜面都丢尽了,更严重的恐怕连府学的名望也跟着受损,不过就算是这样朱由崧会罢休么? 事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只要了解朱由崧的人都知道,自家少爷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那是绝对的腹黑阴狠。尤其是庄木头,心头更是隐隐升起了一丝兴奋,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自家少爷脸上,对接下来的事充满了期待。 章清眼里流露出的怨毒目光,朱由崧看在眼里,心底冷哼了一声,倘若让此人活下来,经后说不得会引起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如此想着,朱由崧眼里闪过一道冷色。 “王世子,不管章清如何,福王府提高商税倒行逆施,使得民不聊生。我等身为府学生员,当为万民作主,为万民请命!” 眼见场面失控,跟在章清身侧的范有思眼珠一转,立马大声嚷嚷,表情说不出的神圣傲然,仿佛这一刻真的是为万民请命。 “为万民作主,万民请命!” 府学生员人群一阵骚动,稀稀落落声音零碎响起,却也没了原先那边整齐。 “噔!” 朱由崧重新一脚踏上锣鼓,对于章清那儒生,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现在也不在意,看向范有思一脸的冷笑,道:“为万民作主?” “还为万民请命?你到是说说万民是谁?” 府学生员俱是脸色微变,万民是谁?在场的人谁心里不清楚?可又有谁敢说出来? “万民,万民” 范有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拱着脖子像便秘一样始终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 朱由崧冷冷一笑,越过他的脸,扫视着众人,朗声道:“王府入主封国洛阳,商税归于王府掌控,这是国朝律法,王府提高商税是权限之内的事。”说着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了范有思身上,“怎么,你范家是想违抗国朝律法不成?” 嘶,违抗国朝律法?在场的众人心里一跳,这又是一顶大帽子。 范有思脸色已经憋得涨红,天下间有几个世家大族没有干过违法之事?虽说现今许多律法已经名存实亡,却也不能随意说的,反正他范有思是不敢的。 眼看着此人沉默不语,朱由崧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乘胜追击,道:“既然不敢违抗国朝律法,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为万民作主吗?” 朱由松目光冷冷的盯在他身边,道:“你有何身份为万民作主?还是说你已经有官职在身?” 为民作主需要官职吗?有句话说得当官为民作主!不当官怎么作主?谁给的权力?范有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仍旧没法辩驳,他不敢开口,后面就有一个官府的坑在等着。 不要说是范有思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不管是府学生员,还是商贾、路人,谁心里都清楚。果然,面前小屁孩的话出来了。 “没有吧?那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府学贡生吗?府学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不知道吗?府学是让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聚众闹事,要为民作主也轮不到你们。” “口口声声为万民作主,你们将布政使司、洛阳府衙限于何境地?再说万民要你们作主了吗?你到是拿出万民鉴给本王看看?万民要呈请会找你们,你们是官府吗?” 朱由崧站在锣鼓上一个个扫视过去,一大群生员俱不敢应声,当目光扫到府学大门,看见了三个儒生,不过他也没在意,目光一闪重新落回原处。 此事起因有这章清和范有思的原由,但他们只是马前足,背后还有推手,要说没有府学放纵,朱由崧是不会相信的,犹其是府学学官祭酒,说不得要把帽子扣在府学身上,让他们投鼠忌器,不然经后谁都来咬一口,朱由崧也没这么好的精力去天天应付。 “你们到是说说,什么时候府学已经成为官府衙门了?” 朱由崧连珠带炮一通吼,在场的府学生员谁也接不上话,就连府学成为官府衙门的话也说出来了,如此大帽子哪是他们这些生员所能戴得起的? 就在这时,府学大门内跑过来一儒生,目光看向朱由崧满是惊异,不过此人却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当众附在章清耳边说着什么,只见其人脸色变了变,一脸的郁结。 随后章清又在范有思耳边道了几句,同样脸色变得难看,然后又相互点了点头。 “祭酒大人有令,回府学上课!” 一语厩出,人群哗然!章清和范有思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一众府学生员也不得不紧随其后。 看着众生员的背影,朱由崧抬头越过府学院墙看向内里学楼,脸上冷冷一笑。 这一幕不出他所料,果然帽子扣到府学身上,里面的祭洒学官便坐不住了,这是一群为了民望、利益不择手段之徒,表面上是一副为民作主,暗地里连猪狗不如,行事没有几个是真正为民的。 “少爷” 王建义、庄木头,还有叶生与王府书堂官等王府一众人围了上来,目光里说不出什么意味,经过了这一岔,众人对自家少爷又有了一个新的印象。 “先回府再说!” 一场府学生员与王府间的争端就此告一段落,街道上的商贾、路人均是全程驻足观看,彼此间议论纷纷,一时间此事传遍了整个洛阳城,甚至有着向整个道发展的趋势。 章清这生员出名了,不过其出的却是恶名,不晓得如果他早早知道是这样一种结局,早前还会不会那般自信。 府学一时间也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至于普通人怎么看,想来也没多大关系,整个洛阳的生员想入府学的多得去,当官仍旧是他们的人生目标。 锦衣卫校场正事堂。 朱由崧坐在主位上,一干帮凶走狗站在两侧。他的手里托了个茶杯狠狠的灌了几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怎么样,县的章氏和县范家资料都搞定了吗?”朱由崧目光看向王建义,手中的茶杯放在案几上轻轻一磕。 “回少爷,都拿来了。” 王建义拿着四五张资料贴替了过来,道:“锦衣卫安全局这次花费不少,总算买通了洛阳府衙的李主薄手下一个看管文库的小吏,这些都是副稿,临时抄送而来。” “嗯,办得不错!” 朱由崧赞许了一声,接过稿子缓缓翻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抬起头,手指尖弹了弹纸张,感慨道:“不愧是世家大族啊,南城伏牛山方圆一百五十里内的矿产具是这两家共营,一年百万两银子最少,难怪他们会带头聚众闹事。” “还有,各名下田产也有三万亩,加上民众转到其名头下的加在一起不下五万,啧啧,晋商也有参于,嗯?城里还有盐利商铺、铁器铺,药铺、书铺、酒楼,嘶,好肥的油水,这都是钱啊!” 看来这两家在整个洛阳也是大有名头,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朱由崧瞪大了双眼,赞叹不已,眼里泛起了绿油油的光芒。 “咳,你们说怎么办?” 朱由崧吧咂了下嘴,道:“其实本王觉得有些愧对你们,奉钱太低了。” “唉,只是王府这才刚入主封国洛阳,实在拿不出来,要是有些产业的话,到时大家分个成什么的,嗯,你们知道的吧?” 朱由崧这一袭话使得在场众人心神一震,有些话说得不用太明白,大家也清楚。 于此,庄木头、叶胜、王建义、阮标俱是呼吸急促,如此大的产业,若是分成会有多少钱?不用细算也知道那是天文数字,哥几个一辈子也挣不了。 阮标魁梧的身躯一震,率先跨前一步,脸上横肉颤动,双眼发红,喘着粗气道:“少爷,我们锦衣卫查到章清族叔强占民田,打死百姓,其罪当诛。还有范家和章家私造钱币,应当抄家灭族!” “嘶,会不会太狠了?” 第69章 就整他了! “少爷,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两家都富得流油了。”庄木头红着眼在一旁窜对道。 “本王也想富啊!” 朱由崧摸着下巴扫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要明白啊,我们可不是官府,问罪也是轮不到我们,更何况抄家灭族这种泼天大事,本王就是想搞也是不敢啊。” “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到是说说看,不靠谱的就不必了,说不得本王要跟着遭殃。” 朱由崧也不傻,灭族之事别说他不敢,就算是万历也不可能一言而决啊,虽说这财富让人眼红,可做事也不是这般干法。 “怎么,你们就没点想法?”久久等不到回话,朱由崧扫了一眼王建义和一干安全局锦衣卫人员,心想他们可比自己更着急吧。 “少爷,依属下看这事儿咱们得谨慎。” 王建义果真不负所望,干瘦的身躯一抖站了出来,三角眼转溜了两圈,也不知道脑子里闪过多少个念头。 只见其一脸慎重的开口道:“少爷,xa县的章氏和z县范家,他们都不是小家小户,在洛阳这地块上怎么说也是世家大族,其关系牵扯甚广,我们当慎重啊!” “王大人说得对,我们得慎重!” 安全局副局长朱峰也在这时站了出来,目光沉凝道:“章氏族人现任最高官职是朝国八年前的新科进士――章奉仁,目前就任洛阳府衙同知,是除知府大人外第二掌权者!” “同知?嘶,那可是从六品的大官,知府也才五品。”庄木头挠了一把头惊异的说道。 “嗯,算是现今章氏家族的扛靶子。” 阮标一脸凝重的点头,继而说道:“除知府大人,洛阳也就他的官最大了,不过……”说着,一双大眼看向了坐在首位上的朱由崧,看其注意力在自个身边,于是舔了把嘴硬着头皮说道: “眼下国朝三年一度的京察就要来了,所以我们也可以使些手段让他出点事儿,到时官职也是撸定了!章氏若是没有了这层保护伞,嘿嘿,我们就好办多了。” “嗯,阮副局说得不错。” 叶胜一脚站了出来,一脸认同道:“章奉仁此人和知府大人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主簿李大人似乎也和其不善,这样看来等京察来的时候,姓章的恐怕就算没有我们,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嘿嘿,听说李主簿还在盯着章奉仁的那位子,恐怕也是在等着京察吧!” 庄木头一脸的奸笑,脸上嘴巴都有些歪了。 “好!” 朱由崧双眼一亮,拍手道:“不错,我们不是孤单的,有知府大人和李姓主簿,只要我们在姓章的身上搞些事出来,到时墙倒众人推,想来章氏家族那么大的油水谁都想参一杯。” “少爷,章清这个举人虽是个捐生,不过经我们锦衣卫调查,资料上显示其在三年前的县试取得茂才(秀才)这里语焉不详,好像是与科场舞弊有关,当年正是章奉仁作考官!” 王建义眯了眯三角眼,煞有其事的扫了一干同党,阴恻恻道:“要整倒章奉仁这个同知,普通手段必然是不行的,欺良霸民这种事只是小问题,也只有科场舞弊这等国朝要害的的事才更引人注目!” “科场舞弊?” 朱由崧瞪大了双眼,惊疑道:“秀才,你没搞错吧,有没有捞到证据?没证据的话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少爷,这事说来凑巧!” 王建义眯了眯双眼,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前两天xa县的一家五口人除了一个寡妇居然在一夜间全死了。” “少爷前几天不是让我们调查洛阳以至整个hn境内的所有士勋、商贾,官员的底细和贪污、逼民占田种种不法之事么?” “哦?怎么说?” 朱由崧愣了愣神,道:“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 “嗯,我们锦衣卫的外围人员无意间参于了这件事。” 王建义重重的点头,道:“那一家五口人的死因皆是中毒身亡,只有那个寡妇侥幸跳了一命,而且寡妇嫌疑最大,这案子现在还在审理当中,但是据锦衣卫调查,这寡妇年芳二八,是xa县有名的美娇娘!” “据说,这几年章清这生员时常去她家里,街坊邻里时常有闲言碎语传出,而且这寡妇年轻又美貌,很难说和章清没有瓜格。” “哦?怎么说?” 朱由崧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猜测,禁不住问道:“章清如果科场舞弊,那么这个寡妇和其有一腿,说不定是知情者之一,你们该不会是……” “对,今天午时少爷你在吃饭,那时候我们已经派人暗中去了xa县想来这时候应该有消息了。” 王建义一脸的嘿嘿冷笑:“就算是不知情,也要让寡妇攀咬一口,当年章清考上茂才的名额夺得可就是这寡妇的丈夫,这俏寡妇那儿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更何况相互间还有着暖昧关系。” 王建义的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背后直冒凉气,都说读书人脑子转得快,可不就是这样么,居然早早的就去安排了。 “嘿嘿,只要顺着这线索查下去,定然有所发现。” 阮标得意的道了一声,接着再次开口道:“当时上报时,也是王大人觉得事蹊跷建议我们去查一查,没想到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也是这姓章清该折在我们手里。” “嗯,不错!” 朱由崧站了起来,看向众人目光沉凝道:“既然有了这条线路,那就放手去做,到时掌控了科场舞弊的证据,也不要忘了风声放大些,我们一把将这章同知一举拿下。” 朱由崧这般说着,脑海里不竟想起了之前王府大门章清那怨毒的目光,心里一阵的腻歪,轻咳了一声,道:“xa县一家四口被毒死,除了那寡妇,章清肯定也是参与者,嗯,你们说是吧?”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没有蠢人,几乎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少爷这是想姓章的死了死了的。 如是这般,不管是庄木头还是王建义,亦或是阮标都是重重的点头,哪怕是朱峰这个半生光明磊落的家伙一时间也不也表示有异议。 “少爷,您就放心吧,这事儿保证办得妥妥的!” 阮标拍着胸脯,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就是栽脏嫁祸嘛,这个容易,咱锦衣卫就就是干这一行的嘛,门清着呢。 “好,大家好好干,少爷我吃肉,少不了你们喝汤的!” 朱由崧浑不像个王世子,好似xa县的章氏已经倒下了似的,钱财就等着众人去取一般,满口的土鳖话,大声道:“这章氏一族,我们就整他了!” “少爷,那z县范家呢?” 这时,叶胜站了出来,脸上并不显得那般轻松,开口说道:“z县范家说不定到时会出来阻止,那份矿产怎么说也有他们的分子。”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朱由崧摆了摆手,微笑道:“章氏糟了殃,范家定会被牵连在内,我们都想得到,知府衙门的那些人又怎会放弃这个机会?肉嘛,只有全盘子托出来,大家才好分吃嘛,你们说对不对?” “少爷大才!” 阮标率先躬身拍马屁,头都快低到裤档里了,那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讪媚,庄木头看得一脸的腻歪,却也不得不佩服这斯的脸皮之厚,反正他是搞不成这样的。 “嗯,好好干,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 朱由崧拍拍其肩膀,一脸的赞许。这家伙身子要不躬成这样,他还真拍不到,也不得不对其刮目想看,人啊就得像他这样的,即能办事又听话,而且也会拍马屁,谁都喜欢用这样的。 “少爷,依属下看,文人都喜欢暗里使招子,那个府学祭酒咱们可要当心点,可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捅了后背。” 庄木头瞧了眼王建义,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适时的插了一句。 “嗯,这人你们有资料吗?” 朱由崧目光深沉,狠狠的点了下头。要说这年头谁最难对付?那可非朝堂的各大势力团体不可,眼下朋党是最难对付的,而在他们身后的地方利益人员更是重中之重。 “嗯,这人我们也查出一些名堂。” 王建义似早有整备,从袖口里摸出了一张纸贴替了过来,道:“学官祭酒,万历二十五年进士第七十八名,因学识出众,三十六年任洛阳府学祭酒,现年五十四岁。” “嗯,也是个老学究了!” 朱由崧接过纸贴,仔细翻看了其卷历,最终嘴角抽了抽放在了桌上,一脸腻歪道:“好名,清流!却又是两袖清风,从不收贿赂,目前其家居然只有十几亩田产,名下一妇两小妾,外带三个孩子,这老家伙都快养不起家了。” “没把柄啊,都快和海瑞有得一比,这种人怎么整?” 朱由崧看了这卷历实在提不起心气,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让谁也没法子啊。 “少爷,也不能这么说!” 阮标一双大眼珠儿闪了闪,嘿笑道:“此人虽是好名,却是有那么点好色,嘿嘿,据说翠花楼的清馆人――廖梦小娘子,好像和他有一腿。” “哎,阮大人,你这白整了!” 庄木头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文人叫这风流,你以为是偷情啊!” “哈哈哈……” 第70章 谋划运作(1) 众人齐声大笑,原先压抑的气氛消散一空。一帮人大人长,大人短的,朱由崧看在眼里,心里很高兴。 这帮家伙除了原先锦衣卫,本就没有官职在身,眼下却是互称大人,虽然是客气话,却也从中体现出了这个新形成的小团体围绕在自己身边其本质的所在利益! 不管如何,这是自个希望看到的,任何事不怕做不到,就怕不敢做。当初确立谋划时,心里也早有了准备,走到这一步是预料之中的事,朱由崧有的也只是坦然。 除去眼前之事,朱由崧想到了府学祭酒这种清流之类的儒士,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去撩拨他们,在如今这个时代整了一个就如同捅了马蜂窝,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文人好名,若是整过了头就会跟你不死不休,虽然不怕,却也不想去自寻麻烦,也没这个精力去应付他们,有些事情只有一件件去做,急是急不来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么以后也要所有准备。 心里有了打算,朱由崧也不再去纠结这事儿,顺着对大家开口道:“好了,科场舞弊可不是小事,你们在查案过程中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走漏了消息,不然我们可就被动了。” 此事事关经后大局,矿山是朱由崧必得之物,它不同于罗河矿产,那边眼下还未到收税时,离洛阳也远更插不进手。因此城南伏牛山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整体布局中的重要一环。 朱由崧不敢掉以轻心,一脸慎重道:“此事事关大家前途钱途,安全局锦衣卫一定要用心,接下来这段时日就将精力集中起来,人手不够就多招募些外围人员,不要怕花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朱由崧站起身,目光炯炯地扫向一干帮凶走狗,挥舞起拳头,意气风发道:“舍了小钱就是为了挣大钱,告诉兄弟们,为了钱途要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豁出一切的去干,你们可明白?” “是,少爷!” 众人被撩拨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昂头挺起胸膛大声回道。 “嗯,不错!”朱由崧微笑的点头,对这帮家伙的表现十分满意。 “少爷,那个” 也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嗓音响起,内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忐忑的意味,只见阮标壮硕的身躯微微躬着,一脸的憋闷。 朱由崧有些诧异了,这家伙干啥呢,怎么得一副便秘的表情呢? “什么事?” 阮标有些踌躇,狠狠的搓了一把脸,心想死就死吧,牙一咬说道:“少爷,您给的经费不多了。” “什么?” 朱由崧睁大了双眼,突然感觉有些蛋痛了。嘶,这家伙不把钱当钱啊,前不久才刚给过他一千两银钱,这才过去两天时间居然告诉自个没钱了?难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少爷” 阮标苦着一张脸,横肉抖动,恨不得摞挑子不干了。他早就知道这钱放在自个身上肯定没好处,这不,事就来了吧? 早先时候,那经费是少爷交在王建义这个三角眼秀才手中的,不过此人又转交给自个掌管,当时也没多想,感觉手里有钱,遇事不慌嘛,谁曾想却是个摊事儿的活。 眼角偷偷瞧了两眼,只见王建义双手兜在袖子里,坐在那儿一脸老神在在的。 阮标心里很是腻歪,就是这个三角眼,果然是众人中最为阴险的家伙,他身为安全局局长,时刻只想着绑在少爷身边,凡事不理。 哼哼,本来银钱让朱峰那家伙掌管最好,可也不知怎的,这三角眼却是交到了自个手中。 朱峰这家伙也不理这事儿,管着他一亩三分地,只要别少了他们那份银钱就行,天天整理相关情报资料,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安全局事儿,招募人员、布置都摞给自己来做,如今银钱没了,摊事的还是自个儿。 说到银钱,一个个都不吭声了。阮标越想越气,自个儿居然不知不觉就被吭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说了: “少爷,锦衣卫原班人马才一千来人,您让我们去查洛阳以及整个道的官府、士勋,商人的底细,人手不够,也只能发展外围人员了。” “那你的人手是怎么安排的?”朱由崧到是好奇了,他对如今这个时代的细作也不了解。 “一般是收买各大商铺的小二,还有一些地皮流氓,更多的是一些世家大族里的侍女、家丁,还有长工之类的人物。” 说起这事儿,阮标到是头头是道,一点儿都不含糊,毕竟是专业人员。 “这些人消息往往也是最灵通的,一但什么地方有风吹草动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知晓,所以往往也是这样的人群才是我们锦衣卫要收买的主要人员。” 朱由崧眯起了双眼,道:“你不会是每月给他们发工钱的吧?” “不是!” 阮标摇了摇头,道:“这些外围人员,锦衣卫都有专门线人去热闹触,有情报传来才会给银钱,关键是看情报的价值。” “嗯,这样到是不错!” 朱由崧不由得点头,蓦然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前世谍战中的密码本,禁不住问道:“保密方面呢,是否做到实处?要是被人截取了情报,可曾有泄密之虑?” “少爷,这方面我们早有防备,有自行一套密本,只要不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绝对不会泄密。”阮标似乎并不担心,对于这方面他有这个自信。 “嗯,也好!” 这东西好像荡寇将军威继光也曾研制出用来对逶寇作战,朱由崧到是没什么异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密本方面,本少爷今后给你们锦衣卫重弄一本。” 有一点朱由崧还是知道的,就是眼下自个的简体字,这东西写就的密本就算是被截去了,想要推敲出来也得花费不小的精力,他打算着等哪一天有空了就着手去办。 “是,少爷!” 对于少爷的安排,阮标是不会有任何异义的,到时若是这方面出了问题,也不是自个儿的问题。 “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等下我叫人给你送来。” 朱由崧一想到银子的问题,就感到肉痛,如果不找姚氏,就凭自个儿现在两万三千多两银子的私房钱,恐怕也不顶事儿。 还好,自鸣钟和袖珍表明天王庄也会送来了,到时在洛阳城里整个铺子,也算是个钱源。想到这个,朱由崧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这年头哪里都要用钱,没有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不过还好,谁叫自个家是福王府呢,只要经过了福王和两位母妃的同意,些许银钱不是个事儿。 其实到现在,王府有多少银钱,朱由崧心里还是没个数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整倒县的章氏家族,银钱的事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此事需要运作一番,怎么个运作法却是要好好斟酌一番,目的就是让一些人默许王府锦衣卫查探章清的科场舞弊之事。 而这人嘛,也就是知府大人和李主簿,也只有让他们向县县衙打招呼,王府锦衣卫才好在牢狱里亲自审理那位早被抓捕的俏寡妇,其一家五口死了四人,也只有这女子才是案子的突破口。 不管被毒死的人是不是与章清有关,但俏寡妇和章清有一腿这事儿是可以肯定的,那章清肯定运用力量进行干预,朱由崧防的也是这一点,也由不得他不去运作一番。 至于知府大人和李主簿,这两人知不知道这回事还是个问题呢,朱由崧也不可能抱着这种不靠谱侥幸心理而不去理会。 心里这般想着,离开了锦衣卫校场,已经是午后三时了。朱由崧双后背后迈着步子刚好经过东正楼,只见福王的仪仗队便从不远处过来。 两队护卫手持旗帜飘摇,巨大的花伞遮掩,福王坐在马轿里,前方两屏扇开路,很有一番威仪。 “驻位” 一声高喊,仪仗停了下来,在两位侍女拉开了围缦,福王肥大的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父王” 朱由崧喊了一声,立马提溜着小腿跑了过去。这不就是想着运作的事儿嘛,眼下福王回来了,正好以他的名义去办。 “福八,那帮儒生人呢?” 朱常洵一脚从垫板上迈了下来,黑着一张脸愤愤道:“妈了个巴子的,本王搞个税商也要嚷嚷,这帮家伙只准他们吃肉,连汤都不给本王喝,真当本王好欺负啊。” “父王,那帮家伙早被孩儿给骂回去了。” 朱由崧恬着一张脸,笑嘻嘻道:“父王,您咋回来了,知府大人还热情吧?” “嗯,还算不错!” 说起这事儿,朱常洵脸上的肉兜起来很有喜感,微眯着双眼道:“你老爹我亲自出马,他要还是不给面子,少不得一封折子递到京城你皇爷爷那儿去,到时看这知府还轮得到他来做不。” “也算钱大伟这匹夫识相,省了一遭事儿。” 朱常洵边走边说,一会儿就进了东正楼。撤走了仪宾人员,身侧的一干王府长史太监亦步亦趋。 第71章 谋划动作(2) 大殿内,福王坐定,一干属官排成两排见礼。台阶上,朱由崧站在福王身侧向下左看看右看看,大约有十七八人,这也是他首次见到完整的王府官职人员。 王府建制一直有别于其他官制,王府属官最大的是长史,在名称上有左右之分,一般由万历亲自指定,有点类似于各王朝的太子教习,不允许各王府自行延揽。不过眼下朱由崧没见到章姓老太监,也不知道福王将他弄到哪去了。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王府出了锦衣卫千户龚孟春这档事儿,福王定会有所反应,只是不知道朱常洵有没有狠下心将其贪去的银钱给要回来。 朱由崧想想这银子都有些眼红,自个儿现在可缺钱了。章姓老太监怎么说呆在王府也有七八年之久了,那可是一大笔银钱啊,应该不下于五万两银子吧?饶是如此,朱由崧都感到一阵肉痛。 如今朱常洵身边换了个太监,人看起来一样的老。这人以前也看到过,人很是严厉,经常责罚下人。 王府其实还有一个非常有职权的部门――承奉司,下设承奉正、左、右承奉及内承奉,均为宦官。主要职责就是王府的人事行政,负责管理责罚王府人员,权利很大,想来这人就是承奉司提拔上来的人。 目光一转,朱由崧看到台下那年龄最小的青年文士,他和另外两个年龄稍大的文士应该是属于另一个部门――审理司。此下设审理,为文职人员,在外廷办事,非宦官。 除了这些,就连中正楼守门的也有专门官职,称之为门正、门副。 其实朱由崧知道,别看只是一家王府,麻雀虽小却也是五脏六腑俱全。管理内库的称内典宝,管理书信的称书堂官,此外还有个舍信官不知其具体职务。另有教授一职,专门负责各藩王及其子女的教育。 当然,管理内库的目前却是姚氏手下的竹兰,也不知道姚氏是如何说服朱常洵的,想来在钱财方面,福王也认为外人总归没有自家人掌控来得好吧? 王府中有仪宾,文职,一般为相貌俊秀之人担当,但到了后来,仪宾往往成了王府的女婿,于是仪宾成了王府女婿的专用名词,就象皇帝的女婿称驸马一样。 不过这仪宾可不是王府的仪仗人员,而是陪同朱常洵宴请宾客时进行公关的,到有点像后世中的陪酒员。 朱由崧扫了两眼,发现其人站在殿内的边角,二十五六岁,长得到是丰神俊朗,很有一番风度,不过其想做王府女婿,那是别想了,目前王府长女就是朱芊芊,现在也才六岁。 在武职方面的有指挥使,另有若干仪卫舍人,他们共同掌管着一个几十人不等的仪卫队,其职责主要是藩王出行时的仪仗队和整个王府的护卫。 目前王府护卫长蒋凌就是这个指挥使,不同于锦衣卫编制,也就是个好听的称呼,不过其人受伤没几天,现正养伤当中,就此也没过来。 一阵胡思乱想,也就是几刻钟的事,朱常洵却是开始讲话了。 “商税方面已经和洛阳府衙谈妥了,接下来到了本王仰仗诸位才能的时候,希望诸位不会让本王失望才好。” “属于定当尽职!” 殿上众人同声应诺,朱常洵显然很高兴,脸上泛起了红光,点头道:“嗯,若是没其他事的话,诸位就……” “父王!” 眼见朱常洵懒病又犯,一看其口吻就知道想挥退殿上人员,好自个享乐去,朱由崧立马开口。自个的事还没完呢,怎能就此结束? “嗯?” 朱常洵愣了愣,脸露不愉,拉长了鼻音道:“福八,什么事啊?” 尽管被打断了话,不管心里怎么的不爽,好歹朱由崧也是他最喜爱的长子,也只有耐下心来。 “嘿嘿,老爹,你别不高兴,先看看这个!” 朱由崧恬着脸,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张纸贴递了过去。这张纸贴就是早前王建义给整理成的xa县章氏和z县范家的财势资料,想来福王看了,心里定然有所想象。 既然福王没有叫众人走,殿上的一帮家伙也就驻了腿。他们也是好奇,究竟王世子拿出了什么东西? 以朱由崧现今的年龄,殿上没几个人内心真正在意过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王世子,尽管他还有个名誉上的郡王封号!但如今却有三个人例外,他们就是站在殿下首右侧的青年文士。 其中年龄最小的那位目露所思,早前他也是见识到了王世子的不凡,那犀利的口舌至今让他记忆犹新,极不像个孩童。 “嘶?这是哪来的?” 朱常洵捏着手中的纸贴瞪大了双眼,深深吸气压下了内心中的浮动,看向朱由崧的目光犹为诡异,好似寻思探询,说不出的意味。 见了福王一脸震惊的表情,殿上众人俱是被提起了兴致,看来这张纸贴上所述的东西不简单啊。 “父王,还记得府学生员来我们家闹事么?” “说!” 福王双眼一瞪,没好气道:“别跟你老爹我绕弯子。” 朱由崧一脸的神秘,眼见朱常洵不耐,也不在乎殿上人员怎么看,立马将事情由来一一道来:“父王,当时聚众闹事的领头人员就是xa县章氏族人和z县范家……” 朱由崧没有丝毫的隐瞒,随之也将王建义和安全局锦衣卫一干帮凶走狗的建议和处理缘由说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章清的科考舞弊,顺便也提了知府大人和李主簿与章氏扛霸子洛阳府衙同知――章奉仁之间的矛盾。 一席话说得众王府属官眼皮直跳,嘶,真是好算计,心思阴狠啊! 大殿上的众人神色起了变化,看向朱由崧的目光犹是怪异,早前传闻王世子对阵府学生员,将人都给说得装晕假以退避,现在看来传言极为可信。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只有七岁的孩童是如此的厉害? “父王,你看这事……” 朱由崧心下忐忑,他可闹不准朱常洵的心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见福王闭上了双眼,眼眉挑起。 “嘶,一年上百万两啊,就算是王府也没有这般大的产业,那可是细水长流的行当,往年在京城拉入自家的现钱也是比不得啊,那些都是死钱,早晚坐吃山空。” 越想,朱常洵心里越是蠢蠢欲动,眼下自家也只有一家铁铺、一个丝绸店,另外一个米行,虽然比起普通商店算得上是大行业了,不过比起xa县章氏和z县范家来只是沧海一粟,差得远啊。 如此,朱常洵心里有了决定,不就是窜对知府钱大伟和主簿李长安么?这个简单。 “嗯,此事就交给严正你来办理,如何?” 目光落在殿中右下首的青年文士身上,此人就是审理司三人的结拜大哥――严正。朱常洵目光炯炯,虽是问询,语气中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是,王爷,属下定当尽力!” 严正的目光在朱由崧身上扫一了眼,踏前一步,一脸慎重的抱拳行礼道。 “嗯,那就好!” 朱常洵点点头,十分满意,若是此事办妥了,整倒了xa县章氏家族,就算与知府一干人等分了产业,自家也是得利最大的一方。 不过一想到朱由崧属下的一干帮凶走狗,朱常洵看了看殿中的一干人等,心里就有些腻歪。自个身边都是中规中矩的家伙,一点都不顶事儿。 越想越是郁闷,咋的当初自己没注意到福八身边的那帮家伙呢?以前也没发现这些人有这等能耐啊,个个都是背后算计的好手,阴狠人物啊,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 福王浑然不知道这一切皆是出自朱由崧暗示,帮凶走狗只是辅助策划而已。 犹是如此,目光不由的在朱由崧脸上瞟了两眼,朱常洵双眼眯了眯,心里禁不住想到: “福八眼下也七岁了,有那帮家伙眼在身侧,会不会被带坏了?也是时候找个教习了!这个家今后总归是要传给福八的,要不真被带坏了可不好。” 不管是什么时代,也不论是何身份地位,身为人父人母,总归是希望自家孩儿成长为人中龙凤。 朱由崧被他瞧得胆战心惊,心下暗道:“他这是想干嘛?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福八啊,老爹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学点东西了!” 朱常洵一开口,语气中少见的含有一丝慎重,道:“你看王府教谕选谁好,只要你喜欢,父王一定帮你请来教习恩师。” “你看他怎么样?” 也不待朱由崧反应,一手指向了场中的那年龄最大青年文士――严正,道:“知道他吗?万历二十七年,hn濮阳茂才第一名,万历三十年hn道试夺得举人第一,才华横溢,远近闻名于京城、南京,是为年轻一辈数得着的人物。” “如何?” 朱常洵拿了个茶杯托在手中,慢慢悠悠吸了一口,想来以严正的才华教教福八蒙学是处处有余了,他敢不认为福八会反对。 第72章 狗急跳墙 朱由崧最终没有同意自个头上多个‘监管人’的事儿,理由很简单,以正妃邹氏的学识要教蒙学,那是相当容易的。 朱常洵还从来不知道自家孩儿已经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习蒙学了,一番考校,最终无语以对,朱常洵感觉自个脸上有点儿热,这老爹当得好像有点不负责啊,还以为福八一直在玩呢。 当然,邹氏的才学,他那是心知肚明的,要是个男儿身说不得考个状元什么的,这一点上朱常洵也没了反对的心思。在他心里,福八有正妃看管着也好,也就不在这事上扯了。 离开了东正楼,朱由崧回到了自家院里,已经是下午四时,不等一个时辰就得吃晚饭也就不再去向姚氏和邹氏请安了。 叫了侍女温倩给阮标那家伙送去了三千两银子,如今私房钱只剩下了一万九千两,朱由崧拿出这笔银钱心里着实肉痛了一把,那眼眉皱得紧紧,看得温倩温丽双胞胎姐妹俩一个劲的侧目。 书房内,朱由崧喝了杯茶狠狠的压下了这股郁气,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韩非子》心道:“读书养气,郁气自消!嗯,法家到是要研究一下。” “韩非子谓:明主峭其法而严刑,威势之可以禁暴,德后不可以止乱……” 意思就是说,君主要用律法加固严厉的刑法,让违法者害怕不敢乱来,讲究德行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自律。 朱由崧半靠在躺椅上,不由得暗自点头,韩非子不愧是集法家之大成者,其思想深度上早已明了人性的本质,在这一点上与战国时期的儒家所昌导的仁以治世,不与争斗的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 也难怪战国时期,各国都不鸟孔子,这家伙让大家收兵,马放南山,这怎么可能?在当时社会中,那可是乱世,战国七雄谁都想大一统华夏,没人这么傻。 不过当时法家的重农抑商观点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历史发展趋势,而儒家在经过汉时董仲舒的思想转变,在重农抑商上也终究选择了与法家一致的观点,这就造成了封建中央集权理论体系上与当下历史发展的资本萌芽转变形成了一个致命缺陷。 朱由崧合上书本,闭目暗暗思考:“封建制度与资本制度最大的区别在于推动历史发展的变化上,所引伸的时代需求。那么本质上就算是提升皇权与资本运营体系相互间并不是矛盾的。” 如此想着,朱由崧豁然睁开了双眼,眸内闪过一道亮光:“如若是提升建立运营皇权资本体系与官商资本,这种制度也就脱离了封建时代转向资本的桎梏。” “本质上还是利益的分配,皇权有自身的资本,那么在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朱由崧越想,心思越是明朗:任何社会制度其意义在于发展,发展才是硬道理、时代的需求! 一切变革都是历史的发展,发展是物质财富的体现,这何尝不是一种唯物论思想呢?由此朱由崧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宋应星。 《天工开物》的作者,他为自己的著作冠以“天工开物”之名,就是唯物主义思想的生动体现。 “天”即自然界;“工”指人的技巧;“开”是开发利用之意,“物”亦物质财富。他的唯物论与社会发展是同一种思想,其本质上一样的,皆是时代的需求。 在宋应星看来,自然界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而人身为万物之灵,能够用自己的智慧开发利用自然,创造生活需要的物质财富。在《天工开物》的序中,宋应星开宗明义地说:“天授地载,物数号万,而事亦因之曲成而不遗,岂人力也哉了”。 这种强调自然界是不依赖于人的意志而客观存在,强调人对自然界的能动作用,正是唯物论的基本观点。 宋应星这种朴素辩证法的思想,他认为“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说明土壤的性质随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异,物种及其性状随水土的不同而有所区分。 无怪乎达尔文把《天工开物》中的有关论述作为他论证物种变异、进化的重要依据。 变革制度,何尝不是一种进化? 在另一部著作《谈天》中,宋应星把自己的观点表述得更加明白,他说以今日之日为昨日之日,无异于刻舟求剑。 这种想法与后世所说的“时代需求”是何等的相似?历史的发展,制度也应随需求而转变。不能固执自以为依历史表象而行事。 宋应星在这里强调的在于“变”,是的,万事万物都处在不断的运动变化中,不变的事物是不存在的。社会制度当然也不例外! 有了这道理论,朱由崧感到身心一松,仿佛这一刻压在内心深处的某种‘阴影’一下消散了不少。 “小丽,你说人活在这世上追求的是什么?”朱由崧拿起毛笔看向了站于一侧的双胞胎妹妹,只见其头也不敢抬的挽着袖子小心翼翼研磨墨水。 眼下她早已没了以往的那种灵动,目光瞥向朱由崧不禁的躲闪,再次瞥了两眼,发现自家少爷好像并没那种凶残的样子,嚅嚅地开口道:“少爷,世上之人何其多,小婢又怎可知道?” “呃?” 朱由崧愣了愣,道:“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我么?” 温丽眼里露出了迷茫,接着低下了头,小声道:“小婢只想过好日子。” “过好日子?” 现在不是好日子么?王府没亏待她吧?朱由崧想放声大笑,突然他的面色变得僵硬,张了张嘴却怎么也笑不不出来。 过好日子!是啊,多么朴素的想法,世人也皆在追求。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整倒后金,不扶起民族,自己经后又何尝有好日子过?心有所感,朱由崧提笔了行墨一行字生于纸下: “民以食为天,商以物利天下!过好日子!” …… 就在朱由崧展开建立自家的思想体系,着写‘立言’时,洛阳府衙南大街一处别院里。 内院一幢名为‘潜心学’的书房,入了门只见四周墙壁排满了书架,一案几放置在离窗两米外,侧面案桌正对于门,一位八字胡的中年身着雁翎官服正坐于靠椅上。 此人的面前立着一位身着儒服的青年,生得一派俊朗,但此刻这青年却是低垂着头,面对中年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带头去福王府上闹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父吗?” 中年人脸上布满怒容,凌厉的双眼射向青年人,恨铁不成钢道:“你父母死得早,从小托孤叔父好生照顾,几十年来你有什么愿望,叔父都满足你,章清啊章清,可你现在看看,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你回答我!” “叔父……” 章清哭丧着脸,嚅动嘴唇道:“福王府要提高商税,以我们家的产业定然会损失一大笔,况且学官祭酒……” “呵,学官祭酒?” 中年人怒极而笑,起身甩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章清错愕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以往对自已和言悦色的叔父,满脸不可置信,“叔父……” “别叫我叔父,我当不起!” 中年人怒气不止,大声吼道:“那老东西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你脑子里到底长些什么,啊?” “他窜对你,你就去了?他身靠晋党,私下与东林党又不清不楚,我没和你讲过这方面吗?” “叔父,可我们不也是和晋商……” “你知道个屁!” 不等章清说完,中年人怒气勃发,手中的指头狠狠的指向他,怒斥道:“福王是谁?那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儿子,他连皇位都想给福王,你们这般闹有用吗?” “你府学中的那老东西会不知道吗?” 中年人气得脸色发青,大声吼道:“被人当了出头鸟都不自知,你还有脸面说这些,你以为叔父这个知府同知很稳当吗?” “京察要不了三个月就要来了,府衙姓李的那主簿处处在算计着怎么搬倒你叔父,还有知府钱大伟处处看我不顺眼,你当我们章氏一族在这洛阳真的很稳健吗?” “要不是我们章氏只有你这一个读书种子,你以为叔父会不竭余力、相方设法的帮你取得举人身份?哪怕是一个捐生?” “叔父,我……”章清一脸的惭愧,嚅嚅的叫了声。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叔父,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中年人恨其不争,越想越气,啪,一声脆响,拿起案几上一个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吼道:“别以为你做事,别人不知道。” “xa县的一家子五口被毒死,只剩下一个寡妇活着,这事你不要说不是你干的?” “叔父,这……”章清一脸的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身躯禁不住微微颤栗。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中年人一脸的冷笑,道:“要女人,何处没有?你偏偏喜欢人妇,你到是让叔父怎么说你才好?” “天底下,你见过哪个成大事者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啊?当年乡试,要不是本官作为考官,你以为凭你那几分功底能考上茂才吗?那个被你毒死的李绅比你强一百倍!” “当年,要不是本官帮你将他卷了掩了换成你的,你以为能成为乡试第一?你还不自清?” 中年人犹自怒气难消,再次大声吼道:“本官现在就告诉你,午时已经有人去xa县查探去了,想想你的茂才是怎么得来的吧,这事要不是那女人帮你偷了李绅的注名,我也没办法将他的卷子掩成你的。” 章清此时已经失了神智,忙不知所措,道:“叔父,这……孩儿该怎么办?” “哼,怎么办?” 中年人冷冷一笑,随手将案几上一个小瓷瓶递到他面前,开口道:“拿去!” “鹤顶红?”看着手中用红木堵塞的小瓷瓶,章清抬头看向中年人瞪大着双眼,面色禁不住发白。 “最迟明天午后三时,一定要让那寡妇死于牢狱里,别怪叔父没提醒你,姓李的主薄现在已经去查了,你好自为之,要是你叔父我倒了,这家看怎么办!” 第73章 案发 在通往xa县的驰道上,一行五六人骑马护着中间一辆二轮马车快速飞驰,干燥的天气,地上扬起一路的灰尘。 王建义坐在铺垫上眼中露出强烈的激动之意,这一幕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定会错愣。因为这种表情在他人的记忆里,从未如此明显的出现在王建义的脸上。 在别人的目中,王建义是脸不露声色,三角眼永远是闪动的,他那看似沉寂的脸往往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近。 可此时的王建义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勃动,自家少爷终究是要迈出那一步了。别人可能以为少爷只是为了那些财富,不过他却不是这么想的,临行前,他再一次从自家少爷的眼里看到了那久违的野心,还有一丝兴奋。 跟随在王世子身边这一年多来,他是什么样的人,王建义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如今终于到了要筹建那渴望已久的利益团体,章氏家族只是其中跨出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掌控整个洛阳,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跳就忍不住躁动。 昨天他已经派人去查探伏牛山,细作回报发现章氏和范家经营的矿厂偷偷制作大量的弓箭刀兵,这可是国朝明令禁止的,此乃违禁,甚至可以升至意图谋反的高度。 这一次事关重大,这是整倒章氏家族的重要一环。身为王府锦衣卫安全局局长,王建义不允许有丝毫错漏,虽然少爷并没明说什么,但他内心早已明了,此事可能与晋商有关,因此他一定要亲身前来。 本来按王建义的想法,直接动用锦衣卫将伏牛山给缉捕了,不过那里却有近千人防范,要真动刀兵,以王府的兵力也要损失一二,且知府同知章奉仁必定通风报信走漏了风声,在其和相关人员没被整倒前,到不好动手。 还有一点,大概自家少爷另有打算也说不定。 马车颠簸,尽管一个人坐着不舒服,但王建义一点也不感觉苦闷,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其实昨天他就想过来,可惜当时天色已晚,不方便行路。 “还有多久到达xa县衙?” “大人,现在已经快入县城了,只要等十刻钟就到。”骑马挨近的府卫是那位大耳青年――何浩杰,此人虽然没多大武力,人却是机灵,这也是少爷亲自安排的。 不多时,马车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 当王建义踏下马车时,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只见县衙门口阮标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人,一看都是王府锦衣卫人员。 “怎么回事?”王建义脸色不大好看,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事情不太妙。 阮标上前拱了拱手,黑着脸道:“我们来晚了一步,那寡妇死了。” “怎么死的?” 王建义眼角抖了抖,阮标起码比自个早来了两个时辰,居然还是被人早一步给弄死了,心头着实郁闷了一把,出师不利啊。 “毒!” 阮标吐了口唾沫,恨声道:“强毒,鹤顶红!” “有人买通了一送饭小吏,此毒无色无味,就算是银针也试不出来,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抓住了吗?” 王建义目光一闪,双眼死死盯在阮标脸上。 阮标眼角抽搐,心道又不是我毒死的,这么看着我干嘛?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却是说道:“那小吏也够聪明,买通的人替换了他,使毒之人是个要饭的。” “奶的,还好少爷反复提醒我们要谨慎,早早就在县城布了眼线,要不真不容易找得到。那家伙平时有一顿没一餐的,一下子有钱了就跑去酒馆,嘿,就像撞上门一样。” 王建义点点头到也不觉得意外,阮标怎么说干锦衣卫也有好多年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既然抓住了,你还黑着脸干什么?” “最主要的人都死了,能开心得起来么?” 阮标仍旧是一脸的郁闷,恨声道:“寡妇一死,线索虽然没断,不过章清那小子的把柄我们接下去就不好办了,要知道投毒的那小子也是别人指使的,可指使人都跑了。” “这有什么!” 王建义摇了摇头,目光绽然,道:“这世上冤假错案,屈打成招的事儿还少了?” “既然人都抓住了,让他指证章清不就得了!” 阮标有些傻眼了,愣愣道:“这不大好吧,少爷可没说让我们这样干啊,要是到时……” “少爷是没这样说!” 王建义双眼眯了起来,轻声道:“但也没说不让干啊,你说是不是?” “嗯,说得也是!这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所有发现的有利线索都指向了章清这文士,如若说这家伙就是凶手也不为过,差的就是证据而已。” 阮标添了添嘴,一脸的嘿笑。锦衣卫干这事还少了?自个会不知道么?不要说屈打成招,就是强按手印也不是个事儿,他要的就是三角眼的这句话,到时少爷要是有说法,自然也就这家伙顶上了,没他的事儿。 “那我们现在就回洛阳,去逮了那小子……” …… “谁是章清,站出来!” 府学,一干锦衣卫直接冲进了学楼,碰一声,学楼大门被一脚踹开。 一干府学生员俱是大惊,扭头看向房门处,只见一位三角眼的青年文士外带一位满是横肉、一脸凶悍的壮汉率先走了进来。 紧随其后还有五六位头戴紫毡帽,身着大红袍,腰挂秀春刀的锦衣卫。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大步跨来。 “这里是府学,尔等所谓何事?”讲桌上,安坐着一位精神瞿铄的青衣儒士,此人看似五六十岁,脸颊瘦骨突出,不过面色却是红润,其人并没有大肆发怒,只是皱了皱眉头。 “章清,你案发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招供xa县一家五口被毒死皆是出自你手,你与俏寡妇偷情,被其家人发现,就施以毒手,好一个狠毒的生员!” “不,不是我,你们定理弄错了!” 学馆内,坐于人群之中的章清颤巍得站了起来,不停的摇头,面色发白,一步步后退,满脸的恐惧。 “偷情?不会是假的吧,说不定是冤枉的。” “切,早就听说他喜好人妇,而且那俏寡妇还是当年戚大才子用尽心思才娶到家的,没想到章清居然和人家早就偷偷好上了,新闻呐,嘿嘿……” “哼,一家五口啊,他怎么就下得了手?真是狠毒,妄为读书人!耻与为伍!” 学馆内一众生员俱是脸色大变,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府学学官祭酒也不由得变了脸,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事关命案,当由县衙仵作辑捕,尔等身为锦衣卫却是越权了。” “对,对,你们不是仵作!” 章清脸色一喜,大声吼道:“我认识你们,你们是王府锦衣卫,你们定是王世子派来的,这是公报私仇!” 眼下有了祭酒大人帮着说法,章清犹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脸的兴奋。只要拖到自己通知叔父,到时还有救。章清心里明白,若是真被锦衣卫带走,自己必是死定了。 “蔡大人,锦衣卫何时越权了?” 没有人去理会章清,在众锦衣卫眼里,他就是个死人。阮标抬眼看向了坐在案台前的学官祭酒,一脸的哂笑,道:“锦衣卫拥有监察天下之责,尽管我们驻守王府,可这职责还是拥有的。” “怎么,蔡大学官何时将国朝律法给改了?” “你……” 学官祭酒眼含怒色,沉声道:“你们这是在行使暴法,锦衣卫是有监察之天下之责,却也是颠覆、谋反之重任,并不是民事案情。不为民请,是为民怨,国家法度自有其理,理当由仵作前来才是。” “老匹夫,别给脸不要脸啊,老子……”阮标读的书又不多,他怎么可能讲得过一学官呢?一下子就无理以对,不得怒气勃发的叫嚣开了。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怒视,王建义双手插在袖口里,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学官祭酒,阴冷着一双三角眼,道:“限于锦衣卫权责,某涉及机密,不便相告,祭酒大人若是有异意可向朝臣反应。” “带走!” 一声令下,案板铁链拆开,咔嚓咔嚓,锦衣卫三五群逼向前。 “不,不要过来,我没有,你们弄错了,不是我,老师救救我,学生没有啊……” 章清一脸的惊惧,大声叫嚷,一步跑向啊台前,向着学官祭酒苦苦哀求。 “你,你们……” 学官祭酒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身子不禁摇晃,嚅动着嘴唇,哆嗦道:“无法无天,你们简直目无法纪,你们是枉为行事、乱行职权,本祭酒一定要上告,上告……” …… 府衙南大街一个院落的书房里。 “啪!” 一个元代的墨砚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了四五片。书案前,府衙同知章奉仁一脸的怒容,其眸内隐隐露出一丝惊疑。 “你看清了,没有错?” “是的,老爷。小的看得一清二楚,侄少爷真的被王府锦衣卫带走了,脖子上还上了咖锁。” “欺人太甚……” 第74章 四方云动 “啊,我说,我说” 章清跪伏在地,披头散发,此时他脸上全无血色,瞳孔目无焦距一副无神样子。 “嘿,这么快就交待了?” 阮标立在上首,一脸的鄙夷,道:“只是一个竹排夹指就受不了,真是嫩啊。” “本来还准备着针尖刺指、篱笆刮肉、辣椒水,老虎凳啥的,唉,都说人有骨气,以为能多撑几个样呢,还想着试一试十八般酷刑,看来是不用废事了。” 阮标仿佛很受伤,恬着脸对着一边的王建义嘿笑道。 “有骨气不一定要,读了书也不一定就有骨气,更有可能骨气都被现实给磨掉了。”王建义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像似绕口令一般,好似曾经经历过似的,满脸的感慨。 章清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任何苦,而且也没读得太深,骨气方面还是欠缺。最终忍受不住酷刑说出了如何偷情与俏寡妇一起毒死李绅大才子一家,之后又暴出了三年前的科场舞弊,以及章奉二作为考官如何的掩卷名等等一系列事端。 待签字画押,王建义和阮标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意。 王府锦衣卫校场正事房。 朱由崧半躺在靠骑上,双脚架在案几上不时的抖动,手上捧着一本韩非子看得津津有味,边上的双胞胎姐妹一人一边剥着葡萄,不时送到他嘴里。 “少爷” “嗯,事办得怎么样了?” 王府一干帮凶走狗再次聚集,王建义立在身侧。 “都交待了,章清那小子没上两个花样就全给抖了出来,到省了一番事。” 阮标一脸的讪笑,率先开口将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罢将签字画押的案纸递到他的跟前。 “嗯!” 朱由崧放下手中的书籍,接过了案纸细细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抬头看向阮标和王建义等人,道:“这次办得不错!” 说罢站起了身,双手背后原无踏了两步,看向一干人等,开口道:“事情发展没跳出我们预计的结果,眼下就只有知府同知章奉仁这家伙,不过此人好歹也是正五品大员,我们不方便插手,看来只能让父王出面去理会知府钱大伟这些人了。” “庄木头,朱峰!” “在!” “你们即刻带领八百王府护卫以及抽调六百锦衣卫前往伏牛山,埋伏外侧,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记住刀具弓箭都要备齐,等候命令!” “是!” 庄木头眼放精光,胸膛一抬立即应道。朱峰也不加思索沉沉的应声。 “叶胜,你立马前往王庄,抽调原班王府科研部人员以及吴颖,让他们放权,提拔得当人员上位。让他们原地待命,出不了几天本王会有事项安排,记得安抚。” “是,少爷!”尽管内心不明所以,但叶胜还是一脸的慎重,心下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将事办妥,这是少爷第一次给予理事权,定要把握住,不能让人小看。 “王建义,阮标!” “在!” “你们跟随我左右!” 朱由崧抬腿就走,向王府东正楼方向行去,似是自语,又似告知说明:“此次事关重大,我得先面见知会父王才行!” 王建义和阮标目光一闪,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东正楼边侧的的办事房。 “怎么只有你们在这,我父王呢?” 朱由崧一脚踏进了办事房,发现书堂官那三结拜三兄弟皆是在此处理文案,然而却不见朱常洵的身影。 “世子殿下,王爷在内院!” 三人起身见礼,领头的青年文士就是昨天朱常洵想要指给自己作教谕的人严正。 “内院?” 朱由崧愣了愣,尔后向王建义和阮标道:“你们在这等我!”说罢也不理会青年文士等人的狐疑,行色匆匆的向内院而去。 走过壁墙转弯跨进了内院口西园,朱由崧也不看碧荷园那边,直接走向了朝福王的私宅正和园,没走两步只见入园的拱门处立了两位侍女。 “见过世子殿下!” 清清脆脆的嗓音,两侍女行礼,不过一见朱由崧还要往内走,立即脸色一变,,一脸的惶恐,道:“少爷留步,王爷,正,正在” “嗯?” 朱由崧面泛疑惑,只见这两侍女俱是面色微红,凄凄哀哀,好似有什么说不出口一般,很似焦急。 “王爷,王爷和几位娘娘正在后院,嗯,人伦之事” 眼见如此,两位侍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王世子进去,不然她们俩可没好果子吃。 “人伦?” 朱由崧怔住了,蓦然的心中一动:天,几位娘娘?这可不就是、么? 朱由崧说不出是什么感想,即恼怒又郁闷,心下就差破口大骂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白日宣淫?而且还是几位一起来,真的不要命了?” 不予以多说,朱由崧愤愤的扭头就走。 再一次来到东正楼侧房办事处,王建义和阮标俱是目露惊异,早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黑着一张脸了,莫不是王爷不允,事办砸了?想到这里,心下暗叫不好。 “严正,你等三人跟我去府衙一趟!” 朱由崧懒得再去多说直接对青年文士三人开口命令。 “殿下,这,发现什么事了?”严正愣了愣神,感觉事不对劲啊。 “关于章奉仁科场舞弊,此事详细在路上和你们说。” 朱由崧脸色恢复了原样,谈谈的回了一句,也不看他们惊异的表情,转言又对阮标道:“你去叫人备车骄!” 府学学官祭酒书房。 案桌前,站了两位生员,其中一位身着朴素的生员,此人正是名为树峥的青年文士,另一位是消瘦青年。这两位就是前不久与圆脸青年一起站在府学门内看章清闹事的人。 书案上放就了两页刚写好不久的字贴,精神瞿烁的蔡姓学官慢慢的将其折好放入信签,胶了腊封好,抬头看向眼前一脸慎重的俩人,道:“树峥、谦和,府学众生,老师一直最为看好你们俩位,依你们的才学以后考取进士、取官上进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眼下朝堂风起云涌,要是没了依仗,想要堂堂正正进官很是不易,老师这里有两封信。” “树峥,这一封,你亲自送往南京找一位叫李实的监察御史,事后他必定会让你进入东林学院,进益文潮学思,得取士之阶!” “东林书院?” 朴素青年脸色泛起了潮红,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慎重的接过了信签开口道:“多谢老师栽培,学生铭记在心,以后若是有了上进定当不忘今日之恩!” “嗯,不必多想,帮助后进之学,老师身为府学祭酒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蔡姓学官扶着胡子满意的点头,接着又拿起另一封信签交给了消瘦青年,道:“谦和,以才学上来讲,树峥居第一,你当第二,你向来心思巧妙,老师这封信也对你有一定的帮助,你拿去入布政使司找张我续巡抚,以本祭酒和他的交情,定当会帮你得进取之路。” 瘦脸青年绝不像朴素生员那般激动,却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目光一闪,道:“老师,不用了吧,学生目前只为明理,对于进取并无此心呢。” “胡闹,生员进取天经地义,总可如此,拿去!”蔡姓学官脸上一糊,颇似恼怒。 瘦脸青年无耐只好接了过来。等二人走出了书房,蔡姓学官闭目思索,眼下朝局诡异,自个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宗亲王室定要压制,我等儒士为国为民,这两封信相信能给福王府带来一些麻烦,想到这里心下稍微松了些许。 学楼外。 “树峥兄,你真的要去南京?”瘦脸青年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时间内心无以言表。 “嗯,东林书院学思潮涌,那里文人荟萃,天下有识之士聚集,定当能学有所成。风声雨声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乃才是我辈、治世的情怀。” “是吗?” 看着其人一脸的狂热,瘦脸青年脸色微变,继而沉着,抱拳道:“那祝树峥兄前途经伟,一路顺风。” “谦和,晋地张家可是士家大族,将来你也不比兄差到哪里去,定当用心所学才是!” 说罢,朴素青年离去,看着其昂然的背影,瘦脸青年摸出了手中的信签瞧了两眼,一脸的腻歪,随手扔进了臭水沟。 “以为我是那般好糊弄之人么?不管是入东林,还是入晋,皆是党争之源,入之则毁。” 瘦脸青年脑海里想到了姓李的那张圆脸,哂笑一声,“看来李诚那家伙才是和我一路人。” 正当朱由崧赶往知府衙门的路上,东大街的院子里,知府同知章奉仁已经拟好了一封信递给一身边的管事。 “立即送到道布政使司,这封信你要面承于范右使参议,我等章氏一族如何就看他了。” 章奉仁脸色极度的阴沉,咬牙道:“此事你一定要尽心,路上不得耽误一刻。” “是,老爷!” 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章奉仁脸上张于露出了狰狞,“哼,想要我死,那我就将晋地一党给拖进来,本官到要看看,福王府和钱老匹夫怎么整” 各方云动,朱由崧坐在马轿上浑然不知道洛阳又将刮起狂风暴雨。 “少爷,府衙到了!” “嗯!” 第75章 府衙计较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马轿内,朱由崧坐在铺垫上,目光扫向坐于一侧凳几的严正等人,深沉道:“呆会儿你们该知道怎么做,章奉仁身为知府同知,身份不小,到时你们定当说服知府钱大伟和李姓主簿,此事以你们为主。” “是,世子殿下!” 朱由崧点点头,手一挥:“下车!” “等等,少爷……” 车轿外,阮标挨近叫了一声,道:“少爷,一个府学生员,想要求见于您!” “哦?” 朱由崧有些纳闷了,他哪认识什么生员啊,哪怕是自家北大门对面的府学也不曾进过。不过想来此人不会无的放矢吧,总归是有事。 “叫他上来吧!”由此想着,朱由崧也就收住了脚,他到是想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过王世子殿下!” 待此人行过礼抬起头,眼前出现一张圆脸,朱由崧定了定神,眼前是位二十三四的青年,发现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却想不起来。 李诚见他不明所以,自我介绍道:“王世子殿下,学员是府衙李主簿的长子,姓李名城,字浩白。” “呃,李主簿让你来所谓何事?” 朱由崧自觉与他不熟,也就单刀直入的直奔主题了。 “王世子殿下,我父知您前来让学生提前告知,现在知府同知正在大堂,所以为避免引起某些事端,还请世子海涵往后门进入。” 李诚脸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人家也是郡王身份,府衙当开中门以大礼迎接,但是眼下,他也不知道王世子会起何种反应了。要知道这年头谁都爱面子,他老爹这样做其实是十分失礼的。 “后门?” 不等朱由崧反应,身为书堂官的严正三人率先变了脸色,起身刚要发作,王建义抬起了头,朝李诚脸上看了看,道:“想来你父已经知道了章清被王府锦衣卫辑铺的事吧?” 李诚扭头看了看他,怔怔道:“是!我父认为此刻彼此间当互相知底,方可共同便于谋划。” “少爷……” 看向端坐的朱由崧,王建义心想事说到这份上,自家少爷应该有所决定了,果然朱由崧眼神示意严正三人稍安勿躁,对着李诚开口道:“引路!” 话不多,马轿转头向一侧小巷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门。 “见过王世子殿下!” 果然,一入后门,朱由崧刚下车轿,一位年纪约四十来岁的圆脸中年迎面行礼。 “李主薄?” “不敢当,王世子殿下先请!” 朱由崧抱拳,李主薄立马回礼,欠身让他走在前头。 朱由崧当仁不让,双手背后迈着小八字步向前面的厅堂行去,那小脚迈的不急不缓,很是沉稳,浑不像假装。 站在身后的李元见此番作相,脸上一滞,愣了愣随即跟向前去,其眼里目光频闪,心道:“然以为道听途说,不作视听,末曾想到真如同我儿所说一般无二,怪异啊!” 王建义和阮标走在一侧,李主簿的反应他们俩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彼此相视一笑,这些时日来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儿阮标早有心理体会,更别说跟随长达一年多的王建义,恐怕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到了厅堂,上了茶,八仙桌前朱由崧理所当然的坐上了首位。李元自个告罪了一声,率先离去请在于正堂的知府大人——钱大伟,让自个儿子陪坐着。 李诚顾自坐在最下方,他发现自个面对眼前的这小屁孩居然感到一丝压抑,平时油滑、谈天说地的他竟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厅堂一下子静静地。 其实本身来讲,他对王世子还是很好奇的,这空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回想起前昨天府学大门内看到的那一事儿,怎么都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哈哈,王世子殿下莅临府衙,本知府未能远迎,恕罪,恕罪……”一声大笑,只见一位面容方正的中年人大跨步前来,远远的就抱拳行礼,一双看向朱由崧的目光烔烔有神。 “哪里,哪里,知府大人能亲自来,本王深感万分荣幸!” 一看此人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于,没有点手捥是坐不到这位上的。朱由崧面无异色,起身抱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让纷说,挥手一指身侧的座位,开口道:“坐……” 知府钱大伟也就客气一番,对于一个小屁孩打心眼里没放在心上,只不过那身份他也不得不礼一礼,脚步不慢,本想就坐于近处被侍女拉开的椅子,却蓦然顿住了。 钱大伟脸上的笑容一滞,什么意思?还真当这里是你家了? 朱由崧脸含笑容,就这样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任何一句话。一时间厅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王府书堂官严正三人也是收起了笑容,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闹的是哪一出,不过此时屁股一定要坐正位子,怎么说他们也是王府的人。 王建义和阮标脸上却是阴沉了下来,当然,这是作给知府大人看的。对于自家少爷说什么德性,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少爷是个极为强势的人!哪怕他现在只是个小屁孩,却也不能让人疏忽。 钱大伟的脸色不大好看了,怎么的?本官好歹也是堂堂知府,一小屁孩也要强压自个? 不过坐还是不坐呢?难办啊! 钱大伟一时间心思狂转,听说这小子颇受王爷喜爱,要是恼了他,会不会惹了福王? 嘶,还真是有那么压力啊! 眼看着场面僵持,作为陪同人员的李诚却是脸上冒汗,王世子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就这么一遭就让自个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难言的压抑。然尔他却是不知道,堂堂知府大人——钱大伟,此刻也有那么一丝忐忑。 “大人,府衙同知要……”就在这时,李元主薄跨进了厅堂,刚说着蓦然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李元感觉自已脑子有点不够用,目光不由得瞥向了自家儿子,“这什么情况?” 别看我,我哪知道!眼见自家老爹看过来的目光,李元头一低,顾自数蚂蚁去了。 “哈哈,主薄来了,本官正想和王世子说说同知的事儿。”眼见于此,钱大伟双眼一转,大笑了起来,转身走向了朱由崧身侧的坐位,毫不滞涩的一屁股落下。 “呃,原来如此!” 李元脸上一笑,真正什么个情况他是一点儿都不明白,不过却不妨碍打圆腔。 场面一松,朱由崧淡淡一笑,“都坐吧,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事情经过就由王府书堂官严正来说一说。” “事情是这样的,章清毒死寡妇一家五口,证据确凿,而其三年前科场舞弊一事……” 严正身子一正,将事情由来说了一遍,接着开口说了早先自家少爷告知的说法,道:“此事已经无需再辩,只要知府大人和李主薄能下决心,临时捉拿会审,核定案情,同知章奉仁定难逃罪责。” “事是如此!” 钱大伟目光一闪,不置可否,看向朱由崧问道:“不知王爷怎么想?” “本王代理王府全责,知府大人无需多想!” 朱由崧心知这斯问得不是自己,而是福王的态度,但是他会傻得告诉他,自家老爹根本就不知情么?事实上朱常洵根本不知道案情的经过,但结果却是一般无二。 “对了,刚才李主薄说同知章奉仁什么来着?” 钱大伟好似不想理会,转口将话题移向了李元身上。 朱由崧见到这一幕,心下了然,这里谁都不是傻子,这家伙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章氏一族的产业不明摆上来分脏,钱大伟是不会开口的。 “嗯,同知章奉仁想要告辞,说是回老家新安看看,好些日子没回去了,有点放心不下。” “回xa县在坐的人无不是皱起了眉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这个时候,难道章奉仁情知事发,眼下狗急跳墙是想亲自去拜访一些人?这样的话,时间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很难想象要是上头的人插手进来,事就不好办了。 “事有轻重缓急,当将章奉仁立即捉拿开审,定下案子!” 朱由崧打破了沉寂,率先开口道:“至于章氏族产,我们到时可按股来分,王府店百分之六十,其余尔等可自分,如何?” 一语定音,钱大伟神色一怔,愣愣的看向朱由崧,眸内转不过可置信,这小子当真是他自个的主意?不会是他人教的? 钱大伟目光转向一侧的严正,摇了摇头,这小子也听说过,当年是个大才子,到也没那份魄力,另两个直接给忽略了,再看向了另一侧的王建义,到是双眼一缩,嘶,这小子是谁?很是阴沉啊。 嗯?还有这壮硕的像头牛的家伙,怎么看有点不对劲,很狰狞啊,什么时候锦衣卫和王府走到一块去了?噎,还跟我裂嘴,眼神好像有点不善呐,和本官有仇? “就这么定了!” 抛开多余的心思,钱大伟牙一咬,就开了口。心想百分之四十也不少了,到时分润出去怎么说过个十几年积累起来自家也有数百万两银子,自个做官哪怕一辈子也别想捞到这么多,难得福王大方了一回,该知足了。 直到现在,钱大伟还是不信这是朱由崧提出的方案。 当然,朱由崧也有最至关重要的事瞒着他,那就是章氏和范氏在伏牛山私制刀箭兵器。要是姓钱的不给面子,到时他就掀盘子,自个单干。 虽然到时难免受人咀喙,不过只要查抄及时,事实证明这两家违反国朝禁令,万历那绝对不会怎么样,哪怕朝臣叫嚣,王府照样还是王府,他们又能如何? 早一开始,朱由崧的算盘就打得啪啪响了。 第76章 邹氏的疑虑 王府内院,碧荷园的正厅――万福楼。 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正妃邹氏与姚氏已安然就座,不过彼此脸色都是不大好看。陪伴的侍女们静静的立于身侧,各自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 “几时了?” 沉寂片刻,姚氏率先出声,抬起琼首头上发髻微颤,额前珠玉轻轻晃动,清亮的双眼落入一旁木然驻立的竹兰脸上。 “禀王妃,已是五时三刻。” 竹兰微微躬身回了一句,姚氏看似语气平淡,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不过身为贴身侍女的竹兰,心里分明察觉到了姚氏那平静的话语内所特含有的一丝不悦。 这两天王世子殿下不是去往王庄就是天天驻足于锦衣卫校场,饭桌上两位王妃嘴上不说什么,不过神色却是一天比一天沉默。昨天还好,王世子过来吃过一餐午饭却也匆匆走了,但今天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福八午后干什么去了?” 正妃邹氏眉间蹙起,清冷的眼神看向竹兰,略带磁性且沙哑的嗓音,朱嘴轻启道:“听说午后王庄送来了袖珍表和自鸣钟,福八好像也没出现。” 语气虽是叙述的口吻,但竹兰不知为何却是感到了一丝质疑,她知道正妃邹氏这已经是对自己不满了,实因为一年前姚氏将自己定给了王世子作侍女,然而现在她却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也不怪乎正妃娘娘会不满。 “那双胞胎姐妹呢?” 姚氏扫了一眼侧坐的正妃邹氏,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看向竹兰再次开口问道:“福八一直交于她们俩侍候,现在人去了哪儿,不知道?” “温倩和温丽俱是不明,说王世子殿下并未言明。” 竹兰一脸的木然,开口道:“王府外院传言,世子殿下临行前带了书堂官严正等三人一同离去,事实去了哪里,还要向王府护卫或锦衣卫问询。” 一言说罢,竹兰便闭了口。事实到了这份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王世子殿下行事越来越**,两位王妃心里难免产生了一种难言的空泛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早已上好的菜肴、饭食,热气渐渐消散,席间却是越来越沉闷,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 然而左等右等,朱由崧的人影终究没有出现,渐渐地,两位王妃的脸色变得越发沉凝。 “福八佻脱了!” 正妃邹氏一脸的冷然,说话的声音却不带一丝情绪,仿佛是一池没有风吹的********丝毫波澜,然却看向姚氏的目光显得颇为凝肃,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震颤,唇齿轻启道: “自从搬到洛阳,福八就没安下心习字,时时与王府护卫人等呆在一起,性子过于躁动,如若这般经后不严加看管会越发的行事无止。” “你说呢?” 看似征询,实则是质问的口吻,正妃邹氏这是少有的摆明了她的态度。姚氏扭过头看着眼前这张清冷肃然的脸,心里也有些无奈。 事实上这两天福八是太过了,饭食几乎不曾有过准时,连去邹氏那习字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话又得说回来,福八如此行事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也只有自个心里最为清楚,却又不能说出来。 然而邹氏的不满如今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她又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不然彼此间被强压下的矛盾又会再次浮于表面,这对于福八是极为不利的。 “是应该收敛了!” 姚氏目光一闪,淡淡地看着邹氏,清脆圆润的嗓音响起:“福八心思重,虽说也是为了王府,却也不能太让他累着,听说这两天夜里就没好好睡过,夜夜翻身。” “为了王府?” 邹氏不明所以,紧着眉头道:“以福八的年纪可以做什么事?王府下人不少,为何要一孩童去亲自理事?” 邹氏平视的琼首骤然抬起,目光直视在姚氏的脸上,她真的生气了,情绪已然流于表面:“本宫心知福八从小聪慧,有些事儿也有条理,然则始终是孩童,心思之重何来?七岁不正好习字、玩闹么?” 姚氏的话实在难以让人接受,她想不明白,为何姚氏要将事情交给一七岁孩童去办理。当听到福八睡不好,内心竟升起一种难言的愤慨,怎么说福八也是姚氏的亲生孩儿,她怎可忍心如此安排? “并非是你所想那般!” 姚氏面目一变,扭头看向了厅外,神色间木然声音变得冷颤,道:“福八理事自有其因,我身为母妃也不想阻遏。” “两天前,福八在王庄的整顿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事实上若非福八这般,王府不知会损失多少,虽然我不知福八从何学来这般手段,却也知其意,年纪亦不再是论述福八担当的缘由。” 邹氏听闻此言,清冷的目光亦是露出难以置信,带了一丝训责颤音道:“不论福八何等能耐,可你当知孩童之身不可劳累,哪怕福八再想亲自理事,但他还是个孩童,你身为母妃怎可放任?” 眼见正妃气得身躯颤动,姚氏视而不见,开口道:“不放任又如何?” “管束得住么?福八心有重念,心思聪慧,事儿总归有着他自个的主张,我这母妃如何管束?” “绑缚手脚么?” 这一句回复的是那般横任,似带了任性的口吻,又似一种情感上的发泄,任谁某一天发现自家孩儿突然变得不可控,情绪总归是不会稳当的。 这一次由于邹氏的质疑,姚氏内心以往深藏的情绪再也强压不住,蛮横的暴发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理由?” 正妃邹氏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福八不是自身亲生,她难以理解这种心绪。 邹氏突然发现自身很难代入这种感受,姚氏的态度转变,她更是想不通透,不过心里总感觉姚氏这般是不对的,也许姚氏说得有道理,不过却不等于放任的借口。 是的,就是借口! 她此般似在维护福八,却又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邹氏眉间皱得紧紧,深深看了一眼姚氏便已不再多言,说到这一份上,还有何意义?事有不禁,必有其因,姚氏不说,自个总归可以找福八,就算是言辞套话也应该会露出蛛丝马迹。 姚氏的反常让她感受到了王府内的一丝变化,那就是来了洛阳后,身为侧妃的姚氏好似有意无意的让自个不去关注,不经想无意中的打听,王府外院具是多了些言语。 像锦衣卫校场,这乃是国朝监管王府的处所,如今好似自家内院,锦衣卫似变成了福八的护卫,时常跟随身侧。 可以自身的了解,锦衣卫断然不能如此行事,依国朝法度,王府与其是相对的。可如今事实却出了偏差,难道就因为此前龚孟春千户的暴动么?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致使出现了这般状况? 难道真的是福八? 想到这一点,邹氏暗暗心纠,这似乎是在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那姚氏又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福王又是怎么想的?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迷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看来还是得问询福八一番!” 邹氏心思转动,脸色已经恢复了原样。姚氏望向门外,表情一副木然,似乎也在想些什么,厅堂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一时间再也没人发出声响,气氛显得压抑。 如今虽是四月份,临近晚间六时,外面的天色还是布满黑幕,西园碧荷院内点起了灯火,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微风吹动了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终究是降临了!可福八还是不见踪迹,姚氏内心竟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往日可不曾这般晚不见身影,不会发生了什么事么? 心焦,躁动! 姚氏眉间紧了起来,站了起来,身上的襦裙拖曳,长长的遮了一片,跺步来到厅堂大门张望。 “下次真的不可放任!” 正妃邹氏也紧锁了眉头,虽然没表现得像姚氏那般不安,却也有种难以言喻的焦虑。 其实,两位王妃大概派人去外院问询,可不知为何,两人都不曾想到这一点。竹兰呆在一旁也抬起了头,不过身为侍女,这一刻也不好插话。 “回禀王妃,王世子殿下回来了……” 一声禀告传来,姚氏仿佛一下泄了力气,整个人瘫扶在门框上,心下松弛,然则内心却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恼怒,“福八当真是好不理事,要是晚归也不曾派人告知一声。” 如是这般想着,一小人儿从不远处将跑了过来,身影渐渐明了。 “母妃……” 朱由崧心里也是忐忑啊,没想到姓章的同知是那般的难搞,不愧是负责掌管地方军事抚绥民夷、辑捕的人员,功夫着实不底,居然连庄木头也几乎干不过,差点让他逃了,虽然最终拿下了,却也挨到了此时。 “你还知道回来,不看看现在几时了?是不是真的翅膀硬了,不将母妃放在眼里?” 姚氏彻底暴发了,不待其多说直接拎起狠狠的拍下! 第77章 脱了 姚氏好一顿狠揍,朱由崧一点儿也不曾反抗,心知她需要发泄,只得被其抱在手腕任由狠狠的拍了两下屁股。 待到气喘嘘嘘,姚氏终于将其放了下来,朱由崧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不是很痛。”也不知是被打习惯了,皮肉变厚实,还是天冷衣裤穿得多的缘由,终归是不太痛。 “母妃,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忧了,孩儿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晚归。” 朱由崧心里很清楚,姚氏终究还是心痛自己的,不由得一手拉住姚氏的袖口,小脸儿上满是自责。 “哼,你还知道母妃会担忧?” 姚氏杏目一瞪,清亮的双眼将其上上下下的好好扫视了一顿,眉间渐渐的拧在一起,道:“怎么一身脏兮兮的,都是泥?” “母妃,孩儿不小心摔了。” 朱由崧讪笑,事实上也确实是摔去的,不过过程却是有一番凶险,当时章奉仁狗急跳墙,一手飞镖乱扔,要不是跑得快,不死也得脱层皮,早知道当时就不去前院看热闹了。 姚氏脸上松了下来,目露迟疑道:“真的?你身边不是有府卫跟着么,怎么好好的会摔去?” “母妃,要摔去府卫也没那么快搭得上手啊。” 朱由崧苦着一张脸,顺口说道。他感觉自己说起慌来越来越顺溜了,张嘴就来,连想都不用想。 “一天到晚不老实,下次要是再敢这般,母妃一定饿你两天,先洗手吃饭。” 姚氏面露狐疑,不过眼见福八眼珠子没转溜也不敢肯定了,要知道以前每当小家伙要说慌时,眼珠儿总归是要转一转的,不过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现在邹氏还在等着呢。 走进厅堂,正妃邹氏正坐上首,清冷的脸儿面无表情。饭桌上的碗筷未动,也不见朱芊芊的身影,这几天两位王妃都要等自己吃饭,想来小芊芊受不了饿,都在她娘亲那儿吃了。 不过眼见正妃邹氏脸色不好看,朱由崧也不敢放矢,赶紧行礼。 “孩儿见过母妃!” 看见朱由崧一身的泥垢,邹氏眉目间皱了皱,磁性的嗓音震颤道:“午后跑哪去了,好好的弄得一身泥。” “母妃,孩儿去了知府衙门。” 朱由崧实话实说,在这事上也不敢隐瞒,只要去外院一问就知晓一切。 当然,以邹氏的执拗性子,接下来肯定要刨根问底,朱由崧低垂着眼眉,眼珠儿转了转,开口道:“这事儿父王也是知道的,孩儿就是想跟去看看。”说罢,朱由崧一手捂着肚子,小脸儿皱得紧紧。 “先吃饭吧!” 眼看福八似乎是饿坏了,邹氏敛住了想要问下去的趋势,不管如何,总归要等到饭后再说。现在已经晚间六时了,平时这会儿早已吃过了,她自己也有些饿。 朱由崧待竹兰弄了水洗了手便立即上了饭桌,拿起碗筷立马开扒。事实上他的确是饿坏了,本来钱大伟那知府要留他吃晚饭的,不过太晚了不敢久呆,也就赶着回来了。 席间悉悉嗦嗦,只有朱由崧和两位母妃,三人俱是饿坏了,一时间到也没那么多话儿。 不过好景不长,十几刻钟后,邹氏率先放下了碗筷,抹了嘴,清冷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他身上。 “不好,不会真的揪根问底吧?”眼见如此,朱由崧冷汗津津,心下暗叫不妙。 对于邹氏的执拗性子,他实在太了解了,之前还用福王当挡箭牌,而后感觉还不够,又用肚子饿加了一层防御,原以为就这样混过去了,但事实上还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其实内心隐隐有些不放心,却也强自按捺下去,果然还是不能有侥幸心理。接下来一下要慎重,严正以待,迎接她的刨根问底。朱由崧内心刚做好了准备,邹氏赫然开口了。 “福八,你之前说去了知府府衙,知道是什么事么?”邹氏目光绽然,死死盯在他的脸上。 “唔?” 朱由崧含着一口米饭,抬起着愣愣地看向她,蓦然摇头:“不知道!”说罢,低头继续扒饭,仿佛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邹氏神色一怔,没想到福八会是这种反应,心道:“不会是装的吧?” 邹氏现在已经不敢再将小家伙当作老实孩童了,以前还认为福八聪慧归聪明,也有些小滑头,却不会随意说慌隐瞒,但这么久时间以来,自个总算是看透了,小家伙贼精着呢,弄不好,自个这母妃还真被骗了去。 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目光不由的扫向了身侧的姚氏,只见其恰好眼眉挑了挑,接着又是一副无所在意的继续夹菜,细嚼慢咽了起来。 眼见于此,邹氏哪里还看不出来?姚氏的反应说明了一切,这小子是在糊弄自个呢,只见福八目不斜视的夹菜扒饭,装得那叫一个像呢。 “哼!” 一声冷哼,邹氏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还真差点被小屁孩骗过去了。 “呃?” 朱由崧再次抬起头,一口含着饭菜嘴里鼓鼓的,睁大了双眼,道:“母妃,你打嗝哩?” 如此一幕,若是让庄木头看到,不知道心里会有何感想。这睁眼说瞎话的范儿到是和一年前在京城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你……” “噗哧!” 邹氏一脸冷色,正待发作,姚氏脸色涨红突然的一口饭就喷了出来,“咳,咳咳……”呛得一时上气不接下气。 “王妃!” 竹兰立马递了一杯水过来,姚氏一口闷下,好一会儿才喘过气,看了一眼邹氏,脸上有些尴尬。 “福八,什么时候你到是学会了睁眼说瞎话了?” 到了这个时候,姚氏深知再这样下去,正妃邹氏必定脸上挂不住,立马开口打圆场,道:“眼睛睁得那么大,装得到是蛮像啊,当母妃傻啊?” “这孩子,就是爱胡闹。” 说着,姚氏狠狠瞪了一眼,转而对着邹氏说道:“姐姐,你不要生气,福八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就像骆驼一样,不打不转。等下吃好饭,姐姐狠狠打他一顿,到时他就老实了。” 邹氏深深的吸气,强自按捺下心里的一丝郁气,瞥了眼姚氏,一脸的冷淡。 知道这事儿有姚氏在这儿是问不下去了,福八如若打死都不想说,她也没办法,起了身就往外走,这事儿也只能待明天再想办法,一众侍女紧随其后,逐渐没入黑夜之中。 待邹氏不见了身影,姚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嘴后,对着朱由崧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吃饱了么?一身脏兮兮的,今天再不洗澡,别想睡觉。” “知道了,母妃!” 朱由崧抹了嘴,其实之前他就吃饱了,只是装样儿,到是被姚氏给看出来了。不过说到洗澡事儿,他昨天确实没洗,一直在书房看《韩非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离席,起了身,朱由崧跟在姚氏身侧亦步亦趋。 当路过西厢房,朱由崧脚儿一叉就想向自个院子那边去,姚氏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去哪儿,今晚母妃帮你洗,呆会还有话要问你。” “母妃,啥事啊?” 朱由崧有些不愿,呆在姚氏身边老是被管着,很不自在。假装着一脸的淘气,拉了拉姚氏的袖口嘟着嘴道:“要不孩儿去自个屋洗吧,等洗好后再来母妃院子里,好不好?” “哪来的那么多话,现在天冷,母妃院子离你那有些距离,要是你洗好后得了伤感怎么办?” 姚氏伸手一抓,也不待其多说拉着朱由崧腕子就向前方的西厢房行去,朱由崧再不情愿也只好跟着去了。 西厢灯火通明,入了客室,姚氏拉着朱由崧朝侧门走了进去,然而这只是一个能同行三个的通道,接着转了个弯,面前出现一木门,待侍女推开,只见其内是个九平米左右水池,岸基两侧放置了铜炉,烟熏袅袅,池内白色雾气翻腾似个仙境一般。 “地下温泉?”朱由崧双眼一亮,这里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不曾想王府内还有如此地段。 心下也不得不感慨,就算是京城的王府也不见得有温泉,不愧是花了三十万银两造就的府邸,就是与众不同。如此说来,东厢恐怕也有这样的处所,福王的正和园想必也是一般无二,甚至更大些也有可能。 “你们先出去!” “是!” 姚氏挥退了侍女,独留竹兰一人。 朱由崧呆立在池边,不一会儿就身子就有些发热,这池泉水温度还不低。 竹兰收拾好皂角、胰子,接着在池边放置了长长的兽皮垫,三米长,两米渐宽,就像个席梦丝一样,想来这兽皮垫内里夹层定是放置了蕠绵一类的东西。 “怎么还没脱下来?” 姚氏见朱由崧站着在腰后摸索,眉间皱了皱,挥手让竹兰上前帮忙解开衣裳。其实亲自动手好一会儿,不过腰玉带确是不好解,那带扣在身后,有了竹兰的一下就松开了。 “嗯?你这是什么?” 待其身上衣袍和套裤都剥落后,还有保暖的里裤一起拉下时,顿时露出了一条三角****姚氏瞪圆双眼,瞧了好一会儿。 “母妃,这是孩儿自个弄的,不用脱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姚氏碎一口,不耐烦道:“脱了!” 第78章 述话 “母妃,这是孩儿弄的小襦裤,很方便的呢,穿着舒服不用脱了吧?”朱由崧实在不愿意这般赤条条的,总归不到那一刻,他还是觉得难为情,放不开哩。 谁叫他前世个处男呢,在这方面脸皮还是有点嫩。说起襦裤,朱由崧到是想起了女子所穿的样式。 明时的穿戴其实有些麻烦,尤其是女子的衣物,上身还好,最麻烦的就是下身襦裤。 女子的襦裤一般三分三种:一种是没有裆的,像长筒丝袜般直接套进大腿跟部,再以丝线系腰际,俗称为里裤或是保暖小裤;第二种是比较宽松的套裤,裆部叉开,不过腰围要比一般的大上两倍左右,可以相互交叠,这种就是常言的襦裤。 第三种和这相差不大,主要的是不开裆,腰围比之第二种要小上三分之一。 以朱由崧的了解,一般要下地干活的女子是穿第三种,而像大家闺秀或是豪门贵妇,都是穿第二种,这种便于内急时直接开解,或是来了月事方便清理,以及换取月经带,其实这种月经带在后世八十年代还流传着。 不过以朱由崧那阴暗的心理,认为第二种襦裤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方便在内院随时随地进行人伦之事。当然第一种襦裤依他的猜想,最有可能是青楼女子最有爱了。 当时发现自个身处大明,朱由崧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很简单,看到的。 “哼!” 姚氏不与份说直接拎起将其扒了去,嘴里也不忘啐道:“就知道作怪!就这么个东西,包起来有什么用?没事竟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朱由崧很是无奈,只得兀自捂着小**躲入了水池中。 水池并不是很深,朱由崧站直了身子发现刚好到自己的脖子处,也就九十来公分,温度也不似想象中那么高,水冲在身上还是蛮舒服的。 不过水雾却是有点大,大概是因为空间封闭的缘故,呆在水中周边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甚至岸基上的姚氏和竹兰也只能隐约瞧得见一个影子,并不真切。 不久,岸基上响起了碎碎嗦嗦的脱衣声,只听姚氏道:“好了,你出去吧。”接着就听到了木门被开启又关上的声响。 朱由崧不知为何,心脏突然咚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妖娆的身影愈来愈近,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入水声,哗啦啦的,好似就在身侧。 “福八!” 一声轻唤,清脆圆润的嗓音就在耳边,白雾渐开,一肢素手伸将过来,不经防就被拉住。 “母妃……” 朱由崧低垂着眼皮,不敢稍看,默默地行将过去。 “怎么哩??” 姚氏看着他的样子,颇感异外,刚还是好好的,怎么的一会就焉了吧叽的呢,好似没精神一般,不免有些担忧,眉间蹙起,轻声道:“身子不舒服么?是否在外摔坏了,告诉母妃,哪里不舒服?” “母妃,没有,身子好着哩。” 姚氏关爱的声音让朱由崧心底一颤,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慢慢抬起头,骤然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不知为何心下松了口气。 姚氏秀发用了钗子盘于头上,身上穿戴着一件米黄色的浴袍,好似后世一般无二,皆是两襟对交,腰际丝带系紧,并不是自个脑子里的那般…… “无事就好!” 见朱由崧真的没事,姚氏心下也是松了少许,攉起水就在他身上擦试了起来,不过嘴上却是没停着,“福八,听说你将府学一生员给抓了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这事儿说来话长哩,主要还是从昨天府学生员来我们家门口闹事说起。” 对于姚氏,朱由崧不想有丝毫隐瞒,如今整个王府恐怕也就她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居然王府下人,王建义、庄木头那些人等,他心里也没底,不管怎么说,如今还不是告知的时候。 姚氏攉水给他搓着澡,也没插话。朱由崧继续说道:“那个府学生员姓章,是xa县章氏一族的人,当时他看孩儿的眼神很是怨毒,孩儿也是不放心,怕他暗地里使坏会报复咱们家。” “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呢?正好孩儿属下查到了此人一些违法的事,就是xa县一家五口……” 朱由崧事无巨细一一向姚氏述说,直到去了东正楼找福王时说了章氏一族的产业,姚氏才打断了话,问道:“你是说你父王也想夺得章氏一族的家业?” “嗯,每年上百万呢,孩儿就想父王一定不会视而不见的,事实上也是这般。” 朱由崧重重的点头,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一步步谋算。 姚氏心里也明了,将其扳了过来继续擦试,朱唇轻启道:“那么说,你是想将伏牛山那份矿业作为底子,这才去窜对你父王的么?” “要是当时你父王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 朱由崧张了张嘴,这他还真没有去想,从事情开始谋算时,心里一直就认为朱常洵必定会同意的,现在姚氏这般问,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 “怎么,你还真是没这般想?”姚氏声音略微提升了些许,好似对朱由崧的表现有些不满。 朱由崧不觉得有什么可不满的,嘟哝着嘴,道:“母妃,你想多了哩,怎么会呢,孩儿觉得父王定然会同意的。” “哼,你觉得?” 姚氏轻哼了一声,手上停了下来,捧起朱由崧的脸儿,目光紧紧盯着,脸上少有的带了一丝慎重,道:“福八,不管做任何事,可不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哪怕你对人的心理把握通透,也要给自个儿想好第二条或是第三条路。” “要知道诸事千变万化,每个人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到时要是他人一窜对呢?亦是反对你提的意见和建议,又当如何?再说,其间若是出现了其它更大的诱惑呢?” “记住,人是很容易改变想法的,不可主观臆测。” 姚氏拉着他安坐到岸基上,再次开口道:“福八,母妃虽然不知如何做大事,但称量他人心理,这是最下乘的作法,也是最为不可靠的事项。” “谋划总归还是阳谋来得正途,那种让他人顺着你的意途不得不去做谋略才是高明、可取之处。” “母妃……” 朱由崧心绪起伏,怔怔的看着面前这张庄重且艳丽的脸,一时间竟是无以言说。 她这番话虽然不长,但听在耳里却犹如九天雷鸣,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认为一切顺利的事居然隐藏着诸多不实之处,若是今天姚氏不讲出来,将来有一天自个肯定会跌大跟头,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是孩儿过于想当然了。” 朱由崧深深的吸气,这一刻他发自内的对这时代的人产生了一种久违的谨慎感。自己终究没经历过大事,谋略总归是上不得台阶,离国朝那些大臣相比实在是小儿科。 看来前世终究是对历史不曾有过慎重,也未真挚对待,太过于浮于表面现象。 “母妃,孩儿今后定当深思熟虑后再行事。” “嗯,明白就好!” 姚氏眼眸内闪过一抹欣慰,自家孩儿总归是聪慧的,一点就通。如是说着,姚氏随手将垂于耳侧的一丝漏发重新盘向了头顶,待弄好这一切拉着朱由崧慢慢行向水池中部。 池内雾气弥漫,也不知怎的,姚氏就地坐了下来,水却仅仅漫到她颈部,原来水池中间居然有一圆凳般的石柱子,大概也是事先设计好的,自个居然不知道。 “来,帮母妃按按肩。” 姚氏整个身子上的浴袍浸泡在温水中,随着浮力竟膨胀松绔了起来,不过还好并不妨碍按捏。 朱由崧手放在其锁骨上,虽然隔着衣袍却仍旧感受到了一丝肉质般的柔软,可以想像得到姚氏是丰腴型的身材,不过这种丰腴看上去却不是胖,在身材比例上来讲是极为匀称的体型。 轻手按捏着,姚氏又问了下午前去府衙的事儿,朱由崧一样据实告之,只不过其间隐了章奉仁拒捕时狗急跳墙的险事儿。 “嗯,当时在就座上,你做得很好,有些人就不能让他们小看!” 姚氏闭上了双眸,轻轻哼了声,对于强压钱大伟座次的事儿表示认可,沉默了片刻,道:“派去伏牛山的那些府卫和锦衣卫好像早了些,明天再去也不迟,虽然是未雨绸缪,但时间过长难免让人发现。” “母妃,孩儿都叫他们藏好哩,也是怕到时来不及。” 朱由崧手上不松,继续按捏着,道:“夜前姓钱的已经将章奉仁关进监牢,恐怕明早儿就披露罪状,到时就可立即行事呢。” “也罢,那儿离王庄不远,有事也好相与。” 正说着,姚氏双肩扭了一下,朱由崧不防,一双小手儿顺溜着直接向其胸前滑了下去,一抹温软的触感袭来,朱由崧身子猛得一僵,双手不由自主的滞住。 第79章 疑虑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姚氏突然转过了身将朱由崧拉了过来,身前的春光被浴袍掩盖起来,看到这一幕,朱由崧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 姚氏一把拉过朱由崧,清亮的目光在他脸上看了看,道:“福八,刚才母妃又想了想,明天就不要往外跑了,这两天安下心好好习字。” “是,母妃!”朱由崧不知姚氏为何会突然想些这些,不过他也知道这几天正妃邹氏对自己已经大为不满了。 “嗯!母妃这也是为你好,现在你还小,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再说你那母妃在学识上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总归是没坏处。” 姚氏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了笑意,接着又道:“福八,是不是对母妃的身体发奇?” “啊?” 面对突然的问话,朱由崧一阵耳热,脸上燥红,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咽了口唾沫,目光躲闪道:“母妃,为何如此说孩儿?” “福八好像长大了!” 姚氏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还带了一丝复杂。 走出了西厢院,朱由崧驻脚怔怔地回望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似失落,又似暂时的避免了某些让人尴尬的境况,心里竟是轻松些许,这种感觉颇为复杂难言。 “长大了,以后母妃当然是不能再让自个和她一起洗了。”朱由崧如是想着。 姚氏并没有太过意外的举动,只是彼此间有了一种颇为微妙的气氛,似乎是因为自个对男女认知方面出现了那种超跃了年龄的表现使得她的内心出现了某些变化。 身为人母,伦理上束缚、抑制让她刻意的做出了最为正常的反应。 抛开了脑子里纷乱的想法,朱由崧徒步回到了自个的小院,温倩温丽两位双胞胎姐妹已然困得趴在桌几上打盹,待听到了脚步声,俩人瞬间醒转了过来。 “少爷,刚刚正妃娘娘过来了。”还未进书房,姐姐温倩迅速起身,从里屋拿了件貂皮外襦披在了他肩上。 “邹氏?” 朱由崧神色一怔,眉宇间紧了紧,道:“是吗,母妃她没说什么吗?” 邹氏晚间过来到是出了他的意料,看来晚间饭桌上正妃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正妃并没有说什么,不过神色好像有点不对劲。”温倩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就闭上了嘴巴。 “娘娘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温丽初醒过来,迷糊着一张脸似乎忘记了朱由崧的凶残,打着哈欠道:“脸冷冷的,看着都让人害怕。” “没事就好。”朱由崧回望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道了一句随之跨进书房。 坐在案桌前,朱由崧想了想也许这几天自己确实该好好呆在王府里,不然邹氏定会追究下去,若是没完没了的,说不定就暴露了自个和母妃之间谋划,兀自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韩非子》。 …… 今后的几天,朱由崧一直呆在王府没有出去,哪怕是王庄送来的袖珍表和柜子型的自鸣钟也没多去关注,任由姚氏去处理,每天三点一线,不是呆在书房就是去了邹氏那儿,要么就是陪着小芊芊和朱由渠玩耍或是教点蒙学。 这一天的早上,朱由崧去了正妃邹氏那儿习字,也顺便读了点词赋,以及少量的经义。不过,期间邹氏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她总感觉姚氏和他之间藏了什么秘密。 东厢的楼阁亭台里,四周白色的帷缦遮掩,周边四角放置了铜炉。亭阁中间摆放了案桌、凳几。 邹氏穿着一身白色襦裙,身后的裙纱拖曳铺满了小半个亭阁,此间正是在案几上描画着,案氏上摆放的是一幅画相,赫然描绘的就是朱由崧的相貌。当然,前方还放置了去年董其昌作的画相。 朱由崧手里捧着一本《孟子》站在案桌前,眉间皱得紧紧,这没有分隔号的篇文实在太伤脑筋,而且读起来眼睛很受伤,颇废精力。 “福八,蒙学你去年就会背了,这一年多来《四书》、《论语》也已经学得差不多,过两天母妃再教你经义和诗词,如果你对音律感兴趣的话,母妃也一样精通。” 说罢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清冷的目光瞥向过来。 “母妃,经义、诗词对孩儿无大用。” 听了邹氏的话,朱由崧手中的《四书》立马一合,恬着脸,道:“孩儿不是生员哩,经义本是取士之道,诗词又是文雅之物,均无大用。” “孩儿对音律也不感兴趣,还是读读《太学》、《韩非子》较好。” 朱由崧不说还好,一说就似放嘴炮般冒出了一大堆话。 “《韩非子》?” 邹氏清丽的脸上一怔,眉间渐渐拧起。 《太学》还好,这个只要是生员都要学习,内里存了《礼记》、《尚书》、《易经》等千年以来的精典,无可厚非,但福八为什么说起《韩非子》? 这书可是治国方略,福八怎么会突然间说些这书?他从哪里听来的?说得严重点,此书便是帝王之学,引伸义――帝王心术。 一想到这里,邹氏便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俊秀的小脸儿,心道:“学习治国方略,福八心里在想些什么?” “前些日子,福八的行为表现得太过佻脱,而姚氏的态度却显得过于偏坦,甚至可以说是放纵。这实在太反常,以前在京城姚氏敢不曾这样,其内必定有着自个不知道的缘由。” “难道这方面有什么联系不成?” 邹氏越想越感觉不对劲,渐渐地看向朱由崧的眼神变得颇为怪异。 “福八,要学习《太学》母妃也可以教你,不过《韩非子》这书不适合你。” 邹氏收回了目光,下意识的就回避了这类书,不管如何政治方面的书籍还是少读为好。在她的心里,身为王世子,福八学些礼记之类的就行。 “母妃,《韩非子》为什么不适合孩儿?” 朱由崧末免有些急了,这书怎么能不学呢?自己治国理念可是与之极为相近的,就算是后世也是有很多可以借鉴之处,更别说是现在这个时代。 第80章 少爷,出大事了 邹氏不允许,朱由崧心里很是不甘,当然自己平时也可以私下去学,但难免被她知道,到时又免不了一顿麻烦,所以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此书不是孩童该学之物!” 邹氏脸色一冷,淡淡的扫了一眼,道:“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四书五经,母妃不喜此书。” “母妃,这书为什么不是孩童该学之物?” 朱由崧很不爽她这样,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道:“就因为母妃不喜此书吗?” “哼!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邹氏不知道为什么,自个内心突然间就烦燥了起来,不由纷说道:“好了,现在十一时,今天就到这里。” 朱由崧怔怔看着她,不知道怎么突然的就变了呢?就像夏季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一时间竟也无法理解,叹了口气默默转身下楼离去。当然,要他放下此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眼睁睁的看着福八那似萧瑟的背影,邹氏目光复杂,轻咬了嘴唇不知觉暗暗捏紧了指尖。 “福八真的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这个母妃已经管不了他了。” 邹氏心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似乎这一切并不显得突兀,也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 长时间以来,福八的表现就不符合孩童的年龄,自个一直以来都不为认人有生而知之之能,但这一切似乎颠覆了自个的认知,七岁的孩童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主动性。 “福八究竟想干什么呢?他的内心又隐藏了什么?”邹氏心思杂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连想到这些日子,姚氏的反常和朱由崧的佻脱,心里有那么几次套话甚至想要强行逼迫,可惜福八的表现却让她无奈,小滑头太过机灵,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不然就闭嘴不言,执拗得硬顶。 就是想要问出点什么都难,邹氏越发的感觉姚氏定然在这其中起到了某些作用,或许与福八一起谋划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事儿。可惜,自己一直看不通透。 离开了亭阁,朱由崧路过了碧荷池,踏过小桥向万福楼方向行去,心中对于邹氏的态度不以为意,反正她怎么说,自个儿也不会听之任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正走着,前面竹兰迎面而来。 “世子殿下!” 竹兰行了一礼,清秀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木然道:“外院传来话,有个叫王建义的人想要见您。” “王建义?” 朱由崧眉头一拧,这会儿都要吃饭了,要是没什么急事,秀才定然不可能前来。 “知道了,本王现在就去。” 朱由崧点了点头,转了个身就向外院行去,此刻他心里也有些急了,这两天原本以为知府钱大伟拿下了章奉仁这个同知,自个儿就可以叫庄木头和朱峰收整伏牛山矿业,没想到回到王府后,那边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不知道伏牛山那边怎么样了?” 朱由崧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说面对这一大块利益,姓钱的不可能就这么放心的拖拉,定然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如此想着,脚下加快一步伐。 转过了假山,不久后就到了内外院相接的拱门,抬眼看去,王建义面争焦急的在原地跺步转圈。 “少爷,您可来了!” 不等朱由崧走近,王建义立马迎了上来,面色焦虑道:“少爷,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般急躁?” 待来到跟前,朱由崧摆起了一副任由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势,双手背后一脸的稳重。 “少爷,知府传来消息,前几天章奉仁科场舞弊的案子上报后,开封那边的hn布政使司将案件压下了,并没有上报京城,而且还派了人想要将章奉二弄到开封那边提审,前一个时辰人已经到了洛阳府衙。” 对于朱由崧作相,王建义根本就不作多想,直接开口道:“知府钱大伟的意思,好像是范家的人出手了,他们有一人在布政使司当右参议,从四品大员。” 天气阴冷,通往知府衙门的南大街上却是行人络绎不绝,十米渐宽的大道上,路人挨肩擦背,连片的商贾贩人挑扁担地、卖麻花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旁的酒楼、商铺,各种买**比皆是,演绎了明末商品经济的繁荣与昌盛。 王府仪仗出行,朱由崧坐在豪华马车上看着窗帷外的场景,忍不住心生感慨:洛阳不愧是十省通衢之地,勾通西部的千年古城,仅仅只是城角的一幕就勾勒出了这个时代的人文发展。 “秀才,开封过来的那人除了范家出面,有查到其他什么势力么?”朱由崧收拢了心绪,放下车轿窗帷的同时,目光落在了王建义身上。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朱由崧不得不小心谨慎,眼下不要说整个国朝,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洛阳也是极度复杂,各种世家、士族交杂在其中,哪怕是王府也很难有太大的作为。 “少爷,那人叫冯子玉,现今年岁四十有三,除了官面上的身份,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势力背景。” 王建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此人早年是穷秀才出身,颇有才学,心高气傲,在开封也是有些名气,不过后来考上进士出任了xa县县令就开始飞黄腾达,没七八年就升任了hn布政使司右参议之职。” “呵,看来也是范家使的力了。”朱由崧摇头一笑,个中意味不明。 “少爷,z县范家可不能小觑。” 虽然看不懂自家少爷的表情,但王建义还是一脸的慎重,提醒道:“范家明面上也就一位提刑安察副使,正四品大员,虽然算不上晋党,不过根据安全局锦衣卫私下的查访,他们和sx八大晋商之间的关系却是相当紧密。” “这八家分别是:蒲州张家、太谷曹家、平阳府亢家、介休县范家、侯氏;q县乔氏、渠氏;榆次县常氏。” “八大晋商么?”说起sx晋商,朱由崧眼里闪过一道冷色。 第81章 好大的胆子! “少爷,这其实还是表面上的家族,其间隐藏的还有蒲州的王氏沈氏等,他们相互间联姻,彼此抱团,关系非常之复杂,就以王氏来说吧,这家是经营盐利,和沈氏是联姻的,而沈氏也同样以盐利为主,况且范家更是以盐利开族。” 王建义双眼闪烁,低声道:“这些家族大多都以盐利起家,他们的对手就是ah季家的淮盐,淮盐细腻白小更得民众喜爱,东林党江阴、杨州等均参杂其经营,其间利大不下亿两。” “可以说除了丝绸茶桑就以盐利就引得朋党相互争利不休。” 朱由崧面色凝重,点头道:“此间章氏和范家看来只是一个引头,那么开封整个布政使司都有可能牵扯在内,看来知府钱大伟的压力不小,也难怪他不敢轻动了。” “少爷,这次王府恐怕难办了!”王建义寒着脸很是不甘心的说道:“一但我们参杂进去,事情恐怕会越来越复杂,王府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哼,众矢之的吗?” 朱由崧脸上冷色一闪,愤恨道:“他们若是不来就好,来了我们大不了掀底子,谁也别得的好处。” “少爷……” 眼见朱由崧如此态势,王建义心下暗叫不好,少爷这是打算待事不可违,就直接对伏牛山动手了,真的麻烦了,就算到时查出xa县章氏和z县范家私造兵器,那王府恐怕也得因私动兵戈、乱刑权而引起大事不可。 “此事不用多说,本王自有决断!” 朱由崧一摆手,目光冷冷地看向王建义,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自个这也是最后的决断,要是得不到伏牛山矿山,自己的一切打算都将化为一摊淤水,毫无作用。 这是底线,绝不可退缩! 经后的打算,目前朱由崧并不想和王建义多说,国朝的局势本就极端复杂,不管做什么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碍,若是自己一再退缩,最终将一切无成,什么事也不可能做成。 车轿缓缓前行,两侧的王府仪仗肃穆庄重,府卫在阮标的带领下护于两侧,前方开屏静仪,旗帜飘扬,锣鼓震天,五六十人行径在南大街,引起诸多路人驻足观望。 这是朱由崧首次仪仗出行,中间大道一般只许大人物马车行径,不过朱由崧身为郡王,在hn这地儿上不管是谁遇到他的马车都必须让位,因此也就没怎么耽搁时辰。 至于为什么此次选择仪仗出行,朱由崧有他的考量,因为这次他出来是准备以势压人!不再是晚辈这种模凌两可的身份,等到面见右使参议时,他也就不会矮了自身气势,展现的是皇权,皇室的威严。 “咣咣当……” 锣鼓震天,喇叭、八孔唢呐持续奏响,旗帜飘扬,静屏开路,一路向府衙行去,音律不止。 “王爷出行,速速避退!若有阻挠,定斩不赦,咣咣当……” 仪仗一路前行,半个时辰后,车轿仪仗到了知府衙门。 “驻轿!” “咣!” “王爷仪仗,尔等速速禀告知府前来迎接!”车轿一到府衙大门,仪仗使对着衙卫大声肃呵。 “是,请稍候!” 衙卫抹了把汗,立马朝衙门内跑去。前几天才刚看过朱常洵出行的这般威势,这不没过几天居然又来了,他又怎不知道轿子里坐的是大人物? “老爷,老爷……” 衙卫横冲直撞,一路上小跑着就冲进了正堂。 此时,正堂首位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过此人青瘦的脸上眼眉细长,昂着下巴,一身的从四品鹤服,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个大人物。其侧位上坐着知府钱大伟,好似小心翼翼的陪坐,身后立着李姓主簿,亦是不敢有丝毫声张。 “何事?” 衙卫愣愣横横冲进来,首位上的中年人微微皱眉,不过没兀自吭声。钱大伟眼见于此,心下微松,不过仍旧有些恼怒,大声呵斥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在右参议从四品大员面前喊自个老爷,这不是让人家说自个将府衙当自个家了嘛,钱大伟很生气,不过也却只能强自忍着。 “老……” 眼见自家老爷神色不满,此人到也机灵立马改了口,道:“大人,王爷仪仗来了!” “王爷仪仗?” 钱大伟大吃一惊,双眼瞪大,立马站了起来,道:“仪仗到哪了?”说着眼里闪过一道莫明的光彩,微不可察的和身侧立着的李姓主薄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触即开。 听闻‘王爷仪仗’四字,主位上的中年人亦是面色一变,缓缓的起身,看向钱大伟的目光显得不那么友好了。 “大人,仪仗就在府衙大门外了!” “什么,还不快快迎接!” “不对,开中门!” 说罢,钱大伟似是顾不上中年人了,一摞袍子立马就大步离去,李姓主薄也紧跟其后。 中年人眼见于此,眼里闪过躇踌,咬了咬牙自语道:“罢了,此程就看看这传言中的福王。”说罢一拍大腿也追了上去。 “王爷仪仗,无关人员速速退避!” 府衙大门前,矗立着两个大石狮子,仪仗正停在前方十丈处,仍旧敲锣打鼓,唢呐吹个不停。 “王府驾临,速速开门迎接!” 再一次的催促,府衙中门隆隆开启,紧接着府衙内里又一起锣鼓随之敲响,唢呐之声紧随其后,礼花绽放,然后一条红毯从内门直铺至朱由崧的车轿跟前。 人群促佣,一时间场上热闹非常。 “下官钱大伟参见王爷!” “我等见过王爷……” 还没见到人从车轿钻出来,只是看到了车轿帷幕掀开,知府钱大伟就领着一班府衙官员开始躬身行礼。 也就在这时,朱由崧才缓缓踏出,抬眼看到,以钱大伟为首的一众人员正躬着身,其后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急急赶来。 眼见此人一身从四品官袍,朱由崧双眼一眯,转而又恢复了原样,也不开口。他这是要等这人也行礼再说,既然早一步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和目的,朱由崧就没打算与其好相于,敌人嘛,总归是要面对的。 “下官冯子玉见……” 嗯?此人刚要行礼,抬眼一瞧神色间就冷了下来。 “汝是何人?”冯子玉心下大怒,一脸的冷硬,一个小屁孩居然担敢冒称王爷,实在胆大包天。 大声的呵斥引得众人哗然,钱大伟等人抬起头一瞅,顿时愣怔了,不过转瞬间瞥了眼跟前的冯子玉,眼角流露出一抹怪异之色,与李姓主薄相视一眼,嘴角不免勾了勾。 “大胆!” 阮标脸泛怒色,横肉发颤,一步踏向前,“锵”,大刀出鞘,刀刃露出白色的森芒,瞪大着双眼,道:“汝是何人,此乃福王世子殿下,御赐封锆郡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王爷无礼呵斥?” “谁给你的胆子,啊?” 锵锵锵…… 五十来位府卫哗啦一下,立马围向前,怒目圆睁,手中腰刀俱出!这时只要朱由崧一声令下,他们定然将其斩于刀下! 第82章 红眼杖责! 府卫刀具齐出,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俱是一紧。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突然,没有人事先可以想得到福王府的护卫居然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 面对如此突然的一幕,明晃晃的刀刃,冯子玉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一众面无表情的府卫,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 本来听到是王世子殿下,冯子玉还打算着行礼的,不过经过眼前的这一幕,冯子玉的内心升起了激愤,身躯骤然傲挺,凛然不惧。 自个堂堂从四品大员,竟然被刀具围住,简直是岂有此理!冯子玉发自内心的愤慨,双眼似要冒出火来。这帮武夫太不将本官放在眼里,竟敢如此做作?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官好歹是从四品参议使,竟然敢对本官亮刀兵,朝廷威严何在?”冯子玉大声呵斥,脸上正气凛然,凌厉的目光直接盯向了阮标。 除了一开始瞧见车轿上的朱由崧,现在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士人自有其傲气,更何况身为文官本身?士族自始正德明武宗之后,面对宗亲王室、勋贵再也不会给于好脸色,鸟也懒得鸟,更别说一个小屁孩了。 “哼!” 不待阮标反应,朱由崧冷哼一声,步履缓慢的从轿阶上一步一步踏下,平淡的脸上至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过看向冯子玉的目光反而渐渐冷冽起来。 府卫见自家少爷过来,各自退开了一条路,冯子玉的目光不由移向了朱由崧身上,眼前这孩童面色俊朗,剑眉如削,脸儿红润,一般人见之,必定心生喜爱。 不过当看到那沉冷的目光时,冯子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刚要抬起行礼的双手立马止住,身子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他到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王世子殿下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前些日子骂晕了府学生员,这事他也听说了,至于是不是真有其事,也说不准,不过心里也是好奇,冯子玉心下暗道:“哼,仪仗出行,本官就看看你一个小屁孩想干什么?” 不管冯子玉心里如何想,身后的知府大人钱大伟与李姓主薄等人却是暗暗喜形于色,双瞳均是泛起了异彩。 对于这位看似年幼的王世子殿下,前两天钱大伟总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心知这眼前这小家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一次章氏、范家的产业是不是值得动手,就看福王府有多大威势!是王府厉害,还是范家的手段更妙,究竟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强袭东风。 多则不出五日,少则三日即会知晓。钱大伟心中暗暗期待,想想上百万两钱银,心情激动得就有点按捺不住想要攉出一切。 阮标一步步紧跟在朱由崧身侧,阴冷的目光不断的在冯子玉的脸上扫视着,心下愤恨不已,“这细眼小白脸居然敢吼阮大爷,奶的,不要让阮大爷逮到机会,定让小白脸变成大花脸。” “朝廷威严?” 朱由崧双眼凌厉的看向此人,道:“本王的威严又来自何处?”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咆哮?啊?” 一声质呵,朱由崧毫不留情面,手指直直的点在冯子玉的脸上,继续大声呵斥道:“你到是给本王说清楚,你的礼义何在?” “见到本王竟自连礼都不行,你的四书五经读到哪里去了?啊,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到是说说看,是你从四品官职大,还是本王的御赐郡王封诰做不得数?” “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朝廷律法?” 冯子玉没想到自己的一礼未行,居然引来了一大通的斥责咆哮,就连想插话都插不上,几次欲言又止,硬生生的被连珠带炮的压了回去,气得浑身发颤。 “怎么,没话说了?” 朱由崧喘了会气,也不理会,直接抱拳对着一众观望的百姓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堂堂从四品官员呐,见到本王,居然连礼都不行。” “我看,他不是不会行礼,就连我这小孩子都会,他怎么可能不会呢?无非是看我是个小屁孩,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呢。” “诸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想想,我好歹也是福王世子,出身天皇贵胄,要是换成你们呢?想来以他这种人更不会放在眼里呐!” 就在朱由崧说出最后这一句话时,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惊骇的大气凉气。 毒,极其恶毒! 天下士人谁不注重民望?这是直接抽人底子呐,要是名声臭了,经后还怎么升官? 嘶,这嘴真够狠的!知府钱大伟站在一旁惊得眼皮直跳,还好当初自个没犯愣,要不然真有可能没事整出事来,到头来得不尝失,今天真是大开眼见了。 阮标站在一旁,双眼暗暗冷笑,自家少爷是那么好惹的么?他阮大爷早就见识过了,人不大心却黑呐,那龚孟春不就是一言不合被逼死了么? “你,你……” 冯子玉气得脸色发白,身躯连站都站不稳,上身一晃一晃的,就差直挺倒下了。 不过在众的百姓可不管这些,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换成你们更不会放在眼里。 这一句话绝对是说进了百姓的心底,天下当官的有几个真正将底下百姓放在心上的? 有吗,没有吧? 就算是有,那也是极少的人呢。 如是这般,百姓们看向冯子玉的眼神不由的变了,更有一些胆大的纷纷指指点点,虽然不敢说大声,但表现出来的绝对没有好话。 朱由崧看到这一切,心里很满意,不过脸上却是一正,大声道:“人不以礼,妄自为人,更何况是文人士子?此人虽说是从四品大官,但面见本王却是一礼不行,还敢以下犯上,本王一定要责罚。” 此言一出,百姓中有人大声叫好。 “好!” “就是要责罚,以礼不愈,何以治民?” “嗯嗯,当官的都是坏人,这人看去长眉细眼肯定不是好人,打死这贪官的,为民除害!” 朱由崧耳尖,尤其是最后这一句好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不过扭头看去,连人影在哪都不知道。 朱由崧一脸的狐疑,而府衙的众人无不变色,就连知府钱大伟也是面露惊色。 责罚? 王府有这个权利吗? “你……” 冯子玉面色泛青,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血口喷人,本官何时像你说的那般?” “本官是国朝官员,王府又有何权力责罚于我?” 朱由崧也不再去试图寻找那女童声,对此视而不见,直接挥手道:“来人,就地按下,杖二十!” “是,王爷!” 不管他人如何心想,王府护士对着冯子玉一拥而上。 “住手!你们给本官住手,本官是从四品大员,你们没这个权力责罚本官!” 冯子玉双眼赤红,嗷嗷的叫,死命的挣扎。 要是万历杖责,他定是欣然而受,可一王世子?那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但要是因自己无礼而被杖责,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苍天呐……” “啪,啪啪!” “啊,啊……” 无论是谁,这一刻俱是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双眼瞪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四品官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责罚,任谁见了都是有点不敢相信,哪怕是先前叫得最欢的那些人儿也是不吭声了。 不过,就在这时人群后头一位身上穿着儒服,长相却如同杀猪男一般的大汉,很是凶悍,手上拿着一把扇子,突然间惊异道:“哎呀,少见,真是少见,四品大员挨板子,嘶,好久没见过了!” 说话间,双眼放光,啧啧有声,似乎恨不得冲上去。 “黄汉,住嘴!” 他身侧一位八字胡、四十左右的中年文士眼眉一皱,轻声呵斥,道:“形象,注意形象,咱们不能暴露!”说着好似被人发现一般,四周乱看。 “嘿嘿,不好意思,没注意!” 名叫黄汉的大汉缩了缩脖子,咧嘴露出一嘴黄牙小声道:“成经,福王世子好像越来越可爱了,不过咱们这次过来,一定要从福王府搞到盐引。” “别说话!” 就在二人聊天时,冯子玉已经是羞恼至及,大声吼道:“本官是从四品大员,你们,啊……” “福王府目无法纪,本官一定要告,告,啊……” 冯子玉痛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旧双眼赤红的嗷嗷叫,朱由崧皱了皱眉,再次吩咐道:“扒了他的襦裤再打!” “你,你不得好死!” 冯子玉听了这话,气得破口大骂,紧接着双眼一翻,气极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啪!” 一拍肉响,人被按在地上根本没了反应,犹如一只死猪,直挺挺的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嗯?” 朱由崧面色一惊,心下暗道,“不会给打死了吧?” 阮标心思精明,一瞧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手指放在冯子玉鼻下,面色一喜,道:“少爷,还有气!要不要再来两下?” “嘶,人都晕过去了,还想再来两下?莫不是真打算给弄死?”知府钱大伟惊得整个人都愣了。 “咳,算了!” 朱由崧脸色一正,双手背后,道:“本王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人责罚一顿也就是了!”说罢往钱大伟跟前行去。 “啊,下官见过王爷!” “我等见过王爷!” 钱大伟一众府衙官员态度大变,眼见朱由崧到跟前,个个俱是一脸的恭敬,哪怕是钱大伟和李姓主薄一时间也是点头哈腰的。 “王爷,里面请……” “请!” 朱由崧也客气了两下,就顾自向府衙大门内行去。 钱大伟故意落后半步,给身侧的李姓主薄使了个眼色,李姓主薄会意,又对府衙下人挥了挥手,只见两位衙卫立马跑过去将晕死在地的冯子玉拉起,也不忘帮提起屁股上的裤子,接着就向府衙后门拖去,一会儿不见了踪迹。 第83章 死结 知府衙门大堂,“明镜高悬”的牌匾高居房梁最顶处,朱由崧高居首案,背后一幅巨大的“江海飞鹤向阳图”紧紧贴挂在壁上,如若是站在下首,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感。 不过朱由崧也就形势上坐了会儿,待府衙官员行了正式礼紧接着与知府钱大伟、李姓主薄一起通过侧行道转到了后院。 一干人等坐定,朱由崧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钱大伟身上,别看此人一脸的方正,但能爬到这一府之首的位置就不可能是普通人,朱由崧心下也是丝毫不敢小瞧。 这一次开封那边的布政使司居然将冯子玉这种参议使且自视甚高的人派来,想必就没存了什么好心思,说白了就是来捣乱的。 特别是知府钱大伟,此人早在八年前就被万历安排在洛阳,为的就是坐镇洛阳好帮朱常洵打造洛阳府邸,而且他本身并没靠向任何朋党,要是没几分本事早就被人给赶走了。 所以一开始朱由崧就打算着跟此人联手,有这表面上的知府站在自己一边,王府经后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不过这一次,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小小的章家和范氏,内里牵扯出来的恐怕是势力庞大的晋党,钱大伟当然不敢小觑,内心踟蹰,心中一直在权横利弊,要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万历也不一定保得住他。 这些朱由崧当然也能想得到,而且他们说不定比自己还要了解洛阳以及整个hn周边的势力格局。 心思转动间,朱由崧想了想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对钱大伟直言道:“钱知府,眼下章奉仁这个知府同知陷入科场舞弊且又证据确凿,这国朝大事按理说开封那边应该派出一大批人过来核查,不只是派出冯子玉这个从四品右参议使。” “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这……” 钱大伟面色有些尴尬,瞧了他一眼,道:“不瞒王爷,这次一同到来的还有范氏一族的人。” 这消息他一直隐瞒着王府,在事情没有完全明了情景下,自个并不打算提前介入其中,打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看戏的主意,不过眼下王世子殿下打了冯子玉这个从四品右参议,事情已经没必要瞒下去了,况且想瞒也瞒不了。 “范长龙?” “嗯,范长龙,hn提刑安察司司史。”钱大伟本来还有些尴尬,不过一说起这人,面色立即沉凝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对此人很不放心,想来也是个不好难对付的人。 朱由崧闻言不由得深深皱紧了眉头,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身侧一直没动静的王建义,心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自个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安全局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朱由崧心中颇为恼怒,此次事关重大,他三下五声的要王建义、阮标多番调查,不止一次的提醒,到头来竟然还是出现如此重大失误。 眼见于此,立在一侧的王建义双眼微缩,看向钱大伟不由开口道:“敢问知府大人,此人现今在于何处?” 钱大伟目光转向此人,心知是王世子殿下的心腹,倒也没多想,开口道:“范长龙目前就住在他自家的客栈――怡和楼。” “怡和楼?” 王建义眉间紧紧缩起,道:“没住在官府的驿站,那就是便身前来?不知带了多少人?” 钱大伟本来就心思颇重,眼下王建义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心下也有点不爽了,一个小小的长随,他理会这三角眼也是给王世子面子,语气一下变得生硬,道:“本官又不是锦衣卫,何时查过这些?” “这……” 王建义神色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深知自己问得有些过了。 这人可是五品大员一府之首,他可不是自家少爷,在王建义眼里,自家少爷要不是在正事上,一般时间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钱大伟这个知府可没那么好的脾性。 王建义正待行礼致欠,李姓主薄眼见朱由崧一脸的沉冷,咳嗽了一声打断其话,悄悄给钱大伟使了个眼色,得了其会意,便开口道: “具体人数,我们没过多关注,不过就算加上护卫人员也肯定不超二十余人。” “二十余人也不少了!”王建义深深看了一眼身侧低着头一脸冒汗的大块头――阮标,心道:“看来安全局锦衣卫内部定是出了问题,如此重要的人物哪怕悄悄到来,却也带了不少人,锦衣卫安全局不可能得不到一丝消息。”如此想着,王建义眼底多了一丝阴霾。 如此明显的事,王建义能想到,阮标当然也一样想得到,此时脸色难看,眼角偷偷瞥向朱由崧,眼见其一脸的阴沉,阮标脸上横肉颤动,嘴角微搐,心下破口大骂,“彼其娘之的,不要让阮大爷查出是谁,不开眼的王八蛋,阮大爷被坑死了。” 朱由崧脸色不好看,有王建义和阮标的失职,当然也有知府钱大伟的隐瞒,但更重要的是――他从提刑按察司使范长龙的到来看到了hn布政使司的真正意图。 科举舞弊,一道之地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大掉脸面的,不上报京城想私下处理也可以理解,起码那是三年前的事。 但眼下不仅派了参议使,就连提刑按察司使也亲身到来,哪怕这与其家族有关,但起码也不必亲自出面,按理说其人更需要避讳才对,但布政使司内部居然没听到任何杂音,就连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这其间所显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布政司内部统一思想了吗?” 朱由崧眉间紧紧皱着,这事恐怕钱大伟这知府心里也一清二楚,事情真的麻烦了。 这矿业当真不好占,看来布政使司那边根本就不打算将知府同知章奉仁治罪,倘若将此人提到那边审查,更有可能直接动用手段掩去基罪证。 官官相护,看来其内牵扯甚大。 厅堂内,在座的几人一下谁也不曾开口,均是目露沉思。 “知府大人打算如何处理章奉仁这案子?” 朱由崧打破了沉寂,率先开口道:“想必钱大人心里也清楚,若是此人被提拿到开封,我们必定会被动,说不定被其翻了案,到时一切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并白无顾得罪了一批人却什么也捞不着。” “这……” 知府钱大伟动了动嘴唇,一脸的抑郁。这事当真不好办,若真处理了,就是往死里得罪,不处理也是得罪,可那上百万两的钱银也别想往自个口袋装一钱。 此事就是一个死结! 对于朱由崧来说何尝也不是一样?不动章奉仁,矿业搞不到手,动了要面对按察司使范长龙,以及整个hn道的布政使司,左右是不行。 “钱大人,人生不进则退,该搏一回就搏一回,此事若是到了朝堂,我皇爷爷想来心中也有数,这位子还是属于你的。” 朱由崧眸子闪了闪,再次提道:“若是你不好动手,不如交给本王。” “本王一次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到时好处还是少不了你,只不过……” “如何交你处理?” 钱大伟抬起头,脸泛狐疑道:“王爷想说什么,不如明说,到了这一步,本官也没什么路好走了。” 钱大伟言下之意很明了,意思就是他坐到一府之首这位子也是到顶了,再想往上爬几乎不可能,头顶上都不是一路的人,他也是势单力薄啊,要不然也不必和王府参合在一起。 “好!” 朱由崧双手一拍,目光绽然,道:“既然如此说,本王也不卖官司了。” 说到这里,朱由崧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不瞒钱大人,本王已经查到章氏与范家在伏牛山私造兵器,数目不下千计……” “什么?” 钱大伟豁然站起,瞪大了双眼道:“事情可实?” “王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本王像是开玩笑的吗?” 朱由崧脸色一沉,道:“章范两家简直无法无天,竟敢私造国朝禁物,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依本王看,这些人是想造反啊!” “造反?这,这……” 钱大伟与李姓主薄听了这话脸色巨变,惊骇道:“王爷,你,你是想……”这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意思实十明了,眼前的这小屁孩是想抄家灭族呐。 难怪啊! 难怪他左一口,右一口的要自个将事情交给他来办,恐怕王世子殿下还想借用洛阳千户所的力量吧?不用说也知道,那是用来拿范长龙了以及章氏和范家的人。 是啊,前天不是听说王府调动府卫去伏牛边附近嘛,当时还以为是王庄的事情呢,也就没在意,谁曾想――眼前这小屁孩早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了,而自己却一直在想着看戏呢。 想想都好笑啊,居然一直是人家在背后主导着。钱大伟经过最初的惊骇,渐渐地缓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由崧和王建义,还有阮标这大块头,心道: “这一堆人聚在一起,不知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监察地方王府的锦衣卫居然如同家丁一班,呵……” 想些这些,钱大伟不由得又想起了早前锦衣卫龚孟春的事,那时也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王世子下命令杀的,人称杀人狂魔,现在看来事实恐怕是真的。 “事道乱了,什么妖孽都出来了!” 朱由崧那张俊俏的脸,黑亮亮的双眼,钱大伟越看越感觉不对劲,眼下国朝局势,以他这个不入朋党的边外人也看出了一二分。 人之常言,国之将乱,必有妖孽。此话也不无道理,这不自己就遇到了。 第84章 准备(1) “钱大人想得如何了?” 朱由崧定定的看着他,心知眼前这人不下狠药是不行,开口道:“只要到时本王在伏牛山一动手,钱大人这边立马对章范两家开刀锁拿,到时得到的产业,本王再分出一成,如何?” “当然,如果提刑按察司使——范长龙这人你不方便出手,本王也可代办之!” 这话说的简直是直白,那是先斩后奏的意思,说得钱大伟和李姓薄眼皮直跳,不过一想到上百万的钱银,两人不由得再次呼吸深重。 “若真是动手了,虽然有越权之嫌,不过却也是为国朝嘛,而且有王府顶在上头,本官只是辅助,嗯,对,就是辅助,章范两家那可是造反,真是搞定了,说不定皇上还心喜呢。” “况且章奉仁科举舞弊,案子是自个接手的,若是上头拿去翻了案,那倒霉还是自个,左右没好事,大不了就掀盘子,反正出了事有王府顶着,看谁笑到最后。” 只要自个不亲自出面,写个手谕交给洛阳千户治所,相信以自个与千户番禺的交情,此人定当不会违逆。 越是想,越觉得有理,钱大伟在桌上重重一拍,一脸的狠劲,咬牙道:“就这么定了!” …… 有道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就在朱由崧与知府钱大伟商议好了行动细则动身离开时,身在南大街的范家客栈里,hn提型按察司使——范长龙一脸阴沉的坐在客房内。 “确定?冯子玉真的被福王世子给打了板子?” “是,司使大人!” 回话的是个中年护卫,此人一脸的大胡子,细小的双眼说话间总是转动不休,一看就是个心思多变的人。 此人一身护卫装,腰挂大刀站在下首一脸恭谨的抱拳道:“属下的的确确看清了,是王世子下的命令,当时就在府衙大门口直接打的板子,一连打了二十下,臀股上血肉模糊。” 说话间,站在范长龙身侧形似师爷的一位八字胡老头,此人抚了把胡子,眉间双眼一转,道:“大人,看来定是福王府的意思或是王世子身边有人在指使,此事当慎重。” “听说福王最受皇上喜爱,若是得罪了王府,今后大人想要升迁,恐怕……” “哼!” 范长龙冷冷看了老头一眼,心道:“本官会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教?一个七岁的小屁孩能懂什么?” 心里如是想着,目光重新落在了中年护卫身上,道:“知府钱大伟当时在场是什么表现?可出言阻拦?” “回禀大人,当时是这样的,冯子玉准备行礼时,发现出轿的王世子殿下,然后……” 中年护卫从头开始一句句说起,中间也没参夹任何多余情绪,到说得也是事实,“事情最后,就是王世子殿二话不说,直接叫府卫按下打板了,最后连……连裤头也扒下了!” “哼,好大的威风!” 范长龙啪一下,放在桌几上的手掌重重一拍,整个茶杯跟着跳了起来,也不管撒到衣袖上的水泽,脸色泛青,咬牙切齿道:“一个小屁孩断然不可能如此,说不定还是知府钱大伟那老狐狸指使的。” “本官亲自到洛阳,哪怕是便衣前来,姓钱的装作不知道,不亲自前来拜会不说,竟然连个拜贴都曾不递,简直不将本官放在眼里,欺人太甚!” “老爷息怒!”范长龙身为提刑安察司使,发怒自有一番威势,在场两人心里一紧。 八字胡老头立马换了杯子重新倒上茶,嘴里说着,一脸慎重,手指朝头顶上空指了指,道:“姓钱的坐在这位子本来就不靠谁,要说靠山,就是……” 唉!站在下首的中年护卫始终不曾开口,直到现在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觉,叹了口气,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开口。其实他很想说王世子殿下不像似被人指使的,当时看那口吻与表情反到是临事自变的主张。 可惜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七岁的孩童会有这般伶俐的口齿?反正他自个也不信,哪怕早有骂晕府学生员的事例在前也一样。 “老爷,事不宜迟,不如……”眼见说到万历头上,范长龙一脸的脸郁,八字胡老头双眼一转就开了口。 不等他话说完,范长龙嚯一下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原地跺了两步,转过身一脸肃容道:“本官心理清楚,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姓钱的既然不知好歹,那本官也不必给面子了!” “哼,他做得了初一,本官就做十五!” 范长龙一脸的阴冷,挥手对中年护卫吩咐道:“哈郞,马上叫上人手跟随本官前去府衙提人,只要同知章奉仁到手,本官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哼哼!” “大人,那钱大伟……” “哼,他敢不同意?” 八子胡老头话音一出,范长龙冷笑道:“本官好歹是一道的提刑安察司使,此事是份内之事,姓钱的是聪明人,这种错误他是不会犯的。” …… 就在范长龙自信满满,准备去府衙时,朱由崧已经换上一身普通装在回王府的半途悄悄下了马轿,领着王建义和阮标一同去了洛阳千户治所。 “就是这里吗?” 朱由崧看着眼前近乎农场的治所,一脸的不可置信。 破烂的大门,门板都有两块碎了,墙顶上方的重梁横木几乎要掉下来,墙头上方长满了草根,院子里倒是有十来间房,不过也一样的破旧,最深处有个大房子,想来就是治所主事房,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的一切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个军镇要地。 “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门两侧有位三十来岁的看门守卫,头上发毛乱糟糟地,一手挖了个鼻孔,吊儿郎当的斜眼瞥了过来,像是赶苍蝇般,嫌恶道:“去去去,没事不要瞎晃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看朱由崧等人身上的穿着就知道出身富裕,不用说也是下人陪着出来无聊瞎逛,杨峰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见多了。 眼下自个和另一哥们站岗,奶的,那斯就喜欢偷懒,说是撒泡尿,近两个时辰都不见影子,说不定跑到哪个小巷私娼家里颠腾上了,此刻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两月奉到手只有一半,勉强够用二十来天,心里正着急婆娘生孩子的银钱呢。 “麻烦通报番禺大人一声,就说福王世子求见!”王建义走上前一手摸出颗碎银子递了过去。 “福王世子?” 守卫脸上一怔,瞬间倒吸了口凉气,连到手上的银子也忘记塞进袖口里了,瞧着一旁站着的六七岁孩童,脸上红润,双眼黑亮,一袭富人打扮。 杨峰心道:“他就是那位骂晕府学生员的王世子殿下?嘶,刚听说他还打了开封那边过来的从四品参议使,真是……” “不知?” 正当王建义心下不耐,想要再问时,杨峰瞬间反应了过来,忙将银子收起,一脸笑迎道:“请,治所千户大人正好在里面!” 连通报都免了,身为守卫,杨峰心里明白,以福王世子的身份根本不用通报,身份早就超过了千户番禺,要说礼义,反而番禺要亲自迎接呢。 “千户治所每月月奉都会给齐么?”朱由崧倒是没直接进去,反而问起了这档子事。 “这个……” 杨峰有些为难,说实话吧,上头要是知道会有人不高兴,不说吧他心里不爽,咬了咬牙道:“以前每月额度算起来有五两不到,现在四两左右,听说每年剥到治所的银子都在逐年降低,番大人到是有多少给多少,不过有些人却是会私扣些!” “有些人?喝兵血么?” 朱由崧眉间皱了皱,接着又松开了,笑道:“以后会好些来的!”说摆也不管他如何想,顾自领着王建义、阮标向里头最大的房子走了过去。 远远看着朱由崧进去的背影,杨峰暗自摇头,心道:“真的会有好日子么?” 走近大房子,门前站了两个守卫,这两人不像外面的杨峰那般吊儿郎当,到是身子站得笔挺,看上去十分严整。 正当两人要呵斥,朱由崧一步向前,从袖口直接拿出钱大伟的手谕递了过去,目光看向里头朗声道:“本王朱由崧,面见番禺千户,不知千户大人可有空闲?” “哈哈哈,王世子殿下亲来,本官番禺有失远迎!”一声大笑,一位身体壮硕的中年大汉迎面大步而来,嗓子犹如震雷一般,很是哄亮。 不由纷说,立即行礼,接着侧身摊手,道:“王世子殿下里面请!” 番禺双眼烔烔,扎须大汉,个子和阮标有得一比,闷雷般的大嗓子让人直觉得耳洞大开,朱由崧愣了愣,瞬间展开笑容,道:“番大人不必客气,同请!” 番禺目光一闪,道:“王世子殿下百闻不如一见,果真不同一般,请!” 两人坐上,上好茶,番禺却不曾开口说着,捏了茶杯缓缓喝了起来,朱由崧眼见于此,双眼眯了眯,此人看起来也是个难缠之人,不过这次他是来求人,倒也不在乎这般态度。 “番大人,本王看这治所似乎好些年不曾修善过,不知是何缘由?” 朱由崧像个小大人般,手上也拖着杯子,似乎不经意的说道:“唉,看这房子,堂堂一镇治所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本王很难想象治所平时怎么过日子。”说着,手指向上指了指,“看,房顶都漏洞了。” “哦?” 番禺欠了欠身子,眯着双眼道:“不知王世子殿下有何教于在下?” 朱由崧知道眼前这家伙听进去了,不过此人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好手,心下也不着急,从袖口摸出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本王爱惜封国百姓,治所当也不例外才是,说不得要捐赠一番。” 第85章 准备(2) 银钱开路,朱由崧不信一千两银子还不能让这家伙上心。现在的国朝治所每处都有喝兵血的例子,虽然从大门守卫听说,此人有自个的底线,不过当诱惑足够大时,一般人就很难抵挡得住诱惑。 “嗯?” 眼见桌子的票值,番禺瞬间怔住了,不过却没去接银票,反而抬起了头,目光炯炯道:“不知王世子殿下有何见教?若是有需要治所之处,还请明言,若是办得到,本官定当不会推辞!” 如此一番作势倒是出乎了朱由崧的想象,哪怕是身侧站的王建义与阮标也是愣了愣神。 “难道嫌少?”朱由崧心下有些不爽了,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自个拿得都肉痛,于下瞧了眼被番禺捏在手中的钱大伟手信,指尖点了点,道:“番大人就不想先看看这个?” “呃……” 番禺神色微怔,自个还真忘记拆开看了,眼前的小屁孩这些日子来着实干过不少事,自个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反而将私交好友的信件给抛到了脑后,说实话这太不应该了。 懊恼之际也顾不得眼前,反正王世子殿下都这么说了,就不必顾忌啥。 番禺当面拆开信件,仔细看了起来,渐渐地眉间皱了起来,当看到最后攉一下,整个人原地腾了起来,面露大惊之色,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朱由崧等人,“这,这是真的?” “章范两家当真私造禁器?” 番禺心脏砰砰跳动,扎须的大脸上直冒冷汗,满眼的不可置信,“数以千计的刀兵,嘶,这是想干什么?要真是在自家地头掀出这事儿,那自个脖子上的脑袋还不得搬家?” “哪怕到时能保住性命,屁股下的位子也别想再坐了。” 番禺越往下看越是感到后怕,内心禁不住颤栗,抬眼悄悄看向朱由崧,见其手托茶杯好整以遐的品茶,不免心道:“装得够沉稳啊,竟然早早派人前去伏牛山打埋伏了,要是本千户至始至终不知道这事儿,到事发那天,整个hn道不知会有多少人被牵连!” “厉害,着实厉害!竟是早早算计了,这是逼着本千户不得不与其联手啊。” 知府钱大伟的手信将事情的本末一五一十的说了个底朝天,里面所含的信息不得不说是个重磅炸弹,可是番禺却是冷汗津津,背后全湿透了。 “本千户身为一府治所,虽没监察天下之权,却也有地方维稳安民之责,到时若是出了刀兵之祸,更何况是王府参于引起,自个这个治所千户难逃牵连,下场绝对可悲之及。” 越想越是惊悚,捏着信贴的右手隐隐颤抖,番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罢了,上贼船吧!到时若真是抄出国朝禁器也是大功一件,大不了就如同钱大伟这斯一般和王府绑在一块。可惜得罪了晋党,以后别想安稳了!” 番禺心下一番琢磨,有了决定,抬起头目光直视朱由崧。 眼于番禺看过来,朱由崧心下一动,手上放下了茶杯,脸上露出这微笑道:“番大人,想来目前局势,钱大人已经在信中于你言明了,不知千户治所准备作何打算?” “本官只想问一句,事成后千户治所有何益处?” 到了这一步,番禺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开口直言道:“府衙得了三成利,千户治所怎么说也得给出一成来吧?” “成!” 出乎意料,眼前的小屁孩竟然一点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竟然直接同意了下来,就在番禺发愣间,朱由崧却是再次开了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到时本王兵马在伏牛山准备动手时,还希望治所大人直接派人奔赴xa县与z县两地,将章范两家所有人都逮捕,若是条件允许的话……”说到这里,朱由崧脸上泛起一抹狠戾,手掌作了个下切的动作。 “这……” “怎么,番千户下不了手?” 番禺一脸的惊骇,不等说话,朱由崧冷冷道:“如是不如此,此利还轮得到我们么?” “番禺大人不要忘记了晋党,还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本王可不想经后走在街头被人放了冷箭!” 朱由崧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犹豫,可谓是斩钉截铁。看着面前这张娃娃脸,黑亮的双眼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狠戾之色,番禺有那么一刻显得精神愰惚,心内悸动,突然觉得这世道似乎并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了。 …… “少爷,我们真要……” 王建义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嚅动着嘴唇欲言又止,朱由崧冷冷扫了他一眼,道:“天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利益之争,退一步就是自我伤害,走向毁灭这途,事关大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王能退么?” “少爷,庄木头和朱峰已经早三天就驻进王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阮标似乎心有所想,不安的看向了他。 “事关重大,回府揪出奸细再说!” 朱由崧看向他,冷不丁的面色发沉,道:“此前范长龙带了那么多人进洛阳,安全局锦衣卫竟然毫不知情,本王希望你们尽心尽力,若是出了差错,最倒霉的还是你们。” “是,少爷!” 朱由崧的话让阮标和王建义内心发紧,两人脸色同时一正,肃容道:“属下定当揪出内奸!” 就在朱由崧走出了千户治所,hn道布政使司所在地——开封。 “巡抚大人,洛阳同知章奉仁这事牵扯甚大,消息传来还有福王府的人参与其内,冯子玉那人心高气傲,会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最重要的还钱大伟那知府,恐怕不会买账。” 内圆一处竹林下,三五人围在一起,石桌上放了盘围棋,两位花白胡子的老人相互对坐。 其中一位面色干瘦,不过双眼烔烔有神,手上执了颗白棋,啪一下按在中间,抬起头看向对方,意味深长道:“范兄,此事说来还是福王府触到了某些人利益呐,商税一提,少不得动荡啊。” “这……” 范永斗身为sx介休八大晋商之首,消息不可谓不灵通,但在眼前这位老人面前却如同一小孩,一下失去了方寸,手腕一抖,手中的黑棋啪一下掉在盘中。 “呵,怎么,你不放心?” 面色干瘦的老者笑了笑,摇头道:“本官已经早一步派提刑安察司范长龙去了,这事想来你不会不知道吧?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呵,呵呵,巡抚大人不愧明心见性,倒是永斗做作了!” 范永斗面色尴尬,脸上僵笑道:“其实是有些担忧,听说福王其人蛮横,若真是插手了,恐怕就算是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也不一定能压得下啊。” 嘴上这么说着,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满,张我续身为hn一道的军政大员,他一介商贾说什么也白搭,况且姓张的家族都以入朝成士为主,没多大利益纠葛,但自家却是不同了,那伏牛山的兵器还存放着呢。 这几年来,因福王入主封国的事儿闹得朝局动荡,不知有多少眼睛盯在洛阳,自个也不好妄动。 伏牛山兵器虽是新安章氏、z县范氏为主,自个与这两家没什么太大关系,但那些东西却是自家订制,可不能出了事儿。 “放心吧,有冯子玉去了,再加上范长龙,一文一武,钱大伟那知府还是要给些面子的,福王也只是提商税罢了,不必多想。” “世上本无事,佣人自扰之啊!” 张我续淡淡一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或许说一切都在掌控中,不管是知府钱大伟,还是新入主封国的福王,多多少少了解透彻了,一切终究是利益。 …… 不管hn一道巡抚张我续具体如何想,朱由崧领着王建义、阮标等人回到王府已是下午三时,不等喝口茶,王建义便再次找来了。 “少爷!” 内外院隔离壁墙处,朱由崧刚踏出拱门,王建义便一脸急色的走了过来,皱紧了眉头,道:“刚刚钱大伟那边传来了消息,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带人去了府衙!” “提人吗?” “嗯!” 王建义重重的点头,朱由崧挑了挑眉,轻笑道:“呵,动作到是挺快,姓范的是怕夜长梦多啊,看来冯子玉那家伙挨了顿打,却也不冤,反到是提醒了范长龙这斯。” “对了,章奉仁有没被提走?” “这到是没有!” 王建义摇了摇头,寻思道:“来人说,好像被知府钱大伟给拖住了,不过最迟明天也要交接。” “嗯!” 朱由崧点头,目光一凝,道:“有没查出安全局到底是何人截了消息不报?” “查出了,是原锦衣卫副百户张一庄的问题!” 王建义摇了摇头,似哭又想笑,道:“此人那天喝醉酒将送上的线报贴纸当厕纸给用了。” “哼,喝酒误事!” 听了此话,朱由崧内心微微一松,心道:“还好,若真是安全局内部出了奸细,自个非得郁闷死不可。”花了不少银钱养出叛逆来,任在谁身上都不会高兴。 “此事你来处理,本王就不出面了!事不宜迟,派人通知庄木头他们做好准备,今夜子时一刻动手!” “还有,通知治所千户番禺,让他提前行动!” 第86章 漫长的夜! 公元1614年4月23日,这一天绝对是让很多人难忘、铭刻在心的一天。 傍晚六时,治所千户番禺带领手下十来人骑马奔出了洛阳城门,城内百姓见怪不怪,治所千户时有要紧事也会这般行事,一城治所有一千多军卫,平时大多分驻在各大县城。如有急事,千户番禺就会亲自动身前去处理。 然而现在一切竟然起了变化,时间一到打落更——晚上七时,宵禁开始,平时晃晃悠悠的守门人竟然换了一副模样,立即火急火燎的关上了城门。 “怎么回事,今天城门关得这般急?”一路人刚走入城门,隆隆的关门声响起,不免感到疑惑。 “是啊,怎么回事?” 城门内外人员皆是疑惑重重,指指点点,相互间攀谈,看向城门官的神色充满了不解。 门卫一脸的不耐烦,像赶苍蝇般挥斥,“去去去,这两天开封派来提刑安察司使,府衙也要负责安全知道不?” “呃,原来如此!” 人群得到了消息也就不再八卦,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平时禁宵对那些大家世族子弟毫无作用,一脸的不在乎,平时该怎么样,现在也一样如是,不过仅仅只是过了十来刻钟,洛阳府衙一反往常行事,派出了大量衙卫,手持腰刀上街巡视了起来。 “知府大人有令,宵禁时间,任何人不得逗留大街上,违令者斩!”衙卫首领是个壮硕的中年人,此时这人一改往日的和言悦色,满脸的冷硬。 “彼其娘之,刚想去夜来香潇洒会!”刚来洛阳的黄汉,一脸的郁闷,挖了个鼻孔,露出满口大黄牙对身侧的青年文士道:“成经,咱们回去!” “唉!” 话音一落,周边的普通人哄然散开,四处急走各回各家。 然而有些身份地位的家族子弟却当作了耳边风,右耳进右耳出,蛮不在乎,甚至走在街头中央的一群人,身穿长袍,手上拿着折扇,好不潇洒,谈笑间根本不欲理会,连看都没看一眼。 眼见如此,衙卫头头心头升起了怒火,妈了个巴子的,竟敢不将老子放在眼里。二话不说,两个踏步就追了上去,对着这群人大声喊道:“宵禁,你们没听到?” “你,说你呢,赶紧回去,不许再逗留大街上!”衙卫头头一手指向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位青年。 “哎呀,这不是蒋大人嘛,今天怎么这般生份?小生是秦军啊,你不会忘了吧?” 青年不屑的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蒋大人难道上次在‘夜来香’没玩好,听说香香姑娘可是很会侍候人的啊。 “啪!” 蒋头领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说着锵一声,手上腰刀出鞘,脸泛冷色道:“滚!再啰哩吧嗦,老子一刀劈了你!” “你,你……” 这样子看似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脸上一巴掌还火辣辣的痛,名为秦军青年一脸的不敢置信,在这洛阳城,自家怎么说也是有点地位,平时这衙门看见自己还不是一脸的和言悦色,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滚!” 在蒋头领不耐的咆哮中,跟在身侧的一班衙卫立即围了上去,锵锵锵,一阵声响,灯光下明晃晃的腰刀份外醒目。 名为秦军的青年见此,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只能愤愤的捂着脸转身离去,其身后的人员见此也就不再逗留,比起秦军来,身份上他们可还差一点呢。 如此一幕在洛阳城各大街上纷纷上演,那些游荡在街上的豪门贵族都被挥了回去,如若不听劝更是直接抓捕,鸡飞狗跳得,直到最后再也不见任何人员为止。 没了这些有钱人,各夜铺青楼也同一时间纷纷关上大门,最终街上变得一片冷清。 府衙一反常态的作法虽然引起了各大商家的不满,以及少数大家世族的疑惑,却也没太大的反应,顶多认为布政使司派大员前来,府衙为了安全以防万一才如此行事罢了。 南大街范家客栈,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脱了外衣已经准备入睡,就在这时,客房门咚咚咚敲响了。 “进来!” “外面这么吵,怎么回事?” “老爷。” 八子胡的老头走进房行了一礼,面带疑色道:“今夜有些不对劲,不知怎么的,钱大伟那斯突然下令宵禁,将所有人都挥了回去。” “宵禁?” 范长龙眼眉一挑,摇头笑道:“本官到了洛阳,不住驿站,他这是要提防宵小作案恼了本官,这不是很正常嘛。” “我看你是多虑了!” “可是……” 老头还想再言,范长龙一脸不耐,挥手道:“好了,此事不必大惊小怪,虽然姓钱的要迤几天,可也不必用宵禁来搞花样。” “咳,那个,听说夜来香新来的香香姑娘不错,你让人给本官叫来!” “呃,是!” 八子胡老头愣了愣,没想到这话头一转就到了青楼女人身上。知道自家老爷夜里无女不欢,眼下是按捺不住色心了,老头心里无奈也只能告退。 …… 夜间,子时还差半个时辰,朱由崧便悄悄起床一人从内院溜了出去,披星带月般的赶到了王府锦衣卫校场。 锦衣卫校场灯火通明,三排百十号人员腰挂马刀,身背长弓静静的站在校场,身侧拉着的马匹,烈马在静谧中不安躁动,时不时打着响鼻在地上踢蹬蹄子。 “怎么样,人都带齐了吗?”朱由崧一入校场,双眼发亮,就对着紧跟身侧的阮标和王建义发问。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只要跨出这一步,自个就能彻底开展一切。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已经在徐徐展开,宏图伟略,胸中韬略,一切的一切似乎在等着自己去冲开,朱由崧内心抑制不住兴奋,胸口似燃烧起一把火,很是灼热。 不管如何,范长龙今夜死定了!这批人马就是为了准备对付此人,说什么也不能出了差错。 阮标身子一正,眼眉凝肃道:“少爷,都带齐了!” “是吗,这里共有多少人?” 朱由崧目光烔烔地看向他,道:“弓箭、马刀可都准备好?” “一共一百八十号人,弓箭马刀齐全。” 阮标一言即出,站在一侧的王建义立马接上了话,一脸慎重道:“少爷,府卫除了要驻守王府,一共有一百五十人可以带走。” “安全局锦衣卫已经先一步派出三十人,其实中五人去了王庄通报动手时机,另二十人跟随治所千户番禺前去控制章范两家族人,还有五人在秘密监视范长龙踪迹。” “嗯,干得不错!” 朱由崧点头,目光一闪道:“现在可有消息传来?” “约定时间是子时三刻,现在还差五刻钟,想来应该快有消息了。”王建义手里兜出一个袖珍表,瞧了眼立马回道。 还有五刻钟!朱由崧仰起头望向天际,只见夜色下星辰隐去,月光昏黄,校场上火炬高举,人群静谧,马匹不住的打着响鼻,呼呼的夜风刮起,格外的阴冷。 朱由崧无由来得内心竟想起了一句话,“风高月黑,杀人夜!” “报!” 一锦衣卫人员快速跑进了校场,大声道:“少爷,府衙传来消息,大街上人员已经彻底扫清!” “好!” 朱由崧双眼一亮,对着整齐整列的府卫人员大声道:“今夜,你们的任务就是不顾一切,给本王将范长龙给宰了!” “此人的画像,相信安全局局长王建义、副局长阮标已经给你们看过了,这次就由阮标统领你们行事,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出发!” “是,世子殿下!” 众人齐声应答,朱由崧看着两人点了点头,身影缓缓没入正事堂,王建义紧随其后。 “检查刀具,上马!” 嚓嚓嚓!一阵轻响,府卫身上挂甲纷纷上了马,阮标目露精光,这一刻他不再显得胆小,腰挂大刀脚下一蹬就上了马,大手一军,道:出发!” 就在这一刻,王府大门隆隆打开,身材魁梧的阮标领头率先奔出了大门,身后一百多人紧随,马蹄声不绝于耳,大地震颤,仿若有千军万马一般隆隆作响。 如此巨大的响声,不说街坊邻里,哪怕是府学内部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以至于王府内院那边也能隐隐听到。 “怎么回事?好像大军进城一般?” 府学内一处教楼,其间一处形似内室书房,一青衣老头正在低头写字,蓦然抬起了头,双眼内泛起了疑惑,喃喃自语,“奇怪,这马蹄声好像王府那边传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唉,宗亲王室太过肆无忌惮,不知又何人家遭了殃。”宗亲欺压百姓,这种事国朝百年来已经随处可见,派府卫出去也并不少见,青衣老头暗自摇头,只得继续写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始至终,这府学祭酒就没打算过派人一探。文人不做无益已之事,这已经是某种宗旨,始终是此类人的节操。 王府内,锦衣卫校场正事堂,朱由崧靠在躺椅上,闭眼静静养神,他在等待着最后结果。王建义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儿,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需要动刀兵。 虽然早早有猜测,但一直不敢去想,现在终究还是来了!自家少爷内心很有主张,一年多来,王建义已经看得十分清楚,少爷虽是年幼,却终究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因为少爷不是普通人! 世界上应该再也找不出少爷这般人了。 王建义心里感慨,少爷身上显露种种神秘,不过没有人会去在乎,在乎也没人能怎么样。大明第一王世子,御赐郡王封号,会在乎谁的目光呢? 隆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大街上一片肃杀,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夜! 第87章 血洗! “驾,驾驾……” 轰隆隆,马蹄声震于城,两旁的商铺木门紧闭,偶尔几个红色灯笼亮着,大街上一百五十号余人一脸肃杀,快马挥鞭直赴南大街范家客栈。 …… xa县章家堡,这是一个过千户人口的大堡,方圆百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田地属于章氏一族,宅院占地近千亩,乃是章氏一族的族群所在地。 此时,章氏大族的数千平米的晒谷场上,火炬高举映红了半边天,千户番禺一脸肃容的坐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下方,晒谷场人群涌动,数千人聚集,除了外围看热闹的,且被治所兵卫阻拦,走在间被押送的章姓族人拥有五六十人,有老有少,却没有一个妇女孩童,每一个人均是被绳索缚着双手别于腰后。 尤其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胡老头,身上一袭白色内衫,头上发髻都没有扎结,零乱的散落遮了半面脸,此人就是现今章氏一族的族长――章浩明。 “走快点,别给老子磨蹭,快走!”治所兵卫推搡,不断的催促,右手持着的大刀上隐隐还留下了一丝血迹。 这年头,每一个世家大族基本上都会养一些护院丁壮,想来不久前为了抓铺章氏族人,治所兵卫也是经过了一番搏杀。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畜生啊,可怜我那还小的孩儿,你们不得好死啊……” “杀千刀,我刚娶进门的婆娘呐,你们这些畜生,天打雷劈啊。” 章氏族人不断哭喊咒骂,人群也是骚动不安,但被治所兵卫死死阻挡着,不让冲击进来。 被押送到场的章氏族人,大多身上大多衣裳不整,子时很多人已经上床安睡,在这时被有准备的治所兵卫快速闯进宅院,想要有所反应恐怕也来不及做什么。 五六十号人被绑缚着,男人大多神色萧瑟或不忿。 台子上,番禺扫了两眼,面无表情的对身侧的护卫说道:“z县范家那边消息传来没有?” “大人,还未曾得到消息!” 护卫弯腰行了一礼,目露思索道:“按约定时间,z县那边同时行动,想来这时也差不多到了该行刑的时候,有孙副千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 番禺不置可否,看着场中的一众章氏族人,开口道:“那些人都处理了吗?” 就在番禺问出这话时,护卫身子忍不住一颤,双眼微缩,深深吸了口气,道:“回禀大人,都处理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番禺好似有所察觉,扭过头瞥了其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斩草要除根,以免后患无穷,你跟随本官这么久,想来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是,属下明白!” 护卫头低低的,不敢有丝毫不满,他知道千户番禺说得是对的,杀了章氏一族的男人,妇女孩童定然心存仇怨,将来若是有机会说不定会报复。 身为治所兵卫,本身并不害怕,但最怕就是祸及自家人,斩草除根也是必然。 “是时候了,行刑吧!” 番禺道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眼好似假寐了般,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是!” 护卫行了一礼走向台前,大声道:“章氏一族于伏牛山私造国朝禁器,意图不轨,千户大人有令:杀!” “不,不会的,冤枉啊大人……” “无法无天,你们这是私设刑案,本人不服!” “姓番的,你不得好死,杀千刀的,我章氏一族传承百年,从洪武年至今也不曾遇到尔等丧心病狂之人,竟然连妇女孩童也不放过,不得好死啊!天呐……” 最前面的章氏族长扎脱了治所兵卫擒着的手,大声嘶吼,若不是被绑缚着,说不得冲上去一头撞死在台上坐着的人身上。 “行刑!” “杀!” 噗嗤,噗嗤…… 一刀刀劈下,五六十个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晒谷厂上血腥气弥漫。 “章家完了。” “是啊,xa县头号的大族,谁能想得到?” “唉,利欲熏心呐,国朝禁器居然也敢去碰,要不是洪武年间,那还不得移九族?” “是啊,这还算好的,不然就连远亲旁支也被牵连。” 堂堂一县的顶尖大族就这么的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明面上五六十号人头落地,但暗地里妇女孩童也不曾遗落一个,可以说章氏一族已经彻底灭族了。 而与其一般遭遇的还有z县范家,此时那里同样进行着如此一幕。 这一切,身居王府锦衣卫校场的朱由崧,他的内心早有准备,但有一点却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就是伏牛山。 与阮标所带领的府卫出场的同一时间,庄木头和秦峰带了总共八百多号人冲进了矿场,然而却是遇到了极为激烈的反抗,内里弓箭齐全,护矿人员高达千人。 还好,这些人员分驻之处相距不近,但就是如此,庄木头他们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伤亡。 “大人,冲不进去,里面的人有火药,而且弓箭上还染了巨毒,我们已经死了二十三人了。” 矿山上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低矮的石山下,一位府卫衣裳沾血,哭丧着跑了过来。 “哪来的火药?” “他们炸山挖矿用的!” “哼,早告诉你们要小心,不要太不当回事,现在知道了吧?” 庄木头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阴沉,内心说不出得烦躁,这些府卫真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好好潜伏着,但这些家伙就是吃不了苦,被虫子咬一下都受不了弄出声,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人,现在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身侧的朱峰皱了皱眉,建议道:“前方道口被巨石挡住不好突进,而且对方居高临下,弓箭对我们很不利。” “不如这边派些人员佯攻,我们大部人员从侧山绕进去,如何?” “只能如此了!” 庄木头无奈点头,对报信府卫吩咐道:“命令上去叫他们装得像样一点,其余人跟我走!”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庄木头领着数百人绕进了树林。 “息灭火把,不要出声!若再有人犯事,别怪本人刀下无情,哪怕到了少爷那儿,我也有理说得过去,哼!” 庄木头轻声冷哼,身侧跟随的人员俱是心里一紧,不敢有太大动作,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半个时辰后,一群人终于绕到了矿场内, “什么人?” 庄木头刚从树林里露出个头,便被守山人发现。 “哼!” 一声冷哼,庄木头弯弓搭箭,动作十分娴熟,一气呵成,咻一箭射了过去。 噗嗤!守山人死死捂住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 “谁,是谁?” “快来人啊,有人冲上来了!” 就在守山人倒地时,发出了响动,立马被巡视人员发现,一连带的冲出过来,火光冲天。 “杀!都给我冲……” 庄木头身先士卒带头冲了过去,大刀劈砍,几乎每一步都有人躺下。 “杀!” 身边的府卫眼见于此,也不甘示弱,激发了血性,刀刀拼命。 场上喊杀声不断,鲜血淋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府卫略有伤亡,好在平时大家在少爷的要求下也经常训练,彼此间也有配合,到是比起普通壮丁要来得强悍。 后山打开了缺口,一切变得容易许多,半个时辰后,喊杀声越来越低,最终伏牛山安静了下来。 洛阳城,南大街范氏客栈的大门前,阮标带领了一百五十来号人将客栈四周围了起来,处在身边还有七八十人。 “来人,上前叫门。”众人下马,团团围在了阮标身边,大门两侧又埋伏了两人。 “砰砰砰……” “开门!” 一府卫得了命令上前死命的拍打。 “来了,来了,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一声懒散的声音传来,大门一块曳板退下,一老头打着哈欠,眯眼看去,“你们……” “死!” 事先埋伏在两侧的府卫瞬间跳出一刀劈了过去,此人连反应都没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冲进去!” “轰!” 大门彻底撞开,七八十号人瞬间涌了进去,冲进客栈。 “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们是谁?” “范长龙住在哪?赶紧指出来,不然一刀劈了你!”掌柜的刚被吵醒,走出来一看,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被阮标一手提拎起来。 “二,二楼!” 掌柜的惊惧不已,阮标得了信息,大手一挥,“上去十人,将那家伙拎下来!其余人将所有人都给驱出来,如若反抗当场杀绝。” “是!” 一声令下,六七十号人瞬间冲进了客栈各处。 “什么人?”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大呵,紧接着一阵刀锵声、 “啊……” 两起惨叫,不会儿响起了提刑安察司吏范长龙的呵斥声:“大胆,你们干什么,竟敢私带刀兵私闯本官客室?” 紧接着又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不一会儿,整个客栈乱了起来,所有客房住的都冲了出来。 “住手,放了我们大人!” 也就在这时,有些守护范长龙的护卫夜间去了茅厕躲过一劫的人员冲了进来,可惜他们眼中的大人已经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事实上,阮标一伙人动作太快,范长龙的护卫,很多不曾反抗就被一刀了结。 “你,你们……” 如是看到阮标一身锦衣卫装扮,还有福王府护卫特有的衣着,范长龙脸色瞬间一片惨白,不敢置信道:“你们无法无天,本官,本官堂堂正四品官员……” 就在这时,一边被压过来的八字胡老头眼于这一幕,居然无动于衷,只是心下叹息了声,闭目等待大刀临身的那一刻。 “嘿嘿,姓范的,惹谁不好,偏偏惹我家少爷!” 阮标冷冷一笑,摸着下巴道:“告诉你吧,想来现在你们范家已经被灭族了!” “灭族?” 范长龙神色一怔,瞬间瞪大着双眼,凄厉叫喊道:“胡说,我范家怎么可能灭族,你,你们……” “私造国朝禁器,嘿嘿!” “杀!” 噗嗤!一颗脑袋冲天而起,烛光下一抹血色飞溅! 第88章 变化 是夜,洛阳城里马蹄声急促,府衙派出众多人手持着封条奔赴各大街的商铺、米行、青楼。 “快,快……” “开门,快开门!” “里面的人听着,知府大人有令,xa县章氏、z县范家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所有产业按律查抄,所有人都滚出去,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一夜风云,整个洛阳城陷入了躁动中,许许多多世家大族一宿未睡,大街上的人员喧闹声不绝于耳,似惨叫,又似悲吼,众多与章范两家有关联的商家也一并被捉拿、查封。 这一切也是朱由崧与钱大伟早早商议好的,不乘这个机会将洛阳在名有姓的商铺整肃一番,经后少不得又得大动干戈。 尤其是那些举足轻重的产业,如米行、布庄、盐利铺等等,只要与民生惜惜相关的,一定都得掌控在手中。 虽说整个洛阳的税收都是王府的,却也并不能调控商业运转。 朱由崧早早想到了这一点,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而打算,只要产业真正的在自个手中,到时哪怕不用在商税上做手脚也可以用店铺进行压制某些哄抬物利之人。 可以说一切都是未雨绸缭,走到这一步,王府与府衙以及千户治所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现在几时了?” 朱由崧躺在靠椅上睁开了双眼,外面的天色朦胧,已是黎明的前夜。 “回少爷,已经是四更天了。”王建义一宿没睡,双眼通红,此时整张脸看上去显得干涩,胡子拉茬的。 两个时辰前,阮标已经带人回到了王府,还好没什么伤亡,一切进展十分顺利,阮标和几个百户洗漱一番后,各各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朱由崧面前。 “少爷,现在怎么办?” 阮标抱拳行了一礼,对一侧坐着的王建义瞥了两眼,开口道:“姓范的脑袋已经送到府衙去了。” “不过除了牢狱里章奉仁,还有他家的那小子,嗯,叫什么来着,对,章清,现在还好好的,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要不要来个……”说着,脸上露出狠色,立掌来了个下切的动作,说不出得麻利。 其实说这些话,阮标是想试探一下朱由崧的决心。说实话,当初自家少爷一声令下,哥几个就兴奋得提刀子上了,可现在回过神来,想想都后怕,不管怎么样,那杀的终究是一道的提刑安察使,可不是小人物。 现在他们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过内心却是惶恐不安,要是国朝真的追究起来,到时福王朱常洵要是顶不住压力――软了,将哥几个推出来挡灾,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实际上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 “章清?” 朱由崧抬眼扫了其一眼,要不是阮标说起这人,几乎要忘记了,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当初那怨毒的眼神,心里就腻歪得紧。 搭在桌上的手指尖不时敲了敲,沉寂了片刻,朱由崧开口道:“这叔侄俩,目前已经入案,我们不好动手,不过知府钱大伟想来不会就这么放过。” “犯了事儿证据确凿,于我们无碍!” “少爷!” 朱由崧说完,一旁坐着的王建义眉间紧锁,目光转了转,开口道:“这两人目前来说只是小事儿,最重要的是章范两家灭族之事,以及产业交接,接下去恐怕是风雨欲来啊。” “嗯,如何面对国朝文官集团的发难,是我们接下去要考虑的事项。” 朱由崧目光沉着,重重的点头,抬眼看向一干安全局锦衣卫人员,问道:“伏牛山那边有线报传来吗?” “报!” “庄头领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传信人赶紧跑了进来。 “哦?” 朱由崧几人面色一惊,唰一下起身,“走,一起去看看!” 几人快步走出正事堂,刚来出现在锦衣卫校场,庄木头黑着脸一身血迹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七八十人同样的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甚至有那么几个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少爷,伏牛山攻下来了!” 庄木头声音变得吵哑,嗓音内略带了一丝疲累,沉声道:“少爷,这次我们损失大了,王府护卫死了一百一十五人,伤七十八人,锦衣卫死伤过半。” “什么?” 朱由崧不敢置信,攻个伏牛山居然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这绝对是他没想到的。 不管怎么说,王府护卫再烂,那也比普通壮丁强得多,况且前不久就开始让庄木头训练这班人了,可现在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说,详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由崧不敢相信,伏牛山早早的就叫锦衣卫事先侦查,且事先埋伏,可以说一切已经料敌先机,整备妥当,再伤亡成这样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少爷,章范两家派的工头在我们攻山时,临时组织了近千壮丁,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而且山里面还藏有火药。” “嗯?近千壮丁!” 朱由崧皱起了眉头,这事儿绝对有可能的,再说有山上藏有火药也不为过,这时代开山挖矿,火药运用也是极为平常之事,但当时谋划伏牛山,包括自个在内,居然谁也没注意到这方面。 “细节决定成败!” 朱由崧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可以说,庄木头能打赢是靠了硬实力,拼了命才成功,这一次是我们所有人的失误,要谨记教训,本王不希望有下次。” “是,少爷!” 众人心中一凛,却没任何人有异议,这次的确是大家没考虑到,可以说这一次王府力量伤筋动骨,死伤过百人,损失重大。 “少爷,你看看这个!” “锵!” 一声脆响,庄木头随身抽出一把马刀,流线型的刀背看上去非常有质感,正面刀刃在月光下闪着白光。 “这是……” 众人双眼一亮,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一看就知道是把极为上乘的钢刀。 “少爷,你看!” 庄木头说着,让身边另一位府卫同样拿起一把刀,对人对劈了起来。 “哈!” “锵,锵锵……” 两人对拼,一连三四下,最终咔一声,那位府卫手中的钢刀断成了两截。 “嗯?” 朱由崧眉头一皱,道:“那把断的刀是原王府配备的吗?” “是的,少爷!” 庄木头重重的点头,声音沉沉道:“刚才属下只用了七成力道,四下就砍断了王府大刀,如果用上十成,估计也就两下的问题。” “少爷,王府的刀具从来都是地方府卫配给。”这时,站在一侧的阮标插了一口话。 朱由崧默默的点头,心里也是叹息,其实他也想到了。 国朝工匠户籍问题不解决,怎么可能造得出好东西来呢?而伏牛山却不同了,章范两家那是私制,在利上给工匠许得要比官府掌控的匠籍待遇好得多,积极性上要强得多了。 “少爷,这样的钢刀在伏牛山藏着有三千六百把。” 庄木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接说道:“伏牛山除了制作锄具、菜刀、铁针以及造船类的角壁铁,这些普通民用的器具外,还有数千铠甲以及万计弓箭。” “什么?” 嘶,一连窜的数字,不管是王建义还是阮标均是倒吸了口冷气,刀具,铠甲、弓箭,难道章范两家真的是想造反、投敌不成? “哼,晋商……” 朱由崧双眼闪过一道冷色,“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爷,晋商时常行于九边重镇与北方鞑子交易,甚至东北方的野蛮人,为了钱银他们是不会顾忌国朝安危的,他们死不足借。” 这一刻,不管是朱由崧,还是王建义他们,每个人心中似乎都有一种愤郁难表的情绪。 时间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朱由崧才打破沉寂,开口道:“木头,通知下去,不管是刀具还是弓箭,每一样截一半藏起来,剩下的让人看守好,等国朝遣人来处理。” “另个叫人通知叶胜等原王庄工匠班的人,叫他们整合矿山所有技艺高超的人员,实行新的制度,进行分工,按科研部一般架构起来,同时去除矿山的老幼矿工,这些人安排在王庄梳理渠道。” “是,少爷!” 一连续的命令下达,夜空已经微微发亮,朱由崧抬头瞧了瞧天色,知道不久后两位母妃要辰起了,还有福王朱常洵也会得到一切消息,自己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好了,今夜大家都累了,记得好好休息,这几天事会很多。想必到了辰时,治所千户番禺那儿也有消失传来,大家作好准备!” “是,少爷!” 上午九时,洛阳城门缓缓打开! 百姓们赶集早早汇聚在这里,待城门开启便蜂涌而进,不稍片刻,百姓们以及洛阳城的住户骇然的发现,原本的店家大门都被贴了封条,细数之下整整有百十来个大型商铺被封了。 而不久后,xa县z县的人进了城,说起了昨夜之事,瞬间章范两家灭族之事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听说了吗?新安章家想造反,被灭族了!” “是私造禁物,嗯,还有z县范家,听说昨天来洛阳的提刑安察使也是z县范家之人,也被杀了!” “是伏牛山……” “嘘,听说王府和治所千户联合行动的,官兵也死了不少人!” 第89章 风雨欲来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言实为普通百姓的人生座条。 在百姓眼里,章范两家被一夜灭门,不管是不是真的触犯了国朝律法,其实并不重要,这一切所能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但是,身处洛阳一地,上得了台面的世家大族乍听之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好歹也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大族,又有族人身居府衙同知、一道提刑安察司使这种高位,势力不可谓不大,然而却在王府与府衙、地方治所合力下斩尽杀绝,一夜间彻底烟消云散。 人,尤其是处在同一地位,总会有种感同身受的触动,深怕这等事会发生在自家身上,因而免不了担忧、惊惧。 如此,各世家大族纷纷相互联络,尽可能的搬动身后一切所能利用的权势进行压制,这是他们对于危险性的本能反应。 高大宏伟的洛阳城门,一大早驷马即出,每隔一时段便有马蹄声响起,一阵风般消失在城门底。原本繁盛的洛阳一时间也稍显萧条,大街上小贩商贾少了许多,以至于两旁商铺店门大多紧闭。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即将来临。 福王府,内院碧荷园。 正妃邹氏和姚氏像往常一样各自梳妆打扮后去往了正堂――万福楼。 束拢裙纱,发髻围盘,额前珠玉晃荡,两位王妃面目清冷的上了坐。餐桌上碗筷碟子、糕点面食等等一切准备就绪,小芊芊也在侍女的跟随下轩轩来迟,捂着小嘴儿打哈欠,迷糊着双眼四周乱瞧。 “母妃,哥哥呢?” 往常这个时间,朱由崧定是早早过来等待开食了,然而今天却是一反常态连个人影也不曾见到,哪怕是那双胞胎侍女也没个消息,这事儿到是奇了。 姚氏眉间微蹙,目光看向一旁木然站立的竹兰,似有担忧道:“夜间好似听到了马蹄声,福八不会是惊到没睡好?你去看一看。” “是,王妃!” 竹兰行了礼匆匆而去,姚氏无心就食也就静默等待。邹氏坐于右首,眉间紧紧拧在一起,清冷的面上似乎有些憔悴,这两天她一直在思索着姚氏与朱由崧的异常,可惜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东西。 两位王妃的沉默,席间一下变得有些冷清。自从一年前在京城,两人因为朱由崧闹起了矛盾,直到现在彼此间越来越疏离,除了就餐外,平日里也不曾交集。 没有了话语,沉寂也是必然的结果。 “王爷驾到!” 蓦然,一声尖细的唱腔。正厅大门处,朱常洵挺着个大肚子急急跺步而来,脸上肉感一颠一颠儿的,不过神色却是一片沉郁。 姚氏与邹氏面色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出位迎向门外。 朱常洵的到来让两位王妃诧异不已,甚至可以说有些措手不及。自从来到洛阳,在碧荷园这地儿福王也只不过转悠过一次,自此就连人影也不曾见到过,这一次到显得有些反常。 迎向大门外犹是看到朱常洵一脸的郁结,彼此间心下也是疑惑重重,不管心里怎么想,总归是要行礼。 “见过王爷!” “嗯。” 邹氏与姚氏屈膝,双手搭腰福了福,朱常洵挥了挥手大步走进厅堂,几步间坐到了上首,目光一扫,在朱芊芊身上定了定,继而问道:“福八呢?怎么不见人影?” “福八他……” “啊欠,啊欠,啊啊啊,啊欠……” 两位王妃一人一侧立于朱常洵身旁,姚氏正当答话,远远的,朱由崧哈欠连天快步奔来,鼻涕稀里呼噜,黑亮的双眼水雾朦胧,可见是得了风感。 “啊?” 一踏进厅堂,朱由崧身体瞬间僵直,不过这也只是刹那的事儿,他的脸色立马转变了,脸上笑嘻嘻的,提拎着小腿儿赤溜一下就闪到了朱常洵身边。 “父王,您怎么来了,这两天都没见着您呢,孩儿可想您了。” 不稍说,朱由崧那点头哈腰、极尽讨好的模样说不出的鬼灵精怪,哪怕是正妃邹氏见了也是忍不住嘴角勾动,边上的姚氏更是翻了白眼。 朱常洵犹是肚子里深藏了一股郁气,待见到朱由崧这么一副模样想发脾气也只得硬生生的强忍了下来。 “福八啊,老爹我被你坑了,知道不?” 朱常洵面色难看,他没想到只不过是睡了一夜,一切都变样了。原本还打算着等知府钱大伟收拾了章奉仁这个同知,自个儿就好出手收整章家的族产,可是万万想不到一切竟是发生了变化。 看着眼前自家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儿,朱常洵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自个做错了什么,为啥一夜间全变了呢? “老爹……” 朱由崧心里咯噔一下,隐隐已经猜到朱常洵说的是什么了,无非是章范两家灭族的事儿,眼下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朱常洵显得十分焦躁,用力拍着桌子,道:“你胆子实在太大了,你怎么能这般行事呢?要夺取章范两家的族产自有知府衙门和治所千户,抄家灭族也不用咱们王府派兵啊!” “抄家灭族?” 犹是听到这四个字,正妃邹氏蓦然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由崧,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鸣。 哪怕早知道朱由崧的胆大妄为,却也从未想过他会作下如此耸人听闻的事,这一刻,邹氏感觉一切变得陌生了。 姚氏乍听之下,也是脸色发白,丰腴的身躯禁不住晃动。虽然对于福八野望早有准备,然而当真正面临,姚氏还是本能的感觉到惊慌。 很多事往往没切身体会,不会有太深的感触,这一刻,她发自内心的惊惧。 “老爹,孩儿……” “抄家灭族,你知道多大的事么?弄不好,你老爹这个王爷名头恐怕也要被你皇爷爷给撸了啊。” “老爹,老爹您别急!” 到了这会儿,朱由崧知道再让着朱常洵自个想下去,对自己绝对没好处,不由开口道:“老爹,这事儿是府衙和治所千户的问题。” “嗯?” 果然,朱常洵的思路立马被朱由崧接转了,眯了眯双眼道:“怎么说?” “嗯嗯,这个主要是伏牛山那边发生的事儿,当时查出了章范两家私造兵器……所以才发生了昨夜的事儿,这事其实就是知府和治所千户主导的,是我们无关,是他们请我们王府出兵的。” “是么?” 朱常洵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整件事儿一到朱由崧嘴里,立马变了样儿。 当然这事的最终说法如何,到底是谁主导的?朱由崧反正是不会承认的。 说是坑爹也不为过,反正一切事都有福王顶着,还有京城的万历呢,也不是吃素的。 朱由崧不承认,底下的人当然也是打过了招呼,朱常洵哪怕最后从钱大伟那得了相反的意思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为了自家利益,朱常洵也一样打死不会承认。 当然,这事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人家知府钱大伟和治所千户番禺也不是傻子,要真是不能搞,这两个官场老油条也不会轻易上勾。 反正章范两家违禁是事实,而且有府衙与治所千户共同担当,最终到了国朝那儿,也是自家有理,想来也搞不出花样。 “这到是不错!” 朱常洵越想越是有理,不禁眯起了双眼,一想到那上百万银钱的产业即将到手,心下也不再想追究什么,事实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追寻谁主导也没用。 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还是过来寻求个安慰,最终在餐桌上草草吃了两口,期间与两位王妃也没过多纠葛就起身离去了。 “母妃……” 朱由崧再一次见识到了两位母妃那怪异的眼神,心下踌躇,有些不安。 朱常洵可以忽悠过去,但邹氏与姚氏绝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姚氏不用说了,对自个心里那点野望早已明了且尽可能的帮衬,而正妃邹氏却不见得那么好忽悠。 不过好在朱常洵都没说什么,从彼此对话中,邹氏也有了了解,此事恐怕是福王与福八一起搞的,事情发展到最后,显然由朱由崧一手主导了灭门惨案,不过事已至此眼下也不好多言什么。 …… “什么?” 开封布政使司,办事堂案桌前,巡抚张我续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说的属实?” “章范两家真的被洛阳府衙联合千户治所以及福王府一夜间灭了门?” “是,大人,情况属实!” 报信人深吸了口气,一脸凝肃,抱拳道:“大人,事实上伏牛山被查出了私造违禁品,而且数量极为惊人,提刑安察司使范大人也在第一时间被砍了脑袋。” “好,好,呵呵,很好!” 张我续身躯颤抖,脸上的笑容级为僵硬,咬牙道:“看来有些人不将我这个一道巡抚放在眼里啊,连个话也不通一下,呵呵……” “欺人太甚!” “啪!” 说着抓起案几上的杯子狠狠甩在地上,张我续脸色发青,双眼露出狠戾,“福王府私动刀兵,此乃违制,洛阳府衙不曾上报,视布政使司与无物,同是违制,千户治所亦是不通禀镇抚司,同样犯讳,本官到要看看如何逃避满朝百官罪责!” “嘿,嘿嘿……” 张我续冷笑连连,不待其再说,立马铺开了折子,“圣上恭安:臣,张我续容禀,洛阳章氏、范氏两族一夜间灭门……” 一封奏折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在张我续手下一挥而就,“去,行六百里加急,送至首辅叶向高手中,不得有误!” 第90章 峰口浪尖 “简直丧心病狂!如若再这般下去,国朝危矣。” 洛阳府学,学官祭酒李诚栋面含怒色,折好两封书信递给一旁的生员,道:“去,立即叫人送去南京国子监,叫人散发出去,另一封交给监察御史李实。” “是!” 生员快步离开后,李诚栋抬头看向窗外,深陷的双眼,目光幽幽,一时间变得极为深邃,“王府提商税,又合府衙之力强占矿业,灭他人之族渔利百姓,实为国之蛀虫。本祭酒定要抗争到底!” …… sx并州(太原),一大院内**位老者围座在一起,首座上赫然是晋商之首――范永斗。 这**人正是八大晋商的代表人物,或是说族老。蒲州张家、太谷曹家、平阳亢家、介休范家、侯氏;q县乔氏、渠氏;榆次县常氏,可以说八大晋商全部到齐。 在坐的每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 “到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范永斗深深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众人,道:“这里只有我们八家,蒲州的王氏和沈氏都以盐利为主,国朝违禁物与他们没多大交集,不来参和也属正常。” “哼,不是早说同气连枝么?” 亢家的族老眼泛怒色,捧在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重重一磕,恨声道:“联姻都不知道联到哪去了,眼看大家伙陷入大麻烦,连个人影都不见,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是,沈氏和王氏起家早,根本就不在意我等!”乔氏族老亦是愤愤难平,幽幽的双眼瞥向了首座的范永斗。 不消说,这两家喷得正是范家,与其联姻的就是王氏与沈氏。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眼看越说,大家伙火气越大,坐在上首的范永斗脸色越来越难看,其余几家连忙劝阻,“不管怎么说,事发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才是。” “你说怎么办?” 亢家族老怒气勃发,梗着脖子扯道:“福王府占了伏山牛,里面的藏的器物肯定已被知晓,说不定这会儿福王的折子已经去向京城的路上了。” “不,不会!” 侯氏族老眯起双眼摇头,指尖敲击着桌面,道:“福王估计还没那么傻,要是真上折子,牵扯的势力太大。” “你们可要想明白,这事儿可不只是我们八家。” 扫了一眼众人,侯氏族老幽幽道:“国朝那些大人们都拿过我们不少好处,你们说,福王以及皇上真的会不知道么?” “嘶,不可能!” 众人一惊,止不住身子站了起来。 “嘿,天下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侯氏族老嘿笑,目光看向首座的范永斗,道:“要不你们问问范老大。” “这事儿其实已经是表面化的东西,只不过皇上没那个魄力掀盘子罢了,不然你们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儿?天下间,谁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在做这勾当?” 眼见如此,乔氏族老一脸嘲讽,道:“既然如此说,那咱们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各回各家,养老弄孙不是挺好?” “不,福王终究是皇上的逆鳞,国本之争已经将皇上逼得心口里压了足够多的火气,要是这事儿被彻底掀开,皇上说不定就下了决心铲除我们。” “到时就算朝臣阻遏恐怕也无济于事!” “哼,说来说去等于没说!” 乔氏族老脸色不耐,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到是说说看,该怎么解决,最好拿出个可行的方子来。” “行了,我来说两句!” 范永斗再也坐不住了,抬起了头沉声道:“此事是我范家接洽,如若真是事发,也当拿我范永斗一族,我范家也是行得端坐得正,若真当如此,我范家抗了,大不了身死族灭。”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无不是到吸了口凉气,范家不愧是八大家之首,说出的话还是这般斩钉截铁,毫不动摇。身死族灭,说说容易,但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说得这般不容置疑? 但是在座的人都是一阵沉默,他们知道范永斗的为人,敢做敢挡,实为一时豪杰,不愧是开族之人。 “唉,到了这一步,该占的都让福王给占了,也没必要再去挑拨。” 侯氏族老叹息了声,道:“如今朝臣中,东林势大,我们乡党的人还要联合楚党、浙党之流与之相斗,现在东林恐怕还不闲事大,如果闹得皇上心气暴怒,对于我们晋地来说,这才是灭顶之灾。” “嗯,也有道理!” “是啊,乡党也不容易!” “不过我们到底该如何处理?” 众家族老你一言我一句,脸色沉疑,大多表了态。 “此事看来,只能银钱交好了!” 范永斗见此,心里舒了口气,不过接着叹息道:“福王爱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洛阳那边的产业,我们放手吧,就此用来了结此事。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范家接洽,就率先表个态,出三百万两银。” “三百万?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恐怕这一点还填不饱福王的肚子呢,我张家出一百五十万。” “我乔氏出一百万吧,前阵子烧了一匹布,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 “好吧,那我曹家也凑一凑,就出个一百八十万吧。” …… 洛阳出了灭族之事,整个hn表面上却反而显得平静,哪怕是sx一地也是一反常态,半点热闹也没。 然而,南京身为东林党的重要属地,却是尘嚣不止,不管是大街上,还是青楼船坊,只要有风流才子的地方,总归能听得到福王府的事儿。 南京国子监此时热闹非凡,一大群生员聚集在一起。 “福王派府兵强占士族产业,私通府衙强行查抄商铺,又联合一地千户治所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灭族之事,简直肆无忌惮,又提商税以资福王奢靡,实乃祸国殃民。” “不治何以震朝纲?万民激愤呐,不请愿又何以为百姓谋福祉,我等身为士人,理当为万民挺身而出!” 国子监一众生员面色涨红,成群激愤,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声嘶喊。 他们每一个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身心伤害,势与洛阳王府不共待天,想要冲击南京府衙,可南直隶镇抚司大军调动封锁,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哪怕胆敢真正拼命的,也一个也不曾见。 “国之柱虫啊,洛阳福王这是渔利天下,万民怎能不愤慨?” “钱大人,这,没这么夸张吧?” “哼,树峥啊,本官知晓你来自洛阳府学,对于福王府,你应该更了解才是,你不要忘记自己是生员的身份,当为百姓谋福祉,怎么能这般认为呢?” 说话的正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士子,青瘦的脸上满是正气,如果不是脸上太干瘦,当得是俊逸非凡。此人名为钱谦益,官拜南京礼部寺郎。 “百姓?是啊,为百姓谋福祉才是我辈份内之事。”树峥双眼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好,不错,这才是身为生员应该拥有的想法。” 不管是树峥,还是钱谦益,只要是出身士族,亦是想要进取士之路的人,都是一面倒的激愤。 如此一幕也只是各大城的一角,不管是南京还是江阴杨州,亦或是江浙杭州,每一处都在上演着这一幕。 可以说,福王府在有心的推波助澜下,一下子到了峰口浪尖上,以至于普通百姓不关心也略有耳闻,知道了不久前入主封国洛阳的福王,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儿。 几天不到,福王府的名声彻底的臭了! 成群激愤! 这已然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实质表现。 京城,紫禁城内! 万历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四周帷缦随风扬起,除了一干侍女太监,身边只坐着郑贵妃一人。 “皇上,看什么呢,这般会神?” 郑贵妃将万历身前的茶水换上热的,好奇看向其手中的信贴。 “嗯,洵儿在洛阳还稳当。” 万历眯着双眼儿,一手抚着胡子,道:“还有福八那小子,看看,一开头就说好想朕这皇爷爷呢,哈哈……” “是么?” 郑贵妃双眼一亮,道:“那怎么不提臣妾这祖奶奶呢?” “提了,怎么会没提,你看看!”万历顺手将信贴递给了郑贵妃,接着又捏出另一张,道:“这小子肯定犯事了,以前朕看他就不是个老实货,待朕再看看下一张。” “嗯?” 不等瞧两行,万历的神色一怔,瞬间眉间紧了起来。 “皇上,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犯怒了?郑贵妃很是疑惑。 “哼,好大的胆子,这些奸党的手伸得也太长了。” 万历脸色一下变得阴沉,道:“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居然胆敢在福八面前亮刀兵,简直找死,嗯?嘶,居然还敢控制府卫,真是死不足惜。” “什么?福八才七岁,他们,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犹是听到朱由崧安危,郑贵妃一下子失去了镇定,焦虑道:“皇上,我们孙儿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说呀……” “嗯,还好,不错,嗯,这小子胆子也不小,那锦衣卫千户被逼得自杀了。” “呃,好,还才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就在郑贵妃拍着胸脯一阵后怕时,亭台外一小太监紧紧赶了过来。 “皇上,城外大臣聚集,好像洛阳那边出了大事!” 第91章 国朝震动(1) 时值四月底,js常州府无锡县。 县城西部靠山水处,远远看去,一条小溪弯弯延延深入崇山中。一道牌坊立在山道间,延上是处楼亭群落,待走近可以看见牌坊上镌刻了四字——东林书院(又名,龟山书院)。 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又不泛恢弘大气,实为一代宗师笔法。 此时,书院内一处休闲恬静的小院,内里有牛车,除了几排青竹耸立,看去与普通百姓之家并无二异。在小院的后方空了一块地,一位看似四五十岁的老者正持着短锄挖地儿,顺道撒下了种子。 此人身后站了四五位稍显年轻的文士,俱是拘谨的看着这老者,不过神色间却是流露出尊崇之意。 “国如地,不犁之,难复沃,死地也!庄稼如民,不呵持难以成材为谷,当慎之又慎。” 老者干瘦的脸上眉眼深陷,然则目光却是犹如火炬,一道精致的小八字胡撇于嘴边,此人说话语气平和,不过看去却似狡诈之相,众人并不以为意。 待撒下最后一把种子渐渐起身,此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看向众人,道:“在众才学均是出众,实为国之栋梁,当以百姓为胸中构渠,也不免升任官道走了一通,是以舒展心中抱负造福社稷矣。” 此人就是当下东林领袖——高攀龙(东林八君子之一)。自从九年前辞官归家,与顾宪成兄弟复建龟山书院,一直在无锡讲学。 “学生受教了!” 众人拜礼,内心实为激动,当下能得到东林领袖的称赞,怎么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好好运作一番,想不出名都难,因此拜礼到也是十分真诚,抱拳躹身九十度有余。 “现教于此,尔等回去当好好补习一番,以身作务,实为体验,不为民,实难知民矣。” 待高攀龙挥手之际,一行两三人从后院的内门走了过来,这三人中行在最前头的是一位中年人,行走间犹如龙行虎步,大开大合,似有官威溢出,其身后跟随者俱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俊逸非凡。 三人行了一礼,后两人口称老师,这三人除了身具官威的中年人,余下两位就是经后的东林领袖——钱谦益,以及东林学子树峥。 “从之,弟带信来也。” 中年人抱拳率先说了话,行了一礼,弹了弹手中的信贴,笑道:“此乃好时机,看看!”说罢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中年人就是两年前辞官的叶茂才,亦是东林八君子之一。 “哦?天机,地利,人合,我等只缺风云,不知是何种时机,参之,莫要哄骗为兄才是啊?” 抱拳回了礼,高攀龙接了信贴,却并末直接解开,反而指了指中年人一身青衣儒士服,笑道:“你这南京太仆寺卿辞了,官威好似泄了不少,到是多了一份清闲之相呀。” “哈,是这个理儿。” 中年人笑着点头,接着又指了指信贴,开口道:“不过这封信可不简单,监察御史李实将它转交于我手,你看看吧,这是李实之弟——洛阳府学祭酒李诚栋的见闻。” “此前李实之弟的另一封信贴早已传了出去,就是我等耳闻之事。” “哦?福王么?” 前几个时辰,高攀龙也有所耳闻,或是说从士人的嘴里听到了个大概,只是不知真假,一直未曾确定。 高攀龙挑了挑眉,当面翻阅了起来。 “如何?” 高攀龙不露声色,一直翻阅到最后,叶茂才到是率先沉不住气问了起来。 “风起云涌啊,当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等上青云。” 高攀龙眉角泛出了笑意,道:“呵呵,这事儿当有预想才是,以福王那等贪性,怎会不出事儿?” “现在恐怕晋地乡党已是上跳下窜了,晋党御史大夫郑继芳估计会闹腾一番,我等也当行酒祝乐才是。” “从之言之有理,这下好戏开场了。”叶茂才满脸笑容的回道。 “哈哈哈……”高攀龙抚须大笑,一脸的会意,道:“鱼儿有了水就会吸气儿,停也停不下来,咱们手中的垂钓当有饵才是,想来叶向高已是开赴宫城内才是。” 事实上也的确如高攀龙一般所言。 京城,在于承天门,一大班文武百官齐压压的跪了一地,领头的赫然是的内阁首辅——叶向高。 身为三朝元老,东林党魁,年过七十仍旧精神矍铄,干瘦的身躯直挺挺的跪在前台。 身后紧跟着的是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御史大夫郑继芳,监察御史熊延弼,史部尚书周嘉谟,吏部左侍郎方从哲,礼部左侍郎吴道南,庶吉士刘一燝,工科给事中王元翰等一干国朝大佬。 …… “简直是胡闹!” 万历恼怒的将一张折子摔在了案桌上,跟前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躬着背,胆战心惊的立在一侧,脸上不时冒出汗。 “你这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当的,啊?” 万历双眼发红,怒瞪着骆思恭,大声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朕?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皇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此事发生后,属下的人送……” 骆思恭满脸胡茶,脑门子低到胸口,抖着嘴唇道:“送,送信缓了,臣接手时,朝臣已经集在皇城。据消息打听,叶首辅得到的封是hn布政司使张我续私下六百里加急。” “哼,最好别有下次!” 万历冷哼了声,心知这也怪不得他身上,驻地锦衣卫在政治上的敏感性上比不得一方主政者,当下也只能自生闷气,心里也恼怒朱常洵干得太过火,要弄他人产业也不必参于抄家,这事儿实在是违制了。 当然,事实上他并不在乎是否违制,而是不提前写封信来告知一下,如此自个面对朝臣必然陷入了被动。 “传朕口谕,朕身体不适,改日面叙!让他们回去好好办公。” “是,皇上!臣告退。” …… “什么?皇上又身体不适?” 叶向高愣愣地跪在地上,双眼不禁望向了皇城内,呆见承天门的门口两排城守冷冷的守在那儿,心里一片惨然,“终究是不理会啊,又压下了折子,都半年没批复折子了。” “皇上……” 紧跟随跪在身后的一干大臣亦是无语,有那么几个似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儿,纷纷摇头,你看我,我瞪你,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总归,万历又一次挥动了拖字决,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强撞吧? …… “母妃,孩儿定是用心读书,您让我出去好不好?” 洛阳王府内院的阁楼里,朱由崧一脸无奈的站在正妃邹氏的身后,心下恨不得立马逃离。 这三四天来,朱由崧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就连早先占下来的伏牛山也不曾去看过,其实心思早就跑到那边去了,可惜不敢啊,现在邹氏已经盯上他了,可以说天天防着他跑出去,就算是姚氏也是没折儿。 “现在街上人心慌慌,哪儿也不许去。” 邹氏目光清冷的注视着朱由崧,案桌前缓缓起身走了过来,一袭拖地襦裙漫散开。 发髻高盘,额前珠玉晃荡,邹氏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道:“母妃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不过这事儿已经发生了,目前你父王正在处理,还有那严正才子帮衬着。” “你不该让府卫去伏牛山,此次死了那么多人得是多大的伤过?因王府一已之私,章范两家百多人一夜灭族,还有众多女子孩童,于心何忍?” “当中很多孩童如你一般大小,又有何罪?母妃不想你变得如此,你可明白?” 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的脸,朱由崧一阵恍惚,差点就点头了,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谋划断然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这两三天时间内,朱常洵已经和府衙进行了某种交流,洛阳大街上的那些商铺各自占股,姚氏也派出了人手前去掌控管理,到也是各自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这一切表面平静的事态下已然风起云涌,朱由崧知道,京城那边定是有所反应,只是不晓得后果如何,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想被控制在王府里。 “母妃……” 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道:“孩儿明白,孩儿本打算这两天去养济院呢。” “养济院?”邹氏微怔,心想福八还是有爱心的,只要引导好就不会成为福王那般贪欲成性的样子。 朱由崧心里当然不知其所想,一脸的认直,点头道:“嗯,现在西面没饭吃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前阵子听说养济院开例收容了一帮百姓,孩儿想带点东西给他们吃。” “嗯,这点母妃不反对,可以叫王府下人去。当然,你一定要去也行,不过两个时辰之内定要回来。” 两个时辰其实并不多,不过这也是自由时间可以处理很多事了,有了这句话,朱由崧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心下也松了口气。 公元1614年五月初六。洛阳的灭族案再也压制不住,朝臣以罢职想危胁,进隔一年零三个月,万历终于还是被逼得再次上朝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92章 国朝震动(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殿,一干朝臣在首辅叶向高的带领下跪了一地,山呼万岁。万历高居金色銮座,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时有资格站在奉天殿的都是数得上的大臣,不过排位显现非常稀松,各人间隔了好大一块。 可以说国朝官员缺了好多,实际上应有一百多员,不过因万历三十年不上朝,升迁官位又不批复,使得各部门极其缺人,眼下满打满算也就四十来人左右。 “平身,免礼!” “谢皇上!” 太监一声附喝,众大臣起身抱拳回礼,各归各位。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 就在台前太监按惯例问朝奏时,御史大夫郑继芳一脸沉凝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众朝臣目光禁不住聚集在了此人身上,以东林党为首的人员神色间颇为怪异,好似看戏一般,然而以浙党为首的礼部左侍郎吴道南以及史部右侍郎方从哲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此时东林势大,身为晋地代言人的郑继芳不应该率先出台,怎么说也应该搞个替死鬼出来,不然接下来绝对会东林党炮轰的首要目标。 “何事启奏?” 郑继芳手持玉板,肃然道:“臣闻洛阳有章范两族私造国朝器物,实乃不赦之罪。然知府钱大伟不曾上报,私自与地方治所千户禁察,违制灭其族,此乃大不违,臣请皇上下旨处置知府钱大伟以及治所千户番禺。” 郑继芳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极为圆溜,此间对于福王府的所作所为竟然一句也不曾提。 然而内心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对于万历的想法,在场人谁不知?若是扯到了福王身上,好事也会变身坏事。 因此根据晋地商人集团的的愿景,虽然要交好却也不能软了自身,此番上言也只是给王府一个警告,顺便将钱大伟与番禺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给收拾了。 然而想法是很丰满,现实却是很有骨感。就在郑继芳一言完毕后,在监察御史熊延弼的眼神示意下,吏部考功司**星一步踏出,不等万历回话,立即持着玉牌道:“皇上!” “臣闻福王派府卫攻打伏牛山矿地,死伤过百人,此乃实为违制,然伏牛山是否真的私造禁器是为王府与洛阳府衙一家之言,不可尽信。” 此言即出,万历的神色微变,目光冷冷的瞥向了一侧默然静立的熊延弼,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而一干东林党却是面泛喜色,除了首辅叶向高闭目不动外,特别是以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为主的人均是勾起了嘴角。而浙党与晋党外,除了少数楚党人员均是皱眉深深思索。 按理说监察御史熊延弼出身楚党,怎么说也不应该指使**星出台,虽是早知道此二人私交甚好,却不属一朋党,此事实为怪异。 **星不在乎他人眼色,似乎也没看见万历那税利的目光,继续夸夸而谈道:“臣,常闻hn道以及sx道官员作奸犯科,欺压百姓,史部整饬屡禁不止。” 说到这里,**星抬起了头,目光炯炯道:“臣奏请提前京察。” “嘶,京察?这是想干什么?” 一声京察如同震天雷鸣,让在场除了东林党外的所有大臣一时间都陷入了呆怔之态,均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一侧默然静立的熊延弼,然而众人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朝臣纷纷交头接耳,大殿内响起了嗡鸣声。 “臣反对!” 不消说,这一刻史部尚书周嘉谟坐不住了,哗一下跳了出来,脸泛怒色道:“皇上,考功司赵大人一派胡言,臣身为史部之首最有话议权,官员是否渎职,臣清楚。” “考功司赵大人知言前后无任何实事,奏事当讲事例,臣断定其不曾有实例,此乃非议之事,望皇上明察。”说罢狠狠瞪向了**星,若不是可以,恨不得抱以老拳轰其脸。 这斯太不是个东西,身为自个下属,居然吃里爬外,真当以为上了东林党贼船,周某人就好欺侮了?这一刻,周嘉谟已经在想着如何整倒此人了。 “皇上,臣以为该当京察!” 一声大呵,工科给事中王元翰一步踏出,抱玉牌道:“臣常闻黄河上游工班治理常被贪赃,有府县官员枉法,不顾于民,拆卸河业工事,造成大量民田被淹,实乃罪大恶极,臣请京察。”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干话切中要害,这几年虽然是大旱,天干物冷,然黄河支流仍旧时有改道,造成人物大量损失,不少士族也为其害。不管如何,惩治那些下层官员总归是好事,一时间众多中间派的官员纷纷出言。 万历静静的端坐在金銮座上,手扶着龙头椅柄默然不语,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极为冰冷。 在众有几人真正在乎国事?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看清。呵,非是为民,实为攻奸,朋党之流不外如是。借着京察的名头,无非是搞事,再牵出朝堂之上的人而已。 一切比的为利,利之一字何其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往,他们何尝不是?又说自己不可与民争利,不得派宦官采矿,不得纳矿税,不得提商税…… 如若不是为了族宗家业,自个何尝这般行事?户部每年缺响,哪次少了不是自个拿出内帑填补?三大征、缅征、sd流民,哪一样不是从内帑剥付的? 万历越想越气,真当想直接呵令退朝,监察御史熊延弼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炯炯一步跨出,抱牌道:“启奏皇上,君闻hn道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死于福王府卫刀下,不管缘由如何,福王府无权行此举,乱其政,实为恶。” “臣奏请宗人府剥夺其王爵,扁为庶民!” “什么?”在场除东林党外所有人的大臣均是瞪大了双眼,这一刻,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福王在皇上心里位置,在朝谁人不知?熊延弼明明聪明得紧,为何突犯如此蠢笨之事?难道其想隐退不成?然而没有人看到其低理头间,眼底流过一丝狡诈之色。 “呵,好,很好!” 万历双眼发红,咬着牙冷笑,手搭在龙椅柄上微微颤抖,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 “臣反对!” 眼见万历似要发怒,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心下暗道不好,一脚踏出,肃然道:“此事不妥,范长龙之死还有待细察,再言范长龙身为洛阳范家与伏牛山私造禁器有不可置疑的关联,此事不可议为福王府一已之事。” “韩大人此言差矣!” 熊延弼抬起头瞥了其一眼,谈谈道:“国事,家事,皇家无私事!我等身为臣子当以国朝为首,福王府此例不可开,不然其它王府仿其行该当如何?” “国朝法度不可轻废,祖宗家族不可言弃,臣请皇上下旨。” 就在熊延弼大声呵言罢,考功司**星紧随其后大声道:“附议,臣请下旨!” “臣附议!” “臣反对!” “臣附议……” 一帮大臣纷纷抱牌子站出为自己一派挺起,而身为首辅大臣叶向高却是一直老神在在,不发一言。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御史大夫郑继芳,监察御史熊延弼,,吏部左侍郎方从哲,礼部左侍郎吴道南,庶吉士刘一燝,吏部考功司**星,一个个均是出位。 意见不统一,就形不成压力,万历高坐台上冷眼相看,又转而瞥了向叶向高,见其不为所动,心中一片凄凉,满堂百官不曾有一人站在自己这边,这是何其凄苦之事? 想整治自己的儿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熊延弼之所以站出来,无非是早知道自个不会随他意,却可以搅动朝议,形成打压皇权之势,偶叶向高身为首辅,却不为所动,无非与其是一样的想法。 福王府在此也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顶多是派人督察而已,哪里谈得上剥夺爵位之事? 万历冷眼旁观,内心愤然,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真心为国朝,均是相互暗算,行攻奸之事,杀又杀不得,扁了官又来同样一批,或是直接全部以退职相要挟。 “退朝!” 万历越想越是恼怒,挥手间一声冷呵,起身从过道大步离去,至始至终没有没有再回过头。 …… 砰砰砰…… 东暖阁一阵瓷器破碎声,万历面色忿怒,离开朝会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慨,胸里头似藏了火药似要炸裂开,气得直摔了好几个元青红瓷。 “这帮奸党,真是气死朕了!”万历坐在一旁的案桌前,脸色涨红,可见他心中的恼怒。 “皇上,消消气,这事儿不是早在你意料当中嘛,廷外这些大臣是什么样的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他们就些人生气,气坏了可是自个的身子。” 郑贵妃立在一旁帮抚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无奈,开口道:“他们无非不想我们好过,既然提着洵儿的事不放,不如直接下令招洵儿回来好了,就说招回问询,想来这理由也合当了。” “招回?” 万历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愿,到了现今,国本之争算是落下了眉目,如若再招回岂不是让政局不稳? “皇上,您想想啊,如若洵儿在身边也好为你出出主意呢,这些事儿我身为妃道人家也不懂。” 眼见万历主意不定,郑贵妃双眼一亮,道:“更何况这些大臣与咱们不对付,又何必理会呢?” “其实臣妾也想看看福八这小子了,不如先让他们回来一趟,到时住些日子再回去也就是了,不是说封王有三年一度的回朝嘛,皇上……” “嗯,三年!只是……”万历锁紧了眉头,有些举棋不定。 这事儿并不难办,但就怕待福王回京后弄出事来,到时朝臣又搞起国本之事,太子那儿也会生出意外,更何况皇太后那边的想法就很确定。 “皇上,其实就是回来看一眼,也没那么多顾虑呢,为什么咱们家聚一聚却是这般难?” 郑贵妃低声欲泣,泣声道:“臣妾心里好难过,总得皇家就连普通百姓的亲情也不曾有?为何一定要这般?” “皇上……” 呼!万历手中握紧了拳头,脸色变幻间看向郑贵妃凄楚的样子,心痛间神色一定,沉声道:“朕自登上大宝,就很少自我作主,后至中年才逐渐入正,现在到了晚年,朕又有何惧。” 说话间,大手一挥,起身对外呵道:“来人,拟旨!” 第93章 王府成势 伏牛山在王庄的东北面,相距十公里路程,山底下是巨大的炼铁厂,烟囱林立,一眼看去数百根之多,最高的居然有十来米,矮的也近四五米,黑色浓烟滚滚,不愧是整个hn境内最大的矿场与生铁加工地。 山上岩矿如同石场一般,上千人将矿石或背或挑运往山下,或于驰道用牛马拉向炼铁场。 朱由崧行走在伏牛山矿场,身后跟着一大班人员,细数之下不下于百十来号人,其间叶胜、王建义,庄木头还有阮标、章峰等重要人员一一跟随在身侧。 原班工匠头吴颖以及事先调往王庄的柳中也呆在一旁,除了他们身侧便是原伏牛山矿地和炼铁厂的主事人员。 “怎么样,遇到什么困难没有?”朱由崧爬到一块巨头上,居高监下远远地眺望矿场中风风火火劳作的矿工,顺口对身边的叶胜、吴颖等人问道。 “这……” 吴颖张嘴欲言,面色变化间轻叹了声。 “有什么事直说,没必要掩饰。” 朱由崧收回目光,瞧了眼吴颖,皱了皱眉道。其实心知此人只是个社会底层人员,现今被自己提到王府外权高位,却也只是小民心态,终究缺少了魄力。 当然,人是会成长的,不过朱由崧即没这个耐心等到他们真正长成起来,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紧,离东北野猪皮称帝已经没多少年了。 “看来这矿场的管事人员还是得换一下啊!”朱由崧想到这些,心下叹气,自己属下可办事的精英人员实在太过缺少。 “少爷,其实也没什么困难的地方。” 眼见自家少爷面色不愉,叶胜跨前一步,开口道:“吴工头的意思大概指的是矿场运料方面的问题,光靠人力搬框提篮用牛车拉太费时,缺乏效率。而且原矿长工以及炼厂匠缺泛管教,不大配合。” “属下到是有个建议,不知可否?” “说!” 朱由崧目光一闪,心有所动,刚才他看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叶胜既然敢站出来,想来心里也有想法,到是可以听听看。 “少爷,依属下看,这里开条秦驰通往炼厂,可方便的多。” “秦驰?” 朱由崧神色一怔,接着看向叶胜的目光颇显怪异。 然周身跟随的众百人却是不知所谓,大多一副茫然之色,哪怕是王建义等人也一样如此。 “叶大人,您所说的秦驰莫非是指战国时期西北大秦为了统一全国,加大后勤补给所打造的轨制驰?” 就在无人开解时,身侧的柳中到是插了嘴,只见期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的惊异。 “呃,你咋知道?”原本叶胜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心里傲然,正打算卖弄两下呢,没想到柳中这分配到王庄管事的家伙居然知道。 叶胜心下也就纳闷了,这等事不看杂书的话,估计没多少人会了解,况且一般大都是书中提一笔,不会作全解,再有也是孤本而且大多压箱底了,一个普通工匠怎么会有这书? “嘿,嘿嘿,这个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柳中抚了抚额前的脱发,嘿笑道:“以前不是喜欢掏古物嘛,恰合掏了一本旧书,看似年代久远,大概是汉时文书就收了来,谁曾想是本普通杂书,说是不值钱,没事也就自己翻翻了。” “嗯,多看看书也是好的。” 在众人的惊异中,朱由崧赞赏了一句,道:“叶胜所说的驰道应该是用软木制成铺设双轨在地上,就像两根筷子一样平行,下面用枕木固定,然后用装了小凹轮马车拉行,对吧?” “这,少爷,您也看过此书?” 这下轮到柳中惊讶了,朱由崧所说和与书中描述的可谓是一模一样。 “少爷大才!” 阮标满眼的尊拜,如不是那脸上横肉,朱由崧差不多以为遇到花痴了。 “少爷博学多才,属下到是班门弄斧了。”叶胜一脸的惭愧,心下也是佩服,自个这一年多来跟随在自家少爷身边能帮的很少,反倒是学到了不少。 朱由崧笑而不语,这东西还真了解过,而且后世发崛出来的位置就是在hn境内的山凹里。 “这样吧,集合所有炼厂工头以及科研部研究轨道打造,以及轨道车。” 说话间,一班人慢慢赶回了王庄。 时值当下已是八月尾,还差半个月左右时间就到了秋收。朱由崧看了下田庄,心下满意,眼下渠道已经疏理得差不多,水田里一片黄橙橙,想来是个丰收年。 两个半月前,王府招收了大量人员,加上王庄这边需求的工匠以及梳理渠道的劳力,加起来共超过了五千多号人,没半个月就干完了。 期间又挑选出健壮人员填补原府卫损失,另外私下又增补了一千多号人,现在府卫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千五百号人。 至于锦衣卫人员,朱由崧到是不敢妄动,只能私下以安全局的名义补充了一批外围人员,可以说现在王府的力量不竟没有减弱,反而一度的得到加强。 “少爷,少爷……” 就在朱由崧刚踏进王庄大门时,温倩温丽两姐妹脸色焦虑急步迎来。 “什么事,这搬猴急?” 朱由崧看两人提拎着裙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感到奇怪。 “少爷,快回王府吧,呆会来不急了,少爷快上马车,快呀……” 妹妹温丽皱起了柳眉,还没到跟前圆脸儿嘟着嘴就嚷开了,不一会儿到了面前一个熊抱就将朱由崧紧到了怀里,还一手按着他的头就想往一旁的车轿那边去。 “呃,等等,快放本王下来!” 朱由崧好悬没被憋死,这小娘胸前似奶牛一般,差点缓不过气来,忙着双腿踢蹬,双手死拼的推搡了起来。 “丽丽,快放少爷下来!”眼前朱由崧被闷得不行,身为姐姐的朱倩立马伸手去掰。 “姐姐,干嘛呢?” 温倩脸色一唬,大声喊道:“少爷快被你憋死了,还不放下?” “啊?” 温丽一声惊叫,朱由崧感觉身子一松,还没着地就被另一双手给接了过去,下意识的单手反撑,一下碰到了温软之地。 “呃……” 温倩脸上一红,下意识的将他放了下来,装作无恙道:“少爷,王府来人了,王妃让您赶紧回去,京城来旨意了!” “嗯,咳,本王知道了!” 朱由崧捏了捏手心,又背在了身后,一副小大人的范儿,轻咳了两声,道:“你们先上轿,本王马上就来。” “笑什么笑,都过来!” 眼见叶胜与王建义等人站在远处暗暗偷笑,朱由崧恼羞成怒,唬起了脸,严肃道:“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吧?” “嗯,不知是何旨意?” 王建义皱紧了眉头,道:“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吧。” “王大人不必担心,依我看这旨意应该不是朝臣主导,不然也不必等少爷回去再诵旨。”阮标到是比较熟悉官场,身为锦衣卫比起王建义来在这方面了解更深。 “嗯,也道理!” 朱由崧心下微松,就对着叶胜、庄木头以及徐晃三兄弟等人吩咐道:“此间本王就赶回王府,这边就由你们负责。” “特别是庄木头,还有你们三人,记得矿场上挑选出身材壮硕的人,年龄要在三十五以下,十八岁以上。” “是,少爷!” “嗯,现今炼厂进行三班倒已经适用了一个多月,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根据《练兵实纪》练,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好,保护好矿山。” “少爷!矿山方圆几十公里,一千人会不会太少了些?” 庄木头有些担心的道了一句,叶胜也是认同道:“是啊,少爷,还有王庄,现在这里坐的人员越来越多,差不比得上大型集市了,王庄每天会发生很多琐碎之事,恐怕人少不好管束。” “嗯,你们看着办,行的话就多搞些人吧!” 朱由崧点了点头,看向了三兄弟,道:“你们也好好干,本王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原陕北中鸡堡边军犯事逃窜来的三兄弟经过派往回来的锦衣卫报话,此三人身份得以确认,因此在王建义、庄木头的建议下将此三人也一起编入了府卫。 现在,朱由崧打算再过些时日用其辅助庄木头作练兵教导,先一步练出真正意义上的战兵,起码人家也是经过实战检验的百户,以他们自身能耐当个教导处处有余。 “嗯,就这样,本王先回府了!” 叶胜以及庄木头等人被留在了这边,朱由崧带着王建义以及阮标、朱峰几人赶回了王府。 在路上,朱由崧细细思索近来之事。现在距离上次章范两家灭族之事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多月,没想到旨意现在才到。 原以为京城会派大员前来督察,然事实上迤了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就连hn布政使司也息了火。 前断时间还有些纳闷呢,起先还有消息传来说要搞事儿呢。到后来洛阳也没掀起太大波澜,要说真没点反应那到不是,起码以sx晋商范永斗为首的人员就私下偷偷来了洛阳。 在王府,朱常洵接见了他们,反正事后朱常洵满面红光,王府的诸事也都扔了不管,天天窝在后院和一干选侍胡天海地,昼夜犬马生色,听说半个多月时间王府就有近三十多位侍女遭了殃。 就在半个多月前,朱常洵突然派出了一千多府卫奔向了hnsd湖广三省,这三处皆是万历答应的赐田,皆为熟田(肥沃之田),因为秋收要到了,所以要早早派出人马才行。 王府田税每亩征银三分,当然现在很多田多被挂名在士勋手里,因此也要重新丈量田亩,且查阅地方田契,不然的话这笔银子肯定没着落,当然其中府卫还派往了js扬州至ah芜湖等地,除了罗河一带的矿税,沿江杂税和sc的井盐、茶银,这些当然也不能错过。 反正王府也早早在洛阳城内开设了大量的米店以及盐铺,朱常洵手里有一千三百盐引,朱由崧打算将整个hn原食河东盐改为用淮、扬之盐,以此垄断hn全省食盐的专卖权。 事实上历史中朱常洵也是这么干的,反正朱由崧是不管晋商如何,到时候看谁斗得过谁。 如今矿山已经搞定,私下也以护山的名议练兵了,虽然加上府卫只是二三千人,不过在洛阳却也是不小的力量。而且王府控制住了洛阳的商业,可以说王府已然成势。 第94章 谕旨下达 下午三时,朱由崧回到洛阳城,王府大门内二龙戏珠壁墙处已经摆上了香案,王府各梁上挂了红绸,彩灯,仪仗排成了两排,吹了唢呐,敲了锣鼓。 此时王府内一干选侍以及小芊芊、朱由渠等均已就位,排在了朱常洵的身后,身边两侧正妃邹氏以及姚氏一袭凤冠霞帔,额前珠玉微垂轻晃,目光清丽,正装下竟显端庄高贵。 一位身着四品纹鹤祥瑞图官服的中年人立在五六米开外,黑沉着脸,至始至终没与任何人打招乎。 朱常洵似乎也懒得理会,挺着个大肚子与右侧的一们传旨太监乐呵呵的聊着,脸色红润,神色间显得兴奋张扬,配上那满脸的肥肉活像个弥勒佛。 “父王,母妃……”好嘛,都开场了,朱由崧一踏进大门抬眼一瞧,立马就远远的叫开了,提拎着小腿快速跑了过去。 “嗯,回来了?” 朱常洵眯起双眼扫了一番,拍了拍其脑袋点头道:“来,老爹给你介绍下,这位乃是司礼监秉笔魏朝魏公公。” 不待朱由崧见礼,魏朝一脸笑讪,弯腰道:“哎呀呀,奴婢见过小王爷,一年不曾见,小世子越发的灵秀了。”说罢挺起身转眼看向朱常洵羡讪道:“王爷当真是好福气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朱常洵满脸笑意,一手摸着下巴双眼眯得快成了一条缝隙。 朱由崧见此也不说话,到是在此人脸上多瞧了两眼,发现其人脸长嘴宽,心道:“这家伙就是和魏中贤那货抢客氏对食的家伙么?难怪会输啊,长得就不咋地。” 心里这般想着,扭头看向了一侧的中年四品官,只见此人四十来岁上下,脸上干瘦,胡子老长拖到了胸前,不过其一双眼睛上斜,倒显出了几分阴鸷,让人看了会下意识的排斥,心里很不舒服。 “嗯,这位是朝中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星,赵大人!”顺着朱由崧的目光,朱常洵到是随手指了指。 “王爷,既然王世子殿下回来了,就开始宣旨吧。” **星也不见礼,只是在朱由崧身上扫了一眼,嘴里虽然说着话,不过目光却是放在了魏朝身上,显然他也懒得摆表面功夫。 魏朝微微皱眉,看了眼朱常洵,发现其表面上并没什么异样,心里松了口气,道:“王爷,那咱家就宣了。” “行!” “起乐,燃香!”王府司礼一声大呵,瞬间唢呐、锣鼓声再次高昂了起来。 朱由崧被朱常洵拉在了身侧,地上早已铺就了红毯子。 “皇上有旨……” 魏朝摊开手中的旨卷,声音尖细的道了一声。 于此,朱常洵拉着朱由崧就地跪了下去,身侧邹氏与姚氏也紧随其后,接着王府相关人员也一同如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洵监国于洛阳,诸事恭谨,然歹人谋利,私造国朝禁器,实乃大不赦之罪,洵虽为国朝除奸佞,实讳及祖制,今诏回京,待事正察,钦此!” 短短的一句话,像极了口谕。不用说,这是万历下的中旨,而不是经由内阁的谕旨,朱由崧抬起头愣住了,这什么意思?万历居然要将自家招回京城? 也难怪**星是一脸黑啊,这家伙本就是东林党的骨干份子,实为小人,任人唯亲,结朋营私,和自家宗亲王室是天生的死对头。这下子朱常洵回到京城,东林党恐怕又不安心了。 朱由崧听清了旨意,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反而郁闷得无以抒发。 原本洛阳一切已经走向正轨,正待自己大力发展逐渐将军事以及经济政治悄然掌控在手中,然而心中的一切谋划没等到迸发出应有的力量,却被万历的一道旨意给破坏了个殆尽,朱由崧心中那个郁闷无以言说。 朱由崧眼红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什么时候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一点点改变这个社会?越想,心里越是积郁,恨不得跳起来将谕旨撒个稀巴烂。 “儿臣接旨!” 一道喜气洋洋的叫声响起,朱由崧瞬间被惊醒,只见朱常洵被两个侍女扶起笑呵呵的接过了过旨意,一干人等也跟着起身,不等朱由崧有所反应,身子一轻就被姚氏一把拎了过去。 “母妃?” 朱由崧扭头看向了姚氏,只见其微微摇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一言不发。 “哈哈哈,来,进大殿喝茶!”朱常洵笑得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给身边的长史太监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太监摸出一张银票塞进了魏朝的手中。 “客气,王爷真当客气!哈哈。”见着银票数额,魏朝眉开眼笑,咻一下,手中的银票往袖口一塞立马不见了踪迹。 “王爷,本官还有一道旨意未宣,就失礼告辞了。”**星干瘦的老脸上面无表情,抱了一拳就甩袖离去。 “哼,不识抬举!” 魏朝脸色一黑,到是率先打抱不平。朱常洵仍旧一脸笑呵呵,不见丝毫异样,道:“无妨无妨,魏公公这边请!” “请!” …… 朱常洵领着严正几位府官宴请了魏朝等人,朱由崧跟着姚氏与邹氏进了后院。 万福楼,邹氏与姚氏正坐上首。 朱由崧行了礼后,邹氏到是率先说话了。 “福八,这两天你就不要去外面跑了,三天后启程进京。” 邹氏说罢,就起了身也没对姚氏打招呼便身肢一扭顾自带着侍女离去。 朱由崧愣了愣,转眼看向姚氏,探询道:“母妃,这是?” “哼,无非是摆脸色给母妃看罢了。” 邹氏扶了茶杯抿了一口,脸色微冷地朝门外瞧了一眼,看向朱由崧道:“不必在意,就算是回了京,这边也不会放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朱由崧点了点头,心下叹一声,看来正妃邹氏和姚氏间的矛盾越发明显了,现在就连表面功夫也懒得摆呢,估计两人的矛盾会越发的激烈,身为两人间的焦点,想想都头痛。 “这两天好好准备一番,到时回了京也不必手忙脚乱。”姚氏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开口道:“伏牛山那边想来你已经控制住了,母妃会留下几位得力的侍女在这边。” “李香儿现今不是被你按排在王庄么,就由她帮衬着。” “嗯,孩儿晓得。” 朱由崧心底很高兴姚氏这么安排,目前自己属下可用之人太少,最怕就是财务方面出问题,现在有得力人手再好不过了。 “至于府衙那边,你最好派人去属托一番。”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姚氏眉间微微蹙起,迟疑道:“福八,那个千户治所的番禺,你知道吧?” “嗯,知道呢。” 朱由崧心下疑惑,问道:“母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人?” “你没回来之前,那魏公公漏言,此人要调离洛阳,好像是朝阁那边的问题,最好让下面的人了解一番,免得到时出了问题。” 姚氏的话让朱由崧内心瞬间提了上来,地方治所可谓是一大力量,千户番禺若是走了,到时接班的人若是和王府不对路的话,那恐怕不是个好事。 …… 还有两天时间就要启程回京,接下去姚氏要处理的事儿也多,朱由崧就此离开了万福楼,直接向外院的锦衣卫校场行去。 “少爷!” 一入正事堂,王建义以及阮标、朱峰等人瞬间围了过来。 “嗯,立马派人去伏牛山将庄木头、叶胜等人叫回来,还有现在就派人前去地方治所查探一下,锦衣卫千户番禺到底调往哪方,还有是谁接管他的位子。” 朱由崧不待坐下,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 “是!” 待下去吩咐后,不多时,阮标再次回到了正事堂。 “少爷,我们回到王府,下面就上报了消息,据知府钱大伟传来话说这一次朝堂因为灭族之事争议颇大,犹其是东林党等人更是上疏想要贬镝钱大伟与千户番禺,尤其是这次来的传旨大员**星,更是跳得欢。” “是吗?” 朱由崧笑了笑,摇头道:“这事儿并不奇怪,以朝堂上那班人的性子,恐怕还不止这些,你们没看见,**星此人之前的脸都是黑着的。” “嗯,听说,在朝堂上有位叫熊延弼的督察御史更是上言想要剥夺王爷的王爵,扁为庶民。” “什么?” 朱由崧差点跳起来,睁大了双眼道:“你说那叫熊延弼的还想要摘了我父王的王爵?他奶奶的,这鸟逼死得其所。” 呃?阮标愣了神,瞪大双眼道:“少爷,这人可没死,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啊?” 朱由崧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姓熊的这家伙现在还没传首九边呢。 王建义等人心下骇然,自家少爷这是得多大的仇啊,开口咒人死,跟随在身侧还不曾这样见过呢。 …… 到晚上吃过饭后,朱由崧等人再次会聚,庄木头与叶胜还有一班王庄与矿场管理人员一一到齐。 “本王要回京了,你们都听说了吧?” “少爷,有什么事你仅管吩咐,无论如何,属下也要将矿场管理好。”庄木头拍着胸膛大声说道。 在这一刻,他也知道矿场离了自己不行,那边始终要得力人手坐镇,舍我其谁?他心里也是不想离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兵可以训练了,不管经后如何,这就是自己属下的人员。 第95章 布局设司 朱由崧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下属会聚,实则是他内心缺失安全感。洛阳一地诸多事宜是他经后的安家立命之本,如若不能时时掌控,总归是不会踏实。 庄木头拍胸立命的话,让朱由崧由衷的感到舒畅。 “行了,既然庄木头愿意留下来,伏牛山与王庄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朱由崧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心里竟升起一股豪气,目光绽然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少爷……” 叶胜扫一了眼众矿场高层,嚅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 朱由崧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淡然道:“伏牛山已是王府产业,不管发生何事,王府即可一言而决,也不必有所顾忌。”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一众新加入的众矿高层均是脸色骤变,此话可谓强势,犹如泰山压顶的一般。说白了,这班人也就是王府的长工或帮工,政治地位低下,相较于王府可以说没有任何对比性。 表面上这些上了匠籍的人只是不能科举,其他一切皆是自由之身,私底下也可搞些小动作,然而实质上王府却对他们掌控着生杀予夺,如若有不轨之心,要搞死些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打心眼里,朱由崧不担心他们能掀起什么大风浪。呼吸间给了庄木头一个眼神,只见其点头转身出了正事房,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有了朱由崧这句话,叶胜挺了挺胸膛,抱拳道:“少爷,现在王庄里的人,加上原矿场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女子,总人口数已经达到了一万二千多人。” “在王庄周边已经形成了一个超大型的人居集市,现在人越来越不好管理,诸多纷争接二连三发生,矛盾琐碎之事屡犯不止,如果时间长了,恐怕……” 叶胜的顾虑已经是摆在明面上急需解决的事,这是一个不安定因素,搞不好就会出事。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也是无不迭点头。 听了这一番话,朱由崧反而一脸的平静,在场除了王建义与叶胜、庄木头、阮标等人外,均是心下惊奇,难道王爷心下早有了打算不成? 也就在这时,一直静默坐在一边的王建义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他,没头没尾的道了一句,“少爷,看来得再招人了。” “嗯!” 朱由崧点了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面无表情道:“矿场加上王庄,人多了就需要管理,而管理必然也得有建制。” 说到这时,朱由崧悍然站起,目光烔烔道:“本王谕令,王庄设立一长。” “长使行政务,理民事,规建学堂行教务,凡有民事争议均由长使开解。” “再下辖四司,一辖辑铺司,专作盗窃、强抢、斗殴等案犯,实为维护地方治安。二辖法务司,针对诸事案情按大明律设刑,如情节严重者置于矿山劳务,逐年递减刑罚。” “三辖商务司,一切税缴均有商务司执行。王庄商务运营包括矿山出产、增设炼厂、材料构置规范皆由商务司运营规范。” “四辖银务司,王庄,以及矿山出产财务统计、预算。” 一言即出,在场的原矿场人员无不是面色狂变。嘶,这是想干嘛?除一长外,又设四司,按词面的意思,这哪是什么王庄啊,要说是私设布政司也不过?这是想造反了不成? 在场除了原班王府人马,俱是不敢置认的看着上首的小屁孩,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自身似乎上了某不靠谱的贼船。 说到这里,朱由崧揭了茶杯盖子吸了一口,瞥了众人一眼,也不管他们惊骇的眼神,继续说道:“此下再设一军,保卫矿山,行于军务、操练,人数不定。” “这,这……” 犹是听了这一言,原矿场的一人身子发抖,脸色骤是骇然,身子一晃立马就向屋外跑去。 “大胆!” 一声冷呵,在朱由崧眼神示意下,庄木头与阮标瞬间冲了出去。 “啊……” 锵锵!夜幕下刀光闪现,只闻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四五十位原矿场的管理人员一阵骚动,庄木头与阮标提着血淋淋的刀刃面色冷俊的走了回来,胆小的见此更是跌坐在地,小便失禁。 朱由崧对二人点了下头,看向了诸人再道:“军长使除护卫矿山以衣王庄安全外,即针对违抗王府利益的人群进行军事打击。” “尔等有何异议,现有时间竟管提上来,如若提义不错,本王定当应允。” 久久等不到话音,朱由崧背起了手,轻咳一声,道:“既然大家均无异议,那本王就此设立人事命令。” “叶胜!” “在!” 到了这一刻,叶胜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自家少爷的手段早已明了,早前几人间已有了暗示,现在他已经彻底走上了这条贼船。 “本王令你为政务长使,理民事、设学堂,再建农业、兽业,医务。”说话间,朱由崧拿出一张早已让王建义拟好且盖了郡王玉印的任状递了过去。 “是,王爷!” 叶胜面色潮红,颤着双手接过了任状。 “好好干,本王相信以你的能耐定然不比那些知悬差!”朱由崧面带赏识的赞了一声。 “是!” 叶胜肃然回道,不知为何内心竟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好似多年前梦想取士作官的那种奋起之心,隐隐地对自家少爷竟有那么一丝士为知已者死的意念。 言罢,朱由崧看向了庄木头,看着眼前这跟随了自己近一年的家伙,内心禁不住感慨,这家伙想当初在京城可是将木纳之相装了个彻底,之后到了洛阳这才现了原形。 “庄木头!” “属下在!” “军长使一职就任你了,你自小与你父学了戚继光将军的《练兵实纪》以及《纪效兵书》,还望你好好操予,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王爷,属下定当不负所望。” 庄木头一脸慎重的接过了任状,朱由崧心知他的愿望就是带兵,这一职任给了他也是必然。 “柳中,商务司就交给你了!” 眼前挺着大肚子一脸精滑的家伙,朱由崧打心眼里想要整他,这家伙手脚不老实,私下有点贪,不过眼下也只有此人在商务上有天份,没办法也只好交给他了。 “少爷……” 柳中抖着双手接过了任状,脑子里还有些晕呼,没想到这一重职居然会交到自己手中。 “本王希望你尽心,办到好银子是少不了的,目光不要只看眼前,知道吗?”朱由崧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又觉得还不够有力,继而添了一句,道:“本王会派锦衣卫时时调查帐目,好自为之。” “是,是,是少爷!”柳中抹了一把汗,神色变化间有些后怕,不停的点头。 自家少爷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这是在警告。此前也就是挪用点自鸣钟的钱想掏点儿东西,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如若以后再犯,恐怕后果不好说啊。 撇开了柳中不谈,朱由崧看向了众人,将最后一张任状放到了叶胜的手中,开口道:“至于银务司,到时就由你带去交给李香儿负责,她那儿的人手到时会由我母妃遣人手帮衬。” “吴颖,你现任矿山总长以及科研部,本王希望你主事间,尽可能的提拔有想法的工匠,甚至招募各行有特长的人员。” “是,少爷!” 一脸激动的拉过了任状,吴颖作为一木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自身居然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虽然这官只是在自家少爷设定下,却也是不小的职务。 “好了,两长四司设立,余下帮辅人员就由你们亲自招募,具体章程设立这些本王就不管了,本王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可明白?” “是,王爷!” …… 就在朱由崧试图搭建今后的行政权力架构时,在地方千户治所却是另一目在上演。 “易哲,本官知道你一直想要这位子,现在这些文案就交予你。”番禺将一叠纸案放在了案桌前,目光看向屋门外的夜幕,叹息了一声,道:“两天后本官就要去上任,真要走了,有些话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大人……” 孙易哲面色复杂,番禺身为治所千户,在此人强势下自个这副千户就显得毫无权势,一直被压制着,然而直到了这一刻,心里竟显得不似那么开心。 “兵血啊,这是不得已为之,本官也知道上面拨下的银钱不足,所以一直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番禺感慨了一声,转过身看向眼前这面色冷硬的中年,肃然道:“易哲,现在不同了,治所得罪了文官集团,如若再让属下人失心,后果难料,本官年长你两岁,现在叫你一声哲弟不为过吧?” “哲弟啊,人活在世上总归有失措之时,若是没兄弟帮衬很难活下去。” “现在王府就是靠山,银钱方面定是短不了你的,你好自为之吧,本官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活着,希望你好好待弟兄们,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 “大,大人……” 孙易哲冷硬的面孔终于软了下来,深吸了口气,抱拳道:“番兄,哲弟明白,以前是哲弟不懂事,经后定当好好与兄弟相处,王府那边还请兄放心,弟定当尊崇。” ; 第96章 表露 一个框架搭起来,朱由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掩了茶杯盖子正想喝一口润润嗓子,门外一锦衣卫就闪了进来。 “少爷,治所千户那有消息了。” “嗯!” 朱由崧目光一闪,心里明白,白天朝臣**星所说的一道旨意未宣早有猜测,余下对着原矿山人员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现在临近宵禁,今晚就住在校场,明早再赶回去。” “是,少爷!” 一干人等退下后,朱由崧目光转向了眼前的锦衣卫人员,道:“番禺千户调去哪里?” “回少爷,番大人这次要调往边镇之地——辽东都指挥使司,宁远卫。” “宁远卫?” 听闻此言,庄木头率先皱起了眉头,开口道:“少爷,看来朝臣这是打算将番大人往死里整啊。” “到是升官了,成了卫指挥使,属下有五千六百号人呐!” 阮标巴咋着嘴,嘿笑道:“这鸟斯到是可以啊,犯在了文官手中居然还能往上爬,不过在那等边镇之地恐怕小命难保,出点事儿就是替死鬼的命。” “到是个好地儿,不妨一用。” 王建义适时道了一句,瞥了一眼庄木头,道:“兵纪再练,缺了血刃终究是强壮点的绵羊。”说罢目光看向了朱由崧,“少爷,北方鞑子……” “嗯,此事当慎重。” 朱由崧看了他一眼,目光沉凝,缓缓起身看向了门外,幽幽道:“等待时机,目前番禺那儿还不是定数,等他站稳脚跟,我等再分批次遣战兵经历血火。” “不过,凡事不可操急。” 朱由崧转过身看向庄木头,道:“目前好好练兵纪,伏牛山那般大,驱逐猎户于深处驻兵强练,缓缓增替人员,待时机成熟且取得番禺的认可再行事也不迟。” 在坐的众人跟随已久,早已人细微之处看出了异常。 到了这一刻,朱由崧也不打算再隐藏自身的野心,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反正这里的人员都是一条船上,若是船翻了对谁也没好处。 从强杀hn道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一事以来,相信在坐的人或多或少心里已经明了些许。 “经后真的会参于北边兵事?”听了此言,庄木头瞪大双眼,虽然内心惊颤却隐隐燃起了兴奋,战场扬威,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 “少爷,这……” 叶胜脸色骇然,神色变化不定,看上去极为复杂,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 在场也只有王建义安定的坐在一旁,不过其目光迸发出了灼热。 成王做相,谁不曾想? 曾几时暗夜苦读,悬梁刺股,不就是为了取士、出阁拜相么? 呼!嘴里沉沉的呼出一口热气,王建义强忍着身躯颤动,虽然早就猜测到少爷的野心,但这一刻实实在在的表露出来,心里难掩激动之情。 “少爷,您……”阮标内心惊涛骇浪,出身锦衣卫,对于谋反之事那是相当的敏感。 虽然这半年以来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这一刻实实在在的展露在自己跟前,一时间竟是无以言说,似乎自己早上了这条船了,现在想下也下不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少爷,你当真想谋逆?” 朱峰站在一侧脸色冷俊,徐徐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朱由崧,愤然道:“太祖建朝至今百年,宗亲王室谋逆也不在少数,你要学成祖我也不会多说,反正皇朝一直姓朱,但现在当朝的可是你皇爷爷,我不知他究竟有何对不起你?” “就算是太子朱常洛经后上位也不会怎么样你吧,为何你却一直想要那位子?难道在你眼中,那位子就这般重要?” 此话一出,除一朱由崧本人,阮标、庄木头和叶胜无不脸色大变,坐于一旁的王建义眼里更是闪过了一道冷厉之色,阴恻恻的目光更是不断的扫视着朱峰。 “你是太祖第二十五祖之子厉王朱公式之后吧?” 朱由崧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随即言道:“嘉靖四十三年,废伊王朱典楧,庶五子朱褒继安乐王,不过安乐王五行属火,而你是峰,属土一类,想来应该是安乐王的堂兄弟才是。” “何意?” 朱峰怒视着朱由崧,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何时说过要谋逆了?” 朱由崧双眼冷冽,开口道:“当下国朝形势你看清了么?北方鞑子年年寇边,东北野人已然成势,你可看到了?sd流民、sxgs干旱无雨,饥荒连连,这都是什么?” “你还不明白?” 朱峰梗着脖子,厉声道:“我明白什么?既是国事当由国朝来理政,你这算什么?占矿练兵,又行布政,种种举措无不是违制,若不是谋逆谁信?” “哼,国朝?就凭那些朋党之流?只知相互攻奸夺利,党群伐谋的货色?国朝形势如何,你心理不比我知道的少。” 朱由崧恼羞成怒,恨声道:“本王懒得跟你说,是不是谋逆,你试目以待便是,至少现在本王还没做出有伤国朝百姓之举,要指责也得本王做出合该指责之事才是。” “哼,那我就看着。” 朱峰无言以对,就算是朱由崧打算谋逆,他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现在去告吧?有何证据,人家那是小孩子之举,总得说来目前还在于国制之内,顶多也就是多增了些府卫,但那是在万历默许之下,谁能如何? 说白了,朱峰就是怕朱由崧走向那条路,但是目前当政的还是人家的亲爷爷呢,总归自个现在是个小人物,犯不着闹心。说不过他,脾气发了一通,也就哑了火。 “你既然做了王府锦衣卫,疏理密报,本王希望好好用心,不是你想的就不要多想。” 朱由崧瞥了他一眼,道:“本王一切为民,为了国朝,心始如一,尔等尽可试目以待。” 一番话落下,朱峰动了动嘴最终不再言语。 当下,朱由崧又拿出了三本简体切音的文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一本按照《九章算数》编排的阿拉伯数理。 “柳中,这几本你拿去印制,嗯,在王庄开设一印厂。” “是,少爷!” 柳中接过手翻了翻,目露惊奇,朱由崧看了其一眼转向叶胜,道:“待这些印制出来,在于学堂教习,记得招募的人员自身不排拆此类,如若反感,不如不要再招过便是。” “少爷,这简化之字到是好学,要不也推行到工匠当中还有庄木头的兵练里头如何?” 王建义早是见过,在此提出了建议,虽然早些时候内心隐隐反感,不过自家少爷说了一番话感觉很有道理,“开民智,学以致用,易学易懂。”既然如此,不如实质性的推广开。 “嗯,最好让所有的工匠与兵练都学会,至于孩童,只要上了五岁不管男女童必须在王庄学堂习之。” 朱由崧点头道:“年龄在十二岁以上者可不来学堂,但必须让他们自学。” “王庄可以定制一个律则,凡是学会了此间数理与字例便可在用工上得以提拔,许以银钱。当人数上来时,可再次扩建学堂,数理方面如若有强项之人也可深研,王庄出钱贡奉之。” “再则,尔等留守人员,招募了教习当编著教案文书,以历朝尊崇名人名事为则,如汉时霍去病驱逐匈奴、宋时岳飞精忠报国等等诸多事例为准。” “是,少爷,属下定当用心去办!”叶胜身为新任王庄长使,关于规建学堂在于他的政务之内,理当由他负责,当下上进行礼。 “少爷,你放心吧,到时那些兵痞子我让他们个个都会一手好字。”说话间,庄木头拍起了胸膛一脸的自信。 “嗯,有信心就好!” 朱由崧笑了笑,又对阮标道:“以后锦衣卫安全局当以简化字为主,也当习之,就算是经后被截取了密报也没多少人认得这字,算是加了一层密。” “少爷大才,属下定当让那些家伙习会。”阮标腰一弯抱拳行了一礼,神色间多有讪媚,大家也都习惯了。 此番离去,何时回洛阳,朱由崧心里没底,只有尽可能的将一切安排好。 天色已晚,待诸人退下后,王建义悄声道:“少爷,既然已经设立学堂,教习文书,不如再添置忠义之心。” “忠义?” 什么意思?朱由崧不明所以,若是说进行洗脑教育,其实之前所说的文案例子已经便是了。 “少爷,忠义之心可不如此。” 王建义知道其心所想,直白道:“普通人家的孩童可读书习字,这可是不多见,普通百姓连文书案宝都买不起,又谈何读书习字?如今少爷给予的厚恩,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学堂掌谕不如留于少爷,这般等他们学成,少爷便是学子的恩师,岂不是更好?”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少爷给了他们食宿,再又读书明智,这一切可以说没有了少爷,就没有他们经后的好生路,因此属下以为这一切当告诉他们,明明确确的让他们记在心里,时时尊崇。” 王建义一脸的崇敬,脸上似绽放荣光说不出的怪异。 朱由崧愣怔了,说到底自个还是不了解大明普通百姓的生活,也不知道他们内心所期待的是什么,王建义突然的这么一说,心底隐隐感觉他是对的。 “就如你说,让他们时时尊崇吧!”说出这番话,朱由崧感觉有些耳热,步子一提快速离去。 第97章 肆意 黄河江面上波澜壮阔,滔滔河水奔流不息,两岸悬崖峭壁林立,一艘艘大船劈波斩浪,徐徐前行。 福王府的大船宽达二三十米,高高的二层甲板距离水面有近十米,朱由崧站在二楼甲板上注目远眺,江上水雾散去,滚滚波滔在阳光的照耀下似鳞片般熠熠生辉,发出银色的光泽。 阳光下,红扑扑的脸上映了霞光,朱由崧那黑亮的双眼泛起了迷茫:“历史终究发生了变动,不知道经后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未来不可测,前途末路否?” 撬动历史,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事例。 然而朱由崧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因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避免得出现诸多变化,只要动作够大足以影响局部发展,但是此例却是超出了原先的预计,一时间竟无法适应。 历史潮流,浩浩淼淼,就如同眼前的江水连绵不绝。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誓要展开,这是谁也无法抵挡的大潮。是宏图伟略,还是死于路骨? 望着远山流水,前途未卜,朱由崧的指尖紧紧握在了一起,嘴唇抿紧,目光迸发出坚毅,心中轰然:“天要埋葬大明,地要覆了我华夏文明,那我定要这天地反覆,尽掌万里河山!” “人定胜天,谁言历史不可改?纵观天下,风云涤荡,江山如画,吾欲肆意狂改,定要天下豪杰尽跪膝下!” 朱由崧双眼内勃然的野心如烈火般熊熊燃起,胸中开渠,竟起了豪情,一首《临江仙》肆意狂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原本应是苍茫音,如今却了了清脆,少了一份纵情,不过在黄河之上,却不失其意境,想来早已死去的杨慎应该无憾矣。 就在朱由崧双手背后站在甲板上肆无忌惮的狂飙嗓子时,身后徒然响起了一声嘶叫。 “啊……” 清脆的女童音尖声嘶喊,音调拉得老长,如同超声波攻击,双耳嗡嗡嗡,久久回响,朱由崧整个人不好了,神色陷入呆滞,蓦然身子禁不住颤了三颤。 “母妃,不好了,哥哥发疯了……” 叫喊间,朱芊芊唰一下蹦起就往船楼内跑,“母妃,快来呀!” “小芊芊……”一声厉呵,朱由崧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兀自看着其跑开的小小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不多时,温倩温丽两姐妹从船楼里跑了出来,浑然不顾胸前的波滔汹涌,提着裙摆就奔赴了过来,一脸的焦色,立马问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无事!” 朱由崧呼了口气,摆了摆手,心道朱芊芊越来越淘气了,看来哪天不狠狠打屁股是不行了,就连哥也要耍。 这般想着,眼神儿不经意落到了她们的胸间,萝莉****,衣襟下高高的撑起。 朱由崧心下怦然,暗暗吃惊:“嘶,不经意,一年多点都长得这么大了?”看了看双手,发现以自个的这双小手好像合起来都有点抓不过来呀。 “少爷,江上风大,要不先回船楼内吧?”近九月的天已经转冷,朱由崧身上的衣袍过于单薄,温倩手上拿了件貂皮帔帛披到了他的肩上。 “哦哦!” 愰惚间,就这样被拉进了船楼。 朱由崧的房间在于里阁,路过了两边母妃的对间,三人并行的通道径直处那个房间便是他的住处了,当然朱常洵的住处并在于此,而是居于更高一层,顶阁第三楼。 嗞啦一下拉开了房门,温丽率先一步走了进去将窗帷拉上。 “少爷,茶刚泡开有点烫。”朱由崧时有晕船,温倩整理了下桌几,见他刚要伸手去拿,不由开了口。 “哦!” 坐在凳几上,朱由崧无奈应了声,于这时妹妹温丽走到了他跟前帮忙捏起了脖颈,开口道:“少爷,半个时辰前有个叫王建义的府卫在楼阁下想要找您。” “呃?有没说什么事?”朱由崧刚拿起一本《韩非子》,一时间竟顿住了。 “嗯,说了。” 温丽圆脸儿露出思索,道:“好像是待船靠了怀庆府(今jz市武陟想要去浮天阁一观,说是为少爷寻些友人。” “船还会停靠?”朱由崧顿感惊奇,然以为会这样一直到达京城呢。 “是呢,少爷不记得了?” 说话间,温丽俏皮道:“上次京城过来也停过呢,虽然时间很短,当时王爷还下了船专门去看过浮天阁。” “瞎说!”姐姐温倩横了其一眼,嗔道:“上次,少爷不是不记得,而是身体不适,当时睡过了。” “嘻嘻,姐姐,开开玩笑嘛。” 温丽吐了吐小红舌,对着朱由崧眯起了双眼道:“听说浮天阁里有个厚重沉稳的古钟,铸于嘉靖年间,象征着国泰民安。” “还有啊,要是站在阁楼的顶端,还能俯瞰整个黄河两岸,一览无余呢,壮丽景观尽收眼底。” “哦?” 朱由崧瞪大了双眼,被说得一愣一愣地,这些他还真不了解。 “嗯嗯,呆会儿呀两位王妃也要下船哩。” “是吗?离靠船还有多久?”此时已是下午四时,距离上次接圣旨已经过了三天,今天上午待洛阳官员摆晏送行到一切准备就叙,上了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过去了六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可以说不久之后天色就会暗下来。 “嗯,快了,还有半个时辰不到!” “哦,那不着急。” 说话时,姐姐温倩不知何事便出了房间,温丽已是走到了跟前蹲下帮捏腿了,胸前的巨大晃动,朱由崧不经意间扫过,似牛奶般的白晰瞬间没入眼帘。 双胸沟壑被挤得仿若连根发丝缝隙也不曾留下,朱由崧瞬间瞪大了双眼,吧咋了下嘴,道:“丽姐,你这好大。” “呃,什么?”温丽抬起了头,眸中迷惑。 “这,这个,能摸摸么?”朱由崧心砰砰的跳,她虽是自个的侍女,但直到现在好像都没碰过一下啊,心下不免得躁动了起来。 “啊?” 温丽瞪圆了双眼,一张小嘴圆起了个o字。 “那么说是答应了啊!”朱由崧双眼眨了眨,探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擒了过去,温中带软,嘶,这感觉。 “呀!” 一阵酥麻瞬间从胸间袭来,温丽低头一看立马呆怔,脸儿上爬起一抹红润。 “少爷,少爷……”温丽嚅嚅不敢重言,只得按下了那只小手。 “咳,嗯,那个,你答应的,可不能反悔啊。”朱由崧摸上感觉颇有手感,脸皮立马变厚了,恬着脸道:“你早晚是少爷的人啊,现在摸摸也没事儿,是不是?” “呀!” 正说着,朱由崧抚上了一小粒上,轻轻捏了捏,不觉间温丽身子一颤,竟是出声叫了下。 “丽丽?” 姐姐温倩一脚踏入房门被这一声颤人的叫声惊得立马抬头望去,只见温丽蹲下死死按着胸口,朱由崧歪坐在凳几上一手探进了温丽的衣襟内。 “姐姐……” 骤然听到了温倩的喊声,温丽唰一下脸红了,扭捏间竟也是连抬头瞧都不敢瞧一眼。 “呀!” 尤是见到这一幕,温倩的圆脸上也是瞪大了双眼,嘴儿张了个o型,脸上飞起了红霞。 “咳,快,快把门关上!”饶是朱由崧脸皮够厚,待被其撞见也是耳热不已,忙抽出了手。 “少爷,你,你们在做什么呀?”温倩咬了唇,只见温丽死死低着头。 “嗯,就是摸一下。”朱由崧双眼眨啊眨的,在温倩胸前瞄了两眼,紧而又朝妹妹温丽胸口探了探,心里竟是出现了一个齐人之福的想法。 朱由崧跳下了凳几,爬到了桌几一侧的大床上,于床沿拍了拍,“来,你们到这儿来!” “少爷……” 姐妹俩相互对视了一眼,脸儿红润,心儿燥得慌,竟是扭捏了起来。 “咳,都谁和谁呀,你们早晚是本少爷的内人,赶紧得,快点过来!” 看到双胞胎姐妹俩如此一副可爱模样,朱由崧更是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左拥右抱呀,谁不想?怎么的也应先过个手感。 眼见着姐妹俩低着头慢腾腾移过来,朱由崧怦然心动,砰砰砰,心跳加速,竟然还起了一丝紧张。 “少爷……” 两起脆生生的嗓音,无比的相似,姐妹俩低着头一边一个靠坐在床沿边上。 看着二人一般的身高与身材比例,同样的穿着,还有那萝莉般的圆脸儿,大大的眼睛,红彤彤的小嘴儿,朱由崧禁不住燥动,一把将俩人扳倒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滚瞬间扑在温丽身上。 不由纷说,拉开了胸襟,两山峰一片白晃晃似小白兔般蹦了出来。朱由崧怔了怔,立马双手覆上揉了两把。 “少爷,少爷,姐姐的大,唔……” 温丽发觉自己身子发软,慌乱间就想让少爷将注意力转到姐姐温倩身上,刚吐出了一口气,蓦然胸前一凉,紧接着酥麻感转来,只见朱由崧趴在了她身上,嘴儿亲上了那粉红粒儿。 “唔,姐姐……” 正不知所措间,忽然发现自家少爷的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姐姐的胸口,正在揉捏着,只见姐姐身子一颤一颤儿的,张开了小嘴儿直吸气。 朱由崧沉浸在温香软玉之中,嘴儿、手儿一样也不曾停 “呃,丽丽!” 温倩正待回话,突然房门磁啦一声响了起来,还不曾反应,整个房门瞬间被推开,一身普通女子打扮的邹氏一脚踏入,清冷的脸缓缓抬起。 第98章 母妃,吃奶呢! 。 这磁性的嗓音再熟悉不过,朱由崧整个人猝然间僵住,双手儿一颤,朱由崧双眼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 怎么就这到倒霉,如此凑巧? 朱由崧缓缓抬起扭头看去,只见邹氏站于房门处,清冷的脸上瞪大了双眸,内里流露出震惊与不敢置信,“福八,你……” “母,母妃……”朱由崧眼里流露出一丝惧意,脸上浮起僵硬的笑容,右手攀附在温丽的峰峦之上犹自不觉。 “你,你这是干什么?”犹是见了福八这么一副模样,邹氏脸色发青,身子禁不住颤栗,眉宇间更是恼怒,她极希望自己是多想了,希望这只是孩童好玩,然而事实却是摆在明面上。 “天哪,怎么会?福八才七岁呀。”看着那小手儿攀附的峰峦,邹氏耳坠绯红,呼吸急促间,双眸更是羞恼气极,蹬蹬蹬,腿脚间快速跨步踏来,说不得要教训一番才是。 说是迟那时快,一步间就来到了床沿,甩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不好!” 眼见于此,朱由崧心肝一抖,知道接下来再不反应可有好果子吃了。 于刹那间,脸色急剧变化,朱由崧牙一咬,对自己下了狠心,心道:“死就死吧!今天豁出去了,每次都被管制着,早就不爽了!爱咋地就咋地。” “母,母妃,孩儿正吃奶呢!”脖子一梗,话儿瞬间说了出去,朱由崧脸上一本正经,目光清澈。 “你,你……” 骤然,邹氏停滞了挥手,渐渐地,清冷的脸上柳眉倒竖,美眸更是羞恼到极致,“吃奶,吃什么奶,母妃定要你知道吃奶的后果!”说是迟那是快,巴掌挥手扇过来。 “母妃!” 眼见于此朱由崧惊叫一声,立马跃起避了开,瞪了双眼嚷道:“孩儿吃奶有什么错,堂兄朱由校还不是从小吃到大,他还比孩儿大两岁呢。” “你!” 邹氏面色急剧变幻,恼怒道:“那不一样,别以为母妃好欺,今天母妃定当好好教训你一顿。” “越来越没样子,无法无天了。” “哎哎,干嘛?” 邹氏说话间就挥就抓来,朱由崧哗一下跳到了床里面,一副心有余悸。 “你过来!” 大床够宽,以邹氏一米七三的个子却也一下子够不到里头,板着的脸更是气极,双眼越发的恼羞。 “就不!” 这一次,朱由崧打死也任由她了,决定抗争到底。 “好,好,你竟敢违逆母妃。” 朱由崧第一次逆返了,邹氏气得胸脯起伏,没法儿,目光只得落向了床上****半敝着的温丽身上,“你将福八给本宫拉过来。” “啊?”温丽缩着身子一脸的惊慌,身子未动,目光不由望向了床里头的小人儿。 眼见如此,邹氏眸内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厌恶,如若不是这两双胞胎是由福王收进王府,她早就挥出去了。 清馆人,不管那些女子多有才华却始终调教为男子****虽然此二人曾经年幼,未曾出阁破过身子,但其总归出身不良,邹氏打心眼里反感青楼女子。 更何况现在福八迷上了她们?在邹氏的眼里,定然是此二人用了狐媚手段,不然以福八的精明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福八还小,定不能坏了身子,一时间也是恨上了。 “怎么,本宫的话你不听?”邹氏双眸渐渐转冷,如若这婢子真的不为所动,那自个儿当要使用手段了。 “母妃!” 这一切,朱由崧看在眼里,敏感的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邹氏的心理,知道自个再缩在床里头,温倩温丽两姐妹恐怕要吃苦头了,心下无奈,逐步移向了前去。 “母妃,孩儿让你打!”朱由崧走到了床沿,一把扑到了邹氏怀里。 邹氏正失措间,怀中的人儿蓦然再起了一句话,“母妃,孩儿不吃奶了。” 说话间,朱由崧将头深深的埋入了她的胸脯,心下亦是郁闷得无以复加,“唉,怎么的自个不好的一面全让她给撞见了呢?”这般想着,朱由崧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这简直是在作死啊! 然而,邹氏听了最后这一句,身子禁不住一颤,呼吸也是急促了起来,这是被气的。 “福八当真还觉得我这个母妃好欺耍呢?”邹氏牙龈紧咬,小滑头太可恨了,直到这一刻还是不承认,难道母妃的双眼是瞎得不成?那小手儿玩的那般顺溜,简直,简直…… 越想越是羞恼,打吧?还是不打?这一刻,邹氏反倒是有些举棋不定了。 久久没有感受到屁股被拍的痕迹,知道她还未曾卸下心防,如果是打一顿那也好,邹氏心里的火气肯定会卸去。 但现在又没狠下手,那后果就不可测了,如是这般,朱由崧脑子转得极快,说不得要弄出个法子,过了这一坎。 “母妃,孩儿只是好奇。” 扑在其胸怀,不由得蹭了蹭身子,胸前一片坚挺又略带了雄伟的抗拒力,朱由崧暗暗咂舌,竟是开口道:“母妃,孩儿不骗你,孩儿一直未吃出奶来哩。” 说出这番话,以自个的脸皮厚度竟也止不住暗暗脸热。 邹氏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接话。她自个都未曾生过孩儿,如何去说?蓦然脑子蹦出了个主意来,清冷的目光闪了闪,竟是开口道:“想吃奶,找你母妃去。” “啊?” 朱由崧抬起了头,目露不敢置信。 似是被福八盯得不自在,邹氏美眸一闪,道:“母育子,康有所长,你母妃才是正途!”犹是说出这一番话,邹氏内心竟是燥得慌,天哪,本宫怎么对福八说这样的话? 如若传到姚氏耳里怎么办?姚氏会怎么看自己?定是被取笑呢! 如此骗小孩子的话说了出来,朱由崧不禁刮目相看,嘶,看不出来啊,女人发飙时也是不用脑子的啊,就如同邹氏这般聪颖之人也是一般无二。 “哼,看什么看?下来!” 福八的眼神实在太怪异了,邹氏感觉有些耳热,横了一眼就将其拎了下来,对其衣裳一番整理,拉着就往外行去,边行边道:“船要靠岸了,你母妃在等着。” “嗯嗯,母妃也要去看浮天阁么?”缓了下心绪,悄悄抬头看了其一眼,发现她脸上的羞恼已然不见,不由得接上了话头。 “福八,之前在船板上,那音律是从哪听来的?”邹氏并未接话,偶是将话头转向了《临江仙》上。 这曲调虽然不是像坊间京曲,然而听起来竟另有一番滋味,邹氏对于音律可谓是精湛,早早地在朱由崧纵情放声时认真倾听了,原本就是想去问一问,然却遇到了那番见不得人的事儿。 “呖,孩儿自编的,母妃信么?”朱由崧俏皮一笑,到是想逗逗她,看她什么反应。 “你?” 邹氏白了其一眼,捏着他的手腕就向前行去,不一会儿就出了船阁,迎面姚氏丰腴的身子渐渐行来。 第99章 冲撞 “姐姐,怎么办?” 船阁内,温丽弱弱地看向姐姐,吸了吸鼻翼,嘟着嘴道:“被王妃看见,会不会打死我们啊?” 说话间竟也是低声欲泣,双眼儿泛红。 温倩走近跟前紧紧拥住了她,微微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邹氏会如何处置自个俩。 相比较自己而言,妹妹她那般可爱又直来直去的性子不会想到深处,然而身为姐姐,温倩却是考虑得更多,以自个俩人青楼出身的背景,恐怕邹氏不见得会有多宽容。 上层社会的偏见总归存在着,为了生存,有时表面的欢悦却也抵不尽内里的苦楚。 “不哭,一切会好的!”温倩擦了擦其双颊,见她楚楚惹人怜惜的样儿,也不禁心里泛酸,无它法,只得嘟起了嘴在妹妹的唇上亲了下。 “啵!” 一声轻起,被姐姐亲吻粉唇,温丽不禁瞪大了双眼,道:“姐姐,你哄小孩呐。”说罢又转了眼珠儿,好似自语道,“不过感觉怪怪的呢,姐姐,再亲亲……” 说着嘟起了嘴儿,往前凑,“呶呶,来嘛姐姐。” “呶个屁,看你又皮痒痒了!”眼见温丽俏皮的样儿,温倩无奈,横了其一眼,说着眸子一转,双手里就伸进了其腋下搔痒痒,嘴里叫着:“咯吱咯吱!” “呀,别,姐姐受不了,啊,哈哈哈……” 衣裳凌乱,对襟敝开,随着追逐欢跃,胸间豪放蹦跶,白晰时尔隐现,嘻笑声此起彼伏,好不欢快。 然而朱由崧却是见不到这香艳的一幕,此时跟随着邹氏身侧亦步亦趋向甲板外地去,船阁过道开了门,姚氏迎面而来。 丰腴的身姿摇曳,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容,只见她竟是穿了一袭男式淡青色的衣袍,右手里拿了把折扇,头上云鬓如同男子扎髻,嵌了黄玉,其胸前对襟处却是裹得紧紧,然亦是圆圆实实,很是丰硕。 姚氏驱步前来,下身衣摆掀动,两侧开扇处淡白色的套裤紧裹着一双圆实笔直的大腿,抬动间时而隐现。 朱由崧不禁瞪大了双眼,还从未曾见过姚氏有过如此一番装扮,只见娇俏的脸儿明眸顾盼,说不出的风情。 “母妃,您这是?” 到了跟前,朱由崧不由得巴咋了下嘴,一脸的惊奇,道:“这,这是父王让穿成这样么?” 说话间,邹氏一双清亮的美眸亦是在其身上瞟了好了会儿,眼泛异彩。 “福八,母妃这身装扮怎么样,还过得去吧?”姚氏眉眼一挑,顾自说道:“今儿天气晴朗,呆会儿去浮天阁,说不得游人众多,换身装扮也少些注目。”说着美眸竟是在邹氏身上扫了两眼,下巴抬了抬。 犹是见了她这么一副挑衅的样子,邹氏微微皱眉,清冷的脸儿古井无波,不过其双眸竟是闪了一闪。 “少些注目?”朱由崧到是不觉得,双眼眨了眨,又对邹氏身上看了看,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朱由崧敢打保票,不管她们二人穿成什么样子,该行注目礼的绝对不会少了才是,尤其是姚氏打扮成男装,更是起了另一番风情,说不得看得人会更多呢。 “咳,嗯,母妃,呆会咱们要多带点护卫才是。”朱由崧内心已然不放心了,余下恨不得不要去了才好。 “就你聪明!” 福八脑子里想些什么,姚氏心里最清楚,横了他一眼,到也是芳心欣悦,福八总归还是向着娘儿的。 “走了,快到岸了!”姚氏折扇啪一下打开扇了两下,接着又啪了一声束于手中,身子一扭就向甲板外行去。 朱由崧愣了愣,双眼禁不住在其臀部瞄了两眼,脸儿一热也是跟了上去。 到了甲板上,楼船缓缓向马头靠近,也就二三十来米的跨度,相信不超过半分钟就会抛锚停驻。 前方岸基上人群涌动,远远的传来一起起叫卖声,有挑扁担的,亦有驻筐称量,于此一艘艘小船儿时不时靠岸,有的尽是装满了货物的船运,也有的是游玩的船坊,好不热闹。 就在朱由崧迫不及待跟在姚氏身侧想要下到一层船板时,江面上左侧相距十来米远的一艘官船亦是徐徐前来,看船位只比王府大船靠后了四五米,如不注意的话,一眼望去还会以为两船是齐头并进呢。 朱由崧瞥了两眼,心知这乃是一同进京的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星的官船,其上应该还有一同在押的前洛阳府衙同知章奉仁,以及其侄子——章清。 “这鸟斯,办公期间不急着回京交差,竟也是过江访景。”如是这一幕,朱由崧心里更是不待见东林众党,心想着哪天等哥掌权了,不得一个个摁死才好。 “福八,下去了!” 还离岸基相距十米时,大船泊位,姚氏唤了声,于此间大船下甲放下了小船,呆会儿几个就会乘着小船前往岸上。 “嗯嗯,母妃……”正回应了两声,朱由崧试图让邹氏先行,但一回身儿却不见其身影,也不知是何时就不在身侧了。 “母妃呢?” 朱由崧纳闷了,正想往回去找时,船阁内一个身影走了出来,面色清冷,一袭青裳,衣袂习习,手中亦是拿了一把折扇,这范儿简直与姚氏一般无二。 “母妃……” “走!” 朱由崧愣怔了,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怎么得一个个都起了这样的念头?难道是自个终究不明白这时代的女人的思维? 邹氏淡淡地扫了其一眼,只道了一句便扭着身子向甲板梯子踏下,束腰丰臀,可以想象其风姿,朱由崧下意识的感觉两位母妃不对劲,不过也只能再次巴咋了嘴,紧紧跟上。 大船上放下了三艘大小不一的木船,王建义与五六位府卫乘了一艘最小的,另一艘稍大点的站满了其她选侍。朱常洵这次反而没有下船,与其一般还有小芊芊与其母亲孟选。 上了三艘最大的木船,四周以大耳何浩杰为首的十来位府卫护持,姚氏与邹氏一人一边站于朱由崧身侧,三人居于船中间。 木船上,姚氏犹是见到同样一身装扮,不禁挑了挑眉,却也未曾说些什么,而邹氏的脸色则是一贯的清冷,目不斜视。 两大女公子站于身侧,朱由崧的双眼儿禁不住飘忽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不敢相看。 小船缓缓前行,正当要靠岸时,江面上一侧另一船儿却是紧擦着过来,一时间险情骤现。 “止住!” 府卫头子何浩杰一声大呵,对着那船儿厉声吼道:“说你们呐,赶紧的撑开船。” 然而侧面的船却是丝毫顾忌也无,仍旧前行。 “大胆!” “嘎,嘎嘎嘎……”船舷相互刮擦,发出了刺耳的板磨声响,小船一下不稳,连连晃荡。 “母妃,小心!” 于此间,姚氏身子一晃就要跌倒,朱由崧面色一急,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可他自身人小不曾有多重量,竟是紧随着将要倒下。 “福八!” 千均一发,邹氏跨步间身子一定,抬手一把捞起朱由崧的小腰,于此同时另一手竟是搂住了姚氏的腰肢,也只得这时,那船儿挤了过去,姚氏的身子才稳当下来,邹氏才放开了手。 待站直了身子,朱由崧脸色异常得难看,目光死死盯向前方船上的人,只见其上一贵妇装扮的女子,周边除了四五位护卫,余下两三侍女围在其跟前。 “少爷,您没事吧?” “何浩杰,她们是谁?”十来米远,看不真切,那女人背着身,不过柳腰***身材可以与邹氏有得一比,只是个子矮了不少。 何浩杰关切的道了一声,待说着那船时,脸上也是黑了下来,愤愤道:“少爷,那臭女人就是四品官吏部考功司**星的婆娘——柳菲菲,早就听说此女人嚣张跋扈,今儿到是见着了。” “**星?哼哼!” 朱由崧脸色泛黑,又是这一一家子,这下他是记住了。 “福八,不必理会!”姚氏脸色也不大好看,身份使然,不过却也不想多事。 邹氏也只是向那船上冷冷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说话间,船靠了江陌,几人便上了岸。 “少爷,属下先去了!”王建义过来打了个招呼,他要去给自个寻些帮手,朱由崧心理清楚,对其点了点头,又对他身边的府卫吩咐道:“好好护持,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是,少爷!” 一班人离去,不一会儿另一船的众选侍也过来对两位王妃行了礼,打了招呼,待离去,身边除了何浩杰为首的十五六位府卫也就剩下邹氏与姚氏了。 浮天阁离河岸不远,也就数千米的距离,接下来便踏着石板向山阶上行径。 山阶并不太宽,只有三四米宽,前方十来米远,**星的婆娘柳菲菲侧着身,几个侍女聚在一起,一堆人围在了一个摇铃铛挑筐的小贩子跟前。 朱由崧跟随着两位王妃步步拾台阶,何浩杰在前头开路,当然后头也安排了府卫护持。 “让让,让开!” “喂,推什么推,你个兵痞子小心冲撞了我家夫人,你们受罪不起!” “怎么回事?”侍女的叫嚣引得了柳菲菲的注意,待其转过身,只见自家几位侍卫正紧张的护在左右,快被挤到自个跟前了。 “滚!” 刚在船上就是这班人闹得事儿,让自个儿在少爷面前丢了脸,何浩杰心里正窝气,一时间怒容呵斥。 “你是哪家的家卫,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本夫人是谁么?” 眼见于此,柳菲菲脸色泛怒,昂起了头,抬起了下巴,不屑道:“我家相公是当朝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星,哼,冲撞了本夫人还不快跪下磕头谢罪?” 第100章 绝不妥协 看着眼前的兵头,柳菲菲打心眼里瞧不起,当下国朝文官位高于武官,哪怕是同品阶亦是矮了半个身,就算这人经后有所成就也还是一兵头儿。 若是平时,连正眼也懒得瞧,不过现在此人当路咆哮,却是涉及到了自个儿的面子,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怎么,你还不跪下谢罪?”柳菲菲眼里露出了厉色,她一向眼高于顶,深受**星的影响,根本不曾将兵头放在眼里。 “什么,你还敢对本夫人瞪眼?”柳菲菲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一时气得身子发颤,真是太放肆了,竟是不将自个儿当回事。 柳菲菲感觉自己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个小小的丘八也敢向她瞪眼了? 以前还没嫁给**星时,自个家小门小户还要装得低人一等,小心翼翼地,终究成了官夫人,正当意气风发,没想到出来一趟,竟是遇到了这等事儿,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柳菲菲越想越气,竟忍不住指使身边的护卫,恨声道:“你们,上去给我将他眼珠子挖出来,本夫人到是要看看,没了眼珠子还怎么瞪,哼!” “挖谁的眼珠子?” 朱由崧眼见前方出了事儿,便撇下了两位王妃一溜儿跑到了近前,正听到这番话,立马炸了起来,不消说,抬眼就瞧了过去。 “柳菲菲,**星的婆娘?”犹是朱由崧心里有准备,呆见到其脸也是一时感觉到了诧异。 脸儿倒是清秀,鼻梁也小巧,不过那张嘴却是薄得可以,一看就知道是尖酸刻薄的女人。 不过看其年龄也就二十五六,胸******肥厚,**星那老东西也是老牛吃嫩草。朱由崧心下无语,怎么的竟是喜欢娶些这类女人? 看其双眼泛煞,一想到之前这娘们肆无忌惮的行船,朱由崧心里便有些腻歪了,现在她更是毫无人性的想要挖自个属下的眼珠子,心下更是厌恶。 柳菲菲听了话音,眼眸一扫落在了朱由崧身上,待见一孩童,红润的小脸,一双眼睛黑亮亮的,竟是内心泛起一丝喜爱,好似自个儿成了女人也未曾生过儿哩。 “走!” 朱由崧冷哼了一声,当下对何浩杰吩咐道,也不再理会想要继续前行。 “哼,想走?” 眼见小屁孩不待见自个儿,柳菲菲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当下也冷哼一声,娇声道:“本夫人不管你们是何人,冲撞了我等定要陪罪。” “你,给我跪下磕头认罪,不然绝不罢休!”颐气指使,浑然不顾他人的脸色,柳菲菲高抬着下巴,双眸不屑地看向何浩杰。 今儿个说不得要让眼前这丘八付出代价,当真以为本夫人好欺不成? “别给脸不要脸,再敢骄横,后果你担不起!”朱由崧一脸的冷然,眸内闪过一丝厉色。 “怎么的,你一个小屁孩还想多管闲事?滚远点!”柳菲菲当真不在乎,当下这兵头不跪下磕头认罪,怎么也不会放过。 路人皆是指指点点,这女人当真目空一切,嚣张跋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看看自个这边带了多少护卫,这是一般人能带的么? 朱由崧心泛怒气,正待下命令好好教训一顿时,身后邹氏与姚氏走到了近前。 “福八,在这干什么?” 说话间,姚氏拍着折扇看了过来。 “哼,女上男装,不男不女!”柳菲菲眼眸一扫,一下子就穿了她二人的装扮。 见二人不管哪个都比自己端庄,看上去高贵不可攀,身材她更是不比不上,差得过远去了,尤其是一个面色清冷,一脸淡然的样子,另一个艳丽,嘴上挂着淡笑,越看越不是滋味,心下犯妒,撇嘴道: “装扮成不男不女,妖里妖气,好好的女人不做,偏要弄得成**一般,莫不是勾引男人?” “住嘴!” 姚氏一声冷呵,脸儿铁青,冷不丁的被恶语相向,任凭是谁也不好受,而且连什么***勾引男人的话都出来了,谁受的了?当下姚氏与邹氏气得胸前起伏,身子直发颤。 “你说谁呢,嘴巴没把门么?”朱由崧更是嫌恶,居然敢骂他母妃,如若不是身子小,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哼!招摇过市,好像不勾引男人便是受不了一样,一对贱人而已,若不是娼子,何来这种打扮,本夫人指名道姓了吗?” 犹是见到一众士子路人目光频频落在姚氏与邹氏身上,柳菲菲更是妒火高升,若是没有她们,这些目光定是放在自个身上,哼。 “放肆!” 这女人此间话语就如同后世骂人********朱由崧再也忍不住心下的怒火,竟敢一而再再三三的侮辱自个母妃,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贱人,就是贱人,不要脸,卖身的,****了,千人骑万人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本夫人就是骂了,如何?”柳菲菲浑然不顾,尖酸刻薄骂起,高昂着下巴不屑地看向姚氏与邹氏,以她的身份,在这洛阳怕得了谁?相公还在船上呢,哼哼! 这一番话简直无语可以表述,姚氏与邹氏何时见过这等骂仗?一时间气得身子发颤,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她们王妃的身份,如此骂仗定然会传出风言风语。 这话可谓是恶毒! “好,很好!” 朱由崧怒不可遏,他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而且还是女人,太肆无忌惮了,居然连这等话也骂上来了,挥手间大声厉呵道:“来人,给我按下掌嘴!” “你们敢?” 柳菲菲瞪眼呵声道:“我家相公是国朝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星,谁你们谁敢动手?” “动手!” 朱由崧懒得再废话,再让这女人继续开口,不知道还会骂出什么话来。 “锵锵锵……” 两方护卫立时拔出了腰刀,朱由崧这边有十五六人,偶柳菲菲身边也仅仅四五人,不消说,动起手来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住手!” 眼见出刀要见血,突然的身后台阶下响起了一声沉呵,只见**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边。 “动手!” 朱由崧转身瞧了一眼,仍旧一脸冷然的下了命令,今天不管是谁来,两母妃这气不给出了,他绝对不会罢休。 “大胆,光天化日下还敢行凶!”**星脸色发沉,对着朱由崧大声呵斥。 “滚,你好大的狗胆,在本王面前还敢咆哮!” 朱由崧转过身一手指点,厉呵道:“你再敢咆哮声试试,本王今天就将你也给劈了!” “来人,拿下掌嘴!” “你,你……” 朱由崧浑然不给面子,**星气得脸色发青,原本还不知道是何人,但待看到了朱由崧的脸,他也是认出来了,前三天还刚见过一次,不过眼下他也绝不能让自家夫人被掌了嘴,不然这是打他的脸。 “住手,无法无天,你们给本官住手!” **星深怕接下来的事发生,立马大声嚷嚷,道:“福王早已下船,就在阶下,王世子你还不住手?” “谁叫本王?” 叫嚷间,朱常洵被两个侍女搀扶着一步步踏上石阶,其身后赫然跟随了孟选侍以及小芊芊。 “哥哥……”小芊芊眼儿贼亮,一眼就瞧见了朱由崧,不待多说立马跑了过来,一下抱着子他的腰际。 “怎么回事?”朱常洵走到近前,在邹氏与姚氏身上瞧了两眼,眉间皱了皱,再看向场中府卫动了刀兵,一时间竟也是懵了。 “父王,这女人……”朱由崧眼见于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将**星的婆娘柳菲菲的骂话转述了一遍,“父王,这女人骂话极其难听,太不是东西了。” 朱常洵脸色不大好看,不管他与邹氏、姚氏间关系如何,但始终是自个的王妃,被人骂得这么难听,他脸上也无光,当下也是眯起了双眼,冷冷扫向柳菲菲。 “王爷恕罪!是本官没调教好内人。” **星原本也不晓得事情经过,待朱由崧一说,也心知自家婆娘是什么货色,不管如何也得给一个交待,怎么说自己打总归比别人打来得强。 说话间甩手一个巴掌扇在了柳菲菲脸上。 “啪!” 脆声响,这一巴掌也是下了重手,柳菲菲的嘴角瞬间肿了起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瞧着**星,却是不敢再吭一声,当然也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不过在其低下头的瞬间,朱由崧看见这女人瞧向邹氏与姚氏流露出了怨毒之色,似恨不得将其人脸上抓个稀巴烂。 “王爷,你看……” “算了!” **星的面子,朱常洵也不好不给,好歹是四品大员,再闹下去对谁也不是好事儿,当下摆了手。 但是朱由崧却是极为不甘心,自个母妃受了如此委屈,居然就这样轻轻放过,心下不爽到了极处。 “父王……” “住嘴!” 朱由崧刚要开口,朱常洵立马厉声大呵,似不想再追究下去。 “我就不,母妃受了这般侮辱,怎么能这般轻轻放过?”朱由崧双眼泛红,大声喊道。 他向来奉行有仇必报,这会儿他绝不退让,以**星这东林份子,就算是罢手也没丝毫用处,哪怕是仇上接仇又如何?早晚得对上,更何况两位母妃受了这般委屈? 在朱由崧的内心,要是连自个的家人都护不住,也要忍受委屈,那经后还何谈救国安邦?更何况自家身为王府,又怎能在朝臣面前低下了尊严? 王府绝对不能让人看轻,朱由崧打心眼里就从未想过退让,不管任何事,一往直前。 “福八……” 这一刻,不管是姚氏还是邹氏,内心阵阵悸动,对于朱由崧的表现说不出的欣慰,孩儿总归是向着娘的,比起朱常洵这等视女人如玩物的王爷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过不管如何,她们也不希望父子反目,这对于福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由此看向朱由崧竟也是摇头示意。 “来人,给我这女人按下掌嘴!”朱由崧对两位母妃的示意视而不见,断然下了命令。 “谁敢?” 朱常洵赫然大声呵了一句,接着看向朱由崧,皱眉沉声道:“福八,父王的话你也不听了?” 第101章 触动 “王爷,此事下官深感歉意。” 于此时,**星目光在朱由崧身上转了转,对着朱常洵抱礼说道:“贱内嘴无遮拦,回去一定好好调教,还请王爷、两位王妃见谅,至京城下官定登门赔礼。” 说罢,不等朱常洵回话,抬眼望天再道:“天色见晚,下官告辞了!” 眼见着**星一伙人将要离去,朱由崧不免心急了,两位母妃的气都没给出,怎么可能让其这般轻易离去? “父王……” “够了!” 朱常洵黑沉着一张脸断然挥手打断,道:“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生事,听到没?” 朱常洵一度的施压,朱由崧打心眼里感到憋屈,一双手捏得紧紧地。 一切终究无法做到自我主张啊,哪怕自个只想收拾一个女人而已,内心极度憋屈。 “福八……”姚氏轻唤,蹙眉微微摇头,双眸更是流露出深深地忧虑。 只待**星一伙慢慢离去的背影,朱常洵目光落在邹氏与姚氏身上,没由来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轻哼了声,被两位侍女搀扶着顾自于台阶拾步而上。 见朱常洵的身影走远,两位王妃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于此间邹氏抢先了一步,上前来一把将朱由崧拎起抱在怀里。 晶亮的明眸,内里闪烁了点点欣悦,“福八,下次不要顶撞你父王了。” “母妃……” 朱由崧内心憋屈,不过被邹氏这么一抱,先前的不快立马不知抛到哪去,脸儿有些发热。 一年以来,这是邹氏第二次抱了,如是这般只觉身子上那双秀手紧了紧,嗯,很紧。 其实这一切事态发展,朱由崧已有所预见,只不过内心还是非常不爽,柳非非那刻薄女人让他极度厌恶,还有**星这东林党份子,说不得以后要整死一片。 朱由崧也知道,如若自己硬顶,不说失去朱常洵的宠爱,更有可能被戴上不孝的名头,以至于对经后的谋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般想着目光不由得望向母妃姚氏,哪见她正目光死死盯在邹氏手臂上,只见其美眸转了转竟是开口道: “好了,福八你不小了,赶紧下来。”说话间竟是上前两步,双手扒拉了起来,势要将朱由崧从邹氏怀里拎出来,“这山间台阶拾步而上你母妃抱着也累!” “哎哎……” 朱由崧好悬没气晕过去,正想温存会消消内心的憋闷呢,哪想她…… 哎甚么哎? 眼瞧着福八呆在邹氏怀里不动弹,姚氏气不打一处来,说不得要教训一番,啪,屁股上脆声响。 “下来!” 邹氏被姚氏这一手搞懵,待反应过来,朱由崧已经被拎到地上了,清丽的脸上不由得皱了皱眉,美眸首次盯在了姚氏脸上。 姚氏好似看不见似的,拎起抱在自个怀里,嘴里也不停地说道:“看看你,还动刀兵呢,要是伤着了咋办?”说罢脸儿娇艳,朝向了正妃邹氏道:“姐姐,你看天色见晚,再不走怕是要在浮云观过夜了。” 姚氏这是什么意思?邹氏心知肚明,以她那清冷的性子一时间也气得胸前起伏,竟也是回敬道:“妹妹,台阶拾步而上,想必抱着福八也累,还是本宫来吧!” 说罢也是不顾周边人的诧异,主动上前扒拉,嘴里却道:“妹妹身子无力,姐姐倒是有些力气哩。” 话间,语气淡淡,清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却也似下了决心定要将福八拎出来。 “哼,哥哥都被抢着抱,就是没人理芊芊!” 眼瞧着这一幕,小芊芊嘟起了嘴,圆溜溜的双眼瞅了瞅姚氏,又看了看正妃邹氏兀自吸了吸鼻翼,道:“芊芊也腿酸哩。” 话儿明朗,不肖说小萝莉也懂得转着弯来表达内心的不满了,虽说明着不敢说要抱,话间却也一清二楚。 也在此间,朱由崧也不好再呆着了,心知再这般下去两位母妃又要开战了。 “母妃,孩儿不累哩,父王早在前头,再不赶紧怕是要训斥,孩儿还是下来吧。” 说话间,朱由崧主动推却,竟自落在了地上,眼儿瞧了瞧姚氏,又看了看邹氏,挤在了俩人间一手各牵了一边,兀自开口道:“母妃,天色见晚,是否要在那浮云观过夜?” 眼见于此,姚氏挑了挑眉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福八是什么样的货色她内心清楚,定是不想自个再也邹氏争着了。 邹氏脸儿松了下来,另一手牵了小芊芊,几人在护卫的陪护下向山顶处的浮云道观行去。 夕阳下斜,余辉散落,金光点点。 矗立在山顶浮天阁,俯视黄河,舟船游梭,江面波光粼粼,大船劈波斩浪,可预见这是繁盛的商贸流转。 浮天阁高达三十六米,是三层塔式建筑,阁内壁雕彩绘,阁顶系一古钟,数十里可闻“古刹钟声”。站在浮天阁的顶端,俯视黄河,一览无余的壮丽尽收眼底。 阁内古钟始于嘉庆年间,古钟厚重沉稳,钟上方铸有“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八字,钟中央铸有“大明国hn怀庆府武陟东三十五里乔家庙大钟”。 此时,朱由崧牵了小芊芊的手站在一旁仔细地观看这铜钟,心里也竟不住想到位于南京城的那口四千六百斤的洪武大钟,那钟在目前来说也是世界上吨位最大的,西方国家还不曾有这技术铸造。 当时初来大明的西方传教士利玛窦路经南京,见洪武大钟也一时惊为天人,赞叹不已。由此可见,历史上华夏古代智慧结晶的科技体现有多么得让人难以想象。 “福八,今晚不回船上了,呆会入住浮云观。” 天色渐晚,姚氏与邹氏带着朱由崧入了林间一条窄道,此道用元宝和铜钱铺成,意喻国家繁荣昌盛。道路位于静谧的林间,完全没有庸俗之嫌,反而是阴阳协调,让人心生雅意! 不过朱由崧眼瞧着却是眉间耸动不已,脚下这一堆铜钱可不是假钱哇,如是这般心里更是不爽了,眼下sxgs那边已经饥荒严重,这里却是铜钱铺路…… 朱由崧沉着一张脸,一时间倒也安静了下来,邹氏注意力一直放在朱由崧身上,此刻深感朱由崧的抵触,却是开口了。 “福八,浮云观的这是为国朝祈福,可不能动了这些银钱。”说着这话儿,眼眸晶亮地盯着他的脸上,目光闪动。 “哼!孩儿看呐,这浮云观钱多着只能用来铺地了。” “是么,为什么这般想?” 邹氏淡淡地问了一句,脚下踩了铜钱咯吱咯吱的响,也无心它想只顾考究朱由崧的心思,禁不住心想:福八看似年小,心儿却是如成年人般思虑,如是上次查抄了章氏、范氏家族也是多般狠下心。 尤是如此,邹氏看向走在前身的姚氏,目光烔烔,心道:本宫待要看看,那番倒是福八心灵通晓,还是姚氏诸多搬弄,也不知内里藏了何等心思? “别有百姓挨饿,此间浮云享乐,岂知国朝多难,竟是豪奢相竞,孩儿越是瞧着,越是不堪烦燥。” 如是这般说道,朱由崧心里越发的坚定,如若掌了权柄,定要扫除沉积,清理这般毒瘤。 第102章 谁是狐狸精? 朱由崧的一番话说得无比顺溜,许是他自己也没有觉察有啥不妥,配起那黑沉的小脸儿,怎么看都让人感觉滑稽。 “别有百姓挨饿,此间浮云享乐,岂知国朝多难,竟是豪奢相竞……”邹氏喃喃自语,双眸盯在朱由崧的脸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去说。 如是青年文士这般话道,那她也不觉奇怪,岂不知国朝前期有大学士东林先生――顾宪成思学名联:风声雨声天下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可这般说道又岂是七龄孩童所能明理呢? 前有整顿王庄,事事条理,后有洛阳学府骂晕生员,乃至于最终一手执办了章氏、范氏灭族,种种的一切都有着福八的身影。 如此,越想越发的惊悚,朦朦胧胧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贯穿了这些。 邹氏感觉身子发冷,那到底是条什么线,为何有这般魔力? 她想不通,虽是很想弄个明白,看个清清楚楚,可无论如何分辨,前方终究一片雾海,遮掩了思绪,覆盖了人心。 “福八……” 邹氏蹲下捧起朱由崧的脸,声音惊颤,以至于清亮的明眸也显得忧虑,“福八,告诉母妃,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母妃总觉得心不安?” 是的,心不安!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红润的脸儿,挺翘的鼻梁,黑色的眼睛,这是多么可爱的人儿,首次邹氏感触到福八好像内心有什么压抑着。 对,就那是种压抑驱使着小小的他在一步步地前行。 “福八,还是不想对母妃说么?” 眼见着那躲闪的双眼,邹氏越发的觉得自己先前的感觉是真的,晶亮的双眸静静地盯着,她想也只有这般,福八才会有压力,才会不得不说出来。 “母妃……” 朱由崧内心惊悚,不曾想邹氏是如此的敏锐,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眼见着邹氏不依不挠,朱由崧也是无奈,委屈道:“母妃,说什么呢,定是行船疲乏让母妃累着了哩,父王已经在道观内等着了呢。” 如此说道,哪想邹氏的脸色渐渐黑沉了,声音也变冷冽起来,道:“福八,你当母妃那么好糊弄么?” “母妃看见了,看见了你对国朝的不满。” 叮!朱由崧脚下一颤,猝然间踩到了铜板,犹是听了这话儿,心竟是砰砰得跳,天呐,她看出来了,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尤是面对这双晶亮的明眸,朱由崧不敢直视,目光躲闪,他不知道邹氏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经后会如何处置,他内心烦乱,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说道。 真的这样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福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邹氏怔怔地看着,目光尤是不敢置信,可福八的反应似乎证实了自个的说法。 冷,心好冷!平静的呼吸下却掩不了她内心的烦躁,似乎一切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一直娴静淡雅的她,这一刻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邹氏感觉自己鼻尖酸涩,她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预示了什么,但内心却是躁乱不堪。 福八啊,他应是孩儿,可为何又有成年人的思虑? 对于国朝的现状,邹氏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她内心也明了,可这不该是福八的思虑才对。 这一刻,邹氏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地蹲着,目光这般呆怔地看着眼前的小脸儿。 走在前头的姚氏一路观光,对于浮云观兴趣盎然,可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是的,太安静了。 人呢? 浮云观已知福王府北上入京,会观光浮云阁,一早也驱逐了闲游之人,观里到也安静。 林道里,这一刻太过安静,身后没有了声响,姚氏转了身却只看到小芊芊东张西望地跟在后头,可福八呢,哪还有人? “芊芊,你哥哥呢?”姚氏眉间微蹙,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说福八心理很是明理的,要是有事儿总归会说一声,哪想会不声不响地人不见了? “呀,哥哥么?” 小芊芊含着一根小糖人,呆萌地愣了愣只顾扭头向身后看去,可林道静悄悄地,人呢? “啊,哥哥不见了……” 朱芊芊圆溜溜地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声惊叫立马扔了糖人,飞快向身后跑去。 怪了!犹是看到这一幕,姚氏一愣暗自摇头,说不得也快步急走,心里也是暗怪福八乱跑,不和自个说一声。 “母妃,孩儿……” 朱由崧正当被邹氏盯得好不自在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只见林间前方一小人儿身影飞奔了过来。 朱由崧抬眼一瞧,这不是芊芊么,怎么跑这么快?正想着,朱芊芊远远地看见了他,立马叫开了,“呀,哥哥……” 说是迟那是快,眨眼间就到了跟前,目光犹自在朱由崧身上转悠。 邹氏背对着林道,小芊芊也没去注意,只觉得是个女人,心里不爽极了,嘟嘴道:“哼,哥哥又丢下芊芊和别人玩。” “二娘可说了,外面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狐狸精咧,小心被勾走。” 这般说着,小芊芊走到朱由崧身边一把拉起就想走,哪知抬眼一瞧,天呐,这,这是大娘?可她为什么蹲着呀? 小芊芊快哭了,大娘一直冷冷地,她好害怕,一时间泪光朦胧地瞅着朱由崧,小身子缓缓地向他身后移去。 “狐,狐狸精?”朱由崧瞪大了双眼,嘶,这话谁教的?尤是不敢相信,目光徐徐地看向邹氏。 邹氏脸色泛冷,这莫不是姚氏说的?不是她还是谁,虽是话里明着说外人,可姚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哪会不知道? 一直以来,被姚氏认是狐狸精,哼,平时娇媚的样子都是谁,谁是狐狸精还用得着说么? 犹是听了这话,哪怕只是芊芊无心之语,邹氏也是气恼,姚氏那张嘴到是什么话也说。 “芊芊,你二娘有说狐狸精是谁么?”目光冷冷地,说不得要在小芊芊身上套出些话儿来。 也就在这时,姚氏从身后林道里赶来了。 第103章 心念,人醉! 狐狸精? 说谁呢,一不注意就编排了不是?姚氏的身影躲到了邹氏身后林子里,美眸流转,目光犹自落在了小芊芊身上。 “啊,没,没呢!”朱芊芊小手揪在了一起,低着头声音一时低得如同蝇吟。 这如何说哇,二娘好似也没明着说谁哩?上次好像听了二娘训哥哥的话,当时好像说是哥哥年纪小,容易被骗了去,不过狐狸精是谁说的哇? 二娘么?好像不是呢,忘记了哇。 小芊芊感觉很委屈,吸了吸鼻翼目光弱弱地看向邹氏,嘟了嘟嘴道:“二娘没……” 正说着,小芊芊瞪大了双眼向邹氏身后看去,一时间话也顿住了,只顾圆溜溜地眼珠儿扑闪扑闪地巴眨开了,小嘴儿张成了个o型,可爱极了。 朱由崧正担心邹氏责备小芊芊呢,却也同时发现了邹氏身后的人影,“母,母妃……” “嗯?” 邹氏微微皱了眉,立马发现了俩人的异样,不由得撇头看去,只见姚氏正好整以暇地从道的侧边走出来。 姚氏脸上也不见异样,目光竟是在朱由崧与小芊芊二人身上转了转,心道发现得蛮快。 也就在这时,姚氏却是首先开口了。 “姐姐,天凉对身子可不好呢,莫不是教福八练体么?” 犹是看向邹氏蹲着的的身子,目光盈盈,襦裤紧绷,那圆臀说不出的丰润,一时竟是脸上泛起了红润,心下不由啐了一口:狐狸精! 犹是见到姚氏这娇媚的一幕,朱由崧不禁心跳了跳,一时间也是呆了。 天呐! 这,这是怎么了?母妃她…… “啐,又来了!”犹是看到这娇媚的样子,邹氏清丽的脸上亦是泛起了红润。 想起以往姚氏的私闺秘事,待看到姚氏在自个身子上刮溜的目光,心下更是不堪羞耻,当下也不好再问询小芊芊了。只好起了身子一手拉了朱由崧,道: “妹妹说哪得话,林道间又哪是练体的地儿?” 邹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将胸前长垂的鬓发掠到肩后,道:“此间已是离浮云道观不远,要是妹妹对练体有趣儿,晚间用了膳食到可以与姐姐一起探讨一二。” 说话间,邹氏拉着朱由崧也不顾姚氏的反应便直往前走,腰肢扭罢,几步间却已是走远。 “哼,说得好听,还探讨呢,莫不是又起了什么心思不成?” 看着远去的背影,姚氏双眼眯了起来,余下目光又在其臀部瞄了眼,脸儿一红,心下呸了一口,心道:不就练体么?吓唬谁,本宫会怕么? 当下也不再多想,目光在小芊芊身上溜了溜,拉起小萝莉的手儿,边走边说道:“芊芊呐,以后可不能乱说话,要不二娘可生气了。” “二娘,芊芊很乖地,不说哩。” 小芊芊重重地点了头,想了想又道:“上次哥哥被大娘亲亲呢,芊芊也想亲。” “亲?” 姚氏一愣,不由惊异道:“可不要瞎说,什么时候的事儿,莫不是看错了?” “才不呢,芊芊可看清了。” 小芊芊许是感觉不被信任,再次嘟起了嘴,皱了皱鼻翼道:“上次哥哥屁股被打后,大娘画画累了还问过芊芊哥哥呆哪儿呢。” “屁股被打?” 姚氏皱眉思虑了番,要说福八被打也有不少次了,不过最狠的一次已经是去年的事了,那会儿正是宫廷家宴呢。 朱芊芊说着,又偷偷瞄了两眼,发现姚氏并未生气,余下壮起了胆子,哼哼道:“就是,那会哥哥趴大椅上睡着哩,大娘都抱着亲呢,也不见抱芊芊,哼。” 犹是见小萝莉发闷气,姚氏晶亮地眼眸不由得在小芊芊身上瞧了瞧,心想小丫头人不大,到是记性不差,这么久了还记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不久有次晚膳,小芊芊也是这般说,想来一是没错了。 哼,邹氏想孩子想疯了,总是惦记着本宫的孩儿。 虽说心里一直明了,但总归不舒服,福八可是自个亲生的,可不能跟邹氏亲了,这般想着前方已经到了观门。 观门看着是一拱门,上方圆型,颇有点山间仙气儿。 道观有了人来迎接,不过姚氏并不在意,只是牵着小芊芊的手往里走,一路上也看到了几位观童儿。 不多时,亦闻得到菜味儿,想来观主已是安排了膳食。 “夫人这边请!” 引路的观童将姚氏领到了道观后院,后院过了一排小林子,一眼看去是个大园子,内里厢房好几间,走在徊廊间,路边拥有阁宇池塘,似同江南别院,亦有一番风情。 几许步履便到了两幢楼阁,此间一楼名为:观海阁,入了内,阁厅正妃邹氏与朱由崧已经就座。 桌上菜系不多,六七碟,看似清淡却也不失雅意,青白相间,如是这般桌沿入了两瓷瓶,似观音菩萨手托的天水瓶,又比之不曾有那般大,小巧且有一掌握。 朱由崧正呆坐着等姚氏用膳,一边迎着邹氏时不时转悠过来的目光,那晶亮地美眸让他心惊胆颤,只得硬装着不在意,心里直呼母妃快点到来。 于刹那间,一道身影入了阁,厅内一暗,身形袅袅,只见姚氏眼儿带俏,一手牵着小芊芊缓缓行来。 朱由崧双眼一亮,立马奔了过去。 “母妃,怎么地这么久呢?孩儿可饿坏了。”朱由崧恬着脸,笑嘻嘻地忙帮她拉开椅子,接着又拉了小芊芊,让她坐在自个身边。 这一幕看在邹氏的眼里,心里禁不住酸涩,自个儿终究还是没她母妃亲,看一时两个样,福八先前与现在可谓是两个不同人儿。 待静了手,桌上一时较冷清,朱由崧也不敢多话,只顾着埋头扒饭,时不时又给小芊芊夹了菜。 饭刚扒了几口,突然嘭得一个声响,紧接着鼻尖涌来清香,朱由崧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正妃邹氏顾自起了桌沿的白玉瓶,那是清酒。 邹氏的这一番动作让人不由得怔愣,历来娴雅的她,不曾有过听闻饮酒之说,哪怕是清酒。 姚氏一时也是诧异,不由得开口提醒道:“姐姐,此玉瓶是清酿咧。” “无碍!” 邹氏盅了一小杯,在姚氏脸上瞥了眼,淡淡道:“清酿亦是清雅,即是饮多了,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104章 心灰意懒 夜间,凉风习习。浮云道观座落山巅,好似离了凡间红尘,天上银河只手可摘的星辰一闪一灭,观海阁内灯光明亮,却已隐了人声,晚间的饭食怕是早过了多时。 观海阁的后山是一片丛林,其间一条小道不知延伸向哪,银色的月亮撒落,石子铺就的小道闪现点点白光,一行三人好似漫无目的地漫步其间。 林间显得有些幽静,只身在前的人一席白色裙纱,无声地向前,身后的两位侍女低头紧紧跟随。 走在的林道间,侍女时不时对视一眼,目里竟是迷惑。 “王妃今天好像有心事,听说晚间喝了不少清酿,也不知为何如此。”看着跟前袅袅前行身影,一时无声。 邹氏缓缓前行,心中一片散乱。迷茫中,整个人漫无目地,只想这般走着。 饮了清酿,不经酒事,有些微熏,整个人儿轻飘飘地,一身拖曳裙纱,腰系绸缎挎了腰腕,行走间好似要乘仙飞去,不在人间,哪怕是刚沫过浴也是清爽不了。 风吹拂过山岗,前方是壁崖,水气朦胧好似云雾。 此间,江水涛涛,黄河咆哮,汹涌澎湃,激流似不甘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山壁,天地间好似无尽地潮涌。 静静地矗立,恍惚间涌起了无尽的思绪;江山如画,人生潮起潮落,史书铭刻,抒写了一幕幕宏伟篇章,而自己呢?竟是一只被圈养的笼雀,仅此而已。 笼雀啊,表象的华贵抵不尽内里的酸涩,有那么一瞬间,邹氏有种想哭的悸动,唇齿间喃喃依语: “犹是梦在春闺里,不知芳华几时秋,只缘身在笼中雀,梦里孤烟了无意。” 心中酸涩悲苦,只觉生无可恋,矗立崖上望向前方那朦胧的江水,清冷的脸上泪珠滑落。 …… 朱由崧无意睡眠,私自起了床,随意走在后山的林道里。 晚间饭食,邹氏好像有心事,也无意它顾恁凭自饮。往昔里,她是自律之人,更不曾有过这般姿态,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想来母妃定是有所触动,不然平日里也不会这般肆意,到底是为何如此呢?” 林道的幽静却容不了朱由崧在意,低头顾自思虑着。 此间除去邹氏的变化,漫说这次进京却是波涛汹涌,想必朝臣早等着如何发难了。 一想起那些不顾朝局只彼此争斗的人,朱由崧打心眼里不爽,不过眼下也无作它想,虽然心里有些压力,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朝局变动,也不是他所能作为的。 行走在小道间,月光落下,斑驳陆离,却是时不时有人影闪现,他们腰间挎刀,好似在防护着,其间有个大耳青年更是神色警惕。 “他们在这干什么?”朱由崧眼里闪过一丝疑虑,那大耳青年就是此次上山的护卫头领,名字叫何浩杰。 此人在一班王府护卫里最为机灵,上次‘龚梦春事件’他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这次由于庄木头与叶胜要留守洛阳王府,也只由何浩杰作护卫了。 不过此间夜里他们不守着后院各方,处在此地林间却是干什么? “少爷!” 待离得近前,何浩杰率先溜了过来一番作礼。 “你们在这干什么?”朱由崧摆了摆手,一脸的奇色,他也不需多问,何浩杰这般作势必是有缘由,只待一句即可。 果然,事出有因,何浩杰脸上一肃,立马禀告道:“回少爷,王妃即在前方山崖,我等在此守护。” “哦,是吗?” 朱由崧神色微怔,起步向着林道那处行去,话间落下:“好好守着,本王去看看。” 邹氏今日异常,晚间饭食任谁都看得见,朱由崧也想不通透,不知其明,只得去看看再说。 于此间,山崖处人影矗立。 “罢了,生又何欢,死又何妨?” 想起往日冷清,哪怕是给予一丝温情的孩儿――福八,那也是不想与自个亲近,哪怕她很想疼爱,可…… 以往种种从心间滑过,顿时心灰意懒,身形徐徐向前,渐渐地离崖壁越来越近。 轰隆! 哗啦啦的江涛澎湃不息,白色的裙衫飞舞,臂腕绸带冽冽,似在凄啸…… 邹氏慢慢闭上双眼,抬步徐徐向前。她,离崖壁更近了,一眼即知只差之五六米。 “王妃……” 站在身后不远的两位侍女眼睁睁地看着,待见王妃不知险境顾自向前,一时间心焦了起来,眼里竟是急色。 与其知是险地,却王妃早有禁言不许打扰,可眼下这般如何是好?两位侍女彼此相看,焦虑不安,却是踌躇不敢向前。 风,冷冷地吹,潮水好似越发的汹涌了。 月色避了云层,星光遮蔽了明眸,天地间一片乌黑,只觉耳边冷风呼啸。 “那是……” 远远地,那一道朦胧地身影,一身白色裙纱飞舞,离了壁崖只两三米。 “母妃!” 于刹那,朱由崧双眼睁大惊得一声大叫,身子立马冲了过去。 天,她这是想干什么? 内心焦躁,整个人好似发了狂,眼下啥也顾不得了,哪怕是惊了她也要让她停下脚步。 危险,极度危险! 那身影行走得很是坚定,她真的想要跳下去。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由崧只觉人生一片灰暗,发疯似的向前奔跑。 拦住,定要拦住她。 近了,快接近了,朱由崧心中狂吼,那道身影已经历历在目,曼妙的身影,裙纱飞舞,好似能闻到一丝幽香。 邹氏缓缓前行,觉得身子越发的冷了,不过她不在意,死都不怕了,一点冷意又有何妨?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彻,那一声焦色、急性的叫喊,听得是如此的耳热,本是了无生趣的心竟是升起了一抹淡淡地暖意,不知觉间却是定了脚步。 “那是福八的声音么?” 如此哄亮啊,想来快要成长成翩翩少年了呢!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往昔那可爱的娃娃脸又浮现在心间,不知为何很想看一看。 邹氏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眸,转首望去…… 第105章 喜欢母妃么 那小小的人儿急速跑来,神色间流露出的慌乱,形成一个个画面在眼眸内闪现。 “福八么……” 此时此刻,邹氏内心一阵悸动,脸上浮现凄楚地笑容:“福八心里总归有我,他也不想我就此离去。” 山尖壁崖处,静静地矗立,狂风呼啸,窈窕的身躯,白色的裙纱飞舞,清丽地脸上发丝沾了唇间,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母妃……” 似恐慌,又似惊悚,朱由崧跑到跟前停驻呼呼的喘气,见她总算无恙,离壁崖处还有两三米,心下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跑得够快,不然…… 正这般想着呢,哪想抬头正眼看去,那布满泪光的双眸,泛起晶莹,嘴角微微上扬,似噙着一抹笑意,如是那般泪脸夹杂着笑意说不出的艳丽。 “母妃……”朱由崧嘴张了嘴,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从未见她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分外奇异。 “福八!” 惊颤的嗓音,那略带了一丝沙哑,邹氏笑了,快走两步一把将他紧紧拥怀。 “福八,你在意母妃是不是?” 邹氏又哭又笑,将他的头紧紧按在胸口续言道:“母妃知道,你喜欢母妃对不对,母妃好欢喜。” 面触一片温软,朱由崧整个人感觉懵了,眼下这一幕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是怎么了,母妃她是怎么一回事? 喜欢? 不喜欢?这是什么意思? 朱由崧一阵怔忡,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开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无法适从。 “福八,你不喜欢母妃么?” 久久等不到回话,原本欢喜的心绪渐渐冷却,感受到了一丝冷意,松开了臂膀,身躯缓缓蹲下,捧着朱由崧的脸,晶亮的双眸紧紧盯着。 邹氏扬起僵硬的笑容,声音变得颤抖:“福八,你讨厌母妃么,”说着,脸上露出了凄凉的笑容,道,“说实话,母妃不怪你!” “母妃……” 朱由崧眼里露出探询,心里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情绪失控? “说啊?” 邹氏颤动着双唇,泪水缓缓滑落,脸上越发地凄凉了。 …… 夜间,姚氏躺在客室内辗辗反侧,她有一毛病,就是认生床,一到不经意常的地方,头几天准是睡不着。 头枕在绸缎绵上,微微叹了气,掀了绵被套了肩霞岥,紧了紧身上的套衫走到了外室。 天上月儿归隐,星光暗淡,姚氏抬首瞧了两眼,身躯却也是不经意的朝朱由崧的侧间行去,“九月的天,夜间变冷,也不知福八睡得是否安稳?” 心间这般想着,到了房门处推门而入,内里烛光盈盈,刚踏入两步却是心里一惊,只见那床上绵被掀开,原本的人儿早已不见身影。 “福八呢?” 眉间蹙起,姚氏抬腿几步就到了床边,在垫被伸手一探,感觉微凉,似是不信再次四处探了探,顿时整个人一怔,与刹那间柳眉倒竖,声音冲满了冷间:“来人!” “夫人?” 侍女竹兰不知何时到了身侧,目无表情地行了一礼。 “可见福八身影?” 随着竹兰的摇头,姚氏心生怒火,心道:福八性子佻脱,越来越不像样了。” 身处浮云观这等外地,哪怕有着王府护卫也难说能保得周全,更别说是在夜间,可福八却是离了房间多时却也不见身影,姚氏的心顿时纠了起来。 “会去哪儿呢?”如此想着,姚氏带着竹兰向外头走去,到了观海阁的入门处,此地两位王府护卫在守着。 “王妃!” 护卫行了礼,姚氏也懒得再多说,摆手道:“你们可见福八的身影?” “回禀王妃,我等没见到王世子殿下,此地不曾有人来。” “怎么会?”护卫回了话,姚氏一时怔住了,心越发纠了,现在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多带点护卫侍女,哪怕让那双胞胎侍女守着也好,可眼下上哪去找? “王妃莫急!” 也就在这时,竹兰开了口道:“世子殿下可能在东厢那边?” 浮云观有没有东西厢之分,姚氏不知道,但竹兰所说的东厢定是邹氏的住所,如此一说,她一时也醒悟了过来,邹氏带过去这很有可能的。 转了身往邹氏那边匆匆行去,姚氏内心止不住忿怒,这往日里一脸正气的女人总是想着自个的孩儿,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说不得以后得让福八住在自个屋内才是。 两人快步而行,眼看着就到了邹氏的房门前,只见邹氏的一位侍女正从侧墙急匆匆行来,待快到眼跟,那侍女一怔慌乱间忙行礼: “见过王妃!” 还未曾等姚氏开口,那侍女却是一脸焦虑,凄凄哀哀道:“王,王妃,她在后山崖壁那儿,王世子殿下也在那边。” “嗯?怎么回事?” 心思灵巧的姚氏立马瞧出了不对劲,虽不知邹氏与福八为何会在后山崖壁,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尽管疑惑重重,身子却也不慢,立马转身又往后山而去。 于此间,邹氏一脸凄凉,蹲在地上只管泪珠滑落,内心哀怨:福八终究不喜欢自个这个母妃么? “母妃,不哭!” 犹是这般情态,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的脸,朱由崧感觉内心突然间纠了起来,势如刀绞,痛得难以呼吸,像针扎得一样。 她何时有过这般失态,如此柔弱?柔弱的让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心也跟着一阵一阵地悸动,不想再探询,也不堪再忍泪眼相看,扑身紧紧抱住。 “母妃,孩儿怎会讨厌呢,孩儿也喜欢母妃,好欢喜呢。”说着这般话,朱由崧垫起脚尖在那微凉的脸上亲了一口,埋首间呼吸着略带清香的秀发,脑袋跟着蹭了蹭,原本那般心纠的痛也徐徐平复。 原本以为怀中的人儿不喜欢,欢喜来得太快,也不想再问是不是真的,只想紧紧地抱在怀里,融在心里。 素手抚着颈项间的小脑袋,脸下意识地摩擦,随着一阵阵涑泣,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第106章 母妃发歘 朱由崧被抱在怀里,脑袋蹭着,崖壁边,邹氏蹲在地上,一席白色的拖曳裙纱铺了身后一大片,也许是黄河边,亦或是夜间冷意,崖壁这水气迷漫,俩人的身影也显得朦朦胧胧。 邹氏抱得很紧,朱由崧感觉身子似要被融了进去,更是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的脖颈,嗯,贴得很近…… “王妃应该没事了吧?” 此时,站在崖壁前方的林子小道一侧,原本焦虑的侍女一时松了口气,眼看着邹氏身子回转抱了朱由崧,心下不忘拍着胸脯:“还好,刚才好吓人呐,不知道小莲她找了王爷没有?” 早前见王妃似有寻短见之赚,她也是心焦不已,身为正王妃的贴身侍女之一,怎么说也得为王妃着想呀,哪怕到时王妃怪罪,那也是顾不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啥王世子殿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哎呀,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王妃没事就好了。” 张菁捏了捏拳头,想着自个支使了小莲去找王爷救急,心里免不住得意,“哼哼,到时若得了王爷的夸赞,看那些八婆还怎么乱说话。” “不知道王爷会赏赐些什么呢?好想有个袖珍表(小自鸣钟)哇!” 沙沙沙…… 身后幽静的林道里响起古怪的声音,正胡思乱想的张菁猝然惊醒,“呀,这是什么声音?” 张菁立马回转身子,眼瞧着人影晃动,心下暗舒了口气:“原来是走路的声音呀,王爷来了么?” “啊?” 正上前两步准备行礼,哪知走出林道的并不是王爷,只见一袭米黄色裙纱,肩披霞岥,王侧妃一脸沉色地急步行来,其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竹兰姐姐。 “王……” 险些一口王爷叫出来,张菁立马躬身行礼:见过王妃! “在哪?” 邹氏脸含怒气,也懒得多理会,眼眸儿四处瞻望,目光徐徐地从前方崖壁左侧向右侧一路扫去…… 猝不防地身子一定,双眸瞪大,眼瞧着邹氏将福八拥在怀里,那蹭脸轻磨的样儿,更是气不大一处来。 咚咚咚咚,圆直的大腿迈动,姚氏直通通地走了过去,那是种一往直前的气势。 “好个正妃,居然半夜不睡跑到这诱骗本宫的孩儿来了!”姚氏气得牙龈直咬,说不得要将福八给拎过来,大腿迈动一直走到俩人近前。 犹是这一幕落在落在邹氏贴身侍女——张菁的眼里,更是心惊肉跳,“天呐,碰面了,怎么办,怎么办……” 张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位王妃彼此间的矛盾虽说在王府不是众所周知,但身为彼此贴身侍女,她也是了解得通透,可现在看王侧妃的样子,好像又要掐架了哇? 心里如是想着,目光禁不住瞥向了呆立一旁的竹兰:竹兰姐姐看样子一点不在意呢,还是说胸有成竹了哇? 这样想着,目光又忍不住向身后林道深处瞥去,心想:小莲怎么还不来呢,这都要掐架了呢。 说是迟那是快,正瞥眼呢,那知林道里人影就冒了出来。 小莲? 待人影清晰,只见侍女小莲微低着头一脸沮丧地走到近前,俩人目光相触。 怎么样? 目光的交流,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样子,张菁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挨到近前,小莲微微摇了头,叹了口气,低声道:“路上碰到侧王妃,所以……” 所以啥也不用说出来了,一目了然呢,张菁心下叹了气也不好再说什么,转首重新看向前方崖壁。 崖壁这方,姚氏走到近前,一直瞪眼,瞪,瞪,瞪,瞪…… 正妃邹氏蹲在地儿紧抱着朱由崧,原先心中那股悲凄早就抛到了九天云外,心也美了:福八还是会贪恋母妃咧,抱得这么紧,脖子好似被抱酸哩! 心里这般念叨,手上却也不松,又紧了紧:“嗯,现在想来夜很深了,明早儿还得回船上去。” 这般想着,那只抚在朱由崧的后脑勺的手不竟又抚了抚,心道:“也该安睡了,不然明早福八怕是爬不起身。”犹是如此,便抬起头来准备起身。 可紧接着身子一颤,只见跟前一人许在那,一动不动,那熟悉的身影…… “嘿,总算反应过来了么?”姚氏瞪着双眸,气得牙龈直咬,心道本宫站了这般久也才察觉,恐怕心思全落在本宫的孩儿身上吧? 哼哼,抱得那般紧? 美眸瞥在邹氏的一双素手间,又流转至福八自个的小手臂,见得小屁孩抱着邹氏脖颈正用小脑袋不停的蹭,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开口,磁着牙道: “抱得够紧啊,要不要再抱一会?” 如是那圆润的嗓音响起,却彷是一阵阴风刮过,朱由崧猝然一怔,正蹭着的小脑袋也歪了,嘶,她怎么过来了?老天,要命哇,这下完蛋了。 朱由崧转过头来,一脸僵笑道:“母,母妃,你来了啊,刚还在想母,哎,哎哎,母妃…… 啪! 脆声响,啪啪,屁股上又是两下! 哎哟! 朱由崧心头颤颤,正想说两句呢,哪想姚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哪怕是邹氏正蹲抱着,她也是过来自个弯了腰就是狠下手,这几下拍得特么的痛,真是使了劲了哇。 “母,母妃……”朱由崧想躲,可正被邹氏抱着呢,正是欲哭无泪。 姚氏也是气憋狠了,边打边厉斥道:“你真是太放肆了,大半夜敢偷偷跑出去,看不打死你。” “啪啪啪!” 手臂挥动,速度也是极快,“叫你乱跑,你不知道母妃担心么?看你还跑不跑!” “啪啪!”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以前太贯你了,跑,叫你跑,看你还敢不敢佻脱。” 姚氏边叫骂着边使了劲的打,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死拍,道:“跑啊,怎么跑了?” “啪,啪啪啪……” 姚氏的突然间暴发,在场的任何人都增预料,哪怕是正蹲着的邹氏也是一般无二。 怔愣间,眼见着姚氏打得越发狠厉了,邹氏立马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得手一推。 “扑通!” 第107章 老娘跟你拼了! “啊!” 一声惊呼,正被推在腰间,姚氏猝不及防一个跄踉,许是脚踩了身下的裙纱,整个人向侧倒去。 “王妃!” “母妃……” 一声声惊呼,不管远的近的,在场的几人慌乱了,哪怕是徐在前方林道一侧的竹兰也是脸色微变拎着裙摆奔过来。 “母妃,小心!”犹是眼急手快,朱由崧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伸手一抓。 “滋啦……” “妹妹!” 也就在朱由崧下意识去抓时,邹氏也是一脸错愕:“怎么会,本宫没用力啊?” 眼看着姚氏向身侧倒去,邹氏心里也是一跳,暗道不好,抬手就抓去,许是姚氏人够高大,这一抓正好抓住姚氏的手臂,手间抓实,心下一定刚要舒口气,不想滋啦一声…… 邹氏下意识的抬眼看去,一时唇齿微张,眼眸渐渐睁大,脸泛不可思议之状。 姚氏侧身倒去,朱由崧与邹氏伸手去抓,这一切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如是不注意俩人也不知道是谁先抓的。 “滋啦……” 衣裳撕裂的声响尤是刺耳,天!这是抓到哪了?徐徐抬眼瞧去,朱由崧呆了。 这一抓正好抓在姚氏腿下的裙纱一角,许是拖曳裙纱的缘故,裙纱牵动恰好作用在上身肩部,也恰巧在她摔去的瞬间原本肩上的披岥被抛飞。 香肩祼露,在朦胧的夜色间,一抹白皙异常显眼,似莹玉般晶亮,隐隐有光泽透发。 天哪! 犹是香肩颈部处的衣襟撕裂,半个雪白丰挺直愣愣地暴露在空气当中,朱由崧心砰砰直跳,下意识便松开了小手。 说是迟那是快,这一切发生在瞬间,不等远处竹兰跑近,姚氏身子已是侧翻,花容失色,衣裳飞舞,惊呼间不差毫许就要着地,下意识地双臂乱晃。 “扑通!” 半个屁股着地,身子侧翻,姚氏衣裳凌乱,头上的盘发也是散落,衣襟半祼。 姚氏一脸发白,错愕的神色犹具脸上,削肩颈项处,那儿已是一片雪白肌肤,莹莹泛着光泽,半个饱满的胸脯矗立,微微晃荡。 许是被推摔去的惊险瞬间未曾回过神来,双眼徐徐移向衣袖颈项,目光犹是落在那被撕裂的衣襟上。 “被撕了?” 双目圆瞪,姚氏下意识的看向那被抓住的臂腕,衣袖下拉了好一大截,说不得就是这般被撕裂。 “好啊,本宫打孩儿,她居然直接将本宫推倒,眼见本宫摔去了,还故意将本宫衣襟撕裂,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本宫好欺负哇!” 以往寻着隙想抢本宫孩儿,本宫也忍了,身份么你是正妃,本宫比不上,你装清高,本宫也懒得理,但今时今日还欺辱上了?真当本宫好惹啊? 往日的种种浮上心头,心里怒火高升,整个人暴躁,全身血液似火燎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躁烈,再也不管身份什么了。 姚氏抬首看向邹氏的脸,咬牙切齿,恨声道:“好好好,当着本宫孩儿的面,将本宫衣裳给撕了。”说着也顾不得腰酸股痛就扑了过去。 “老娘跟你拼了……” 脸泛狰狞,扑身扒拉乱抓了起来,朱由崧只觉得一个黑影如同狼扑一般迎面盖来,蓦然睁大了双眼,脑子发懵。 “干什么?” 邹氏惊愕中回过神来,一声惊呼,想要躲开,可一手正抱着福八呢,一时间却也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姚氏扑倒在地,连带着朱由崧也跟着带摔在一旁。 “哎呀,嘶,好痛!” “放开本宫!你想干什么?” 就在朱由崧摔得咧嘴咧牙时,邹氏一脸慌乱,手啊脚啊一阵推搡乱蹬,浑像个八爪鱼四肢胡来。 “滋啦,滋啦滋啦……” 一阵阵衣襟撕裂声响过,俩人扭打在一起,俱是衣裳凌乱,秀发散乱。 呆了,所有人都呆了,一个个怔愣在原地。朱由崧张大了嘴巴,只觉得世界变了样,跌坐在一旁看着俩位母妃交叠在一起扭打。 姚氏挥着手臂浑似个魔女,疯狂,狂暴…… 朱由崧从未见过姚氏有过如此泼妇的一面,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 邹氏被扑倒在地上一时也翻腾不起来,哪怕是她那经常炼体锻炼出力气与巧劲,在姚氏的疯魔暴发,狂飙的姿态压迫下也是无能为力。 “住手,你给我住手!” 邹氏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清冷,连本宫也不叫了,使劲的推搡,心里的火气也是腾腾地往上长。 “撕,我叫你撕……”姚氏却是不管不顾,发了疯似的乱扒抓。 真的打架了啊? 以前只是嘴上抖抖,现在这般赤膊上阵,如此一番景象实难让人相信。 “你个臭女人快给我放手!” 邹氏也是顾不得了,身上的裙纱撕裂,一条条地,连带着颈项衣襟也是裂了好大一块,整个肩都露出来了,一时间更是恼羞成怒。 “哼,就你清高,老娘才不在乎,倒要看看,你和老娘有什么不同……” 相互扒拉,姚氏彷若打心底要将邹氏的裙沙给剥下来,许是在她心里,邹氏也就是伪装了一层皮。是妒?是恨,一切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发泄。 “滋啦……” “啊,我和你拼了!”徒然间,邹氏一声尖叫,也如同姚氏一般乱扒拉开了。 衣裳褴褛,白皙、柔嫩,一切的一切都向这个世间展露着。俩人扭打在一起,翻滚,颠腾,发丝散乱,彼此扒抓,相互间裙纱撕得一条条如同丝带般的飞舞。 乱了,全乱了,周边侍女更是目瞪口呆,谁曾想以往雍容,端庄高贵的王妃会是如同泼妇一般打架? “天,怎么会这样?” 侧王妃姚氏,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是精明从容,从来只见端庄雍容,让人心生倾佩,可是现在?朱由崧难以想象这一幕是否真实,只觉心头似乎有什么束缚松开了。 目光游离,待见被扑倒躺在上四肢乱腾的邹氏,朱由崧只感觉脑袋晕呼呼地, 她,清雅闲淡,冷艳傲娇,才识博学,像似雪莲一般清雅高洁,谁人见之都有种自生鄙薄之感? 可眼前的一幕却难以让人代入那种感观,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充斥在其中。 朱由崧定定地呆坐在泥地上,就这么怔怔地看着。 相互交叠的俩人,面色緋红,气喘嘘嘘,白里红间,浸润了这一片天地,一席娇艳,如同梅花盛开,一片绯色。(未完待续。) 第108章 羞赧 “呼,老,老娘就不信,不信你有什么两样,呼,就要看看,看看有啥差别,呼” 衣裳褴褛,面色润红,姚氏骑跨在邹氏腰际,双手还在扒拉着,却也扯不动。 邹氏一脸羞赧,许是第一次遭遇这等撒泼之嫌,内里的矜持让她很难放开手脚,哪怕是说出拼命的话来,一时也是很难狠下手,尤是身躯本就敏感的她被扒拉得禁不住发颤。 “你下来,我,我”邹氏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生来第一次这般泼妇般撒打,内心也似升起了一股火热,好像有根弦在不停的被撩拨。 像似早已被封禁的某种异样在复苏,一切显得那般新奇,想去探寻却又彷徨,每一动念间那总是有一道墙仿若屏障一般在阻拦着,敏感地娇身躯发颤,又让人踌躇不已。 “哼,你也没什么两样!” 许是累了,也停下了扒拉,姚氏骑跨着,目光流转,美眸落在她那衣裳半裹的高耸之上,抬手捏了捏,嗤笑道:“也就这样,没啥特别。” 这般说着,却是暗啐一口,心道:“这般挺拔,也难怪福八喜欢,总想着往上蹭。” “你” 邹氏身躯一颤,颈项一片樱红,美目仿若滴水,忍不住将胸前的散乱束拢,双臂死死地护着。 如是这一幕落在姚氏的眼里也是为之一怔,何曾见过这般娇羞的范儿?身躯不由自主似的升起一抹异样,似野火燎燃般升腾,一时禁不住发颤。 姚氏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手撑在邹氏的小肚子上,身躯微微发颤,美眸滢滢,又如同氤氲般索绕,内里竟是流转了水意,不自主地抬手扬了扬,向邹氏脸上抚去 “你” 如是脸上一抹温热,邹氏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唇齿微张,瞬间呆怔,愣愣地看着,恍惚间觉得脸上那指尖缓缓滑过,落在唇齿间,又徐徐伸了进来,抵在舌尖。 饶是邹氏逐渐恢复冷静的心绪在这般触动下,脸再次变得绯红,红霞顺着颈项缓缓延伸,羞赧得无以复加,直接想要寻个缝隙钻进去。 邹氏下意识得一咬,可本能的反应过来不能真咬,怕真咬伤了她,最终一切变成了口含。 姚氏也是脑子发懵,竟是用指尖那么搅动了下。 天! 身躯狠狠一颤,邹氏心下暗呼,眼睛一闭,彻底一动不动。 夜下,寂静无声。月亮羞赧了脸又躲进了云层,星星时不时闪现,眨巴了眼。 崖壁边,水气弥漫,谁也不敢吱声。 朱由崧就这么一直看着,从一开始姚氏突然间的发飙,到俩母妃间撒泼撕衣扭打,一幕幕让他目不目不暇接,最终变成了错鄂。 尤其是母妃姚氏的变化直让接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如此香艳得一幕竟然发生在眼前。 心,砰砰地乱跳,朱由崧感觉自己心肝快要受不了,如是他这般反应也没了人去注意,反观林道不远处跑到近前的三女,本应去拉开王妃,却也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有再主动上前。 冷风呼呼地吹,夜越来越深了,姚氏冷不丁得打了个冷颤,瞬间反应了过来,一时也是面红耳赤,羞赧得无以复加。 “天,本宫究竟干了什么?” 姚氏心底暗呼,用眼角地余光偷偷瞥向了朱由崧,心道:“福八应该没看到吧?” 心里虽然这般祈祷,但事实上她内心也是清楚,在场的众人也不是瞎子,想来也都明了了。 眼看着福八唇齿微张,一脸的错鄂。怔愣间,哪怕嘴角流了口水也是不自知,姚氏内心竟是气得差点哭出声来,脸色隐隐发白。 气自个怎得如此不自控,气自个那易躁动的本性,在这般目视下,自个所有不好的一面都暴露在了自个的孩儿面前,身为人母,本因端庄,然此刻却显露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心绪烦乱,姚氏不知道,在福八心里到底如何看待自个,内心已然忐忑。 身躯微微发颤,姚氏兀自缓缓地移了身,束拢裙纱,低头紧紧抱胸,呆坐在一旁。 见此,朱由崧回过神,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反正这般情势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许是感觉到了姚氏的离开自己的身子,邹氏虚开了美眸,四周瞥了眼,一个直挺坐了起来,眼急手快,裙纱一阵收拢,抱胸,面带红润瞥向了姚氏,怔了怔,强自移开目光又落在了朱由崧身上。 也许是感触到了目光,朱由崧脑子一撇,恰好四目相对。朱由崧巴眨了两眼,邹氏好似受惊了一般,身子下意识的一缩,接着头一扭,撇向它处。 朱由崧见此,巴砸了嘴,只差翻白眼了,有必要那么样么? 也就在这时,姚氏转过了头,看向他道:“福八,夜冷,帮母妃拿两件衣裳。” 圆润的嗓音,平静述说,她好像恢复了正常,同时也站起了身子来,拍尘土收拾了下,虽然衣裳褴褛,却也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朱由崧身前。 “呃,是,母妃!”微微一愣,脑子一转,朱由崧心里就明白过来了。 以姚氏与邹氏现在的样儿是不能自个走回去了,那林道间还有王府护卫呢,这些人如果叫侍女去挥,那是挥不动的,哪怕是竹兰也是一样,在这也只有自个一人了。 “福八,也帮母妃拿两件衣裳来。” 说话间,邹氏也站起了身,似乎也学着姚氏的样儿收拾了一番,来到了跟前。 “嗯嗯,母妃在这等候,孩儿这就去” 说着,人也跑了似的立马就闪,此间正妃邹氏有两位侍女,其间留了一位,另一位与竹兰一起跟着一同回去拿两位母妃的衣裳。 林道间,朱由崧挥退了何浩杰他们后,也就站在了原地,待竹兰俩人拿回了衣裳。 即是如此,朱由崧也并未跟随着回崖壁那,一直在等,直到身后响起沙沙的走路声,这才转过了身子。 “母妃” 俩王妃除了盘发有点杂乱,一身已经焕然一新,走到近前,姚氏伸手拉了他的手就走,邹氏见此,眸光闪了一下,也一同默不作声地慢慢前行。 朱由崧瞥了两眼,见此,心下微松,心道:“还好只待一晚,明早就离去,不然总呆在这,难免尴尬。”未完待续。 第109章 母妃伤了 夜色朦胧,朱由崧和两位母妃带着几位侍女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观海阁的院子。 在这,两位母妃就要回各自屋子了,然而这条路径离自个的房间较近,可以说母妃们回他们屋子就是顺着他的墙屋下过去,也就在朱由崧打算直接回屋时,姚氏拉住了他。 “母妃?”面对着姚氏那晶亮的眼眸,朱由崧充满疑惑,目里露出不解。 “沐浴后再睡!” 姚氏抬眼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圆润的嗓音,唇齿轻启道:“一身脏兮兮,你还想直接睡去?” “啊,这个……”听了这般话,朱由崧张了张嘴,无以言对,眉头微微挤了起来,回神思虑,到是也明白了母妃的意思。 其实母妃指得是,自个没有带温倩温丽她们,房内也没有了侍女侍奉,故而像浴桶、热水也就不曾人给备齐了,且还是夜间,他人也还小,更是在这浮云观内,万事也就不能如往日那般似王府内随心意转。 “不会吧,那,那不是说母妃又要给洗澡了么?” 朱由崧双眼发亮,随之目光也在姚氏婀娜的身躯上溜达了一圈,眼珠儿也跟着转溜了起来,“母妃身上也脏乱,岂不是说要和母妃一起洗么?” 如是看到朱由崧兀自站着不动,眼珠儿乱转,姚氏心知福八又胡思乱想了,气不大一处来,道:“呆怔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就知道没个好,整天瞎想个什么劲?” 然,朱由崧听了姚氏这一番话,更是心跳加速:这莫不是母妃知道些什么了?老天,是在暗示么? 福八的心思灵巧那是不肖说的,王府的人都知道,但他内心到底想什么却也不是谁都清楚,姚氏也是无心一说,顺手就拉着走,看来朱由崧是想多了。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邹氏走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不由得下意识的瞥向了俩人,尤其在朱由崧脸上定了定,不由得目露思索。 浑然想不出什么来,只见姚氏腰肢扭摆地走在前面,臀瓣…… 也不知咋得心下一跳,啐了一口,立马扭回了头。 离了自个的屋墙,过了一片空旷地儿已是姚氏的屋子,近前竹兰上前推开了门,姚氏牵着他的手迈了进去,门沿,朱由崧下意识的转首看向屋外。 只见邹氏站在外边的空旷,身边后立着两侍女,四目相对,衣袂飘飘…… “过来,傻站在干什么?”姚氏得一声催促,朱由崧转回头跟着入了屋,可还是下意识的再扭头看去,那一抹白色裙纱的身影…… 回首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去,那里已经不见了身影,心下不免状然若失。 来到了寑屋,圆桌前方屏风竖立,内里不知何时置的浴桶早已热气蒸腾,当下四处瞻望,感觉与王府布置也没甚差异,许是材质的差别,看来这天海阁定为有身份之人准备。 一回到寑屋,姚氏坐在了圆桌前的小圆凳上,一个跄踉,痛呼了声,一手扶了腰,眉间蹙得紧紧,不定的揉了揉。 “母妃,伤了么?”朱由崧瞧了眼,立马想要扶她,心下也担忧了起来,想来不久前那一跤摔得可不轻,恐怕是扭伤了腰。 姚氏皱了皱眉,挥手打断道:“无碍!”说着目光落在他脸上,好一会儿才出声道:“福八,你老实说,今晚为什么要跑到崖壁那?还有,你嫡母怎地也在那儿?” 姚氏会这般问询,朱由崧心理一清二楚,只是这个该怎么说呢?他也只是晚上睡不着乱走,一切均是巧合,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母妃她会相信么? “母妃……” 迎着姚氏紧盯的目光,朱由崧无奈,只得委屈着脸道:“孩儿认生床,母妃也是知道的呢。” “可你怎么跑得那般远,还有那崖壁有多危险你不知道?”不等他话说完,姚氏却是升起了火气,微怒道:“你不知道母妃大半夜的寻你么,夜不见人地,母妃心焦,去哪寻去?” “母妃,孩儿也就随处走走,可……”饶是见姚氏气得胸前起伏,朱由崧立马想要辩白,可不等话说全,姚氏的火气变更大,慎怒地打断道: “可甚么,莫不是母妃说不得?” 姚氏愤怒得脸胀红了,一把将他拉到跟前,直接按在腿上,裤腿一扒狠狠地拍下,啪啪啪,边打边怒道:“母妃说两句,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 啪啪啪,越打,姚氏手拍得越发狠厉,好似停不下来,嘴里又道:“再不管教你,你都要上房揭瓦,脱佻得以为天下就你厉害,母妃就不信管不得你了!” 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不久还被狠拍过,这会又遭了殃,朱由崧只得不吭声。 现在不管说什么,姚氏是听不进去了,一下一下被拍着,也不见她停下手,渐渐地,身体好似躁动了起来,好似不动弹一下总是不自在,止不住的扭了扭身子。 啪啪啪! “你又想违逆?”哪想不动还好,这一动更是让姚氏以为自个不老实,一时打得更欢了。 “母妃,孩儿不违逆。”抬首迎着姚氏的脸,声音充满了委屈,弱弱地道了一句。 当下伸手抱了过去,虽是趴在腿上,然却可以起半个身子,一手抱了她的腰,可手儿有点短,却也只能在她腰搭了个边。 “嗯哼……”轻许的哼声,屁股上的手禁不住一顿,朱由崧心里一惊:莫不是碰触到了母妃的伤处? 要知道姚氏刚才揉地正是腰的左侧,现在自个的右手正好搭在那一边,朱由崧有点不敢动,怕是真弄疼了她。 母妃的不动弹,朱由崧趴得却是累,心想不打也好,也怪痛的,反正还不如乘这般讨好她,帮着揉揉腰消了她的气,也省得再被打,如是这般想着,小手儿微微揉了揉。 就这么一揉,姚氏身子蓦地一紧,好似感受到了痛楚,呼吸气儿也跟着不平稳。 呼吸缓缓急促,眼看着母妃未曾有太大反应,朱由崧心下安定,心道:“扭伤,定是要用力揉才好!”这般想着,手上的劲儿也稍加了些许。 “嗯……” 轻轻地哼声,蓦然地感触到屁股上原本放置的手抓了起来,微微使上了力。(未完待续。) 第110章 不对劲啊 在这一瞬间,朱由崧手一抖,这声音听闻起来好似极度压抑,跌卧在大腿上感触到她的小肚子在起伏。 “有那么痛么?”朱由崧不由得纳闷了,也不知该不该再用力,不过却也没得到应有的提示,想想还是继续吧,要真痛,母妃肯定会提醒的。 揉捏着她腰间,感受到那温软的肉,小手儿也感觉暖和了,正待再度用心揉捏时,这会儿竹兰从屏风内走了出来,行了一礼:“王妃,可以沐浴了。” “沐浴?” 朱由崧手儿一顿,心道:“既然母妃要沐浴,那我岂不是要回自个屋去?还是说陪着一起……” 想到这儿,心砰砰跳了起来。 “嗯!” 姚氏回了一声,也就是一声却显出了一股从容庄重的气质,这股由来以久的气质再次回到了她身上,就好像一种无形的上位者的气场。 就在朱由崧暗暗感慨时,猛得手肩一痛,不曾反应过来,竟是整个人就这般被拎了起来。 “嘶,好痛!”痛得咧牙咧嘴,转瞬间朱由崧身子一扭落了地,这才稍微舒缓些。 心里也是郁闷得紧,姚氏这般没带过孩子的人啊,就是不知轻重,还好是自个机灵,若是别的小屁孩,指不定胳膊被拎脱臼去,说不得哇哇大叫。 姚氏起了身,待走了两步,不竟皱了皱眉,一只手再次扶上了腰间。 “王妃!” 竹兰上前扶着走向了屏风,刚要入内,姚氏似回过神来,美眸晶亮,似已消了火气,圆润嗓音道:“还不过来?”说着又回了首,这才入了屏风。 朱由崧愣了愣,上前走了两步定住脚,一时有点踌躇,他也不知道自个究竟在彷徨什么,总觉得这样有些怪异,抬眼看了看屏风内热腾腾的气,牙一咬便入了内。 椭圆形的浴桶,高有半米,朱由崧走到近前却也只高出个脑袋,刚好到下巴,目光探了探,内里热水满了三分之二,想来一个大人躺在内,水差不多要满溢起来。 姚氏站定,一手扶腰,一手伸进试了试,再次直起腰来看向了朱由崧,道:“还站着干什么,脱了。” 朱由崧无奈,自个开解起来,也就在这时,竹兰走到他正面伸手就要解衣,这时姚氏却再次开口了,道:“让他自个来,这般大了,事事还要本宫来说。” 朱由崧闻言脸上一垮,原本放下手又回到了腰前顾自解着玉带,心里也暗自呐闷:“母妃今个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啊?难道又受刺激了?” 衣物再难脱,也总归落下了,一身赤条条的,这一次他是不打算再捂小**了,心道:“反正她们也不会在意,看也早看过了,再捂反而欲盖弥章,多此一举。” 就这般坦荡荡地,他自个两一搭就攀着桶沿,他准备爬上翻进去,由于桶高过肩,朱由崧准备起跳了,两腿微蹲,正待用力,突然地一句又在耳边响起: “你干什么,耍猴么?” 饶是这么一句,朱由崧一口气给憋得…… 如若可以,朱由崧恨不得一头跃进浴桶里,微微直起身,扭着看向姚氏,一脸无奈:“母妃,干啥呢?” “干啥?” 姚氏眼一瞪,蹬蹬两步到了近前,也不管腰痛不痛了,拎起屁股上就是一下,啪,脆声响,然后放进了浴桶里。 朱由崧爬浴桶的一角,一个人缩在那里,目光犹自瞥向了姚氏。 姚氏白了一眼,自个摸上了盘发上的玉钗,待拿下,一头秀发披散了下来,于下垂着双臂也不再动弹。 也不用多说,竹兰顾自上前将其裙纱从肩上褪下,挂在屏风上,紧接着再次上前来开解,待内襦裙滑落,竹兰蹲下捡起,转身拎了屏风上的裙纱顾自走了出去。 这一切仿若配合了千百次似的,默契而又自然。 与此间,赤祼地娇躯呈现,丰腴的体态婀娜,增一分怕肥,减一分似瘦,一切显得那般完美。 发丝披散,垂落胸前与背后,高耸地山峰挺翘,小腹平坦,延下大腿圆直,其间一抹幽黑神秘,迈动间随意雅致,一点也不曾避讳。 “怎么,母妃上次不是示意不好一起洗了么,不对劲啊,她怎么地……”(详情,请看《大明勋贵》第69章好奇?) 朱由崧目光直愣愣地,姚氏看了他一眼,迈开大腿腿,缓缓跨向了浴涌,那一抹微微隆起,带了缝隙,直白地展现在眼前…… 咚咚咚,心跳仿佛响在耳边,只见缓缓地没入了水中,泛起一片片浪花。 待她整个人没入水中后,浴桶终究满溢,水顺着桶沿哗啦啦地从四周溢出,水下一切隐没,似虚幻,看不真切,姚氏晶亮的眼眸看向他,轻淡道:“过来!” 朱由崧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向了对面,待到跟前,姚氏伸手拉了他,一手抚了朱由枘背部,一手在他前前擦着,美眸看着他的脸,开口道:“说吧,为什么要跑到后院那崖壁处?” “母妃不相信你是随意走的,大半夜地,你那嫡母也正好在崖壁处,这未免太巧合了些,母妃可不傻!” 如是她这般说道,朱由崧心里也是无奈,身子任由被擦拭着,嘴里说道:“母妃,当时可不是那样,孩儿……” “不是那样,哪样?” 姚氏手儿一顿,瞪了一眼,一把将朱由崧拎起,自个顶起膝盖让其坐到上面,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腿肉道:“你真以为母妃好耍?” “说了几次了,你那嫡母想孩子都想疯了,她每时每日都在想着法儿占有你,母妃心里清楚。” 姚氏越说越激动,脸露沉色道:“定是她带你去的,对不对?” “不是,母妃……” “还不是,莫不是先前没打够?看母妃不打死你!”说着便一把拎起放下,强行一手将他抱住,狠掐屁股。 “说不说?” “不吭声?不吭声,你以为母妃就信了你了?” “不说不是说?不说是吧?好,好好,都敢忤逆了!”(未完待续。) 第111章 暴力倾向? 姚氏下了狠手,死命得掐,越掐越狠。 朱由崧伏在她肩上,痛得直打哆嗦,痛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挨打了,内心想不明白,母妃到底是怎么了,一担打起来便越打越狠厉,就好像停也停不下来似的,她这种样子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但这一次屁股被掐得实在太痛了,他也不想再忍下去,反正这事儿与他没多大关系,朱由崧强忍着痛,开口了。 “母妃,其实夜间就是睡不着,孩儿走到了林间小道那儿,在那儿孩儿看到了何浩杰他们。” “何浩杰?” 蓦然听到这么一句,姚氏手上一顿,将他抱到眼前,目露思索道:“莫不是那大耳青年?” 本来王府防卫,这等下人她是不会去注意的,但今天傍晚上浮云观,当初在山道上,那**星的婆娘要挖那护卫的眼珠子,这才关注了下。 但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林间小道’,那儿本是后山,大半夜的,首领护卫不守着观海阁四周,反而落在那地儿,这可就蹊跷了。 以目前的情势推论,当初护卫守在那儿,想来为得就是那狐狸精了。 一番推理,姚氏心中想了个通透,目光犹自落在朱由崧脸上,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怎地不说?朱由崧一脸郁闷,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嘴。 “痛不痛?” 许是知道刚才打狠了,姚氏将他翻过来看了看,屁股上一簇簇乌青,整个屁股上也是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能不痛么?朱由崧抿了抿嘴,也懒得再说了,目露委屈地再次看了她一眼。 “哼,瞧你一脸委屈样,扮给谁看?” 饶是见了朱由崧这般模样,姚氏气不打一处来,哼声道:“母妃还没问你呢,既然知道她在那边,你还跑去干嘛?”说着也不等他回话,又问道:“跑去讨她欢心么?” “母妃,孩儿就是想去看看。” “看什么看?” 说到这儿,姚氏一把将他重新抱起,让他踩在自己腿上,一边帮他搓澡,一边没好气道:“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母妃不知道,不就是想往她身上蹭么!” “母妃,哪有?” 饶是姚氏这般说道,朱由崧燥得脸红,嘟呐地回了一句。 “母妃都看见了!” 一想到福八当时抱着蹭脸,心里更是来气,那亲热劲……,心想自个还没被福八这样蹭过呢,真真来气,天生狐狸精,越想越气,手在他身上搓得越发用力了。 抬首看了朱由崧一眼,再次说道:“哼,以后不许去找她,听到没?” “知道了母妃。” 低声回了一声,朱由崧愉愉看了她一眼,再次说道:“可是每天还要请安咧。” “请安后就回来!”姚氏头也不抬得回道。 “那以后不去习字了?” 朱由崧心中微喜,如若不用再去邹氏那儿,那可自由多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在姚氏面前表露出来。 “哼,在王府你有习字么?” 姚氏抬首瞥了他一眼,道:“习字归习字,别的时间不许呆在她那,听到没?” “知道了,母妃!” 姚氏说到这份上,朱由崧也无可奈何,他算是看清了。要说以前在正妃邹氏那,稍呆久一点也没关系,但以后恐怕时间一到,她应该就会叫人来催促了。 这般看来,经过今晚这事,俩人的矛盾已经实质化了,姚氏对自己的控制也会变得更加严。 这般想着,朱由崧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姚氏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她的性子异常多变,变得更加急躁,有时显得更加疯狂,嗯,就是疯狂,尤其是打自个的时候,那般狠厉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一般做母亲的哪会这样? 越想,心里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来说,姚氏脾性也算好的,可每次发起火来却是不顾一切,仿佛有不共待天之仇似的,就像今晚,那真得像发疯了一样,太夸张了。 这种样子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朱由崧目露思索。 “福八?” “啊,母妃?”猝然间听到姚氏的叫喊,朱由崧这才回过神来,心里也禁不住纳闷了,摇自个身子干嘛? “福八,你在瞎想什么,母妃叫了那么多次!” 姚氏面露不悦,开口道:“今晚崖壁的事不许说出去,知道不?” “母妃,知道了,孩儿有那么傻么?”然以为她会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事儿,点着头就应下了。 “哼,就你机灵。” 这般说着,将他拎起,姚氏兀自张开了腿,将其放下。许是大腿被朱由崧站得麻了,又按捏了下准备起身,刚伸手扶在桶沿,一声轻呼,不竟的手扶了腰缓缓原坐回了原地。 眼见于此,朱由崧一愣,瞬间脑子里闪过一段话――人的暴躁,一般来源于情绪失控,但有的人是天生,由于未知激素刺激神经,形成一种暴力倾向。 暴力倾向分为两种,一为语言暴力,另一种是行为暴力,但暴力倾向也分为主动暴力与被动暴力,亦或是两种皆有。 所谓的主动暴力,即主观能动性的破坏欲;被动暴力,即受虐倾向,两者皆是某种程度上的心理释放。 “母妃该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犹是想起前世看到得这种行为心理学,看姚氏顾自揉着腰,朱由崧心里不免想道:“自个被打得那般狠,母妃应该是主动暴力倾向,但被动暴力呢?” 朱由崧心跳加速,母妃现在不是腰痛么?想到这儿,心下打定主意乘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朱由崧恬着脸问道:“母妃,腰很痛么,要不孩儿帮揉揉吧?” “会么?” 姚氏美眸瞥向了他,淡淡地问道。 “孩儿试试。”朱由崧走近了一步,待要探手时发现自个居然够不着,具因为姚氏坐在浴涌底,自个若蹲下准被水给淹了,一时竟是无计可施。 “还是母妃自个来吧!”姚氏白了他一眼,自个儿搓起澡。 这一次,姚氏洗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出了浴桶,又将朱由崧抱了出来,期间也是皱紧了眉头,想来腰际很痛,待试净身子,便让朱由崧自个去屏风外的睡床上。 等他在床上躺好,一会儿姚氏包了裹巾也走了出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你不是想帮母妃揉揉么,来吧!”(未完待续。) 第112章 咋地? 朱由崧的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只见姚氏侧身正脸向对,晶亮地眼眸,在烛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被子开始变得温热,也不知道怎的,姚氏就此一手捞了过来,将他抱到怀中,身子也更着平躺,如是这般,朱由崧变成了趴伏。 “来,帮母妃揉揉腰。” 姚氏将他往下移了移,双臂搭在了他的背部,朱由崧整个小脑袋竟也没入了被子底下。 朱由崧手摸索着,顺到了姚氏的腰际,那边离跨骨是有寸许,摸在腰肉感受到了一丝柔软,姚氏是丰腴型的体态,趴在她身上并不感觉磕人。 轻手拿捏着,姚氏又问了钻在被里憋闷与否,朱由崧的回答当然是不憋喽,趴在其身,一股幽香在鼻间缭绕。 姚氏闭上双眸,轻轻哼了声,双臂从后背揽向了朱由崧的脑袋,呼吸变得深沉。 “母妃,孩儿按得地方对么?” 朱由崧手上不松,在她腰际继续揉捏着,道:“要是痛了说声哇,孩儿也怕用过了力。”嘴里这般说道,手上悄悄用了力,心下忍不住暗想:有了这句话打底,想来呆会用过了力也有理由了。 “没甚么,按捏便是。” 话语间,朱由崧感觉自个脑后那双秀手渐渐用力,与此间,朱由崧身子蓦然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滞住。 天,真的是这样? 朱由崧脸上像似着了火一样,整个人不由得躁动了起来,心砰砰的乱跳,迷茫、不解种种异样袭来。 对于姚氏的暴虐倾向,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心里各种滋味难明,一时思绪杂乱,混乱一片。 “砰砰砰……”心跳也跟随着躁动起来,内心竟有种就此停下的冲动。 姚氏平躺着,面染红霞,鼻间呼吸似有些急促,被子褶皱滑下了双肩,露出了光洁的臂膀,娇弄的锁骨已然暴露在空气当中。 “母妃……” 朱由崧声音发颤,轻轻唤了声,他有些心虚,想听一听动静再考虑是否继续,心脏仿佛一下提到了嗓子口。 寝间安静得有些过分,只剩下深重的呼吸声,以及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没有话音,亦不曾有明显的动作,然而朱由崧分明感受到了脑后那双素手,指尖动了动,虽是微不可察,然则那抹触动却是十分明了,这一瞬间,朱由崧的心脏不由得跳了跳。 “老天,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姚氏的反应让朱由崧内心纠了起来,心脏砰砰跳动,这应该是默许吧?难以无以言喻的煎熬,朱由崧狠了狠心,那触摸在腰际的手禁不住一按。 “嗯哼!” 一道轻许的闷哼,姚氏身子猝然一僵,抱在自个脑门的双手同时也是发紧。 朱由崧内心忐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砰砰乱跳,“她,发飙么?是真得痛呼,还是心理的刺激?” 屋内铜炉薪火燎燎,室温渐渐升高,被子里也变得闷热。 姚氏手抚了额前溢汗,呼吸间踢了绵被,只见其娇躯横陈,饱满的酥胸傲挺,一双圆直的大腿叉开,朱由崧趴伏上面,脑袋正好抵在那丰挺处。 一丝清凉,完美的体现展现,似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又嫌少,朱由崧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内心难以言状。 这就是暴虐的倾向么? 姚氏脸色红润,睁开了双眼,美眸仿若滴水,朱由崧呆滞看着,心里一片陈杂,已然内心有一股火在燃烧,那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暴虐。 它,突如其来,来得及为迅猛,一点心理准备都没,好似要发泄了才好。 “福八……” 圆润的嗓音,似腻,似柔,又似娇,在耳边索绕,朱由崧浑身一震,那股暴虐变得越发狂躁,猛然间,在其腰际探手一抓。 “啊……” 一声低泣,唇齿微张,脑门上,姚氏的双手禁不住抓了起来。 轰! 这一声娇柔,仿若给了无尽之力,朱由崧脑子徒然轰鸣,抛却了一切,与其腰部软肉再次狠狠一抓,继而松开按揉,似使了全身的力气,一遍又一遍。 嘎吱!门被推开了,竹兰抱着早先换洗好的衣物迈了进来,木然脸徐徐抬起,瞬间定住。 邹氏半闭着眼,瞥了一眸,继而顾自闭上躺着,呼吸急促。 她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手顺着抚在了朱由崧的背上,双腿张得大大的,像似为了朱由崧趴着更好按捏。 竹兰也就怔了一怔,随手关了门,继而若然无事般将叠好衣物放置在了圆桌上。 朱由崧发了狂,正在狠劲按捏,虽是听到了声响,却浑然不顾,此刻,他全身心的没入其间。 竹兰放好衣物,徒然走到床前,只是扫了一眼一声不吭地拉开了朱由崧的手,顾自慢慢按捏了起来。 姚氏抱着朱由崧侧了身,弓身曲膝,又往床里面移了移,外边空出了一片。 朱由崧脑子发懵,脱离了姚氏的怀抱,顾自坐起,只见竹兰拢了裙摆,曲膝半坐了上来,便再次在姚氏腰际开始拿捏。 朱由崧脱离了怀抱,姚氏瞥了一眸又闭上,便这般头枕着秀枕,侧着身,曲线起伏,丰圆臀部后翘,延下圆直的大腿相互交叠紧紧并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即在竹兰的按捏下,也不知道为何,此时姚氏除了呼吸急促外倒也没了其它声响。 朱由崧看得心躁,心想竹兰这般作势,究竟为了哪般?自个干坐着? 眼见竹兰捏得轻巧,手儿更是缓慢,一下又一下,不急不躁,朱由崧下意识的伸手去帮,可刚搭上姚氏的腰际便被竹兰拿开了。 朱由崧犹自不爽,瞪了她一眼,可惜对面的人儿一看也不看,仍旧低垂头继续按捏着,彼其娘之,朱由崧气了,伸手又按了上去,哪知竹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咋地?” 竹兰抬起头,清亮眼睛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缓缓拉到姚氏的臀瓣间…… “嘶,这,这是干嘛?” 朱由崧心底一颤,瞪大了双眼,只待竹兰抓着自个的手在那股瓣间微微用力,一下一下按压着,于此间她一另只手在姚氏腰际也不曾停下。(未完待续。) 第113章 转变 屋外,风呼呼地响,寑间却是热气滚滚,朱由崧内心发颤,竹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无意还是有心? 朱由崧从来不怀疑竹兰的心智,而自己平日所作所为,想必她也是知道的,但她还是这样做,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朱由崧不敢动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竹兰捏着自个的手慢慢地滑动,时不时抬首看他一眼,好似想看出什么来,但朱由崧不为所动,他内心也正想着竹兰想干什么。于此,竹兰看得多了,也就收回了手,继续在姚氏腰躯按捏了起来。 朱由崧淡淡地呼了一口气,心想:看样子,她也是察觉什么了? 是想看我是不是有男女意识? 还是说只对母妃那种特殊情结? 朱由崧定定地看向竹兰,心想:她也是十六岁了,想来进入王府内宅,对上层社会也有一定程度的认知,接触的越多想得也越多,恐怕她也好奇吧? 再说,自个如今七岁了,现今九月份,要是过了年就八岁,不大也不小,想必在其心里也认为自个对男女之别,以及伦理方面有些认知了。 如此暗想了一通,朱由崧内心松了口气,以往自个在母妃身上乱来,竹兰都不在场,但稍微有心点,想必她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不过自个总归是孩童,再怎么样,人家也只觉好玩而已,总归不会放在心上,也因此竹兰想要试探吧? 但,母妃呢? 她是怎么想的?以往就察觉到了自个的早熟,然而今夜母妃却忘了般,表现得不在意,好像也更加随意了些。 目光落在姚氏的脸上,艳丽的脸儿枕着,双眼微闭,呼吸好像恢复了平缓,朱由崧怔怔地看着,脑子里也在思考着这一切变化。 对于母妃的性子,跟随她身边日久的竹兰,想来心里定是一清二楚,怕是要比自个知道得多。 以往母妃有李香儿服侍,不像竹兰半路领进王府,更是从娘家开始一路跟随,看来以后有机会定要问问李香儿了。 瞥了竹兰一眼,朱由崧心底叹了口气,本来问竹兰想来也一样的,但可惜的是,这少女本就是个不多话的人,嘴紧得很,问也白问。 床间坐得累,朱由崧躺下了身子,侧对着姚氏,望着眼前这张成熟妩媚的脸,心里不知不沉平静了下来。 母妃啊,我不应该乱想的,哪怕她只是这个身子的母妃,可那也是母妃,朱由崧心绪有些低落,回思以往,自个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朝代,从迷茫到融入,从新奇到无奈,一切竟是这般变化着。 但压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时代的思维不被认可,封建的牢笼也在束缚着他,朱由崧时时刻刻想要挣脱,让自个飞向蓝天,像鸟儿一样自由,奔放…… 若想被时代认可,那就改变它,他也是般做的,可个人的力量又何其渺小? 历史的车轮如潮水般滚滚向前,你要推动它,只要努力也许能办到,可要让它冲向宇宙星空又何其不容易,难,难难难…… 改变从身边做起,朱由崧试图让周身的人和自己一样,下人也许为了自身得利反而会迎合自己,朱芊芊还小,也可以引导改变,但母妃她们呢?父王呢…… 总总得一切是那般的艰难,为了得到母妃的认可,百般讨好,表现得聪明伶俐,可这也在她们眼中成了妖孽,好在王府不是一般地儿,母妃也不是一般人,不然真被浸了猪笼也说不定。 累,心累! 如果时局允许,也就这般慢慢去改变,可事实上明朝几十年后就要倾覆,自个一家却是坐在这一艘破船上,如若不作为,怕是难逃身死族灭的下场! 这就是他内心最大的压抑来源,然而压抑久了也成病,这是必然,朱由崧想要自由奔放,想要改变命运,一切却又说不得,时间久了,人也变了,变得想要发泄,整个人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蓦然想到这,朱由崧整个人微怔,呼吸也变得深重:如若要肆无忌惮,那得有视天下为刍狗的气魄,拥有无上权力,反对者杀之,阳奉阴违者杀之,不合心意者杀之,杀,杀杀杀…… 杀尽天下负我之人,整治苍生! 肆无忌惮啊,看向姚氏这张妩媚的脸,朱由崧有些心颤,如若真的能醒掌天下权,那岂不是…… 呼吸立时变得急促,喷出火热的气,脸儿涨红,朱由崧闭上了双眼,强忍着内心的躁动。 许是感触了什么,姚氏身子一动,睁开了双眼,晶亮的眼眸看向了他,微微皱了眉,侧起半个身,一把揽了朱由崧的身子,半抱在怀里,扭头看向了一侧的竹兰,唇齿轻启道:“几时了?” 竹兰收束了手,微微欠身:“王妃,已是子时三刻了。” “是么,这般夜了?” 姚氏下意识的低语了一声,挥了手吩咐道:“明儿要早起赶回船上,你也早些休息吧。”言罢,躺下,一手半抱着朱由崧顺手拉了绵被盖住了身。 “是!” 竹兰瞥了一眼被子里的人便下了床,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寝间静悄悄地,枕着秀枕,侧身半揽着朱由崧,姚氏看着他,没好气道:“醒了,不要装睡。” “母妃,您醒了?”心知瞒不了她,朱由崧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姚氏的目光好似在询视,亮得有些吓人,朱由崧下意识的避下,心里也是崩崩乱跳,慌乱不安,心道:“她在想什么,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福八!” 姚氏轻唤了声,目光晶亮,手儿在他身子上抚摸着,似在斟酌语言,道:“你本是孩儿,很多事理不应知晓,可母妃心里也明白,你都知晓,母妃心里面也很不安!” “故尔,你察觉到一些事儿……”如是说到这,姚氏眼神也变得飘忽,似不敢面对朱由崧,脸朝向了一边,道: “母妃难以自控,母妃不知道如何跟你说,母妃也不知道为何这般……” 话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竟有些似泣诉,朱由崧能感受到她那种不安,且面对自己的那种尴尬,以及茫然的心态。 朱由崧静静的听着,好似听明白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随着她的心绪变化,心里面也跟着低落。 “福八,母妃决定了!” 声音忽然变得坚定,姚氏转过了身再次看向朱由崧,晶亮得明眸熠动,继续说道:“母妃决定改正!” “改正?”(未完待续。) 第114章 姚氏的自我解读 避开了朱由崧怔愣的目光,翻了身,背对着,姚氏心下叹了气:本宫不能再这般下去了,放纵终归末途,也会带坏了福八,自个儿在洛阳这番日子心气儿有些过了! 虽说为了那事儿,福八办了章氏、范氏两家,当初自个儿也害怕着,却同样心绪躁动,心气儿也跟着往上提了,不知不觉变了味。 姚氏想了想,好像自个就是那时转变了心态,记得当初,福八整顿了王庄,自个心里就颇为欣悦,再侧,置办在王庄那儿的自鸣钟也时不时送往王府。 虽然福八从来没去搭理后续的买卖,但自个一手经略,贩卖各地,心里非常清楚其中的利润。 六七个月来,增利已达三四十万两,据李香儿传言,广州那边有个叫妈祖(澳门)的地儿,还过来了些金发蓝眼的蛮夷试图看货,这可难得很呢。 想当初京城皇上放置钟鸣阁的那个,还要那些西洋夷人来修持。 福八啊! 姚氏轻轻叹息,要不是当时福八定要坚持,自个还不预理会呢,福八总归没让本宫失望。 犹是这般,再则对理府学生员,当初福八说得那般起劲儿,自个打心底爽利,那可是自个亲生的孩儿,这才七岁咧,当世谁家孩儿可比拟? 之后还惩诫了开封那边来的右使参议,好像就是那个叫冯子玉的人,当初听说被福八一顿好打,还是扒了衣裤狠打的那种,每每想起,内心儿说不出什么滋味。 国朝自有法度呢,哪怕是王府也无权涉事吧?福八还真敢下手咧,他怎么就敢呢? 这也就罢了,反正自家也不是普通王府,倒也顶得住,可之后发生的就让人惊悚了。 福八一手执办了章氏、范氏两家,那可是灭族咧,每每想起那事儿,自个好似整个人儿都失了魂似的,很是躁动,好像心底有什么打破了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个怕是已经不能自制了。那种事儿哪怕是皇上也不能一言而决吧?可自家王府就这般给做成了。 这些事的起因就是福八在主导着,谁又能想到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呢?那可是本宫的孩儿。 之后也就不用说了,占了伏牛山,接手了城里各大产业,那晋商主动奔着过来使银钱,当时自个儿那是激荡无表呢,有了府衙和一镇卫所帮衬,一府之地尽掌控在手。 每每感受这些,整个人飘儿似的,特满足。 可事与愿违,国朝终将考问,自个儿也是彷徨,此次进京,想来王府将要承受很大压力咧,最终结局如何却也不知晓,怕是要被招进宫问询。 唉,也不知当初做的决定是否正确,如若今后事有不顺,定是本宫陪着福八一起化作尘土。 内心思绪千万,弓着身子,竟有些瑟瑟发抖。 惧怕了? 姚氏蒙心自问,蓦然又摇了摇头,自个当初既然下了那般决定,岂不知所有后果? 自个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王府的生活比之平常百姓,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已经好的不得了呢。 那,终究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福八么? 好像也不全是,隐隐地,姚氏发现竟然有些认不清自个了。 恍惚间内心浮现出平日里放纵的情态,姚氏感觉开始身子躁动,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颇为古怪的感受,羞耻难耐,“难道这一切便是寻求那种刺激的……” 想到这儿,姚氏心底发颤,面红耳热,暗啐了一口:原来本宫是***啊。 可身子的事儿怎么与那些事态勾连呢,好怪异啊! 隐隐地,姚氏心里明了些许,却也不敢往深里想,那总归是羞耻的,心道:“这事儿可不能让福八知晓,不然本宫无法面对了,虽说福八也察觉了些许,但那也只是本宫的表样,他心里定然也不是很明了。” “不管如何,本宫是他母妃,定要有个母妃的样子,一定要管控好福八,今后可不能这般了。” 想到这些,好似一切都解开了,心绪回转,姚氏轻轻舒了口气,朦朦胧胧一股睡意袭来…… ……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听见了响动,朱由崧醒来了,床上早已不见了姚氏的身影。 抬眼望去,见竹兰正拿着自个得一身衣裳推门进来。 “竹兰姐,食过早点了么?”朱由崧眨巴了一眼,待她走到近前,一只手伸了过去。 “世子殿下,王妃已经在客堂等待。”竹兰眼也没抬,接了他的手顺着就抱下了床。 一件件衣物套上,洗漱一番,待帮理好一切,便开始整理寝间绵被,以及提桶倾倒昨晚洗浴的水。 朱由崧也不等待,自个就出了屋,经过那片旷地儿,再过观海客的圆顶拱门也就到了外园,再前走了几步,前方一道门院。 等入了这门院,内里倒是昨晚享用膳食之地。 走到大门口,内里姚氏与邹氏已然在坐,边上站了邹氏的两位侍女。 母妃姚氏仍旧昨日那般打扮,但邹氏却是换了一身,那是身垂鞋襦裙,记得当日早前下船前的衣着,也就是贵妇出行装。 “给母妃请安!”朱由崧也没多想,对着桌子行了礼,也算是拜过了两位母妃。 邹氏淡淡地瞥了一眼,也不见动静,以往怎么地也会说两句或是示意一下,可今儿却是陌生了一般,这让朱由崧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眼下吃饭重要,也不再乱想,自个坐到了位上。 “静了手没?”姚氏到是和往常一样,明眸顾盼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询了一句。 “母妃,刚在寝间竹兰帮洗过了。”朱由崧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立马低头扒饭。 食饭间,朱由崧时不时地瞥向了邹氏,坐着对面,只见她淡雅地顾自轻嚼慢咽,好似自个不存在似的,也不再给自个夹菜了。 朱由崧扒着碗里的稀饭,自个伸手夹了肉沫,顺着看了眼姚氏,发现她的眼眸也时常微不可察地瞥向正坐的邹氏,眼底也闪过一丝思索之意。 邹氏慢条斯文样子,食得却也不慢,不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巾帕抹了唇,接着便起身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115章 她变了 朱由崧夹了个松花饼凑到嘴巴咬了一口,目光犹自跟随着邹氏那不紧不慢行去的身子。 “看什么看,吃你的饼子!” 无由来得,耳边一道呵斥,朱由崧赶紧回头一眼瞥去,只见姚氏面色发冷,立马低头继续啃食。 吃了早点,收拾了一番,一行人下山走在山道,大船仍旧停泊在江边十来米远的地方,岸基上十来人王府侍卫固守着,一艘艘小船将王府内人运往大船。 今日,江面的风有点大,吹得江水一浪高过一浪,江边的小船行驶的也不是很安稳。 朱由崧随着母妃一行到了江边,侍卫行了礼,邹氏先一步踏上了率先备好的小船,紧随着她的俩位侍女,其后再姚氏也一同跟上,还有竹兰。 朱由崧扫了一眼固守的侍卫,也不急着上船,顾自定了身,淡淡问道:“王建义他们回船上了没?” “回少爷,早一些王监察带人上回大船去了。”站在两排前头的一位侍卫率先弓身回道。 秀才王建义,身为王府锦衣卫安全局局长,朱由崧手下的头号特务头子,因此平时大家也称他为王监察。 “嗯,不错。”朱由崧扫了他一眼,赞许地点了头,这人便是原王府侍卫长蒋凌的侄子――江雨峰。 对于此人,朱由崧还是蛮看好他的,上进心不错,一大早就守在这儿了。 看着朱由崧在亲卫何浩杰护持下踏上小船的架板,江雨峰一阵激动,心中暗道:“舅舅,你放心吧,这次去京城,侄儿一定会得到少爷赏识的。” 小船上,姚氏美眸流转,看着朱由崧一举一动,心下越发满意,昂首瞥了一眼身侧矗立的邹氏,只见其神思不属,望向江水的目光怔然。 姚氏不禁皱了皱眉,心下暗道:“莫不是昨夜那般事还记在心里,到底想怎么样?” 邹氏的反常,让人经不住多想,这种把握不住的态势让姚氏打心底里不爽。 “母妃,今儿风高浪急,可要小心哩。”上了小船,朱由崧立马跑到了姚氏身边,一把抱她的大腿,恬着脸道。 啪! 姚氏一手拍掉他的手,横了他一眼,道:“就你这小身子,能护得住母妃么?”说话间眼神向着邹氏那边示意。 “什么意思?” 朱由崧愣了愣神,转眼儿顺着看去,身子一怔。 只见邹氏神色恍惚,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蓦地又转回了头,见姚氏接连示意,朱由崧心中一跳,暗道:“莫不是母妃让我去搭理一下她?怪了,母妃她转性子了?” 正当他想过去,姚氏却是拉住了他,只见小船缓缓靠近了大船,搭好架桥,邹氏依旧走在前头,一行人便此到了大船上。 踏上最底层的甲板,本来按照原先的想法,朱由崧打算去见见秀才,看他给自己带了什么样的人才。不过,目前来看怕是不能了。 众人顺着船舱里的梯道上了二层甲板,邹氏走在前头,眼看着她领着两位侍女就要入了楼道,就在这时,姚氏再次拉了一下,眼神示意。 朱由崧咋巴了嘴,心一定,脚下一动,三两步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邹氏身边,又一把抱了去,邹氏身子猝然一僵。 嘶,抱到哪了? 朱由崧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这是屁股? 本,本王长高了?这次可没垫脚,很自然得一抱哇。 就在朱由崧诧异的时候,只见邹氏清冷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红润,紧接着柳眉倒竖,双眼瞪大,一手扒抓了过来。 哎! 朱由崧心里一惊,整个身子腾了起来。 啪! 屁股上狠狠的一拍,朱由崧禁不住双腿伸直。 嘶,好痛! 朱由崧不敢置信,这是下狠手哇,这么痛,腿都发麻了,估计整个屁股都肿了。 姚氏一直观注着,眼见了这一幕也是瞪大了双眼,脸上说不出和惊讶。她可是知道的,福八虽不是邹氏亲生,一般却也不会下这狠下,可现在这般…… “母,母妃,是孩儿啊,不是登徒子。”朱由崧一声惊叫,立时挣了起来。 邹氏一脸寒霜,目光说不出得冷:“哼,若有下次,定让你知道后果!” 身子落下,朱由崧双眼微怔,看得出,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意,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温情。 这是怎么了? 邹氏这般模样让他发自内心的难受,回想起昨夜离了崖壁回屋时,那久久矗立不曾离去的身影,心底一阵阵悸动。 她变了,我早应该察觉到! 看着眼前这张冷漠的脸,朱由崧一片黯然,转身默默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是那般冰冷的神态,心底发酸,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母妃……” 来到了姚氏身边,抬头看了看,低落地叫唤道。 唉!姚氏叹了口气,弯腰抱起,蓦然不语,只见邹氏顾自转进了楼道入了属于她的那个房间。 砰!门关上。 朱由崧的心狠狠一颤,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身上泛一阵冷意。 “母妃……” 朱由崧试着想问姚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八,你先回房去。”姚氏看了那道房门一眼,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便带着竹兰推开了对面的门。 冷冷清清,整个楼道只剩下自个一人,朱由崧看了看两边都闭着的房门,心下默然。 嘎吱!一声门响,朱由崧心下一喜,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对面邹氏的门,可紧接着喜色便渐渐淡去,只见一位神色弱弱的侍女走了出来。 这少女,朱由崧到是认得,她便是邹氏的两位贴身侍女之一,人叫小莲。 “莲姐,母妃她……” 朱由崧迫不及待开口,不等他话说完,这少侍女脸上立马变得哭丧,身子瑟瑟发抖,忙曲膝行礼,道:“见,见过,王,王世子殿下。” 眼前着她这般弱弱的样子,朱由崧没气得差点憋出了怒火,自个有这么吓人么?狠狠吸了口气,沉声道:“母妃她是否还好?” “回,回禀王世子,王妃她安睡了。” “这么快?” 朱由崧不敢相信,莫不是骗自个?(未完待续。) 第116章 古怪的家宴 在朱由崧疑虑、审视的目光中,侍女小莲身躯颤颤,弱弱地看向他,双眼含泪,一副好像要被欺负的样子。 “好了,你去吧。”朱由崧嘴角抽了抽,知道自个再问下去也白搭,这侍女心理承受能力弱得让人无法想象,也不知道邹氏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位宝宝式的人。 唉!看着其小心翼翼地挨着墙边走,朱由崧挠头,看了眼邹氏紧闭的房门,心下叹息。 正当他想直接走向最里头的那个自己的房间时,吱嘎一声,门就开了。 “少爷……” 异口同声,两起娇滴滴地声音同时响起,只见门口温倩温丽姐妹俩一脸喜色地并排站在一起,于瞬间不顾胸前地波滔汹涌迎了过来。 “少爷,浮云阁好玩么?”活泼地温丽率先一脸好奇地问道,双眼一闪一闪地。 朱由崧双眼一愣,在她们胸口转溜了一圈,嘴里嗯嗯,道:“浮云阁啊?”说罢心灰意懒地叹了口气,道:“唉,也就那样吧!” “啊,可听说……” “好了,少爷刚回来,还没歇会呢!” 似乎看出了朱由崧的心绪不佳,姐姐温倩倒是拦住了妹妹温丽的继续纠缠,正想去牵朱由崧的手,哪想一声惊叫,“呀,少爷要休息,差点忘了呢。” 说时迟那是快,温丽一把将朱由崧抱起蹬蹬蹬地就往房内走。 哎,温倩伸手去拦,可反应终究慢了半步,心下也是摇头叹气,“唉,妹妹终究随性惯了。” 朱由崧被抱进屋子里,温丽寻了靠近大床一侧的椅子坐下,也就这般抱在怀里,嘴里道:“少爷,要不要喝口水?” “唔,好!” 躺靠在温丽柔软的身子上,脑袋在那丰满上蹭了蹭,心道:“这才是男人应该享受的生活啊。” 姐姐温倩关好门后走到近前,在桌上盛了热水对温丽白了一眼凑到朱由崧的嘴巴,朱由崧也不用抬手去接,直管张口便是。 待喝了水,朱由崧起了睡意,概因为昨夜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这会儿眼皮子开始搭啦下来了。 …… 不知睡去了多久,朱由崧醒来发现自个仍旧被温丽抱怀里坐在椅子上。 抬眼看去,见正她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地,朱由崧心里有些感动,正想要不要叫醒她,耳边响起了轻微的踏板声。 “少爷,你醒了。” 温倩不知何时端了盘水果来到了身边,朱由崧点了头示意抱他下来,问道:“嗯,现在几时了?” “少爷,现在离午时还差三刻。”温倩放下盘子,回了话伸手将他抱了下来,同时也惊醒了妹妹温丽。 “唔,姐姐,干嘛呢?” 温丽一脸的迷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有些不满,但转眼间看到了朱由崧,双眼一怔,道:“呀,少爷您醒了?” 说着便要起身,但刚站起来,双腿一麻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唔,好痛!” 皱着眉头,温丽伸手在臀部揉搓,朱由崧愣神间也心知自个将她腿坐麻了,一时也是尴尬。 “没事吧,要不要少爷帮你揉揉?”目光犹自在那臀间转溜,朱由崧的脸立马讪笑了起来,就在他准备上前时,房间的门却被推开了。 三人转首看去,只见竹兰一脸木然地走了进来,公式化地行了一礼,道:“王世子殿下,王妃请您去三楼船仓。” “三楼?” 朱由崧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母妃有说什么事么?” 楼船本就只有三层,底下一层是王府下人呆的地方,二层也就自个和两位母妃,而第三层也就是最上一楼倒是福王朱常洵的居所,然而此刻,姚氏居然叫自个去那儿,这不得不让朱由崧意外。 “怪了,会有什么事?” 眼见竹兰木然摇头,朱由崧只好带着温倩姐妹俩一同出了房间,过了甲板,从一侧上了梯,眼前得一幕让他不由瞪大了双眼。 只见甲板上摆了一个超大的圆桌,上面已摆上了菜肴,福王朱常洵坐在了首位,右边紧挨着一位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看似有些弱不经风。 “怎么回事?”朱由崧内心惊骇极了,那女人正是小芊芊的生母――孟选侍。 然而邹氏已依然在座,但她的位子却依在了孟选侍的后一位,而且自个的母妃姚氏却变成了第三位,后面紧跟着的是小芊芊,再次是弟弟朱由渠,这般排位可谓是乱来。 “福八,傻站着干什么,没见父王在坐吗?” 朱常洵唬着脸嚷嚷道:“就等你了,快点过来,没准菜都凉了。” “啊,孩儿见过父王,母……”朱由崧心里一惊,赤溜一下,立马跑到了福王身边,恬着脸儿就要行礼。 “好了好了,瞎磨蹭个啥,快点上桌!” 这礼行到一半,朱常洵又嚷嚷开了:“都说了菜要凉了,唉,脑子怎么转不了弯呢。”说话间夹了一口腊肉,也不等他说完便放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脑子转不了弯?这话说得朱由崧差点一口气给憋过去,只能顺着坐下,刚想动筷子,脑子里蓦然想到自个还未洗手呢,抬眼悄悄瞅了对面姚氏一眼,见其毫无异样,便也松了口气。 吧唧吧唧!朱常洵嚼肉的声音超大,这会儿甲板已经没有什么风了,原本些许雅意一下子全给整没了。 朱由崧也不敢佻脱,同样开吃起来,不过眼睛儿却是四处乱瞄,只见邹氏一脸的平静,双眼也不看谁,自个吃得慢条斯文。 姚氏到是时不时给身边的小芊芊夹了菜,只见一旁坐着高凳的小芊芊,筷子徐在碗里对一个汤圆干瞪眼,捣啊捣的,就是上不来。 眼见搞不定,小芊芊嘴儿一嘟,右手筷子扔了,直接抱起碗往嘴里一倒,嘴里嚼着,美得双眼都眯了,这下满足了。 看她这样儿,朱由崧看得一口菜差点喷出来,抬眼瞧了瞧,见她边上那小盆子里有勺子,便也开了口,一手指着道:“芊芊,勺子,勺子……” “哥哥?” 眼见着朱由崧说话,小芊芊一脸迷糊,顺着他指的地儿看去,立马瞪大了双眼,道:“呀,刚怎么没有?”说话间又皱了皱小鼻子,哼声道:“哼,哥哥不早说哩,害芊芊半天吃不上。” 朱由崧翻了眼,小芊芊傲娇了,看来要打屁股才行。 “福八……”(未完待续。) 第117章 裤裆里长根东西而已,本王也有! 朱常洵在坐,朱由崧是不敢乱说话了。 看得出来,今天他的心情非常好,江面风和日丽,宴桌摆在离水面相距二十来米的三楼甲板上,也算是登高远眺,一览锦秀山河。 朱常洵啧着小酒儿,望着涛涛江水,一脸惬意,那双细眼被挤得都快眯成缝了。 “福八!” 朱常洵滋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看了朱由崧一眼,吐着酒气道:“福八啊,这次回京城,你可不要瞎折腾,到时要再出点事,怕是那般朝臣不放过咱家啊!”说着夹了块笋干吧唧尝了起来。 什么叫我瞎折腾?朱由崧蓦然听到这话,脸都黑了,自个折腾啥了?这不是还没到京城么。 “怎么,说你还不听?” 犹是看到朱由崧一脸不高兴,朱常洵瞪眼道:“上次京城,你搬了西洋温教自鸣钟的事儿,老爹还没说你呢,你到是不高兴上了?” “嗯哼,你老爹我遭了罪,你是不知道。” 朱常洵闷了一口酒,再次夹菜道:“上次你皇爷爷是怎么说的,知道不?” 犹是说到这儿,朱由崧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吧啧了嘴心想:“这事儿都过去了这么久,他居然也记得,该不会是一直记在心中吧?” 如是这般想着,心里也是好奇了,当初万历会怎么说自己呢? 而此时,因为朱常洵的话,桌上几个也是竖起了耳朵,哪怕是小芊芊和朱由渠这等小屁孩也不例外。 只见朱常洵一嘴吧唧吧唧地嚼着,又闷了口酒哈了酒气,道:“哎,你老爹我啊,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好说歹说啊,你说这遭罪不?”说着这话又去夹菜了。 吧唧吧唧…… 犹是看到这番样子,朱由崧郁闷得无以复加,就差敲桌子了,心道:“你到是说啊,万历是怎么说的?” 眼儿瞥了又瞥,心想就知道吃,吃吃吃,这话听得没头没尾,让人难受知道不? 好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朱由崧也就不在开口问了。 “父王,你还没说皇爷爷说哥哥啥了呢。”小芊芊嘟着嘴,一脸的不满。 说这话儿,一旁的朱由渠也是使劲的点着头,那样儿怕是早等着了。 “急啥,没看见老爹我在吃菜?” 对于小芊芊的插话,朱常洵瞪了眼,嘴里嚼着道:“本王吃口菜也要说说,真是太不像样了。”说着指了侧坐着的朱由崧道:“看见没,要沉住气。” 说着这话儿,朱常洵扫了一干在坐的所有人,道:“咱们家身为皇室,不管男女,定要有教养,可不能再让那般朝臣说三道四,不然遭罪的还是本王。” 说这话儿,朱常洵的目光犹是落在了邹氏与姚氏身上,嘴里哼哼了一声再次灌起酒来。 待身后侍女再次装满杯子,朱常洵也不管邹氏与姚氏怎么想,又喝了一口,道:“咦,福八啊,刚说到哪了?” “父王,你刚说到皇爷爷。” 朱由崧暗自抹了把汗,想来昨日俩母妃那般装扮,以及**星婆娘的满口污言让他憋了气,见他那样,还真怕他就场发火。 悄悄瞥了两眼,见邹氏仍旧那般恬淡的神色,好像不似在说她一般。对于邹氏的样子,朱由崧心里很是不解,这已经半天了,还是这般,真是让人烦恼啊。 不过,这也就在心理瞬间想过的事儿,眼儿也落在了姚氏脸上,同时心里也是一松,她还算正常,只见其仅仅是抬了下脸,美眸流转竟是落在了自个面上。 朱由崧眨巴了一下眼,见此她又顾自吃菜了。而此时,朱常洵也继续开了口。 “你皇爷爷啊,还真是……” 朱常洵闷了口酒,摇了摇头,继而眯着眼瞧了向朱由崧,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有啥特别的,不就两肢胳膊抗一个脑袋?”说着又是一口菜,边嚼边道:“裤裆里长根东西而已,本王也有。” “啊?” “呀……” 犹是这最后一句,让在场的孟侍女红了脸,邹氏也是经不住瞥了朱由崧,而姚氏更是筷子一震差点落了地,犹是小芊芊瞪圆了双眼,眼珠儿骨溜溜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由渠这小屁孩却是一脸的茫然,不过朱由崧反而陷入了沉思,心里不由想道:“上次也没见着说这话,万历难道察觉到什么了?”想到这儿,心里也忍不住惊悚。 万历到底说什么了呢?朱由崧抬头看向了朱常洵。 许是注意到了朱由崧的目光,朱常洵起了兴,瞥了他一眼,夹了菜道:“你皇爷爷说了,你小子腻不老实,这么小就知道弄钱,还搬了人家东西,还想着自个造了卖。” “就说吧,上次你坑了香光居士――董其昌的画也就算了,连着青花瓷赝品也唬弄人家,这胆子肥得上天了。” 这般说着,朱常洵吧啧了嘴,道:“你皇爷爷可是问了你老爹我,这是不是你老爹我的主意。”说到这儿,朱常洵又对他瞥了一眼,愤愤道:“你皇爷爷可是张嘴就骂,说你老爹我愚蠢啊。” “愚蠢,知道不?“ 看着朱由崧,朱常洵说着不解气,砰的一声,手上的杯子顿在桌上,梗着脖子道:“董其昌那是谁,书画双绝,你这是坑谁去?这不是摆着将自己拎出去么?” 说着,朱常洵脸上胀红,拾起杯子就是滋得一口,哈了气道:“你皇爷爷就是这般说的,名声嗅了哇,知道不?” “父,父王……” 朱由崧听得脸上冒汗,说话也是卡吧了,兀自搓了脸,向朱常洵问道:“父王,那您有说是孩,孩儿么?” “哼,你以为本王傻啊?” 说到这儿就来气,朱常洵瞪着眼道:“要是本王说是你小子干的,你说,你皇爷爷信谁的?” “啧,这黑锅背得……” 朱常洵摇了头,一脸的郁结,继续闷酒,喝了几口再次开口说道:“你老爹我就没见过你皇爷爷对谁这般上心过,就是你老爹我也才三日一进宫,五日一问呐。”(未完待续。) 第118章 王建义的友人 朱常洵喝了一下午的酒,晕乎乎地就去睡了,期间说了些啥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临近傍晚,朱由崧回到了二层甲板,正妃邹氏顾自走在前头,不言不语,身后长长的拖曳襦裙缓缓前移。 看着前端的人儿,姚氏目光微闪,竟是也不预理会,也兀自这般拖着一身米黄色的裙纱紧随其后,就连原本跟随在其身侧的朱由崧也不曾伸手去牵。 朱由崧小步子迈得不大,落在身后,就这样看着她们缓缓离去的背影,心下竟是无以言述。 慢慢走在身后,眼见着她们领着各自侍女各回各屋,朱由崧步儿一停。 “少爷?” 一直紧跟在身侧的双胞胎姐妹俩,这会亦是顿住了身子,温倩露出了探询的目光,妹妹温丽也是好奇地看向她。 “走,去下面三层!”朝着姚氏俩的房门望了一眼,朱由崧转身就走。 早在上船之前,就听说秀才王建义等人就带帮手回到了船上,一直没寻到时间,这会儿怎么说也该去探询一番,不然人家还以为自个故意怠慢,不曾放在眼里呢。 三层甲板要比二层宽大得多,且船杆边上,护卫也是每隔两三米便站了一位。 “见过少爷!” “少爷……” 眼见朱由崧带了两个侍女前来,诸护卫亦是同时行礼,早早巡视在一旁的护卫首领何浩杰立即上了前。 “少爷,王监察等人呆在船仓内,要不要属下将他们叫出来?” “不必,随本王一起去。” 说话间,何浩杰便领着朱由崧走向了内里走道,许是临近傍晚,走道里显得有些昏暗,此地宿舍也是不少,左右交叉,怕是有十来间,走最靠内最后一门,内里竟隐隐传出了说话声。 “唉,要说金陵城(南京),现在可热闹了。” “热闹,为哪般?” “说来惭愧,前段日子老弟刚从那边回转常州武进,不过却也有耳闻,有一人名为树峥的生员,那可是出了大名气,据说此人曾就学于洛阳学官祭酒李诚栋大人门下。” “怎么说?” “嘿,人家现已被东林君子高攀龙赏识了,怎么样,经后那可是平步青云呐,啧啧……” 此人语气尚闻还当是羡慕之情,可仔细称量,亦是有讥讽之意深藏内里,朱由崧下意识的皱了眉,不管此人才气如何,但初闻此言,这心胸却是让人有些不喜。 何浩杰立于一旁,此人声音听得耳熟,也心知是何人,眼见少爷面色不豫,上前两步就此想推开房门。 然,朱由崧却是摆手制止,他倒是想要看看,此人是否如自己所想那般,想来此人能让秀才所看重,有所误也说不定。 “树峥,怎有些耳熟?” 这时响起了王建义的声音,疑惑道:“难道是洛阳府学那位穷困生员?” “穷困?” 房间里,原先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不曾听闻,如若穷困,平凡一儒生又何以见得东林之首?” “再则,吾闻挚友言述,那生员可是进得秦淮艳妓的船舫,那可许得不是一般银钱,一趟百十两是少不了!” “百十两?”一声惊叫,内时声调顿时高了起来:“替伯,尔可不能哄传人言呐。” “怎得哄传?” 此人闻得立马怒声道:“吾是那般骄枉之人?好你个三斜眼,那劳什子东林之秀也入得吾等之人眼里?” “此般枉骄之人,上有所欲下有所好,奢侈yin秽一入那秦淮舫,每每不下千百两,概以为承人之语?可知江阴盐利几何?锦秀绵纶多船?商贾多奉承,可笑,可笑之……” 听到这儿,朱由崧已知此人大概性情如何,当下示意何浩杰叫门。 咚咚!门板上敲了两记,内里拉开了门,只见一圆桌,置了茶点,三人围坐,席间王建义面对正门,右侧便是那说话之人,而左边坐着的却是王府侍卫长蒋凌之侄――江雨峰。 “见过少爷!” 待何浩杰侧让开,屋内一干人等立即站了起来。 “少爷。” “少爷来了……” 开站的是一位侍卫,对此朱由崧头了点,抬眼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在了原先说话之人身上,只见此人一身普通青色襦衫,身材魁梧,但脸上却是风霜颇重,看似四十以上。 “这,这是……”眼见着朱由崧一副小大人模样走近来,此人一脸的怔松,颇是见了鬼似的,嘴唇哆嗦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圆。 “快行礼,是王世子殿下,得叫少爷!”王建义立在一旁急得干瞪眼,说不得一脚丫踩了过去。 “啊!见,见过王世子殿下!”怕是感受到了脚丫子的痛,此人也顾不得其它,立马行了一礼。 朱由崧淡淡地点了头,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说话间绕过了小圆桌坐到了首位,亦是扫了一眼众人。 “都坐!” 在朱由崧的话下,一干人等坐定,一时温倩温丽姐妹俩各自一人弄茶,一人给按起了肩。 “此番入京,本王多有琐碎之事,对此,以茶代酒预以礼敬。” 待温倩备了茶,朱由崧举起了杯子,嘴里说着便装模作样便自个倒了一口,也算是给了这位新来的家伙一点面子。 “王世子殿下严重!” “少爷礼遇!” 如此一般杯子频举,算是落了话头,黄襄一脸得动容,开口道:“此般能得王世子殿下礼遇,亦是替伯之幸。” 一番交谈,朱由崧也算知道了其人一些事儿,可以说此人与秀才一般无二,亦是有才,背后无提举之人。 据黄襄自个述说,他祖籍常州洛阳镇人士,到此刚游学至武陟,还好与王建义书信频频往来,不然怕是错过了船只。 反正一通话就是他不是故意在这儿等着的,想巴结王府,而是无意间来到了武陟。 这话说来,朱由崧自是不信,却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有本事就行,不管花猫白猫,能抓老鼠的便是好猫,理便是这个理儿,他也懒得究根问底。(未完待续。) 第119章 鸟被捣了 大船劈波斩浪,船已经行了七八天了,自上次船仓里的那一番话后,黄襄算是入了自个门下,说起来也不是那般顺利,这货也是个不兔子不撒鹰的主。 眼下朝廷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此人倒也还想着在科举上有番作为。 对于拜入王府这等事儿,大多士人内心还是不大愿意,说来天下士族一家,要是冒然拜入倒显得忌讳,未免被主流所排斥,使得经后仕途一片坎坷。 站在船沿甲板上,夕阳西下,夜色逐渐暗淡,船队缓缓减速,此般船队早已北上了永济渠,离通惠河虽是还有一大半行程,却也可以欣赏下沿岸风俗民情。 运河前方,小船纵横,将一些散行的过商船驱离主航道。隐隐地,大前方雾气遮拦处又见了一片灯火分明的官船,朱由崧不竟感到有些腻味,那一片行在自家前方的船队便是**星一行。 自那次浮云观之后,这货便让官船行在了自家前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货传了万历的圣旨便巴巴往回赶,是个勤勉官员呢。 此般入京想来自个家不会轻松,说不得还要防着点。 以这班为私利而不顾朝局的东林份子,他们若是想对自个家使些下三滥的手段,那也是极有可能的,朱由崧可不认东林党份子有什么品行可言。 这般站了会,身上感觉有些冷意袭来,不由紧了紧脖子上的貂皮,临近十月,天是越来越冷了。 “少爷,回屋子么?” “现在几时了?” 温倩姐妹俩站在身侧,朱由崧转过了身子,嘴里随意问了一句,双眼却是一怔。 只见小芊芊不知何时站在自个面前,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嘴里含着一根小指头,兀自盯着他,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芊芊,干啥呢?”朱由崧被盯得老不自在,几步走到了她眼前,唬脸起了脸,道:“看啥,哥哥脸上长花了么?” 小芊芊双眼巴眨巴眨地,蓦然眼珠儿一转,伸手朝着朱由崧裆下就是一掏,嘴巴立时张成了o字。 朱由崧蓦然身子一颤,脸上泛黑,刹时挥手就抓了过去,咬牙切齿地,厉声吼叫:小芊芊…… “呀!” 一声惊叫,身影瞬间跳开,赤溜一下就跑开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看着那远去的小身影,朱由崧脸上涨红,很是恼羞:鸟居然被掏了? “你给我站住……” 说是迟那是快,朱由崧立马追过去,这次说不得要教训一番,真是无法不天了。 “呀,不要追来,哥哥打人了!”小芊芊回头一看,立马惊叫,小身子也跑得更欢快了。 “给我站住!” 朱由崧紧追不舍,这次一定要打屁股。 “呀,不要,不要打芊芊!”朱由崧追上一把逮住,紧在怀里,也不管她如何挣动,嘴里阴恻恻道:“嘿嘿,哥哥早就想打芊芊屁股了,这次看往哪儿跑。”说着就要开工,便见不远处竹兰赶过来。 “王世子殿下,已到晚点饭时,王妃叫您过去。”竹兰上前默默行了一礼,便侧了身,也不见上来拉劝。 “晚点饭食还是父王那边么?” 朱由崧松开小芊芊,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对着竹兰摆了摆手,心道来得真是时候。 “哼,就知道欺负芊芊!” 刚获得自由的小芊芊嘟起了嘴,昂起头呆在一旁娇声哼哼。 “又傲娇?”朱由崧眼儿一瞪,说不得再次上前,不等小芊芊跳开,刚抬起手儿要抓过去,却见前方走道里邹氏的身影缓缓踏出。 “母妃……” 婀娜的身姿,脸上高贵清冷,云鬓钗玉轻摇,眉间一点翠,肩披霞岥,身上一袭白色襦裙拖曳,一双素手宽袖盈盈飒飒,臂腕上绫罗彩带在风的吹拂下似九天仙女下凡尘,飘飘渺渺…… 邹氏转了身顾自往侧阁就餐处行去,自个这边仿若空气一般。 朱由崧一愣,经过上次浮云阁的事,邹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任何事毫不在意,人也更冷了,哪怕对自己也是默不关心,朱由崧心里意味难明,五味杂陈。 邹氏是感性的,对于上次的事,她有所感怀,人变了也可以理解,似她那般天仙似的人儿,有独特的思维感观,朱由崧也能理解,但内心终究憋闷得难受,这也转变得太快了。 她虽然变了,但自个唯独不能一直任由这般下去。冷清,只是一种思绪;它吹拂了你的发丝,唯独留下了让人迷醉的风情! 远远地,看着她徒步向前,身躯袅袅,身上的白色裙纱拖曳,素手宽袖盈盈飒飒,臂腕上绫罗彩带在飞舞…… 朱由崧心绪难明,泛起酸涩,也顾不得一旁的小芊芊了,撇下众人,忽得一下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 “母妃……” 抬起头,看向邹氏那冷冷地目光,朱由崧心里颤颤,咬牙僵笑道:“母妃,食饭么,孩儿也将往呢。”话音落下,人儿像似挂在了身上,鼻间涌来一阵清香。 那是一种刚沐过浴的味道,清清淡淡,让人不自觉得想要靠过去。 邹氏收回目光,步子不停,亦是不曾言语,缓缓地向前,朱由崧心里很尴尬,整个人吊在她身上。 因为身高的缘故,双臂抱着她的腰,从侧边看,人就像吊在邹氏身上一样,身子一颠一颠地。 “滋啦……” 一道撕裂的声响,邹氏整个人顿住了,目光缓缓下移,不由得双眼瞪大。 “啊,孩儿,孩儿不是……”朱由崧惊得跟什么似的,见得脚下踩的那一片裙纱,邹氏腿间撕裂了一大片,内里露出了套裤紧裹,肉实实地的大腿。 天,怎么会这样?朱由崧心里忍不着哀嚎,他只想让邹氏理一下自己,可眼下发生了什么? “母,母妃……” 眼见着邹氏美眸泛起恼怒,朱由崧心里立马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事儿给掀过去,不然她心里指不定更讨厌自己了。 “母妃,你听孩儿说。” 朱由崧装着委屈抓起她的手放到自个脸上,蹭了蹭,目光滢滢,道:“孩儿好想您,母妃,不要不理孩儿,好么?”嘴里说着立马扔了她的手,一把抱了过去。 邹氏神色发怔,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原本的恼怒之色早已消散不见,美眸变得清亮,露出一丝迟疑。 贴着邹氏的小肚子,脸上温温软软,朱由崧心里也是忐忑,“都这样了,她该不会还是无动于衷吧?” “未免将自己拎开,说不得要加一把力!”这般想着,脸儿又蹭了蹭。(未完待续。) 第120章 母妃,孩儿想你…… “母妃……” 看着朱由崧可爱的圆脸,滢滢的目光,邹氏不知为何竟感觉有些酸涩,内心隐隐刺痛,似纠得针扎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是什么心理,原本早已决定冰封的内心,尽是又起波澜。 是自个本意仍不想放弃,一直在期待着什么么?还是说自个作为福王正妃,福八的嫡母,仍旧有那么一丝本能的职责? 邹氏不敢肯定,只得这般怔怔地看着。 “母妃,您好多天没理孩儿了!”朱由崧抱着邹氏的腰,头昂起,似委屈到极点。 看邹氏半抬的手臂一直僵着,脸上那一抹迟疑,朱由崧知道她还不曾放开心怀,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乘此机会让她脱离这般境况,说不得得厚着脸皮再蹭一蹭了。 虽说上次姚氏刚警告过不许再亲近邹氏,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悄悄瞥了眼不远处的侍女竹兰,见其低首恭立着,朱由崧心下微松,又转眼瞅了瞅身侧的小芊芊,只见小萝莉吮着小指头正双眼呆怔地看着邹氏被撕破裙纱的大腿处。 “这货,应该不会再乱嚼舌根吧?”想起以往好几次在饭桌上被无故扯出事端来,朱由崧也不得不提起心来。 咬了咬牙,心想着要是被姚氏知道了,大不了面对,只能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了。 朱由崧下了决心,就啥也不顾了,抱着邹氏的腰,脸儿往邹氏小肚子一贴,蹭了蹭闷着气儿道:“母妃,这些天孩儿都睡不着,夜里老梦着您哩。” “母妃不要孩儿了么?” 嘴里这般说着,却也不着身上有被揽的感觉,朱由崧心想得再加把劲,余下再次抬起了头,抓起了邹氏的手放在自个脸上,道:“母妃,您看孩儿都瘦了呢!” “瘦了么?”邹氏微微一怔,目光扫了又扫,好像还是那样啊,没变呢。 迎着邹氏疑惑的目光,朱由崧心下一紧,心想吧,怕是这话儿是忽悠不了她,仅仅也是能引起她情绪的上共鸣罢了。 “母妃,孩儿真的瘦了!”眼见着邹氏越来越异样的眼神,朱由崧管不着那么多了,硬是扯着她的双手在自个脸上搓揉,嘴里也是止不住道: “母妃,你看呐,孩儿不骗你哇,都没肉了呢。” 待脸儿都被挤得连嘴都翘起了,朱由崧想着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立马又抱了她的腰,在她小肚子上脸儿贴得紧紧地:“母妃,孩儿这些天都在想呢,想母妃是不是病了呢,好担心哩。” 话儿正说着,忽得一下,人就轻了,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儿就被抱了起来。 “母妃……” 邹氏一手抱着,另一手微微发颤地在朱由崧脸上轻抚着,眼眸晶亮,内里隐隐流露出一丝哀思。 “福八……” 磁性的嗓音轻颤,邹氏紧紧拥在怀中,闭着眼儿,眸睫轻颤道:“福儿,母妃没病,这几日母妃都在想着回京的事儿,忽略了你,是母妃不好。” “你会怪母妃么?” 嘴里这般说道,然内心却是思绪千万,轻轻叹了气,心想自个终于是凡人,无法摒弃一切,福八还是那般的可爱,那么……调皮。 邹氏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只觉得怀中的人儿太过奇特,嗯,也只能‘奇特’两个字来表达,具因为太吸引人,总能让人不得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几年来,福八所展现的是那么与众不同,总归让人异想不到,没有他,生活变得无趣,人生亦是无意,似乎一切都在围绕着福八在转动。 邹氏不想再深究自个的心里,只想抓住眼前,福八虽不是亲生却也是自个的孩儿,他叫自个母妃…… 邹氏目光绽绽,慢慢地,缓缓地,唇齿间微动。 “母妃……”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脸儿一点一点的靠近,朱由崧内心砰砰地跳动,似迟是快,唇角暖暖地一触即离,又于眼睑而来…… 朱由崧顺着闭上了眼儿,眉捷轻颤,眼睑儿被触及,温温地,软软地,那是邹氏的红唇,不及感触,脑袋被一手按下,整个人儿即伏在了她的胸前。 “母妃……” 久违的感触,不知何夕再一次被拥在怀中,那一丝感触是那般的奇异。 不等朱由崧感慨,邹氏率先开了口,磁性的嗓音轻颤道:“福八,我的孩儿,以后母妃定是守着你!”说着,她的脸贴了上来,在自个的面上磨擦着,那似乎是一种贴心的展示。 “守着我?” 朱由崧心思一动,什么意思? 正纳闷呢,只听耳边邹氏的声音,再道:“以后跟在母妃身边,母妃会好好待你的,像亲生一样!” 面贴着面,一同被磨擦着,但朱由内的内心却是淡定不下来了:跟在她身边?这哪能呢,如是今后被管束着,那还有自由么? 如果最终如此,那还不如自个母妃看着呢,起码姚氏是知道一切的。 朱由崧急了,赶紧道:“母妃,孩儿一直想,您与母妃好好的呢!” “嗯?” 如是这一句,邹氏身子一僵,也不知道内心起了什么样心思,却是再次道:“怕是你母妃不让亲近,母妃觉得还是与你母妃讲明了好,今后呆在这边比较好。” 朱由崧听着,差点翻白眼了,都说不让亲近了,你还想着我呆在你身边呐? 要是讲明了,那还不翻天? 以自个对姚氏的了解,哪怕是邹氏给出再多的条件,姚氏也不可能退出的。 再说了,自个可是姚氏亲身的哇,要退也是你退出好不? 要是让自个来选,那定是选择姚氏,远近亲疏,朱由崧对这个还是知道的,怎么说也是生身之母啊。 犹是这般想着,朱由崧也不说话了,要真是她们俩再斗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王妃……” 正烦乱着呢,耳边却是响起了侍女的恭迎声。 “福八,怎么还呆在这儿呢,饭菜都要凉了。”与刹时,圆润的嗓音响起。 朱由崧心里一惊,猛得扭头看去,只见姚氏一身轻纱罗裙徐徐而来,美眸流转间,目内说不出什么是意味。 她缓缓前来,走得是那般的稳如其态,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朱由崧瞅得眼儿急跳,天呐,她怎么来了啊? 第121章 抢强? “母妃……” 朱由崧瞅得心惊,这么会儿她就来了。 一身轻纱绫罗缓缓行来,对于朱由崧理也不理,目光竟在邹氏环抱的手臂上扫了一眸,脸上起了一抹笑意: “姐姐,妹妹正想呐,这会儿也差不多饭食哩,没想这就遇上了。” 姚氏说着话儿,只见朱由崧手臂环着邹氏的脖颈正扭着身子看过来,娃娃般的小脸上说不出得慌乱,一时间眼珠子乱转。 瞧着这样儿,姚氏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本宫说呐,今天怎得就晚点了呢,不曾想又缠上了。 至于谁缠谁,姚氏倒是难以确定了。 依着性子,说不准又是福八主动往上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前段日子邹氏冷了性子,遇谁都不理,难道这会儿转变了? “妹妹来得正好,姐姐也想着该是开饭了。” 与此间,邹氏抬起了头,目光清亮地看去,看似随意招呼,却也是不认输的气势,脚下竟也是不急不缓的迎了上去。 “嗤,看这样儿又来劲是不?” 眼瞅着邹氏清丽的脸,那不急不缓的步子,姚氏撇嘴,心想早前那样怕是装得也说不定呐? 心里这般想着,却也不能输了阵势不是?姚氏亦是抬着步子,脸上漾起娇艳,嘴角噙着笑意便迎去,心想:福八是本宫亲生的,哼,看谁挨得过谁。 “天,又要开斗了么?” 被邹氏抱在怀里,眼见着彼此间越来越近,朱由崧心下发紧,小心肝颤颤。 早前还答应着不和邹氏亲近了,现在却是被抓了个正着,这,这让他自个怎么说哇? 如此一幕,甲板上众人也是心惊肉跳,温倩温丽姐妹俩相互间对视一眼,立马低下了头,那样儿恭恭敬敬地。竹兰也不知何时来到了姚氏身侧,低首垂目。 “母妃……” 眼瞅着姚氏挨近,朱由崧僵着笑扬起了手臂。怎么说姚氏也是生身之母呀,不打招呼怕是不行的。 “妹妹,这会儿想来饭菜要凉,我们这就过去吧!”眼见着姚氏到了跟前站定,邹氏目光一闪,竟是率先开了口。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着也将朱由崧扬起的手臂给按了下去,说话间又垫了垫朱由崧的小身子,步子一侧竟是想着绕过姚氏继续前行。 “噎?” 眼瞅着邹氏的作样,姚氏瞪圆了双眼,气得胸脯都起伏了。 本来见福八扬起小手儿,她还准备顺手接抱过来,不曾想还有这般做作。 当下姚氏柳眉倒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时龇着一嘴白牙,道:“姐姐,饭菜凉了可以再热一热,不急呢!”说着话儿双手就向朱由崧伸将过来了。 嘶,这得出大事哇! 眼睁睁地看着姚氏伸过来的手臂,朱由崧心里急跳。 于此间,邹氏向姚氏脸上瞅了一眼,不发一言,手臂瞬间揽紧,身子一侧,同时左手间一按。 “哎!” 一声轻呼,朱由崧只觉得背后一重,不待反应,整个人儿就顺着趴伏在了她的怀里,小脑袋也一同搭在她的肩上了。 眼见这么一招,伸着的手臂僵住了,姚氏气得身子发颤。 “嘶,这是要强抢本宫孩儿哇!”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姚氏呼吸都粗重起来了,脸色发寒。 说时迟那是快,手一抬就扒抓了过去,唰,如同幻影闪过,姚氏的双手就已经捞住了朱由崧的小腰。 “姐姐,福八也不小了,这样抱着也不好,太贯着他了,不如让他自个走吧!” 姚氏面无表情,使着劲儿想要将朱由崧扒拉下来,而邹氏也是死不放手,冷着脸儿要往前走。 “母妃,腰,腰,腰……” 天,腰要被扯断了哇,朱由崧小脸儿哭丧着,就差拍打了,这样整下去说不得要变成两截哇。 这一切发生在电花火石间,朱由崧心肝颤颤,只觉得眼前发黑,原本深怕发生这样的事儿,事实上它就这么地发生了。 “嗞啦……” 正争扯间,一声衣裳撕裂声突然响起,邹氏身子一顿,徐徐地往身下看去,于此间姚氏也是脸上怔住,眼眸也顺着儿探去。 只见小萝莉正半蹲着扯住邹氏的裙纱,死命的往后拉。 “呀,大娘的裙子又裂了……” 于刹那一声惊呼,小萝莉眼珠儿一转哗一下蹦开了,不时又紧跑了两步,站在不远处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儿。 怎么是‘又’? 姚氏美眸怔住,然邹氏却是脸黑了,大腿处裂了好大一块,裂得口子这都快到腰际了。 这一切不用说,谁都看得见刚是小芊芊在硬扯。 “不是,不是我,你们别看芊芊……” 小萝莉眼瞅着事不对劲,立马跳得远远的,嘴里同时也嚷开了:“是哥哥,是哥哥先前撕的,芊芊只是想截下那一小块。”说着还伸着手指了指邹氏腿下那块挂着的布片子。 朱由崧原本趴着正好奇的探头探脑,哪知朱芊芊就一嗓子嚷开了呢。 小萝莉跳得欢快,朱由崧却是脸黑了,只见姚氏美眸儿横了过来,眼珠儿黑白分明。 “母,母妃,你听孩儿说……” 饶是看到姚氏这意味不明白眼神儿,朱由崧话儿都打结巴了,脸上僵得不能再僵。 邹氏清冷的目光看向正在奔跑的人儿,一时心气起伏。 “姐姐,饭点儿,这身怕是……”姚氏瞪了他一眼,转儿松开了手,唇角再次漾起了笑意。 这一句不消说,意思十分明了,紧着儿说,这一身让下人看到了怕是惹生非。起码是王府正妃,身份在这摆着呢,一身破裙纱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呢? 邹氏眉间紧了紧,又往小萝莉那瞥了一眸,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朱由崧。 邹氏转回自个的阁子,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姚氏微微紧了眉,思索了一番,对身侧的朱由崧道:“福八,带着你妹妹去用餐。”说着便也不顾地向着邹氏离去的方向行去。 “哦……” 看着其远去的背影,朱由崧愣愣地应了一声。 于此间,姚氏带着竹兰回到了阁子门口,看了眼邹氏紧闭的房门,姚氏对身侧的竹兰吩咐道:“你去本宫阁子拿两套衣裳来。” 第122章 姐姐会一直甚爱,对么? 房间内,墙角铜炉烟熏袅袅,白色的秀花屏风内,浴桶热气腾腾,邹氏身着内襦平静地坐在床沿,想来早前那套撕裂的裙纱早已脱了,正待沐浴。 圆桌上放置了两套叠好的裙裳,邹氏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目光转向了姚氏。 此时这里没有其她人,圆桌前,姚氏端坐着,目光在邹氏身上扫了一圈,其一身内襦分外紧贴。 她上衫似裹胸一般撑起傲挺,延处直至小肚,露出小肚脐。 下身是一件半裤,紧绷着腿,那裤长也仅仅到小腿,哪怕她双腿触地紧紧并拢端坐着,那小腹亦是圆润不见丝毫赘肉。 “姐姐,一般练体儿便是这身么?” 邹氏的身材妖娆那是不消说的,姚氏目光闪了闪带了一丝奇色,开口道:“瞧着贴身得很,要是伸张身儿会否撕了呢?” 此次主动进了邹氏的房间,姚氏心里打算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不管如何,邹氏始终是正妃,在福王府要是始终保持着对峙,怕是有碍经后的处事策略。 为了福八,眼下也顾不得那般多了,邹氏作为正妃,定是不肯跌分儿主动找自个儿。 “无碍。” 邹氏顺着其目光朝自个身上瞧了瞧,抬头目光清冷道:“这身儿是京城福记绸缎庄特制,不时常伸张亦能穿戴一两月。” “福记绸缎庄,承袭百年的老庄?” 京城福记绸缎庄是为江浙那边有名的商行,据说起家于北宋年间,姚氏也时常听说过,却也不知还有这般能事儿。 “姐姐这身怕是耗费不菲吧?”对于经营,姚氏本能的感兴趣,连着开口道:“据说那绸缎庄每匹缎子不下十两银钱,妹妹还不曾见识过咧。” 饶是这般说着,便也不顾地起身坐了邹氏身侧,一同坐了床沿,不等邹氏说话,姚氏目光绽绽地便伸手在她腿上摸了摸,道:“到是挺滑的!” 绸缎能不滑么?邹氏身子一紧,立时一把抓了姚氏的手,眉间微蹙,打断道:“妹妹这般来有事儿?” 邹氏不想多说甚么,此般姚氏前来定是有目的儿,怕是亦起了何样心思? 怕是又因为福八吧?邹氏看着眼前这张娇艳的脸,心里不是滋味,自个儿就是抱了一抱福八便被瞧见了,紧着儿仍是不让自个与福八亲近。 心里这般想着,脑子里也是显现了当时将福八抱在怀里的那般温馨劲,隐隐地竟是想念了。 “姐姐,不必多想,妹妹前来也是闲得无事儿。” 眼见着邹氏脸色发怔,姚氏抽回手心里暗自叹气,也知其定是又想到了福八,无奈之际心里亦是委屈,却也不得不开口道: “福八打小便聪慧伶俐,这般孩儿任谁见了都会喜爱。” 这般说道,邹氏亦是怔了怔,美眸定定的看着姚氏,表面上的平静,内心却是起伏不定,心道:甚么意思?这般说起福八来,打得又是甚么主意? 眉间渐渐拧起,邹氏搞清她到底要干什么,却也待她说下去。 “妹妹心想,姐姐这般喜爱福八亦是福八的福气。”说着,姚氏自个也是发怔,以往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无神地续说道: “往般诸多人家,不管勋贵公卿,亦是富商豪族,与我等妻妾与子一般,似姐姐与福八这般亲近亦是无多。” 说着,姚氏下意识的将一根发丝掠到耳后,道:“妹妹心知,姐姐这般甚爱之,是我等身为女人的本性。” 话到这儿,姚氏却回了神,抬起了头看向邹氏,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道:“要说孩儿,王府内亦有朱由渠,然妹妹也不见姐姐喜爱之。” “你……” 饶是这一句,邹氏惊得哗一下起了身,清冷的脸上一下寒了下来,磁性的嗓音压着,一字一顿,道:“妹妹,这般说道,凭是想说甚么,不如言明!” 说着这话儿,邹氏左手亦是不自主的颤动,胸前起伏,目光冷冷的盯着姚氏的脸。 姚氏在其左手扫了一眼,却也面无表情道:“母凭子贵,福八身为王府庶长子,将来必是承袭王爵,想来早年姐姐心理亦有这般心事儿!” “你是何意?”邹氏感觉身子发冷,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张脸,无由来的厌恶:这般将话儿挑明,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扪心自问,是否?” 姚氏仿佛看不见似的,对视着说道。 “哼!” 冷哼了一声,即转了身,邹氏心知自个的心境,也不愿违心说话,似毫无情绪般,道:“即是这般又如何,本宫身为福八嫡母,王府正妃,又有何不妥?” 何不妥?姚氏心下气恼,与当今天下以至历史上诸多皇朝,规则之定是无不妥,但……福八是自个的孩儿,又岂能容忍她人割裂自个与福八的亲情? 这是规则的蛮横,亦是无理! 姚氏脸上一阵青白,气得胸前起伏,原本想与她好好说道,却未曾想会是这般情景。 连本宫都出来了,想必打定主意要硬抗我呐! 看着眼前贴裤紧紧包裹着的肥大圆实的翘臀,两瓣间内线勒紧到内里,姚氏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烂了它。 姚氏深深吸气压下这火气,尽量平稳道:“妹妹心里晓得,但想来这也不是姐姐甚爱的缘由。” “似福八这般聪慧伶俐的孩儿,姐姐可识几人?” 姚氏的这番话意思明了,凡事怕对比,如是说王府内又有谁有朱由崧这般聪慧可爱的人儿?怕是有史以来亦是不多吧? 人性,一切皆是相对的! 姚氏的话儿,邹氏无言以对,她内心明了,不管是人还是事皆有主观上的认可度,这是人性的特性。 转过身来,脸上松了下来,看着她,邹氏美眸内闪过一丝复杂,想来自个是错估了她,却又不明了是何意。 邹氏皱眉,磁性的嗓音震颤道:“妹妹想说甚么?” “姐姐……” 姚氏起了身,俩人对视着,道:“福八是我们的孩儿,姐姐会一直甚爱,对么?” 犹是这一句,似九天炸雷一般袭来,邹氏心里发颤,动了动唇齿,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妹妹……” 第123章 妹妹好身段! 邹氏心里酸,看着眼前平静的脸,心知姚氏下了多大了决心,此般不曾想到会是这番情景。 母凭子贵,这不是说说,于身份上来说,王府内自个身为正妃,甚至剥夺了她对福八的抚养监护也是可能的。 自个对姚氏危胁有多大?这是不消说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了一切。 “妹妹……” 一把抓紧姚氏的手,目光滢滢,似感动,又似好久以来圆了这般心愿,冷清的心似冬去春来,暖暖地。 “姐姐,福八是我们孩儿,共爱之好么?”姚氏心里酸涩,原本一切是自己的,这下却是分出了一半,心里像似被石头压了般,很沉闷。 姚氏不知自己是什么心理,是母爱,亦或是占有欲?她不知道,就是心里不好受,就像有好东西一样不愿分享。 “来,坐下!” 拉着姚氏一同坐了床沿,邹氏心里轻快极了,脸上早没了那般清冷,眸光绽绽,一手拉扯起腰际的衣裳,道:“这衣裳你喜欢么,姐姐还有两套……” 话说着儿也不等姚氏反应便侧身扑在床上,在床头翻腾,那里边竟是叠了好几套衣裳,看似有半尺高。 姚氏愕视,只见其腰身侧扭,于此间延下那圆翘的臀部,两瓣间内线勒紧,隐隐地那里私幽处似勒出一丝缝隙,一时竟是呆怔。 “天,那,那是……”姚氏只觉心间燥腾,砰砰地乱跳,脸儿羞耻得热。 天呐,怎得这般? 虽然早知邹氏喜好练体儿,如是这般即视,次见着竟不能自己,内心隐隐地似有什么要跳腾出来。 这般勒着,那儿不知是何种触感?姚氏好奇极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知见,内心一股怪异的心思止不住燃起。 “妹妹喜欢何种颜料?红的,黄的,还是白的?”邹氏扔在翻腾着,看她一时拿出三四套来放在边上。 “啊,白的吧?” 姚氏惊起,眼神儿立马转了过去。 “姐姐这里好几套,都试试看!”邹氏将三套衣裳叠起,扭身直起拿到了两人间。 “看看这件,原本看着较小,想来适合妹妹的身子。” “这,要现在穿啊?” 眼见着邹氏抖开这件套白色的内襦,姚氏惊了脸,脸儿一红,心下啐了一口,心道:“这般事儿怪让人难堪,怕穿上后也勒得那么紧吧?” “来,试试!” “这,真得要试呀?”姚氏定定地看着,一时踌躇不已。 …… 月夜朦胧,朱由崧走在甲板上,身后跟了温倩温丽两姐妹。 运河上灯光点点,朱由崧无心观看,心思却是在俩母妃身上,早前那般事态也不知如何了? “唉,邹氏定是去换衣裳了,母妃跟在她身后追上,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到现在还没来吃晚饭。” 朱由崧眉间紧着,徐徐踏进了楼道。 此间邹氏与姚氏两道对门都紧紧闭着,朱由崧停了脚步,定定地看了两眼,心道:“要不要敲下门看看?” 要不再等会儿?朱由崧心里踌躇不已,心想还是再站会儿,说不定有声音传出来,也好听一听。 “一点动静都没,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前来,朱由崧心有不耐了。 早前在浮云观,俩母妃因为自个儿还打了架,这会儿一点声音都没,而且道上哪怕是个侍女也不曾见到。 真不会出什么事吧? 眼见着少爷徐在这儿不动弹,温倩却是开了口,道:“少爷,要不先进房吧,说不定王妃一会儿就来寻你。” “是呀,现在怪冷的呢。” 温丽也忙着开口,此般已是十月份,夜里冷得紧,温倩姐妹俩到是有点怕自家少爷被冻着。 “再等等!” 朱由崧拧了拧眉头,原地走了两步,心想再等半刻,要是还没声音就敲门儿。 吱啦…… 一声门响,左边的门打开了,朱由崧立马看了过去,只见竹兰手里捧着套裙纱静静地看向了他。 “竹兰姐,母妃呢?”眼见着她,朱由崧心下一松,即然竹兰在这儿,想来母妃是没事儿,不过却也好奇她这般作态。 “王世子殿下,王妃在正王妃那儿!”竹兰默默地行了一礼,说话还是这般规规矩矩。 邹氏那儿?朱由崧愣了愣,目光在她手间的裙纱扫了扫,心道:“只是披件,也没见着内襦,这是……” 心里这般想着,隐隐地起了心跳,吧咋了下嘴,道:“竹兰姐,你是说母妃她俩在沐浴么?” 竹兰定定地站着,也不见她神色有何异样,朱由崧心想:“这是默认了?” “嘶,这事儿怪了,怎么地又好在一起了?” 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心想吧,要不要敲门儿?说不定能见着……,那个,是吧? 好像很久没看到了呢! 就在打算着是否行动,只见竹兰吱啦一下关了门,人儿径直的走向了邹氏的门口。 …… 此间,姚氏刚脱上裳,身外的裙纱和内襦裙早已放置在了床沿,身下只剩一件淡黄色的松裤。 “妹妹身子好白皙,完美无瑕。” 待姚氏脱了上裳,房间内似闪起了亮光,邹氏目光一怔。 原以为姚氏不曾练体儿,怕是腰腹间有赘肉呢,而现在眼见的却是那般的均称。 丰满的傲娇颤颤巍巍,一点粉粒,腰腹间平坦,可说增一份嫌多,减一份似少。 “姐姐说笑了,妹妹哪比得上姐姐的身材呀。”心里听着高兴,姚氏伸着手儿想要拿那紧身上衣:“来,妹妹试试看!” 对于这般衣裳,姚氏也是好奇得紧,心想这般穿上了不知是何种异样哩? “妹妹,还有下裤呢!” 邹氏手间衣裳却不曾递上,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想看一看姚氏的身段,心想:“本宫身子应该比她好吧?” 许是女人本就爱好比较,姚氏对自己的身子也颇为自信,心里也明了邹氏的心态,眸光竟是转了转,娇笑道:“那行!” 松了里裤,一身赤祼,姚氏定定地站着,一时竟有种全身放松的感觉。 “天,妹妹好身段!” 邹氏怔了怔,也忍不住惊叹,美眸扫了又扫,圆直的大腿,紧紧并扰不见一丝缝隙。 “呀,这……” 于此间邹氏又是一声惊叹,目光定要姚氏大腿间,那一抹神秘的幽黑处。 第124章 嗯,好多,黑的!  “看啥?”   姚氏顺着她的目光瞥下,自身那儿好似也没什么奇特的吧?   大腿间,部位微微隆起,又有幽黑遮掩,其间一抹凹陷的缝隙若隐若现,竟好似隐藏了某种神秘很让人想要探入一观。   “妹妹,此间与姐姐好似不太一样!”邹氏睁大了双眼,目光晶亮,定定地看着。   姚氏感觉难堪,那目光好似会撩拨一般,盯在那儿,隐隐地似起了火,羞耻极了。   也不知是房间闷热还是羞赧,脸上发红,美眸瞥了她一眼,道:“姐姐,怕是多想了,同为女子有何不同?”   邹氏不为所动,仍是盯着,竟也开了口,道:“妹妹那儿和书上说得一样,这般多的……?”   犹是说到这儿竟也微红了脸,扭头撇向了一边,不待姚氏回话又转回了视线,定眼再瞅一眸,脸儿又是一红,竟又转了回去。   邹氏目光似有躲闪,也不知道看哪,眼神飘忽:“嗯,好多,黑的!”   犹是这一句,姚氏不自觉地张开了唇齿,瞪大了双眼,一时竟不知说啥。   看她白皙脸上红透了,眼神儿飘忽,姚氏噗嗤一声掩唇轻笑了起来,眸光流转:“不是黑的,又是哪般?这般说得,姐姐好似不同?”   “是不同!”   邹氏不敢回首,脸仍是撇向一边,飘忽着眼,道:“姐姐那儿……”   “有啥不同?”   姚氏目光一闪,好奇道:“那儿怎得?”   “那儿……”   邹氏涨红了脸,回眸又在姚氏大腿间那幽黑的神秘处撇了一眼,慌忙扭过头去,目光闪烁,道:“姐姐那儿没有妹妹这般,这般……”   “这般啥?”姚氏被说得有些发晕,又问了一句。   邹氏说话间好似不堪言语表述,又好似羞耻,最终吐出了一个字:   “毛!”   “毛?”姚氏瞪大了双眼。   邹氏又瞥了一眼,点头道:“嗯,黑的!”   姚氏脸儿发怔,看着邹氏那肯定的样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好一会儿没了动静,姚氏回过神来,美眸在其身上转溜了会,目光定要邹氏的下身,贴裤紧紧包裹,圆直的大腿绷紧,那微微隆起的部位……   “她那儿与我不同,难道是……”   姚氏瞅了瞅,又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的,心想:“她那儿怕是光洁一片,没有这般……,嗯,想来是坊间俗称的‘白虎天煞’?”   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吃惊,“以前王府内也不曾听说她有这般奇特咧。天煞传言命犯孤星,甚是不吉,不过也不曾见过,不知那样是……”   姚氏越想越感觉奇特,隐隐地内心又起了躁动,美眸闪了闪,竟是开口道:“姐姐这般说得好不通透,妹妹难以明了咧,不如……”   “嗯?”邹氏扭过头,目光不解地看向她。   “姐姐,不如现在一起沐浴么?”   迎着那晶亮的眼眸,见邹氏脸上仍残留了一抹红润,姚氏又瞥了眸其大腿间,心想还好没直接开口让她脱了给自个看那儿,要是说了定是难堪死了。   “一起沐浴?”   邹氏瞪大着双眼,见其目光瞥在自个跨间,刹时脸儿发红,心下啐了一口:又来了吧?怎得就好这个呢,看样子都改不了?   “这,这不好吧?”   邹氏红着脸,心下打定主意定是要拒了才好。   话说着也不敢对视,再次转了脸,清了清嗓子道:“妹妹,夜怕是深了,晚间也不曾饭食,要不在姐姐这儿吃些许糕点?”   “饭食?呃,不忙。”   姚氏见其转着话头也不死心,目光闪了闪,心想:这是在避着我呐,看来面薄,到是要着点劲儿才行!”   “姐姐,是怕妹妹身子污了水么?”姚氏好似强笑着一般开了口。   “妹妹……”   眼见于此,邹氏吃惊地看向她,刚要分辩,姚氏装得不介意似的再次说道:“想来姐姐是不愿咧,要是这般儿,妹妹到也不好再强人所难,此般……”   “哎,妹妹说笑,姐姐怎会这般想?”眼见着姚氏抬腿要走,邹氏忙拉住了她。   “姐姐,是说?”   邹氏看着她,一脸无奈,道:“一起洗吧。”   眼见着姚氏眉开眼笑,邹氏心想也就应这一次,这会儿她用话儿拿自个,今儿又首次主动过来却也不能再闹得彼此尴尬,心下兀自叹了气。   “姐姐,那更衣吧!”姚氏眼眉儿一挑,跨了两步伸手在浴涌里试了试水,道:“姐姐,水还热呼,待会儿妹妹替你搓背。”   “哎!”   邹氏轻应了声,又似叹气,悉悉索索脱了。   姚氏转过身,美眸渐渐瞪大,赞叹不已:“姐姐这身段……”   原以为邹氏也就练体,身子腰细臀大罢了,眼下一切展现在眼前却只一种难言的震撼。   脱了衣物,那白皙且夸张的峰峦似早前被压迫狠了般瞬间蹦哒了出来,颤颤巍巍,又似白雪一点红梅傲挺耸立在胸前,这怕是双手也难以把握吧?   姚氏心里滋味难言,好像自个儿比之也差了些许哩。   顺着峰峦往下看,纤细柳腰,盈盈一握也不怕被风吹折了去?下至丰臀,挺翘浑圆,似山坡般隆起,丰圆极了!延下,一双圆直的大腿,火辣劲爆,给人一种充满力道的感触。   此般种种,一种难言的震撼缭绕在心间。   姚氏心绪躁动,哪怕同是身为女人,也不得不承认邹氏的妖娆。   一眼即视,也觉呼吸难挨!心下砰砰跳,暗自啐了一口,心道:真是妖精,连本宫都差点被诱了去,也难怪福八总喜欢往她身上蹭!   “怎得?”邹氏将衣裳挂在屏风上,刚转过身便听到了姚氏的赞声。   “呀!”   也就在这瞬间,姚氏惊得瞪大了美眸。   那平坦的小腹下,圆直的双腿,看上去就是充满了劲道,双腿紧紧并拢,跨间那一抹白皙的隆起,一丝似小线般的缝隙显眼至极。   “这,这真是……不同咧!”姚氏定定地看着,身子一动不动。   邹氏瞬着她的眼眸儿往自身下看了看,又抬眼瞥了姚氏跨间,脸儿红红地,却也装作不知,一腿跨出,道:“妹妹,沐浴吧!” 第125章 哎,你又来了....  邹氏双腿很长,两步就来到浴桶边上,臀部翘起单手撑着桶沿,另一手试了试水:“水有些凉,妹妹身子适用么?”   “这么快惊了?”   刚还试过水呢,姚氏吃了一惊,同样地弯下腰,手在水中荡了荡,脸上却是惑然:“还温的啊!”   邹氏闻言,脸上露出了讶色,却也没多在意顺着跨入了桶里,嘴里说道:“离开了京城有大半年,不知道那边儿荒废了没。”   椭圆大桶可同时坐下四五人,姚氏试了水也跟着入了桶坐在邹氏身侧离臂不到半尺。   “荒不了,那边留了几十人。”   姚氏将长发浸在水中清洗着,心知邹氏是担心那‘清竹小筑’,瞥了眸倒也安慰道:“修修剪剪的事儿,有下人传门打理着,到是眼下冬天越来越冷,一些花草怕是难以保全。”   “嗯,说得也是。”   邹氏微微颔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双腿屈起转过了身,蹙眉对着姚氏说道:“这次的事儿闹得很大,前些日子我父来信,京城一些言语对王府很不利。”   “不过话说回来,福八这孩子近些日子也是佻脱了,妹妹可要好好管一管,说不定以后会扯出更大事端。”   听着邹氏这番话,姚氏脸色变了变,搭着发际的手一顿,继儿又慢慢理着:“唉,这世道,我们女人也是无奈。”   话说着,眼眸瞧向邹氏,嘴带笑意,“说到福八啊,这孩子总喜欢往姐姐身上蹭。”说着,看向了她的身子。   听了这话儿心里也是高兴,邹氏横了她一眼:“妹妹说得什么话。”目光也在姚氏身子上打量着,道:“妹妹不曾练体儿,身子还是这般均称。”   “那姐姐可要教怎么练体儿。”姚氏娇媚地斜了一眼儿,嘴角带着笑意,纤手伸了过去,放在邹氏大腿上捏了一捏。   “哎,你又来了……”   邹氏身子一颤,立把抓住了她手,白眼嗔道:“怎么就好这一口?”   “你知道姐姐身子敏锐,故意吧!”   眼见着手被按住,姚氏侧身,另一手在那丰满高耸把抓了过去,嬉笑着:“姐姐身子柔韧,腿又圆直。”   “哎……”邹氏惊得,忙一手又抓了胸前作弄的手。   姚氏轻笑了一声,不管不顾挨近了身,在其耳轻声低笑道:“姐姐如此敏锐,那练体儿,看你双腿劈跨,那般直溜,腰还向后倾弯,身子岂不是更火欲?”   邹氏双脸绯红,脸儿更是望向了别处。   姚氏见此,不摆休,在其耳坠低声道:“姐姐,身子难挨,那也是潮涌泄身么?”   听着姚氏这般话,耳坠那温温地气,邹氏呼吸粗重了些许,却闭目躺靠着不与言语。   姚氏心里好奇,盯着她的脸,见她不动,目光一转,身子侧扒了过来,跨腿骑到了邹氏腿上。   姚氏的动作瞒不了她,也不知怎的,就没想过去用力阻止。   睁眼,迎着姚氏的目光,邹氏定定地看着,对视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两人身子一僵,对视了一眼,两人下意识的没有动弹。   敲门声继续响起,好一会儿,姚氏双手下意识的放在了邹氏双肩上,许了眼色,接着朝外动声道:   “是谁?”   “王妃,裙纱拿过来了。”   门外响起了竹兰的声音,姚氏与邹氏对视了一眼,再次回道:“拿进来吧。”话说完只得从邹氏腿上下来,重新坐回了原处。   邹氏横了她一眼,顾自拿起了浴巾擦起身子来。   “哎哎,让我进去!”   “哎,门别关……”   声音传来,姚氏与邹氏彼此一怔,对视了一眼,姚氏轻声道:“福八……”   邹氏白了她一眼:“你还想让他进来?”   姚氏也反白了过去,懒得开口,转而对着门外大声道:“不许进来!”   “母妃,你们没事吧?”   声音传来,不曾多停顿又起了话:“母妃,孩儿要进来,孩儿不放心,得看看……”   话说着,反正就是要进去。   朱由崧使劲地推搡,可人太小,力气不够,而门那边竹兰死都不理开,只留了手指宽的缝隙。   “不许佻脱,你又想挨揍了?”   门里头传来了姚氏圆润的声音,朱由崧郁闷了,凄凄哀哀地,从强进到请求,最后变成了乞求,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少爷,既然王妃不允,咱们先回房间吧。”妹妹温丽早就感觉冷,现在正好,说着话也不管朱由崧同不同意一把从他背后抱起,又一翻转捂在胸口就走。   “哎,干嘛,快放开。”   朱由崧不爽极了,特么的都和自个作对哇?眼神儿飘向了温倩,想要求助。   然而作为姐姐,平时更是以稳为主,这会儿也不看她少爷了,顾自走在阁道前头。   ……   没了朱由崧叫唤,浴桶内,姚氏轻快了许多,擦试着身子瞥向了邹氏,笑道:“姐姐,妹妹那儿也有两件衣裳,呆会儿试试。”   “你平日那般裙纱?”   邹氏也没了先前那般心紧,清亮的眼眸瞧了过来,嘴角扬起:“那颜料到也般配。”   俩人说着话儿,竹兰入了屏风内,将手里的裙纱挂在屏风上,转身过又出去了。   这次姚氏没有叫她搓背,邹氏到也向竹兰背后瞥了两眼,扭过头道:“这丫环看似瘦,却实为标志,过个几年待福八长成,可做侍妾。”   姚氏看了她一眼:“怕是没奶水。”   “配了奶妈不就是?”   邹氏白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道:“福八你也没怎么喂养,再说调养几年,身子也能长成。”   竹兰是否给福八做侍妾,姚氏心里没准备好,心想到那时儿再看。   “姐姐,妹妹帮你搓背。”   姚氏没跟着她的话头,侧坐着伸手在她背上抚了起来。   邹氏身子一颤,也侧去了身背对向她,说道:“妹妹手软,呆会姐姐也帮你搓下”   “那是好,姐姐经常练体儿,力量定是比常人强。”   说着话儿,姚氏叉开了腿靠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一手儿在邹氏的小腹抚着,另一手在她腿上慢慢滑动。 第126章 天,要飞了!  “哎……”   身子一颤,邹氏慌乱间抓住了腿的手:“怎么又来?”   姚氏轻轻抚着,嘴唇凑到了邹氏的耳边轻笑道:“姐姐肤色甚是白皙,摸着滑溜。”   “唉,你就不能好好洗啊?”俩人这般抱着,邹氏感觉怪异,特别腿上那手渐渐挨近腿间。   “这不是在洗么。”   姚氏轻笑了下,抽手覆在了她的胸口,道:“姐姐这儿真大。”   “妹妹也是不差,很细软。”邹氏身子一颤,转过身在了姚氏的胸上捏了捏。   “喂养过福八也这么好。”   姚氏身子一紧,白了她一眼,拎起浴巾在她背上搓了起来,嘴里却道:“这身子啊,再好也就这样。”   “你说我们女人活着图个啥,还不是想找个好男人宠着,再过个几年就人老珠黄了。”   邹氏手一顿,瞧了她一眼,拎起了浴巾也低头搓了起来,轻声叹道:“生不为男儿,终究只是闺中客,又能怎的?哪怕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只是笼中雀而已。”   姚氏不以为意,随口说道:“笼中雀也好,吃饱穿暖,比普通百姓要强多了。”说着又抬头轻笑道,“你想飞,那得浴火重生才行。”   “是么?”   邹氏身子一顿,眼眸清亮的看着她,道:“妹妹你有福八,可寄于心,可姐姐我又该如何?”   “福八……”   姚氏神色一怔,看着邹氏清亮的眼眸,一时无言。   她还是不能放下福八啊!姚氏心下复杂难言,身为女人,她又何尝不知道邹氏的苦楚?   姚氏怔怔地望着她,彼此变得沉默。   眼见着气氛不对味,姚氏再次说道:“福八也是你孩儿,不是说过么,姐姐与我要一直甚爱他么?”   “可福八并不是姐姐亲生。”邹氏扭过了头看向别处。   姚氏见此,微微叹息,她知道不管再说什么,邹氏也很难再解开心结:那是一种想生儿育女的心态。   姚氏从背后搂住了她,脸贴着脸,轻声道:“福八是我的,也是姐姐你的。”   邹氏默默点头,却也没了再清洗的动作。   姚氏无奈,唇齿凑到她耳坠轻轻一咬。   邹氏身子一震,双眼睁大。   姚氏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尖一路向下顺着耳坠吻向了她的脖颈,邹氏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姚氏又吻了下,嘴角带笑,轻声道:“姐姐,喜欢么?”   “不……”   邹氏不由自主的仰起了脖子,眉睫一颤一颤地。   姚氏轻笑了声,顺着她的脖子继续舔动,双手也没空着,反而在她大腿内侧抚摸了起来,小腹上的那只手慢慢揉着。   邹氏唇口微张,呼吸越发得急促,双腿也跟着绷直。   “舒服么?”   伸着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姚氏的手慢慢挨近了邹氏的跨间,猛然间一把掏了过去,捂住那隆起的部位。   “嗯……”   邹氏身子一僵,双腿瞬间夹紧,扭头看向了她,眼眸睁得大大地。   “很滑!”   姚氏嘴角带笑,与之对视着,那手却继续抚弄着。   邹氏脸越来越红,心砰砰直跳,自个私密之处一片光滑,也不知道她说得是腿,还是那里。   看着姚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身子一阵阵发软,邹氏心中涩耻,脸转向了别处。   见此,姚氏双眼一亮,欺身将她搂在胸前,停在小腹那的手伸入了高耸处,慢慢揉捏了起来,另一手在邹氏的私处伸出了中指轻轻按在了缝隙处。   “啊!”   邹氏身子发颤,微微张口,发出了诱人的颤声,那略带了沙哑的磁性嗓音。   眼见如此,姚氏再次亲吻起她的脖颈,舌头轻舔着,左手揉搓着那硕大的高耸,指间也同时夹起那颗粉粒,轻轻一捏。   “嗯啊……”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邹氏靠在了姚氏的胸前,头向上仰着,清亮的美眸望向了天花板。   “美么?”   “嗯……”   听了姚氏的问话,邹氏闭上了嘴,眼眸继续看着天花板。   见她不吭声,姚氏右手中指在她隆起的缝隙处再次按了下,同时陷入。   也就是这么一下,邹氏双腿不由自主的张开,靠在姚氏身上,整个腰肢上挺,唇齿张开再也忍不住啊的叫了起来。   “啊啊,不要……”   不与理会,姚氏左手立马移开了她的胸,托在了那丰臀,与此间右手在她私处紧紧按住,中指陷在肉缝里快速滑动。   哗哗哗!   手臂晃动着,带起了水声。   “美不美?”   “啊!”   “美不美呢?”   “嗯!”邹氏张了张嘴,用鼻音轻轻许了声。   一种从末体会过的感触袭在心头,似全身心的火燎,又似热浪一股股袭来,邹氏感觉自个要飞了一样。   听到这道轻轻的应声,姚氏嘴角翘了起来,美眸转了转,与肉缝微微用力,右手指瞬间进入了一道温软的肉道里。   “啊……”一道长长的颤音,邹氏身子僵直。   “姐姐,好紧呢。”   哗啦啦,哗啦啦,浴水继续搅动,姚氏右手抽动,速度越来越快,带起的水声越发响。   邹氏身子一颤一颤,仰望着天花板,张着嘴直喘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美不美?”   “……”   邹氏美眸转了下,看向了她。   姚氏中指继续抽动着,看着邹氏的脸,轻轻问道:“姐姐,这儿是什么?”说话间,那抽出的中指猛得用力再次插了进去。   “啊!”   邹氏的脸娇艳欲滴,美眸里闪过一丝涩耻。   “姐姐,坊间俚语叫什么?姚氏嘴角带笑与她对视,慢慢地,俩人的脸彼此渐渐挨近。   “说么?”姚氏在她耳坠伸舌舔了下,手指尖插在肉道里不动。   邹氏眼里露出了挣扎,张嘴吐出一句:“你先……”   这番撩拨实在让人难以抵御,这里就是彼此两人,邹氏心里涩耻,倒也能放开些。   姚氏满脸的娇媚,瞥了她一眼,却也不出声,笑着在她胸前粉捏了又捏,与此间右手再次抽插了一下。   “嗯哼!”   邹氏微哼了声,身子一颤,接着张嘴就道:“我知道你就好这一口。”说完这话,邹氏脸转向了一侧,不想再见她似的。   姚氏掰过了她的脸,两人对视着,渐渐地,邹氏双眼瞪大。   两人嘴对嘴触在一起,与此同时姚氏那手儿在她肉道再次用了力,邹氏不自觉的张了嘴。   “唔……” 第127章 怪了  一大早,朱由崧打着哈气起床了。   两位双胞胎侍女帮着穿戴,扎好头发,缚好腰带,一切整理妥当也就推开了房门。   “啊,真困啊!”朱由崧扒啦着嘴走在阁道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昨晚梦了一夜,一会儿梦到母妃姚氏娇媚的脸,又一会看到邹氏丰圆的翘臀,相互交缠着,那真是一夜的旎旖啊。   嘎吱……   推门声突然响了,邹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朱由崧抬眼一瞧,怔住了。   只见邹氏脸儿带俏地瞥了过来,胸前饱满,脸上还留有一丝红润,往日的清冷也不见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一身米黄色的裙纱。这,特么的不是姚氏平日所穿的么?   “福八,干什么?”   眼见朱由崧愣怔在那,眼睛直溜溜地盯着自己,邹氏一怔摸了摸自个的脸,想到昨晚与姚氏的那些荒唐事儿,经不住脸儿发热,白了他一眼,就走了过来。   “母妃,吃早点么?”朱由崧回过神来,心想昨夜邹氏睡得应该不错。   “嗯。”   邹氏应了一声,腰一弯一手抱起了他。   吱啦!   又一声门响,左边的房门开了。   姚氏捂了嘴走了出来,眼儿困盹,看得出她昨夜没睡好。   “母妃……”   “都起了?”   姚氏瞥了一眼,好似没看到他们似的,便朝着外走去,边走边道:“这天儿怪冷的,待吃了得阁子再躺会儿。”   怪了!看着姚氏身姿扭摆地走去,朱由崧瞪着眼儿,心说怎么没反应了呢?   真是怪了,要是往常邹氏这般抱着自个,姚氏不发飙才怪,可现在这样子,怎么越看越不对味啊?   抬眼瞧了瞧邹氏,见她好像也没多意外似的,还点头许回应。   朱由崧纳闷了,这事处处透着不对劲哇,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她们合好了,这可能么?   邹氏抱着他垫了垫手儿,清亮的眼眸近看着胸前的圆脸儿,啵一下亲上了,待瞧了一眼,啵啵,又连着亲了两口,手在他背上一按,抱着就朝外走去。   朱由崧被这一手搞得一愣一愣地,直到被按扒在她身上也没反应过来。   餐桌上,小芊芊不见了。   朱由崧扒着碗里的米汤,看了身边空荡荡的位子,心想昨天傍晚撕了邹氏裙纱,短时间内小萝莉怕是不敢来了。   邹氏慢条斯文的夹着糕点轻咬着,还时不时给朱由崧夹点肉丝,神色间轻快级了。   “妹妹,胃口不好?”眼瞧着姚氏瞌着眼,半天不动筷子,邹氏夹了根肉肠子放到了她碗里。   “有些吃不下。”   姚氏半瞌着眼,美眸无神的瞥了一眸,嘴带笑意道:“姐姐脸儿看着红润,昨晚睡得可好?”话说着,身子抬了抬,眼眸也亮了。   邹氏筷子一颤,脸上起了绯润,美眸悄悄瞥了朱由崧,见他正扒着碗,心下微松,对着姚氏白了一眼,夹了颗青菜又放姚氏碗里,坐正身子,昂起皓首,道:“睡得很好!”   “想必妹妹一夜辗辗反侧咧?”说着又横了她一眼,顾自咬起了米糕。   “唉,人老珠黄,身子也乏喽。”   姚氏娇俏地斜了一眼,眼眸流转,看了身侧的竹兰吩咐道:“帮本宫寝内弄点热水,呆会入浴。”   “是,王妃。”   竹兰双眼微闪,顿身行了礼,带着一干侍女下去了。   “这里也没甚么事,你等也去看看。”邹氏也对着身侧一干人等吩咐了句,心想从船阁底层提水上来可不容易,人多点也好。   待周身只剩五人,姚氏给温倩姐妹俩使了眼色,俩人下去后,这下厅内再也没了外人。   朱由崧抬眼瞅了瞅也没多想,心里打算着待早餐吃完,去一层看看,等到了京城王府,安全局锦衣卫也要建立,不盯着点谁知道秀才王建议那些货干成什么样。   就在姚氏将双胞胎姐妹俩使走时,邹氏便愣了下,嘴里咬着糕点儿,心想怎么地将福八的侍女也给打发走了?虽然福八从小到大,食饭一直不需要怎么侍候,但年龄总归还是小了点,得看住才行呢。   “姐姐,今天的糕点味道如何?”姚氏嘴角勾起,说话间美眸地转,桌下素手伸了过去。   “唔……”   正咬着糕点,邹氏身子一颤,清亮的眼眸儿看向了姚氏,脸儿渐渐地红了。   “天,她怎么敢?”察觉到自个腿上那手慢慢移过来,邹氏心都要跳出来,脸儿发热,撇着看向对面的朱由崧,发现他正在夹回锅肉,却怎么也夹不起来。   “福八,来……”   邹氏不敢动弹,桌上伸出筷子帮着放到他碗里。   “母妃,你也吃。”朱由崧眨巴了下眼,笑眯眯地道了一句,又抬脸看向了姚氏,道:“母妃,多吃肉才有精神哩。”   “吃你的!”   姚氏一手正摸在邹氏大腿上,听到叫声吓了一跳,美眸唰一下瞪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吃完早点下去。”   “知道了,母妃。”   朱由崧也不以为意,说着又顾自个扒饭了。   “你吃点吧!”   感觉到那手离自个跨间越来越近,裙纱下肤如蚊行,一阵阵酥麻袭来,邹氏强忍着颤抖,夹了块肉,颤音道:“妹妹身子不适,多吃点养休儿。”   “也行!”   娇媚的瞥了一眼,姚氏右手将碗递了过去,于此间左肩颤了下,眼眉儿挑一挑,对着邹氏微微一笑。   嘶!   邹氏眉间耸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瞪着眼眸将肉放到了她碗里。   桌低下,姚氏的左手已经隔着裙纱塞进了邹氏的跨间,手指勾动了起来。   “嗯哼……”   邹氏身子一颤,闷哼了一声,在厅内听得一清二楚。   “母妃,噎着了么?”朱由崧抬头一瞧,只见邹氏双唇紧抿着,瞥了他一眸,眼儿发媚,脸儿娇艳得如滴水,拿起汤碗慢条斯文的喝了两口。   “没事儿,不小心噎着。”说着,邹氏捂嘴咳了两声,接着低头吃起了米糕。   “哦。”   朱由崧瞧了瞧,感觉有些不对劲,心想这噎得也太厉害了吧。   “快点吃吧!” 第128章 坏了   邹氏道了一声,又夹了一块糕点低首慢咬了起来。   朱由崧心里感觉奇怪,依着邹氏的性子,吃饭叫食饭,她不是应该说‘快食饭’么,怎么连坊间的俚语也出来了?   “福八,愣着干什么?”   姚氏瞪着眼瞧了过来:“好好食饭!”   “哦。”   朱由崧脖子一缩,又瞧了两眼,也没发现什么,只能低头扒饭了。   “姐姐,吃点菜。”   姚氏夹了青菜放在邹氏碗里,瞥了眼朱由崧,见他正在低头扒饭,目光看向了邹氏,美眸流转,指尖再次勾动起来。   于此间,姚氏也给自个夹了块肉,唇齿间轻咬着,不急不缓,吃得那叫一个慢条斯文,于此间,她的左手垂在桌子底下,左手肩时不时的颤动一下。   “天,她怎么就敢……”   身子发颤,邹氏心下慌乱,美眸不禁瞥向了对面的福八,见他没有注意到这,心下微松。   身子火热,邹氏即愤怒又无奈,先前给姚氏夹菜,本想着她会用碗来接,可碗是接过来了,但她用得却是右手,左手还是塞在自个腿间撩动。   “姐姐,饭菜好吃么?”   姚氏脸儿娇媚的看了她一眼,道:“多吃点养体儿”说话着又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嗯。”   眉睫轻颤,邹氏夹着糕点低低应了声,却不敢抬首,心中涩耻难当。   王府就食,自有礼仪规矩。姚氏就餐,一般左手都垂在桌子底下,而自个平时却不像她这般,如若此时去抓她手,怕是会被对面坐着的福八发现异常。   姚氏嘴角带笑,眼眸儿瞥了她一眼,见脸儿娇艳仿若滴水,身子也跟着火热起来,左手指尖也越发的卖力。   “天……”   强忍着颤栗,邹氏夹着糕点放在嘴边,唇齿微微张了张,却怎么也不敢弄出声来。   “姐姐,怎么不吃,今儿饭菜不合胃口么?”   “嗯。”   邹氏轻哼声,美眸仿若滴水,眼角目光瞥向了姚氏,见她也同样看了过来,彼此相视,只见她笑了笑,左肩一颤,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袭来。   “天,天呐!”   火燎一般,邹氏不能自己,身躯直颤,隔着裙纱,那指尖已经探入了道口。   坐在餐桌前,邹氏只要低首就能看到,姚氏她那手儿隔着裙纱塞在自个腿间,手指已经没入腿肉之中。   “不行!”   邹氏发自内心的羞耻,双腿紧紧一夹,瞬间那手儿便被挤出去,于此间心下微微舒了口气,美眸瞥向姚氏,禁不住白了一眼。   姚氏一愣,又重新塞了塞,发现进不去,提起手来捏了捏指尖,心中暗道:“这双腿儿也够丰实的。”   “姐姐,胃口不好要多食些。”   姚氏美眸转了转,又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嘴里说道:“今天的饭食不错,吃点肉。”   于此间邹氏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拒绝,心中暗道不安好心。   姚氏嘴角勾了勾,瞧了对面朱由崧一眼,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冲动,乘着邹氏低首夹肉,桌低下素手再次伸了过去,捏着她裙纱缓缓上移。   “不!”   于此同时,邹氏身子一紧,渐渐地脸儿绯红,眼眸瞥向了对面坐着的福八,心下慌乱不堪,桌上的素手唰一下立马探了下去,想要压住裙纱。   “不要……”   可她再快也没有姚氏手顺,哗一下,整个裙纱一下被掀到了双腿上,直到腰际。   “啊!”   下身一凉,整个跨间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邹氏一声惊叫,心中臊得慌,忙伸手去压。   “母妃,你怎么了?”   朱由崧听到叫声,忙抬脸瞧去,见邹氏弓着腰,一手伸在桌下似按着肚子,嘴里边嚼着饭边问道:“母妃身子不适么,要不孩儿去叫太医?”   “没事!”   邹氏深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脸上僵笑道:“无碍,你食饭吧。”   “真得不用么?”   看她捂住肚子脸色涨红,好似得了阑尾炎一样,朱由崧有些放心不下,瞧了一眼母妃姚氏,见她身子侧对着邹氏,好像一脸关心的样子:“怎么样?”   “无堪大碍,不必挂心!”   邹氏瞥了她一眸,望了一眼空档档的下身,脸臊得慌,心砰砰直跳,与此同时瞧了一眼朱由崧,便挺起了胸,左手也一同放到了餐桌上,淡淡地说道:“福八,食饭吧!”说着自个顾自去夹菜了。   朱由崧瞧了两眼,心想:“莫不是真的得了阑尾炎,好一阵,痛一阵?”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食饭?”   也就在这时,姚氏瞪眼瞧了过来,冷声道:“食好早点下去。”话这么说着也顾自去夹菜了。   真是奇了怪了!朱由崧张了张嘴,暗自嘟哝了句,也不敢再说什么,继续扒饭。   菜在口中轻咬着,邹氏眼眸却时不时看一眼朱由崧,心砰砰乱跳,也不知为何,身子越来越热。   “天,不能活了!”   下空荡荡地,面对福八,邹氏身子发紧,双腿紧紧夹着,身子似有股热流越来越强,私处酥酥麻麻,可越夹越是如此。   于此腰际那揪着自个裙纱的手,慢慢移下轻轻地将自个腿掰开。   “……”   邹氏扭头看着她,不发一言,也不知自个现在应该怎么做。   姚氏看了她一眼,脸儿娇媚,向她下身瞥了瞥,又看向了桌对面的朱由崧,那手儿微微用力。   眼见如此,邹氏也瞧向了对着的福八,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猛得又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姚氏,双腿一张……   姚氏看向她,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于此转眼瞧向了朱由崧,又再次回了头看着邹氏,见她面无表情,心下一惊,暗道:“坏了!”   “怎么办,怎么办?”   姚氏知道自个这次真的过分了,要是再将关系搞僵,以后想圆回来都难,心中也是后悔不迭。   姚氏对她露了个欠意的眼神,可邹氏仍旧冷冷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姚氏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不安的同时也闭了眼睛,待睁开双眼,瞧了眼福八,转脸看着邹氏,右手放下了筷子,将自个的裙纱缓缓上移。 第129章 自弃  邹氏眼眸动了一下,也微微睁大了双眼。   “快啊,快来拦我啊!”姚氏心中期盼着,但是裙纱掀得越来越高,但她却也不动弹,只是瞪眼瞧着。   姚氏心下暗叹,唰一下将裙纱掠到了腰际,见她仍是不为所动,于此间又将裙纱打了个结系在腰上,脸儿火热,轻轻地又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菜。   看着她腿间黑黝黝的一片,邹氏深深吸了口气,与她跨间又瞥了一眸,脸儿一热,任由姚氏那只手揪着转过了脸低首夹起碗里的肉吃了起来。   姚氏也将腿张得大大的,看着对面的福八,鼻翼伸张,呼吸也微微粗重了起来,美眸儿瞥向了邹氏,只见她同样瞥了过来,彼此一般无二。   好似为了掩饰,俩人吃饭的声音也似乎大了一些。   渐渐地,邹氏身子坐得越来越直,胸前的饱满也越发的突出,美眸紧接着瞥了眼朱由崧,脖颈微微上仰,唇齿微微张开。   姚氏见此一愣,朝她下身瞥了一眸,美眸渐渐睁大,唇齿张成了一个O字。   只见邹氏双腿张得大大地,腿肉颤动,那椅子渐渐湿了。   邹氏眼神落在朱由崧身上,突然抬起左手,手指放在了唇里轻咬了起来,与此间桌上的筷子也放下了,右手伸了下来,美眸儿又瞥向了姚氏。   姚氏瞪眼看着,只见她伸出右手放在了自个的腿间,猛得身子一颤,美眸儿滴水,脸上娇艳了一片。   心里一慌,姚氏看向了朱由崧,而腿间那手已经入了私密之处,姚氏没有拦她,却是将自个的左手收了回来撑在了餐桌上,翘臀微微抬起。   邹氏似乎是心有灵犀,收手垫在了椅子上,似捏兰花指一般,中指翘起,姚氏就这样看着朱由崧,翘臀缓缓坐下。   “嘶!”   深深吸气,臀部动了动,邹氏的手指便开始在肉道里搅动。   姚氏双腿发颤,闭上了双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眸儿又开睁了,瞧了眼邹氏,两人对视了一眼,姚氏嘴角勾了勾,将自个的裙纱放了下来。   于此也将邹氏的裙纱一同理好,这般还不算,又将挂在椅子后的披褂铺在了彼此腿上,故此,俩人脸上同时松了下来,却也更加的红润了。   “母妃,孩儿食饱了。”朱由崧扒下最后一粒米饭,抬头叫了一声,于此见到俩位母妃脸儿红得有些娇嫩,相互间身子更是挨得过近,心下十分讶异。   “嗯!”   邹氏看了他一眼,发出鼻音也算应了声。   “食好就下去吧,不要乱跑。”   姚氏也瞥了一眼,嘴里说着,臀部又动了动,在朱由崧看来那是坐得不舒服,稍稍移一下臀位而已,到也没多想。   “母妃,孩儿要下一楼看看。”   “看什么看,都说了不许乱跑。”姚氏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低首喝起了汤。   “母妃……”   不能乱跑,这话朱由崧可不愿听了,起了身就跑到了姚氏身边,摇了摇她肩道:“母妃,孩儿就去一会,好不好?”装着撒娇儿,朱由崧又看向了邹氏,想要求助。   姚氏被摇了肩,眉稍骤然耸起,身子不自然的一僵,深深吸了气。   见朱由崧看向自个,邹氏心里一惊,悄悄抽回了手,并拢着双腿,双臀前后扭了扭看向他,道:“天儿渐冷,还是少去为好。”   “听你母妃的话,要是得了风寒可不好。”   “……”朱由崧一阵无语,今天可真是怪了!   再次瞧了她俩一眼,看她们肩挨着肩,就连披褂也一同盖腿了,心想啥时候她俩这么好了,连话都顾着了呢,以前不都是一个说正,另一个就说反的么?   “母妃……”   朱由崧心里不愿,再次哀求了起来。   姚氏眉稍耸又耸,身子一挺,整个人好似坐得更正了,胸前的高耸异常丰满,转过脸,美眸瞥向了他,圆润的嗓音轻轻哼了声,“嗯,真的要去?”   说着话儿也不知怎想的,将朱由崧一把抱到了腿上,让他侧着身靠在自个身上,同时将脑袋按在了胸上。   “孩儿没也甚事,母妃要是不愿,孩儿就不去了。”触着暖软软的地儿,随着姚氏的呼吸一起一伏,朱由崧到是一时不想去了,心想着午后再去也不迟。   邹氏瞧了瞧,见姚氏这般作态,美眸横了她一眼,将她身后裙纱撩起扶上了臀缝。   姚氏一手按着朱由崧的脑袋,脸转了过来,眼眸儿一白,侧臀一抬,那手便顺着从腿侧探了进来,于此自个的私处一涨,指尖入了肉道。   指尖撩动,邹氏清亮的美眸看着她的脸。   姚氏深吸了口气,见她双眸死死盯在自脸上,心里不爽,似挑衅地抬了抬首,在邹氏瞪眼下,将自个右裹胸扒了下来,饱满的丰挺跳了出来。   朱由崧双眼一瞪,眼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心砰砰直跳,暗自咋呼:“天,母妃疯了?”他不敢稍动,知道旁侧还坐着邹氏,倒也想看看姚氏究竟要干什么。   就在邹氏不敢置信之下,姚氏看着邹氏挺胸将朱由松的脸按在了白皙上。   脸贴着滑腻柔软,朱由崧不敢抬头,心跳得越发快了,渐渐地好似也没感觉到姚氏有什么动作,便壮起胆子伸了舌头在那粉粒上舔了一舔。   姚氏身子一颤,却也没啥动作,朱由崧胆子更大了,张着小嘴便含住慢舔轻咬,另一手也伸了上来揉捏了起来。   “她就不怕将福八带坏了么?”邹氏呆呆地看着,一时也怔住了。   姚氏仰了仰首,瞥着她,道:“姐姐,妹妹想啊,我们身为王府中人,不管男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说是不是?”   朱由崧听到这话儿,身子一顿,不敢动弹了,心下砰砰直跳,暗想:“不会被邹氏发现吧?”   而邹氏这时也回了神,看了她怀中的人儿一眼,美眸内闪过一道复杂,开口说道:“皇朝规矩这般,想要作为也不得,也许是如妹妹一般所说吧。”   这般说着,心里一时空荡荡的,又有种自暴自弃心绪,美眸看着姚氏,突然起了身,将裙纱掠到了腰上,露出空荡荡的下身。 第131章 凉么 邹氏就这样站着,美眸微颤,脸偏向了一边。   “天,这,这是……”   犹是这一幕呈现在眼前,姚氏瞪大了双眼,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按紧了朱由崧的脑袋,心下砰砰的乱跳,于瞬间美眸望向了外边。   虽然厅外甲板不见一人,然则那运河上舟船穿梭,来来往往,虽说船舫高大,但远处那些船上的小小黑影还是让她情不自禁的一颤,心里发慌。   “那般远,会不会看见?”   姚氏心砰砰直跳,慌忙将对襟一拢,连带着朱由崧身子也给裹了进去。   这一下也是彻彻底底的给笼罩了,朱由崧正抓着那丰满的白晳揉搓,嘴里吸舔着,然则瞬间眼前一暗,自个身子就被裹住了,心下一惊:“不会吧,被发现了?”   朱由崧心下颤颤,连呼吸都屏住,一动不敢动。   姚氏将朱由崧裹在怀里,又拉上了原先放在腿上的披褂 待理好了这一切,美眸也禁不住看向了邹氏,又向厅外瞥了瞥,心下暗道:“刚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没想到外边呢?”   “天呐!”   犹是看着邹氏这般赤祼着下身站在餐桌前,那裙纱高高的拢到腰处,圆直的双腿紧紧并拢,丰圆的翘臀,还有那下体,跨间微微隆起的部位,一切得一切都一一展现在外。   姚氏心砰砰直跳,美眸又望了外边一眼,心慌之余也是暗自咋舌:“天,她怎么就敢?”   “姐姐,现在天冷了,容易着凉!”眼下这般,姚氏也没了别的心思,赶紧得劝道。   她心里慌得紧,此刻如有人进来撞见,到时传了出去怎么办?要知道这般还有自个坐着呢,以后若是出了甚么闲言碎语,怕是自个也脱不了身呐!   “凉么?”   邹氏看着远处江面,轻喃了一句,却也不动。   姚氏瞪大了双眸,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心里发冷:“她这是又想偏了么,不哀怨自怜反到是恁凭放纵,自弃么?可这是拿我作态,本宫又岂能如此?”   姚氏心里难堪,邹氏这般样子让她很是烦躁。   她真的是想不通透,这女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诗情才女总是这般行偏之流,依上次观海阁之时,夜半至崖壁,想来也是行偏之为,欲要轻生。   “身凉也比不得心冷!”   邹氏轻轻地说了一句,美眸平静地瞥了过来,道:“妹妹不是也说么,身处王府,我们女子一辈子也就这般。”   “可……”   姚氏张嘴欲说,不及被打断,只见邹氏伸手将腰上的裙纱拢在一起,一单手抓着,双腿张开,摸了摸下身,道:“生就女儿身,不为女儿心,我又何妨一世尊容?”   说罢,邹氏轻笑了下,放下了裙纱缓缓走到了厅门,依扶着门看向外边,江风吹来,身子颤了颤,也不知怎的突然回转了身,一直走到了姚氏跟前。   “姐姐……”   姚氏一直看着她,心思杂乱,也不知她想干什么。   “妹妹,将福八给姐姐抱一下。”邹氏看了她一眼,说着就弯腰伸手去抱。   也就是这一句,朱由崧心里一慌,“天,被发现了!”   说时迟那是快,朱由崧下手一探,立马将姚氏的半边胸帷往上一扯,这下重新裹住了那丰满,心下砰砰直跳。   之前他一直静默着,听着姚氏与邹氏的对话,不敢稍动弹。   虽不知眼下情势如何,但朱由崧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姚氏这般抱着自个,还有拉下胸帷,像这般,只要是明白人,定然能想到什么。   这一刻,朱由崧心里慌乱极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自个母妃与邹氏会发生什么,只能静静等待。   “姐姐想抱就抱吧。”   姚氏神色一怔,放开披褂,松开了对襟,轻笑道:“只要姐姐开心,妹妹甚么都愿意。”犹是后面‘都愿意’这三字说得是那般坚定。   看着姚氏那不含一丝杂色的眼眸,邹氏一怔,清丽的容颜绽开一丝笑容,低头看了看,探手将朱由崧抱了起来。   “她想要干什么?”   朱由崧双眼闪烁不定,也不敢看邹氏的脸,顺着就伏了过去,趴在她肩上。   “姐姐很开心。”   紧了紧怀中的人儿,邹氏弯腰再次拉起了姚氏的手,美眸坚定地道:“妹妹,王府之内只有我们三人。”   “嗯,只有我们三人!”   姚氏跟着起了身,摸着朱由崧的脑袋,定定地说道。   朱由崧心里一震,这一句话让他心速加快,他不是蠢人,不用多说,他也知道,以后她们俩会更亲近,心叹又往前行了一步。   如此这般,经后的行事也可跨得更大些。   “禀王妃,浴水放好了。”也就这时,竹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温倩姐妹俩,领着一班侍女到了厅外。   “嗯,下去吧。”   姚氏回了一句,给了邹氏一个眼神,转身就向外款款而去。   邹氏看了一眼,美眸瞥了怀中人儿一眼,也抱着跟了上去,不多时,几个便来到了甲板上。   “福八,呆会不要乱跑知道么?”   走在前头,姚氏突然转了身停了下来,待邹氏来到跟前又使了一个眼色,接着探手就将朱由崧给拎了下来。   “知道了,母妃。”   朱由崧落地,在邹氏脸上瞅了瞅,又看了姚氏一眼低头应了声。   也就在姚氏转身离去时,邹氏蹲下将他衣襟理了理,亲了一口,道:“天儿冷,不要在外呆太久。”说着起身又道了一句:“记得早些回阁内,听到了么。”   “是,母妃。”   朱由崧头刚抬起,听了这话不得不再次低首应声。   “嗯,母妃累了。”邹氏道了一声转身离去,走得不带丝毫停顿,快速跟上前面的姚氏。   朱由崧愣愣地看着,心道:也没见着有多累,真怪了。   这般想着,眼眸儿在那丰圆翘臀瞥了一眼,脸儿一红,左右看了两眼,心想也该去看看王建义那些货了。   走在一层甲板上,朱由崧脸上一怔,见运河上一艘小船靠了过来,上边站了两人。 第132章 传旨太监  朱由崧来到船沿栏杆处,往下探了探,待看见他们的穿着,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是传旨太监?”   走在前头的是一位没有胡子的中年男人,手上拿了柄扶尘,而他身后是一位身跨腰刀的套甲护卫,看着孔武有力。   小船靠了舷,王府内卫放了梯,这两人便上了甲板,朱由崧便走了过去,心想倒要看看什么事。   “奴婢见过小王爷、王世子殿下!”   “宫廷内卫李靖忠参见王爷、王世子殿下!”   一起两声,传旨太监躬了身,套甲护卫半跪行了大礼,朱由崧不慌不忙伸了手:“免礼!”   这传旨太监,朱由崧在到是有些熟悉感,想来以衣在宫内应该见过,而套甲护卫就不熟了,不过此般恭敬地行此大礼,也看得出来这人还是比较谨慎的。   “公公,不知贵姓?”   当二人起身后,朱由崧眨了下眼,脸上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圆嘟嘟的脸满是笑容。   问着这般话,朱由崧给身侧双胞胎姐妹俩使了个眼色,当下她们一人对一个将银子塞给了两人。   “不,不用……”   内卫李靖忠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摇头着头摆手就要拒绝,不过这时传旨太监却是眼不带眨的,嗖一下塞进了袖子,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哎呀,王世子殿下太过客气!”   传旨太监笑容满面,又似有些过于兴奋,脸都起了红润,尖声道:“奴婢哪当得起王世子殿下一个‘贵’字,奴婢免贵姓魏,双名忠贤二字。”   眼见着朱由崧神色一愣,魏忠贤笑得越发开心了,说道:“想当初王世子殿下随王爷王妃进宫参加宫宴,奴婢就站在靠亭栏处,当时王世子殿下还给了奴婢糕点。”   “想想时间真快啊,眨眼就一年多过去了,眼下王世子殿下也变得越发英俊咧!”   朱由崧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一开始听他说姓魏名忠贤,心里也是一跳哇,没想到历史上那个大名人就是眼前这货呐?   “噫,真没想到啊,还能在这里见到公公。”朱由崧脸上也漾起了花,笑嬉嬉道:“当时站在堂兄身后的就是公公您哇,本王刚还在想呢,这般眼熟,原来还真是熟人哇。”   “哈哈,是,是呐,熟人,哈哈哈……”   魏忠贤笑得越发开心了,心想福王世子果然没忘记本监呐,当真是幸事,还是如传言那般聪慧伶俐,人不可貌相呐。   眼下自个在宫廷内也没啥地位,这王世子殿下看来得搞好关系才行。   一大一小两狐狸打得火热,温倩温丽姐妹俩早已站到了朱由崧身后,彼此对视了一眼,又瞧了瞧眼前的这位姓魏的公公,暗自心想:“怕是以后被少爷给卖了也不知道哇。”   而身处一侧的宫廷内卫李靖忠此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暗自摸了摸袖子里的碎银子,心想像这般行事自个也是首见哇,还有福王世子,也真如传言一般聪慧伶俐。   “公公呐,不知道您此般过来是何要事?”   说话着儿,朱由崧便开口问了,他感觉也差不多了,心里早就好奇着呢。   打量了下,也没见着他袖子里有什么圣旨,想来应是万历的口头谕旨,像边上这位叫李靖忠的护卫也不是宫廷内选派得么?   听了这般话,魏忠贤到也没藏着掩着,直接开口道:“王世子殿下,圣上传了口谕,此行让王爷加快行程。”   “怎么,京里还在闹?”朱由崧眉尖一挑,顺口问道。   “可不是嘛,现在那班朝臣平日里连班都不上了,整天上蹿下跳的,这不天天堵在宫门前,那是跪了一地。”   魏忠贤嘴上感慨着,也同时暗自观察,只见朱由崧道:“这么说,事可大了?”   “事大发了,都嚷嚷着要严审福王,咱家住在宫里头,天天都能听到!”   “哦?”   与此同时,朱由崧也发现了这货在盯着自个,双眼一眯,接着叹气道:“唉,不就抄了点银钱嘛,这新搬了地儿,没个银子也难办事啊。”   “我也是天天听父王哀声叹气呀,洛阳那地儿比不得京城,日子不好过呐。”   “呃……”   这下轮到魏忠贤发愣了,暗想这福王世子也不知道装还是认真,这话说得本临都不知怎么应对。   “福八,在干啥呢,谁日子不好过呐?”   也就在这时,福王朱常洵领着一班王府内官挺着大肚子坐二楼甲板下来了。   “见过王爷!”   “奴婢魏忠贤见过王爷……”   “都起来吧!”朱常洵挥了挥手,跟前这两人他也没必要给面子,直接来到了朱由崧跟前,瞪眼道:“大冷天得,咋又乱跑啊?”   “父王,您咋来了?”   朱由崧朝他身后瞧了两眼,特么的也没带侍女哇,怪了。这般顺着又开了口:“芊芊呢,咋没见着?”   “嗯哼,听说这两天不喜饭食。”朱常洵眼一皱到是吭了一声,转身看向了魏忠贤他们俩。   “你等这次来,有何旨意?”   “回王爷,圣上让奴婢带来了口谕。”   当下,魏忠贤脸色一紧,也不敢行宣,躬身行了一礼道:“圣上让王爷加快行程,最迟明后两天定到京城。”   朱由崧没在乎他们讲什么,本来小芊芊他也就那么一问,还真没想到朱常洵会说这个,心下惊奇:“啧,看来这几天父王都跟小芊芊母亲孟选侍呆在一块哇!”   眼珠儿转了转,朱由崧行了一礼道:“父王,孩儿不打扰您办事了,孩儿去看看芊芊。”   “去吧去吧!”   朱常洵身子也没转,不耐烦的挥了手。   朱由崧瞥了一眼魏忠贤他们,领着温倩温丽姐妹俩又闪身上了二层甲板。   “少爷,不去底层了?”   走在二层甲板上,妹妹温丽突然问道,连带着旁边的温倩俏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呆会再去!”   朱由崧背着小手儿走着,当到了自家阁道那,朱由崧下意识的往那瞥了一眼,就瞧见竹兰拎着一篮子襦裙从里面过来。   那襦裙乱糟糟地,看着像刚换下搓洗,待她走近,朱由崧探眼瞅了瞅,内里两三套,黄得白的都有。   “哎,竹兰姐姐,你这是去哪啊?”   此般没话找话,没见着这是要去浆洗么?竹兰瞥了他一眼,顿身躬了躬,道:“回王世子殿下,此去漱衣房。”   “母妃呢?”   朱由崧朝她身后望了望,可惜那里头两对门也没啥动静,心中暗道:“母妃她们不会又在一起洗的吧?”   想到昨天傍晚,她们好像都在一起,今儿又特么一起了,这般看着,彼此关系到是越来越容洽哇。   “呀,哥哥,你在这儿啊?”   也就在这时,小芊芊从三层梯砰砰下来了,一路儿小跑,眼珠儿直通通地瞧在他身上。 第133章 秀才得风感  “芊芊,怎么下来了呀?”   朱由崧瞧见她,看她小身子直扑过来,心里也是无奈:怎的就下来了呢?   之前他的话,说是去看小萝莉,其实也盼着见一见孟选侍,至于缘由嘛,也是父王朱常洵这些子时常与其呆在一块,心里也是好奇,想探下究底。   “哥哥,骑马玩么?”小芊芊瞅着,晶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一眨一眨地。   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朱由崧心里一软,想想也是好久没陪她玩了,心底估摸了下时间,道:“要不下午哥哥陪你玩?”   想眼下朱常洵应该在一层阁厅与魏忠贤喝茶谈话,说不定啥时就上来了,而孟选侍还是等会再看,自个不如先去找王建义他们了解下状况。   “嗯嗯!”小芊芊高兴得脸都红润了,揪着他的袖子直点头。   再次回转,领着小芊芊走到一层板甲,朱由崧往厅阁内瞅了瞅,果然朱常洵和魏忠贤在唠嗑,故掩着身子悄悄向门的侧边溜了过去,几人不时就下到了船仓底层。   “少爷!”   “小姐……”   刚入楼道,护卫首领何浩杰边迎了上来,一干侍卫跟着行礼,小芊芊眨巴了两眼,好奇的东张西望。   “嗯,都在船仓?”朱由崧看了他一眼,发现这货脸色比刚上船好多了,想来适应得不错。   “都在!”   “嗯,走,去看看。”转弯进了靠边的里仓,那门开着,王建义几个眼见朱由崧过来,身边也跟着小姐,忙起身迎过来,“少爷,您来了。”   “都坐吧!”朱由崧来到首位坐了下去,温倩姐妹俩这次倒不用自亲备茶,反而如同往常一般一人一边给他按捏起了双肩。   当然,这般少爷模样也是以前朱由崧学自朱常洵的扮相,一旁小丫头四处望了望发现也没自个的座,就往朱由崧腿上趴。   “怎么样,这些日子都还习惯吧?”朱由崧瞧了一圈,发现黄襄这货脸色似乎越发好了,原本菜青的脸也看到了血色。   看来这货以前吃食方面还是太过俭朴,现在呆在船舫到是养体。   “少爷放心,都吃得好睡得香,就是没甚事儿。”   “对,初时还有些晕船,现在好多了。”黄襄抱了拳,脸带笑得到是也开了口。   “哦,是么?”朱由崧暗自点头,又看向了江雨峰,身为王府侍卫,这货儿也是蛮精神得,第一个开口就是他了。   “少爷,还好!”   到是王建义这货缩着身子脑门冒汗,强打着精神道了一声,朱由崧这时也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得了风感?”   “吃药了没?”眼瞧着这货死不啦叽的搭着脑袋,朱由崧到是瞧得眼眉急跳,嘶,还真是风感啊?   怕是要坏事啊!朱由崧心中暗道,眼眸儿瞥了眼身侧的小芊芊,见小萝莉拉着自个的衣襟就要爬上自个腿,心道:“小样儿爬得还蛮带劲,应该不会传给她吧?”   “咳,好好养身!”   朱由崧揪住小丫头对王建义道了一声,眼眸儿瞧向了身后温倩:“呆会儿使人给秀才送点补药。”   话说着,朱由崧眼眸一转看向众人,道:“过一两日就进通惠河,眼事京内想必闹得大,尔等心里要有个准备。”   “咳,要多注意休息,就这样吧,若是没甚事,本王就先回了。”   “是,少爷!”   众人各自瞧了一眼,起了身行礼,朱由崧点点头赶紧拉起小丫头,下了椅子就走,心想再呆下去没准自个也要倒霉,若是被传了风感,估摸着小命就完玩,还是先闪为妙。   这般想着,小腿儿提溜得飞快,一眨眼儿就到了门外。   眼瞧着自家少爷走得这般急,黄襄几人各个面面相嘘,搞不清为啥这次走得这般急。王建义有气无神地瞧着那背影,嘴角微微抽了抽,一时无语噎矣。   “呼,总算出来了!”赶到一层甲板上,朱由崧微微喘了气,向身后瞥了一眼,拉着就小丫头就向前走。   “哈,王爷慢送,咱家这就走了!”   “哪里哪里,下次至京再谈……”   刚走到厅阁边上,魏忠贤就和朱常洵先后走了出来,彼此撞了个正着。   “福八,你这是又去哪了?”朱常洵挺了个大肚子,瞪着叫嚷道,眼眸儿又瞥向了一旁的小芊芊,道:“大冷天得,得了风感咋办?就知道瞎跑。”   “父王,孩儿逛着锻体儿呢!”   朱由崧紧着儿跨了两步到了朱常洵跟前,亮着眼睛瞧了瞧魏忠贤,道:“父王,这般皇爷爷想孙儿了么,孩儿也好久没见到皇爷爷和祖奶奶了!”   “啧!”   朱常洵就想再训一句,特么的不知咋说了,巴啧了下嘴,道:“快了,明后天就到京,不要再乱跑,得了风感可不好。”   “嗯嗯,父王,那孩儿先回了。”   朱由崧连连点头,瞥了眼魏忠贤道:“公公,有时间去宫内看你哈。”   “哎哎!”   魏忠贤脸嘟着笑,忙应着,朱由崧便转了身拎着小芊芊的袖子就闪了。   “王爷真是好福气呐!”   眼瞅着朱由崧离去的背影,魏忠贤羡慕的瞧向了朱常洵道了一口。   “哈哈哈……”   ……   离了一层甲板,朱由崧又想起了小芊芊母亲孟选侍,心头思量:眼下离午时也不远了,要不去找母妃?   “哥哥,我们去哪玩?”眼见几人上了二层甲板,小芊芊拉着他的袖子问了起来。   朱由崧身子一顿,看向小芊芊,心想:“中餐要不就去孟选侍那儿?   “唔,要不三楼玩?”   “好啊好啊,娘她都两天没理芊芊了!”小芊芊兴奋得拉着他就想走。   “咳,那个……”   见小芊芊如此,朱由崧心下定了主意,偏头看向温倩姐妹俩道:“你们去知会母妃一声吧,就说少爷我午时呆在孟姨娘那,不回去了。”   “是,少爷!”   温倩温丽打着哆嗦行了一礼,瞧着她俩冻得双脸通红,朱由崧心下一叹,道了一声:“去了后就不必回了,天冷呆在阁内也好暖身。” 第134章 孟选侍  “嗯,谢谢少爷!”   说了话,妹妹温丽抢先了回了声,拉着姐姐温倩就想走,“真得好冷,快冻僵了哩。”   “谢少爷!”   “快去吧……”   “嗯!”眼见着朱由崧挥手,温倩瞥了他一眸,搭腰微蹲行了一礼。   见她们离去,期间也没见着竹兰她们出来,朱由崧拉着小芊芊上了三层甲板。   站在甲板上往运河望,看得老大远,风吹来也是晃身,朱由崧打了个冷颤,心想这上面怪冷的,牵着小芊芊的手儿就往阁内去。   这两天,孟选侍和一干姨娘都呆在这上边,若不是如此,顶多也和母妃一般呆二层楼阁。   “哟,小少爷来了……”   刚进了阁厅,一班选侍就围了上来,东摸西扯了起来,朱由崧被围得喘不过气来。   “世子殿下难得来姐妹这儿玩哩,不知可有啥趣事儿?”   “对,可曾少来。”   “哎,小芊芊也在呢,估摸着是来看孟姐姐呢,前些日子听说身子不大好,想来也是过来瞧瞧。”   看着一堆女人衣袂翩翩,娇俏眨眼的,朱由崧感觉头大,忙开了口:“姨娘,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说话间眼珠儿转了转,却也没见着小芊芊她母亲。   “孟姨娘呢?”   “哟,我说吧,就是来看孟姐姐呢。”   就在朱由崧问出这句话,一群女人又七嘴八舌得说开了:“哎,说得也是呐,芊芊你娘呢?”   “啊,娘呢?”小芊芊许是现在才想起自个母亲,双眼睁得大大的,四周瞧了瞧,一时也是迷糊了。   “哎,我说呐,孟姐早回自个阁内呢。”   “怎么回去了?”   回去了?朱由崧一愣,怎么这般巧,自个刚来就没人了?   “芊芊,回去看看。”   朱由崧又拉住小芊芊就道:“姨娘,先走了哈,有时间再来看望你们。”   “哎,怎么就走了呢?”   “就是,也不玩会儿,难得来一次呢。”   “姨娘,马上入京了,到时回王府再来看你们。”说话间,朱由崧不敢再呆,拉着小芊芊瞬间就闪出了门。   下了三层走在二层甲板,朱由检心有余悸,这班女人太啰嗦了,也不知朱常洵是怎么呆下去的。   “哥哥,去找我娘么?”   “嗯!”   小芊芊拉着他袖子问道,朱由崧身子一顿,心想难得单独去见,得带点东西去,不然说不过去。   余下又去找了人拿了一盒山参,寻着道儿,入了靠船后头的里阁,就是那些选侍的阁子。   当然,平日里她们不一定呆在这里,几米长的阁道,朱由崧带着小芊芊一会儿就到了阁门前。   “姨娘……”   朱由崧推开门走了进去,圆桌上摆了些瓜果也不见人影,又叫了一声,四周瞧了两眼,就向屏风走去。   “是世子么?”   “娘!”   于此间,内里发出嗖嗖地声音,紧接着传出了话音,也就这时小芊芊嚷了一声,忽一下就跑了进去。   “姨娘!”   孟选侍牵着小芊芊地手从屏风内走了出来,脸上带了一丝倦色,头上的秀发有些散乱,连带着身上的衣着也是不甚整齐,衣襟交胸有些松垮,看得出来刚应该在休憩。   “来找芊芊玩啊?”   孟选侍有些尴尬,扰了对襟,将脸上垂下的一丝发掠到了耳后,笑了一下走到了桌前倒了杯茶。   “姨娘,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大好,过来看看。”   朱由松说着话儿将装着山参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目光瞧在她脸上看了看,脸色倒是红润了些,道:“姨娘身体好些了么?”   “哎,好多了!”   孟选侍脸上柔和的开口道:“你能来,姨娘心里很高兴,也不用拿东西啊!”说着话儿手就伸到朱由崧脸上似要抚摸,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咻一下缩了回去。   朱由崧见此,心里敝亮,也知道因自个——郡王身份,孟选侍怕是有所顾忌。   “姨娘,来看您是应该的。”朱由崧瞧了她两眼,见她脸上倦色浓郁,想来昨晚没休息好,正想说两句准备闪人,而被她牵着手的小芊芊在这时却等得不耐烦了。   眼见着哥哥和娘亲聊个没完,朱芊芊左右瞧了瞧嘟着嘴就道:“哥哥,我要骑马。”   “呃,好!”朱由崧一愣应了声,四周瞧了瞧,心想得寻个方便爬的地儿,又想到了小芊芊娘在身边,可以问一问。   心里这般想着,朱由崧抬头瞧了孟选侍一眼,只见她脸色吃惊看了朱芊芊一眼,又望向了他,双眼睁大,唇齿间张成了一个O字。   “姨娘,那个……”   眼瞅着孟选侍呆滞,晶亮的眼眸,柔美的俏脸呆呆地看着他,少有得露出一丝呆萌之色,朱由崧心里一跳,道:“姨娘,您也骑么?”   “啊?”   孟选侍惊得一颤,脸也红了,慌忙摆手:“不,不用,你们玩,姨娘身子乏得再躺会。”   “孟姐儿在么,饭菜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话儿,不多时几个膳房厨娘就端着盘子进了屋。   “啊,见过世子殿下!”   “见过殿下……”   走在前头的一位领班胖厨娘一进来就瞧见了朱由崧,赶紧行了礼,她身后三位也紧跟着蹲了身。   “不必多礼!”见她们都托着盘子,朱由崧开了口,也不想让她们为难。   待她们摆好饭食,也就下去了,孟选侍看着他开口道:“在这吃饭吧,饭菜应该够,若是不够可再叫。”说话间,孟选侍将筷子摆好,就帮着盛饭了。   “哦。”   看她动作超快,朱由崧脸上也是一愣一愣地,不一会儿就将一碗饭放到了他面前。   “先漱手吧。”孟选侍瞧他一眼,拉着小芊芊就到一旁静手了。   瞧着她那柔软的身子,微微弯腰帮小芊芊清洗,臀部翘起背对着自个,朱由崧瞥了一眼,心里一跳,忙收回目光,也起了身跟着过去到了她身侧。   “来!”   孟选侍瞧了他一眼,将小芊芊的手擦干,放开后又拉起他的手。   “姨娘,不……”   “来!”   孟选侍拉着他到自己怀里,弯腰帮着搓起来。   朱由崧感受着背后那柔软,心砰砰跳,一时心里杂念纷起,壮着胆子向后靠了靠,心下又是一跳:嘶,好软! 第135章 这马骑得 孟选侍身子一颤,手上却丝毫不曾停歇,嘴里却道:“这次过来,你母妃知道么?”   “嗯,母妃应该知道的。”   朱由崧听见她说话,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来时让温倩她们跟母妃禀报过,说是来姨娘这里玩。”   话虽是这般说着,心里却跳得欢快,她刚刚应该感觉到了吧,要不要再试试?   “好了!”   晕,这就好了?朱由崧无奈了,孟选侍这会已经帮着擦干手退开了身,他也只能回到了餐桌上了。   “姨娘,再过一两日,船就到京城了。”到了饭桌上,朱由崧没话找话说了一句。   “是么,那也好。”   孟选侍给小芊芊夹了两菜,瞧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低了下去,自个慢慢食了起来。   朱由崧夹了一口菜,看了她一眼,只见孟选侍低头吃着饭,双眼落在桌子上时不时地有些出神,连菜也忘记夹。   “姨娘饭菜不好吃么?要是身子不适……”   “没事儿!”   孟选侍看了他一眼又了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姨娘体乏,先去歇会,你慢慢吃。”   孟选侍说着便起了身,朱由崧嘴里嚼着愣愣地看着她走向了屏风内,那娇软无力的模样儿看得让人心疼。   “哥哥,现在骑马么?”朱芊芊瞧了一眼,嘴里还在嚼着便扭头看向了朱由崧,含糊道:“娘吃饱了呢。”   “呃……”   朱由崧一愣,又往屏风瞧了一眼,看向了朱芊芊,心中暗道:小丫头这是啥也不顾了,就想着骑马。   “先吃饱饭再说!”朱由崧也不再理她,低头扒饭了,还没吃两口,小芊芊筷子一放,瞧了过来:“哥哥,芊芊吃饱了!”   “……”   看着她嘴里嚼着,脸上鼓鼓的,朱由崧往她碗里望了望,一阵无语,那碗还有一半多呢,瞧给急的。   “好吧,骑马!”   筷子一放,朱由崧就起身了,心里知道再不给她骑,怕是要不依不挠闹事儿,现在孟选侍病娇体弱的要在内屏风休憩,他可不想弄出动静给惊着了。   “嗯嗯,哥哥快趴下!”小芊芊点着头高兴坏了,立马拉着就要骑。   “别急,不要扯!”   朱由崧无奈,退开凳子在边上趴了身,心想先给她骑骑,以后说不得……,咳,反正现在得给她骑,这般想着便也扭了头道:“上马!”   “啊哦,骑马了,驾!”   小芊芊欣喜得叫了一声,立马跨了上来,小屁股一颠一颠得,“驾,驾,哥哥快爬,驾驾……”   “哎哎!”朱由崧爬了两步,感受着腰上那肉肉地小屁股,一颠一颠像是在按摩一样。   “小丫头屁股还蛮结实的,这感觉……”朱由崧心砰砰得乱跳,向后瞧了一眼,竟升起一股无法言述的刺激感。   “这像是……”   那肉肉地小屁股贴在腰上,内心激动之时竟还隐隐起了一股罪恶感,那真的无法言喻,心跳得厉害,朱由崧自个也无法弄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驾驾,马儿快跑……”朱芊芊挥着手臂,屁股再次颠了起来,整个人儿兴奋得满脸通红。   “这骑得……”   一下又一下,感受着腰上那律动着,朱由崧心跳得厉害,又瞧了一眼,试着腰往上弓了弓,似迎合了一下,那感觉肉实实得。   “啊,咯咯咯……”朱芊芊感受了到变化,兴奋得叫了一声,扭了扭小屁股,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朱芊芊整个身子扒在了他背上,脸贴着脸,随着朱由崧爬动一颠一颠的。   “哥哥,好痒……”   小丫头咯咯笑着叫了一声,然而随着朱由崧的颠动,朱芊芊呼吸粗重,背上抱着他,接着便不出声了。   “怎么了?”   抱得很紧,朱由崧扭头一瞧,只见朱芊芊脸上红红的,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也不吭声。   眼见着这副模样,朱由崧不由得心下一跳,暗道:“不会吧,这么小就有感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朱由崧直勾勾地看着她,心砰砰地跳,心想一定要问问看。   “嗯!”   小丫头轻轻应了一声,低头道:“想尿尿!”   不会吧,才六岁就有感觉?朱由崧心中暗自惊讶,想尿尿其实就是那儿神经梢引发的,虽然理论上是有感觉的,但那也只是理论啊,这下都让他有些匪夷所思了。   “还要再骑么?”不知怎得,听了她这话,朱由崧心里跳得厉害,很想继续那般,看她接着会是什么样儿。   “嗯!”   说出这番话,心里跳得欢,朱由崧瞧着她颠了颠,只见朱芊芊低着头死死趴着,却也应了声。   这一下,朱由崧反而不爬了,就这样看着,身子只是颠着。   一下接一下,只见小芊芊鼻翼伸张,呼吸也越来越重。   “哥哥……”   “嗯?”   “芊芊抓不住哩,想尿尿!”小芊芊紧皱着小眉头,脸红通通地,双眼瞧着他。   “那下来!”   见此,朱由崧也不好再硬拉着了,心里还是蛮痛她的。   呼,累死了!待小芊芊一下来,朱由崧身子一歪便躺在了地上,呼呼喘气,这么会颠着差不多大的人儿也是累,脸上都溢汗了。   “呀,哥哥,又不想尿了!”   刚一下来,朱芊芊小嘴便张了一个O字,乌溜溜地眼珠儿充满了惊奇。   “不尿就不尿吧!”朱由崧瞧了她一眼,没了心思,这会儿他是一点也不想动。   “不嘛,哥哥,芊芊还要骑!”说着,朱芊芊便拉扯了起来,脸上很是不满。   “不要,哥哥累死了。”   就在朱由崧说了这话时,朱芊芊瞧着他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哗一下跨了上来。   “哎,你干嘛!”   朱由崧一惊,刚从地上坐起,小芊芊就已经骑上来了,连着JJ也被压住了,“驾驾,骑马……”   就这一个身子不稳,朱由崧顺着又躺了回去。随着朱芊芊颠起小屁股,朱由崧跨间被颠得生痛,心下着恼,一急就伸手拉了她,“再颠,哥哥打你屁股了!”   “就要骑!”   话说着,朱芊芊身子被拉得一个不稳,一下就伏了下来,朱由崧也不管她,伸手就拍了过去。   “啪!”   “呀,不要打芊芊。”   朱芊芊感觉小屁屁一麻,急着叫了起来。   “不打就不打!”说话间,抱着这小身子,朱由崧心里一动,感受着手放在她屁股上肉呼呼地,心里顿时砰砰跳了起来,禁不住抓了一把。   “哼,坏哥哥,就要骑。”   看着小芊芊瞪着双眼,脸上不满,却没多大反应,朱由崧心道:要不再试试?接着另一手也一同放了上去,瞧着她,双手在她屁股上抓了抓,向两边扒了扒。   “死就死吧!”   看着她那红通通的小嘴儿,朱由崧的嘴不由自主的也贴了上去,于此间小芊芊瞪圆了眼。   “芊芊,你们……”   就在这时,孟选侍突然从屏风内走了出来,脸上一怔,瞪大了双眼。 第136章 姨娘,不是你想……  “呀,娘来了!”   眼见着孟选侍从屏风内出来,还有那一脸错愕的情势,朱芊芊惊得一叫,立马从朱由崧身上跳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儿乱转就想着逃跑。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孟选侍胸脯起伏,身子发颤,一手指着气得说不出话来。   “姨娘……”   朱由崧一愣,抬眼看去,见孟选侍已是臊恼,吓得原地蹦了起来,心砰砰乱跳,暗道不妙,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   先前芊芊趴在福八身上,她看到了什么?居,居然对嘴儿,这也就罢了,还可说是孩童学大人好玩,可刚福八的手放在哪儿?那是在干什么?天呐,怎么可以这样?   孟选侍原以为自己想错了,可福八那一手儿居然在掰,掰芊芊的臀,这怎么可以?再加上对嘴儿,这一切都在告诉自己绝不是想错了这么简单。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孟选侍臊恼得走到近前,打又打不得,只得气恼道:“芊芊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可以,可以那样……”   “姨,姨娘,你听我说……”   朱由崧也是无法了,眼见她美眸露出怒色忙开口说道:“姨娘,刚才那是和妹妹骑马呢。”   “可骑马是那般骑得么,你手可放……”眼见他要寻由儿,孟选侍心里越发愤恼,脸儿也跟着涨红了。   福八是什么样的人儿,府内谁不知道?聪慧,伶俐,许多大人间的事都懂,甚至想得更多,他这是当我这个姨娘好耍呢。   “姨娘,那是芊芊颠着累,孩儿托着她呢。”   越说,话儿也越顺溜,想想这次被瞧了个正着,还有对嘴儿的事,若不消了她的气,怕是一会儿去告诉母妃她们,还可能向父王打小报告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朱由崧心里也害怕了,接着道:“上次在京城,芊芊说看见母妃对嘴呢。”这番话一说,心里也紧着了,心想都这样说了,她应该知道了缘由了吧?   “什么,你母妃对嘴儿?”乍然听到这个,孟选侍惊得瞪大了美眸,紧接着脸上一红,心砰砰的乱跳。   天呐,怎么会?孟选侍感觉自个脸儿有些发热,羞臊之时暗自想道:“要说福八会喊母妃,也就正妃邹氏和侧妃姚氏,可她们与王爷都有五六年不曾同房咧,这对嘴儿难道……”   “她,她们不会是私下找了男,男人吧?天,这,这可能么?”   越想,孟先侍越是心慌,心跳得越发厉害了,一时间眼眸儿也有些飘呼,隐隐地还有些害怕:“若是福八告诉她们,说我知道了,那,那她们会不会选择灭,灭口?”   就这么会儿,孟选侍感觉很不自在,呆着不是,不呆着也不是,一时也心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   眼瞧着孟选侍脸上发慌,双手紧在一起原地踌躇,朱由崧也是愣怔了,心道:这,这是干啥呢,怎么瞧着不对味啊?   也就在这时,边上的小芊芊瞧了瞧俩人,感觉孟选侍也不那么生气了,胆子也大了起来,道:“娘,那次母妃画画累了还问芊芊,哥哥在哪儿呢。”   “福八?”   脸上一怔,孟选侍回过神来,美眸看了一眼朱由崧,又瞧向小芊芊,道:“甚么事儿?”   怎么地,关我啥事?朱由崧瞪了双眼。   朱芊芊悄悄瞥了眸朱由崧,见他也看向自个,兀自低头捏起了衣角,低声道:“哥哥他,他跟母妃对嘴儿。”   卧槽,说我?听到这话儿,朱由崧感觉自个快要吐血了,什么对嘴,自个有跟母妃亲过么?这也太会冤枉人了。   “什么?原,原来是福八?”孟选侍怔住了,美眸儿瞧向了朱由崧,见他一脸懵怔的样子,一时也摸不准了,心想这事儿会不会芊芊看错了?   “娘,芊芊说得都是真话哩。”眼瞅着娘她不信的样子,朱芊芊嘟起了嘴道:“那会哥哥正睡觉呢。”   “咦,怎么听着耳熟?”   朱由崧听得不由一愣,这话儿好像在哪听到过。对了,上次在京城王府,好像跟庄木头和叶胜抱自鸣钟回府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   “坏了,小丫头嘴快,她不会乱想吧?” 这般想着,眼珠儿转悠,瞥向了孟选侍,一时也心砰砰乱跳。   “天呐,真得亲嘴儿?”瞧着福八那眼珠儿乱转,孟选侍感觉心跳得快,一时面红耳赤的,有些心慌的暗道:天呐,亲亲脸也就是了,可亲嘴?   孟选侍感觉身子发热,想到坊间传言的一些癖好,好像就有母子之说。   越想越觉得尴尬,孟选侍心砰砰得跳:“这,这,莫不是姚氏?想来也是不差了,就侧王妃一些私闺秘事儿,以前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姚氏偷偷亲,还是?”   “姨娘,你想啥呢?”眼瞅着孟选侍的眼神不对味,朱由崧心急了,心想这事儿怕是被想歪了。   “没,没想啥!”   猛得被福八这么一嗓子发问,孟选侍的心忽一下就是一跳,赶紧说道:“没甚事,早些回你母妃那儿,要不时间久了担心,姨娘接下再睡会。”话说着就转了身。   “哎,姨娘,不是你想……”   孟选侍腰一扭走得飞快,像是逃命一般,转身便进了屏风内再也没了动静。   朱由崧眼睁睁地瞧着,一时目瞪口呆。   ……   从船后阁道出来,朱由崧一脸郁闷地走在甲板上,跟在他身侧的小芊芊,则是低着头一手拉着他的衣摆紧紧不放。   “哥哥,芊芊以后不说了,不要生芊芊的气好么?”   “唉!”朱由崧转头看了看她,见她弱弱的样子,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心里越发郁闷了。   这是第几次了?朱由崧反正是记不得了,小芊芊的嘴,他真得是把不住,一点办法也没哇,谁叫自个有这么个妹妹呢?摸摸她的脑袋,只得回自个房间了。   运河徐徐前行,两岸楼宇人家。王府船队一行路过,又有窗帷开幕,香闺女子探出了首,好奇地瞧着。   前边赵南星的官船时不时地停一下,似在体察民情,朱由崧眼瞅着,想到此番进京,心里骤然冷冽了起来。 第137章 回京  公元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十月三日,农历九月初一,宜出行、移徙、入宅。   这一日,王府行船终于到了通惠河,七八行大船一路破江斩浪,水波推行得浩浩淼淼,两岸已是驻围满了观看的人群。   朱由崧一行已经陆续站就了一层甲板之上,远处的船埠已是隐隐在望,他身边站了母妃姚氏,而朱常洵的另一侧则是邹氏。   “回来了!”朱由崧站在朱常洵身侧,默默地望着前方,心中无限感慨。   这一番被招进京,到来得又是一种何等情势?是朝臣士人的潮涌汹汹,亦许是平静无波?   大船缓缓前行,船埠已是站满了等待的人群。他们或许是皇亲国戚,又或是交好之家,更多可能是接待官员,朱由崧无法推测,却也只能静静等待。   “来了来了……”   眼见着运河上大船缓缓靠近船埠,一位礼部官员便催促了起来:“快,备好仪仗,准备迎接!”   “起乐!”   待朱由崧一行到了船埠,船阶搭好,刚踏出甲板,一位礼部官员大呵了声,紧接着锣鼓喧天,罄弦起音。   “我等拜见王爷,诸王妃,郡王殿下……”   朱由崧跟随在朱常洵身边慢慢踏下了梯板,姚氏与邹氏一袭盛装也紧跟在一侧缓缓下了船,几百号人便躬身行礼,而后外围人员也紧跟着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   朱常洵上前抬了手,道:“此般父皇招本王进京,亦有要事问询,一切就轻车从简罢。”   话说着,朱由崧四周瞧了瞧,眼前大多认识,最前面的除了礼部一些官员以及宫内太监魏忠贤这货,亦有寿宁公主朱轩媁的驸马冉兴让,还有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驸马都尉杨春元。   此人不多见,却是长公主姑姑又名荣昌公主——朱轩媖的驸马。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朱由校与其母王氏也来了,当然还有许多京城王府的太监管家。   “福八,上轿吧!”   眼见着朱常洵对亲近之人唠嗑了两句,随后上了马轿,朱由崧当下也和朱由校他们见了礼,之后便随着姚氏钻进了轿子,而这次邹氏也同坐。   与此,一班车骄便离了船埠向百里外的京城而去,路上开屏静仪,锣鼓喧天,车骄浩浩荡荡。   ……   会极门在侧,也就是文华殿之下有一处办公场所——内阁。   阁内一班官员正低头批注,又有几人品茶翻看文书,而于上有一胡须花白的鹤袍官员正聚精会神的批注。   此时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面色阴鸷,左右不曾多看一眼,一路直走。   “咦,吏部考功司赵南星?”   “走得这般急,莫不是出了大事?”   “不知,看看再说!” 官员们抬眼瞧了瞧,又面面相觑,相互间用神眼交流了起来。   赵南星直接来到了鹤袍官员面前,抱了拳道:“首辅大人,福王船队已下了通惠河。”   “这般快?”   叶向高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将毛笔置在山峦台上,看向他道:“不在吏部呆着,你这般急着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回大人,此般福王进京恐生变故呐!”   眼见首辅大人好似不喜,赵南星心里一紧,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上,挨近了在其耳边轻声道:“大人,此乃南京那边来的条子。” 说罢便躬身后退了两步。   叶向高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注了‘叶首辅亲启’字样,又瞧了眼封腊,当下撕开了封口,抖出纸张细细看了起来,不时眉间皱起,再次看了两眼已是脸色阴沉。   只见信中之语:   “进卿兄,(当时,开始)启年之举(考上进士),至今已愈三十一年有余,兄早成国之栋梁,弟且蹉跎岁月六载,不能同举实为憾事,然兄今时已是辅国之政,弟欣然……然,时局疲讳,以为憾事。   存之处朝野之外,又心系朝局,还望进卿兄当以国朝为上,处王府之糜废,东林诸君望进卿兄署理,存之拜谒。”   一书飒飒之言,又似诚心挚意,若不是文中言及朝政之事,可谓是亲近嘉善,然叶向高却是面无表情的折了书言重新塞进了信笺,又抬眼瞅向了赵南星。   “大人……”   眼见首辅大人面色不渝,赵南星心里一惊:“怕是此般书信里言及之事恐难为矣!”   尽管明了叶向高怕是不能如东林之愿,赵南星想到之前来人所托,亦是壮起了胆子, “福王进京乃国本之争重起,恐非社稷之福,我等当以面承皇上。”   赵南星说着话,抬起头瞥了两眼,见叶向高面色不动声色,又继续道:“下臣以为当晓以利害,不然政局不移亦是我等臣下之责,大人,我等应当……”   赵南星一席话让在座的众人心中一紧,瞧着这般行事,怕是之后又起党争,一时也人人自危,个个低头竖耳倾听了起来。然而不等他话说完,叶向高却是冷哼出声。   “应当如何,当以你为上提请废王爵不成?”   这一番话,赵南星脸色发白,已是额冒虚汗,背后津津,暗道不好,忙开口道:“大人,下臣不敢,还请大人听言……”   “不敢,尔又有何不敢?”叶向高此时已是怒火高升,愤愤地瞪眼道。   此般福王之事已是难为,任是谁也不想再触及,然南京那班却以为时局已至,可扫除一切沉疴,破去阻遏,他们可曾想过自个为难?然不在朝,却亦图妄控朝局。   本阁是一朝之首辅,还是他高攀龙、高存之是首辅?当自个是何样,乃一提线木偶尔?可笑,天大的笑话!   叶向高眼里阵阵冷笑,任谁都知道此时首辅大人已然怒气冲天,阁内在座的诸官员一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一个个低首阅览批注,好似不曾耳闻一般。   “大人息怒,大人……”   “福王之事,本辅自有主张。”叶向高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下那般火气,也不看他,再次提起了毛笔开始批注,嘴里道:“尔可下去好生坐班,勿妄议朝政。” 第138章 就会作弄   “母妃,我们这是先回王府么?”车轿上,朱由崧坐在姚氏与邹氏之间,风吹起了帘子,他向窗外望了一眼,道上边外挤满了人群驻足观看。   邹氏也跟着瞥了一眸,随口应道:“你父王要先进宫,我们回王府先安定下来。”   不多时马车已到了长安街,宽阔的大道,街面的两边人来人往。   轿子内显得有些沉寂,邹氏与姚氏不约而同的各自想着心事,此般进京也不知会呆多久,但王府这一次必定处峰口浪尖,她们心里沉甸甸地。   此时临近午时,商铺招揽,路上的行人越发多了,朱由崧听着外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想到朱常洵赶去宫内,心想必然挨训,怪异之时异常地想快点回到王府内。   “母妃,不知皇爷爷是否会招我们进宫呢?”   见朱由崧东拉西扯的,好似坐不住,姚氏瞪眼道:“此般进京给我老实点,再闹出事端母妃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看着面前红润的小脸儿,剑眉横梢,黑亮的双眼,姚氏一把抱到自个怀里,看他趴在自个胸铺上,想到去年宫宴的事,她心里发紧。   上次福八避着自个将太子朱常洛的小儿子差点咽死,当时自个还感觉不对劲,现在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那更得看紧了,就怕他一时冲动又想故计重演,若是闹出事端,怕也没上次那般好运。   “母妃,哪能呢?”朱由崧抬头瞧了两眼,缩了缩脖子嘟哝了道:“孩儿可是很乖的。”说着又瞧了眼邹氏,见她恰好也瞥了过来,晶亮的美眸横来,那黑白分明得让他心里忍不住一跳。   嘶,啥意思?瞧着感情是不相信咱呐?朱由崧眨巴两眼扮起了萌。   眼见他这般,邹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掩了嘴,清丽的容颜娇艳如花开:“就会作弄,你若乖巧,我与你母妃也就省心了。”说着抬手捏了捏他脸,那眉目流转间神采亦亦。   朱由崧吧啧了下嘴,瞧着她心想:想来以后也不再叫我跟她习字了吧!   “哼,他呀,就会作弄。”   姚氏微哼了声,娇俏的脸上扬了扬嘴角,双手又紧了紧,道:“人不鬼大的,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讨不着媳妇,没人看得上他,还要你帮着作主。”   “好!”   邹氏眉眼微挑,又捏了一把道:“今后若是看上哪家小姐,就叫母妃帮你作主。”   “哪能呢?”   一见这话儿,朱由崧就不愿听了,叫道:“孩儿可是人中龙凤,长得又俊俏非凡,任谁看了都恨不得亲一口呢,哪家姑娘会看不上俺?”   说着又嘟哝了一句,“母妃这般美艳,孩儿可是承袭了不少,又怎会看不上?”   “哟,还来劲了!”姚氏娇笑着也跟着捏了捏他脸,道:“这是在夸母妃呢,还是夸你自个呢?”说着又看向了邹氏,道:“像你嫡母长得这般清丽而又文雅之人,怕是看不上呐。”   朱由崧一愣,在邹氏脸上瞧了瞧,道:“那不一样,母妃这般人,世间可少呢,孩儿也不敢强求。”   姚氏听闻,嘴带笑意得在邹氏脸上斜了一眼,捏着他的脸道:“是是是,你嫡母是世间最美的人儿,貂蝉也比不上,你呀永远也吃不着,就流口水吧!”   “嘶,这是什么话也讲啊?”   朱由崧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又瞥了眼邹氏,见她一脸的娇俏,心下砰砰乱跳。   “说啥呢,在孩子面前讲这个也不害臊!”   邹氏脸儿娇艳,媚眼如丝地横了她一眼,道:“哪有这般说话的,也不怕他听了瞎想。”   朱由崧左瞥瞥右瞥瞥,瞧着她们俩,心跳得越发欢快了,砰砰砰,心想她们不会是好上了吧,怎么瞧着不对劲?以前也没见着她俩好成这样啊。   邹氏说话间摸着他的脑袋,在姚氏脸上又斜了一眼,接着道:“你母妃的美艳在京城那也是有名儿的,别听她瞎说。”   “要说美名,你那长公主姑姑朱轩媖当年也是美名远扬,还有去年三月份嫁给冉兴让的七公主朱轩媁(wei),都是姿色艳丽的人儿。”   “嗯嗯,母妃说得是。”   朱由崧点着头儿,插嘴道:“孩儿也是见过,七姑姑还给过一个挂钟呢。”   要说朱轩媁,他是熟儿,不过说起长公主姑姑,怕是不得不提下她那夫家了,要知道驸马杨春元可不是庶民之子,他的祖父杨维璁(cong)曾任太仆卿,是正德辛巳年的科举状元。   而他父亲杨继前几年已经去逝了,不过据历史记载,杨春元的母亲也就今后两年病逝,但最让人惊叹的是其母病逝后,驸马竟然七日不食,之后更是守陵十多年。   在当年可也没见着他对自个父亲有这般孝敬的,不过话说回来,十年前长公主姑姑还跟杨春元闹过别扭,这货还偷偷跑回了原藉河北固安县。   最后惹得万历发大火,将他父子的官职给摘了,又立马派锦衣卫将杨春元这货追回,扔进了国子监学了几个月的礼法这才罢休。   反正在朱由崧眼里,长公主的夫家也是够奇的。   “你就使劲说吧!”姚氏瞥了她一眸,道:“家里这么多美人儿,他呀准看花眼,今后说不定眼光高了,谁也瞧不上。”   “到那时,你看着办!”   说着这番话,姚氏瞥了眼怀里的朱由崧,一手儿从身侧伸了过去,在邹氏的圆臀捏了一把。   “这还不是你说起得么?”   说话间,邹氏身子一颤,脸上微红,看了一眼朱由崧,对她横眼道:“福八要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那也不怪我,你也是要作主的,还是生母咧!”   “是么?”姚氏眉眼一眺,抓了她臀瓣一指儿往那臀缝伸了伸,道:“你也是嫡母,你不作主谁作主?要不福八今后可有难了。”   “嗯哼,那也不怪我。”   感受到股间的异样,邹氏微哼了声,扭了下臀倾身凑到朱由崧近前,摸了摸他脸:“以后要是挑不着,就找你母妃去,眼高是她惹出来的事。” 第139章 想啥呢?   这般说着,邹氏心下发慌,内心砰砰乱跳,“天,又来了,这可是坐着车轿呐,还有福八……”   她倾了身子也是为了遮掩朱由崧的视线,不然被瞧见可没脸见人了,可要姚氏不乱动,那也是不能的,定是不会听自个的,可眼下……   感受到臀股间那手儿塞进来,邹氏心跳得越发欢快了,只能尽力的倾着身子去遮掩。   “那也不管,反正得找你!”   姚氏嘴上回着,见她身子倾伏过来,腰微弯那圆臀向后翘起,而自个的右臂也已被隔在她身后,心间微跳,暗想:“这边抱着福八,定是看不到哩。”   犹是见邹氏一身盛装,头上盘发插了钗玉,肩披霞岥,胸前丰挺白晳半露,裙纱下那丰圆的翘臀搁在座垫上,怎么瞧都诱人心,一时心也热了。   手儿悄悄在那圆臀抚摸着,一指儿伸在那股间隆起轻轻按了按,又不觉带劲,指尖按下隆起的缝隙微微滑动。   “母妃热么?”朱由崧趴在姚氏胸脯上,瞧了眼挨到近前的俏脸儿,见她脸儿微红,伸手摸了她脸。   “嘶,是有点儿。”   邹氏深深吸了口气,眉间一耸,美眸看向他说道:“轿内大概憋闷,些许不适,无碍!”说话间抬手捏了捏他脸,轻笑道“这般躺着,在你母妃怀里可比母妃舒服多了。”   “嗯嗯!”朱由崧收手扭了下身子,脑袋枕在姚氏的丰满上眯了眯眼,嘴里哼哼两声算是应了。   “瞧你惫懒的样子!”邹氏瞥了眼那被福八挤压的丰满,又捏了他鼻子轻笑了一声,感受私处被姚氏玩弄,身子也是渐渐发热,伸手抚摸起朱由崧的脸儿。   朱由崧原本半眯着眼睁开了,瞧了她一眼,心里微微一动,眼角余光不知怎地发现邹氏双眼有些迷茫,唇齿也是微微张开,似在无意识的抚自个的脸。   “怪了!”   朱由崧眼珠儿转溜了一下,脸上怪异了起来:“这像似……”   朱由崧心里正琢磨着,却不知道姚氏这时正好低头看了他,眼瞅着朱由崧眼珠儿转动,眼眸儿瞥向了邹氏,不知怎得心里砰砰直跳,“天呐,福八不会是发现了吧?”   姚氏心里一慌,立马缩回手,装作无恙将自个耳垂一根发丝掠到耳后,又拍了拍邹氏伏着的腰,开口轻笑道:“姐姐,想啥呢?”   “这般入神,福八都看呆了。”   “嗯,没啥!”   邹氏轻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坐正,横了她一眼道:“在想福入若是长大了得多俊朗,今后怕是会惹上不少风流债,以后有你头痛。”说话间也顾自将一根发丝掠到耳后,心里砰砰乱跳。   就在这会儿,姚氏收时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可不敢乱动,谁知道姚氏是否再次袭来,而且身子那异样让她有些沉迷,一想到这事儿自个都感觉有些脸红。   “怎么又说上我了?”   朱由崧瞧着感觉奇怪,又听姚氏说道:“那没啥,王府家大业大,娶多少个都行。”   朱由崧抬头瞧向了姚氏,见她盯着自己,心下一跳:咋地,看啥呢?   “驻轿!”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肃喊,接着传来了问候声:“禀王妃,王府到了!”   “看啥看,到府了!”   姚氏捏了下他鼻子,瞧了眼邹氏,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只见邹氏起身理了理裙纱,一脸端庄高贵地掀起了轿帘,于此竹兰与邹氏的两位侍女不约而同上前帮着揽住。   王府朱红大门打开,门前两座大石狮子,几十位府卫守护在府墙的两侧,而门前迎接的府丁从门两侧一直延伸至府里,一眼看去望不到头。   “恭迎王妃,王世子殿下回府……”   “恭迎王妃,王世子……”   “恭迎王妃……”   一声声齐喊,所有人躬身行礼,姚氏抱着朱由崧与邹氏相继下了轿。   “免礼!”   “都起身吧!”   邹氏与姚氏各自道了一声,朱由崧拍拍姚氏的手,与其对视了一眼,姚氏嘴角一弯便放了下来。   “嗯哼,等一下!”众人刚要起身,听了这声,身子又躬了回去,只见朱由崧小大人模样,双手背后走上前来。   “王府都看好了么,没出甚么事吧?”   朱由崧轻咳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一王府太监为首,其后杂七杂八一大堆人,却不见自个留在京城王府继续造自鸣钟的两个管事,心里感觉不对劲了。   “回殿下,王府一切安好!”王府太监讪笑着上前行礼道了一声。   “是么?”   朱由崧瞧了他一眼,脸上沉了下来,冷声道:“要是出了事唯你是问?”   “殿下,这……”   王府太监脸色一变,刚想说啥,朱由崧却已是不耐,当下母妃与自个刚回王府,午饭还未食,总不能现在办事。   “别要本王查出来,有你好看!”朱由崧瞪了他一眼,接着瞧向众人挥手吩咐道:“都起来吧,各安各位做好自己的事。”说罢也不理会,又回到了姚氏身边。   “母妃,怎么样,孩儿办得好吧?”   姚氏轻笑了声,捏捏他的脸,邹氏扫了一眼,莞尔一笑,一行便入了王府。   ……   皇宫,一座亭阁内,万历坐在石桌前,朱常洵低着头站在一侧。身旁郑贵妃眼露无奈地瞧着他们俩。   “父皇,母妃,此事孩儿也是无奈之举。”朱常洵悄悄抬眼瞥了一眸,见万历一脸黑沉,心下颤颤不安。   “哼!”   万历冷哼声,瞪眼道:“无奈之举?”   “就算没办法,你也不能自个动手,不会上个折子?”   “父皇……”   “咋地,你还有理了?”   朱常洵抬起头刚想说两句,万历翘起了胡子,愤铁不成钢道:“驮牛山那地儿,范家与章家私造国朝禁物,你以为锦衣卫查不到,朕不知道?”   “你缺银两,朕任你提洛阳商税,那本该是你的,但你为何要联合治所、知府钱大伟干这事儿,以为这事牵扯不够大?”   万历越说越气,更是直声道:“这次是你运气好,若是那些人有准备,引起民变,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听了这般话,朱常洵吓了一跳,脸都有些白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   郑贵妃在一旁瞧不过眼,瞥了一眼万历见自个儿子被吓得身子发颤,立马开口劝了起来:“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完,吃过再说,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哼!”   万历冷哼声,拿起了筷子:“吃饭!” 第140章 工匠房叙话 吃过饭后,姚氏处理布置王府的一切,邹氏是回到了她自己的‘青竹小筑’进行整理,而朱由崧领着温倩姐妹俩来到了王府外院,察看一下王建义他们的情况。   当然,还有上次在洛阳研制自鸣钟成功后,派回到这边继续开工制造的事儿。   虽然这边有王府太监管理,但谁知道那老太监在没人看着的时候会不会搞小动作?就像早前回王府时,以前派回的负责人员居然都没瞧见,这事就显得不正常。   自鸣钟可是自个好不容易从母妃那搞成班底,可不想被人给毁了。   到了工匠房,见黄襄他们正在品茶,王建义这货居然也在,好像还在翻看什么文书,看来这货的风感已经挺过去了。   “少爷……”   “都坐!”   会室里,朱由崧熟练地坐了上头,摸着椭圆形的桌台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多熟悉啊。   当初成立科研部,如今洛阳那边已经开次扩建厂房,可惜叶胜、庄木头,还有大肚子柳中和铁匠头吴颖那些人都在洛阳那边,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了。   “谢谢少爷!”   待朱由崧坐下后,桌子一圈除了王建义、黄襄这两个文人,还有自个的护卫首领何浩杰与洛阳王府护卫蒋凌的外甥汪雨峰。、   看了一眼左边坐着的何浩杰这货,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大耳青年何浩杰,想去年还只是洛阳王府的寻常护卫,当时要搞死锦衣卫千户龚孟春,也是这货率先跳出来支持,自个当时也就记住了,现在已经成了自个护卫首领。   “少爷……”   “少爷!”   就在朱由崧感慨的瞬间,门外来了两位中年人,这两人便是当时那班副工头,连名字他也是记不得了,但这两人一进来就是面露激动,抱拳的手都在发颤。   “进来吧!”   朱由崧托起茶杯吸了一口,待他们入了桌坐定,瞥了眼淡淡道:“说一下半年来的情况。”   “少爷!”其中一位略显干瘦的中年人一个哆嗦从座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道:“近半年工匠部一切安好,就是,就是……”   “嗯?”   朱由崧眉间微微一拧,面色不渝地看了过去。   “还是我来说吧!”眼见着章工头话讲不溜,怕是被王府太监吓坏了,李静自个站了起来,抱拳一脸沉稳道:“少爷,近半年来工匠部缺衣少食,连带着工料都被苛扣。”   “我等甚至,甚至连工钱都发不出了。”   这一番话说出口,在座的几位熟悉朱由崧为人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朱由崧,心想自家少爷怕是脸要黑了,王建义、何浩杰等人更是目光炯炯地瞧着。   但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了意料,朱由崧只是瞥了一眼,点头轻轻嗯了声,   “好好做事,王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朱由崧道了一声,接着挥了手道:“下去吧!”   “是,少爷!”   俩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站了起来行礼,待他们下去后,朱由崧手听杯子放了下来,目光扫了一圈道:“此次被招回京,事由大家也清楚,此般最紧要的事情是监察情报。”   “安全局锦衣卫在京城要加大渗透,建立合适的据点,加紧深入各大官员家中,为今后处事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说着这般话,朱由崧转向王建义,道:“秀才,你身为安全局局长,这方面要盯紧点。”   “是,少爷,手下一定尽力!”王建义身子一正立马回道。   朱由崧点点头,又看向坐立不安的黄襄,心想这货在船上这么长暗,该知道得怕是都知道了,看样子也是想做事的。   心里这般想着,脸上扬起了笑意道:“黄襄,你初进王府,眼下也没什么事好做,就帮王建义一起处理情报的事务。”   “此番建立据点,探查各方面情况意义重大,还望多加上心。”   “少爷,属下一定全心全力,尽不让殿下失望!”黄襄老脸一颤,激动得面色发红,赶紧站起行礼发誓。   “好,眼下大家尽量低调,京城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太安静,注意防范,就这样吧,本王先走了。”   朱由崧看着大家道了一句,便起了身,待走了两步突然扭头对何浩杰吩咐道:“你有时间给木头去封信,让他将《戚继光三十二拳经》给送来一套。”   “是,少爷!”   何浩杰神色一愣,立马抱拳道。   听闻拳经,王建义他们也是脸露奇色,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要拳经干什么,却也不是下人该问的事,当然,少爷要是自个练那也是好事儿。   拳经的事儿,几个也没放心上,朱由崧自个带着温倩温丽俩人就此出了工匠房,走在道上迎面走来了一位二十来岁的文生,头戴纹章毡帽,身着一袭儒士服,也是有一番风度。   此人到是面熟,对了,这人是王府审理司的人员,一共有三人,这是年龄最的那个,好像叫什么来着,对,子靖,姓王。   “少爷!”此人脸颊骨颚突出,看到朱由崧立马行礼。   “嗯!”   朱由崧点了下头,接着往前走,刚走两步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道:“你去将管家叫来,本王有事找他。”   “韩梗那太监?”   嘶,不会又出甚么事了吧?王子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儿,那可是贼精呢。   像上次龚孟春之事,之后还有骂晕洛阳府学,当时自个就在边上瞧着呢,现在看来,韩梗那老货怕是有把柄落在少爷头上了。   “还站着什么?”朱由崧才不管他想什么,眼见这人还呆愣着,心里就不爽了。   “是,少爷!”   王子靖心里一紧,忙着行了礼就走。   “一个个呆愣愣的,不知道都想啥!”朱由崧嘀咕两句,继续往前走,当下他要去找母妃姚氏,心想不定什么时候万历就会传旨进宫,说不得要准备下。   还有朱由检和朱由校那两小屁孩,难得进宫,到时得给点小东西才行。   正走着,早前那王府太监急赶了过来,脸上还抹着汗,躬身行礼:“少主殿下,老奴见过殿下!”   “行了,话不用多说,工匠房的事你看着办。”朱由崧挥了手,道:“事处理好后,自个去我母妃那领十杖。”   “啊,殿下,殿下,老奴……” 第141章 沐浴更衣 那老太监哭丧了脸,杵在那不动,只得看着世子殿下越行越远。   朱由崧当然不再理会他,半路上挥走了温倩姐妹俩,赶着就到了西厢院。   刚过了拱门,竹兰从假山那转着弯就过来了,还没曾到跟前就开了口:“少爷,王妃正找您过去。”   “呃,母妃有说啥事么?”朱由崧在她脸上瞄了眼,清丽俏脸儿,眉目平静地看向他,两瓣仙女髻一翘一翘,渐渐地到了跟前,就微蹲行了礼。   她只是这般看着,朱由崧眼角抽搐,只得道了一声:走吧!   竹兰眼眸微不可察得一闪便扭了身在前头领路,走在她后头,那小腰扭摆,臀部翘翘地,朱由崧瞥了两眸,心想也不见长肉,接着眼儿闪了闪,紧跟了两步挨到了近前。   “竹兰姐,最近母妃睡得可好?”   朱由崧看着她的脸,心想这段时日俩母妃可是亲近了不少,要是发生了甚么,竹兰定是知道。   竹兰瞥了他一眸,也不见说啥仍旧向前走着。   朱由崧感觉牙酸,磨了磨,瞅着那翘翘的臀儿,火起就是一把抓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竹兰整个人一滞。   嘶,还蛮结实!抓住那臀瓣儿,朱由崧探了探爪子,惊得睁大了双眼。   竹兰身子站着不动,朱由崧在她后头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手探在她臀股间见她不曾转过头,壮起胆子再次抓了一把,竹兰身子一颤,紧接着便转身看了过来。   “呃……”   那脸上看不出啥,眼眸还是那般平静地看着他,朱由崧一滞,巴眨了眼,道:“竹兰姐,我瞅着吧以为你没肉呢,一摸才知道不比咱少。”   说着话便捏了捏手心背在了腰后,咳了声道:“竹兰姐,咱们走吧,估摸着母妃等急了。”   这下竹兰却是不走了,就这样看着他。   眼瞧着不对劲,朱由崧有些发紧,急得眼珠儿乱转,又瞥了她一眼,心道:“不会吧,她还赖上了,不会告诉母妃吧?”   “竹兰姐,你要干啥呢?”朱由崧没折,只得开口问了,心道还以为没脾气呢,这下麻烦了。   她就不说话,朱由崧被整得差点没了脾气,又瞅了瞅,试着开口道:“竹兰姐,要不俺再抓一把?”   犹是这般无耻的话出来,竹兰眼角一跳,哗一下转身就走,走得那一个快,一会儿就过了弯道。   “哎……”   朱由崧一愣,赶紧追去。   不多时,一前一后到了西厢宅院房门,看着眼前这道院门,朱由崧一怔,心时不住感慨,想当初李香儿就站在这嗑瓜子,那时自个入了门,之后发生的事可谓是心惊动魄。   不容多想,竹兰已经早进去了,朱由崧赶紧入了宅院。   过了徊廊没入幽静小道,转了个弯通过一个圆顶拱门,西厢正房遥遥在望。   房门大开着,只见竹兰已经踏入门内。   朱由崧快步走了过去,不消会儿便进了房门,只见几位侍女在搬着物什,而姚氏脸上微汗的坐在桌前喝茶,竹兰则是站在她身后帮着按捏双肩。   “孩儿见过母妃!”在王府,有她人在,朱由崧也不敢过于佻脱,礼不可废,怎么说也是礼制时代。   “来了!”   姚氏慵懒地瞥了他一眸,便招了手道:“刚才宫内传了来皇上口谕,赶紧沐浴更衣。”说着便起了身牵他手。   “是,母妃。”朱由崧双眼一亮,心道果然如此,便也跟着走向寝间。   竹兰上前掀开厢房门帘,待姚氏与朱由崧进了内室后便对众侍女挥了,而后这班侍女便微躬一礼出去带上了门,而竹兰也跟着进了内里。   寝间内早燃起香熏,圆桌上也叠放了备换的衣裳,朱由崧扫了一眼跟着姚氏进了屏风内。   此时浴桶已经蓄满水,热气蒸腾,姚氏弯腰捏了宽袖试了水,便起身美眸瞥向了朱由崧,道:“还愣着干甚么,赶紧脱衣。”说话间顾自开解素腰。   “哦。”   朱由崧应了声,便也开始解玉带,眼眸儿也瞥了过去,心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竹兰从屏风处走了进来,看见朱由崧,眼眸微不可察得一闪,就挨了姚氏身后帮着拿下了头上的钗玉,这会儿姚氏自个已是解开了素腰。   素手本能地下垂,双肩衣襟下滑,竹兰顺手将其接过脱下置在了屏风上。   “这般慢,笨手笨脚。”这会儿,姚氏瞧了眸朱由崧,见他一根玉带才解开,便挨近两步哗啦几下就将他衣襟扯下,紧接着襦裤一扒,光溜溜地就拎进了浴桶里。   当下,又自个摘下裹胸,而竹兰在是蹲着将其襦裤一点点褪下。   朱由崧站在浴桶里瞪大着双眼,只见姚氏丰满的高耸跳了出来,接着身下跨间露出了一抹幽黑,以及圆直的大腿,待其抬腿跨入浴桶,下半身便没入了水中。   姚氏一把将他抱到自个腿上搓了起来,而竹兰在屏风那放好衣裳便也呆在桶外帮着她搓起臂腕。   “母妃,这次皇爷爷招咱们进宫,是要问事儿吧?”朱由崧瞅了一眼竹兰,便看向了姚氏。   “除了那事儿还能有啥?”   姚氏边搓着他的背边道:“呆会进了宫可得老实点,这次不比上次,说不定得挨训。”   “你父王怕已是被训惨了。”说着话,也不知怎的就嘴角勾了起来,轻笑着捏了他鼻子,道:“都是你,不然哪有这般多事。”   “母妃……”朱由崧只得撒娇扮萌了,某些事儿也不好说甚么,只能面对。   “切,你是母妃生的,再扮也还是那样。”姚氏嗤笑了声,跑着让他侧站就帮搓起屁股来。   竹兰眼眸儿一闪,站在她身后双手便探入了姚氏的双峰,轻轻抚捏了起来。   姚氏转脸瞧了一眸,便也任之,又转了回来继续给朱由崧搓起双腿。   为了方便姚氏搓洗双腿,朱由崧转过身面对着,立时脸儿发怔,看竹兰那双手在姚氏丰满抚了又揉不断的变型,心里砰砰乱跳,只见姚氏挺了挺胸,身子也跟着坐正。 第142章 母妃好好奇  看着那双峰在自个面前被这般玩弄,朱由崧心跳得厉害,身子内好似有一股热气往下冲似的,脸儿跟着涨红,呼吸也重了。   “好了,自个搓。”   姚氏放开了他,顾自搓起了小肚子,朱由崧站到一侧搓着臂腕,眼眸儿瞧向竹兰,只见她恰好也瞧了过来,但转眼间又低下了首继续搓着。   姚氏今天清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弄起了秀发,一顿搓,又拿了皂角抹上一把,之后就清洗了起来。   “好了,先等发干了就与母妃一起进宫。”   出了屏风,一切打理好,姚氏一身盛装牵着朱由崧的手来到了外厅,待风吹干了后就可以进宫了,竹兰拿了换衣的衣物走了出去。   “母妃,呆会拿些袖珍钟给孩儿吧。”   “干啥?”   姚氏坐在桌前喝了水,美眸晶亮地瞥向朱由崧,目内闪过一丝疑惑。   “母妃,孩儿想到时进宫,也好给由检他们带些礼。”朱由崧来到了她身侧在桌上拿了个大白梨啃着道。   “也好!”   瞧了他两眼,姚氏目光一闪就点了头。   “禀王妃,正妃催人来问是否准备妥当。”也就在这时,竹兰从外头走进来禀告。   “差不多了,走吧。”   三人出了西厢,一路过了朱由崧的小院,再走了两步进了那道拱门便也是正妃邹氏的居所——东厢房。   原本这里有一道墙,去年因为朱由崧的事儿被推了修了个拱门,正好东西两厢互通。   行了几步,过了假山进了竹林小道,前面东厢房正好走出了邹氏,她身侧跟了两位侍女,也就是张菁和小莲。   “来了!”邹氏看见姚氏走来,又瞧了朱由崧双眼一亮便迎了上去。   “姐姐这身好看。”姚氏眸子在她身上瞧了瞧,酥胸高耸,白色裙纱拖曳,盛装之下整个人儿更显高贵。   “妹妹也好看。”   邹氏脸上带笑,也瞧了她,还是那身米黄色裙纱,丰腴的身子加上钗玉的点錣更显妩眉。   “走吧,说不定宫内等急了。”说话间两人一左一中牵起了朱由崧的手儿赶去外院。   一路上朱由崧左瞧瞧右看看,姚氏瞥了他一眸,又瞧了邹氏一眼,接着挺了挺胸缓缓前行。   刚到了外院拱门,朱芊芊便跑了过来:“呀,哥哥,等等芊芊!”   说时迟那是快,唰一下就蹦到了跟前,又抬头瞅了瞅,左右被两位母妃给占了,嘴儿一嘟却也不敢硬着强挤,只得吊在朱由崧身后扯了衣摆跟着。   朱由崧嘴角微搐,小丫头片子到是来得挺快,有她在准没好事。不过话说回来,两位母妃好像就当看不见似的,怎么就不理会呢?以前也不见这样,真是怪了。   “莫非孟选侍那真出了啥事?”朱由崧心里暗想,却也不好问,只得跟着她们慢慢出了内院。   外院王府大厅,占地约数千平米的两层楼宇坐落在正中,大道周边栽了苍松翠柏,此时一辆王府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四五百人护卫也排站了两侧。   “禀王妃,车架已备好。”护卫首领何浩杰上前行了礼,邹氏微微点了头,待侍女摆好轿阶拉了帘子先上了轿,姚氏牵着朱由崧也一道踏上,之后小丫头硬着挤了上来。   “起驾!”   邹氏的侍女张菁喊了声,六马大车便得得上路了。   宽大的马车内,姚氏与邹氏一人一边坐在了朱由崧身侧,小丫头却是嘟着嘴儿寻了个矮凳坐了,眼眸儿时不时瞧过来。   朱由崧看着也替她感到难过,多可怜啊,唉。   车厢内一行七人,两侧各站了竹兰与张菁、小莲,在这御赐马车内倒也一点儿不显得拥挤。   随着马车出了王府,车外熙熙攘攘,噪杂声不绝于耳,朱由崧眼尖一眼瞧见了竹兰拎的包。   “母妃,袖珍钟带了么?”朱由崧心想竹兰手中很可能就那些货了,却也不敢肯定只好问道。   “带了,看你急得。”姚氏瞥了他一眸,有些婉儿。   “袖珍钟?”   邹氏转脸看了过来,晶亮的双眸露出奇色,道:“就是王府制作的那些东西么?”   姚氏点了头,对朱由崧道:“给你母妃看看。”   待上前竹兰将包打开,邹氏捏了一个放在手心看了看:“这般小,时钟准么?”   “看着到是与皇上那个把玩的差不多,不过精致了不少,还刻有花纹。”   说话间,邹氏又放回了包袱内,美眸看向朱由崧:“福八,这小东西能买多少银两?”   朱由崧眉梢一挑,不等他答话,姚氏却是勾了嘴角开口道:“街面上卖一百八十两银子。”   说话间也捏起袖珍钟接着道:“就这么个小东西,在咱们洛阳王庄,那些商人来进货到是便不少。”   “一百八十两?”邹氏惊得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对,但那是市面上的。”   姚氏点着头,看向邹氏笑道:“商人来进货,咱们出价一百五十两。”   “这般多!”   邹氏瞧着朱由崧,好似这才发现小瞧了,接着又看向姚氏道:“那料钱呢?”   “料钱?”   姚氏嗤笑了一声,道:“就这个其实也就百文钱。”   “要说成本价,主要还是打磨,且工匠穿孔装配所花费的银钱。”   “嘶,只许百文?”   邹氏听得不敢置信,倒吸了一口凉气,接过袖珍钟道:“就这么个小东西,那加上了工匠,成本到底如何咧?”   “三两左右。”   姚氏翘起嘴角道了价,邹氏美眸怔怔地看着朱由崧,道:“福八,你咋就知道这东西值钱呢?”   “母妃……”   朱由崧早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了,一时也不好开口,这会儿邹氏问起,他看了姚氏一眼,见其点头,便说道:“母妃,这东西本就贵。”   “若是孩儿说这是稀罕物什,母妃想必也是知道,可工匠制作它也麻烦呢,主要是材料不好打制,因此小家小户是做不了。”   “要说本朝看时以盘香为好,便宜实惠。”   在姚氏与邹氏的点头下,朱由崧抓了把放在手中接着道:“此般东西,哪怕是皇爷爷那也不好修理,每次坏了也都让西洋人来,就是这理呢。”   “不过眼下孩儿早已解决了这方面的问题,且打造费用降低不少,制作流程也分了群,这样更快了,但在市面上还是稀缺,因此现在这般也是贵,普通人还是买不起。”   邹氏听着缓缓点头,一手摸了他脑袋:“福八,当初你做这个,母妃也只当你好玩,或是想弄点银钱,做出点事儿让母妃瞧,不曾想有这般值钱哩。”   “母妃好好奇,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啥东西咧,怎得有般多的心思。”   说起这事儿,邹氏想起他去年搞的省略字,还有那些西边传进的字符,这般多的东西想想都不可思议。 第143章 朝臣 “母妃……”   朱由崧低低叫了一声,邹氏抚着他脸,温情看着,美眸内尽显欣悦,“福八,母妃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别宠他。”   姚氏瞅着,白了一眼邹氏,也不知是吃味,还是怎的,扯了她一把,道:“惯坏了,今后说不准就闯祸。”说着将朱由崧脑袋偏转了过来,定定地瞧了瞧。   “怎会?”   被拉开手,邹氏也没多想,轻笑道:“福八可机灵着哩,哪会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只知游手好闲。”   “你呀……”姚氏美眸瞥了一眼邹氏笑着摇头,抬手捏了朱由崧的鼻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马车缓缓前行,不久就到了承天门,递交牌子后,宫卫放行,马车继续前行。   “王妃车驾么?”   刚过了午门后有一太监迎来,看似候了有一段时间了。   此人上门行了礼道:“咱家奉圣上旨意在此等候,还请王妃、世子殿下前往西苑。”   “前面引路。”   侍女张菁掀开了轿帘,邹氏道了一声。   “是。”   太监转身在前面走去,马车放下帘子,又往归极门转向了西华门去向西苑。   一路上继续前行,车轿内,朱由崧扭头看了姚氏,道:“母妃,皇爷爷还是在上次那亭子?”   “嗯。”姚氏瞧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朱由崧说的地儿,姚氏心里有数,也就去年宫宴的那个亭子。   “此次皇上怕是要问些事儿。”邹氏看了过去,嘴里道了一句,眉间微蹙,接着说道:“洛阳章范两家之事在朝掀起朝臣不满,王府此般进京怕是引起不少事端。”   “唉,事以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姚氏瞧了朱由崧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口。   邹氏微微颔首倒也不再说甚么,转脸掀起了车窗帘子,目中神色发怔,不知心里想些甚么。   车轿内里一时寂静,朱由崧瞥了一眼邹氏,又转脸瞧了姚氏,两人目光对视,姚氏不曾说甚么,手儿将他揽在了胸口。   朱由崧依在姚氏怀中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有些出神,此般进京不知会呆多长时日,之后又会怎样,这些他都无法掌控,而对洛阳那边又心牵挂,一时只得胡思乱想。   马车缓缓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引路的太监禀报了一声:“禀王妃、世子殿下,西苑到了。”   听了声音,姚氏站起顺手牵朱由崧,邹氏神色一怔也跟着起身,朱芊芊坐得快睡着,好在侍女摇醒了她,随着侍女拉开轿帘几人也就一一下了轿。   在太监前面引路,朱由崧与两位母妃并行着,看了眼不远处土山上的那座亭阁,几人踏上了徊廊。   路上不曾有言语,每隔十来丈便有一位宫女站位,随着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亭阁外,里面也转了说话声。   “朕会处理,尔等心思应放在朝政上,朕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不利朝政之言。”   “皇上,臣并无它意,可王府毕竟违制,妄动刀兵,违反朝廷律法,如不惩诫,怕是后人随仿其行,于国朝不利。”   “皇上,洛阳知府钱大伟应该查办。”   “臣……”   临近亭帘,宫女掀开帷幔,朱由崧随着邹氏和姚氏踏入,只见万历坐了椅子上,身侧朱常洵老老实实低首杵在那儿,而下边躬身立了三位朝臣。   “儿媳见过皇上!”   走到近前,邹氏与姚氏一同行了搭腰微蹲礼,朱由崧也跟着趴下:“孙儿拜见皇爷爷,愿皇爷爷身强体壮,事事顺心。”   “来了?”   万历淡淡点了头,抬手道:“都起来吧。”   朱由崧哗一下爬了起来,在万历脸上瞅了瞅,也没看出啥花样,这时万历也正好瞧了过来。   “皇爷爷,孙儿好想您,都好久没见着了。”   朱由崧心里一跳,忙着张嘴道了一句,顺着赤溜一下就跑了过去,往他膝上爬:“皇爷爷,今天咋想到孙儿了呢?”   也就在这会儿,朱常洵悄悄抬了脸,细小的双眼眯了过来,不禁巴咋了下嘴,却也不敢吭气。   而身下躬身立着的三个朝臣也是不约而同的抬了脸,瞅了瞅,又低下了头。   姚氏与邹氏到是不敢说话,期间站到了朱常洵身侧。   “想你?”   万历怔了怔,没想到这货居然自来熟,一不留神就爬上来了,倒也不好给脸色,只得翘了胡子瞪眼道:“小子忒不老实,一来就往皇爷爷身上爬。”   “皇爷爷这把老骨头非被你小子拆散架不可。”   说话间也只得干瞪眼,朱由崧脸皮却也练厚了,移了移屁股嬉笑道:“皇爷爷身体康健,壮得像牛,胳膊比孙儿大腿都粗,怎可能被孙儿一坐就散架呢。”   “牛?”   刹是听到与牛相比,万历瞪大了眼。   “嗯嗯。”朱由崧不住点了头,又四周瞧瞧,开口问道:“祖奶奶呢,怎的不见了。”   说着话,朱由崧特意的瞪上了跟前站着的三位朝臣,开口道:“皇爷爷,这几位爷爷是谁呀,胡子都白哩,站着累吧?”   “呃……”   三位朝臣抬起了脸,面面相覤,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这话听着好像是传言那般,蛮尊老地,不时脸色也好看了些。   万历愕然,看向了三人,也只好挥了手:“都坐吧。”   “谢皇上,世子!”   三个老臣行了礼小心翼翼地挨了坐,一时也知如何说了。其间一位面容干瘦的老者微磕着眼像似闭目养神,若不仔细看,还以为睡着了。   另两人,左侧一位脸方,看着满脸正气,目光却是炯炯地瞧着朱由崧,而右侧的虽然偶尔也瞧他一眼,但思索之色甚浓。   “敢问世子,不知洛阳伏牛山之事可知晓?”正这时,右侧那思索之色的朝臣开了口。   “伏牛山?知道啊!”   朱由崧眨了眼,笑嬉嬉道:“不就是王庄么,去过哩。”   说话之人是谁,朱由崧心里明白得很,其实此三人的画像他都瞧过。   这人便是监察御史熊廷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为楚党又迎合东林党,历史上天启年间引私人之怨导致广宁兵败,传首九边。   此人到底如何,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在朱由崧眼里,这般朝臣一丘之貉,不顾朝廷大局,陷于利益党争,使得局式最终败坏。 第144章 妖孽  说起伏牛山,朱由崧心里哪里不知道他熊廷弼的用意,不就是想套自己的话么。   而监察御史熊廷弼问起这事儿,站在一边的朱常洵眼角狠狠一跳,细小的双眼瞥向万历,只见万历一脸沉着,看不出丝毫异样,心下微松。   姚氏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朱由崧脸上到也还平静,邹氏一脸的清冷,定定地的站在姚氏一旁。   “王庄风景如画,好玩得紧。”   朱由崧笑着一张娃娃脸,眉飞色舞:“那儿有大水车,踩着就能从江里将水抽上来灌入良田,一到春天,一眼望去绿油油得一片,老人家没事可以去逛逛。”   “去逛逛?”眼见他说出这话来,熊廷弼眼角狠狠一跳,在他脸上瞧了又瞧,心想不愧传闻中的福王世子,还真不好忽悠,又在朱常洵脸上瞥了一眼:看来定是被早早教了话,不然七岁孩童再早熟也没这般心智。   如是这般想着,熊廷弼抿了抿老嘴,眯着双眼笑问道:“敢问世子殿下可识得河南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   “范长龙?”朱由崧双眼一瞪,脸上充满了惊奇,看上去好似知晓。   咦,有戏!熊廷弼见此心中一喜,老脸菊花绽开,忙着点头,笑吟吟道:“对,世子可识得?”   就在熊廷弼问出这话来,边上的四方脸老者转过了脸定定地看向熊廷弼,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开口,目光再次看向了朱由崧,而那早先似闭目养的神老者却也抬了脸,也瞥了熊廷弼一眼,再次垂了头。   “嘶,看来这老货定是要整事。”   朱由崧眼儿瞥了瞥,眼前这三人一切尽入眼底,四方脸是吏部尚书周嘉谟,此人为人处事到是正直,而且也有能耐,镇过广西土族之乱,也防过交址之兵,在朝是难得一位老臣。   至于那闭眼的老货也就不用多说了,乃是当朝首辅叶向高。   瞧着眼前炯炯目光的熊廷弼,朱由崧心想他们定是已审过章清叔侄了。   就在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或惊或疑时,朱由崧瞪了眼儿开了口:“老人家,传闻那不是准备造反的范家之人么?”   “造反?”   卧槽,熊廷弼脸上一僵,嘴角抽搐,不等他说啥,朱由崧的话又来了:“老人家,莫不是你也参于了?”   我参于?犹是这一句,熊廷弼气得胸闷,眼一黑,身子一个不稳,手撑在凳子一角,砰得一下,连着凳子一起翻了。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周嘉谟惊得站起,首辅叶向高也是瞪了双眼,两人相互觑觑,又瞧了朱由崧,眼角一搐,忙着去扶。   “哎唷!”熊廷弼趴着,痛得直打哆嗦,一时爬不起来。   “快,快扶起。”   万历瞪着眼立马招呼,一干太监哗啦一下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扶起重新坐到座位上。   “嘶,皇上,老臣……哎唷!”   “不要说话,快,传太医!”万历忙制止,再次招呼。   说话间,朱由崧下了万历大腿,于瞬间赤溜一下蹦到了姚氏身边,身子挤进了她们之间,瞪了双眼,又抬头瞅了瞅姚氏与邹氏,一脸的无辜。   而朱常洵也瞧了过来,吧咋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姚氏瞥了一眼正痛呼抚腰的熊廷弼,牵起跟前的朱由崧,美眸儿在他小脸上瞧了瞧,翻了白眼,有些莞尔。   到是邹氏晶亮的美眸泛起一丝异色,瞧着朱由崧,心里也不知道想啥子。   “咳,皇上,老臣身子不适……”   “嗯,此事改天再议!”万历连着抬手道了一声,心想这事儿一时半会也合不了他们意,正好拖一拖。   “臣等告退……”   造反,参于,这等话都出来了,虽说是出自孩童之言,当不得真,但眼下几人又有谁是干净的?当着万历的面,反正这事儿是议不下去了。   待着熊廷弼被抬走,周嘉谟与叶向高也一同离去,万历看向了朱由崧,一手抚着胡子,瞪着眼儿却也不开口。   瞧着咱干啥?朱由崧被瞧得老不自在,眼珠儿都打圈了,更别提姚氏与邹氏了,她们俩更是不安,脸上微微发白。   “父皇……”朱常洵也是心里发紧,不知自家老爹心里想啥,哆嗦着道了一声,心想还是让福八他们早些回府为好。   正叫了一声,万历抬头瞧了过去,吹着胡子道:“叫啥,看你弄得好事。”   说着话儿,眼神又看向了朱由崧,上上下下仔细瞧了瞧,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妖孽,造反都直接拿出来溜了,一般这话能讲?   “看眼珠儿转溜得,瞧着就忒不老实!也就这小子能这般直言,还攀口上了监察御史熊廷弼,直接给这事定了性。”   万历心思转了又转,心道这小子成精了,要是处在自个这位子定是心狠手辣的货。   想起早前锦衣卫得到的消息,不说这小子在洛阳那边给整出这般多事,也弄出自鸣钟挣了一大笔,还真是妖孽,要不是自个亲孙子定要给灭了,不然睡觉都不安宁。   洛阳那边,大多事儿逃不出锦衣卫的监察,整整迹象表明都有自个这孙子的手腕,还有这儿媳。   万历眼儿瞥了眸姚氏,心里转过一道道心思。   朱由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心知万历的精明,自个的那些事儿,他要是查起来,那保定被掀了老底。   “贵妃娘娘驾到……”   太监一声呼喊,亭子帷幔拉开,只见郑贵妃走了进来,见了朱由崧,眼儿一亮,又看向了万历:“皇上,又有谁惹你生气了?”   说话间,挥了袖子,身后侍托了一碗莲子羹放到了万历跟前,她自个也坐到了身侧。   “能生气啥?”万万唬着脸道。   “祖奶奶,您来了?”待朱常洵几人行了礼,朱由崧赤溜一下又蹦到了郑贵妃身前。   “哟,让奶奶看看,都长这么高了。”说话间拉到跟前,又摸了摸他脑袋,脸上满是欣喜。   “嗯嗯,孙儿是高一丁点。”朱由崧点着头,脸上扮萌,心里却想:没变哇,还是到母妃腰间。   “还是不要长了,这样子就好。”万历翘着胡子瞪眼道,心中却暗道:再长,皇朝都不得被你小子给掀了?   眼见着万历说出这话,朱由崧傻了眼,心说这是哪得罪他了,不长身子以后怎么娶妃子,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   “说哪得话咧?”郑贵妃轻拍了下万历,眼眸白了一眼,又摸了摸朱由崧头,道:“丕听你皇爷爷的话,只要多吃就能长高。” 第145章 福八跟我睡吧   朱由崧手上拿了几个袖珍钟走在慈庆宫的苑子内,脸上神色轻松了些许。   早前还好郑贵妃来了亭子,不然止不定万历会如何呢,反正当时看万历神色,免不得要被训。   眼下俩母妃去后宫陪着,朱常洵被留着训话,当下朱由崧打算去瞧瞧朱由校、朱由检兄弟俩,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总归要打理着关系。   “世子殿下,太子孙在书房……”   东宫太监领着,前面出现一个阁子,几步间就见到了朱由检这货,只见他刚从门里跑出来。   “由检,你玩啥呢?”朱由崧双眼发亮,打了招呼上前,这小屁孩好像跑得蛮带劲,也不像以前那般跌跌撞撞了。   “堂哥?”   朱由检愣头愣脑,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奶声奶气的叫了声。   “见过王世子殿下!”这小子身边跟了位侍女,还有一位太监,朱由崧瞧了两眼,在这中年太监脸上定了定神,心道这不会王承恩吧?   历史上陪着朱由检一起徇死的那忠心太监,早年好像就是曹化淳手下。   咦,不对!朱由崧想想又给否了,曹化淳目前在司礼太监王安手下任职,这太监绝不会是王承恩,眼下朱由检也才四岁,而信王府设立也是七年之后的事了。   “嗯,你哥呢?”   “里边玩呢!”   朱由崧哦了一声,忙拉着他道:“由检,堂哥给你好玩的。”   “呶,这东西叫袖珍钟,精贵着,可不要弄坏了。”说话间,将东西塞到了他手里。   在侍女太监羡艳的目光中,朱由崧撇开了小屁孩子进了房门,只见朱由校在一条长凳子一手压着一把弹弓,正使劲得给后头握手柄的地方用力锯。   那像树叉一般的物什,两头上被缚了牛筋,朱由崧一眼儿就瞧出来了。   “堂兄,玩啥呢?”朱由崧到了他跟前,眼见这货满头大汗的锯着,立马瞪了眼,心道这货是早有前科哇,不是后头养成的。   朱由校吓了一跳,啪一声锯子年最地上,眼瞅着不是自个父亲,心下松了口气,拎起弹弓,抬眼道:“干啥呢,没见我正忙着嘛。”   嘿,朱由崧瞅着这货抬了眉头,瞧这眼神儿屌得很,难怪史上那些朋党都被整得关点废了。   “切,这年头谁还玩弹弓啊!”朱由崧脸上不屑的道了一声,故意挑衅地拿出袖珍钟,捏了下发调,叮叮的敲击声响了起来。   “咦,这是啥?”朱由校瞪了眼。   “袖珍钟,听说过没?”在朱由校羡慕的眼神中,朱由崧递了过去:“给,送给你玩。”   “给我?”朱由校脸上露出惊喜,一把抢了过来,低头拨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叮叮的敲击声。   “真好玩,这东西精巧了!”朱由校满脸的惊奇,不停的拨动。   “那是,一个一百八十两银子呢。”   朱由崧笑眯眯的道了一口,接着说:“里面制作精细,要不拆了它瞧瞧?”   “能拆?”   朱由校拿着翻转,前后左右看看,一时为难道:“就这么一个,怕是拆坏了。”   “不怕,我这还有。”说话间,朱由崧兜兜袖子哗一下倒出了五六个来。   “这么多?”   朱由校瞪大了双眼,抬头瞧了瞧朱由崧道:“都给我?”   “对,我还有很多,想要多少都可以,这些都给你玩。”朱由崧挑了挑眉,一脸的认真。   “那你想要啥?”   朱由校有些不好意思,瞅了瞅手上的弹弓,递了过去:“要不咱的弹弓给你吧。”   正说话间,门口光线一暗,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朱由崧背对着倒也没在意,而朱由校瞧着他身后立马瞪大了双眼,啪一下,手上的弹弓扔了出去。   “干啥呢?”   一声吼,人已经到了跟前,朱由崧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眼儿一愣赶紧得行礼:“见过伯父。”   “嗯?福八,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间,又瞅了瞅桌子上一堆袖珍钟,正待说话,朱由崧忙开口道:“伯父,我来找堂哥玩呢。”   “这些是我特意带来给堂哥、由检的,伯父,你也要玩么?” 说话间又在他脸瞅了瞅,感觉还是那般病似的白,心想他这身子怕是真得有问题。   瞅着圆脸上巴眨的眼,朱常洛脸上一愣,捏起袖珍钟瞅了瞅,道:“这东西精贵,怎么都带出来了,你父王母妃知道不?”   要说福王府的袖珍钟,眼下上层也都知晓,他自个手上也有一具,就是不久前福王府送来的。   “都知道。”朱由崧点着头儿,心说哪会不知道,都说是特意带来的。   “嗯,那就好。”   朱常洛颔了首,又瞅向了朱由校,瞪眼道:“这东西还是紧着点,别老惦着玩,弄坏了可不好修。”   “爹,我要玩!”   眼见着朱由校苦了脸,朱由崧心想怕是要给收了,赶紧道:“伯父,这东西我那儿很多,弄坏了也没事,王府也可以修。”   朱常洛眼了朱由崧一眼,却也不好说啥,对着朱由崧道:“难得过来玩,今儿在伯父这儿吃饭。”   朱常洛走了后,朱由崧就跟朱由校开始拿袖珍钟拆着玩了,期间嘻嘻哈哈地,朱由校这货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   待在慈庆宫吃了晚饭,夜已是黑幕,朱由崧走在建极殿后广场,正要去坤宁宫,因郑贵妃就是住在那儿。   “母妃……”   刚要入乾清、坤宁两宫的大墙门,姚氏与邹氏带着侍女走了过来,早前饭时,母妃到是派人来寻过,说是在慈庆宫太子那食饭,未曾想她们这般早来。   “这般晚!”   姚氏脸上不悦,一把抱起,瞧着他瞅向身后宫墙,就知道他想啥,开口道:“这会你祖奶奶都休憩了,回王府吧。”   “母妃,父王又留宫么?”朱由崧半伏在姚氏怀里,瞅了她们俩一眼道。   “你父王今儿不回府。”邹氏在他脸上捏了他一把,又瞅向姚氏,清冷的脸轻轻笑起:“今儿福八跟我睡吧。”   “去你那?”姚氏脸上一怔,又瞧了瞧朱由崧,见其也是一脸的愕然,转脸轻笑道:“那行!”   说话间,几人走向了王府车轿,邹氏先上了轿阶,姚氏置后抱着朱由崧,美眸瞧向她背影,目光闪烁。 第146章 孩儿也要洗?   车驾回了王府后,几人下了车轿。   “姐姐,今晚福八就跟你了。”刚入内院的圆顶拱门,姚氏就将朱由崧递给她,美眸晶亮地瞧了瞧朱由崧,看向邹氏。   朱由崧眨巴着眼,左右瞅了瞅。   “要不你也过来睡?”眼见着姚氏将朱由崧递过来,邹氏抱起紧了紧,看向她,敏感得感觉到了姚氏内心的不快,虽然她面色平静,嘴上还带着笑意,但那显得有些勉强。   “行么?”姚氏瞅朱由崧一眼,对着邹氏美眸流转,笑了笑:“说不定夜里跑过来。”说着扭身带着竹兰向西厢行去。   邹氏愕然,又瞅了怀中的圆脸儿,清冷的脸上绽开笑颜,抱着转身走向东厢的廊道。   “不会闹翻吧?”朱由崧趴在邹氏怀里,瞅一眼姚氏离去的背影,只见她的身影在廊道的挂灯下渐渐远去。   路过假山,没入竹林,眼前开阔,前方出现了楼阁。   东厢房已到,朱由崧半转着身瞅了瞅,又看向邹氏的脸,只见她眼眸黑白分明地瞥了过来,转着又看前,缓缓前进。   朱由崧心里一跳,暗想:“不会真的睡一起吧?”   进了阁楼,邹氏便向张菁、小莲两位贴身侍女吩咐道:“准备热水。”   “是,王妃!”   待邹氏进了侧厢寝间,两人对视一眼,忙着开始吩咐起了一干侍女。   “饿么,要不吃些糕点?”进了寝间,邹氏将他放了下来,待静了手坐到小圆桌前,将他拉到自个身边。   “嗯!”朱由崧点点头,早前呆在慈庆宫与朱常洛一起吃饭,忒么得放不开,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邹氏转颜一笑,将桌间糕点移了过来,又拿了一个梨子削了起来。   朱由崧也不客气,搬了小圆凳坐到了她跟前吃了起来。   时间不久,门帘掀开,在张菁与小莲的带领下,三五位侍女提着热水走了进来,又入了屏风,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哗啦啦地倒水声,一时间白色水雾从屏风侧溢出来。   “母妃,孩儿也要洗么?”眼瞅着这事儿,朱由崧心间砰砰跳。   “你说咧?”   邹氏白了他一眼,将削好的梨递了过来,又拿了一个接着削:“宫内跑来跑去,身上哪有不脏得,得洗干净才行。”   还真的要洗?朱由崧接着梨子狠狠地啃了一口,低着首儿,眼儿悄悄瞥了过去。   邹氏坐着,瞅那小圆桌已被肉肉的肥臀覆去,透过裙纱,隐隐可见襦裙紧绷的圆实大腿。   眼儿悄悄上挪,小腹下,跨间裙纱掩着微微下陷,其次圆润细腰,延上饱满的高耸被裹胸半包,露出白皙,还有那深陷的乳勾,似天鹅般的白洁颈项……   清丽的容颜,眸光瞥了过来,朱由崧心儿一紧,却也不敢收回目光,反到是迎了上去。   邹氏轻启檀口咬了一下梨子,眸光微闪,心道:“福八刚在瞧我?他在瞅啥?”   这般想着,低首微微瞧了瞧,却也没发现有啥不妥。   “她不会想什么吧?”朱由崧啃着,心头发紧,在她脸上瞥了瞥,只见邹氏再次看了过来。   “福八,母妃脸上长啥了么?”邹氏咬了一口梨子,摸着脸儿晶亮的美眸落在他脸上。   朱由崧心里一跳,啃了一口,笑眯眯道:“母妃好看,孩儿也不知咋的就喜欢看着。”说着嘴里吧叽吧叽嚼着。   “母妃有啥好看的!”   邹氏美眸白了一眼,心儿愉悦,道:“吃了,呆会洗漱。”   说了话,邹氏也捏了糕点吃了两口,待吃了差不多便也停了下来,嘴上带着笑意,只看着朱由崧啃梨子。   “禀王妃,浴水备好了。”   寝间,几位侍女们进进出出,待最后三桶水倒下后,在张菁、小莲带领下来到桌前行了礼。   “都下去吧!”   张菁、小莲目光一闪,便也带着人走出了寝间,听得吱啦一声,房门也关上了,期间悉悉索索得一阵脚步声,不久后便剩下一片寂静。   “好了么?”   寝内烛火噼里啪啦,等朱由崧啃下最后一口,抹了嘴,邹氏牵起他的手入了屏风。   “来!”邹氏道了一声,帮朱由崧解起衣裳来。   一番动作后,身上就光溜溜了,哗啦啦地水声响起,就被拎进了浴桶里。   朱由崧往身上泼了水搓了一把,抬脸看去,只见邹氏不知何时已经卸下了发髻上的钗玉。   邹氏双手在头上拨弄着,美眸瞅着朱由崧,微微晃了脑,一头秀发便散落了下来。   “瞅着?”   邹氏摘下肩岥将其挂在屏风上,转身又解了裙纱,瞥了一眼朱由崧,见其泼水抹身,眼神儿落在自个身上,不由莞尔,嘴角微微翘着,开始解开了襦裙。   于此将襦裙褪至双肩后,又挂于臂腕,双手伸到背后解了裹胸,又瞅了朱由崧一眼,见其双眼直溜溜地盯着。   邹氏心下一跳,也不知怎地,脸儿微红,转了身去双臂下垂,裙纱滑落在地。   朱由崧瞧得心砰砰直跳,只见邹氏裙纱缓缓滑落,露出了洁白背,于此细腰,以及丰硕的翘臀。   待裙纱落地后,邹氏背对站着再将秀发拢到头上盘起,便转过身来。   朱由崧睁大了眼,呼吸粗重,目光直直地定在她跨间:白虎,居然是白虎!   朱由崧从未想过邹氏那儿会是不长毛,事实上也从没和她一起洗过浴,以前虽然掀过她裙底却也掀了半高就被发现制止。   瞧着微微隆起的部位,那儿不带一丝毛发,其间一丝隙缝凹陷,显眼至极。   邹氏劲绷的大腿,抬动间到了桶沿,朱由崧抬起脸双眼看去,只见邹氏美眸看着他,   “母妃,您冷么?”朱由崧心跳得厉害,怕被发现异样便也开了口,见她脸上带了丝红润,也不知是不是被水熏蒸得,还是其它。   “到是不冷!”邹氏瞅了他,弯腰探手试了试水,道:“刚倒下的,水还热乎。”   “怎得感觉冷?”   朱由崧眨了眼,道:“孩儿不冷,担心母妃冷呢。”   “是么,花言巧语。”邹氏白了一眼,直起腰,跨了腿到了浴桶内,哗啦啦,水花泛起便坐下身子。 第147章 弄伤了咋办?   浴涌内,水刚好漫到她胸口,于双峰间上下浮动,朱由崧不敢轻动,呆呆地被邹氏拉到跟前。   “你母妃给你洗浴么?”邹氏泼水搓着他身子,美眸瞧向脸。   朱由崧想了想,点头道:“洗过五次。”   “是么?”邹氏目光闪了闪,将他转过身子背对着搓,不多时手伸到了桶外早先置放的盒子拿了香胰子抹了起来。   邹氏的动作显得快速顺捷,手儿挥动间就抹到了屁股蛋上,扑通一下,手没捏好,香胰子落了水中。   “呀!”   邹氏轻叫了一声,水儿溅到脸上,忙右手抹了一把,俯着身儿左手伸入水中去捞。   “母妃,怎么了?”朱由崧惊得转过身,刚好小JJ擦着她脸儿,只觉温软的触感袭来。   “哎……”   邹氏慌乱间直起身子,脸儿微红,瞥着就一手拍在他屁股蛋上,啪得一声响,开口道:“不要乱转。”说着话儿,在他那跨间看了看,拿起胰子又低首搓起他的腿儿。   瞅着额上挂着汗珠,润红的脸儿,樱唇,朱由崧不知怎得有些心热,手伸过去放了她盘发上。   “干啥?”邹氏抬起头,晶亮的眼眸瞧向他,手儿搓着。   “母妃,累么?”   朱由崧眨了下眼,道:“要不孩儿自个搓吧。”   邹氏嘴角勾起,直起身子美眸一闪,收了手道:“会么,搓搓看。”   在其注视间,朱由崧双手在胸口用力搓了起来,不多时又于小肚子上抹着,然后双腿,动作可谓是飞起。   “噗嗤!”   邹氏掩嘴轻笑了起来:“这般快,能干净么?”   “母妃,上身您都搓过了,孩儿也用力搓呢,搓不出啥来。”朱由崧瞪着双眼,老大不高兴。   “行,那你自己搓,母妃洗自个的。”邹氏横了他一眼,说着便拿起胰子在手臂上抹了起来。   抬着手儿,臂腕微伸,指尖翘翘,右手抹起香胰,那动作看起优雅。   待两臂都抹过后,又胸口抹了两把,好似因为手浸了水,只得起了身子,哗啦啦一阵水声,便也抹了起来。   朱由崧站在跟前,身子只到她腰上,抬着脸只见那饱满的双峰跳动,不多时就已抹到了小腹,于此弓身到了大腿。   邹氏仔细地抹着,大腿微微张开,香胰到了内侧。   “母妃,孩儿帮你抹吧。”   朱由崧搓好了大腿,抬着脸儿道:“孩儿也会呢。”   “你会?”   邹氏撇首挑了眉,继续搓着又有些莞尔:“也帮过你母妃搓么?”   “嗯嗯,孩儿搓得可好了。”   朱由崧忙着点头,手伸了过去,笑嬉嬉道:“母妃搓上身,香胰给咱搓腿儿。”   “瞧你能得!”邹氏不理,白了他一眼。   “母妃,给孩儿么!”朱由崧不愿了,只得扮萌嘟起了嘴。   “快洗,夜了,待洗好马上入睡。”   邹氏不像姚氏那般好哄,快速抹了香胰,将其放到了桶外,接着坐下就用浴巾搓了起来。   朱由崧无奈,没法儿只得自己接着搓了,待一圈后掀了自个的小JJ外皮清洗了起来。   “福八,你干啥?”邹氏清洗完自身,正瞧过去,立马惊了,忙伸手一把拉过来。   “嘶,母妃,你干啥呢!”刚撸上皮清洗,手就被拉了,朱由崧吓了一跳,差点扯着蛋蛋哇。   “你这是干啥?”邹氏皱着眉头,手儿伸了过去。   “母妃……”   刚要说话,小JJ却是一片温软,眼瞅着邹氏那手抚上,自个小JJ呆在她手心,另一手摸了摸,脸儿抬起瞧来,朱由崧张了张嘴,最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邹氏眉间紧着,开口便训斥道:“你怎地动它,弄伤了咋办?”   “母妃,那里皮包着,脏呢,要洗下。”朱由崧翻了白眼,感情她不懂这理儿,要说翻皮清,早两年他就开干了,不然以后有垢粘上,再清理那不得痛死?   话说着,朱由崧便拨开了她的手,自个又洗了起来,心说还是不要让她动着,要是没轻没重,说不得给弄伤了,现在自个的这东西嫩着呢。   手被拨开,邹氏怔了怔,听了他这番话,想想也似有理儿,可瞅着又不放心,又抓了朱由崧的手,道:“不要乱动,以后母妃帮你清洗。”   邹氏心想,不管怎样,福八还是孩子,在自个这儿要是出了事儿,保不准姚氏会咋地。   “母妃,还是孩儿自个来吧。”瞧她这样,朱由崧反而越发不敢了,轻重自个能把握,要是她动起来,伤了咋办?   “不许动,母妃来!”   邹氏执拗的性子上来了,冷了脸将他手拿开,手儿握了上去,在那头轻轻抚着。   朱由崧心间微微一跳,那儿特敏感,只感觉好似充气一般便涨了起来。   “咦?”邹氏瞪了眼眸,让它呆在手心却也不敢妄动,只见小JJ翘起,看着三两寸许,却也有小指粗。   朱由崧脸涨红了,心儿砰砰直跳,心想她不会多想吧?   对于邹氏,朱由崧打心里还是有些敬畏,以她那略为偏激的性子,谁想她会如何作呢?   “福八会翘咧!”   邹氏怔了会,抬脸瞅向朱由崧,美眸晶亮。   “母妃……”朱由崧被瞅得不好意思,眼珠儿转溜,心说七八岁孩童会翘,她该不会不懂吧?   瞧着那眼珠儿飘忽,邹氏心里莞尔,心说福八还知道害臊哩。   邹氏心间微喜,倒也知道孩童身子康健,阳根会翘乃是常理,乡间十二三生孩也听说过,要说七八岁翘JJ,她不感觉奇怪。   “福八,呆着不要动,母妃帮你清洗。”   邹氏怕清洗时朱由崧因害臊乱动弄伤它,抬脸瞧着他,再次道了一声:“听到没?”   “知道了,母妃!”朱由崧无奈地点头,双眼死死盯着自个那儿,看她弄。   待朱由崧应声,邹氏颔首,翻了皮撸上仔细地查看。   朱由崧身子一颤,强忍着要尿尿的冲动,只见邹氏小心翼翼地用指肚子抹了抹,抬脸瞅了一眸,又继续弄起,期间左右翻转,待看不见一丝污垢这才罢了手。   “好了!”   邹氏拍了他屁股便起了身,帮着擦干身子,于此间自个也用了干巾擦拭又跨出了浴桶,然后将其抱了出来又套上干袍。 第148章 母妃奶你   邹氏将他抱到外边,放到了床铺上,自个拿了衣袍套上便上了床。   朱由崧身子向里边挪了挪,只见她挨着面侧躺,盖上被子眼眸儿瞧着,伸手抚了他脸:“福八,夜了,快睡。”   朱由崧眨了眨眼,又挪了身子挨近。   “凉么?”邹氏轻笑着,一手揽了,又感觉侧着不适,坐起身子将其抱在身上躺下。   朱由崧趴在她身上露出个小头儿,邹氏捏起他鼻尖,道:“瞅啥?”   “看着母妃睡!”   隔着衣袍,感触身下的温软,朱由崧心跳间收回放在她两侧的手搭在了她双峰上,邹氏瞧着,只觉自个峰蛮一触,一丝异感袭来,美眸一闪,却也任他。   邹氏身子赤裸,只裹了衣袍,内里中空,只与腰间系了带子,朱由崧脸儿搁在她双峰间,随着呼吸,一上一下,感觉异常舒适。   十月的天,京城夜里寒冷,哪怕厢房四角燃了香炉那也是有些凉意。   邹氏紧了紧被子,双手抱着,正好搭在朱由崧的小屁股上,于此屋外传来幽幽地钟声。   “快睡,都打落更了。”   见朱由崧仍是睁着眼,看着他那手搭在自个峰蛮一上一下,邹氏莞尔,拍了拍他屁股。   “母妃,这看着比孩儿母妃还大,能吸出奶来么?”朱由崧脸侧靠着,捏了一把,闷闷道。   “哪能?”   邹氏听得心间一跳,不知怎得想起前些日子在船上的事儿,那会就餐期间,自个与姚氏……   想起那会儿与姚氏放纵,期间自个居然还拎起裙摆露了跨间。   天,那会真得疯咧!画面在脑子显现,这会儿是那般的清晰,邹氏心里砰砰直跳,感觉身子发热,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好像当时姚氏还露出了峰峦给福八吸弄,想到这里,邹氏不知怎地有些心动,要说自个从未有过奶孩子的经历呢,不知是啥感觉?   心跳得慌乱,邹氏张了唇齿,带了磁性的嗓音,轻颤道:“福八,你母妃还奶你么?”   “嗯,奶呢。”   朱由崧眨了眼,却也不看她,心说怕是她早知道了,这般想着又说道:“母妃可喜欢奶孩儿了。”   听得这话儿,邹氏心下又啐了一口,心说还真这般,她就是改不了那些怪癖,于此心跳得欢快,颤着双手伸上缓缓拉开胸襟,道:“那,母妃也奶你!”   怪了,她怎会这般做?听到这话儿,朱由崧瞪了眼,差点以为自己听差了,于此下意识的拿开双手,撑在了她两侧。   “来,母妃奶你!”   感触到峰峦那双小手拿开,邹氏感觉心跳得无可复加,心慌耳热,于此闭了双眸,心下一狠,哗一下直接拉开,白皙的山峦整个显露了出来。   感触着凉意,邹氏睁开了眼眸,只见朱由崧撑着身子,睁大双眼,定定地看着。   “被吓着了么?”邹氏抬头看着,心中一紧,正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一双小手儿抚了上来,不待多想,人儿伏身一嘴亲上,叼起自个那粉粒。   “嗯哼!”   一阵酥麻袭来,只觉身子发软,邹氏轻哼了声,头顺着落回了枕上。   只见那双小手抓弄着,左胸峰峦粉粒被吸呐,又感触似被温软舌尖舔动,酥麻越发强烈,邹氏看着这般,心跳得欢:“福八这是玩哩,当初去洛阳的船上,他也这般玩那俩双胞胎丫环。”   “想来在这更早前,福八就这样玩姚氏吧,怪不得那时看着熟巧,早应该想到才是。”   听了那起轻哼,朱由崧心儿一跳,暗想:“母妃有感觉哩,不知感觉强烈起来会怎样?”心里即好奇又紧张,壮了胆子试着用牙在那粉粒上抠了一抠。   “啊……”   那一丝强烈的刺激,邹氏不自觉得轻啊声,待发觉自个发出这种呻吟,心下一慌立马闭了嘴,也不再看他,闭眼装着了睡,心道:“福八不会乱想吧?”   磁性的嗓音轻颤,那一声轻啊,朱由崧听得心里狠狠一跳。   太诱人了!舌尖舔动间,心下越发卖力,时不进用牙抠一下,感触着两峰峦缓缓耸起,揉搓着,感觉似乎越发结实。   “褔八弄得……”邹氏睁了眼,望着床上天板,唇齿微张,呼吸越发粗重,身子似起了潮涌,那强烈的感觉一浪浪袭来。   不知觉间伸直了双腿,邹氏心里涩耻,跨间泥泞,她知道自个那儿湿了!   “好想要!”   身子越发的难受,邹氏抬脸看了一眼朱由崧,脸热得发烫,心想:“福八这般,想必姚氏早任凭他玩吧?就姚氏那样人儿说不定放开了一切。”   这般想着,心里却也难为:“可不能那般直接,本宫可不是姚氏,要是福八将我想成那样之人,可没脸咧。”   “福八,夜深了,该睡哩。”   说着话儿,被子下,邹氏悄悄将腰际系带解开,下摆衣袍拢到了腰上,又一手将他抱起放到身侧,自个侧过了身,背着睡,心间砰砰乱跳:“下身空了,福八会发现么?”   “如若发现了,福八又会怎么做呢?”   朱由崧被抱起,瞧着邹氏心下一阵失落,见她背着着自个睡,只得闷闷地应了声,再也不敢妄动。   时间渐渐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邹氏一动不动,朱由崧看着感觉没得玩了,许是刚才玩得太过入神,也有些发困,便闭了眼准备入睡。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邹氏心间复杂,心想福八终究不是自个亲生,无法如姚氏那般亲昵呢,想着想着,渐渐地发困便也闭了眼。   “王妃!”   就在这会,厢房响了一声问候,朱由崧困顿间也是察觉了,正待睁眼,一起吱啦声,寝间的门被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于此同时,床间响起了邹氏的惊讶,声音压得很低。   “睡不着,想过来看看。”   正纳闷间,听到这声音,朱由崧心下一跳,暗道:“母妃她怎么过来了?”   “姐姐怎么也睡不着?”   姚氏的声音也是一般压着,轻轻道:“福八睡了吧?”   “早睡了!”邹氏回了声。   “是么?”   朱由崧闭着双眼,感觉身上一凉,心下暗道:“忒么地就知道要掀被子。”   “还真睡了!”姚氏惊讶的道了声。 第149章 啊!  “福八睡着,这般好!”姚氏道了一声。   “你呀……”   床间,朱由崧静静地侧躺着,竖起耳朵倾听,只听一阵悉悉索索,似脱衣裳的声响。   “夜儿凉,将炉火弄旺些。”邹氏缓缓掀开被子,身子慢慢向外挪。   “晓得!”   身子微凉,朱由崧压着呼吸,只听姚氏应了声,却也知道邹氏这会在悄悄下床,心间不禁有些纳闷,暗道:“夜这般深,还不睡,她们要干啥呢?”   于此朱由崧悄悄眯着双眼看去,正面对着圆桌,没人儿,又向屏风那瞅去,只见邹氏正背着走向内里。   母妃呢?不曾见着姚氏,朱由崧又转过视线,朝床尾这方向看去,身子一顿,立马睁了眼。   “母妃……”朱由崧不有些不敢相信,直愣愣地看着,只见姚氏背着自个给铜炉添炭火。   她身子赤裸,因铜炉置在地上又有些矮小,姚氏弯着腰,翘起臀,双腿微张用钳子夹炭火,一颗颗置在铜炉子里。   朱由崧心砰砰直跳,察觉到了其间的异样,心道:“此时夜深又不上床安睡,天冷却又脱光了衣裳,这定是有问题,母妃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不多时,姚氏放下了钳子,朱由崧一惊忙眯了眼,目光透着缝隙看去。   “好了么?”   于此屏风内里响起邹氏的声音,其间又夹杂着哗哗的水声,想来在静手,依朱由崧心想,那边也有个铜炉,定是邹氏也在那儿给添了炭火。   “差不多,不觉得凉!”透着眼皮缝隙看去,只见姚氏来到床沿帮着理了被子,又在自个脸上抹了一把,这才起身走向屏风。   “妹妹,姐姐跟你说件事儿。”   屏风那传来声音,只听邹氏说道:“今儿帮福八洗漱,姐姐发现福八阳根翘了!”   “翘了?”   姚氏惊讶得出声。   “嗯,福八自个洗时,将阳根外皮翻上清洗那头儿,还说那里脏要洗洗才好,这事儿妹妹帮着洗也这般么?”   “是要清洗!”姚氏顿了会,这才出声。   朱由崧竖着耳朵,心想:母妃到没帮过洗那儿,不过也看到过自个洗。   “哎……”   “来啊!”   就在这时,邹氏似涩耻的推搪,而紧接着又响起了姚氏娇媚的声音。   “嗯哼,别……”   “咯咯,还说别,道里都湿了!”在邹氏似难为情的声音下,姚氏娇笑出声。   “啊!”   邹氏轻啊了一声,接着又似喘息。   “这是……”朱由崧侧耳倾听,惊得瞪大了双眼,心间砰砰直跳:“母妃她们这是玩磨镜?”   “难怪啊,她们怕是早些日子就这般了吧?”   想起此次行船,姚氏与邹氏之间的变化,朱由崧心间一下豁然开朗,明白了一切。   又想起前此日子船上就餐,那会姚氏在邹氏身边放开胸怀给自个吸奶,怕是只有自个不知内情被瞒着,当时心里还七上八下呢,想想还真是被瞒得苦闷哇。   “哎呀,别捏!”这时姚氏娇叫了一声,于此又响起了邹氏的话音:“啊!你,你这般用劲,还是我呢?”   “嗯啊……”许是被刺激到,姚氏再次娇喘了声。   嘶,这般放得开?朱由崧心跳得厉害,要说母妃姚氏,他不感觉奇怪,但不曾想到邹氏这般清冷之人却也如此。   不过一想到她们六七年不曾与父王同室过,心下倒也坦然了,只要是正常女子,忍受这般活寡,又有谁不苦闷呢?   朱由崧心里也替俩位母妃感到难过,活在这般封建社会,女子又何尝过得心适?   “啊!嗯哼,你慢点!”邹氏又叫了声,喘息着道了一口。   床上,朱由崧听得心里躁动,壮起胆子悄悄往外挪,伸着脖子瞅去,只见屏风隐隐映射出两个身影。   那身子火辣,细腰肥臀地便是邹氏,只见她一脚搭在浴桶上,跨间有手儿在那动着。   朱由崧心跳得厉害,那手便是母妃姚氏,只见她站直着身子,一手在邹氏跨间,另一手在其峰峦上揉搓着。而邹氏也一手揉着姚氏的山峦,另一手好像含在自个的唇齿内。   “嗯,啊!”邹氏仰起头再次轻叫了声。   朱由崧瞅得越发躁乱,可惜屏风遮挡着,又因厢房内烛光微弱,看不得太清。   “不行,太模糊了!”朱由崧瞅得不爽,于是缓缓挪身子下了床,轻掩着到了屏风下,蹲了身子,悄悄探头看去,心跳得欢快。   “嘶,还能这般玩?”   只见这会邹氏背对着自个,上前单脚直立,一腿上抬,架到了姚氏肩上,手儿揽着她脖颈,另一手揉捏着姚氏的丰乳。   而母妃姚氏却是缓缓抬起了右腿架在桶沿上,一手扶着邹氏的背,另一手探在邹氏跨间,指尖入了巷,搐插着。   “嗯,嗯……”邹氏好像入了感觉,轻轻哼着,不时的晃头。   “姐姐,舒服么?”姚氏美眸晶亮地道了一声。   邹氏微微睁眼,嘴角翘起:“哼,你,你就好这一口!,啊……”喘息说着话,姚氏挑了眉伸在她跨间手指猛得搐插了下,邹氏昂了头叫了声。   “天,不会被发现吧?”朱由崧看得心惊肉跳,只见邹氏身子朝后弯下,要是其睁眼,定是能看到自个,于此又瞥了眼姚氏,只见她目光微闪,好像瞥过来似的。   朱由崧心砰砰乱跳,立马缩回了头,瞅着眼屏风,模糊得不清,看不爽心下越发的难耐。   “不管了,死就死吧!”朱由崧咬了咬牙,蹑手蹑脚,轻轻转到了屏风另一边,探头瞅了过去。   只见这会儿,邹氏双手已经向后撑在地上,而姚氏则是收回了桶沿上的腿,两腿叉开,丰臀对自个这边翘起,压腰一手探在邹氏跨间继续搐插,另一手托着她的臀。   就两人这般姿势,朱由崧瞅得口干舌燥,呼吸粗重   “真想摸啊。”从姚氏身后看去,直接可以看清她跨间一切,又可见得邹氏私处搐插,朱由崧心里涌起了一股冲动,很想就此不顾一切冲上去。 第150章 伤哪了? 朱由崧这般偷偷瞅着,心躁得难以忍耐,他真的好怕被发现,要是母妃知道了自己偷看会被打死吧?   无论如何,后果怕是难料,也许姚氏顶多打他一顿,但邹氏呢?偏激执拗的她,又将如何面对?或许敏感如她恐怕走极端也不一定哇。   悄悄地探头,朱由崧心里踌躇,很想就此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嗯嗯,啊……”   邹氏压着嗓子发出颤音,下体上挺,也听得姚氏粗重的喘息:“怎样,带劲不?”说出这番话来,姚氏手上的动作更是快速,搐插起来扑扑直响。   邹氏不出声,身子却如拱桥一般双手向后撑着,跨间叉开,双腿直颤。   就在这会儿,朱由崧瞅见姚氏翘起臀,双腿撑得越发大了。   那丰臀直挺挺的矗立在眼前,朱由崧心间那股冲动一下子猛烈了起来,脸上涨红。   姚氏翘着身子,手托着邹氏的臀,继续在快速搐插着。   “不管了,死就死吧!”朱由崧瞅得呼吸急促,心想豁出去了,   这般下了决心,他探出身子缓缓靠过去,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他蹲着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挨近,眼瞅着姚氏的臀落在眼前一手可触,朱由崧舔了嘴巴,手悄悄探去……   “不,不行了,撑不住!”突然,一声响起,邹氏说着话儿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   也在这时,朱由崧抬起的手刚要碰触到姚氏的丰臀,邹氏突然瘫软在地,而姚氏也托着她的臀,一个踉跄差点跟着摔过去,惊得出声:“哎呀……”   好在她反应快速,双手立马撑在了地上,邹氏躺在地上望向天花板呼呼的喘气,瞥眼过去,见姚氏两腿大开,双手撑地低垂着头,便嘴角带笑道:“腰扭了没?看你还敢那般用力。”   说起这话来,邹氏自个心里也是涩耻,刚才那番感触甚是奇异,却也不妨这般取笑,心知姚氏就这性子。   而朱由崧吓了一跳,正待收手,却见姚氏低垂着脑袋从跨下大开的双腿瞅了过来。   “母妃……”   眼见着那晶亮的眼眸瞅过来,且双眼渐渐瞪大,朱由崧伸抬的手一颤,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发白。   犹是这般,姚氏吃惊得张了唇,双目圆睁,渐渐地唇齿发颤,朱由崧打了个冷颤,忽一下收回了手,心砰砰乱跳。   “怎么办,怎么办?真得被发现了!”朱由崧慌乱间一时没法只得低了头,也没想要真触摸了又哪能不被知道?原本早心有准备,然而在事情发生时,却一下失了那般心性。   他心下忐忑,抬眼瞥了一眸,只见那脸寒了下来,美眸冷冷地看着。   朱由崧脸上彻底失了血色,嚅动着嘴,却是啥也不说不出来。   “完了,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就这般瞅着,朱由崧已是六神无主,只得抬脸看她。   见她仍旧盯着,虽然双眸冷冽,却也不曾恼怒出声。   眼瞅着她,朱由崧稍微回过神,心想自个一定要说些什么,不然待她不顾一切发起火来怕是后果难料,他完全忘记了邹氏还在躺着。   “怎的,真得扭到了?”正待着姚氏回话,邹氏见她久久不曾抬首,心下一惊开了口。   “母妃……”朱由崧嚅动着嘴,却是不敢再开口,这会邹氏出声让他感到了为难,事难办了。   姚氏不曾吭声,仍旧一动不动,双手撑地,低垂着头,他俩人就这般僵持着,而邹氏却是不晓得这一切,因为朱由崧蹲着身被姚氏挡住了视线   “怎的不说话呢?”邹氏又追问了一声。   听了这声音,朱由崧心里发颤,深怕邹氏这会起身走过来,只见姚氏瞅着自个,闭眼深深吸了气。   “伤到哪了?”眼见着姚氏不吭气儿,邹氏心里急了,心想平日她也不是如自个般练体,怕是真扭伤了,正待起身,姚氏却抬起了头,脸上僵笑道:“没事儿,刚腿抽了。”   “真得没事儿?”   邹氏在她脸上瞅了又瞅,勾了嘴道:“该不会是……”   “没有!”   眼见着邹氏瞎猜,不等她话说完,姚氏脸上一红,赶紧摇头,脆声道:“瞎猜啥,也不害臊?”说着又白了一眼,心想这会福八还在自个身后,要是被说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朱由崧呆在她身后,瞅着这般,一时也不知该咋办了,踌躇之间,心想要不乘着这儿离开?   “你,我还不知道么?”   对于姚氏的话,邹氏却是不相信,躺在地板上偏头瞥了她一眼道:“又不是没见过,以前就那般坐着躺椅还能涌潮咧,现在腿儿大开,弯腰挺臀,定是……”   “哪有你说得这般!”姚氏心下一乱,心里砰砰直跳,也不知怎地脸上更红了。   定是啥?朱由崧瞅了姚氏臀股两瓣一眼,抿了嘴。   “母妃她以前怎的?”听了她俩人的对话,朱由崧却是心下好奇,驻了脚,竖起了耳朵也不走了。   “切,上次明明……”   看姚氏死不认,邹氏啐了一口,就要说话,姚氏瞧得慌乱:“天,福八在呢,这话哪能说?”   “不行,绝不能再让她开口了!”   心里这般想,姚氏故意扮起媚眼,挑衅地瞅过去,嘴角一掀,道:“这般说我,敢情你还是不够过瘾咧。”说话间立马抬了她大腿一个翻转就将邹氏翻了个身。   “哎,你……”邹氏身子本没气力,一个不慎整个人便扒在了地上。   不等她话说完,姚氏抬腿一屁股反坐了她腰上,开口道:“趴好了,妹妹我帮你练体儿。”   说着话,双手抓了她脚向两边掰开,于此同时抬脸瞅向朱由崧狠狠地瞪眼。   朱由崧眼角一搐,低头瞥了瞥,微微向后挪了一步,心下却是不愿离去。   瞅着他赖着不想走,姚氏气得牙痛,龇牙咧嘴恶狠狠的再次瞪眼,手下也没放松,更是用力的向两边掰。   “啊,你亲点!”邹氏只感觉双腿拉筋发麻更是忍不住出了声。   “晓得!”   姚氏龇牙,回了一声,美眸瞪着朱由崧。 第151章 睡觉都不老实  姚氏用力掰着,瞪眼瞅着朱由崧,心道:“福八要是赖着不走,呆会邹氏知道了怕是得出事。”   邹氏身为诗书才女,三从四德又哪会不熟读,虽说现在这般放开了些许,却也因自个主动挑拨,不然以邹氏那样清淡娴雅之人又哪会行这般私闺秘事!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福八?   “还不去?”   姚氏眼瞪用唇形说话,更是许了眼色,可朱由崧蹲在自个跟前,低头瞅了又瞅就是不离去。   “看来太久没教训他了,现在都敢违抗自个呢!”姚氏气得胸脯起伏,再次恶狠狠地眼瞪,心道:“再不狠狠教训,说不得今后要上房揭瓦。”   姚氏心里担心,邹氏要真的发现福八,那之后……。   姚氏越想越是紧张,虽说眼下福八还小,哪怕是洗浴或是躺就床上与福八嬉戏也无大碍,可像今天这般行事,被福八看到,谁又能放得下脸?   以邹氏那般知书达理的性子,定是认同母子之嬉,敬于礼;发乎于情,止之于礼。   如今天这般若在福八面前失了脸面,定是会想福八不再敬重于她,为此忧疾而郁,自弃于世也不一定。可知世间伦理如笼,又有谁敢率性放纵?言语杀人又何其可畏恐怖?   想到这儿,姚氏也是心里发颤,自个这般也是被福八瞧去了,今后咋办?福八早晚会长大,今后又会如何想自个俩?越想越是害怕,美眸儿望着眼前娃娃脸儿怔怔出神。   “咦,母妃这是怎么了?”低头瞥了一眼,神色一愣,只见姚氏脸色忧悲,目光怔怔无神,朱由崧心里感到奇怪:“刚还瞪眼呢,怎的就这样了?”   邹氏趴在地板上,腿开已经向两边大开成了一条直线,稍稍动了下发觉姚氏抓住自个的脚不再那般用力掰,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她想必也累了,好在这般,不然再掰怕是拉了筋骨。”心里这般想着,也感觉累,便顺着扒了不动。   姚氏美眸怔怔出神,朱由崧越瞅越发惊疑,心下有些担心,微微上前碰了碰她的手,张着嘴型道:“母妃?”   姚氏一颤,回过了神,眼瞅着他,下意识的放开了邹氏的脚,将他拉到跟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似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见邹氏趴在地板上。   姚氏心下一动,瞅着邹氏身子缓缓站起,收腿,微蹲一把抱起朱由崧慢慢向后退去,于此三两步到了屏风边沿转身就踏了出去,脚也不停的快步到了床沿。   朱由崧就这样被抱了回来,也不出敢出声,待到了床上,只见姚氏立马扯了被子哗一下盖过来。   “妹妹,你入睡了?”正待松了口气,屏风那邹氏却是道了声。   “没呢,瞧瞧福八,夜冷怕被子踢了。”   说出这番话,姚氏已是平了心气,用被子压了朱由崧双肩,伏身贴耳,轻声道:“快睡,不许再乱跑,听到没?”   “踢被子?”   屏风内传来一声惊疑,只听邹氏说道:“是得看着点,要得了风感可不好。”说话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是啊,福八还小,睡觉不老实!”   姚氏瞎话张嘴就来,也知这会儿怕是邹氏在洗漱,心下松了气。   “母妃……”朱由崧被压得难受,挣了下。   “嘘!不要出声!”眼见朱由崧挣着要起身,姚氏吓了一跳,忙一手捂住他嘴,向后看了看,回首狠狠瞪了一眼:“福八,今天的事儿不许说出去,知不知道?”   待朱由崧点了头,姚氏松了口气,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床头那里行去,几步就入了屏风,不一会儿也响起了哗啦啦水声。   “来,给你搓搓!”   刚说话的是姚氏,之后又响起了邹氏的声音:“不用,你快洗,夜深了不要吵醒福八。”   “那也好!”   姚氏道了一声,似用了水接着又说:“这水有些凉,就擦下身子算了。”   “嗯,刚热了体儿,再用凉水对身子是不好!”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朱由崧躺在床上却是一时睡不着,想到之前她们那般事儿,心里也不知怎的竟没了冲动,反而对母妃俩这般亲近感到舒心。   与内心来说,自个并不讨厌她们玩虚凰假凤,说实在,对俩母妃,自个心理很理解。   虽说那般好似淫荡,不过事实上这是她们长期生理压抑的缘由。生理积得越久,激发起来也就越是起兴,但这般行事许是暂时,待生理释放,性子终将回归原本。   “这样也好!”朱由崧想到这,心境平和了许多,只要俩母妃相处得好,自个谋划的事办起来定是顺利些。   时间缓缓过去,屏风那里时不时传来姚氏和邹氏的说话声,不知过了多久,朱由崧困顿得很,侧睡着脑子都迷糊了,似睡非睡间,只觉自个身子一暖,似被抱起拥住。   于此间,好像一手搭在了自个屁股上,朱由崧感觉脸上软软地,又有一粒儿触在嘴间,便下意识的含住舔了舔。   然而还没等眼皮睁开,身子翻转变身了趴睡,然而又感觉这般趴着不舒服,下意识的想下来,便扭动下手儿乱伸,撑着就要翻身。   “都睡着了还不老实!”只听一声道起,另一嗓音又响起:“福八还小,孩子都这样,你呀任他吧,只要不踢被子就好。”   “姐姐,你都不知道,他呀就喜欢闷着被子睡,我都担心憋着他。”   朱由崧迷糊间也听了声音,却也懒得去分辨谁,扭着身子就往下钻去,这般便退出了被抱的双手。   “闷被睡是不好,憋气儿。”邹氏道了一声,接着似扯了被子,只听她说:“厢房有炉炭,不冷,平时我只睡薄被,福八应该没事儿。”   “嗯,这被子是挺薄,盖着舒服。”   说话间好像被子又在身上移动,丝袍不扯上,迷迷糊糊间朱由崧感觉不舒服,伸手在背上拉了拉,待收回手放下感觉陷了哪里,抬起往前又放下,好像软软地却又有些不平,要下滑一般。 第152章 怎样?  手这般放着也不舒服,朱由崧又抽回了点却似摸到了毛发一般,下意识的抚了两把,心想:“这是啥?”   如此想着正要再探探,猝不及防被捉住了手。   “哎,怎么动不了?”似梦非梦,好似被禁固了一般,朱由崧很想看看刚摸到的是啥,不得已只好身子往上移了点,探头脑袋伏了下去,温温热热的。   周身一片漆黑,朱由崧啥也不看到,事实上他也没睁眼,半睡不睡似的,只是一种感觉。   于此,又觉身下一空,身子似在下滑,而两边又好像有啥挡着自个,只得往下落,感觉掉入深坑似的。朱由崧知道自己这是在睡梦中,他的脑子里有这个意识,但周身一切是什么,他就搞不清了,因为这就是梦。   不知怎的,朱由崧感觉自个身子稳住了,但脸上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触着,觉得不舒服又转了转脸,可惜甩不开,只得手探去,很温软,探着探着好像指尖伸了进去。   “嗯哼!”   姚氏与邹氏不久停了话正要安睡,姚氏突然哼了气。   “怎地,身子不舒服么?”邹氏转脸看去,只见姚氏睁眼看了过来。   “没,福八睡觉不老实,踢到了。”姚氏吸了气,皱了皱眉头。   见她好似痛得厉害,邹氏眉间微蹙,轻声道:“踢到哪儿了,这般痛?”   姚氏瞅了她,微微摇头。   “怎地,有啥不好说呢?”见如此,邹氏有些不高兴,面上冷淡了些许,瞅了她一眼,道:“我们这般,难道还不能交心么?”说着话也不理,身子一动便背对着侧去了。   “唉!”   姚氏轻叹了声,瞧着她后脑,美眸闪烁,于此瞥了眼被子那微微上隆的地儿,便收回目光心想:“便是这般,我说了又如何?”深深呼吸定了心,美眸一转便也探头在邹氏耳边轻声道:“姐姐,不要生妹妹气了。”   “我们之间也没啥不能说的。”   “那刚才?”邹氏偏头道了声。   姚氏莞尔,便半撑起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刚福八睡着,手伸了我那儿。”   “哪儿?”邹氏转身也半撑了起来,目内惊异。   “你看吧!”   说话间姚氏将被子掀开,美眸落在她脸上,邹氏瞅了她一眼,抬脸看去,渐渐睁大了美眸,伸手掩了唇齿。   “看见了么,福八睡着还这般呢。”姚氏轻叹了声,又道:“他不知道梦到了甚么。”   “不能拉开么?”邹氏瞧得心慌耳热,又瞅了两眼,瞥向姚氏道。   “你试试!”   姚氏瞅着她,不置可否,许了个眼色。   “那我试了啊?”邹氏瞅了她一眼,伸手捏住朱由崧手腕缓缓向后拉开,看差不多后便放开手,刚松了口气,只见那小手又重新探了回来。   “这……”邹氏傻眼,呆怔地看着。   “我有办法!”姚氏美眸一转,微笑着便同样拉开,却将朱由崧的手放到了邹氏跨间。   “哎,别……”   邹氏一惊,刚要去捉,姚氏却是给拦了下来,赶紧道:“先看看!”   这话刚出口,在邹氏的惊异中,那手伸探了过来。   “不行!”眼见着那小手儿碰触到自个的私处,邹氏身子一颤,伸手就去抓,姚氏立马一把将她抱住,道:“别急,不一定探进去。”   “哎,你放手!”   邹氏不听,挣扎了起来。   “有甚么关系?”姚氏幽幽道了一口,再次说道:“福八还小,啥也不懂,又何必介意呢,他还在睡梦中,不要吵醒他。”   “这不好!”邹氏眉间紧蹙,摇头道:“这有违伦理,要是被人知道,我们……”   “有谁会知道,我们都是福八的母妃!”姚氏抱着她,身子向后缓缓倾倒,“在这世间,还有甚么能让我们放在心上呢?”   “我心里只有福八了,也许活着就是这个意义,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   瞧着姚氏似低落了情绪,邹氏一时不知如何去说,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猛得身子一紧,深深吸气。   “姐姐,入睡吧!”   眼瞧着她这般,姚氏心知是怎地一回事,却也抱着她往后躺去,心想:“都触摸了,且也探进去了,这般即定事实,想来你也不好再说甚么。”   待邹氏躺平后,姚氏拉了被子盖上,眼眸儿瞧向她。   “我觉得这样不好!”邹氏皱了皱眉头,又想起身。   “姐姐又何必多想?”姚氏赶紧伸手按住了她,目光一闪道:“福八不知情理又在梦中,也就这般,睡吧!”   正待这会,邹氏再次皱了眉头,紧跟着深深吸气,心慌脸热地看向姚氏,只见她瞧着自个,脸上发红,偏了头去。   姚氏见此,转脸瞥向了那隆起的被子,心说:“福八,母妃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你与嫡母有了这般亲密之事,想来今后你嫡母的心思只得紧着你了。”   如是这般想着,姚氏躺下侧了身伸手将邹氏的脸掰了过来,笑意平和,手抚着她脸,美眸清亮道:“姐姐心安,我们不分彼此,福八是妹妹我的,也是姐姐你的。”   邹氏瞧了瞧她,身子一颤,又吸了气皱眉,瞅了她,脸儿微红,美眸却也不再躲闪。   “怎样?”姚氏瞅着她,挑了眉。   邹氏脸红耳热,眼眸飘忽,赶紧偏了头去,心砰砰直跳:“天,她怎的问出这般话,这也太……”   羞臊了吧!姚氏瞅着,心思转动。   只见她仰首深深吸气儿,姚氏更是盯得紧,美眸晶亮。   “嘶……”邹氏身子又是一颤,唇间轻咬,美眸瞧向姚氏,那放在被上的素手更是缓缓抓紧。   “怎样?”姚氏双眼发亮。   邹氏脸上红得仿若滴水,眼儿飘忽道:“我,我还是觉得这般不好,这,太……”说话间唇齿张了张,又是一颤,脸儿慌乱的又偏了过去。   “无甚,不必理得!”姚氏撇了嘴,似莞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背:“任他吧,夜深弄醒了可不好。”话这般说,可心里却是暗想:瞧她样,怕也是激荡难挨,想来任你这般清冷性子,现与福八有了伦理稽越之嫌,身子更是不堪罢? 第153章 福八奸我? “福八啊!”   伦理呢,福八可是我亲生的啊!姚氏心中涩耻,想想也是羞臊难挨。   姚氏脸儿红透,眼若滴水地瞅向邹氏那张清丽的脸,心想:“自个与她那般也还是空虚。”   “唉,终究虚凰假凤,一场本我抚慰罢了!”   邹氏不停地吸气儿,轻咬唇齿,身子一颤一颤地,姚氏眼眸瞧着,心间复杂:福八也叫她母妃呢,现在这般,不知她心间是怎样一番感触?   “我,我就觉得这般……”邹氏偏头看向她,面色难挨,感触着自个私处那小手儿探在道里勾弄,心间繁杂,心想:这般任着福八那样,忒臊人哩。   那似浪涌般一袭袭迸发,邹氏越发不堪忍受,忙反手抓住了姚氏的手,轻颤道:“妹妹,福八他……”   “怎地?”姚氏眨了眼,瞧了瞧被子上紧握的手道。   “我,我……”邹氏羞臊得不知如何去说,只得咬牙看着她。   “在道里抠弄么?”眼瞅着她,姚氏心砰砰跳,赶紧问道。如是问出这话,更觉身子发热,心想就应该这般才是。   “嗯!”邹氏咬唇艰难地点头。   俩人素手紧握着,姚氏眼瞧了她,也咬了唇紧问道:“那,那是怎地感受……”   “我,我……”被问得不堪,邹氏臊得无以复加,胸脯起伏。   “说呀!”   心臊间,姚氏圆润的嗓音也是发颤,瞧着她,咬唇轻许:“福八,探姐姐的道儿,那,那舒爽么?”   如此之话一问出,邹氏呼吸一阵急促。   “快说呀!”   姚氏只觉得自个手间被握得越发紧了。   “道里……”邹氏胸脯不停的起伏,手紧紧抓着姚氏,瞥了她一眸涩声道:“福八探得……”   “爽么?”姚氏美眸浸润,拽手握住她的高耸揉了两把,邹氏在自个胸前瞧了眼,看向她涩然地点头。   “让他探吧!”   姚氏嘴里说着,抬手掀开薄被将她衣袍摞开,白皙的丰乳暴露在空气之中,自个从被子里抽身侧坐起来,扶起邹氏又抱了床头厚棉被垫在她身后,让其躺靠起,自个也一同靠上。   邹氏背靠着,身子发颤,美眸瞧向薄被那隆起的地儿,心中涩耻:“福八呐,那可是母妃道咧,怎能经探?”心里这样想着又瞅向姚氏,心说福八本不是我亲生,可她呢?   福八可是她亲生的呀,现在这般,说来也是探过她那道,这可真的如同汉脏唐乱一般咧,好在福八现在是睡梦中,不然今后又如何面对?   感触着自个私密之处那指儿在道里不断抠弄,邹氏咬紧牙不敢哼声。   姚氏摆弄好一切,见她美眸瞧过来,好似知道她怎想的,心间跳了跳,抚着峰峦,经颤道:“姐姐,现在福八探了姐姐的道儿,也似,也似……”   “也似啥?”邹氏瞧向她。   姚氏将自个发丝掠到耳后,涩声道:“也似福八阳根入了姐姐道儿。”   邹氏美眸瞪大瞧着她,身子猛得一僵,深深地吸气,闭了眼躺靠,呼吸极度急促,昂首整个身子上挺,被子下大腿大张、僵直,美眸睁开,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福八奸我,你愿意么?”   什么,福八奸你?   不行!姚氏心中发紧,心砰砰直跳,没想到她会问出这话来,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怎地可以这样?哪怕福八将来长大也不行!要真奸了,那还了得?   姚氏慌乱得紧,正待开口,邹氏却是转过了脸,美眸瞥向她,经颤着身子,缓缓开口道:“要是福八与妹妹相奸,那福八奸我……”   与我相奸?姚氏睁大了眼眸,心跳得发紧,颤声道:“姐姐,福八可是妹妹亲生的啊,姐姐怎可想福八奸我?”   “是啊,妹妹都说也似福八阳根入了姐姐我那,那道儿……”   邹氏咬着牙,抬手抓起了头发,身子上挺,哼声道:“福八也探了妹妹道儿,同若阳根,倘若福八真奸你,姐姐我又有何妨,妹妹你说是不是?”   福八奸我?姚氏颤动着嘴唇,真想一巴掌乎过去,这事儿她也能想?   也不知邹氏是气极了,还是怎地,她说出这番话来,隐隐有着某种恨意,身子颤憟,瞥眼过来,美眸尽是冷意,道:“妹妹,你还没说,福八奸我,你到底愿意与否咧?”   姚氏气得胸脯起伏,眼眸儿瞥向被子隆起的地儿,心道:福八奸她,奸了又如何?既然她想,我又何尝说甚么?奸吧,奸了她,看她今后还如何妨碍福八的谋划!   心中有了定意,姚氏转脸看向她,瞧着跟前这张清丽的脸,想起将要说出的话,心跳得发紧,颤声道:“姐姐,你可想好了,要真福八奸你,可不关妹妹的事儿。”   邹氏眼眉一颤,不敢置信地瞧向她,道:“福八也是叫我母妃,福八真要奸我,你……”说出这话来,感触跨间异样,邹氏心间发慌,她原本可不是这般意思,哪想姚氏真会这般想?   她还待开口,却见姚氏深深地吸气儿,脸上僵笑道:“福八奸你,妹妹我又有甚想法。”   “你……”邹氏僵着身子,咬牙,恨声道:“你这般说,可别后悔!”   “你知道,我本不是这般意思!”   “姐姐又是甚么意思?”姚氏听得她话,眼角一跳,心想自个该不会想差了?   “哼,倘若你与福八相奸,我便也任了!”邹氏说出这番话便也不理。   又说我?   见她躺靠着,脸偏了那边去,姚氏瞅了她,心道:看来本宫是想差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若真的被福八奸,将来定是不会妨碍谋划咧?   虽然这般想,但姚氏内心却是一阵不舒服,美眸流转,却也趴到她身侧附耳轻声颤道:“姐姐,这事儿也就这般说说,出得你口进得我耳。”   邹氏转脸看向她,轻声道:“就这般才是!”   听了这话,姚氏轻笑了声,眸内似饱含深义道:“这般事儿没甚可能,除非这天地无人再碍着你我。” 第154章 如若…… “无人碍着,甚么意思?”   邹氏躺靠着骤然听了这话,心间总觉得不对味,蹙眉看向她。   于此姚氏似有所察,半侧坐起瞥了她一眸,将鬓上发丝掠到耳后,心想:福八的事儿,目前还不好与她纷说,待今后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姐姐,似我们这般身为宗亲王族,很多事儿也是身不由已。”   姚氏唇口轻启地道了一句,再瞧了她一眸,继续说道:“妹妹我想啊,好在福八聪慧,且皇上与郑贵妃也偏袒王府,比起他人要好得多。”   “虽说此次进京怕是事有不殆,而王府从此多事,无作它想,我等应齐心协力才是。”   “那倒是!”邹氏看了她一眼,刚想点头,却不察间道内又一指探入。   啊!   邹氏身子猛得一颤,咬着唇儿想要再次开口,却几次不得而语。   于此间道内有两指并行,那动起来更是峰高浪急,似山水直下,一波波地袭来,激流澎湃!   “天呐!”   邹氏昂了头,张嘴只得吸气儿。   姚氏瞪圆了眼,心说:怎地又来了?瞧这般,想来福八弄得带劲咧!不由得瞥了眼被子隆起处,暗道:“怪了!福八到底是梦到了甚么?”   “这般弄着,还不得泄了身?”   姚氏美眸流转,只见邹氏轻哼了一声,不觉间双手抚向了她自个的峰峦,瞧那丰挺被抓捏得变形,上身越发上拱,身上盖着的薄被更是滑到了腰腹处。   于那看去,已是可以看到被下福八露出的黑发。   嗯!   邹氏轻哼了一声,眼眸看了过来,见姚氏也正好转脸看过来,那眼眸瞅着自个,好会似发亮一般。   “瞧甚?还不曾瞅够么?”那是一双奇异的眼色,邹氏顿觉得脸热,赶紧偏了头去。   于此,跨间越发敏促,邹氏张了张嘴就是不敢吭声,胸脯起伏,身子上拱,抓捏的双手已是撑在了身下,且下身不自觉微微上抬,一点点挺动。   被子随着一起伏,姚氏也是臊热,脸红耳热,咬了唇,身子坐正,随着被子滑下也不顾胸前衣袍大开,瞧了邹氏一眸,目光一转,抬手就捏了邹氏下身的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拉。   “不,不要……”   邹氏见此,双眼睁大,心间急呼。   却也见,那被子一点点被拉下,露出了福八的脑袋。   只见那头枕在自个大腿上,脸对着跨间,小嘴儿呼出得气儿,邹氏自个都能感触得到。   被子拉下,看清一切,姚氏瞪圆了眼,呼吸也是急促,开口道:“姐姐这般经探?福八两指儿尽是入了道咧!”说着看向了邹氏,心说这道儿也是够深,出了好水。   邹氏闻言,看向她,脸儿尽是涩然,却也不知说甚么,心知自个那儿已似小溪流不尽,跨间浸渍。   姚氏咬唇看着,美眸浸润,福八那手儿探在那白晳隆起的缝隙内,两指儿进进出出,似在道内抠挖着甚么。   “姐姐,如若……”   姚氏感觉自个身子臊热难挨,见她瞧过来,脸上绯红,好似难堪,发出颤音,道:“姐姐,我,我是说,如若,哪天福八真得奸你,你会……”   “你怎得还说?”邹氏脸红得通透,竟也是咬唇坐起,伸手一把扯了她衣袍腰间系带,于此掀开两侧对襟,看着姚氏正面赤祼,跨间黝黑,便恨声道:“奸吧,你让福八奸了,姐姐我便任了也行!”   说话间,更是靠着垫被,双手持住朱由崧的脑袋,抽腿踩了两侧。   “姐姐……”   姚氏心下一惊,不曾想,到了这般时刻,她仍旧放不开话头。   其实她自个也仅仅只是好奇,对邹氏是怎般想法,心里更是忍不住想要探究。   见她张嘴无言,于此邹氏瞧向朱由崧侧睡露出的小jj,只见那丁丁仍旧缩软着,更是转脸龇牙道:“瞧吧,福八才七岁半多,姐姐我就是任福八奸,阳根也探不了道!”   “姐姐你想差了,甭生气!”姚氏瞧了一眸,心间一跳,也不知怎得慌乱得紧,立马转脸看向了她,接着道:“妹妹我哪是那般意思,福八年纪还小,妹妹哪能不知晓?”   “那你是哪般意思?”   这般意味不明,邹氏紧了眉头又看了她一眼,却也想不通透,只得再次躺靠身子,双手放了朱由崧脑袋。   见福八脸落在她小腹偏下,那嘴儿离私密缝隙只许一两雨,姚氏挑了挑眉,倒也任之,瞧向邹氏道:“倘若无人碍着,更是他人不得知晓,姐姐心里究竟咋想?”   “你疯了!还……”邹氏闻言,美眸更是涩耻,不堪与其言说,便要再次起身。   “姐姐休怒!”   眼见邹氏羞愤,姚氏慌忙伸手去拦,将她按住,赶紧说道:“其实妹妹就是想知道,姐姐你对于世间伦理,这般稽越之态是何种看法?”   “我又有何看法?”   邹氏激言道:“据我所知,这般事儿,史中更是不少。如《商君书•开塞第七》有‘天地设而民生之,当此之时也,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   “妹妹也读诗书,想必也明其中之意。其,便也是订下七礼,界定合律即可行交合之事!”   “即便如此,妹妹又想说甚么?”在姚氏怔愣间,邹氏将鬓发掠到耳后,更是开言道:“男女之防始于春秋时,而在于那之前,只要见礼心任,更可随意与他人媾合!”   “与尧舜时,更是天下为公之态,即共行周公礼,即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此般人伦事态,妹妹以为如何?”   “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怎得这般?”   姚氏不像她看过那般多书,初次听闻,内心竟是悸动不已。这般十字之意她也是明了,其意便是:不仅仅以自个亲人为亲,也不单为自个孩儿般待他人之子。   但这般意思反转之解:更是别人家的孩儿怕是自个媾合而出,但又不能确认之,实为与孩儿之母媾合之人甚多矣!   “如若这般,妹妹还不甚明解,那姐姐便再说说也行!”邹氏心间愤极,心说,她即然想知晓,我便将史中确认之事一同说了,看她如何! 第155章 福八好会弄! 在姚氏呆愣下,邹氏瞥了其一眸,便不再抓捏自个峰峦,侧身半起看向她,顾自开口道:“如春秋时,鲁桓公夫人,即齐僖公之女,齐襄公诸儿之妹(同父异母)——文姜女。”   “其与兄齐襄公乱其伦而名,文姜女于齐僖公二十二年,即鲁桓公三年(前709年)出嫁鲁国,为鲁桓公夫人。隔二年生太子同,后又生公子友。”   “出嫁前,文姜女即与其兄齐襄公私通媾和。出嫁十五年后,随鲁桓公至齐,又与齐襄公私通。”   “这般兄妹之伦也有之?”   姚氏闻言回过神,看向她道:“那其后呢,又怎的?”   “鲁桓公探之怒责文姜,文姜女即告知其兄齐襄公,而后齐襄公便假以宴请鲁桓公之由,并让其子彭生与其扶上车,鲁桓公被扭断脖子而死,下车才发现身亡。”   “齐襄公杀死了鲁桓公?”   姚氏张了嘴,震惊道:“那鲁桓公之子彭生事发时怎得不知晓呢?”   “不得而知,史记鲁桓公死后,文姜女且长居于齐国,而后又归鲁,但仍旧经时与其兄齐襄公相会媾和!”   待说了这番话,邹氏瞧着姚氏,美眸闪烁道:“春秋之时有四女专美,其人——夏姬,与其子征舒媾和!”   “哎呀!”   姚氏一手捂了嘴,惊得睁大了眼眸,心间不知为何却是想到了福八,转脸瞧了一眼立马回首,看向邹氏,心间砰砰直跳,只见她也是如自个这般瞥了福八。   刹时俩人半坐一时无言,美眸相觑竟是涩然,彼此偏脸错开不敢相看。   “那,那之后呢?”一时寂寥,姚氏心间砰砰直跳,转首轻轻问许。   “之,之后不得而知!”   邹氏也是看了过来,好似心间羞涩,便红脸低首,述说道:“史记夏姬为人妖淫成性,与诸多侯爵、大夫通奸,又引伸诸多史记是非。”   “史载其三次为王后,又先后七次嫁他人为夫人,因其而亡者共合九人之数,号称‘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实为一时乱事之源。”   邹氏说着看向了朱由崧,虽是睡梦中,但那手儿却是探在道内抠动得卖力,身子难挨,却也咬唇紧紧盯着。   “怎得是这般人?”   姚氏听了皱眉头,便躺身瞧向她道:“我便只记得史中有南朝宋文帝时的皇太后,便也是南朝有名的绝世美人——路惠男。”   “她与皇帝儿——宋孝武帝刘骏同床共枕了十二年许!”   说出这话儿,姚氏心间发颤,抬手理了秀发,再次瞅了一眸,待发现邹氏不曾看来,便也双手抓捏起自个双峰,边抓边说:“这般事儿也不知怎得传出。”   “据言,记居注官司被皇帝驱走不记,莫不是仅仅是传言,不得其真?”   “不得而知,这般事由毕竟世人皆知,与其子共寝十二载,天下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邹氏回着话,其间私密地不断被抠动,呼吸更显急促:“这般母子之伦,怕,怕是死后污名传世,倘若福八……”   “怎地?”   姚氏抓捏着峰峦也不看她,美眸望向天花板,想到福八直接道:“福八是我亲生,倘若有这天,那不管他人如何,姐姐若愿,妹妹我任由之。   “怎可这般?无甚可能!”邹氏白了她一眼,心想:她就会瞎想,若真无人碍着,我也不能与福八奸!   姚氏说出那番话来,邹氏心间不知怎得就是一跳,她话里话外好似透露着有那种被奸的意愿似的。   “她不真敢想呢!”   感触跨间道里那双小指,想到福八奸自个,身子一阵痉挛,便也跟着躺靠,偏脸瞅向姚氏,见她顾自抓捏,那双峰被抓得厉害,更是从指间溢出肉来。   邹氏瞧着,见姚氏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想:“她不会真的想那般吧?”   又想到自个,心间砰砰直跳,不自觉得双腿大张,挺起胸脯,昂首发出一声轻叹。   与此之间,突得跨间一热,已知福八小嘴亲上了那儿,更是舔阴吸食,发出啾啾的声响。   “啊!”如此一激,邹氏更是受不得,猛得抓起了自个头发,张了嘴,下身挺动,嘴儿更是一合一合得,直喘气儿,不敢叫出声。   姚氏抓捏双峰,听了这声便定住了双手,哪怕是身子难挨,更是强忍着身子战栗抬首看去,瞪圆了眼,心说:“福八怎得这般?便是我也不曾有过啊!”   心里想着,眼眸瞧向了邹氏,见她受不得的紧,双眼无神,心间有数儿,便抬手一指尖磨在她唇口,美眸晶亮道:“怎地,爽么?”   “爽!”邹氏面朝天花板无神地回道。   说话间似察觉自个说了甚么,看向她,目光一闪,深吸了气,再次道:“爽!”   当说出这字来,邹氏嘴角更是勾起,眯了双眼挺胸,跨间抬动,双臂朝两边摊开,道:“妹妹,福八好会弄!姐姐受不得紧!”   说着更是啊了声,头后仰,颤声道:“舒爽极了,福八奸,奸我,我……”   “福八奸你?天,她居然真得说出来了?”姚氏瞪圆了眼,心间砰砰直跳。   瞧着她这般,想以她那般清冷性子,恁得没这理头咧?于此间,她自个更是臊得身子直颤,起身将朱由崧另一手放到了自个跨间。   “怎得不动?”姚氏急得心躁,只想那手指插进来。   眼瞅着邹氏跨间挺动得越发快,福八嘴角似咬着不放,抠挖着只顾吸吮,姚氏心中气极,瞧了一眸邹氏,心说:“怎得,你是我亲生,母妃都不得你心咧?”   于此在邹氏身子上瞧了又瞧,心道:“定是她腰细臀大,你喜爱得紧,可母妃也是不差咧!”心间想着又看了看自个,以自个的身子更是均称,增一份嫌多,少了份言少。   虽说朱由崧是在睡梦中,但此刻两人更是欲求不满,早已昏了头,言语论及,更是不堪。   蓦然,邹氏身子一定,紧接着整个人拱起,张嘴长叫了一声:“啊……”沙哑略带磁性地嗓音,继而身子一颤一颤地,望向天花板,美眸间更是流出了泪。 第156章 止此一次 姚氏在她脸上瞧了一眼,顿时愣怔,要说邹氏潮涌泄身,自个儿也给她弄出来过,却也不曾见她这般样子,心说咋得流泪呢,莫不是又想到啥了?   邹氏躺靠着呼着气儿,双眼望向天花板默默地流泪。   “怎了呢?”姚氏摸抚了她脸,轻轻许道。   邹氏瞧了她一眼,却是摇头不出声。   “唉!怎地不说话哩?”姚氏再次道了一声,伸手抚了她的峰蛮,慢慢揉捏起,美眸看向她道:“你我现在这般,又有何不能说咧?”   “在这王府,除了姐姐你,妹妹我也不曾与何人这般亲近过!”   许是听了这话,邹氏也似觉得这般不大好,正要开口,姚氏却是转了眼,心说:这般,怕是福八探道的缘由,以她的性子一时难能接受,到也正常!   虽是这般想,口里却也接着说道:“姐姐现在又何必自藏心思,说来又何妨?”   “你觉得,我们这般可合乎情理么?”   邹氏抹了泪,看向她道:“妹妹,你可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们俩今后可没脸面活着了!”   “咱们可是福八的母妃,还是你亲生,那是亲娘呢!”   “亲娘?”   姚氏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嘴唇都颤抖了,这种坊间俚语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在她脸色发白间,邹氏瞥了朱由崧一眸,看向她又继续道:“莫不是,你真要学其南朝宋文帝皇后——露惠男么?福八睡梦中还不知晓,倘若醒来咋办?”   “哪怕福八醒着,只摸胸吸吮玩耍,姐姐也不觉得甚么,也可寻理说其幼小,可现在回想起,咱俩刚才可是任由探道,甚是言之我等奸淫也可!”   说起这番话,又流了泪,于此看了跨间一眼,见朱由崧仍在探着吸吮,吸了气儿,偏脸道:“那,那儿可是我等身为女子最是私密的地儿,咱俩可是福八的母妃呐!”说话间尽是涩苦。   姚氏听了这话儿,脑子轰得一片空白。身子渐冷,嘴唇颤抖道:“这,这事儿没人知晓,你知……”   “姐姐晓得你想说甚么。”邹氏微微摇头抹泪,转脸看来,眼中尽是复杂,开口道:“此次进京,王府事端乱人心,你我不曾收束任了自个这般。”   “咱俩若不想今后苟活于世、身后污名,此等逆乱人伦,也仅此一次,之后可不能如此!”邹氏说着脸上渐渐沉凝了起来,似定了心。   “逆乱人伦,想想也是后怕不觉!”姚氏脸上苍白,微微颔首,抬手帮其抹去泪痕,贴身拥簇吻了她唇角,又脸贴脸轻声道:“姐姐心境清幽,亦是回神快,妹妹我却是乱了心。”   如此说了这番话,心间也是这般想:“好在不曾就此沉沦,不然今后又何以说教福八?怕是不得安心咧!”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如此,那今后不管如何,福八却是不能奸她了!”   对于原本打算,姚氏想起今时往日福八曾爱往邹氏身上靠,尽是与她亲近,心间不知为何总觉得气苦,激愤暗道:“于其福八奸你,还不如奸我!”   一时之气,恁得思绪飞逝。   邹氏与其簇拥,又感跨间被抠弄、吸食舔阴,敏锐得涩了美眸,微微抬了外侧腿脚变为踩踏,心说止此一次,便闭眼脸贴靠被子一嘴咬了被角。   姚氏心绪平静后察觉身冷,便拉了薄被盖上自个三人,见邹氏闭眼咬了靠被,撇嘴也不再理会,弓起身子,手儿探入道内自个抠弄起来,不时得皱眉。   不知何时,邹氏睁了美眸,瞅她这般,美眸微闪,伸了手儿抚了她跨间,贴着指儿硬挤了她道内。   姚氏身子一颤深深听气儿,便抬腿跨在了她腰上,整个人半是侧伏在邹氏身上,另一手抓捏起的胸,更是用了力。   邹氏张嘴吸了气,仰首,另一手抓了自个头发。   姚氏美眸一转,便探首一嘴亲上伸了舌,相互吸吮,不多时两人同时身子一僵,便相互埋首拥紧。   待喘息稍止后,姚氏便起身去了屏风内。   邹氏瞧了她一眸,看向朱由崧,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是趴着不动,虽说那指儿仍旧探在自个道内,却不知是累了,还是原本梦中之事已毕,倒也是安然。   邹氏轻叹了声,坐起将身后的靠被放到了床里头,又抱了朱由崧让其睡了秀枕这边,于此眼眸看向了床单,几处湿泽,脸儿红了红便开始收拾起来。   不久,姚氏拿了湿巾,身前敞开裸露身子走过来,见此开口道:“姐姐,我来吧!”   “也行!”邹氏扭头眨了一眸,嘴带笑意点头应许,便也去了屏风内。   姚氏给朱由崧擦了手嘴便接着铺床换被,待理好一切,上床躺就再次抱起朱由崧,看着跟前这般可爱的圆脸,剑眉横纵,挺翘的鼻梁,心间甚爱之,捏了他鼻尖一把便安然入睡。   ……   第二天一早,朱由崧打着哈欠起床了。   铜镜前,侍女张菁和小莲帮着穿戴,房间内嫡母邹氏也没见着身影。   待穿戴好后,朱由崧无精打采地随着她俩出了东厢院,经过竹林小道、假山徊廊,一路上感觉自个脑子昏沉沉地,不多时就到了东正楼。   一入大门,一干侍女便行了礼,朱由崧也不去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圆桌上,邹氏已然坐了右上首,云鬓高盘,额前钗玉晃荡,美眸晶亮地瞧了过来。   “福八,怎得没睡好?”   犹是见了朱由崧一脸迷糊,邹氏起身走了过来,身着一袭白色拖曳襦裙,胸前饱满高耸,大腿抬动间三两步就到了跟前。   “怎得这般无精打采,莫不是病了?”邹氏微伏身子,双手捧了他脸,眉间微蹙道。   “母妃……”   朱由崧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道:“孩儿昨夜没睡好,做了一夜的梦。”   “做了甚么梦?”正在这时,姚氏从门外走了进来,身着一袭米黄色拖曳襦裙,琼首盘发,耳鬓斜插了钗玉,一路款款而行,身后跟了竹兰。   “不用理会他,定是平日胡思乱想多了!”姚氏径直走到了圆桌前,一屁股坐下,额前钗玉晃荡,直接抬脸说道。   “咋地胡思乱想了?”朱由崧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抬眼瞧去,见她面色红润,美眸清亮地横了过来,他心里就是一跳,心说这精神劲够足得。 第157章 做了啥梦? “哪有你这般说得?”   邹氏白了她一眼,便也说开口说道:“福八,赶紧漱手,饭菜都凉了。”说话间便也自个回到了座位。   “是,母妃。”朱由崧应了一声,瞅了一眸姚氏,便在早已候着的双胞胎姐妹俩服侍下静了手。   “他呀,整日不得劲,日思夜想的许不得就爱做梦。”姚氏夹了糕点放在唇齿轻咬,瞥了朱由崧一眸道。   “母妃,我咋地不得劲了?”   朱由崧刚上了桌,对于姚氏这般话很是不爽,抬脸瞧去,道:“孩儿昨天做了一夜梦哩!”说出这番话来,心说自个都没睡好,正烦闷呢。   “那你说做了啥梦?”姚氏夹了一根香干放到了嘴里,随意一般地开口。   “母妃,说起来那梦也是怪,孩儿梦里好像掉进了一个深坑里,周身乌七八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怎么爬都爬不上来。”   “掉坑里了?”   邹氏也拾筷夹了清菜瞧了过来,又对姚氏说道:“这可不是好梦哩。”   “之后呢?”姚氏不置可否地点头,瞧了他一眼,嘴里嚼着倒也继续问道。   “嗯,后来摸到了一个小洞!”朱由崧瞧了她们一眼点头道。   “小洞?”   姚氏瞪大了眼眸,抬脸瞧了过来:“甚么小洞?”   说话间邹氏也是好奇的瞻望过来,朱由崧看向她们心说好奇个啥,不就是个梦么?虽说这般想,却也只能回道:“孩儿掉进深坑里了,心里就想着挖出去。”   “说来也怪,那洞的土质松软,还有点潮,居然很好挖呢,一抠就是一大把!”   朱由崧说出这番话来,姚氏神色一怔,好似想到了甚么,悄悄瞥向邹氏,眼底闪过一道异样。   “那挖出去了?”   邹氏夹着的菜正要放到口里,见姚氏瞥来,脸色突然愣怔,蓦然又似想到了甚么,身子一颤。   “虽说挖洞也累,但只要能爬出去孩儿那也是管不得那么多了,只得挥汗苦干,挖了许久,也不知怎地,挖着挖着居然给挖出水来了哩!”   “啪!”   朱由崧正说着,猝然一声脆响,邹氏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只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带了颤音问道:“那,那之后呢?”   于此间,在场的侍女相互覤覤,心下惊疑:世子殿下梦中挖洞出水,难道也有啥了不得的忌讳么?正妃娘娘都落了筷子呢!   竹兰也是抬脸瞧了一眸,而温倩温丽姐妹俩更是瞪了眼儿,脸上满是惊奇。   “母妃,您没事吧?”朱由崧瞅着,也是一惊,心说不就挖个洞么,怎得吓成这样了?   “无碍!”   待侍女换上新筷子,邹氏却是坐正了身子也不去动,正了正神,美眸儿看向他,似带急迫道:“福八,你跟母妃再说说,之后如何了?”   “也是,说说看,母妃也好奇!”姚氏瞥了眼厅内众人,嘴角带笑地道,又瞧了邹氏一眼,心说都吓成这样了,还说无碍。   “嗯嗯!”   朱由崧在邹氏脸上瞅了又瞅,听了姚氏的话,忙着点头应许,道:“孩儿看到水呢,也觉口渴,虽说那水溢出来很少,不过孩儿出了汗,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趴着吸吮咧。”   “是够累得,那得吸吮很久!”姚氏又瞥了邹氏一眼,嘴里嚼着颔首道。   说着这番话,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朱由崧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在注意。   “挖得久是累。”   邹氏看着朱由崧,眼里闪过一道复杂之色,脸上僵笑道:“不着天,不着地,没有水也是不行!”   “嗯嗯,孩儿也是没法,是挺累的。”朱由崧眼眸一亮,狠狠点头,道:“那会儿,水很少不够喝,孩儿也只能往深里挖,说来也怪,之后也不见得有多深,水却是越来越多咧。”   “那你也喝不是?”姚氏撇嘴白了一眼,咽下最后一口抹了嘴看向邹氏,嘴角带笑道:“那会儿,想来福八挖得带劲,水定是越来越多,姐姐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   邹氏瞧了过去,脸色微微发红,心下啐了一口,这般事儿竟拐着弯来说,还要不要脸了?   于此瞥了朱由崧一眸,心道:想来福八也不知昨晚之事。   这般想着,心下微松,便拾起了筷子轻嚼慢咽起来,也道:“福八,你只顾挖一个洞么,要是挖不出去咋办?”   “一个洞?”   朱由崧愣了愣,抬眼瞧去,只见邹氏美眸清亮地瞥了过来,又瞅了姚氏一眼,她竟也好奇地看着,心下暗暗咋舌:女人好奇心也忒重了,一个梦就如此惊奇!   唉,这世间也没啥娱乐好耍,他心里倒也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自个有说是一个洞么?想想昨晚梦里,自个好像一开始并不是那洞,咦,也不对,好像还是那儿,不对不对,到底几个洞?怪了,搞不清啊。   “福八,想啥呢,到底挖了几个洞?”眼见着朱由崧怔怔出神,姚氏嘴角勾起,瞥了一眸邹氏,心说:刚才福八说的定是你那道儿!啧,还想攀我?福八定是想不起来。   瞧着姚氏的眼神儿,邹氏心知她是怎想的,心里也是无奈,昨晚之时那事儿,福八本也没在姚氏道里探多久,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嘴里慢慢嚼着,慢慢思虑,突然双眼一亮,抬脸看向朱由崧,道:“福八,那会儿挖洞定是有甚么没注意,你仔细想想,不定俩洞不一样!”   待一口说出,姚氏眼眸一眯,整个人紧了起来。   而朱由崧却是双眼一亮,想起自个好像一开始是挖了个洞,且那洞与别的很是不同,好似有点毛毛的蓬松感。   “嗯嗯,孩儿想起来了,是有不同!”   朱由崧忙着应许,眼儿也眯起,道:“一开始那泂,孩儿挖得不得劲,毛毛地怕是摸到了甚么。”   看着他那可爱的圆脸儿,双眼一眨一眨地,邹氏嘴角上扬,瞧了姚氏,对她道:“看来福八是想起了!”   毛毛地,那还用得着说么?姚氏白了她一眼,心说也就她那儿是白晳一片。   “虽说坑里乌七八黑,孩儿啥也看不见,但孩儿也不怕,接着挖了!只不过……”   “只不过啥?” 第158章 王府事杂  姚氏心里本就不爽,瞪眼道了一声,自个居然还是不被福八喜欢,心里这般想着,美眸瞥向邹氏,心说:“也不知她有哪里好的,总爱往她身上靠。   朱由崧吓了一跳,正待开口只见邹氏转脸轻笑了下,美眸晶亮地看向他,道:“福八,那之后呢?”说话间便也瞧了姚氏一眸,眼儿带媚更似挑衅。   “嗯,之后也不知怎地,就换了地儿挖。”朱由崧悄悄瞥了姚氏一眼,闷声闷气道。   “你那‘只不过’到底是啥意思?” 姚氏瞪眼横来,不依不挠,瞧着邹氏绽了娇颜,嘴角带笑地,那一脸媚样弄给谁看呢?真是狐狸精,福八还真被诱去了!   姚氏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昨晚那般,还说今后让福八奸她呢,现在看来好在当时她不愿意,不然还真守不住福八的心。   “没啥,就是没得挖了!”朱由崧撇了嘴,心说那会儿咱自个也弄不清楚咋回事,让我怎么说哇?   “啥叫没得挖了?”姚氏眼儿圆睁,气得胸脯起伏。   “你呀,别逼他,梦里哪记得那般多,定是忘记了!”邹氏又瞥了她一眸,轻笑着看向了朱由崧,道:“福八,快食饭,都凉了!”   “嗯嗯,是忘记了!”朱由崧忙着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眼儿左右瞥着便低头扒饭。   “哼,哪儿不忘,就忘了这儿!”有些话儿不能明说,反正姚氏心里很不高兴,白了眼儿就起了身,屁股一扭,头也不回地出了厅堂。   “哎……”邹氏怔了脸,见她直接转身离去,心间也是微冷:“她这是心有不满,这般事儿也生气,以前所说怕是也不见得与我一同甚爱福八!”   “咋地又生气了?”   朱由崧愣愣地看着姚氏离去的背影,心说自个又哪说错话了?   “母妃,孩儿说错了甚么?”朱由崧终究放不下心,郁闷之际也只得向邹氏问起。   邹氏回过神,却也不好说甚么,只得强笑道:“无碍,你母妃定是有事儿,走得急。”   “嗯,孩儿呆会再去看看!”朱由崧点着头,立马低头扒饭,心里想着待吃好饭定要问个清楚。   唉,福八终究是她亲生,她心思转变得也快,这般又哪能共爱呢?瞧着眼前可爱的圆脸儿,邹氏百无聊赖,再呆着也是无趣便起了身顾自离去。   ……   早点饭食后,朱由崧便赶着向西厢院行去,半路上挥退了双胞胎姐妹俩。   “咦,竹兰姐?”   越过假山步入徊廊,再有几步就是西厢院门口,竹兰一身青衫襦裙,脸儿清丽,头上两扇仙女髻不断地晃荡,翘着臀儿,小腰扭摆轻快地从外院侧道过来。   朱由崧抬眼一瞧,忙着招呼:“哎,竹兰姐……”   “王世子殿下!”竹兰转脸看来,远远行了一礼。   待她走到近前,朱由崧在她胸前瞧了两眼,心说咋地就不长肉呢,十六岁也是不小了,屁股还是那般翘,胸前仍旧平平。   “竹兰姐,母妃呢?”朱由崧眨了眼便开口问道。   “禀世子殿下,王妃已出府。”竹兰一脸木然地回道,便也瞧着他不再说话儿。   “母妃出府干甚么?”   对于她这般样儿,朱由崧早就习以为常,便也好奇地问道,心说刚吃了早点就外出?有啥事还要她自个动身去办得,连眼前这贴身丫环都不带了?   竹兰微微摇头,眼眸却是一闪,道:“殿下,再过些日子是九九重阳!”   “呃,是么?”   朱由崧眨眨眼,心说姚氏出府莫不是与这有关?   九九重阳节又称老人节,是出门游山玩水的好日子,更是走亲访友佳节,难道母妃是要拜访谁么?真是怪了,以王府这般地位,还有除了宫里还有谁需要她这般用心的?   “殿下,要是没甚事……”   没了话头,竹兰便也离去,朱由崧见不到姚氏有些不得劲,便转身朝北院那边行去。   今儿吃早餐,当时那会没注意,现在回想起好像小芊芊不曾来了,不知是咋回事,还有上次在楼船上的家宴,芊芊母亲孟选侍又坐了上位,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怕是不大简单。   “少爷,少爷……”   绕了半个圈,刚要到北院门口,身后便响起了温倩姐妹俩的叫喊,朱由崧转身一瞧,只见她俩胸前起伏,上气不接下去地跑了过来:“少爷,外院那叫王建义的有事找您。”   秀才?他找自己干啥,莫不是出了啥事儿?朱由崧一听这话儿忙着就转身往外院去:“走,去看看!”   “少爷!”   刚到了内院圆顶拱门,王建义这货便迎了上来。   “啥事儿,这般急得?”朱由崧见得他原地打转,待自己过来这才脸上微松,一时也是心中发紧:怕是真出事了?   “少爷,这事儿朝臣有关!”   王建义瞥了眼温倩姐妹俩,心知是少爷的贴身侍女,没啥避讳便也直接开了口,脸上更是肃然:“安全局锦衣卫发现一大堆四品以下官员相互窜联,好像要发起公书上车!”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走,去工匠房!”   朱由崧听闻话头,眉间一拧,左右瞧了两眼便挥手直接向前走去。   几人一路经过东正楼,来到工匠房,这里以前作为科研部单独开辟的工作会室,会室正中是个椭圆形桌台,作为各工头子讨论事宜的地方,黄襄正托着茶杯在慢慢喝着。   “少爷!”   见王建义领着朱由崧进来立马起了身行礼,于此王府护卫首领何浩杰与江雨峰等人也是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少爷!”   “少爷……”   “都来了?坐吧!”朱由崧如往常一样,又坐到了自个的上座,温倩温丽俩姐妹也是熟练地捏肩敲背。   “秀才,将刚才的事再说说。”   “是,少爷!”   几人坐定,五建义脸上少有得严肃,道:“昨天安全局派出人员,发现吏部考功司赵南星正组织人员对皇上公车上书,此事因上次洛阳王府查抄章范两家引起。”   “今天安全局锦衣卫人员上报已得证实,而此事除了吏部考功司赵南星牵头外,还南京那边东林党人员的推波助澜之嫌。”   “南京?”   朱由崧眉头一挑,问道:“那边我们也有人员驻守了吗?”   “少爷,南京那边也只是几个收钱的外围人员。”这时,黄襄却是插了嘴道:“洛阳事发,东林党其实早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嗯,除了赵南星外,似内阁人员如叶向高等人有插手的迹象么?”   对于南京那边,朱由崧不甚在意,反正也难入手,反到是对朝局重要人员更在心。   “到是没甚消息。”   江雨峰这会儿却是有些为难地站起:“少爷,我等刚入京,这事……”   朱由崧挑了眉,摆手道:“此般事关王府,尔等要紧盯着,特别是赵南星一家子。”说话间又瞧向一脸奇色的侍卫首领王浩杰道:“还有,最近事杂,王府安全方面也要盯紧!”   “是,少爷!”   王浩杰脸色一紧,立马站起应声。   “那好,经后日子怕更是事杂,望尔等多劳!”   “少爷言重,我等定是尽心竭力!”朱由崧说罢倒也起身,几人同样站起异口同声道。   “对了,赵南星那婆娘叫啥来着?呃,是柳菲菲,这女人本少爷看着不像是好人,要盯了!”   到了门外临走时,朱由崧突然转身道了一句,言罢也不待众人反应便双手背后迈着八字步渐渐远去。   “赵南星的婆娘?”几人面面相覤,不明所以,反到是大耳青年王浩杰瞪了眼眸,那婆娘看着腰细臀大,当初在浮云阁还想挖他眼珠子呢,忒么得不是东西。 第159章 丰圆肥臀 离开了工匠房,走在外院,路经府门大道,朱由崧的内心倒是再次想起孟姨娘来,脑子里时不时闪现当初楼船那似娇弱的样子,总让人发自本能的想要呵护。   不过现在王府的副局面实在复杂,很难让人轻松起来,想当初朱常洵让她坐了上首,而嫡母邹氏与自个母妃反倒是坐了下位,这般事不管发生在谁家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但事实上呢?一切显得过分安静,邹氏不用说,以她那娴雅清淡的性子不理去也属正常。   但自个母妃姚氏呢?王府内事可是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下。以她那般强的控制欲,怎得会没丁点动静?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传出,过分的安静实属不正常。   “芊芊今天不知跑哪去了?”朱由崧脑子胡乱想着,不久就到了宜宾楼(又名宣宾楼)。   眼前这座占地约数千平米的两层楼宇正是外院的正厅,。   大楼十分的奢华,雕梁画栋,飞檐阁宇,华丽的彩绘装饰,周边更是苍松翠柏,徊廊环绕,美轮美幻。   每一次经过,朱由崧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慨——太忒么奢侈了。而它也正是朱常洵时常休憩的地儿,也不知他咋想的,好好的内院不住却喜欢呆这儿。   朱由崧瞄了两眼,也是不怀恶意的想:“没准儿,老爹就特意呆在这等宫里传旨,以他那脾性这是很有可能的!”   从宜宾楼边墙一路走过,此楼的后门与内院有一个衔接的小门,朱由崧朝那里头瞅了两眼,就想从主道入内院拱门,哪想猝然一道凄呼响了起来,那声音糯糯弱弱地。   “芊芊……”   “不会吧,什么情况?”朱由崧愣了眼儿,直溜溜地瞅着,只见孟选侍衣裳半露,一抹白皙晃眼儿地从宜宾楼的后院门跑出,一边收拢衣襟,一边焦虑地呼喊。   眼瞅她朝那内院的衔接小门跑去,朱由崧瞪了眼儿立马提溜着小腿咻一下飙了过去,于此间小手儿也挥了起来:“姨娘……”   “哎呀……”孟选侍转脸一瞧,轻呼了声,脸儿发红立马束拢对襟,慌乱间双眼闪烁,却也急迫道:“福八啊,咋地在这儿,有没看见芊芊?”   跑到了她跟前,朱由崧双眼儿定定地瞧着她那已是被遮掩的胸脯,听了这声,只得抬头一脸疑惑道:“芊芊?”   “怎地呢,姨娘,你刚干啥呢?”   朱由崧明摆着说瞎话,眼儿又在她身上扫视。   之前那一眼瞅得精细,甭说现在裹紧了衣襟,不过那内里可是一片空荡哇,似这般样儿,说不得是白日渲淫呐。   “没,没干啥。”   孟选侍心里一慌,忙着摆手,好似又反应过来了,娇娇糯糯道:“哎,你问这干啥,有没看见芊芊?”   “没呢,咋地了?”   朱由崧吧咂着嘴,转脸瞧了宜宾楼那后门儿,心说那里头该不会还有几位姨娘吧?这般说父王他回来了?心里这般想着倒也回道:“姨娘,我刚从外院过来呢,没瞅见芊芊。”   “那,那定是在内院!”孟选侍闻言也不管他,竟是转身向院内快步急走而去。   “哎,姨……”   刚叫了声,话没说完人都走远了,朱由崧瞧了外院后门,眼珠儿一转,暗道:“啧,芊芊说不定看见啥了,嘿嘿!”   “福八,干啥呢?”   朱由崧正暗自嘿笑着,一道清脆圆润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心里一惊,撇脸,眼斜嘴歪的瞧了过去,只见姚氏身着米黄色的宽袖连衣拖曳褥裙趋步行来。   云鬓高悬,额前装饰的珠玉微微晃动,左右对襟相交,饱满的高耸颤颤巍巍,丰腴的体态摇曳生姿。   “母,母妃,你怎地在这儿啊?”朱由崧见着她也是一愣,这一身霞岥披肩地盛装,瞧着是那般高贵典雅。   “福八,母妃是问你呢,呆在这干啥?”姚氏趋步前来,走到近前晶亮的美眸在他身打量了下,又伸手帮打理了衣襟,瞪了眼儿没好气道:“嘴都笑歪了,定是没干好事儿。”   “母妃,哪有你这般想得,孩儿可是瞧见孟姨娘呢。”姚氏直起身子,朱由崧在她峰峦瞄了眼,故意不满地嘟起了嘴,伸出手儿想要抱。   “干啥,没那么欢喜你!”姚氏白了一眼,伸手就给拍下了,也是道:“你那孟姨娘,还是少去为好,听到没?”   “知道了,母妃!”被拍了手,朱由崧嚅嚅了嘴唇只得低眉顺眼回道。   “知道就好!”   话说罢,姚氏也不去牵他手,屁股一扭向前走去,话语也是传来:“过些日子,母妃带你去长公主姑姑家玩,近些日子不许再到处乱跑。”   走在她身后,姚氏身姿扭摆,前方风吹卷来一阵幽香,朱由崧抬头瞧去,那丰圆肥臀,两股拥簇,不知怎地心里似着了火般很想抓一把,心跳得厉害。   跟在身后,双眼直勾勾盯着,呼吸急促了起来,瞅着蛮腰扭动,丰圆肥臀近在眼前,朱由崧暗自一咬牙,伸手就抓了过去,一手抓在臀缝间,软软实实地!   “抓到了!”就在这一爪抓实,姚氏身子一定,朱由崧满脸紧着,却是一动不敢动。   就这般定住,姚氏久久地不曾有动作,朱由崧心砰砰直跳,紧张得不得了,脸都冒汗了,道上不曾有人来往,一时变得寂静,静得他好似能听到自个的心跳声。   “福八居然抓我!”姚氏美眸睁大,定定地望向前方似不敢置信般,感受着臀股间那小手儿,脸儿发热,渐渐红了。   “怎么办,真抓了!现在她该不会想着打死我吧?”   姚氏背着身子矗立不动,朱由崧一手伸在那,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喉咙来不过一想到呆会挨揍,心里忐忑得紧。   姚氏定定地站着不动,心里却暗自想道:“福八为啥子突然抓自个臀,这般小,难道真已懂得男女之事?”   想起去年在这边王府,那会儿发现福八的心思,自个也是被吓得要死,躺在靠椅上首次放开身子取乐,福八也是抓抓捏捏,虽说动作生涩却也似晓得女子哪些地儿敏锐。 第160章 母妃,孩儿不跑了 “怎得还不动?”又过了一会儿,见她仍旧矗立着,朱由崧心里越发紧张了,脑门溢出了汗,心道:“这般样子,定是怒气飙升,说不得要被打死吧?”   越是想越害怕,心颤间也是发恨,心说抓都抓了,呆会被打死,那也不能白挨。   如此一想,朱由崧脸儿一紧,抿嘴接着又是一把,使劲抓捏了一下,瞅着她腰背又在臀股缝塞了塞抓捏,丰圆挺翘,甚爱之,臀瓣扒了一侧开。   “嗯?”姚氏眉稍耸立,感触了臀缝身子一紧,双股不自觉得夹紧,美眸瞪圆之际更是左右瞧了两边,在这内院门口,还在没人,姚氏心说:真够胆,居然还抓,福八到底想干啥?   这事儿说是久,却是一瞬间的事,好在她也是反应了过来,心里也是气极,暗自龇牙:福八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看来不教训真得不行,他是不会老实!   朱由崧心里紧张得狠,瞧着姚氏的俏背,脑子里也是飞快转动,心想这事儿说不得得找个话头掩过去,哪怕瞒不过她,也比自个装聋作哑来得好,不管怎样也是一个由头。   “母妃,您最近是不是肥了?”朱由崧转着眼儿,在她身后穿过腰侧抬头僵笑了起来。   “肥?”姚氏撇脸眼向下斜过来,当下正打算抽他,听了这话,看他脸儿也瞅不出啥样,便也唇齿轻启道:“抓着母妃好玩么?”   话里头的声音也是不带任何异样地,朱由崧心里却是一跳,这般平静?看来要挨揍了,心里想着也只得道:   “母妃,看着不通透,孩儿抓了试试。”说话间看着她,那伸在后头的手又抓了把。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当母妃好耍么?”姚氏身了一震,说着瞪了眼,转身甩手啪一声抽了过去,更是狠狠道:“今儿不打死你,母妃就当没生过。”   “啊,母妃……”朱由崧痛呼一声,被抽得脑子发晕差点摔去,几个踉跄眼见着她紧走两步上前更是抬手又要抽来,忙捂脸向后退着,心说:惨了,这次玩大了!   “母妃,您听我说!”   “还想说啥,油嘴滑舌,看母妃打不死你!”说话间呼一下又抽来。   “哎……”   朱由崧惊叫一声,赤溜一下蹦开,立马转身就逃:“母妃,孩儿真的不骗你,是肥了!”   “还敢说肥,你给我站住!”   姚氏气得胸闷,赶紧追去:“今天不打死你,母妃夜里都不睡觉!你还敢跑……”   “哎,不要追了!”看着她甩胸追来,大腿迈动,那裙纱更是扯了脚也是不顾,朱由崧边跑边扭头也是瞧得心紧。   “看你往哪跑,不打死才怪!”   姚氏恨得不抽得死他,刚抓了自个的臀还说肥,这事要让邹氏听去还不得笑掉大牙?到底还是不是自个亲生,哪都向着外人,却嫌自个这不好,又那不好得?   心里气得发狠,这次不狠狠打一顿,这气是消不了!   一路紧追,跑过假山流水,前面是竹林,眼见姚氏拎起了裙纱跑动起来,那圆直的大腿迈动,朱由崧向后瞅着只怪自个身子矮小。   “你给我站住!还敢跑……”   “就不!”   姚氏后面紧追着,朱由崧眼见没处好逃,赤溜一下就朝侧边竹林里蹦了进去。   “母妃,您别追了,这里面脏!”朱由崧一跃进来,里边地上到处都是小冬笋,一不小心就要绊着,吭吭洼洼地。   眼瞅着福八跳进竹林里,邹氏站在外面有点不想进,那里面阴暗得紧,且都是泥巴地儿,自个这要是进去,说不得这一身得变黑,   “福八,你给我出来!”   对着里头喊了声,见没动静姚氏心里越发恼怒,叫喊道:“再不出来,今晚你别想睡觉,母妃打不死你!”   “就不,你若打,孩儿就去嫡母那睡。” 朱由崧眼瞅了瞅,姚氏仍站在外头。   “好,很好!”   姚氏气得发身子发颤,听到这话儿更是想起以前邹氏三番五次地想要夺走自个孩儿,现在福八真的要跟她亲了,心里慌乱也是越发暴躁,颤音道:“你真得以为母妃不敢进来?”   说话间只听兹啦一声,不一会儿又响起一阵咔嚓啪啦地枝折声:“你躲啊,今天看你往哪跑!”   姚氏将裙纱束拢一手拎到了腿间,边走边折掉阻路的枝丫,跨步间身上裙纱也不断被划破,又因为林间灰尘,不一会儿她身上就黑得像乞丐一样。   “母妃……”   竹林里,见着姚氏这般,朱由崧突然冷静了下来,也不想再跑了,开口道:“母妃不要打了好不好?孩儿以后不敢了!”说着试着向前走了两步。   “不打?你以为这般容易么,母妃进来了,你却说不再打,呵,可能么?”   姚氏冷笑道,拎着裙摆往上提了提,再次跨过来,圆直的大腿哪怕裙纱束拢已在私处任地似要暴露,她也还是不管不顾,一路不断地折断竹枝硬撞进来。   “母妃,衣裳都划破了呢,还是不要进来了哇。”朱由崧左右瞧了两眼,周边權林成林,眼珠儿转溜,又瞄了一眼姚氏道:“母妃,孩儿真得不敢了,不要打了好不好呢?”   “呵,不是说要去你嫡母那睡么,还不快去?”   眼见着姚氏渐渐挨近,那腿儿肤如凝脂,圆直大腿抬动,朱由崧心里砰砰直跳,抬脸瞅了她一眼,只见姚氏美眸晶亮地看着自个,就许三两丈之距。   “母妃……”   朱由崧向后退了一步,嚅嚅地叫了声却也不再跑。   他也不知道自个究竟是什么心思,只是内心砰砰直跳,越来越紧张了。   “母妃,孩儿不去她那儿了,刚说气话哩。”   “怎得不跑?”姚氏来到跟前想要放下裙纱,可脚下却也到处是棘刺,只得瞪着他。   “母妃,不骗你,孩儿不跑了!”   瞅她这般站着,朱由崧向她身后看了看,发现根本看不到外边,胆子一大,于正面伸手抱了她两条大腿,抬脸瞅去,姚氏只是这般站了看着他。 第161章 福八真懂得!  林里,權林丛生,到处棘刺儿,姚氏拢着裙子拎在腿间,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   “母妃……”   朱由崧抱着跟前大腿抬脸僵笑,心说铁定挨揍了,待会可要轻点。   “你倒是跑啊!”   姚氏张嘴拎起他的耳朵,龇着牙道:“一段时间不教训你,无法无天,都敢说母妃咧!”   “哎呀,痛!母妃,快放手,都要掉了!”   姚氏这一手拧得格外重,饶是朱由崧毅力够坚挺也是觉得自个耳朵似要掉下来。   “母妃,母妃,孩儿真得不敢了!”朱由崧痛得直打哆嗦,歪了脑袋,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姚氏鬓发钗玉晃荡,妩媚的脸儿满是嗔怒,一手拧着他耳朵不放,瞪眼道:“下次还要去你嫡母那睡不,你说?”   “不了,不了,孩儿不去了,哎唷……”   “哼!”   姚氏冷哼了声,瞧着自个身上,微微皱眉,便也松了手:“呆会再教训你!”   说话间转了身就要出去,待见一眼看去,周边林里被權木包围,好似想到了甚么,再次瞧了自个便扭头瞪眼道:“呆着干甚么,还不快去给母妃拿套衣裳过来!”   “快点,母妃在这等着你,记得不要让人看见!”   “哦!”朱由崧一手捂着耳朵,在她身上瞥了两眼,只见她身上脏兮兮,更有衣袖被划破,露出了雪白的臂腕。   待朱由崧从林里钻出,左右瞄了两眼,不见有人便跑着朝西厢房赶去。   一路上侍女见状也是好奇,却也不敢上前只得行礼,而朱由崧也顾不得那么多,眼下母妃呆在竹林里等自个,说不得呆会能见着换衣哩,这般想着,心也热了。   一路小跑,转过了假山便也到了西厢院内。   入了阁楼,好在竹兰不在,便立马跑进姚氏寝间,翻着姚氏的柜子从里拿了裙纱抱着就往回跑,一路上也是躲着人绕道。   林中權木丛里,姚氏寻了平坦之下站着,拎了裙摆皱眉等着,不一会儿听着沙沙的声响,心道也差不多来了,只见朱由崧抱着裙纱钻了进来,脸上笑嬉嬉的。   “母妃,孩儿给您拿来了!”朱由崧跑到跟前双手递上。   “哼,待会收拾你!”姚氏美眸一瞪,松了裙伸手要接,却是半途收了回来,道:“先给母妃拿着!”说话间白了他一眼,下腹下松了裙纱便开始解束腰带。   朱由崧瞪了眼盯着,又私下周边瞧了瞧,心说:“这地儿也是没人瞅得见,难怪她敢在这儿换衣裳。”   几许间,只见姚氏解开了束腰,对襟松开撇了两边,于此脱了肩上霞岥,只剩拖曳襦裙,她又拢起裙纱往身上掀起,褪了去扔在地上,便也只剩裹胸,下身赤祼。   肤如凝脂,竹林荫蔽下,露光点点,朱由崧双眼紧盯着,只见小腹平坦,延下圆直的大腿微微分开,跨间一抹毛发浓密却也黝黑顺延,好似梳理过。   姚氏瞧向了他,便一手拿了裙纱套上,又系上腰带,打理间一身盛装又恢复了原样。   姚氏瞅了他一眸,抬腿刚走两步见得周边被權木包围,又有荆棘拦路,只得重新拎起裙摆又聚拢小腹跨下。   “走,出去再收拾你!”见得朱由崧仍旧矗在原地不动盯着自个身后臀部,姚氏脸露惊异,便转身打量着,美眸闪了闪,也不知怎想的,拎着裙纱便缓缓上移。   朱由崧瞅着,瞪大了双眼,心砰砰直跳。   姚氏抬眼瞧向了朱由崧,目光闪了下,深吸了一口气单手伸上将裹胸扒了下来,两个硕大的峰峦蹦了出来。   朱由崧眨巴一了眼,心想这是诱惑么?不是真得吧?   于是这般状着胆子,一手将脏衣扔了侧边,抱了她抬脸瞧去,心间紧张得砰砰跳,僵笑道:“母妃,您看着像白玉脂呢。”说话间一把抱了她双腿。   “怎地,母妃肥么?”姚氏身子一紧,脸上却是平静,美眸一眨淡淡地开口道。   朱由崧瞅着不吭声,双眼眨了下,双手抚了下。   只见姚氏仍旧这般看着,胆子一大,身子半蹲在她膝盖上侧亲吻了一口,抬脸瞅去,双手又在她腿上上下抚抹了一把,见得她神色不变,便再次亲起,一点点地往上亲。   姚氏低首瞧着,见得福八亲了自个左腿,从大腿下侧偏内亲起,慢慢地亲到了大腿中部,而后又转脸亲右腿,那双手儿于自个腿后上下滑动着。   “福八好像真得懂一点!”看着他,姚氏心中暗想,却也任他,倒是想看看懂得多少。   想到去年入洛阳,那次在厢房泡温泉也是让福八按捏,待看了自个私密也是面红耳赤,想来也是懂得了,而当时自个也是这般认为,再之后几次沐浴也似喜好触摸。   “怕是真懂,也说不定哩?”眼看瞅他一路往上亲,且都亲自个大腿内侧,那嘴儿温温软软地,触碰下也感酥麻,不由暗想:“昨夜洗浴后,本以为他睡着了,没想还偷瞧,定是已懂得男女之异罢?”   才七八岁哩!姚氏心里轻笑了声,美眸流转,心说:不如看看,他到底怎得,似这般幼小也是难能想象!”想到这儿,便也瞧着他,微微叉开腿。   朱由崧亲吻抚摸着,见她大腿叉开抬脸瞧去,只见姚氏美眸晶亮地瞧着他,道:“还要么?”   见他愣怔,姚氏翘了唇角,双手拧着裙纱缓缓上拉,只见福八双眼盯着自个,面红耳赤。   看着自个露出了私处,黝黑一片,阴部毛发顺直,姚氏瞧了一眼福八,不知怎得,心里却是平静得很,叉开腿,嘴角翘起心说:“这般应是瞅得清楚。”   朱由崧心里一热,紧着站起立马抱上,双眼眨巴着,已知自个双手抱在她臀部。   姚氏双眼静静地看着,脸上起了一抹红润,却也是不动,朱由崧胆子大了些,心砰砰直跳,抚着两股抓捏了两把。   “母妃一点不肥哩!”心跳间双手在丰圆的翘臀两瓣又抓了抓,抬脸看着她,抓着双臀缓缓地向两边掰开。   姚氏深深吸气儿,脸上一红,双腿不自觉得大开,朱由崧紧张得身上冒汗,双手抓着丰臀渐渐地用力,越发地朝两边掰。   瞧着她高贵而又雍容的装扮,头饰钗玉轻晃,美眸晶亮,朱由崧不知怎地,脸却也缓缓地凑到她跨下,于那私密之地与大腿内侧交际处一口亲上。   姚氏低首瞧着,瞪大了眼眸,心跳得慌乱:“天,福八真懂得!” 第162章 福八,喜欢母妃的身子么 就在朱由崧这么一亲,姚氏已是慌得心都要跳出来,福八定是懂得,怎办?不行,不能这般!于刹那伸手一拨,蹲身捧起了脸,惊颤道:“福八,这些你是哪学得?”   晶亮的美眸瞧得让人发慌,朱由崧心跳得紧,脸儿发红,眼珠滴溜溜地却也不敢吭声。   “福八,你可知这是干甚么?”   “母妃……”   瞅着姚氏惊骇的脸,却也不顾祼露在外的峰峦,她那蹲身露跨,朱由崧巴啧了嘴道:“母妃,孩儿好奇哩,都与孩儿不同。”似又觉得不够,再言了一句:“孩儿觉得这般好耍!”   “好耍?”   只是好耍么?瞎话倒是张嘴就来,姚氏白了一眼,福八是甚么货色,她心里有数儿,亲生孩儿还有谁能有自个了解?   “你呀,不说也罢,不过这般事儿可不能说出去,听到没?”见他不说却也没法,捏了他小鼻尖,心说好在福八也是明理儿,此般事儿定会守口如瓶。   “母妃,孩儿晓得哩!”朱由崧瞅了她一眸道。   “晓得就好!”   说了这般话,再呆在这儿也是无意,只得起身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钻出竹林,姚氏腰肢扭摆走在身侧,目光时不时瞥来,朱由崧抱着她那身换下的裙纱,也偶尔偷偷抬脸瞧一眼,一路上却也不敢开口说甚么。   过了徊廊,入西厢房,姚氏吩咐了侍女备上浴水,顾自走进了侧间寝内。朱由崧瞅着踌躇了好一阵子,眼前也没甚事儿,咬牙跟了进去。   寝内,铜炉香熏袅袅,只见姚氏闭着双目靠在椅子上,想来是累着了。   当下,她已是一身轻缕,肩上已是不见了霞岥,身上襦裙早已脱了,倒是披戴了薄如蝉翼的拖曳裙纱,也是半透明,两袖轻纱隐隐约约露出了白皙的双臂。   胸前裹着的米黄色胸闱更是不翼而飞,中口衩开露出洁白的脖颈,两襟相交紧紧的缚在了饱满的胸脯,微微颤巍,隐约露了两点粉红。   “母妃……”   朱由崧轻轻唤了声,只见姚氏长长的眉睫轻颤,不会儿便睁开了美眸,黑亮的双眼流转顺而落在了他身上。   “福八,怎得进来?”   只见她抬首瞧来,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并拢了大腿,仰靠着的身姿下方双腿祼露,而裙纱下摊了两侧可见跨间一抹黝黑隐隐约约。   “母妃,您累了么?”   朱由崧眼儿倒也没避,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瞅着道:“孩儿今天听竹兰姐说,您出府了哩。”   “哼,看没打你,胆大,出府有你甚事?”姚氏瞧着他,额上钗玉晃荡,美眸黑白分明,横了他一眼,道:“一点儿也不学好,母妃看呐,你早晚得学坏。”   说话间身起一把拉过来,更是抱起让他站在了躺椅的踏板上,自个重新仰躺下。   “母妃,哪能呢,孩儿不是来看看您嘛。”   朱由崧讪笑,蹲下敲起她的腿讨好道:“母妃累着哩,孩儿看着心疼,孩儿帮母妃松松身子骨。”   “帮母妃松身子骨?”姚氏嗤笑了声,美眸斜着倒也不置可否,道:“京城,不管朝里朝外都知你是纯孝子,母妃倒是想,你那脑子里装得是甚么东西。”   “母妃,孩儿可是乖巧得很,脑子怎得有东西?”   朱由崧嘟哝着嘴,姚氏瞅着他,目光闪烁,一双大腿抬起,上身却也不动,只用那凝脂般的大腿碰了他,待他站起更是用腿揽了朱由崧的腰,顺着让其趴到了自个小腹间。   朱由崧手摸着姚氏的小腹,瞧着,更伏身趴了上去,姚氏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朱由崧瞅着,便双手抚上那峰峦抓捏起来。   姚氏看着,心说福八看似年幼倒耍得熟络,那小手儿抓溜得好似耍过,莫不是在那两双胞抬侍女教耍罢?   “母妃,孩儿刚生下便是母妃亲自奶么?”朱由崧捏着她峰峦也觉心里忐忑,寻着话头说来,要说自个是否她亲自奶,这事儿不用说,他心里清楚着呢。   “不错,不带奶妈,那会儿母妃还是王府选侍。”   姚氏美眸赞赏的落在了他身上,唇角微微翘起,清脆圆润的嗓音如珠滴水,道:“母妃一番苦心,那时你是王府首个孩儿,母妃要是不亲自奶,若是经后出了甚事,又怎得能好?”   想起早年那些事儿,姚氏心里就是发紧,当时自个怀了福八,有多少人忌妒,又怨愤的眼神看待自个?王府竞争,那些人想必都巴不得福八夭折吧?   “母妃不易哩,今后孩儿定是好好孝顺母妃您!”朱由崧听言,心里也是明了,当时自个意识到处境也是处处小心谨慎,深怕一不小心被弄死了。   要知道大明一朝,哪怕是皇子也是不得好,不是太监宫女弄死,就是朝外阴手作崇,哪怕是千防万防都防不住。   “你要是乖巧,母妃也就省心了!”   福八做事就条理性而言,那也是比得大人,看他抓捏自个峰峦抚得按好,姚氏绝对不相信他只是玩耍,怕是早已明了男女之别。   感受自个身子起了异样,姚氏眉睫轻颤,呼吸也重了,闭了眼眸,心想:“福八这般,可知伦理之别?如是明了其间之意,又待何种异样心思,我怎么办?”   “莫不探一探罢,探询了心思才好再言它?”   不安,惶恐,又似发自某种本能得倾向,姚氏不知道是甚么在支配着自个。   “福八,母妃心里杂乱。”   如是这般声音响起,身子被拎起怀抱,便也趴在她胸口,贴了脸,颤音似触在耳边,轻轻许道:“福八,可知这般玩弄母妃身子,不得世人礼法?”   “母妃……”朱由崧轻轻叫了声,不敢兀自说出心里的话,谁知道姚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事实上到底如何,他心里也是杂乱,这般事理没得人能轻易下了决心。伦理啊,就许这两字,可也深入世人骨髓,有谁敢轻言,又有多少人敢探寻?   如若不是为了挣扎,为了今后取得若大皇朝,这一步也是想也不敢想。   “福八,喜爱母妃身子么?”颤音下,如是这一句说得心间慌乱,却也拧着话出了口,一时俩人一静,身子不敢轻动,寝间静悄悄地,好似风雨的前奏。 第163章 挑明! 寝间,侍女出出进进,对于王妃、王世子殿下这般亲密,几人也是视而不见,本份地做好份内事。   待得浴水弄好后行了礼,众人出了寝间便关上房门。   朱由崧趴在姚氏胸口,那峰峦软软地顶触着自个,听了她那似诱惑的言语,内心竟无以言表。   “母妃……”   “福八,你就这般不信任母妃么?”   姚氏眉间微蹙,扶起他脸,美眸紧紧盯着,见他目光躲闪,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揣测母妃的心思,尔要据实述说,如不若言语,母妃怎能明了你心思?”   朱由崧听言,心下发紧,忙着抱了她脖颈轻声道:“母妃,怎得会呢,孩儿都听你的。”   “孩儿喜欢母妃,母妃在孩儿心里是那般完美,好想被母妃裹怀,融入母妃的身子!”话出口,内心竟也是蠢蠢欲动,呼吸急促,一嘴儿也是亲上了那浩白的脖颈,伸了舌尖轻舔起。   “融入母妃身子么?”   只感觉姚氏身子一颤,轻轻呢喃,心间早已发觉福八的异样心思:“福八是想奸我啊,就如邹氏所说,任是奸了,她怕是也允罢?”   越想越是心颤,惶恐间内心竟也觉刺激难罢,心说这般若真是发生,淫牝秽乱地好自荒淫咧。   朱由崧感觉身子被抱得愈来愈紧,呼吸难以为继,脑子晕呼呼地,好似现实与梦幻相合,一切成真。   这一刻,朱由崧也曾期盼过,却不曾想来得这般快,有些事儿不能说明,自个也是不敢表明,本想着过些年月待时机成熟再试探也好,可谁知被看透了内心?   “福八,可曾想好?伦理之别,仿若天高海深,不能轻言!”   “若有人探之,世间再也没有我等母子容身之地!朝臣口诛笔伐,世人唾骂之,死后也是污名传世,母妃与你更要入那十八层地狱,你可明了其间后果?”   姚氏嗓音轻颤,惶恐不安,又似某种欲望交织,贴脸轻轻摩擦,轻言道:“母妃甚爱,无以言述!”   “福八,母妃向往抛开一切繁琐,可又心间惶恐,倘若毁了你,这般让母妃如何是好?”   “母妃……”   一时耳语实为突兀,朱由崧即激动又不安,紧紧搂着她脖颈,在毫无一丝准备下,心绪起伏不定,脑子混乱。   她,何以如此?是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压抑么?   她内心的矛盾实为爽清,这般挑明,朱由崧心绪杂乱,胡思乱想间,已是被捧起了脸,只见姚氏美眸惊颤,四眼相对,轻轻地,缓缓地,呼吸气儿一触,他闭了眼。   “母妃……”   禁忌,又似天性,唇齿相触,温温地,软软地,朱由崧身子一颤,呼吸越发急促。   看着眼前俊郎的小脸儿,剑眉横梢,鼻梁高挺,是那般的可爱,再过些许年月定是要娶了人儿,如是想到这,内心竟是发紧:“不行,福八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母妃,孩儿这辈子甚爱母妃!”朱由崧睁开眼眸,内心躁动,拥了她脖颈亲吻她耳坠。   姚氏心喜,勾了嘴角,又眉睫颤动,伸手探下自个跨间抚摸,又道:“福八,此般事儿可不能轻言,母妃不以试待之,待得儿长大再言可好?”   “不若那时,儿俊郎,母妃怕是已老,不曾有心矣!”   “母妃貌美,身子丰润,孩儿怎得会那般呢?”说得这番话,朱由崧却已是抬起了首,定定地瞧着。   姚氏轻笑了口,捏了他鼻尖,道:“你以为母妃不知么,那眼神儿平日瞅在哪?”   说着脸上也是肃然,眉间拧紧,道:“话是这般,待长大,母妃允了你也可,不过今后便不能如此随便,而定要行以礼仪,不可让人探之!”   “不管是瞅你那嫡母,还是母妃,要守住眼儿,明白?”   “母妃,哪能呢?孩儿……”朱由崧听了这话,心里骤然一慌,心说果然不能小看,母妃察觉,怕邹氏还有竹兰也是怀疑吧?   “哼,能瞒得了谁?”   姚氏脸上不喜,美眸紧紧盯着道:“这般事儿,恁是好些人看出,好在你年幼,他人不多想,可要再这般下去,难说出了甚么事,你可要用心点,眼眸不能乱瞥。”   “还有那番事——国朝谋略,不取得那尊位,掌控一切,这事儿可不如你所愿,听明白了么?”   姚氏说罢,横了一眼又道:“母妃还要脸面,可不能乱来!”   “嗯嗯,孩儿晓得!”姚氏能说这个,朱由崧心里轻快多了,也似这般不如先按下此等想法,待自个身子再长些说。   “行了,先洗浴,刚脏了一身!”姚氏大概躺久也有些不舒服,起了身向屏风行了去,股间扭摆,边走边道:“有些事理,你明了便好,待长大,母妃任你奸了也罢!”   “前提,你得了那尊位!”说话间瞅了他一眸,勾起嘴角,身子一扭便也入了屏风内。   待得她离去,朱由崧目光一闪,看了这张奇特的躺椅,高不过三十公分,长却近有两米,又好似折叠式的架构,踏板上有横木相隔,臀部坐处微微凹陷,正合了人体之形。   刚姚氏躺上了这躺椅,也没细看,此时一瞧感觉不同一般,驻脚之地两侧横木竖立,瞅着也是怪异。   “这莫不是那种绑缚双腿的地儿?”朱由崧心神狂震,姚氏有些受虐倾向,他也是知道的,这般事儿要是说出去,谁又会相信?   暗自摇头,却也不再想,世无完人,各有癖好,理它那么多作甚?反正母妃在自内心里是高贵、端庄的,自个喜欢就好。   这般想着便也入了屏风,刚在那竹林也一同如是弄得一身脏,现在也正好洗漱一番才是。   浴桶内,姚氏架了腿在桶沿缓缓探试,朱由崧站在祼着身子在内里自个洗着。   “看甚,还看!”   “母妃,孩儿帮你洗好么!”朱由崧恬着脸凑上,皂角浸了水帮抹起来。   姚氏美眸瞥了过来,满口嗔怪:“母妃身子,你哪儿没探过,瞅你这样儿,长大了定是过不了女色这关!”许是话挑明,姚氏说话也是放开直言,美眸时不时瞪来。 第164章 重阳节 母妃任你奸了也罢!姚氏这话不知内心真得这般想,还是有意挑逗,也许在她心里,自个还是孩子,若长大了,指不定怎样呢,反正朱由崧是放在心底了。   时日匆匆,如是过了五日,朱常洵其实早前就已回到了王府,那天正是看到孟选侍衣冠不整之时,眼下府内也没传出啥事,小芊芊更是没见着人影。   这些日子,朱常洵倒也安静,不再去宫里了,想必是在避风头吧。   这天是九九重阳节,一大早起床,姚氏便赶着过来。   “福八,好了没?”厢房内,两位双胞胎侍刚扎好头饰给穿戴好,只见姚氏一身盛装走进来。   “母妃,您咋地这般早过来?”   “不催着你,不知等到甚么时候!”姚氏明眸经扫,额前钗玉晃荡,挥退了俩侍女来到跟前帮理了衣襟,便牵手向外走。   姚氏扭着身姿一路款款而行,路过假山,上了徊廊,不久后过了圆顶拱门,便也到了东正楼。   一进大门,一干侍女行了礼,姚氏也不理会,径直走了进去,朱由崧悄悄向内里瞥了两眼,低着头跟了进去。   “来了,福八这几日怎得不去母妃那儿?”   一入厅,邹氏打了招呼便看向了朱由崧,这些日子他到是哪也没去,自从那天挑明了事儿,他是不想再让姚氏生气,自也是不不去邹氏那边了。   “孩儿见过母妃!”朱由崧抬头瞅了眼,便也行了礼。   圆桌主位空着,那是福王的位儿,邹氏坐于右上首,目光扫了一眼朱由崧,顺而落到了姚氏身上,道:“福八近些日子不见,到是沉稳了些许!”   “教训一顿,也是明礼儿!”姚氏轻笑了一口,施施然入座左首位,朱由崧坐在了下方,于此,侍女便纷纷上了菜色,一切有条不紊得进行着。   “王妃,菜上好了!”   王府掌厨的婆娘恭敬的行了礼,尔后使了个眼色和一班厨娘就此退了下去。   “姐姐,今天妹妹打算带福八去长公主府,你也去么?”   就在朱由崧准备动筷子时,姚氏拾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嘴间瞧向了她。   “妹妹带福八去吧!”邹氏磁性的嗓音徒然响起,脸上却显得冷淡,却也瞥了他一眼。   朱由崧瞧着,心里也是纳闷:“不会吧,她这是怎么了,又有甚么不开心的?”   “怎么了,姐姐看着脸色不大好?”姚氏疑惑地看向她。   “没甚么。”   几句话,邹氏吃了两口菜却也放下了筷子:“近些日子姐姐身子不适,眼下王府多事,妹妹带福八去看看也好!”说话间便起了身向外走去。   朱由崧嘴里嚼着看了邹氏背影,偷偷瞥了一眼姚氏,只见她眉间略微蹙了眉,这么一下便也若无其事的夹菜了。   吃过早餐后,跟着姚氏去了外院,待到了王府大门口,车轿已是候着。   “母妃,今天怎得要去长公主姑姑家?”   邹氏心情不佳,他也是看出来了,上了车轿,朱由崧爬到姚氏跟前坐在轿垫上轻声道。   车轿上,姚氏正坐着,也不曾带侍女,哪怕是竹兰也让其呆在王府内,轿内只许俩人到显得安静,风吹起了帘子,她向窗外望了一眼,道上边外行人匆匆。   “上次不是问母妃出府去哪么?”姚氏放下帘子,随口应道:“眼下王府自鸣钟出产,挣了好大利,想你那长公主姑姑也有些银钱,若是入了份子,到时在你皇爷爷那也好说上话。”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可自满,你可明白了?”   “嗯,孩儿晓得!”   姚氏为自个着想,朱由崧心里感动,不多时马车已过了长安街,宽阔的大道,街面的两边人来人往。   轿子内没人说话显得有些沉寂,姚氏看过来,抚着他脸,道:“这次去你姑姑那可要守礼,不许跑闹腾,知道没?”   “如若惹事生非,母妃定不饶你!”说话间,便也不理,低首蹙眉也不知想些甚么。   看着她一身盛装,丰圆大臀坐在轿垫上显现了轮廓,裙纱遮掩了大腿,朱由崧瞅着眼热,伸手悄悄摸上了臀瓣。   “干嘛,不许瞎闹!”   见他手伸来,好似坐不住,姚氏一手拍了去,瞪眼道:“看,就没个样,给我老实点。”说话间一手抱到怀里,双臂紧紧锁着不放。   看着面前红润的小脸儿,剑眉横梢,黑亮的双眼,姚氏眨了眼眸,看他趴在自个胸铺上,想到前些日子说得话儿,现在已挑明,那更得看紧了,就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啥事来。   朱由崧抬头瞧了两眼,缩了缩脖子嘟哝了道:“孩儿只是看看。”说着又瞧了眼,见她恰好也美眸瞪来,倒也不敢再动手动脚了。   “禀王妃,长公主不在府里。”到了长公主府,刚要下轿,却有一太监跑来禀告。   “去了哪?”   “回王妃,长公主去了杨府。”   啥意思?公主不在,也不是去驸马府上,而是到了杨府?瞧着感情是看望那李老夫人去了?   朱由崧眨巴两眼看向姚氏,道:“母妃,来时不曾遣人先问询下么?”   原本九九重阳,这般节日也是士人交游、拜访老人的日子,可谁知恰好不在呢?杨府,也就是驸马杨春元的他父亲的宅子,眼下没人儿,怕只得打道回府了吧?   “就你话多!”姚氏不爽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下,继而对侍卫吩咐道:“转道去杨府!”   此次拜访长公主姑姑,倒也没大张旗鼓,只许一辆马车外带几个随护人员。   杨家老太太李氏也就是杨春元之母,眼下听闻长公主姑姑去了杨府,姚氏也只好让转了车驾。   好在长公主府离杨府也不是很远,过了两条街,转了小半圈便也到了,因是护卫相随,也早有人前去禀告,待到了一座朱红大门前,那中门也是大开着,杨府家丁也是各就各位。   “见过王妃,王世子殿下!”许是早有说明,姚氏不想声张,车轿便直接进了杨府,待下车,杨家老太太李氏带着其子杨春元便也行礼。   “弟妹来了?” 第165章 杨府 此时杨府内,此时站在前头的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体态丰腴,面色圆润,左手持了一根龙头拐杖,见自个与姚氏下了车轿走近前来,脸上漾起了微笑。   她就是杨家老太太李氏,于身侧站着一位面色清癯的青年人,朱由崧瞧了一眼,此人一身青衫襦衣,目光有神,即知此乃长公主驸马——杨春元。   而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只见一女子款款而来,身后跟了三五人与自个差不多大的小屁孩,一袭凤冠霞帔,额前珠玉微垂轻晃,目光清丽,正装下竟显端庄高贵。   “弟妹,怎得今天有空来?”   人未到,声先起,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只见清丽的容颜娇艳如花开,瞧见朱由崧便抬手捏起他的脸,掩嘴轻笑道:“福八,这般呆愣,没见过姑姑么?”说话间竟也是眉目流转神采亦亦。   “嫂嫂看着明媚!”   “见过长公主姑姑、姑父,姑奶奶!”朱由崧吧啧了下嘴,到也行了礼,瞧着她心想:长公主姑姑这番长了五个孩子,身材倒还是那般好。   又瞥眼杨家老太太,心说李氏也看不出具体年龄,身子仍旧曼妙,到是保养得好。   “王妃此般前来,府中蓬荜生辉,里面请……”杨家老太太李氏微笑地迎上。   “此番叨扰老太太了!”   杨府不大,也就二进三出,过了外院就进了内宅,姚氏美眸含笑,打过了招呼,便也牵起朱由崧一同前去。   进了厅,上茶摆糕点,案台到也不便再坐人,几人上了圆桌,老太太坐了上首右侧,紧挨着便是长公主姑姑朱轩媖,而左侧上道便是姚氏。   当然朱由崧也是挨着她身边坐下,反倒是驸马杨春元坐了最下首,其余几个小屁孩子到是挤在杨春元身边,东瞧瞧西看看。   杨府内人本就不多,老头子杨继前几年已病逝,眼下除了老太太李氏,她另几个儿子也早成家立业。   “弟妹难得来府上,还有福八,待夜里赏花灯得好好玩一下。”朱轩媖瞧了朱由崧一眸,轻笑着对姚氏道。   “是啊,王妃能来,老身竟是喜不自胜,今夜得住下来。”   “那怎得能行,此般过来已是打扰,待食了午饭还得再赶回去。”说甚么姚氏也是不答应,笑着婉拒。   杨春元坐在下位低首顾自端着茶杯,不时也瞧眼朱轩媖,不知想甚么。   “弟妹也别拒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今晚就陪陪嫂嫂!”朱轩媖显是非常高兴,转着脸儿对五个小屁孩子招了来,又对朱由崧说道:“福八,这是你堂哥光夔、光皋,比你大六岁。”   “还有光旦,光益,光龙,他们都比你小,可不许欺负呀。”   “姑姑,哪能呢!”朱由崧瞅了一眸,翻了眼儿道。   这几个小子,他又不是不认识,却也玩不到一块,以他这年龄,除了节庆日,哪怕闲着也是不许出王府啊。   姚氏陪着说了几番话,到也拿出了几个袖珍钟给了几个小屁孩子玩:“这些东西啊,去年开产,没事拿去玩。”   “哎唷,这得多贵重!”杨家老太太李氏却也惊了起来,别看五六个小东西,可那个价却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瞅着精致,镶金雕花的,想想也是贵重。   “没事儿,王府内还有很多,每月出产不下一两千个。”姚氏笑着也拿了个递到老太太身边,而长公主姑姑手里也早把玩了个。   “这得多少银钱一个?”李氏放在手中仔细瞅着,却也问道。   “不多,也就一百四五十两银子。”   “甚么,这般贵!”   姚氏好似随意说道,眼眸儿却是瞥向了朱轩媖,两个对视了一眸,却也道:“嫂嫂,这般东西眼下有利可图,可想入份子?”   这般说了,其实早些日子,姚氏与她勾通过,今天也只不过定下这事儿。   眼见李氏也是瞅着眼儿,姚氏心里明亮,倒也跟她说道:“老太太,杨府也不是很有银钱,倒不如也一起入份子,待为子孙们谋些家业也好。”   “这,这能行吗?”李氏心里那是千许万许的,一百个点头,但却也不敢随便应下。   怎般说,这也是福王府的产业,自家虽说儿郎成了驸马,却也还是边外人,要是差错,还不得给自家招麻烦?谁不晓得皇上有多疼爱福王,还有那郑贵妃。   “这,这不好吧!”也就在这时,驸马杨春元却是忍不住开了口,脸上神色不愉,道:“此般物什贵重,杨家受不得,还望王妃担待。”   “呵,没事儿!”姚氏瞅着,脸上倒也看不出啥,不过话头地显得不那么高兴。   反倒是朱轩媖看不过眼,横了他一眸,道:“入份子有啥,都是自家人,本宫膝下五个孩儿,为了孩子们着想,这份子钱入定了。”   杨春元张了张嘴,却也不再吭气儿,只不过脸色却是黑沉了。   朱由崧撇了嘴,瞧这货样子,学士人那一套,早听说其人视功名如草芥,弃富贵如敝屣,要真有本事还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反倒时要入皇家驸马,这才升了他们父子的官呢?   装作啊!朱由崧暗自摇头,早年杨春元回河北固安祭祖,还不是给祖宅造了楼,又以娶得公主向他人炫耀,俱上祖宅壁照,铭篆荣衔?这做给谁看,还不是虚荣心么。   要说让杨家入份子,朱由崧打心里不怎么待见,如若不是看在长公主姑姑面上,母妃能愿意么?本就没这般打算好吧,不然为啥早前是去公主府,而不是杨府?   “好了,就这般定下!”老夫人李氏看着,心里明了,瞪了杨春元一眼,也不在乎脸面,反倒是应下了。   姚氏不可置否,这一切具是看在公主面上,不然送他银钱干甚?吃力不讨好,说难听点,杨春元那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当了驸马,谁知道他?   份子钱由姚氏和她们谈,也不会多给,反正按着袖珍钟的价来折算,几番谈毕,也到了午时,待开宴饭食过,几人去了内院休憩, 至于驸马杨春元倒不好相随。   姚氏是女眷,也只得杨家老太太与长公主姑姑相陪才好。 第166章 如此纯孝! 夜间,朱由崧无意睡眠,私自起了床。   今天晚间饭食后,杨家老太太与长公主姑姑极力相留,姚氏拗不过也只得留下来。   打开房门走到外边,林道的幽静,月华点点,晚间饭食后,杨府邀请在后院赏了花灯,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待事后也就各回各屋了。   看天上半月斜挂,想来已至子时,大概夜间11、2点吧,不过母妃还不曾来睡,怕是仍在长公主姑姑房里聊天。   朱由崧向来有认生床的毛病,当下睡不着,虽说想去找母妃,却也不敢在杨府肆意妄为,行走在小道间,月光落下,斑驳陆离,却是很少看见人。   想来以杨府只二进三出不大的宅子,夜防人员少些也属正常。   过了一道拱门,夜风吹来还是有点冷,朱由崧紧裹了衣裳漫无目地的走着,前方有个二层楼阁,却也不是正门,上面有门窗,看去反而像是楼后。   窗纸不曾有烛火,一片漆黑,想来若是有人也早已入睡,朱由崧也不在意,从墙角走过,正踏出两步隐隐间传来了声音。   “这般晚,怎得过来?”   这是一抹略带了惊诧的嗓音,听了耳熟,朱由崧脚下一顿瞧向那窗台,声音是从那里传出。   “女人的声音?”   正暗想着,内里竟又响起了另一声音:“母亲大人,孩儿忍不住了。”   “哎,快停手……”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朱由崧猛得一震,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男的不就是驸马杨春元么,还有叫那女人‘母亲大人’,难怪觉得耳熟!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朱由崧心惊之时有了某方面的联想,一时心砰砰直跳,暗道:不会吧?   饶是碰到这般内宅淫牝秽乱之事,朱由崧不敢置信,好奇惊骇下却也悄悄掩到窗户低下侧耳倾听。   “哎,怎得可以,今天王妃可是住在这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一声轻斥,似有些恼怒。   朱由崧暗暗心想,杨家老太太李氏依着年龄看大至也有四十多岁,五十以下光景。   不过那体态雍容,面色红润,看似年轻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十五六左右呢,也难怪驸马杨春元不顾一切。   不过话说回来,坊间传言,杨春元这货端得纯孝,像杨家老头子前些年病逝,哀痛不已,据说扶棺椁归葬,徒步百余里呐,事后还在墓侧建草庐,在庐中守孝。   后世传言,他在母亲李氏去世时,竟七日不食,衣不解带达三个月之久,竟然搞得身子羸弱不堪而死。   现在看来,一切皆有缘由呐!朱由崧暗暗咋舌,蹲在窗户底下,只听闻内里悉悉索索的声响,又响起了驸马杨春元声音:“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她三番五次不与同床,孩儿这也是憋得狠了!”   “那也不能,要是被发现了咋办?”李氏说着话,好似焦急道:“哎,哎,不要弄了,这般行事早晚被人知晓,上次你与公主吵架,还不是被撞见么?”   “那不一样,那次她也没看见,只是以为孩儿房内藏了她人罢了!”   杨春元回着话,好似也在动手动脚的拉扯,只道:“快,母亲大人,孩儿等不得了。”   “哎唷,慢点,娘这把老骨头早晚非被你拆了不可!”   啧,真够行得!朱由崧听得精神倍起,心说这货多年前就有前科了,也难怪那次闹得大,最后偷偷跑回了老家,不然也不会搞得众人皆知。   记得那时,听人说,万历可是发了好大脾气,他们父子官职被撸了不说,杨春元这货还是被拎进国子监,交付堂上官教习礼义,百日俱奏,这可是相当于软禁呐。   “说不得这事儿已经被长公主姑姑朱轩媖知晓,怕也是碍于脸面不曾宣传开。”   据说杨春元这货刚正朴直,室内不设珍奇古玩,平时不赴寻常之宴,架上皆为圣贤之书,对客唯谈忠孝之事,这也够忠孝的咧!心里想着,内里动静更大了,只听闻:   “母亲大人,快,趴伏,孩儿要进来了!”   “嘶,轻点,哎唷,啊……”   杨春元一声闷哼,紧接着李氏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朱由崧听得身子一紧,惊得双眼发直:这,这不会真是进去了吧?   “哎,哎唷,嗯哼!”   李氏怕是趴伏着,身子不适,时不时传出一声闷哼,其间也是响起了啪啪的撞击声响,一下一下,恁是带了节奏。   这就干上了?这可是乱了伦理纲常呐,千年难遇一回,说不得得瞧瞧,朱由崧攀上窗户往里探,可惜听闻动静,隔着窗户纸却是啥也看不到,急得抓脑挠耳也是没法儿。   “母亲,臀可真大,孩儿特喜欢!”窗户里似喘着粗气,那撞声越发响了。   “哎,这身子骨早晚被你弄跨,嘶,再用力!”   奶的,看不着哇!朱由崧急得要长眼针,眼睛酸痛,听了这动静,也是起了肝火,盯着跟前的窗户纸,四周瞻望了下,咬咬牙沾了手指对着窗户纸按了下去。   ……   朱轩媖房间内,香炉烟熏袅袅,桌上烛火摇曳,发现噼里啪啦响声。   床头上,姚氏与她坐在一起,拿了一件衣裳比划:“嫂子,这衣裳看着好看,赶明儿我也做一套。”   “要是喜欢,拿去便是,我那还有。”朱轩媖从身侧又拎出一套道:“看,这是母后送的,大红色。”   “哟,这件看着华贵,哎,看着褂子有些大,嫂子身子比我还高,你穿在身上更有味儿!”   姚氏说话间在自个身上比划了下,只好放下,又抬脸看了窗外,便也起身道:“嫂子,夜深了,我也回去!”   “难得来一次,再坐会儿呗。”朱轩媖有些不舍,拉了她衣裤道:“嫂子这还有很多衣裳,要不再试试?”   “还是不了!”   姚氏抽了手,笑道:“今后有得是时间,不差这会儿,福八一个人睡老爱踢被子,我不大放心得过去看着才行!”   “哎,那好吧,夜黑,你路上小心点!”   “行,先走了啊!”   待朱轩媖送到门外,姚氏挥了手就转身离去了。 第167章 不许多想 走在道上,两边树荫笼罩,好在月光透下也能看得清路,不过一路没人儿,静悄悄地,姚氏心里有些害怕,四周瞅着,只能壮着胆子慢慢前行。   待转过林子,前方左侧一幢二层楼阁,不远处只要过了拱门也就是自个与福八住的院子了,当下也快走了起来。   当路过楼阁,眼角好像有啥在动,姚氏心里一惊,虽说害怕却也撇脸瞥去,心想莫不是树枝的影子?可今晚也没风,奇怪咧。   正这般想着,却也正好瞅见,等等,那是谁,是福八?   “福八怎地在这?”   姚氏瞅得眼尖,一下就看出来,心想都子时还不安睡,却躲在这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心里恼怒,抬腿就走了过去,心说:“还趴在人家窗户上,他在瞅啥?”   姚氏刚走近窗台,却听了内里动静,渐渐睁大了眼眸,伸手捂住了自个嘴唇,只闻:“母亲臀大,孩儿好舒爽,呼……”   “嗯,嗯,再用力,你那吊也不够硬实,娘这道里塞满了,啊,这般用劲……”   “母亲舒爽,儿也是!”   啪啪啪一顿响,朱由崧趴在窗台上,从窗户纸洞内看去,内里李氏趴伏着身子,杨春元跪在身后使劲地挺动,李氏的臀被撞击得翻起股浪,屁股扭摆,更是时不是上翘后挺,以好进得更深入。   “嘶,真够带劲啊!”朱由崧暗暗咋舌,瞅得眼睛酸痛也是不顾了,聚精会神地盯着。   也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沙沙的响动,朱由崧耳朵一动,下意识地撇脸看去,顿时惊得差点掉下来,于刹那姚氏站在他身侧也是惊吓得一把抄过抱起,更是一手捂了他嘴。   朱由崧双眼瞪得圆溜溜地,心说她啥时候过来呀,一点动静也没,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啊啊,快,娘要飞了,啊……”   姚氏瞧着他,恨不得一把掌呼过去,当下这风头也只得按耐下,正打算着离开,刚挪了步子,内里却是传来李氏得一声长长地叫起,那呻吟荡漾,更是撩人心肺。   姚氏听得心慌耳热,脸上更是起了红润,美眸下意识的朝那纸洞瞅去,待见了李氏光溜着身子侧着喘气,慌忙收回了眼神,心下砰砰乱跳。   转脸见得朱由崧瞪大眼眸瞅着自个,一时也是慌乱:“福八这是啥眼神,今儿见了这般荡事,怕是真起了那心思。这要咋办?以前只是说说罢,现在这般……”   “不行了,不行了,儿,快,快用力,快操死娘,啊,啊……”   屋内,李氏呻吟得越发浪荡,粗言浪语地,听在耳里让人心里不堪臊热,朱由崧挣扎着想要再看,却只姚氏双臂锁得紧紧地,美眸更是狠狠瞪眼,慌乱间也是悄悄后退,转身就走。   待得离去,一步入拱门,姚氏放下了他,跟在身侧朱由崧便开声了:“母妃,你咋地过来了呢?”瞅着她,也是郁闷,心想难得见着这场面哇。   “哼!”   姚氏轻哼了声,也不理快步入了林道。   “母妃,您慢点,孩儿都跟不上。”朱由崧紧赶慢赶才到了她身边,一手扯了她衣袖。   姚氏却也不顾,仍旧走着,不时便出了小道,前边屋子,待见了门关上,一把拉着他到了寝间,便一屁股坐圆桌前,倒水一口闷下,吐了口气,美眸瞥了过来。   “母妃……”   眼瞅着她,朱由崧也知接下来该挨训了,倒也低首瞥着呐呐不敢言。   “哼,三更半夜到处乱跑,你还知道我这母妃?”   姚氏心里恼怒,杨家老太太与子私下媾和,这般事儿她也不在意,要说世家大族这般事儿定也是不少,难免不出那么一两件事儿,但福八却是不知怎得知晓,半夜却跑去偷瞧。   这般事,世人不容,最让她担心的是,要是被发现了咋办?   当时那会儿,自个不在他身边,要说被发现,怕被传出,难免驸马与李氏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坏了福八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到了那时啥也不顾了,也不是说说的!   “母妃,孩儿也是睡不着。”朱由崧瞅了她一眼,嘟哝着道了一口,心里也知道姚氏恼火了。   “你这是想气死母妃吗?”   姚氏不由纷说,越想越是后怕,心里恼火,伸手一把就拉了过来:“今夜要不是看到你,天知道会发生甚么。”说话间更是一把按在腿上扒裤子。   “母妃,孩儿不敢了!”朱由崧挣扎着,却也不想挨揍,嘴里嚷嚷道:“孩儿睡不着也就到处走走,不是故意跑去看的,孩儿也是不知晓……”   “不知晓,恁得你不听话!”   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打,扒了裤子,小白屁股更是露了出来,姚氏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了下去。   啪!啪啪啪!   一连三四下,屁股火辣辣的痛,姚氏越打越是火大,一巴掌比一巴掌狠:“叫你不听话,叫你到处乱跑,啪啪啪……”   “啊,母妃,孩儿真得不敢了!”   啪啪啪!   朱由崧痛得惨叫,却也不敢再挣扎,越是乱动越是拍得狠。   “啪!”   “还跑不?总是不听话,母妃好久不打你,越来越佻脱!”   “啪啪啪……”   一连好几下,拍得那叫一个狠,好一会儿才罢手,拎起他让站着,姚氏脸上红润,呼呼地喘气,这一下那是用了劲,瞪着眼儿道:“今天这事儿不许到处瞎说,烂在肚子里,听到没?”   “母妃,孩儿晓得呢!”摸摸屁股,朱由崧低着首瞥了眼,不敢轻动,屁股痛得发麻。   姚氏说话间,再倒了水一口闷下,拉着坐了床沿就解起衣裳来,瞧向他,肃然道:“这事儿,你要知轻重,可不是闹着玩,以后不许往这边跑。”   朱由崧爬上床,自个脱了个精光,点头应着,目光转了转,却也道:“母妃,驸马姑父怎得和他母亲那样哩?听着,李老太太好似很高兴地样子。”   姚氏瞅了他,脸儿微红,却也不理,低首自个脱了外衣后也上了床一把抱着他盖了被子。   “母妃,孩儿也想那样……”   躺在枕上,让朱由崧趴在身上,姚氏瞧着他,瞪眼道:“快睡,不许多想,明天还要早起。”   “啊,不要乱捏!” 第168章 邹氏练体儿 第二天清晨。   吃过早餐,杨家老太太李氏,还有驸马杨春元,以及长公主姑姑陪同下,姚氏牵着朱由崧踏出了杨府。   “老太太请留步!”   车轿前,姚氏在杨家李氏脸上瞄了一眼,目光一闪笑着道了一口,顺着瞥了一眼驸马杨春元,看向他身边的长公主姑姑朱轩媖道: “嫂子,天儿冷不必送了,就到这儿吧,有时间再来看您。”   “哎,也不多呆两天,难得来一次。”朱轩媖在朱由崧脸上瞧了瞧,见她心已定也不好再说甚么。   “姑姑有时间来看侄儿啊。”朱由崧瞄了瞄也道了一口,便跟着姚氏上了车轿。   见着马轿慢慢离远,朱轩媖瞧了杨春元一眼,又对老太太李氏道:“母亲,儿媳这般也回府了,待有空再来看您。”说话间也不等回应便自个招手叫了侍女,扭着屁股上了另一辆马车。   “哎,瞧见了吧?”李氏瞥了马车一眼,没好气得对杨春元说道,便也扭身回转去了。   杨春元看着离去的马车,皱了眉头,却也没法儿,只得转身跟上掺扶了李氏臂腕一同行去,瞅着边上没人,便也低声笑道:“母亲大人,昨晚儿爽得要死,要不……”   “啐,你要死了!”   ……   车轿内,朱由崧坐在姚氏身侧拿了一文书翻着看,便抬头问道:“母妃,啥时候小公主姑姑家与驸马冉兴让也入了份子钱呢?孩儿都不晓得。”   此文书便是王府的签押文,上边也有不少人,除了洛阳那边的知府钱大伟与主薄李元,以及锦衣卫千户番禺等人,京城这边长公主姑姑与杨家,还有小公主朱轩韡。   “母妃,您真好,都帮孩儿理好了呢!”朱由崧眨着眼儿,脸上笑嬉嬉地凑了过去。   “待你去理,黄花菜都凉了!”姚氏瞥了眼,美眸内流露出得意,竟也伸手去捏了他鼻子,道:“怎地,现在知道母妃得好了吧?”   “嗯嗯,嫡母定不会如母妃这般为孩儿着想。”   朱由崧打蛇随上棍,抱着就在她脸上亲了口,道:“母妃,要不孩儿再帮你捏捏!”   “少调皮!”姚氏嗤嗤笑着,拍了他脑袋一把推远了。   ……   待回了王府,姚氏便去了内院,这几日刚入京,很多事儿还需处理,条目也多,只得忙着梳理帐目去了。   朱由崧闲着无事,想想这两日邹氏好似心情不佳也好去看看,走在蜿蜒的廊道上,望向前边一片青绿的竹林,心下不免叹了口气,邹氏的性子让人难以捉摸,实在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昨天食早点,她就表现得意兴阑珊,真担心一不防又整事啥事来。   下了徊廊,没入小竹林。十月氏,地上已是飘了斑驳黄叶,鹅卵石铺就的幽静小道上七拐八弯,一会儿就出了林子,入眼处便是那一座被竹林包围的清雅闲园。   荷塘一池水静谧,荷叶已是烂黄只剩了几许枝杆挺在那,池边五六米的那座两层小竹楼静静矗立,四周已是被厚厚地帷幔包围,竟也看不出内里是否有人。   朱由崧知道,她定是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轻脚踏上了青竹结扎的台阶。   掀开帷幔,一股铜炉温热扑面而来,抬眼瞧去,不竟睁大了眼眸。   楼阁内,邹氏背对着于地板上叉腿一条直线,亦挺胸,双手指间相交上擎,于那身着雪白的拖曳襦裙,一袭拖地襦裙布满身后半片竹楼。   她的发饰高盘,腰后弯,皓首缓缓地向身后倾下直至到了臀部,于此同时美眸晶亮地瞧了过来,露了讶色。   看着她这般练体儿,腰后弯,那峰峦突起更显得高耸,透过裙纱,被套裙紧绷的大腿显得越发劲爆,腰细臀大,瞧着也是喉咙干涸,咽了吐沫便也笑嬉嬉地蹦了过去。   “母妃,孩儿看您来了咧!”来到跟前,看着她这清丽的脸,朱由崧眨巴了眼。   邹氏美眸闪了下,身子复了原位,收了腿便也侧坐着理了发丝,看向他,唇齿轻启道:“福八,怎得会来看母妃?”说话儿,那目光也是诧异。   “母妃,孩儿怎得不能来哩?”朱由崧在她身上扫了眼,打叉道:“刚母妃是在练体儿么?”   “看着好繁杂哩,腰弯得那般低下,腿定是不舒适,孩儿瞧着也是不易咧,母妃能否也教教孩儿?”   “怎地又调笑母妃否?”邹氏谈谈地瞧了他一眼,将裙纱束起,束腰带松了些许重新系好。   “哪能,母妃想哪去了呢?”   听了这话,朱由崧心里不免一突,心道不好,邹氏怕是又胡思乱想了,只得立马道:“孩儿看母妃练体儿,身儿康健,若是孩儿也能如母妃这般,定是长命百岁。”   说着娃娃脸上竟也笑得眼睛眯起来。   邹氏见得目光不由一怔,脸上竟也绽开了笑颜,拉着抱到自个腿上,让其坐着,晶亮地美眸定定地瞅着,便也开口道:“你若想这般练体儿,怕也是不行。”   朱由崧一愣,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自个现在年纪小,身子未长成,怕还真不行,不过他也只是这么说说,并不想学她练体,到也假装问道:“母妃,孩儿是身子骨不行么?”   “嗯,你还太小!”邹氏轻轻地点头,让其站起:“母妃还有几个动作未完成,你若是想找书看,柜子那自个翻翻。”说着便自个双腿朝两边大开伸展着腿,身子向前压下。   只见她伸展双臂朝前伏下,与此大腿微微发颤,屁股也是朝后翘起。不过这般,许是很久没练,两腿一时也成不了直线,反到是朝内不自主合拢。   “母妃,您练体儿,要不孩儿帮着按压住咧?”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笑嬉嬉道。   “也可,帮母妃按住左腿!”邹氏随口应道。   “嗯嗯。”   朱由崧双眼一亮,蹲身,赶紧地一把抱住那腿用力的按住,摸上去肉实实地,心里砰砰跳儿。   随着邹氏一次一次的伏身,许是人小力气弱,朱由崧整天个身子跟着这腿向缓缓朝内里挪去。 第169章 时日还长 眼见着自个压不住,朱由崧那也是整个身子伏上了,就在这时,似感觉动作仍旧不到位,邹氏便起了上身,看向他道:“福八,用点劲。”说着要再次伏身。   “母妃,孩儿按不住。”朱由崧睁了眼儿,愣是没法,也只得这般回道。   邹氏一愣,瞧了两眼便也道:“到母妃身后掰着两腿试试!”   “嗯嗯,那孩儿试试!”朱由崧回了话起身跪坐了她身后,双眼眨了下,伸出双手拌住她两边大腿,手扶在上面感觉一手揽不过来,心里也禁不住咋舌:这大腿也够劲爆地。   “行了,就这样掰住!”邹氏开了口,身子同时伏下。   朱由崧只感觉双臂一紧,接着就被拉伸,两爪子不由自主的朝两腿内测滑去,哪怕是用尽了全力,脸儿涨红,却也只见那大腿还是朝内合拢。   虽说有了他这手掰着,腿合拢得有点缓,但还是扯不住,不过邹氏也没说啥,身子猛得伏下,这动作一下用了劲,朱由崧一个不慎,一双小手儿呼一下滑到了她大腿根。   邹氏身子骤然一定,却也正好伏到了地板上,朱由崧瞪了眼儿,两手指尖下意识的按了按,软软地,心忽一下跳到嗓子眼,心说不会吧,这是那儿?   心知自个双手已是碰到了邹氏跨间隆起的部位,朱由崧眼儿也是飘忽了,暗道:“碰触到了这儿,她不会发飙吧?”   那一按,邹氏身子一颤,脸红了起来,趴伏在地板上,美眸瞅向前方帷幔却也不敢轻动。   就这般趴着,朱由崧在身后瞅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抿了嘴吧啧着,心跳得厉害,却也壮起胆子,两侧,双手悄悄抬起两指朝着中间按了下去。   而就在这一时刻,邹氏双眼猛得眯了起来,双脸红透,一抹红润爬上了脖颈间。   “福八怎得敢?”美眸羞恼,猛得双手一撑,回转身瞪了眼。   朱由崧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手双撑着地儿忙着后退两许,嘴里也道:“母妃,怎地呢?”   “怎地,你不知道么?”邹氏很想一巴掌甩过去,却也强自按住,咬牙问道:“刚怎得乱伸手?”   “母妃,孩儿没有呢!”   朱由崧打死不认,低头瞥着道:“刚手酸了呢,伸了指儿。”   “真得?”邹氏有点不信,美眸瞅着他,看了又看,暗自想道:“福八手离自个那本就近,要是真酸了,伸指儿再按下也是可能,难道真错怪他了?”   “母妃,你咋地怪孩儿呢?”朱由崧装得那一个像,嘟浓了嘴,好是受了委屈,心里也是紧张得要死,砰砰跳。   “手酸,那也要说声。”   小脸上看不出啥,邹氏也不能肯定是否无意,不好再说啥,白了一眼,收腿侧腰坐起拢了裙纱,理起发髻问道:“昨儿在你和你母妃长公主姑姑府里过夜了?”   “没呢,去了杨府。”   朱由崧眨了眼,挨近了些许伸手帮捶起腿道:“昨儿,孩儿跟母妃先是去了公主姑姑府,不过下人禀告,姑姑她去看望杨家老太太去了,母妃只好转了道。”   “在那过夜?”邹氏理着头饰瞅了他,眼露异色问道。   “嗯,姑姑极力挽留,母妃不好推诿。”捶了腿又换成了拿捏,朱由崧连着点头回道。   “行了,跟母妃习字!”   邹氏理好了发饰,起身拉了朱由崧来到边上的小案桌前,抱着他坐到了自个腿上。摊了纸,见他满脸的不愿,便也道:“你那字写得狗爬似的,难看死,定要习好。”   “知道了母妃!”   磨好墨,一笔一划,邹氏帮掌了笔慢慢描着,朱由崧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手上,背后一对软软顶触着,心想好大。   “福八又歪想了!”瞅着靠在自个胸部,邹氏不用想也知道咋回事,心里无奈却也不好说甚么。   “福八对峰峦,还有臀,好像特喜好!”邹氏心想,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时间久了她也知道,有时也见过眼珠儿乱瞄,想想早些日子更是盯着自个臀部。   那眼神儿,想想也是耳热,自个可是母妃呀,福八长大了定是个色胚。不过眼下习字也任他了,再说那晚与姚氏一起,自个俩也都被探了道,那小指儿伸在道里抠弄,都要死了似的。   心里这般想着,也是暗自啐了口,心说那会儿也是荒唐,竟与姚氏这般瞎胡闹。   瞧着侧脸儿,红通通的,剑眉横削,鼻梁挺直,小嘴儿樱润,越看越是喜爱,“这般可爱聪慧,也不知姚氏咋生咧。”心里想着,原本郁结的心静竟似照了阳光,敝开了。   “写得比以前好看多!” 不知不觉已是写满了一张纸,看着字贴上描的字体,邹氏脸上扬起了笑颜。   “母妃,手腕酸了哩。”   “嗯,今天就到这!”收了字贴,邹氏抱起让侧坐着,在他脸上亲了口道。   瞧着她眼眸,晶亮地一闪一闪,朱由崧眨巴着眼,心动间凑了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下,又瞅了一眼道:“母妃,孩儿瞅着您好像很开心咧!”   “小调皮!”邹氏刮了下他鼻尖,嘴角勾起,让其趴在自个怀里,那小手儿搭在自个胸脯上也任他了。   “母妃热么,好似出了汗呢?”朱由崧瞅了两眼,邹氏脸上虽是干净,但天冷却也见着她头上冒热气。   “刚动了身子!”邹氏美眸一闪,笑着起身道:“母妃是出了汗,现在正好洗漱下。”说着牵起他的手向外走去。   身后白色拖曳襦裙缓缓前移,额前珠玉晃动,起步间下了小竹楼,转了弯儿便入了侧边竹林小道,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厢房。   许是侍女早已经知晓邹氏的生活习性,寝间屏风已是倒了热水,白雾腾腾。   “母妃,孩儿刚也出汗呢。”入了屏风,朱由崧双眼眨了眨,邹氏见着白了眼儿,自个脱了衣裳,一身竟是赤裸,又给他也脱了个干净,抱时了浴桶里。   躺靠在温热的浴桶里,许是舒爽,邹氏闭了眼休憩,朱由崧搓了两把,见此挨近半伏了她身上,探手在她峰峦上搓洗了两把。   邹氏睁开眼眸看了他一眼,一手揽了他也任他洗。   定定地看着,不知是热水冲得,还是怎地,脸儿起了红润,也顾不得那么多,竟起身自个搓了起来。   这次搓澡很快,不一会儿就给他搓上了,也就小半个时辰邹氏就抱着他出了浴桶,朱由崧瞅着也是无奈,心知邹氏比不得姚氏,不可能让自己乱动,当下只得作罢,日子还长着呢。 第170章 庄木头回京 白驹过隙,入了冬,天下起了茫茫大雪,福王府还是如往日一般平静。   这一日刚吃了午饭,朱由崧领着温倩姐妹俩刚踏要踏出内院准备去工匠房瞧瞧,身前便传来了叫喊。   “少爷,少爷……”远远地,只见王建义呼着白气跑到拱门交界处。   “秀才,啥事儿?”   朱由崧瞅了两眼,见他满头冒汗地,心说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到了跟前,王建义轻声道:“少爷,庄木头来了!”   “木头?”   朱由崧瞪了眼,只见王建义连着道:“现在刚到,正在工匠房烤炉子。”   “走!”二话不说就走,这会儿也顾不得身侧温倩姐妹俩了,这大冷天得从洛阳赶来,来时也不捎个信,说不得有重要事禀告。   踩着厚厚得积雪,不多时上了徊廊,一路上急走,前边便迎来了一人。   只见竹兰扭着小腰,聘聘婷婷走来,朱由崧瞧向她,心里也纳闷了,这会儿刚吃过饭,怎得过来?心里好奇,当下率先开了口问道:“竹兰姐,怎得在这?”   “世子殿下!”刚到跟前,竹兰就行了礼,目光在王建义身上扫了眼,道:“王妃正在外院体察下人居所,叫您过去。”   体察下人?就在朱由崧怔愣间,竹兰目光微闪,难得地开口多说了一句:“王府昨晚有人冻毙!”   “冻死,怎么可能?”以姚氏心性怎会短缺了王府下人?朱由崧皱了眉头,瞧了她也不似开玩笑,看向王建义,这货也好是初次听闻怔了神,心想这事蹊跷呐。   “走!”   朱由崧也不再说什么,背着手朝外院赶去。   到了工匠房这边,只见姚氏带了两位侍女坐了上堂,也有韩梗那老太监低头哈腰地陪着,跟前立了大大小小数十号人,有平日给下人洗衣做饭地浣衣妇,也有寻常家丁。   “见过世子殿下!”   “福八!”见着朱由崧进来,姚氏招了手反常得没说甚么,即拉了他让站在身侧。   众人行了礼,朱由崧瞅了两眼,这些大多是干粗活得下人,不过庄木头却是站了众人身后,除了黄襄、何浩杰以及江雨峰等人,也有两位是工匠房管事。   “可验明几时身死?”姚氏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一位王府太医身上。   这老头胡子花白,不过脸上红润,身上背了个小医箱,听了问话也是小心躬身行礼:“回禀王妃,大昨天夜里子时至卯时间。”   “没个具体?”姚氏端了热茶掩着盖子抿了口,却也瞥过去。   “这……”   老头脸上一紧,躬身道:“王妃恕罪,近几日天寒地冻,更是夜间,人死便僵,老朽无能查探不出。”   姚氏颔首,瞅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王府老太监韩梗,道:“此般事由可要查清,不可有下欠。”   “是,是王妃,奴婢疏忽!”韩梗吓得脸色发白,身子打颤忙着回了话,心里也是咒骂:该死得,吃喝衣着也没少得,怎得冻死了?居然还让王妃知晓!   这货上次没被打死?朱由崧瞅着跟前的老太监,此人他也是认得,两月前进京,说是让其到母妃自领杖十,瞧这老骨头也不经打呀,怪了!   当下姚氏也再不说甚么,起了身。   “母妃,孩儿再呆会。”被牵起手,朱由崧知晓她要回内院去,心里却也不愿。   当下庄木头站在众人身后,那壮实的身子也是掩不了,虽说脸上沧桑了些,看了也是黑了些许,却更精神,那眼儿时不时瞥来,想也是有要事要禀。   “早些回内院。”姚氏瞧了两眼,美眸闪了一闪,便带了着竹兰等人离去。   “恭送王妃!”   “都座”待众人行了礼,朱由崧一屁股坐了首位,目光扫一了圈,对王建义道:“秀才,到底是谁冻毙?”   “少爷,是韩元。”副工头李静站了起来答道。   “韩元?”   谁呀?朱由崧拧了眉头,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是知道自家少爷的心思,王建义双手缩在袖子里,瞅了庄木头一眼,看向朱由崧道:“少爷,那老头是当年管理工匠房的头子。”   “就是去年不服管束那老头。”   他?这一说,朱由崧倒是想起来了,当时那会儿确有这事。记得那时还姚氏还让李香儿给撑腰呢,不过那丫环却是不知怎想的,反倒是傻子一样没得心思,自个还发了火,说来也是印象深刻。   “那老头看着也健壮,怎得身死?”朱由崧感觉蹊跷,这时不被允许走人的王府太医却是看了众人一眼,壮起胆子道:“禀世子,老朽看着到不像冻毙。”   “哦?”   “殿下,那人身上衣着厚实,虽说天冷,却不见得冻毙。”老太医说着却也是目露思索,道:“刚王妃在这,老朽不敢明言,此事蹊跷,可探不出异样。”   这才对,王府怎么可能短了衣食,就算韩梗这太监贪财也不敢在冬天动了衣食,具是这般影响太大,易伤及王府声誉。   “嗯!”   朱由崧点了头,瞧了众人,道:“此事王府定要严查,尔等几人没事下去吧。”   说话间见几人不目光闪烁,低头不敢对视,朱由崧心思微动,将无关人员挥退了,只留下庄木头与王建义等原班人马。   “少爷……”   “啥事?”王建义嚅动着嘴,似要说甚么,不过待他问起却又咽了回去,似不敢轻言。   朱由崧皱了皱眉头倒也不再追问,看向庄木头道:“木头,洛阳那边怎样?”   “少爷,俺这次回京正是要禀报。”   庄木头一脸风霜,却是目光炯炯道:“两月前陕西甘肃那边传来消息,好像起了动乱。”   “起动乱?”朱由崧脸上一肃,问道:“情况如何?”   “小规模,都是小村小户,一起来便被乡绅镇压,当然更多得怕是上山占道。”   庄木头说着,众人全上也是严肃了起来,只见他道:“入冬以来,具我等查访,已有千人流民进了河南道,而且人员逐步曾上。”   “前不久,手下让陕西那三兄弟,其老二老三悄悄回了趟金鸡堡。回来后二人一具那边灾荒严重,怕是要出大事。” 第171章 韩元的死 朱由崧默默点头,虽说心理早有准备,却是也没想严重到如此地步,现在才是万历四十二年,来得太早。   “伏牛山那边的矿山如何?”   “现在已有五千人许,其间每半月一轮训。”说到这事,庄木头显得更有精神劲,眉飞色舞道:“那李香儿小姐倒是会管银钱,没少得诸般用扉。”   “嗯,那就好!”朱由崧挑眼,到也没想到那女人有这般能耐,看来常年呆在姚氏身边也不是一无是处。   “王庄里幼小孩童,叶胜倒是收拢了不少,不分男女,现今也有三四百人,其他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行了,诸般事多,盯紧点!”   朱由崧离了工匠房,走在外道,庄木头和王建义跟在身侧,只见庄木头从怀里掏出一线装古本来,道:“少爷,这是戚继光三十二式拳经,配合行气经络……”   “嗯?”朱由崧接过来,随手翻看一页,只见内里竟有人体经络图,惊异间又连续翻了两页,每页除了墨字解说具是穿插了一两幅经络图。   原本上次叫人将庄木头这拳经拿来也只不过是想试着练一下,也好图个强身健体,却不曾想这般繁杂。   “这是气功?”心里有了猜测,捏着古本,朱由崧到是率先问了起来。   “气功?”   庄木头一怔,却也点头道:“也可这般说,同为武者,普遍以‘气劲’为名。”   “按拳经上所言,人体气血运行,若以意念运转,搬运气血鼓动成劲,可强身健体,如练至深处一拳击出亦能隔空伤人,也似传言中隔山打牛那般。”   “这么厉害?”朱由崧被忽悠的一愣一愣地,瞪圆了眼问道:“那你练到甚么程度了?”   “这个……”   庄木头涨红了脸,呐呐道:“手下愚钝,至今不曾练出隔空伤人的气劲。”   “气劲有三重,一是明劲,本就是身行着力,是为力士;二是暗劲,具为血气搬运,伤人腑脏,是为暗劲;第三也就是隔空伤人,那也得练出气劲才行。”   庄木头说着也是吧啧起了嘴,道:“手下至今也只到了暗劲,气劲藏体,亦不能击出!”   “那也厉害了啊!”朱由崧双眼发亮地赞了一声,也难怪去年与叶胜比试,一个回合就打翻了。   “嘿嘿,少爷过奖了,一般,一般而已!”   “行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是累,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有事再找你。”   瞧着这货一脸的不好意思,他也不再说啥了,待庄木头退下,朱由崧将古本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怀里,继而看向了身侧一直紧锁着眉头、似有心事的王建义。   心想之前也不好多说,当时纳纳不敢言也不知是啥事儿,现在正好问问。   “秀才!”   “少爷……”   朱由崧刚开口,王建义也是瞅了过来,当下摆了手道:“行了,有啥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烦躁得很。”   “这……”王建义拧着三角眼,四周瞥了下,挨近道:“少爷,属下正好有事说。”   “对于韩元那老头,早先时候属下就已察觉不妥。”   “哦,怎得不妥?”朱由崧抬眼看向他。   “早上个月,安全局锦衣卫就发现有人在暗处接触那老头,不过还没理出接头线人,却不曾想……”   “暗中接触?”朱由崧皱了眉头,道:“可查出其在王府内的异常?”   “少爷恕罪!”   王建义嘴角抽动,无奈地低首,再道:“此事也是下边人无意中发觉。”   “属下让人去这老头家里查探,发现其一双儿女没有任何异常,想来是有人暗中直接接触老头,不曾留下线索,不过眼下朝元已死,怕是挑事已成,只不过……”   “行了!”朱由崧不耐地挥了手,要说那老头也只是府中一下人,想要搞事也不容易,更何况是在外院的工匠房?   “不管怎样,要是有人挑事也会自己跳出来,接下来看紧点,下去吧!”   “是,少爷!”   看着王建义离去的背影,朱由崧心中紧了紧,如若搞事之人是为了自鸣钟那也是不怕,但说自鸣钟出产也有半年,要有人挑事也早出了。   但这时出事就有些怪异,当时摞了韩元那老头的工匠头子位,要说对王府心生不平也属正常,也只有这般,那些想要搞事的人也才能搞定那老头,此事怕是不简单。   入京这两个月,朝臣七上八跳得闹腾,听说有好几人被万历打了板子,事闹得还蛮大。朱常洵起先还安静地蹲在王府内,不过这两日也开始往宫里跑了。   “少爷,现在回内院么?”   大雪纷飞,踏着厚厚的积雪,温倩拎着袖子在他头上发髻擦了下道:“这般天冷,易冻着。”   “行,咱先回院子里。”   怀里藏着拳经,朱由崧心里早好奇着,心想回去试试也好。   三人一行踏入内院拱门,一路好走,下了徊廊。   “不知芊芊在干啥,好些日子没看着她了。”站在假山一侧瞧了两边叉道,北边的那树林小道稀稀疏疏落了雪花。   “你们先回院子。”撇下温倩妹妹俩,朱由崧转身走向那林道,这里通往孟选侍的住处。   刚入林子走了两步,前边传来了声音:“哎,还别说,夫人这两天可生闷气。”   “是呐,听说夫人娘家来了人,那孟老爷还带了夫人姐姐过来,昨夜听着闹了脾气,与夫人还拌了嘴。”   “嘘,你们不想活了!那事儿也敢说?”   声音越来越近,朱由崧听得心里一动,立马躲进了林子里,伏着树瞅去,只见三位侍女拎了食盒亦托着盘子走来。   只见其间左侧一人抬了脸不屑道:“切,那人虽说身为夫人姐姐,却一心想入王府,前些夜里还瞧见偷偷入了王爷帐内,我看呐怕是……”   “你还说!”   走在中间的那侍女皱起了眉头,好似要训斥,刚要开口,右侧的那人开了口,道:“姐姐,这事儿其实也没甚么,院子里谁都知道,不过我听说王妃那也有传言。”   “王妃?”边上两人一愣,看向她。   三人下意识的驻了脚,只见左侧的那侍女好奇道:“怎的传言?” 第172章 流言蜚语 “这事……”   右侧这女人瞅了两人,踌躇一会,左右瞥了两眼,挨近轻声道:“听说两位王妃不俭点,好像与下人有染。”   “怎得可能?”   左侧侍女瞪大了眼,与此同时中间那人也是摇头斥道:“瞎说,两位王妃自入王府一直洁身自好,怎得会与下人有染?尽是胡乱传言!”   “就是!”   左侧的侍女点着着道:“两位王妃啥人样儿,哪会看上下人?怕是有人不忿,瞎搅和!”   “到底是谁想搅事,别让我查出来!”朱由崧躲在树后听得怒气横生。   要不是想要看看还有啥,止不定冲了出去一人一巴掌,妈了个巴子,这种话也敢乱传,真当王府不是个地儿,都不想活了,我到要看看说些啥子。   于此间,那右侧的侍女瞪了眼开口道:“这事是梅红说的,她说那下人就是以前的工匠头子,叫韩元,现在事发,所以死了!”   “不会吧,那老头,怎么可能?”   “真是瞎扯,都住嘴,怕是要出事,这事儿定是有人要挑事儿,以后不许跟任何人说。”   在中间那侍女的话下,两侧之人也是住了嘴不敢言,快步离去。   “又是韩元!”朱由崧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皱紧了眉头,暗自低语:“梅红么!”   心里思索着,顺着道入了孟选侍的园子里。   “见过王世子殿下!”   拐了弯待进了二层楼阁,属内两个侍女忙着行了礼,朱由崧挥了挥手道:“可见孟姨娘?”   “禀世子殿下,夫人去了府外。”   朱由崧皱了皱眉头又道:“那芊芊呢?”   “小姐正在后院堆雪人。”   “行了!”看她们战战兢兢地,朱由崧也懒得理会,顾在穿过房坊,刚踏入后院,只见小芊芊拍着雪人瞅了过来,一时瞪圆了眼。   “呀,哥哥……”小芊芊忙着跑了过来,一下扑到身上。   “芊芊,这两日咋地不来找哥哥玩?”朱由崧拍着她身上的雪花问道。   “娘不让!”朱芊芊嘟哝着嘴低首道。   “咋得不让?”朱由崧目光闪了闪,又道:“这两日是不是有人来了?”   “嗯,外公带了大姨来。”朱芊芊浑然不知他在套话,好似生了闷气又道:“大姨好坏,娘都哭了。”   “怎得哭了?”朱由崧愣了眼,心里也是好奇。   朱芊芊偷偷瞅了他一眼,低首道:“大姨叫娘一起去睡,娘不愿意。”   “一起去睡?”朱由崧心里一怔,兀自暗想:孟选侍要说休憩之地也就这儿了,除非去宜宾楼那儿。   想到这儿,看着跟前闷闷不乐的小芊芊,朱由崧心里一跳,瞧这话怕是芊芊那大姨已是入了父王的眼里,也许早勾搭上了也说不定呐。   联想到上次楼船上,孟选侍被朱常洵安排坐了上位,再有之前的那传言,朱由崧心里越发肯定了,眼角抽搐暗暗吸气:“嘶,那可不是姐妹双飞么?这事玩得……”   “芊芊呐,没事别一个人闷着,可以找哥哥玩。”看着小丫头孤单地可怜样儿,朱由崧心里也是怜意顿生。   “嗯,哥哥可不要不理芊芊了!”小丫头嘟着嘴儿,圆溜溜地眼盯着道。   吧唧一口,在她脸上亲了一嘴:“嗯,天儿冷先回屋!”   ……   离了院子,心里想着韩元的死,以及俩母妃的传言,朱由崧藏着心事走在林间小道。   “那叫梅红的侍女不知是不是韩元挑嗦得,这事儿看来得跟母妃说一下才好。”   本来这事交给安全局锦衣卫来查比较好,但牵扯到内院,朱由崧反而不愿了。   刚踏出了林间小道,拱门那一行三两人走了过来,朱由崧抬脸一瞅,走在右侧的不正是孟选侍么?   眼下孟选侍裹着一身厚绵,脸上凄然,神不守舍,慢步走来双眼无神儿。   其身侧一女与其相妨,脸上长相有八份像,不过走起路来到是昂首挺胸的,见了自个也是双眼微愣,转着眼立马笑开了,快走两步道:“哟,这不是王世子殿下么。”   说着话儿便要抬手捏来,朱由崧眉间一拧,冷冷道:“大胆,这般没规矩,哪来得下人?”   此女手儿一顿,脸上发僵,与此同时孟选侍回了神看过来,张了张嘴是第一次见似的叫了声:“福八……”   “姨娘,您怎得在这儿?”   朱由崧在她脸上瞅了两眼,又一手指着跟前这女人故意道:“姨娘,这人是谁,这般没规矩怎得进王府?”   说这话儿,其实当看到她,朱由崧心里就已明了,此人定是芊芊的大姨,也就是孟选侍的姐姐。   “福八……”   孟选侍张了张嘴,似为难道:“她是芊芊大姨。”   “芊芊大姨?”朱由崧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瞧着身材也是腰细臀大,脸儿娇媚,但此时被训斥也是娇娇弱弱似的,心说这般样还真是难得的一对姐妹花,难怪朱常洵也是不要脸了。   “姨娘,要是没事儿,我走了!”对于这事儿,朱由崧也是没法儿,更不知对其说甚么,只得闪人儿。   “哎……”   孟选侍抬手似要说甚么,但也只见朱由崧小小的身影快步离去。   离了这边,过了假山,下了徊廊,不一会儿到了西厢。   踏入房内,几位侍女在圆桌前执笔写着帐册,几人起身行了礼,朱由崧挥了挥手来到侧间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寝间内香炉熏蒸,一踏入房内热气扑脸,抬脸瞧了一眼圆桌,于此床前,早前那置在靠屏风处似特制的躺椅已是不见,朱由崧见怪不怪,向着屏风内走去。   那边透视着人影,姚氏好似躺在躺椅上,而竹兰站在身后按捏着鬓首,双臂轻轻动着。   “母妃……”朱由崧一脚踏进屏风,只见姚氏双脚放在踏板上,身子躺靠着,身上盖了薄毯似闭着眼享受着。   “啥事?”姚氏眉间微动,睁眼瞥了过来。   “母妃,孩儿刚听到一个传言。”朱由崧瞥了竹兰一眼,见她不曾抬头,仍顾在轻按着,便开口道:“孩儿刚去看望芊芊,在去的路上听到……”   朱由崧将听到的一句不落的说了出来。   “什么,好大的胆子!” 第173章 会是谁? 朱由崧的话一说完,姚氏徒然坐起,薄毯滑下,衣装下雄伟的胸脯不住的颤巍,柳眉倒竖,美目盯着朱由崧迸射出税利的光芒。   “那些下人真的这么说?”   姚氏双目圆瞪,咬牙切齿,清脆圆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森冷,胸口起伏,可见内心强压着的愤怒。   朱由崧突然觉得事情恐怕要糟了,不管是庶人子民,还是宗亲王族;妇人三从四德,这是铁打的社会体系。声誉是何等重要?如若当真传出去,那也不必活了,这必定触及了姚氏的底线。   “还有甚么?今天遇到的一并说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姚氏的脸色阴沉着,她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愤怒,鬓发珠玉微颤,美眸似要迸出火来:“居然有人挑事挑到本宫的头上,简直找死!”   “居然挑事到本宫身上,会是谁?”   姚氏龇着牙,内心嘶吼,一双素手紧紧捏在了一起,已然暗自揣测:“会是邹氏么? ”   “不大可能,要污名也没必要拖上她自个,况且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儿,那倒底是谁?为甚么这般做,有甚好处?”   姚氏顾不得胸襟半露,一把将朱由崧拎到踏板上,双腿夹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美眸死死盯着朱由崧的脸,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朱由崧见得姚氏气不可遏,也不藏着掩着了,吧啧了嘴道:“母妃,孩儿去了北厢孟姨娘那儿,当时姨娘不在,芊芊到是说近些日子姨娘心绪不好,都给芊芊那大姨弄哭了。”   “孟选侍?”   姚氏美眸微闪,凑到跟前皱着眉头道:“说啥?”   “说得还要一起睡呢!孟姨娘不愿。”   朱由崧目光转溜,看了近在眼前的脸儿又瞥了躺椅后头的低首倚立着的竹兰,便道:“孩儿觉得,她们怕是要跟父王一块睡呢!”   “瞎说啥?”姚氏脸儿一红,啐了一口,眼儿横道:“那狐媚子入得王府是为探亲,那些事儿你不懂。”   “小小年纪不许瞎想,听到没?”   姚氏眼眸横过来,黑白分明,朱由崧心里一跳:“知道了哩。”   这般说着,心想:怕是她早知道这回事了,没准儿邹氏也一清二楚。   “之后呢,莫不是说遇到那俩人了?”   瞧着姚氏美眸晶亮地盯在自个脸上,朱由崧心说果真如此,她早就知道了,当下也顺着点头道:“嗯,孩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孟姨娘她们俩。”   “果是如此!”姚氏心下暗道。   余下,朱由崧将遇到的经过说了个底朝天,接着又转起了眼珠儿,道“依孩儿看,芊芊那大姨不像好人儿,这事会不会……”   “哼,难说得很!”   姚氏双眉耸立,一把将他到腿上,道:“要说那狐媚子,怕是没这个脑子,少不了有人在背后挑唆,是那叫梅红得么?”   说话间眼里闪过锐色,心道:“哼哼,一个外来的狐媚子也敢瞎搅和,也敢挑事到本宫头上来,这还真打算夺位子啊,有这般易事么?”   心里这般想着,看着眼前的孩儿,俊俏的脸儿,黑亮的眼睛吧闪吧闪地,心爱之下吧唧亲了一口,抱着起身道:“这事儿不小,你别管了,近些日子也不要到处乱跑,母妃去跟你嫡母说说。”   “哼,母妃到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唆使!”走了两步,待见得竹兰跟在身后,也不知怎得,姚氏目光闪了闪,竟开口道:“竹兰,你盯着帐薄,不必跟来。”   “是,王妃!”竹兰目光一闪便躬身应道。   说话间,姚氏点了头抱着朱由崧便往屏风外走,朱由崧趴在她怀里,触着雄伟温软的峰峦心里舒坦极了,眯了眯双眼顺着一只手搭在了她脖颈。   一路上雪花飘零,姚氏肩披雪白的裘岥,一路上直往自个的那小院方向行去,那儿已是没了墙围,径直通往东厢。   过了假山,小径两头竟是竹林,待得眼前宽敝,一幢竹楼矗立在眼前。   ——清竹小筑。   四周围缦紧裹,有白气溢漫,许是抱着累,姚氏将他放了下来,牵着走。   朱由崧瞧了瞧心想自个也要八岁了,定是重了些许,这般长的路抱着也是累。   踏着青竹扎结的台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掀开帷缦,楼阁内邹氏背对着而坐,双肩披了淡黄色轻纱绫罗,又以颈后交互于臂腕,左手拂起纹祥宽袖不让沾了笔墨,纤纤右手缓缓挥动。   盈盈飒飒间,一袭拖地襦裙布满身后半片竹楼,发饰高盘,也不知在写些甚么。   竹阁内,热气蒸腾,许是听了响动,邹氏那清冷的脸转了过来,眼里不由露出了讶色。   “怎得来了?”声音震颤,美眸瞥了朱由崧一眼,便也看向姚氏。   “多日不见姐姐,也是念想,过来瞧瞧。”姚氏身姿扭摆到了近前,美眸在那画板上瞥了眼轻笑道。   “不曾有事儿,怎会来?”待朱由崧行了礼,邹氏将耳鬓一缕发丝掠到耳后,轻轻许道。   “还真瞒不得姐姐,这事说来也有你。”   “我?”   邹氏神色微怔,见得姚氏脸上变了肃然,歇了笔墨,也知事儿不小,不然她也不会找上自个,便给倒了茶水,唇齿微启的问寻道:“甚么事儿,这般紧得?”   “说来话长,这事……”   小案几一侧,姚氏拉着朱由崧坐了下来,也没去动茶水便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接着道:“此事想来不简单,不定有府外之人唆使。”   “这般事儿,妹妹拿手。”邹氏皱眉沉思了会,顺手拉了朱由崧抱在自个腿上,美眸清亮抬首道:“入京来,王府内外定会是多有挑唆,那叫梅红的下人想来后面有人,妹妹你看着办便是。”   姚氏见得朱由崧被抱去,眉眼挑了挑,便轻笑道:“这般也是,不狠下心来怕是有些人不知轻重。”   邹氏唇口轻启:“是要下重手才好!也让得下人知晓敬畏。”   “那行,便这么办!”   姚氏托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瞥向画板上,笑道:“姐姐画艺出色,与那董其昌相比倒有几份咧!”   话里这般说,美眸瞧在邹氏脸上神色便有些意味不明,朱由崧抬眼瞧去,那竟是自个的画像,画像也不曾有变,与其时摆的范儿一模一样,也难怪姚氏这般说。   邹氏瞥了眼画像,又看了姚氏,目光闪了闪,一手揽着朱由崧,另一手掠了耳边鬓发,唇齿轻启丽道:“比不得那般大师,妹妹瞅着怎样?”说着,美眸看着姚氏。   姚氏挑了挑眉,她哪懂得这般技艺,目光不竟瞥向了朱由崧,见得也是望了过来,那小手儿不知何时已是搭在了邹氏那高耸的小半个峰峦上,姚氏嘴角一抽,僵笑道:“瞅着蛮像,有神儿。”   “嗯。”看向画板,邹氏美眸闪了闪,一手抱着朱由崧,美眸清亮地看在他脸上。   朱由崧眨了眨眼,坐在邹氏大腿上扭了扭屁股,那小手儿又按下了微许,姚氏瞅得不利索,狠狠地瞪了一眼。 第174章 诸事纷杂 “妹妹,你就听姐姐的行不?”   北院阁子里,厅堂内,桌上放着一盘水果,孟选侍神色凄楚地安坐在圆桌前,芊芊的大姨孟娇娘一屁股坐下,看着她说道。   孟选侍无神地看向她,双眼渐渐地红了。   孟娇娘见此,呐呐道:“那个,妹妹,这事儿你也知道,姐姐也是没办法,福王他……”   “你……”   孟选侍颤动着嘴唇,泪水豁然落下,泣诉道:“怎能这样?这般没脸得事怎能做得出来?让我以后怎得做人,呜……”说话间掩面泣不成声。   “娘,娘您怎么了?”这时,后院独自玩耍的朱芊芊许是听到了哭声立马跑了进来,一见到大姨孟娇娘便也嘟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小心地抱起了孟选侍的胳膊,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孟娇娘。   “小芊芊,大姨跟你娘说事儿,一边玩去。”   “哼,坏人!”   朱芊芊哼一声,孟娇娘瞥了一眼,便也不再理会,接着对孟选侍道:“妹妹,就算姐姐求你了,就一次,一次行不?”   说着这般话,许是觉得这话没啥劲头,更是再次道:“唉,姐姐也是没办法,就这一次好行?你也知道,你那姐夫好吃懒做,姐姐也是无奈。”   “再说男人都那样,得了福王宠爱比甚么都强!姐姐不求你啥,就这一次行不?”   在孟娇娘期待的注视下,孟选侍抹了眼浅哗一下站了起来,拉着小芊芊就往寝间走。   “哎,到底咋样?”眼见如此,孟娇娘急了,起身立马拉住她的胳膊,见她站住不吭声,晃着胳膊赶紧道:“到是说啊,行不?”   孟选侍牵着朱芊芊脸色默然,孟娇娘瞅着感觉有戏,脸上便也变得凄凄哀哀。   “就帮姐姐一次,就点个头好不,算姐姐求你了!”   听闻这话,孟选侍看了她一眼,抹了眼泪缓缓点了头。   ……   时间过了两天,第三天午后三时左右,在于地安门北边,也就是钟鼓楼那一侧的南锣鼓巷,也可说南锣鼓胡同。   这里一座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两三中年人悄悄地四周看了两眼便敲开了院门。   门打开,一小斯模样的人左右探了两眼,便引了三人进去,院门也紧跟着关上,这一切显得格外小心。   院子里头栽了几颗树,左路通过外房入里间,厅堂小圆桌前坐了位贵妇,此人束腰丰臀,脸上模样倒也是清秀,瓜子脸儿,鼻梁小巧,只是那一张唇齿过于单薄,紧抿得让其显得尖酸刻薄。   不用说,其人便是当朝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赵南星的婆娘,柳菲菲。   “夫人,那三人来了!”   其身侧小婢似听了脚步声向门外望了一眼,对其人轻言道了一声。   “嗯!”   柳菲菲抬脸看去,只见那三人在自家小斯的带领下踏入了厅内。   “小姐,他们来了!”小斯进来行了一礼便站到了柳菲菲身侧。   “见过夫人!”   三人抬脸看了一眼便立马躬身行了礼,低首顺耳的紧,一副老实样。   “那老头死了吧,有没牵出事端来?”柳菲菲不置可否,看着三人冷声道。   “夫人,小得哪敢啊!”   听得话,中间一人立马开了口,一脸讪笑地道:“韩元老头三天前已是亡了,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保证没人知晓。”   “再说,福王府内院那叫梅花的丫环挑得事儿,要查也查不到咱身上,嘿嘿,夫人,那个,您看……”   眼见这中年人一副贪婪丑陋的嘴脸,柳菲菲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急声厉色地说道:“这事本夫人希望你们知晓后果,最好嘴巴闭紧点!”   “夫人放心,小的们明白,嘴紧得很,定不会乱嚼舌!”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着头作保证,柳菲菲见此也不再多言,给身边小斯许了个眼色,小斯见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上前递了过去。   “谢夫人!”   其间三人见此立马双眼放光,中间那中年人接到手里垫了垫嘿笑了两口也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待得几人离去,身边的丫环便道:“夫人,这些巷口偷扒之人真是可恶,不定拿了银钱到处嚷嚷,只怕老爷知道了怪罪!”   “要你多嘴!”   闻言,柳菲菲脸色发寒,哼了声扭摆着腰便走。   待得回了赵府,赵南星也不知怎得竟已是早早怠班到了家,也是巧,撞了个正着。   “去哪了?”   眼见着柳菲菲一身束腰抵鞋折裙,似这般出行装,赵南星黑沉了脸。   “老爷,妾请去街上走动。”   柳菲菲低声道,便跟在他身边,待进了里屋,赵南星挥退了众人,冷哼道:“这次见了谁?”   “老爷……”   “哼,你不说,以为本官不知?”   赵南星坐到上堂案台,刚捧起茶杯就往桌子上重重一磕,怒声道: “你当本官是死人吗?府内上上下下,你瞒得了谁?”   柳菲菲撅了嘴却也不敢吭声,坐在一旁脸扭到了一边。   “给了那偷鸡摸狗之辈银子,福王府那些风言风语是你搞得鬼吧,你倒是能耐了啊!你这是打算毁了赵府吗?”   眼见赵南星越说越蛮横,柳菲菲也是受不得犟嘴道:“老爷,妾身这还不是为了……”   “哼,为了本官么?妇人之见!”   赵南星双眼冒火,怒吼道:“你当全天下都是死人么,你以为国朝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只要有心查探,谁能瞒得了?你给我听着,这些日子给我呆在府内,再惹出事休怪老夫休了你!”   “你,你竟要休了妾身?不活了,妾身不活了,早些年怎得不说,还说宠得一辈子,尽是听信了这番话,妾身不活了,呜……”   “你……”   柳菲菲一哭二闹三上吊,哭闹着跑进了内院,赵南星气得发抖,甩手冷哼了声:“来人……”   待得一老管家进来,赵南星冷然摆手做了个下‘切’动作:“那三人收拾干净,若留下尾巴,你不用回了了!”   “老爷放心,属下这便去!”   ……   皇宫,西苑,昭和殿外园。   万历一袭三眼龙袍,黑着脸坐在暖阁,跟前站了四人,除了锦衣卫指挥骆思恭,还有首辅叶向高、监察御史熊延弼,以及史部尚书周嘉谟。   几人低头顺耳地不吭声,万历气得双眼直瞪:“你等到是说说,还要朕咋的,内库银子也拨付了,陕西甘肃那边还是灾荒流民,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臣无能!”   叶向高低了身子,却也是面无表情。   “罢了,不过东北边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法子,李成粱最近几年干什么吃得,镇守辽东近三十年,居然让那奴尔干都司失去了控制!”   史部尚书周嘉谟起身行礼道:“启禀皇上,建奴早年逃出李府,已是成事,再且李守备已是89岁高年,近些承书,言之身体怕是事有不怠,还请皇上早做打算!”   说罢,不等其回座,站在一侧的监察御史熊延弼却是道:“皇上,福王入京已是三月有余,臣斗胆请应回归封国,不然有宫闱之难,还望皇上三思!”   “你,滚……” 第175章 挑事之人 清晨,旭日东升,王府内院一片银白,楼宇飞檐的瓦角更是挂满了尖尖冰凌。   朱由崧窝在床里不想起床。   “少爷,快起来了,不能让王妃久等。”丫环温倩站在床沿不时的催促。   “唉,这么冷再躺会。”   朱由崧很是不愿,全身裹在被窝里探出一个头来:“要不你去告诉母妃一声,不食早点了。”   自从前两日,姚氏见了邹氏,彼此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昨天,再次相会,哪怕到了晚点就食也是一般无二,更是在东厢吃了便饭直到深夜才离去,自个那也是整夜没睡好。   “哎呀,少爷变懒了,不乖哩!”温丽也是看不过去,伸着出就拉扯开了。   “哎,好了好了别扯被子,热气都被放跑了,这就起来……”   拖拖拉拉,直到九时朱由崧才不得不在温倩温丽姐妹俩的催促下爬起。   “对了,这两天王府有啥事没?”   铜镜前,穿衣束带,朱由崧随口问了句。   “也没啥事。”   整理着衣裳,温倩随口应了句,待话出口时好似又想起了甚么,又道:“对了,好像内院有位叫梅红的丫环被管事叫了去。”   “是么?”   朱由崧眉头微挑,便也不置可否。   “梅红我知道!”温丽帮着束腰随即插口,皱眉道:“据说犯了事,偷拿了王府东西,这般人反正是没好下场。”   “这样啊……”   朱由崧眨了眼便随口应道,事实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最清楚,起因便是那‘传言’,想来母妃姚氏已是下手了。   不管如何,做事就得考虑承受后果,那叫梅红的丫环没好下场,他也不感到奇怪。   衣物穿戴好,便也出了屋。十二月的天,寒风呼啸,走在通往东正楼的徊廊,人已是发抖,朱由崧一双小脸冻得通红,直顾搓手,嘴里不住呵着白气。   东正楼,姚氏已是在座,头上盘发,插了钗玉,肩上貂皮柔毛岥围拢了脖子,上身锦缎绸子紧裹,看着似穿了不止两套衣裳,除此之外也不忘了套上连衣拖曳襦裙,以及腕带裙纱,一眼即视还是那般的端庄高贵。   “孩儿拜见母妃。”   进了厅堂,朱由崧行了礼,眼儿四周飘着,心里也是奇怪,此般九时却也不见邹氏的身影,以往以她那严谨的性子,每天都会整点到达,却也不知生了何事。   然则今天那座便是空了,心里总觉得空落了些许。   “来了?”   待见朱由崧入了座,姚氏瞥了两眼便捧起热汤抿了起来。   朱由崧也跟着捧起热米汤,不过眼儿却是时不时飘向她,姚氏脸上看不出啥来,到显得极为平静。   事实上这两日,姚氏狠下了一番工夫,想来那传言里与之韩元老头有染之类的胡话定是气极,恁得谁无缘无故被这般编排也不可能宽得下心。   “你嫡母回娘家了一趟。”   许是发现朱由崧的神态,姚氏瞥眼过来,道了一声。   “母妃,孩儿觉得这事目的不纯,怕是乘着咱王府来的。”朱由崧眨巴了两眼,心知姚氏这般说道怕是嫡母邹氏也上了心思,想必用上娘家的势力也不一定。   “先食饭!”   姚氏瞧了他,目光却是闪烁了下,似随口叮嘱了一句便继续慢嚼细咽起来。   早点饭食很快过去,待得朱由崧喝干最后一口米汤便被拉着离去。   一路上过了假山徊廊,再次回来却是西厢院子里。   一入阁子也是不停,更是直往寝间,内里暖炉熏考,热气蒸腾,整个人一下暖和了起来。   “这事你知道多少?”待得过了床沿圆桌,又入了屏风,姚氏坐在躺椅上,目光直接看过来。   “母妃,孩儿只是觉得下人没那般大胆,怕是……”朱由崧走向近前,一把抓住姚氏的袖子,不待他说完,姚氏便打断了他的话,道:“母妃已查到线索。”   “事情由三个地痞无赖窜联,虽说无甚么证实,却也八九不离十!”   说话着,姚氏顺着躺在靠椅上,眼神望向天花板淡淡道:“据梅红那丫环交待,此般挑唆之语出自死去的韩元老头。”   “母妃,那如何理得是另三人地痞无赖咧?”朱由崧其实也猜得到大致方向,怕是那三人与韩元交集总归有人看到,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话却要顺着她去说。   姚氏听得这番话,撇头看了过来,那黑白分明的眼神似会说话般惹得朱由崧好不紧张,只见其嘴角勾了勾,半撑起琼首,道:“福八,何时起也学会动起心思哩?知道顺着母妃来说咧。”   “讨母妃欢心么?”   自顾莞尔,一许风情,显现了娇媚,朱由崧心砰砰跳,巴咂了嘴道:“母妃,哪有,孩儿不曾查探过。”   “机灵鬼,你那脑袋瓜子,母妃还不知晓么?”   姚氏白了一眼,伸手点了下小鼻尖,倒也不再做样,继续躺平身子,开口道:“这事儿后面有人起事端,但王府在京,人人注目,要想逮之寻出挑唆之人,却也不好动干戈。”   “此番,你嫡母回娘家,也是为了此事,她那身为南城都佥事指挥的父亲,邹鸿手下也是拥有些许办事之人,让得他出手要好过咱家王府。”   “母妃是否已确定背后挑事之人哩?”听得这番话,朱由崧心中一动,顺口接了上去。   心中已是有了猜测,此般下手抓人,怕是已查到目标,不然不会这般急着动手,再说以姚氏的为人,要不查出幕后挑事之人定是不会甘心才对。   “都猜到了还问,母妃可没你那般精力,总爱挑话头。”   说话间,姚氏扯了薄毯盖在了身上,顺着闭眼,好似嘟哝道:“调皮鬼,母妃眯会。”话说完也不再顾他,秀手相交于小腹前任得自个安睡。   朱由崧瞅着眨了眨眼,便挨近了探手在其右肩扶了扶,试探道:“母妃累了么?”   与其同时,姚氏抬起右手反捉了自肩的那小手儿,却也不再有其动静。   “母妃,孩儿给您按按?” 第176章 是她! 朱由崧壮着胆子给按捏了起来,心里也是紧张,双手搭在她双肩到是不怎么用力,眼儿却是紧紧盯着。   就这么按捏了两下,手背上,姚氏闭着眼好似安睡,但那只右手却是仍旧搭着,不曾挪开,对襟下高耸的峰峦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直教人心生旎旑。   朱由崧瞧得耳热,巴咂了嘴,心砰砰直跳,手指悄悄地向前挪了挪,于瞬间碰触到了一片温软。   “福八,手凉么?”   冷不丁的一声,只见姚氏瞬间睁开了双眼,低首目光落在了胸肩相隔之地,那儿外衫对襟相交,他的手指正好插入了胸襟内。   “啊?”   朱由崧惊得不知所措,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你在想甚么?”姚氏拎出了他的手,顺着一同坐了起来,扭过身看了过来。   似莞尔又似无可奈何,美眸定定地落在他脸上,直将朱由崧瞅得心下慌乱不得不低下了头,姚氏嘴角勾了勾,伸手将其拉到了躺椅边侧,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朱由崧心下不安,目光闪烁道:“母妃,孩儿不曾……”   “是么?”   姚氏不置与否,轻轻地道了一口,便又重新躺下,只不过其目光仍旧落在朱由崧脸上。   “母妃……”   朱由崧低着头悄悄瞥了一眼,呐呐不敢言。   事实上,对于姚氏的心理,朱由崧内心还是没底,虽说彼此间早先已有过旎旑,然而事情总归有着一丝不和谐,心思于时易迁,也许那就是伦理道理的围幕。   母妃终究是母妃,身份上有着天然性。身为人母,想必也不敢轻易放开一切。   她,有着自身的尊严。   然,身为人子,且又是讲究孝道的封建社会,朱由崧也不敢随意践踏一切。   姚氏定定地看着他,美眸微闪,起身竟是伸手将他抱起又躺了下去:“天冷,若是得了风感可不好。”说话间再次盖上了薄毯。   “嗯!”   趴在姚氏的胸怀,轻轻应了声也不敢动弹。   “……”   四目相对,一时无声,姚氏双手抱住了他,在屁股上拍了拍,轻声道:“以后不许调皮,听见没?”   不见回话,姚氏轻笑了一口,在其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调皮鬼!”话完又在其唇角亲了一下,顺着拉上了薄毯。   于此间,朱由崧整个儿被覆在了毯子下,姚氏也只露了琼首在外,毯子里,她的双手仍旧抱在他身上。   朱由崧好似趴得不舒适,身子扭了扭,毯子也被拱得起伏。   毯子外,姚氏定定地看着,不会儿,她的对襟好似被拉扯一般褪向双肩,以至露出了白皙的臂膀,以及锁骨。   当下,胸脯之处的毯子也跟着涌动,起伏不定。   姚氏深深吸了口气,美眸望向天花板。   “王妃……”   如是这般持续了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不一会儿,竹兰走了进来。   “何事?”   屏风处,竹兰站定行了礼,姚氏偏首看了过去,微微皱眉道。   “禀王妃,刚院外传来消息,那挑事的三人已经抓到。”竹兰不曾抬头便开口应道。   “抓到了?”   姚氏挑眉,脸露惊讶道:“这般顺捷,可曾问寻出甚么?”   “王妃,下人传告,已有了线索,其间一人受不得刑罚有了交待,幕后之人直取柳菲菲。”   “柳菲菲?”   姚氏眉间微微蹙眉,与此同时被毯下的朱由崧骤然听闻,手下就是一顿,下意识的抓紧。   “啊!”   “王妃……”   就在此间,姚氏一声轻呼,竹兰神色一怔,目光落在了被毯上,又似不着痕迹般,视线挪到了姚氏脸上,接着道:“柳菲菲,原是京城大兴人,后嫁于当朝四品大员吏部考功司——赵南星。”   “嗯,赵南星么?”姚氏扭了扭腰,上身微微上移,头部仰靠着垫枕好似思索地呢喃道。   “那人,王妃也曾见过。”   见得如此,竹兰眼眸一闪,似提醒般地说道:“当时福船停靠怀庆武陟,去往浮云阁,那人曾冲撞了王妃。”   “她?”   姚氏双眼一亮,也是想起,脑海里浮现了当初的情景,当初几人站在小船上,那女子也是贵妇装扮,柳腰肥臀,后来上岸爬山阶更是怼了嘴。   想到当初那些污言碎语,连不要脸,卖逼的,种种坊间俚语骂得出来,姚氏从没有这种遭遇,现在想起,心里仍旧气郁难平。   “到底是尖酸刻薄的女人!”   连想到近来府内的传言,姚氏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内心涌起一股想要狠狠报复的情绪。   “交待下去,派人盯住,找寻机会,定要逮住那妇人。本宫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要她好看!”   姚氏看向竹兰,一脸的冷冽。   “是,王妃!”   待得竹兰下去,姚氏又暗暗回思,不知怎得想到了那女人的一句骂话:不要脸,贱人,千人骑万人骑,连一小孩都不放过!怎得,本夫就是骂了。   连小孩都不放过?这一句,姚氏当然知道所指何人,当时福八就在身旁!   “哼,福八可是本宫的孩儿!”   姚氏怀中紧了紧,眼露愤恨,心道:“哼,那个贱人,最好不要让本宫逮着,不然定要你好看。”   “想来母妃已是有了打算,不过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还真不是个东西。”朱由崧趴在姚氏怀里,情知竹兰已是离去,显然姚氏已是动了真怒。   蓦然身子一紧,被紧拥在胸脯上,小脸触在高耸的峰峦上,朱由崧一滞,立马抛开了这些念头。   “嗯!”   鼻间微哼出声,姚氏挺了挺胸,唇齿张开,轻轻地呼气,目光再次望向天花板。   被毯下,不时的抓捏耍玩,朱由崧当下已是不再满足于此,身子缓缓的下移,小手儿顺手一路抚摸到了小腹,温温软软地,而此身已是趴到了那微张的大腿之间。   朱由崧心砰砰跳,顿了顿,壮起胆子,抓起裙子慢慢往上掀,一点一点的拉上,不多时便拉到了跨下,到了这一刻,他心跳得越发欢快了,抖着手儿摸索,碰触到了一片蓬松。 第177章 孩儿明白的 碰到那一片蓬松,心跳间朱由崧刚要细心感触下,不及妨被一手捉拿。   心下惊愕,紧接着整个人儿就被抱了上去。薄毯已被撑开,姚氏露出傲挺的酥胸,他就这样被半举着。   妩媚的脸,琼鼻樱唇,晶亮的美眸直视而来。   “母妃……”   朱由崧眼珠咕溜溜转着,她,秀首上插了钗玉云鬓高盘,端庄下又显娇媚,可那双晶亮的美眸,黑白分明,似要看出甚么来。   就在被瞅得心下不安时,姚氏的眼神滑下,猝然落在了他的下身,视线触及那似小茶壶般的东东,美眸微闪,竟也露出了讶异,只怪乎那东西正翘了一翘。   姚氏唇角微勾,想笑又似强忍,美眸流转间,视线又回到了他脸上。   朱由崧被瞅得老不自在,伸手下意识地想去遮挡!   “掩甚子?”   清脆的声音,对其白眼,又重新在那小茶壶扫了一眼,没好气道:“东西不大,胆子不小,恁得心思放在这上面,一点不老实!”   “母妃,孩儿也就摸摸。”   朱由崧嘟哝了一句,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只道:“若等孩儿大了……”   “啐,瞎想甚?”   骤然听得这言,姚氏心里一跳,只得撇之。   朱由崧看向她,双眼弱弱地,只道:“那以前……”   “那是以前!”   不等他说完,姚氏立即打断,脸色绯红,似娇似气道:“怼得没想好的!”   “母妃……”   朱由崧弱弱的叫了一声,姚氏双眉耸立,猝然露出了一股英气,道:“即知道是母妃,怎当想?”   许是被如此直面请说,心里怪异,又或许本就身为人母,内心敏感,姚氏悍然反诲了个彻底,心想定不能放任,失了尊严。   “本宫身为王妃,如若这般,待得将来成人福八又怎得看待?”   内心的踌躇让得她极为敏感,如此念想,也似下了决心,将他移至跟前,目光变得凛然,开口道:“福八,母妃不管今后如何,当下汝只得将心思放在它处。”   “母妃终究是母妃,母妃希望汝如同普通孩儿般敬重母妃,待得长大成人也是一般无二,听到没?”   “母妃,孩儿知道了。” 尽管不愿,但朱由崧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应答。   弱弱地看向她,心里也是无奈,心道:早知道会这样,好在心里也有准备。   伦理上的事,本就不会简单,如若那般容易,那姚氏也就不会是姚氏,对他也不是真心喜爱。   “知道便好,母妃希望你明白!”   脆声道了一口,姚氏放下了手臂,顺着让其趴在自个胸口,一抱着着他,抚摸他脸,低首看着轻轻道:“你还小,对这般事伦是明非明,不知其间深浅关碍,母妃也,唉……”   有道是天下父母心,如何能放开一切?哪怕理性与感性的交织,更多的是自身欲望以及周边的影响,姚氏的心理,朱由崧自然明白,也理解她内心的矛盾与苦楚。   “母妃,孩儿明白的!”   听得那一声叹息,朱由崧心下一纠,小眉头也皱得紧紧地,小手儿抚了她脸上。   事实上姚氏与邹氏她们,在偌大的王府看似身份尊贵,生活优渥,但内心以及生理又何尝不是一种迥异的‘守活寡’?   “嗯!”   姚氏轻轻应了一声,看着眼前这粉润的圆脸儿,眉眼可态,心似乎也一下平静了,看其小手儿搭在了自个酥胸上抚摸,也任得他了。   朱由崧瞅了瞅她,手抓捏了两把,见得其脸上平静,心下微松,也知当下姚氏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至于下身那私密之地,暂时也是别想了。   即是如此,能这般直面的以对,那也是不小的安慰不是?不容易呐。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朱由崧也知道姚氏拥有强烈的欲望,不然不会一直放任自己到现在。于此间,他又想到了邹氏,以邹氏那般清冷的性子又会是怎得一般事态?   邹氏身子的敏感,他也是知道的,但想来在于心态上,以她那才学,怕也是看过不少书,性子上定是有自制得多,想到这,也是叹息:唉,难呐!   “福八,在想甚么?”   见得朱由崧脸上出神,那眼儿尽是茫茫,姚氏不竟起了性子,伸手掏了他那小茶壶,抚了一把。   饶是这一触,朱由崧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感触着跨间温软、指儿拨弄,眼儿抬望,扭了扭小屁股,眨巴道:“母妃,孩儿何时能长大?”   说这话,当然也避了之前脑子里的念想,他可不想姚氏抛根问底,只顾转了话头。   “怎地?”   姚氏挑眉,美眸晶亮地看着。   “长大了,JJ会翘,孩儿要变成大人。”这话说得让姚氏讶异,竟连这也知晓了?只见朱由崧一脸的认真,让人察觉得萌萌之态,好笑间拍了他屁股。   啪!   一声脆响,姚氏捏了其鼻尖,轻笑道:“不知从哪里听来,可长大了便不可爱,母妃不爱!感觉还是这般好。”   “母妃,不要,孩儿一定会长大的!”   说着这番话,朱由崧伏在她胸怀,趴身而上,在其脸直蹭个不停。   “那可不行,长大了抱不动。”   姚氏轻颤着身子咯咯直笑,内心也是经叹:若真长大了,母妃怕是忍不住咧!   长大了,又哪能这般随意?   这般心思下,外边吱嘎声,门帘响动,不时间竹兰便踏了屏风内。   “王妃……”   竹兰进来,目光经扫行了礼,俏脸上倒也不露异样。朱由崧察觉便扭了头看去,目光闪了闪,心想这丫头倒是自在。   “何事?”   胸前祼露,丰满高耸,与其看到了,姚氏也不再遮掩,仍是一手抚着朱由崧的脑袋,抬首淡淡道。   “城南都佥事指挥——邹鸿,托人传告,事不宜扩大,那三人已是放去,午时之前已出了城门。”   “放去了?”   姚氏蹙眉,脸上不悦道:“这般态怎得如此轻易放去?那她怎说?”   “禀王妃,正妃言之怕搅得安宁,当得如此。”   “安宁?眼下还能得安宁么?”姚氏眉头拧了起来,冷声道:“这般行事,知小放大,还能让得他人敬畏?”   “下去吧!”   竹兰默然不言,姚氏心绪不悦下了逐令,待得其离去,朱由崧抬首看了看,只见姚氏一脸的冷然。   “看甚?” 第178章 练气的事儿  “母妃,依孩儿之见,此事怕也不见得坏处。”   姚氏心情不佳,朱由崧眼眨巴了两下,见得她柳眉倒竖,好似又要发怒,便再次开口道:“母妃,您想,那三人受人挑唆,这般行事怕也得不了好,王府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嗯,有点见解,继续说!”   本来还带发火,以为福八轻佻,当听得这话,姚氏也是刮目相看,身子往下挪了挪,便好整以遐地抚着他的小身子,目光注视着。   “嗯嗯,孩儿想,以赵南星那样的朝中之人是不会行这般下等手段,定是其夫人柳菲菲自作主张,以她那不算低的身份,且唆使地痞之流也用不着亲身前往。”   “孩儿想来,此女定是不懂其间厩里,故行了那乡俚妇人之态。”   “呃,怎说?”   姚氏闻言,眉头微挑,诧异道:“那女心思粗鄙,却与三人地痞性命何干?”   这般话下,朱由崧转了转身子,圆脸上笑眯眯地道:“母妃,事由既是如此,其女不知厩里,可赵南星身为朝中四品大员,又怎能不明其间关碍哩?”   “嗯,是说那赵南星定会下后手,打杀了那三痞子给其女扫了尾?”   “嗯嗯,定是如此!”   朱由崧忙着点了头:“这事儿要是被人揭发出来,那姓赵的怕也被连累,凭白污了官声。”   “孩儿以为,以东林份子的操性,以其党羽历来可探之,这般无益之事定是会狠下手扫尾,在其朝堂政局中历来也是一般无二。”   姚氏听得这般说道,也想起隆庆年间的诸多事端,不住的颔首,目光犹是落在他脸上更是晶亮,心下欣喜,亲了口捏其脸嬉笑道:   “这小脑袋瓜子拎得清咧,让母妃看看怎长地!” 说话间,探手向下掏了去。   “母妃……”   “哟,还知道害羞?”   ……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时值农历十一月二十二日,冬至。   自那挑唆之事已过去了半月有余,十一月初六那场大雪已经融化,天气变得异常干冷。   一大早,朱由崧来到了外院。   此时,庄木头领着王府护卫何浩杰,以及亲卫江雨峰几人晨练。见得自家少爷过来,几人立马停了下来,而庄木头原本是摆了站桩姿势,当下胸前双手下压,缓缓收气。   “少爷!”   “都在练呐?”   朱由崧摆着谱挥手道:“不必多礼,本王无事过来瞅瞅,你们继续练。”   说话间,人已来到庄木头身旁。   这番站桩,朱由崧没事偶尔也耍两把,自从上次这货回京到现在一个多月,那本戚继光三十二式拳经自个已翻了透,却也没感觉练出花样来。   待得其收了势,朱由崧背着手挑眉哂笑道:“木头,咋样,能否隔空伤人了没?”   “少爷,哪有这般易事。”   庄木头老脸一红,闷声闷气道:“俗言道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也是长年累月地积蓄气力。”   “哦!”   朱由崧拉长了音,道:“那还有多久才能出气劲?”   “这……”   庄木头脸上一黑,心想这话问得,自个也不知道,没准练个十年八年地也不是个定数呐。   “看来要很久哇?”   瞅得他这样,朱由崧算是有数了,心想自个练了一个多月没出花样那也正常了啊?   “对了!”   朱由崧突然道了一声,庄木头在一旁瞪大了眼,这一惊一炸的又想闹啥事了?   “木头,问你个事儿!”   他突然想起上次自个小JJ好像翘了翘,还被姚氏取笑了一番,还言东西是小,胆子却大。   不待庄木头多想,朱由崧直接问道:“木头,上次你不是说,练这气劲,人体气血运行,若以意念运转,搬运气血鼓动成劲,可强身健体。”   “对,没错!不知少爷……”   在庄木头的探寻下,朱由崧支支吾吾地比划了两下:“那,那你说,这气血运转有没可能往下冲?”   “哈,这个啊?”   瞅着那手指点的地方,庄木头脸上憋劲,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心下也是惊异,气血冲劲虽说不难,却也没这般易事,   少爷练这个到目前为止也不过一月来时,到是极为难得,再说以自个的了解,其练功站桩怕也不是常事,定是没那个毅力,想来也是身子康健以及心思灵敏才是。   “怎么说?”   见得这货憋样,朱由崧没好气地耸起了眉头。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这般行气已是通畅。”   见其脸色不耐,庄木头也是不再啰嗦,直言道:“离阳根那上三寸是为精气之海,武者言之丹田,医者谓之气海,此穴精血流转亦有管脉直通那里。”   “那么说,这属正常?”   朱由崧不敢轻信,直言道:“若是经后血气再冲咋办,那儿勃挺可能坏事?”   坏事,坏得哪事?此番不用细说,庄木头做为过来人,那是明了,曾经他也遭遇了此事,虽说没少爷这么早经历,却也问了其父京都武知事——庄安世。   虽说不能明言,却也曲指其意,然则他也私下问寻医师,明了其理。   “少爷,不必思虑,此事也不见得坏处,虽说这般不雅,但亦能增长其形。”   庄木头定定地继续开言道:“如若少爷能坚持长期凝练,不定增育其长,血冲其实,待年长后,与其闺房之事亦能得益。”   “呃,这也行?”   朱由崧被其说得一愣一愣地,目光闪烁。   好似不被信任,庄木头有点不爽,怎得自个也是说了实话,想了想其间妙处,讪笑道:“那个,嘿嘿,其中之事不好明述,待得今后少爷便知晓其中一二,定知属下乃忠信之言!”   “行了,你去吧!”   他之所以心思不定,那是想到了今后之事,也不是庄木头能猜到的,他也不会和任何人去说,当下打算离去,便挥手下了辞令。   “是,少爷!”   尽管心里好奇自家少爷想些什么,不过既然下了令,当下也只得转身带领府卫继续操练。   “对了,今天冬至,想来府上会给些银两,你叫王建义他们不必安守,若想外出,直接便去,不过也要做好轮流防范之事。” 第179章 哥哥,芊芊只想看看 听得庄木头那般说道,朱由崧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试一试了,急着往内院赶去。   一路紧赶,待转进了西厢这边,再过了前方圆顶拱门,就是自家的小院了,朱由崧几步好走,待跨入拱门,路边上的假山处一个小人影忽一下蹦了出来。   “呀,哥哥……”   一声惊呼,小丫头飞扑了过来。   “芊芊,你咋地在这儿?”   朱由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好在抱了个正怀,自个却也蹬蹬蹬地禁不住往后退,这也亏得他近来身子壮实了些许,不然铁定被撞翻在地。   “哥哥不带我玩,芊芊都没人陪!” 小萝莉小脸冻得通红,噘着嘴,睫毛微动,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瞧着儿很是可爱。   “你娘呢?”   朱由崧可不想理她,自个还急着去练气功呢。   这话不问还好,一说起这话,小丫头就嘴扁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朱由崧整个人就不好了:“怎么了,这是?好端端地哭啥?”   “呜……,娘跟着大姨去找父王了,芊芊昨晚都一个人睡觉。”   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去,看着也让人心疼,朱由崧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慰:“哦哦,不哭,不哭了,哥哥带你玩去。”   “嗯嗯,芊芊一个人害怕,晚上要跟哥哥一起睡!”   许是昨晚一人睡被吓着了,现在在清早地,小丫头便也耐不住的说了起来。   “那可不行!”   小萝莉近来很是长了个子,看着居然比自个还高了小半寸,朱由崧不知怎得,心下感觉不妥,要说昨晚只有一人,他是不会相信的,怎么说也是王府,身边也总有下人不是?   “就不,哥哥坏!”   听了这话,小丫头发了脾气,嘟起嘴头扭在一边,仵在那不动。   “听话,乖,要不以后哥哥不理你了啊。”不管如何,朱由崧可不会惯着她,说着话便往前走。   “哼,就知道欺负人!”   小丫头看了再看,发现朱由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知道硬拗着不行,没了法子也只能作罢,便追着上来扯了他袖子紧紧跟随。   待进了自个院子,小丫头东瞅瞅西看看,朱由崧看了两眼心知这丫头有些时间没来过了,便也不管她,自个走向屋内。   “少爷!呃,小姐……”   待得朱由崧走进去,只见温丽坐在一旁吃着糕点,许是没想到这会自家少爷会回来,一时紧赶快咽地,立马抹了嘴站起来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   朱由崧摆了摆手,知道这丫头平时懒得弄那些规矩礼仪,怕也只是见得小芊芊才这般行礼。   “你姐温倩呢?”屋内瞧了两眼,也不见得人影,便随口问了句。   “哼!”   小丫头走上前来,便唬了脸,目光紧紧盯着温丽胸口,又低头瞅了瞅自个,嘴嘟了起来。   “芊芊,干啥呢?”   听了这声音,朱由崧回头看去,小丫头似乎极为敌视温丽,也不知吃了啥醋,竟是死死盯着她脸。   温丽被瞅得不自在,无辜极了,双眼幽怨地看向他:“少爷……”   “这丫头!”   顾自摇头,朱由崧也懒得理会,自个进了书房。   翻出抽屉里放着的戚继光三十二式拳经,上面一幅幅人体经络图,又仔细瞅了瞅图中那小腹下标注的气海丹田,以及通往跨间的那经络,闭眼寻思了会又重新原处放回。   “也不知道会不会练出毛病,要真把小JJ给练坏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朱由崧很是踌躇,这种事在不知情下练练也就罢了,但真当让他这样搞,不用说心里也忐忑啊,怎么说自个眼下也才八岁不到,还娇嫩着呢。   要知道,哪怕是姚氏,上次那也只用手指逗弄两下,也不会当真用力。   想了想,又扒开裤子仔细瞧了一下,天冷,缩得跟只小虫子似的,心说这东西真练得翘起,那也有拇指大小,至于长度,不说三寸,两寸半应该有。   “罢了,那儿早点发育也好!”作为男人,本能的就想更男人,朱由崧咬了咬牙,便决定了。   范儿一摆,双手胸前虚抱,当即站起了桩,想着小肚子那的血气往下体冲去。   ……   起先双臂酸痛,不时放下手臂轻松下,接着又虚抱起,就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站了多久,人恍恍惚惚间听见了响动,便睁开了眼。   只见小丫头不知何时掩着身子,咬着手指,一点点地挨近。   “这是想干啥?”   朱由崧一愣,见得她死死盯在自个跨间,就算自个睁开眼也没注意到。   于刹那间,忽得跨间一紧,靠,又被掏了!   “呀!”   “芊芊……”   小丫头一声惊叫,朱由崧黑了脸咬牙切齿,不待他多动,忽一下蹦开了。   “哥哥,有大虫子!”小丫头嘴里含着指头,一手指着他跨间,眼珠儿巴闪巴闪地。   虫子?还是大虫子?忽悠谁呢?   朱由崧下意识地顺着往自个下身看去,那儿隔着下袿已是凸出一个小尖顶,心下也是讶异,没想到今儿这么一站到直接显现出来了。   稍微感受了下,也没发现不妥,心下微喜,好在自个早早就翻过皮清洗,哪怕现在翘起来却也不痛,不过接下来却要好好跟小芊芊算一算账了。   不管如何,这次是不打算放过她了,记得上次在来船上也被这般掏过,也没抓住,还被她给跑了。   “这是虫子么?”   朱由崧故意巴眨着眼,一点点地挨近。   “嘻嘻……”小丫头嘻笑间,扮了鬼脸叫道:“小JJ,哥哥不知羞!” 话一完却想跑。   “站住!”   好在朱由崧早有准备,身子一跃正好逮了个正着,一把揪住了她手臂,龇着牙道:“芊芊,这是第几次了?”   “呀,一次一次!”   “是吗?嘿嘿……”   朱芊芊左甩右甩,却也跑不脱,眼看着他凶神恶煞地,便停了下来,她到也机灵,眼珠儿转了转,低着首道:“哥哥,是两次,芊芊再也不敢了,不要打芊芊好么?”   “不好!”   有那么容易么?若不想个法子整她,怕是今后要上头撒尿了。   “哥哥,芊芊只想看看。” 第180章 真翘了! “看啥?”   朱由崧下意识地道了一句,见得她目光瞥向自个下身,一下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都气歪了:“芊芊,你这是往哪看呢?”   “还看?”   “呀!不要……”   还不要?这次非整得她哭爹喊娘不可,就不信了,有么难教?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就怕还有第三次,说不得要狠下心才好。   说话间探手一抓,侧腰抱身狠狠地往小屁股上拍下。   啪!   “呀!不要打,芊芊不看了!”   小丫头使劲的挣扎,朱由崧那是铁了心要打,死死抱住,啪啪啪,连着好几下,厉声道:“还看不看,哥哥那能看么?”   “啊啊,不看了,芊芊不看了,呀……”   就在打得她屁股啪啪响时,朱由崧自个也在暗想:“刚可是在怪她看么?”   想到先前那猝然的一手,朱由崧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要是再用力点,怕是蛋碎也不是不可能啊,平时可好,可刚才是翘着的哇,太忒么吓人了。   啪!   顺着手又拍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抬起,打算再说两句就歇手,可就在这会,跨间猛得一紧,朱由崧骤然一定,脸顿时绿了,咬牙恶狠狠道:“芊芊!”   “嘶,快放手!”   朱由崧痛得直哆嗦,说话间,下意识一把抓。   “呀!”   猝然间小屁屁一紧,朱芊芊那也是不敢轻动,抬首,乌溜溜地眼睛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   “王妃……”   书房外骤然响起温倩姐妹俩的声音,朱由崧聆听了个清,心下一惊,赶紧催促道:“芊芊,快放手!”   “不要!”   小丫头噘着嘴巴,眼斜着看向他,道:“哼,放了,哥哥定要还打芊芊!”   “嘶,到底放不放?”   朱由崧也是急了,手上一下抓得更用力了。噎,小屁股还蛮结实!感触着爪子紧抓得肉实,朱由崧也是为之一怔,不过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下顾不得其它,朱由崧压低了喉咙肃声道:“还不快放手!”   “就不!”   小丫头也是知道,只要抓住哥哥那里,他就不敢再动。   外边,姚氏已经踏入了大门,她肩披了白色貂皮绒,下身一袭淡青色接地褶子裙,目光四下扫视了一番,眉间微蹙,罢手道:“行了,福八呢?”   “回禀王妃,少爷正在书房。”   听得边外两人对话,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朱由崧越发急了,却也没了办法,只得自个先松了手。   他也是怕啊,就这般站位,小芊芊可是背对着房门,要是姚氏一进来,那可看了个正着,到时就算八张嘴也是说不清啊!   “哥哥,可不能再打芊芊!”   眼见着他松开手,朱芊芊也紧跟着放开。   “福八,这是干啥?”   姚氏一走进来,见得俩人挨得过近,几乎嘴对嘴了,当即在俩人间扫视起来,心下狐疑:“挨得这般近,这是要干嘛?”对于朱由崧,她可是明白得很。   就他那样,任着性子止不定做出啥事来。   “母妃,您咋地来了?”   眼见着姚氏行来,面色犹疑不定,朱由崧心里发虚,僵笑着小走两步,一把拉了她袖子。   “咋得不来?”   姚氏横了他一眼,美眸晶亮地瞅着,又理了理他衣襟,没好气道:“就贪玩,母妃若再不过来,你是怕连饭食都顾不得?”   “哪能呢,孩儿正待准备过来哩。”朱由崧嬉笑着脸,伸手侧拉了一把小丫头,道:“母妃,你看,芊芊打算今晚跟孩儿睡在一块。”   “跟你睡?”   姚氏看了眼朱芊芊,见得小丫头低垂着脸,那小手儿拉着福八的衣袖,眼珠儿时不时瞥向她,不由暗想:“这丫头,看来对福八也是依赖得紧!”   再联想到孟选侍,以及小丫头那大姨近来府中那些事儿,姚氏叹了口气,心道:“也罢,随她。”   “行了,赶紧食了饭,早先时候,你父王已经派人传了话过来,午后三时宫中开宴吃食。”   ……   姚氏带着一起走向东正楼,期间也没换装,朱由崧与小芊芊跟在后头。   看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这身青衣褶子裙也是难得一见,不知今天为何反倒穿起了这件衣裙,褶子低角垂落鞋面,冷风吹摆,臀部反倒显得更为丰圆翘挺。   朱由崧瞧了两眼,脸儿一热,身子下,那东西不经意的翘起,当即脚下一顿,也是心惊:“这便能翘了?”   “哥哥?”   小丫头扯着衣袖跟在身旁,见得这般也是满面疑惑。   “看啥,还不快走?”朱由崧瞪了一眼,拉着就追上。   一路好走,转过了假山,过拱门,便到了东正楼。   “让姐姐久等了!”一踏进门,姚氏一口轻笑地走向前来。   “来了?”   邹氏一身白色正装安坐在左首,见得姚氏踏进门来,抬脸看了一眼,便打了招呼,待视线移到其身后朱由崧身上,眼儿一亮,又瞥了朱芊芊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见过母妃!”   走上近前,朱由崧拉着小丫头一同见了礼。   邹氏颔了颔首,道:“不必多礼,食饭吧。” 话完就拿了筷子夹了肉放在朱由崧碗里。   待一起漱了手,入座,小丫头见得他碗里放了肉,嘴嘟了起来,眼珠儿瞥向邹氏,又瞅了瞅姚氏,伸手将桌前一根大鸡腿快速夹了过来,抬首又瞥了两眼,见得没被看到便狠狠地咬下。   席上轻声吃着,姚氏嚼着菜,看了朱由崧与朱芊芊两眼,待咽下喝了口汤,便开口道:“福八,待食了饭不要乱跑,歇会后,母妃带你等去景园踏冬玩耍。”   “景园?”   那不是皇宫西苑么?朱由崧抬首愣了会,看向了邹氏,见得她也是看了过来,便道:“母妃也去那么?”   邹氏颔首,双眼清亮道:“母妃也去!”说罢看向姚氏,道:“景园靠近大液池,五龙亭那儿,天冷,路也是远,离这边半个内城,怕是要往北安门那边转进才好。”   “姐姐说的是,那边有内教场,豹房,福八也没去过,想来是喜欢!”   姚氏看向她点了头,又道:“他呀,最近老呆在屋子内,也不见长个。”说话间瞥了一眼朱由崧与朱芊芊,道:“小小年纪不跑动跑动,连得小丫头的身高都没有。”   “那到也是!” 第181章 王府轿行 上午九时,积雪还没有化去。   王府,一辆马车停靠在门前,车帘拉开,从内递出一个包裹,侍侍女接到手里后,孟选侍从车轿上踏了下来。   紧随其后,小芊芊的大姨——孟娇娘,也从里头探出头来,大包小包地一件件往包拎。   “行了,这些东西拉回府里。”   俩人一身贵夫人打扮,肩上白色貂皮风岥,孟选侍脸上也没啥异样,呆在旁等待,孟娇娘一下了车轿,手上便拎了两个包挥手打发了下人。   待得这车轿便调转马头,得咯得咯地离去,孟选侍就率先往府里走去。   “哎,妹妹,咋走这么快?”孟娇娘快赶了两步,一脸嘻笑起追到了近前,随手将腕里的两个包裹递给了边上的侍女,看得出来这趟外出没少得益。   “姐姐,这次买得这般多东西,已是超出了份额。”孟选侍转脸,皱眉地看向她,脸上少有的清肃。   “哎,怕啥,王爷昨晚不是已经应允了嘛,我看呐定是你想多了。再说,只要伺候得王爷高兴,啥样会没有?哪像你以前,嫁了王府还过得那般清苦!”   ……   “都备好了么,该拿的东西都拿了?”   东正楼大门前,姚氏已经换上了一身盛装,指使着几位侍女将一些物品送上后面的车轿,边上朱由崧拉着朱芊芊,俩人哈气搓手,冻得小脸发红。   “回禀王妃,已经备好了!”众侍女异口同声的道了一声。   “行了,你们俩先上去。”   姚氏挥挥手,看向最前面停驻的六马大车对朱由崧俩人说道,而就在这时,不远处邹氏一身白色襦裙缓缓趋步而来,明眸顾盼,难得的神采亦亦。   在看向姚氏间,对着颔了下首,又见得朱由崧俩人更是眼儿一亮,脚下的步子也不知觉间加快了。   “来了,有甚么要准备的么?”待得近前,姚氏在其身上转眼扫了一圈,媚眼深有意味的问了一声。   邹氏早前也是一身白裳,不过眼下这套明显是换过,裙带束腰丰臀的,那襦群下套裤紧绷,大腿也是明晃晃地展露出来,看着此般裙子好似单薄了,想来是不畏冷。   “母妃,既然来了,一起上去呗。”朱由崧看见邹氏过来,立马跑了过来,也不管朱芊芊是否拉着,反正不管是拖还是扯着,人就那么地过来了。   “那一起上吧!”姚氏白了一眼,也不再理会,美眸却在邹氏脸上掠过,嘴角带笑的便拉起她的手。   邹氏低首看了一眼,又瞧了姚氏,眼眸闪了闪竟也没多话,那手儿也这般牵在一起,彼此拎着裙摆上了车。   朱由崧跟在后头睁大了双眼,定定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赶忙跟上。   车轿行驶,踏铺上,姚氏与邹氏坐在一块相互聊着啥,朱由崧寻了个小凳子坐下,目光在她们俩脸上扫视着,心底也是纳闷了:“这也太亲密了吧,啥时候的事了?”   故是如此,朱芊芊见没了铺位,嘟了嘴也只能挨着朱由崧坐了另一个小凳。   事实上,铺位里边可空着一大片,可如今的小芊芊,谁也没将她放在心上,姚氏跟邹氏更是不曾注意她,尽是将去处给挡了。   “母妃,我们直接转圈儿从下城北安门进么?”没话找话,朱由崧耐不住性子便开口问了,他可是看见了,车轿后边可也跟了一辆装了物什的马车。   一般来说,福王府靠近承天门,而北安门更在于内城对面方向,事实也是多跑了内城半圈。   “福八,早前我跟你母妃商量过。”   邹氏这时抬起脸,美眸清亮地看向他,道:“今日是冬至,晚些时候你皇爷爷与上次一般在昭和殿那边开宴,我们去得早也是无益,待得景园‘五龙亭’踏冬游玩后再去了也不迟。”   “不用理他!”   姚氏听言,又白了他一眼,对着邹氏笑道:“他呀,尽是没事瞎搅和!”   “母妃,谁瞎搅和了哩?”   一句话就被说到了心思,朱由崧不爽,只能嘟囔囔道;“孩儿也是关心不是?”   “要这般早去,那能否烧烤呢?”   “烧烤?”   邹氏眼儿一亮,似这般雅致,她也是心生向往,美眸儿也是瞅向了姚氏道:“你觉得怎样?”   姚氏瞥了朱由崧一眼,待见得邹氏的样儿,差点翻了白眼,心说还能怎样,你这不是明摆着也这般想么,又哪能拦着你?   心里是这般想,但话还是要说的,便也拉着她的手:“姐姐,这般也是难得,就随了他吧!”   ……   车轿一路行驶,早已出了内院。一路上,府内家丁侍女对着马车躬身行礼,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到了大门。   王府大门入内,孟选侍以及孟娇娘两人并行着,身边两侍女大包小包拎着慢慢前行。   “姐姐,这般事不是说好了不再提的嘛,怎么又说?”大道上,孟先侍脸色微红,羞恼地看向孟娇娘,跺脚直顾自个向前走去。   “哎呀,这般事儿府内谁不清楚,又没甚事!”孟娇娘讪笑了两声,却也不在意,跟上去又道:“只要王爷心里边有咱俩,经后的日子定是越过越好咧!”   “哎,你说是不是咧?”眼见着自家妹子不理会,且顿了脚目视前方,孟娇娘抬眼看去,立时睁大了眼。   只见前方大道上,一辆豪华的六马大轿徐徐驶来,那车两边亦是一同跟了不下十位侍女,且侧边数十位府卫正齐齐踏步而来,护向车轿两侧,于其同时又分了前边、后头,一同护卫着前进。   看这场面也是没谁了,孟选侍目光闪烁,低首让到了边上,而其姐孟娇娘张大了嘴巴,双眼里竟是震撼。   “这便是王妃排场么,好大的阵容呐。”孟娇娘何时见过府内王妃出场?此时她的内心竟蠢蠢欲动,有种极欲扑上去的错觉,仿佛这车是为迎接自己而来。   想象着自个一身华贵衣装,正襟危坐,边上护卫开路,那是得多有尊严?   许是听到了整齐的步调,朱由崧掀开了车窗帘探头看去,见得何浩杰以及江雨峰一前一后领队护卫,便也点了头,表示认可。   “哎,那是小世子!”孟娇娘站到了自家妹子身边,看了其脸便也开声指道。   就在孟选侍刚要点头时,那车轿的小窗子上又一个小脑袋挤了出来。 第182章 是是非非  从车轿窗子,朱芊芊探出头来,乌溜溜地眼睛瞧来瞧去,想来这般场景也是不多见,一时好奇极了。   “芊芊?”   见得那熟悉的小脸,孟选侍神色微愕,下意识的道出声来,连带着一旁孟娇娘也是睁大了眼,也是不曾想到,心说:“这丫头看来也是挺讨两位王妃的喜欢!”   如此这般想着,对面朱芊芊也是眼尖,挥了小手立时嚷开了。   “娘……”   朱由崧转脸瞧去,见得孟选侍也是一怔,又扫了其身边上之人——孟娇娘,见得这娘们穿得一身花俏,珠光宝气,心想怕是刚从外边采购回来,如此转了转眼,脑袋咻一下缩了回去。   这般时刻,想来两位母妃是不待见她们,还是少惹为妙。   “哎!”   孟选侍本想打招呼,见得朱由崧一下缩了进去,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小芊芊,那刚抬起的手下意识的放了下来,心间复杂:“那两位怕是在轿里。”   与此姚氏与邹氏端坐轿内,芊芊的声音也是不小,俩人也是听得清,当即见得朱由崧转过小身子,美眸彼此即视,相互颔首,姚氏看向朱由崧,道:“让他们停一下!”   “嗯。”   朱由崧眨了眨眼,应许下便喊了一声:“停下!”   “驻轿……”   车轿外边,何浩杰听得声音立时大呵。   轿子停止,人马静立,待得侍女拉开车帘,姚氏与邹氏缓缓踏出,当即看到了那两人。   邹氏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见得孟娇娘,便微微皱了眉,而姚氏美眸流转,目光在那俩人停了片刻,待见得侍女们手上拎得大包小包,也是眉眼微挑。   “见过王妃!”   见二人站在车轿前踏,孟选侍目光闪了一闪,当即行了礼。而孟娇娘怔愣间也是刹时反应过来,随即微蹲了腰礼:“民女见过两位王妃。”   此般身处大厅广众之下,王妃身份使得她们不得不见礼。如是私下,孟选侍叫声姐姐也就罢了,但在此正式场合倘若如此,那也显得轻佻无状之举。   国朝礼仪尊严,上层人士也是最为看重,当下她也是不得不慎重。   与其边侧,身为朱芊芊的大姨,孟娇娘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行礼之际便也悄悄抬首瞥眼,那眼儿不定地落在姚氏与邹氏身上。   朱由崧跟在姚氏与邹氏身后,见得这般情形也是拉紧了朱芊芊。   “不必多礼,起身吧。”   待等了会,姚氏见得邹氏蹙眉而立,便美眸一转,脸带笑意率先出了声。   “谢王妃!”   一起柔糯之音,那是孟选待的回话,而另一声媚音便是发自孟娇娘,也似蛇妖般起了身子,脸上拍了粉略色红润,媚态显然。   “娘!”   见得礼毕,朱芊芊挣扎着,朱由崧也就放开了她的手,任她跑了孟选侍身边去。   孟选侍拉了朱芊芊,目光看向姚氏与邹氏,却也难免不自在,微微低首脸露尴尬。   “你是芊芊大姨?”邹氏趋步走向近前,皱眉问向孟娇娘,话间眼眸也是转向孟选侍。   听得问话,孟选侍有些踌躇,稍稍抬头看了眼孟娇娘,又看向邹氏神色间欲言又止。   “是!”   见得问话,孟娇娘当下稍稍抬头见得正妃脸露不悦瞥来,立马低了头,小声地回道。   “行吧,时间不早。”许是看得场面不对,姚氏挑了挑眉,对着邹氏道了声。   邹氏再次皱眉,又瞥了眼孟娇娘,看向孟选侍道:“探亲时日有定,当守其规!”   “是!”   孟选侍神色彷徨,只得应下。   邹氏也不再理会,更没多看她们一眼,当即转了身拉了朱由崧的手趋步而行。   而就在这时,竹兰从大道边侧向姚氏急行过来,附耳低说了甚么,只见姚氏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道厉色当即又恢复了正常,瞥了孟选侍俩人一眼,便转了身去。   邹氏与姚氏趋步而行,双双拖曳襦裙铺地向着车轿前去。   “上轿!”   待得一声令下,两位王妃入了轿内,车马再次开动前行。   看着车轿缓缓驶向大门,孟娇娘转头看向孟选侍,苦了脸道:“妹妹,怎么办?看要被赶出去,要不咱求求王爷?”   “王爷不管内院。”   孟选侍目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拉着朱芊芊,皱了眉: “姐,你在王府呆得时日也是够长,再这般下去不定是好事。”   说罢,神色哀求看了她,又低头瞧了朱芊芊,见得小芊芊嘟着小嘴又皱着小眉头望向王府大门那渐渐驶离的车轿,当下孟选侍叹了口气,也不再理会,紧着就走。   “哎……”   孟娇娘跺了跺脚,目光转了转便也追着上去。   ……   车轿行驶出了大门,朱由崧被邹氏与姚氏紧紧挤在垫铺中间,抬眼在俩人间瞧了又瞧,谁也不曾开口,一时间倒显得有些沉寂。   邹氏皱眉思索着,姚氏美眸看了过来,脸带笑意道:“姐姐,这般事儿怕是王爷不乐意。”   邹氏转脸瞧了过来,眉宇间又蹙了一蹙,只见姚氏挑了眉,唇齿轻启道:“刚也见到了,那孟娇娘也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想来王爷心里紧着呢。”   说罢,眼儿又在邹氏身子上转了转,探手悄悄从朱由崧背后伸了过去,在其腰臀慢慢抚动。   邹氏身子一紧,见得朱由崧注意力已经落在了姚氏脸上,便松了气儿,一手揽了边上的小人儿,微微蹙眉道:“那人也是不正经,这般事儿倘若传了出去也是不好。”   姚氏微微摇头,轻笑道:“姐姐也不必在意,守得自身清静,又岂怕他人搬弄是非?”   朱由崧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也知道姚氏说得是孟选侍姐妹俩共侍之由,他也不知夸姚氏心大,还是说有其手段,但不管如何,这般事儿若真传出去,怕也碍了名声。   邹氏当下的作为才是正确的,不过以自身的身份来强压,怕也是惹得自个那老爹不乐意。   不过想来也与自己无关,眼下去往景园要绕好大半个内城,到定位也要好久。这般想着,便挪动了屁股,寻了个舒适位躺靠在姚氏的怀里顾自闭目养神去了。   “说来,那人与咱俩相比也只差彷佛,王爷的心呐……”   姚氏在其两瓣臀股间经抚,脸上笑意盎然,经叹了一声又道:“那姐妹俩,唉,也只想得些益物,任得她吧,姐姐你说呢?”话毕,手儿又抓了两把。 第183章 显露 邹氏扭了扭身子,又瞥了眼姚氏怀中的朱由崧,抬脸美眸清亮的闪了一闪,轻声道:“这般事儿反正你拿手,看着点,只要那二人不随便搬弄事非便好。”   “那也行!”   姚氏轻笑着,看了眼怀中躺靠的朱由崧,美眸闪了闪便将其挪身放置在了垫铺里头。   车轿一路行驶,内里暖炉熏蒸,倒也不显得冷,朱由崧抬脸瞅了一眼也便翻了个身,面对内壁假寐去了。   邹氏见得这般,眼儿便一直落在姚氏身上。   如此搬弄好,姚氏又挨近坐了下来,邹氏见挨得过近微微挪了身子,微微蹙眉,倒也没说甚么。   姚氏瞧着她,美眸微闪,手儿放在了她腿上,隔着襦裙捏了捏,轻声笑道:“姐姐,妹妹近些日子一直在忙,也不曾去看望姐姐,可还好?”   “还是那般!”邹氏瞧了她一眼,当下按住了腿上那手,皱着眉偏头看向身后。   姚氏也紧跟着瞥了一眼,随即转过脸又道:“还是姐姐闲雅,妹妹我到是一天忙到晚。”话说着,又瞧了她一眼,手儿抚着便拿捏着裙纱缓缓上拉。   “哎!”   邹氏一手按住裙纱,微微摇头。   “没甚儿,怕甚?”见得这般,姚氏白了一眼,瞥了眼铺上的朱由崧,当即起身拎起身后的裙摆盖了过去,于此间再次坐了回来,轻声道:“这般无事了吧?”   见得如此,邹氏心生异样,美眸怔愣间一时不知说甚么,却也脸儿微红。   姚氏看向她,嘴角带笑地再次抚上了她腿,捏起裙纱缓缓上拉。   邹氏脸泛踌躇,似是难为,美眸不时瞥向身后的铺垫,下意识地按住。   见此,姚氏撇了嘴,斜了她一眼,当即起身将自个的裙纱缓缓拉上。   即此,邹氏美眸睁大,定定地看着。   裙纱上拉着,姚氏也不知想到了甚么,脸色微红呼吸气儿也跟着紧促,撇脸看了铺垫一眼,好在身后拖曳裙摆够大,盖了那小身子也不曾偏移。   姚氏胸脯起伏间缓缓上拉,眼见着过了大腿,至跨根也就是寸许,当即眼儿一闭,再次睁开时猛得一下拉到了腰际小腹上。   面对着邹氏而站,圆直大腿矗立,跨间那一抹黝黑像似梳理过一般,发亮而又顺直,顺下遮掩了私密,就似一条直线般没入双腿缝隙。   对此,邹氏双眼清亮的瞧着,手下却是意识地捏紧腿上裙纱。   “行吧?”   如此显露前身,姚氏脸上也起了红润,美眸微闪定定地看着邹氏。   面对姚氏的话,邹氏难为, 心间复杂,此般事宜与府外已是经历了两三次,当下再次面对仍旧好生难堪。   似乎经历了前几次纵态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那般清心寡淡,即使每次事后,内心极度不喜这般道德上的暨越,反察间也定了决心,不再这般纵态。   却也不知为了甚么,每次这般心间总是那般激荡难言,似渴望某种打破世俗的欲念,很是欲罢不能。   “来吧,你不也想么?”好似看透了邹氏心思,姚氏向她腿上瞥了一眼,嘴上带了笑意。   邹氏瞪了一眼,呼吸微促,捏了裙纱,闭了眼缓缓上拉。   铺垫上,朱由崧一直在假寐,虽不是特意去听,却也感觉到了异样,睁开眼看见身上被盖了裙纱,随手扯了扯,发现好似拉不完一样,当即心说:母妃这拖曳裙纱也是够大。   拉了两下没拉完也懒得再弄了,车内暖哄哄地,身子窝着倒也是舒坦,朱由崧继续蒙头睡。   许是感受到了扯动,姚氏瞥眼看去,心间一跳,好在扯了两下不动了,事实上,姚氏心里好似刺激,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不过从内心来说,她还是不敢这般面对,心里也不清楚福八是否知晓这些事儿,不管如何,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哪怕自个能装做驼鸟也是好的。   如是这般想着,偏头看去,只见邹氏拉得极慢,这一会儿却连膝上也没拉到,看她也是紧张,眉间蹙得紧紧地,姚氏嘴角微勾,弯腰捏了她手。   “怎地?”   邹氏睁眼看去,见得她示意,白了一眼,深吸了气,起身学着姚氏也将身后裙摆铺到了朱由崧身上,当即转身看向姚氏,眼儿清亮,就这般看着,手下一同将裙纱拉到了腰际。   丰硕的大腿火爆,小腹下私密微微隆起,其间凹陷了一抹缝隙,延至双腿缝隙。   姚氏看了看,脸上漾起笑意,拉着邹氏一同坐了下来,凑耳轻声道:“姐姐,这般显露,身子是否轻松了些许?”   “嗯。”   邹氏瞥了眼铺垫,微微颔首。   当下也不知怎想的,竟也躺在了铺垫上,就这般祼露了下身,偏头看向了被裙纱遮掩的朱由崧。   坐在她身侧,姚氏转眼瞧了瞧,美眸微思,倒也手伸向了她腿上慢慢抚摸起。   指尖掠过大腿根,于那隆起的缝隙一手覆上,便这般动了起来。   邹氏深吸了气儿,皱了皱眉,将盖着朱由崧的裙纱一同遮了自己上身,似是又感觉不到位,竟一手抱起了朱由崧,让其扑到了自个胸上。   姚氏手上一顿,眼里微微讶异,没看出福八有啥动静也就不理会,继续掏弄。   身子被抱起,朱由崧刹时睁开了眼,只见邹氏一双晶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自己,还在纳闷间,当下其又扯了裙纱盖上了他的头部,又一手拥紧。   感受了跨下姚氏的抚摸,邹氏自是难为,探手伸入怀中将胸前的对襟拉了开来,在朱由崧的注视下,那一对饱满高耸矗立在眼前。   酥胸晶莹如玉,朱由松瞪大了双眼,双手不管不顾地覆上抓捏起来,同时也不忘了小嘴亲吮。   邹氏美眸晶亮地瞧着,脸上显露了一抹欣慰,再次拥怀,眼眸看向了姚氏。   这一切姚氏看在眼里,当下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起身也一同爬上了铺垫。不过,与邹氏的不同,姚氏这次并没有躺着,而是就近靠在车壁上。   与此俩人呆在了一起,姚氏眼瞅着那覆盖下的小身子起伏,自个揉捏了胸部,见得邹氏抬眼瞅来,嘴角微勾的样儿,心下也是越发的不爽。   姚氏心中着恼,眼儿微闪,伸手将邹氏抱着的双手拉了开,于此一同盖到了自个下身。   至此,邹氏当即变了脸,刚要有所动作,只见姚氏眉间微微一蹙,唇齿轻咬却也不动弹,只是目光看了过来,心下也知道了甚么,随即张了嘴瞪眼圆睁,一脸的惊骇,定定地看向她。   彼此对视……. 第184章 愁怅 此般已是摆明了一切,再也不似当初福八睡梦中那般事态,邹氏瞧着姚氏下身裙纱的起伏,又看向了自个胸前,那也是在动着,却也不知说甚么,只得皱了眉头。   嘶!   姚氏深深吸了口气,见得邹氏仍旧皱眉看着自个,下意识按住了隔着裙纱的下身,跨间那索动的小手,脸儿微僵地笑道:“姐姐,后车带了炊具,待到了一起野烤如何?”   邹氏在她脸上瞧了两眼,见她这般也只是默然颔首。   车轿一路行驶,谁也没再出声,午后街上人声鼎沸,好像前面路边起了吵闹,姚氏扭身掀了窗帘一角探去,只见一辆马车停靠在大道的边上,好似妨碍了人前行。   王府车轿,六马御赐,像这般有明显身份差异的车轿也没人敢拦着,而大道也是够宽,其余马车也是纷纷让道。   不过那停靠在商铺边上的马车却是不行了,行人纷纷叫嚷,其间也不乏呵骂声。   姚氏探眼瞥去,那商铺正好走出一位束腰丰臀的女子,嘴唇略薄,那脸儿看着也是熟悉。   “那女人,在这?”姚氏双眼一眯,心里已经确认,这女人便是赵南星的婆娘——柳菲菲,几月前回京,路过浮云阁,那一次印象不可谓不深。   且前些日子王府死了一老头引发的内事传言,后事严查,内院那位名梅红的侍女也已交待是老头死前许了银子让她说的,之后更是让邹氏找了你父——城南都检使邹鸿。   此般事儿也找到了那接事的三人,事实上那三人当天离开城门,就已经被悄悄逮住了,幕后之人也不必说,正是眼前的赵南星婆浪柳菲菲。   早前上车轿时,竹兰就已经耳语禀报:找到了这婆娘踪迹。   现在看来便是出府逛街来了,冬至采购也是正常!这般想着,姚氏美眸四下寻掠,终于在街角的一小摊前找到了竹兰,只见这丫头装成了乡土人家跟在后头。   “倒也上心!”   姚氏眼儿转了一圈便放下了帘子,想起赵南星的这婆娘,当初面对的那些话,以及近来的传言,心里也越想越气,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一番,这般想着,眼里闪过一丝异芒。   “怎了?”眼看姚氏目露思索,邹氏瞅了两眼便开口问道。   “没事儿,看见了一位熟人。”   姚氏脸上僵笑地回了一句,目光在其脸前扫过,见得那里也是没动了,又看了自个下身也是一样。   “睡了!”   邹氏好似知道她想什么,倒也道了一口。   这就睡了?姚氏倒是感觉到讶异,往常这事儿,小屁孩那是玩得不亦乐乎,咋得这般却是没了趣味呢?   蓦然心思一动,眼下正值凛冬,福八嗜睡也属正常,过了年也八岁了,这会也正长身体呢。   想想几年来,不经意间曾经的小调皮也越来越明事理,若是再过几年,真成了翩翩少年,再也不能似这般亲近了,且自个怕也是慢慢人老珠黄,想到这心里不免起了些许愁怅。   “想啥?”邹氏脸露讶色,姚氏这般怔神也是很少见得。   “唉……”   姚氏轻叹了声,神色复杂道:“在想若是再过些许年月,就人老珠黄咧。”   “岁月流逝,凡人皆会老,这不是世间常理么?”   邹氏看了看,便直言的道了一句,见得其仍旧一脸愁怅,便也问道:“莫不是在想福八?”   “待福八长大成人,你可也少操心,这不是很好么?”   不待姚氏回话,邹氏美眸落在她脸上继续说道:“若到福八娶妻生子,咱俩也好省心,只待养老弄孙咧。”   “说得也是!”   姚氏不知说甚么,只得僵笑地回道,眼儿也是扫了下邹氏的身子,又看了看裙纱的隆起处,眼儿微闪,心里也是想到:看来今后也得多多练体儿才好。   车轿一路前行,不知多久便停了下来,好似听到军士呵声,许是给了令牌又再次上路。   不多时转了弯,又一路好走,不久便也停了下来。   “禀王妃,景园到了!”   到了这时,外边响起了侍女的声音,姚氏与邹氏对视了一眼,各自收拢了裙纱,只见朱由崧趴着睡得正香,连得口涎也流出来了。   “福八,醒一醒,别睡了!”姚氏轻手推了推。   朱由崧睁开稀松的眼,揉了两把,似感觉到了什么又擦了嘴角的口水,吧啧了几口道:“母妃,到了么?”   “不到,能叫你?”姚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便也伸手直接将他拖了起来。   “哎……”   朱由崧感觉身子懒洋洋地,混身不带劲,不妨间却被一把拉了过去,不觉间人就落到了地上。   邹氏嘴上难得地挂了笑意,美眸清亮道:“呆会野烤,烤具都备好了。”说话间却将他一把抱起。   姚氏白了其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车轿踏板外,怼是干冷,黄叶处子四处零落,一阵风吹来感觉冷飕飕地,朱由崧躺在邹氏怀里不自觉地缩了脖子,抬眼看去,前边有个小亭,这一片即是宽敝的林子。   “母妃,便在这儿烧烤么?”朱由崧四周瞧了瞧,又望向不远处,那里好像有水声转来。   “至前面湖边好些。”   姚氏吩咐侍女拿上烤具,三人便向着水声那边去了。   ……   穿过林子,前边出现了五龙亭,不远处更是一座大殿,那便是嘉乐殿,此间右前方靠近内教场,再往右前行怕是豹房了。这般靠近皇城的南边城角,人烟稀少。   几人边在亭子旁停了下来,侍女摆上炊具,朱由崧看了看便挣扎着从邹氏怀里下来,一起跑着去拾叶子。   不多时火便着了起来,侍女们拿出事先备好肉块抹上料翻烤起来。   此间,姚氏与邹氏已是到了亭子里,她们眼儿看向了这边,见得朱由崧玩耍得兴起却也难得地没说啥。   “唉,这样的日子还久么?”姚氏看了两眼,便随口叹道。   “怎地?”   邹氏饮着热茶,看了她一眼。   “这皇城,怕今后也是来不了几回了。”姚氏收回视线,看向她道。   “是么?”邹氏微微皱眉,像是想到了甚么却也难得的没再继续开口。   近些时日,她也是听得父亲一些言语,朝臣闹得大,姚氏这般说道怕也是明了其间内情,皇上的性子,怕也是挨不了多长时间。   想来不用多久,最尺也是过了这年,定是要回洛阳去。虽说这般跑来跑去,邹氏心里多多少少也烦闷,但也无可奈何。 第185章 怎的,还想看? 亭子里,俩人侧坐着,姚氏端着茶扭身向外看去。远处,福八的小身影跑动着玩耍,又似和一众侍女说些什么,许是在谈论如何烧烤吧?   “这风吹得有点大咧!”   姚氏托着茶杯小嘬了一口,看了眼梁柱上被风吹动的帷幕,淡淡地道了一口。   邹氏端坐在一旁随意扫了一眼到也点了头。   “去,将帷帐解了!”   “是,王妃!”   随着姚氏的吩咐,身旁侍立的几位侍女便去将四周柱子上的帷帐解下。   “再暖了炭火许是好些!”邹氏起身到了帐旁掀了一角朝着福八望了一眼,回身坐下再对姚氏道了声。   姚氏点了头也不再说话,边上的侍女自去暖了炭,待一切弄好,姚氏许了眼色,几个也就出了亭子。   白色的帷幕遮掩,外面的景色也就朦胧不堪,静心下来也能听得远处传来几起清脆笑声,想来是福八与侍女玩乐。   姚氏与邹氏静静对坐着,或许近处没了人,许久不出声,俩人也感觉无端的不爽利之极。   “唉,也不知洛阳那边如何了!”   没话找话儿,姚氏抿了一口茶,道:“想来过去这般久,那边也应该平静下来。”   “姐姐,你说是不?”   邹氏瞥了她一眼,到是回了一句:“何必多想,事儿总归会过去。王爷不曾说甚么,我们也不好说甚,只待福八不再惹事儿才好!”   “……”   姚氏撇了一嘴,不再说甚,心想:若是朝臣不那般腐朽也没这般事儿。   平时处理王府商家琐碎,她可听说了,陕西那边荒灾严重,若不处理好,后果可不堪想像。   可这事儿她也不好多说,对于邹氏的人儿,她心里有底,多半说出来会害事,指不定会跑去跟她那城南都佥事指挥的父亲说项,之后报向皇上。   而事实上,姚氏敢肯定朝阁定会知晓,指不定王府再次被看紧,那时自个与福八也不好再多做事呢。   “坐着也无事,我出去看看!”   许是俩人不再说话,邹氏无心再坐便起了身走出了亭阁。   拾着台阶一步步走下,看着远处福八的身影,邹氏心绪怅然:“此间定是隐了事儿,福八小小年纪怕是没那般多心思,怕是姚氏有她打算呢。”   邹氏心里很乱,她感觉得出,姚氏近几月来有些不对劲,不似以往那般事态明理。   事儿回想,就以入主洛阳来说,比起往常福八可不会到处乱跑,而姚氏定也看得紧,不像现在……   心里思绪缭乱,不知不觉往边上的小树林里走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思量。   亭阁内,姚氏许久不见得邹氏归来,心里着实诧异,掀起裙摆正待起身,怎知长裙边角卡在了石墩低座之下,一不小心,当即身子朝边外倒去。   “啊!”   一声轻呼,姚氏慌乱间伸手搭石桌,可还是摔了去,腿侧磕在石墩一角,忒得疼痛。   “嘶……”   痛得直吸气儿,掀起裙摆仔细一看,腿侧那竟是乌青了一块,探手揉了揉,竟是咬着牙儿没出声。   “母妃,孩儿肉烤好了咧,您要吃……”正这当儿,外边响起了朱由崧的声音,不经探询竟也掀了亭帷钻了进来。   只见一双圆润白皙的腿儿晾在那儿,裙摆掀至了小腹处。   “母妃……”   姚氏抬头看去,正待说话,只见朱由崧呆立的望过来,那眼神儿愣愣地。   “看甚?”   姚氏没好气的道了一口,拉下裙摆瞪眼道:“母妃摔去了,磕着腿儿!”   “母妃,没事么?”   朱由崧手里拿着切下来的鸡腿来到近前,递上:“孩儿自个烤的肉儿,母妃尝尝好吃不!”   “知道心痛母妃了?”   姚氏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接过了鸡腿,轻咬了两口,当再次抬眼瞥去,只见那眼儿落在了自个的腿上。   “福八……”   心下起恼,姚氏不知咋的,见得如此,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早前在车轿内任着他,但好歹也装着无碍,可眼下这正面对着呢,脸可就挂不住了。   “母妃……”   朱由崧嚅嚅不敢言,只得垂下了头。   见得小屁孩涨红了脸,姚氏装着轻松,咬了两口,瞥眼淡淡道:“怎的,还想看?”   “啊?”   紧得听到了这一句,朱由崧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   “怎得,您还真想看呐?”   姚氏瞪了双眼,扔下了手中的鸡腿,抬手打去。   本是随意的一句,哪想小屁孩子真这般想呢?鸡腿啪得一声落在了石桌上的盘里。   说是迟那是快,朱由崧本能的身子朝后一仰避过,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她的另一只手逮了个正着。   “哎,母妃……”   朱由崧心里一紧,赶着开口想要讨饶,可话还没说全呢,整个身子就被按在她腿上。   “啪啪啪!”   一连三下,又被拎得站了起来,只见姚氏怒瞪着眼儿,美眸死死盯着他不说话。   “母妃……”   朱由崧被盯得心里发紧,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没了声响,姚氏闭眼深吸了口气,徐徐睁开双眼,再次看他一眼,起了身!   “母妃?”   彼此挨得近,朱由崧想退又不敢动,只得眨起圆溜溜的眼儿扮起可爱。   再次瞧了他一眼,姚氏双手捏紧了两侧裙摆,深深吸气,双眼盯着他的脸,裙摆缓缓往上提。   “母妃……”朱由崧张了张嘴,愣愣地不敢多话。   裙摆上提,露出了洁白的小腿,继儿过了膝盖,圆直的大腿缓缓出现,朱由崧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   亭阁内静悄悄,可以听得清姚氏那细微的深呼吸,胸脯起伏,可以想像她内心的不平静。   “呼!”   姚氏再次深吸,手儿上拉,裙摆一点一点的往上移,两腿间渐渐隐没,白皙圆直的大腿紧紧迸拢,只许再上拉寸尺就到了跨间,那儿隐隐约约,仿佛又什么也看不见。   也就在时,姚氏停了下来,嘴上淡淡道:“不许说出去!”   不待回话,裙摆再次往上移,渐渐地,一丝细微的毛发露了出来! 第186章 心轻了不是? 眼见着那一丝乌黑发亮的毛发显露,圆润的双腿间微微隆起,一丝凹陷的缝隙若隐若现。   于此间,下半身裙纱半遮半掩,姚氏的呼吸气儿急促,脸上起了红润,骤然双手一滞,眼眸紧紧盯着朱由崧的脸,心说:这般地儿也怪让人心惊的,怕是福八不曾想呢!   “景园呐,可不比王府内院,说不得被谁碰见,那可糟心咧!”   看着福八双眼圆溜溜地盯着自已的下身,一种奇特的感触袭向身心,内心竟是砰砰直跳。   一丝惶恐,又好似刺激!   这一刻,姚氏的内心格外地紧张,说不出的踌躇,提拎着裙摆的双手不自觉得抓紧,双眼下意识的四周扫视。   亭外吹着凉风,帷幕轻轻飘许,偶尔传来几声欢笑声。   跨间那一丝乌黑的毛发微微拂掠,几许轻风穿透了亭阁帷帐,起了一丝凉意。   姚氏下意识的紧咬了唇,心下忐忑:“万一这会有人闯进亭阁咋办?”   似这般直面宫闱内廷,虽说有着帷帐遮挡,但内里却是敞露体态,如此放荡,若是让人知晓,还怎么活?说不得没法见人咧!   听着外边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内心激荡,抑制不住升起那么一丝极性喷张的快感。   “罢了!就这一回。”   身躯颤憟,闭了眼,睁开,手提拎着猛然一提,跨间竟是一片微凉!   空空荡荡,好似松了身心!   “怎地?”   见得朱由崧双眼怔愣,姚氏内心竟起了一丝促狭,挑眉道:“没得见过?母妃这般还不甚满意?”说着竟是提了后摆,原地转了两圈,美眸流转,目光瞥来。   脸儿娇媚,体态轻柔,纵是早已见得,眼下却也激荡不已!如此一幕,难得一见。   “母妃!”   于刹那,朱由崧脸儿涨红,呼吸气急促,上前立马抱了上去。   圆臀挺翘,大腿丰润!小手儿乱扒,也不知道放在哪儿才好,只觉此间甚美。   “心喜了?”   姚氏挑了挑眉,松下裙摆,任其抓捏,抬手捏了他鼻尖,嗤笑道:“这般急色,也不觉母妃此般样儿颇为不妥么?”   “啊?”   朱由崧瞬间警醒,才发觉此是皇宫内院,只得讪讪收手。   “哼,心轻了不是?”   说话间,姚氏收拢了裙摆,腿间那一抹神妙瞬间消失不见。   裙纱遮掩,一切回复到原初!   “母妃,晚间可与孩儿么?”   朱由崧恬着脸,巴眨了眼看向姚氏。   姚氏瞥了一眼,不愈理会,整理好衣裙,顺着坐回了石凳,抓起桌上的茶几仰首一口灌了下去,轻许缓气,眼眸儿瞥了过来。   “过来!”   不待多说,姚氏一把将他拉到跟前,在其脸上紧紧盯着,似在审视着什么。   清亮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细细的盯着。   朱由崧被看得老不自在,双眼躲闪起来,姚氏的反应让他本能的感到紧张。   “福八怕是真打算稽越伦理呢?”   想到不久前邹氏所言的历朝历代种种伦理人道,心竟也起了一丝涟漪,一丝微妙地向往。   “如是往后,福八真的那般,自个到底是允不允呢?”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姚氏心想:“若如上次那般言论,指不定逆了人伦!”   如邹氏所言,‘恁是福八与妹妹相奸,那福八奸我又有何妨?’   “是咧,奸了又何妨?”   姚氏心里暗自想着,脑子里不定想到洛阳的那次温泉之事,那会让福八帮着按身子,但当自个掀起浴袍,福八好像就表现出了那种不自然的涩耻。   按理说,像这般幼小的年龄是不应该有此反应,正常来说不是视若无睹么?   不对!   蓦然地,姚氏又想到了第一次被福八撞见沫浴的场景——京城王府,那是怎样的仓皇,跌跌撞撞地跑出王府呢?   思绪慢慢回掠,一幕幕场景浮现……   从王府竹林到寝间睡梦,从车轿漩绮、暗背遮掩到主动操持,种种神妙不得而言。   忒是早熟咧!不知觉间,好似自个与邹氏竟是都被跟前的小调皮给摸透了呢。   “母妃?”   见得姚氏怪异的眼神,朱由崧感觉浑身发毛,眼神讪讪,不敢多话。   “皇上有旨!”   当下正欲说甚么,远远地一道尖细声音传来。   帷帐掀开,一中年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位小太监,此人见了姚氏躬身行礼,起身道:“传皇上口谕,着福王妃、王世子进宴!”说罢又行了一礼,便要匆匆而去。   “等等!”   朱由崧一声轻唤,喊住了人。   “不知王世子殿下有何要事唤奴婢?”   中年太监转过身行礼,双眼竟是流露出一丝奇色。   “你叫什么名字?”   朱由崧看着眼前之人,内心起了一丝熟悉感,定是在自个的花名册上见过画像。   “奴婢名唤王承恩。”   “王承恩?”   朱由崧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心道原来如此,历史传记之人,自个早在收罗画像了,当下便也含笑点头道:“好名字,去吧!”   “奴婢告退!”   “走吧,还愣着干甚?”   眼见着传旨太监离去,朱由崧还在看着那人背影,姚氏便一把拉着向外走。   “母妃,那传旨太监您识得么?”   “小小司礼传旨太监,母妃又何以识得?”   姚氏诧异地瞧了他一眼,不作多想便踏出亭阁。   朱由崧不再多话,心里却明白得很,此人眼下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旨太监而已,无需再费心思。   刚走下台阶,竹兰与一众侍女迎上前来,姚氏便对竹兰边上的一侍女问道:“正妃可知在哪?”   “禀王妃,正妃娘娘在前方林道里。”   此人便是邹氏的两位贴身侍女之一——张菁,说话间又指了左侧:“刚小婢已使了小莲前去禀告!”   正说着呢,只见不远处正妃邹氏一袭盛装慢慢从那林道转过来,身后跟着那位叫小莲的侍女。   不多时,几人到了一块沿着太液池向宫宴之地行去。   姚氏看着邹氏面色清冷,当下细声问寻:“姐姐,何以去了林道那边,妹妹看你脸色似不大好?”   “无碍,可能风有点大!”   邹氏锁着眉头,微微摇头,这一次静心细想之余,察觉到好多不曾注意的地方。   似前次王府流言,自个娘家助力,爹爹曾露了言语,言极党争。以那流言背后之人,即是东林党羽,如爹爹所言,身在福王府,诸事不由已,经后怕是多事。   心有感慨,又想到姚氏近几月的不寻常,定也有诸般目的。   当下目光不自觉地看去,只见姚氏抱着福八,捏其鼻尖逗弄不已,其神情娇艳的样儿也是难得一见,邹氏不禁皱眉,心下暗想:“该不会在亭阁‘玩耍’了吧?”   想到这,不禁暗自耳热,心啐道:“这可是在宫内呐,还真敢咧!” 第187章 妹夫,来,这边坐! 一行人走在大液池堤道上,盛装下衣袂翩翩。   “小调皮,咋样?还觉得母妃好欺负么。”   姚氏将朱由崧抱在怀里不停的捏向他鼻尖,惹得其双手乱扒,逗弄得她自己娇笑连连,媚眼流波。   “母妃,母妃,别捏了!鼻头痒。”扯开了又捏上,乐此不疲,朱由崧扒拉着,小手按在她饱满的胸脯上,姚氏也不觉有何异样,继续逗弄。   邹氏行走在身侧,看着彼此俩人仿若无人,心下亦是怅然,神情萧瑟。   姚氏好似察觉到了甚么,撇脸看去,见得她冷清了脸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一行人也就这般走着,去往宫宴之地。   姚氏的笑声渐渐地淡了,朱由崧也不敢再次捣腾,但有句话说得好——佛前三柱香,叩首也枉然。   有很多事情,人越是在意,它就越不会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就如姚氏逗弄福八,邹氏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起因便是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羡慕有余,即为妒忌。   邹氏想要占有,变成自己的,再去好好疼爱,或暖在心怀。   但实际上却是不能,这是无法强占的,也不可能只让别人来谦让自个,就如站在姚氏的位置上来说:你拜头成佛,而拜的那头却是我!那又当如何呢?   邹氏的心思,姚氏心里清楚,但姚氏的心思,邹氏又何以见得?   事由心发,剪不断,理还乱!   眼见着前方宫闱渐渐临近,姚氏将朱由崧放了下来,理了衣裳,抚正头饰,牵了福八的手,驱步款款而行。   一行衣装,腕捥彩带,盈盈飒飒,盘发高悬,斜插了钗玉,额前挂玉晃荡更显端庄高贵。   邹氏身形典雅,体态婀娜,可又清装正形,看去甚是清冷高贵。   俩人宫廷盛装,丰胸高耸,襦裙铺地拖曳而行,走在宫廷大道即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到了宫殿外,随行侍女便驻了脚,朱由崧立马从竹兰手中接过一个油包,顺而走在两母妃中间,随着传侍呵声缓缓踏入殿内。   “福王妃领王世子入殿……”   报声后,三人已是到了正堂。   慈庆宫,实乃郑贵妃所居,比于其它大殿较为空旷,没有太多嫔妃安住。今日宫宴之所以不摆在上次那般亭阁,乃是天寒所至,万历即将餐宴放至了慈庆宫。   大殿内,万历与郑贵妃还未曾到来。   其他人,诸如太子殿下与其太子妃,福王,还有荣昌公主(长公主)朱轩媖夫妇人等,均已到场,而寿宁公文朱轩韡(wei)与驸马冉兴让却是此时才从身后匆匆赶来。   如等诸般皇孙却不见得身影,想必是万历、郑贵妃有所交待。   “福八,你等咋来得这般慢!”   人不曾上前,福王便在前桌囔囔开了,双眼眯起,脸上肥肉抖动。瞧他那身形,只怕是站不得,便安安稳稳地坐了右侧一张大椅,地儿也占了好大一块。   “王爷!”   邹氏与姚氏上前行了礼,福王看了一眼,上下扫视了番,这才点了头:“咋得这般慢?”   “父王,孩儿刚在烧烤呢!”   说话间,朱由崧蹦蹦哒哒到了跟前,油包打开,递上一块鸡肉:“可香了,孩儿烤的,尝尝么?”   “烧烤?”   朱常洵瞥了一眼,又眯起双眼在其身上瞧了瞧,点点头又道:“天寒地冻可得多穿衣物,外边少跑才好。”说罢也不再理会,反而看向了其身后才来的驸马冉兴让。   眼瞅着这般,朱由崧不由撇了嘴,自个这老爹定是又打上了驸马的主意。   四周瞅瞅,发现大人们都在相互攀谈着,无聊之际也就扯了姚氏的衣袖,没话找话道:“母妃,皇爷爷、祖奶奶还没有来呢?”   “你皇爷爷、祖奶奶哪得这般早?”   说话间,姚氏扯了扯邹氏的衣边,使了个眼色,两人边拉着朱由崧的小手到了一侧小桌坐下。   “母妃!”   朱由崧爬上姚氏的腿上,躺靠在其身,扭了扭半眯起眼四周乱瞅,巴咋了下嘴道:“咋地还没来人呢,都不见得御膳端来!”   “福八,呆会可不能佻脱!”   “嗯嗯,孩儿晓得呢。”   就在朱由崧无聊之际,姚氏见得身旁邹氏一人安坐,净是发呆,便伸手拉了拉,见其看过来,即眨了双眼将朱由崧抱起递了过去。   邹氏脸儿微怔,随即双眼一亮,双手伸将了过来。   “……”   朱由崧一时间也是脸儿发怔,正躺得舒服呢,就被拎起了?   就在这时,大堂间传来一道囔囔。   “妹夫,来,这边坐!”   只见朱常洵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拍拍边上的座椅喊道:“坐本王这儿!”   “王爷!”   冉兴让一脸无奈,看了寿宁公主朱轩韡一眼,见其也只有许了无辜的眼色,只得僵笑着脸向朱常洵跑过去。   “王爷,今天咋来得这般早?”   待到身侧坐定,朱常洵拍着其肩膀大声道:“不早了,本王刚还在想呢,今天是不打算来了?”   不待冉兴让说话,朱常洵又囔囔开了:“听说前些日子,你新购了一青花瓷?”   “那物什啥样,贵不,何时拿来给本王开开眼界?”   “贵!不,不贵!”   冉兴让嘴角发抽,话说得都有些拎不清,心说咱就大前天刚买来,他咋地知道的?莫不是还专门派人盯着了?   “不贵?”   朱常洵瞪了眼,照着他的肩狠拍了下:“好啊,都上九千两了,还不贵?”   说罢啧啧有声:“妹夫啊,当得是有钱财,啥时候也给本王弄一物什……”   “王,王爷,咱也没银钱了!”   冉兴让抹了把汗,眼儿直哆嗦,恨不得直接跑开了去。   “啧,本王跟你说啊,你那青花瓷怕是假的,过些时日拿过来,本王给你打打眼,说不得……”   “哎,哎哎,王爷,妹夫可听说了,前些日子姐夫家得了好宝贝!”   “啥?你说老杨头家!”   “是,是春元大兄!”   “啧,春元小子……”   “皇上、皇贵妃驾到!”   朱常洵正要说两句,突然地响起了太监的传喝声,只见万历一身棉袍常装,缓缓从侧道进来,其后跟了身裹锦衣的郑贵妃,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上首。 第188章 晚宴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皇贵妇……”   “行了,都起来吧!”   随着众人行礼,万历坐了上首,郑贵妃也随之安座在一侧。万历随首扫视了一眼,点头道:“不用站着,就座!”   此次就宴不曾安于礼制规格,圆桌前,只见太子朱常洛带着太子妃王采和(人名失考)就座在右下首,而福王朱常洵则是坐了左侧,随后邹氏与姚氏随之其后。   至此公主驸马也依次安坐,朱由崧被邹氏抱在怀里,左右看看,心中颇为好奇:这般就座不同寻常。   “开宴吧!”   万历对着身侧一传御太监吩咐道。   “传宴……”   太监一声传呵,殿外早已等待的御膳监便急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一排宫娥便托着菜肴端上桌来。   待到各宫娥下去后,万历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此次宫宴不居宫廷礼制,就像寻常百姓家吃饭。”说罢,挥退了似要上前助力夹菜的宫廷太监,自个拾起筷子细嚼慢咽起来。   “都开吃吧!”   众人面面想觑,坐在一旁的郑贵妃对着众人道了一句,也拿起了筷子吃起来。   到此,桌上各人也依样而做,渐渐地大家也放开了些许,夹了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母妃,哎哎,那烤鸭……”席间,朱由崧才不管那么多,指使着姚氏帮弄块鸭翅。   姚氏本不打算理会,但看他样子若是不得到怕是不罢休,无奈横了一眼,只得去撕了一块,“拿去!”   “吃慢点!”   朱由崧拿在手中,狼吞虎咽般,此前肉烤焦,也不曾吃甚么。   此般吃相,席间也就这一人!嘴里嚼得吧叽吧叽响,邹氏看得皱眉不已,拿了帕巾不时帮着擦嘴。   万历听得动静,抬起头来,吹胡子瞪眼:“谁吃这么大声,豚子刨食啊?”   就是这么一声,朱由崧正咬得欢快,乍闻之下,抬头脸色涨红,眼儿瞪圆:“噗,咳,咳咳……”当下一口全喷了出来。   “啊?”   “哎呀!”   几起惊叫,有姚氏、邹氏的惊呼,又有对面寿宁公主的慌乱,谁让她那边被喷了个正着呢,桌上菜色沾满了涎物。   “哎,看看,咋没拎得清就叫喊呢?”   说得满眼嗔怪看了一眼万历,郑贵妃见得其满眼愣怔的样儿也是好笑:“没瞧见福八不是,看把他给吓得!”   “噫,福八咋来了?”   万历圆睁着眼,颇为奇色,抿了一口酒道:“啧,朕还以为是哪个家伙这般没品呢!”   说着还啧啧有声,“原来是这小子,到是没怪了。”   当下朱由崧衣裳沾满脏物,姚氏与邹氏小心翼翼地帮着擦试,到也不敢多话。   席间众人也是忍俊不禁,一旁就座的朱常洵也是无奈了,今儿自作主张地将自家儿给唤来,哪想会出了这般事呢?丢了洋相呐,当即不爽地瞪眼唬道:   “福八,你咋得乱喷?”   说了这话,对面的寿宁公主也随即翻了眼儿,指着席间菜盘没好气道:“福八,看看,姑姑的菜没法吃了!”   朱由崧抹了嘴,也没理得朱常洵,眼珠转溜了下,吧啧了嘴道:“姑姑,那是侄儿孝敬你呢!”   “好你个福八……”   朱轩韡骤听之下,好悬没被气蒙过去,咬牙切齿,正待欲说,朱由崧便叫道:“姑姑,这是童子涎,吃了不生病,吃了貌美肤白,吃了生小孩咧!”   “噗嗤!”   张嘴一边窜话蹦出,郑贵妃忍俊不禁,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还童子涎,咋得不叫童子佳酿?”   说着对万历笑道:“这小子竟是瞎扯,人小鬼大,忒不老实!”   席间众人也是扯了嘴,想笑又不敢笑,对面侧坐的长公主朱轩媖到是张嘴笑道:“福八,咋得还能生小孩?不应该是长命百岁么。”   “生小孩?”   冉兴让听闻,双眼发亮,看向寿宁公主朱轩韡颇有意味。   “哼,这般幼小就知道生小孩。”   朱轩韡不禁翻了白眼,瞥了一眼冉兴让,面色艳红,转脸对朱由崧道:“姑姑看呐,等你长大了,得把你两母妃给忙得不成样!”   听了这话,姚氏与邹氏也不禁莞尔,侧边的朱常洵到是插嘴囔囔道:“若是到了那时,你这做姑姑的可得给重礼!” 说罢还朝着冉兴让道了一句,“对吧,驸马!”   “对,说得对!”   瞧这话说得,能不说好吗?冉兴让心中发苦,这是明摆着想要好处。   “得了,看把你能得!”郑贵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朱常洵,又对冉兴让道:“你别听他乱扯,他这人就是这样,竟没想些好的。”   说话间,席间换上了新菜,郑贵妃又向众人招呼,“来,都开吃,大家动起筷子!”   众人再次就食,朱由崧边吃边瞧着他人眼色,席间众人神色不一,长公主姑姑好似情结不佳,面色冷淡,而其旁边就座的驸马爷杨春元则是脸上讪讪,不敢多话。   太子朱常洛与其太子妃也不曾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而朱常洵却是吃得爽利,喝酒夹菜,随性得很!   寿宁公主与驸马冉兴让到也放得开,至于母妃姚氏,则是细嚼慢咽,一副端庄样儿,自然得很。   到是邹氏没吃几口,一直帮着朱由崧抹嘴角。   万历近来味口好似不佳,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又喝起了米酒。   “嗯哼!”   待得众人吃得差不多,万历轻咳一声引得众人注意,便开口道:“过些日子,洵儿就要回洛阳封国,你等近来要多多亲近!”   “是,父皇!”   一同人歇了筷,异口同声地回道。   “嗯,国朝礼制,三年一度归期!”   万历点着头,又对太子朱常洛道:“近来国朝是非逞嚣,作为一国太子,你可要担起来!”   “是,父皇!”   朱常洛心里一紧,面色肃然,恭敬地回道:“皇儿一定用心!”   “嗯,用心就好!”   见得太子还算老实,万历点了头,对着众人道:“朕累了!餐宴就到这儿,尔等可继续就食!”   待起身走了两步,似又想到了甚么,转了身又道:“晚间不必急着回府,可在侧殿住一晚,待明早回去。” 第189章 夜间 晚宴结束已是五六时,冬天入夜得早,此时已是天黑,好在今天的月色不错,月夜朦胧地。   慈庆宫,一处暖阁里,姚氏挥退了宫廷侍女,自个收拾起床铺。   “今日宫宴,皇上看似让大家多多亲近,怕只为宣告王府离京的事儿。”   姚氏在床前抖弄着被子,说话间又俯身将手伸向床里头的被角,许是够不着,只得撑起一只手,前身趴伏,弯腰翘臀,单手费力的叠起被角。   “母妃,或许也是告诫太子殿下也不一定呢!”   朱由崧坐在圆桌前打盹,听了话儿随口回了一句,顺而扭头看去,顿时愣了眼。   “哼,你皇爷爷也说了,国朝礼制,三年一度归期,这不是明摆着么?怕是回洛阳也就这几日。”   姚氏趴在床沿,伏身费力的收拾,又言道:“近些日子可不要外出乱跑,京城诸事纷乱的,说不定扯出事端来。”   “福八,听到没?”   好一会儿没了动静,姚氏扭头看去,只见朱由崧双眼发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福八,你眼睛看哪儿呢?”   “母妃说话,你听到没?”   “啊?母妃,孩儿听着呢。”   朱由崧立马回神,眼儿巴眨巴眨地。   看他那扮可爱的样儿,姚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不预理会,便又收拾起床铺,道:“一会儿母妃得去找你嫡母说说这事儿,呆会你自己先睡。”   “嗯嗯,晓得了!”   朱由崧点头应着,便从凳子爬下。   姚氏也正巧铺好了床,转身脱起朱由崧的衣物,待到一切搞好将其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母妃去了,你乖乖睡觉,不许瞎跑!”   说罢不待回话便转身出了厢房,关好寝门,又对厅内的竹兰吩咐了一声,顾自个走了。   夜间,月光挥酒,岩地苍白,路过一条林道,转了个弯儿便到了一幢楼阁。   大门前有一位守夜的太监站着,见到姚氏过来便躬身行了礼,姚氏挥了手直走踏入楼阁。   进了厅内,邹氏的两位侍女正撑着桌子打盹,听到了声响,张菁、小莲顿时醒了过来。   “王妃……”   “嗯,正妃呢?”   “在里屋!”   姚氏点了头便向内里行去,看到暖阁便敲了门响。   “谁?”   “姐姐,睡了么?”   门吱拉一下打开,见得姚氏便让进了门,继而又关上。   床前圆桌几上,两人坐定。   “这般晚前来,是有急事儿?” 邹氏给倒了一杯茶,疑惑问询,她身上还是白天的那套盛装,看样子还不曾沐浴。   姚氏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今晚宴前,皇上说了回洛阳的事儿,想必定是这几日,不知姐姐有没听到风声?”   “我父亲没提过,至于王爷,你也是知道的。”   邹氏眉目皱起,道了一句,只见姚氏轻叹了声:“唉,这般事儿王爷也不曾说,若事到临头可尽是麻烦!”   “他不曾来?”   说了这话,姚氏扫视了屋内一眼又问了句,道:“宫内,他不住慈庆宫,住哪儿?”   “这几年,你又不是不清楚!”   邹氏皱眉看了她一眼,又道:“皇上近来身体不适,贵妃娘娘近来搬去养心殿,想必王爷也去了那儿。”   “哎,也是!”   姚氏叹了口气,又周边扫视了一眼道:“呆着怪冷清的,要不一起到外边走走?”话儿说着便已起了身。   “也行!”   当即姚氏自个打开了寝门,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王妃……”   “嗯。”   看着张菁、小莲两侍女,邹氏皱眉想了一会,吩咐道:“这边要是呆得乏闷,你们去福八那吧。”   “这到好,竹兰一人呆着也是乏闷。”姚氏到是点头应允。   “是,王妃!”   当即姚氏与邹氏就出了阁楼,看了夜间月色,星光点点,冷风吹拂,有些凉意。   “这夜越来越凉了!”   姚氏紧了下对襟道了一句,好在她内襦穿得较为厚实,倒也不是很冷。   “嗯,还好!”   邹氏看了她一眼,却没感觉冷。   两人边走边说话,慢慢地前方过了一拱门,走在道上,姚氏目露思索道:“近来府内流言纷乱,王爷不曾回府,也不知是否晓得这般事儿。”   “王爷哪会理得这般琐碎,尽是些秽乱之言,又哪里掩得住他人嘴口。”   邹氏皱眉道了一句,看了姚氏一眼问询道:“这事儿你还准备整将回去?”   “哼,那人,不整治一番怕是不会消停!”   看得姚氏咬牙切齿,想必深恨此人。对于姚氏的为人,邹氏心里清楚,但一想到那女的蛮横秽语,心里也是忒不舒服。   俩人正走着,前方传来争吵,远远听着虽说声音很是轻微,但也拎得清。   “看,那不是长公主么?还有驸马。”   只见前方楼阁门前,那人背对拉扯着朱轩媖,好似在述说什么。   “放开!”   远远看着,好似很气愤,用力甩了衣袖。   “荣昌,你听我说……”   驸马杨春元似在哀求,却也不敢不松开。   “她们在干嘛?”姚氏疑惑地道了一句,继而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儿闪了一闪便不再说话。   “半夜三更的,定不是啥好事。”邹氏清淡地道了一句。   俩人就这样远远站着,也不曾前去劝阻。   “你给我让开!”   看样子,朱轩媖好似要进楼阁,但驸马杨春元似解决啥,但朱轩媖不预以多说。   “走开!”   朱轩媖几次要走向楼阁都被杨春元阻了道,当即也不管不顾地朝着另一边走去,只听得话音远远传来:“别跟着我,不然我去告诉父皇!”当下人越走越远。   杨春元怔愣了会,叹了气只得转身离去。   “走,去瞧瞧?”   姚氏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身影,随口道了一句。   “不好吧?”   邹氏瞧了眼渐渐远去的身影,又扭头看向驸马离去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她向来不喜参和他们家事,又这般夜了,打扰到了人总也不好。   “有啥不好,走了!”   姚氏不管不顾,拉着邹氏就朝前追去。 第190章 林里的那些事儿 夜里,月儿高悬。   前方的人走得很快,一会儿便转进了小道,道的两边都是林子,很是幽静。   “走得这般快!”   姚氏扯着邹氏的衣袖,紧赶慢赶,也不曾追上,概因是夜间她也不好喊叫。   “说了,没甚好瞧得。”   走在林道里,夜里阴暗得很,对于姚氏的抱怨,邹氏不预理会,但似这般寻事儿,总也感觉不那么爽利。   “哎,就快了!”姚氏无言以对,只得这般说道。   这道儿还蛮长,走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尽头,俩人正走着,林里传来了声响。   “哎,咋这般性急?哎呀……”   话音促急,听声音是女子。   “等等!”姚氏定住了脚,扯住了邹氏,双眼闪了一闪,轻声道:“那边,好像是寿宁的声音!”又抬手指了指。   姚氏说得‘好像’,但气调却是十分得肯定。   “嗯!”   邹氏目光微闪,倒也点了头。   “轻点!”姚氏拉着邹氏的衣袖,提拎着裙摆跨进了林子里,又悄悄道了一句。   “哎呀,别急嘛!啊……”   “嘘,小声点,难得一次怎能不急么?快……”   就在俩人走进些许,内里又传来了几句,寿宁好似惊呼了一声,又听得驸马的急切。   姚氏侧耳听了听,对着邹氏眨了眨眼,脸儿促狭。   邹氏脸上微红,看了前方林里一眼,对姚氏微微摇头,身子向外偏了偏,似打算离去。   姚氏白了一眼,拉了她衣袖扯了扯,又向前走。   邹氏横了她一眼,无奈只得跟着。   “嗯!”   林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声轻轻的娇哼,紧接着又粗粗的喘息。   “啊……”   一起长长地娇吟,林子里姚氏与邹氏,身子猛然双双一滞,相互对视了一眼,探头向前方望去。   只见寿宁公主面对着这边,胸前敝开,一手侧抚着树,单脚触地,另一腿脚被抬起,裙摆祼露在腰上,露出了跨间。   这是?   邹氏看到这一幕立马顿住了呼吸,眼儿睁大,月光下,浩白的脖颈慢慢爬起了红润。   只见得寿宁公主仰头喘息,手儿勾在驸马脖子上。   “嗯啊!”   轻微的呻吟,好似抑制声响,咬了嘴唇不敢大声叫喊。   驸马在其身后帮抬着腿脚,一手扶着其腰际不停的挺动,只听得急促的喘息声。   “嗯,快……”   寿宁咬了嘴唇,闭着眼眸道了一声。   姚氏探头紧紧盯着,一时也是呼吸紧滞,虽说心里边早已知晓是那般事儿,但似这般野合也是初次见得,不知觉间下意识抓紧了邹氏的衣袖。   林里,前方两人交合,喘息声越来越是急促,看来交合得也有些时间了,许是站得长久,寿宁公主又道了一声:“嗯哼,腿酸了!”   “呼,好!”   驸马喘着粗气,将她脚放了下来,于此间寿宁公主便翘了臀,双脚大开,手儿向后扶着冉兴让的腰。   胸襟大开,豪乳晃荡,冉兴让从腰后抓捏挺动起来。   面对着这俩人交合,月光树荫下也是看不清甚么,但是姚氏与邹氏却是手心捏汗,心儿砰砰直跳,悄悄地缩回了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竟都是红了脸儿。   也就在这时,姚氏突然撇了头看向侧边不远处,唇齿张成了一个O字,美眸圆睁,不禁扯了扯邹氏了衣袖,又手指了指,眼儿促狭,嘴角勾起笑意。   “嗯?”   邹氏疑惑,向着其手指的地方看去,也愣了神。   那儿,长公主朱轩媖居然躲在侧边不远的树后,半靠着身子偷看寿宁公主交合,其一手探进跨间勾弄,露出了侧边白腿。   好在彼此间隔了些距离,中间又有数棵大树挡着,不细心还真发觉不了对方。   就在这时,邹氏突然感觉腿侧微凉,回头一看,只见姚氏一脸促狭地看着自个,将自个裙摆缓缓地上提。   邹氏眉间一皱,一手按住,赶紧的摇头。   姚氏白了一眼,拉着邹氏小心翼翼地朝着后面一棵大树走去,不多时俩人就到了树底下,在这儿倒也就没人能看得见甚么,邹氏向四周看了看,脸儿发红。   “哎呀,怎得还能这样?啊……”   突然地,传来寿宁公主的话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姚氏与邹氏对视一眼,双双探出头瞧去。   只见寿宁公主变了花样,双手扶在树上,另一只腿翘着,冉兴让站在侧边半抱着挺动。   “啊,啊……”   一声声短促的呻吟,听得人内心慌躁。   俩人探头看了会,回身对视了一眼,邹氏咬了唇,心里躁得慌,不敢轻动。   “来!”   姚氏轻轻道了一声,将她裙摆缓缓拎起,就在这时,邹氏猛然按住了她的手,摇了头。   看着她,姚氏明白了,于此两人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一同向外走去。   出了林间小道,二人俱是呼了口气,对视了一眼向原路反回。   “真没想到,会遇到这般事儿。”   二人回到暖阁,邹氏的寝间,俩人坐下喝茶。   “嗯!”   邹氏轻轻地应了声,双眼闪烁。   “姐姐也是第一次见到吧!”姚氏捧着杯子看向邹氏,目光晶亮地说道。   邹氏抬起首来,清冷的脸上起了一丝红润,美眸清亮地道:“怕是晚宴期间,寿宁与驸马被福八的话给闹得!”说着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联想到福八的话和这般情景,姚氏一时没忍住便笑出来。   “哈哈!”   姚氏唇齿微露,眉眼笑意盎然,又道:“说来那般情景,也是让人心燥,诸般妙事也是难得一见。”   邹氏白了其一眼,将杯子放下起身道:“那林子脏乱,还得洗漱一番才好。”   “也是!”   姚氏点了头,也跟着起了身。   二人来到屏风内,早前准备的浴水已经没了热气,姚氏探手试了试,抬首说道:“这水儿惊了,怕是会得风寒。”   “无碍!”   邹氏将头饰一一摘下,晃了首,卸下一头长发,又开解起胸前衣襟道:“似这般惊水也曾洗得,只许擦试下身子也是无妨。”   “好,我也试试!”   姚氏不曾洗过冷水,但林子里走动定会带了脏物,暂时她也不想回自个暖阁,那会吵醒福八。 第191章 擦试身心 邹氏衣襟解开,又外襦脱下挂在了屏风上,而后又开解了内襟,将裹胸解下。   转了身褪下内襦,套裤开解落地,赤脚踩地,一身赤祼。   “这般快?”   姚氏开解着自个的衣襟,抬脸看去,见得其已经拿起浴巾放在浴桶里浸润。   “没有几件衣裳,脱起来也快!”邹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拧干浴巾擦试起上身。   “你身子还是那般的好看!”   褪下裤套,姚氏看了眼邹氏的跨间,笑着赞了一声,也拿了块浴巾放在浴桶里浸润。   邹氏已是擦了腰际,也瞥了她腿间一眼,那儿黝黑,毛发似梳理过,似一条直线刚好遮掩了那丝缝隙。   “你不擦背?”   姚氏拧干浴巾,转过身看向邹氏,刚好见她擦向大腿。   “不好够!”   姚氏上前来,“来,我帮你擦擦!”   “也好!”   邹氏迟疑了一下,点了头,背对着擦起大腿,嘴里也道:“呆会我也帮你擦擦。”   “行!”   擦了背,又重新放进桶里涣洗浴巾,拧干再次擦试起来,渐渐地眼儿瞥向了跟前的翘臀,姚氏美眸闪烁。   “好了么?”邹氏擦试着大腿内侧,感觉背部没了动静,随口道了一句。   姚氏目光一闪,不答反问道:“你腿擦好了么?”   “嗯,差不多。”   邹氏再次了一下,将浴巾放到了桶里涣洗起来,正待捞起拧干,身后又响起姚氏的声音:“ 来,用手撑着桶沿。”话说着还上前抓了自个的臂腕放在桶沿。   “干啥咧?”邹氏扭头看去,一下红了脸儿。   只见姚氏眨着眼儿,手放在自个的腰后压了压,意思不言而喻,邹氏咬了下唇齿,羞红了脸道:“咋地还那般多想法呢?”   “来了,撑起来呀!”姚氏抿了嘴,脸红娇媚地道了一声。   见此,邹氏瞪了一眼,也就顺着双手撑在了桶沿上。   “腰,腰弯下点。”   姚氏抚着邹氏的腰际,待得腰背有了曲线,又伸手掰她的大腿,道:“哎,臀翘起,腿脚撑开点。”于此,邹氏两腿又向外撑了一小步,身子向后挪了挪。   “哎,好,就这样可以了!”   待其双手趴在桶沿,翘起臀部,姚氏拿了浴巾站在她身后,轻轻擦起了大腿内测。   如此姿势,很是放荡,邹氏内心羞耻,只觉得跨间微凉,强忍着燥动,身子不禁颤了颤,涩然开口道:“这般,这般样儿很是难为,怎得想到?”   “还能怎想?”   姚氏边擦边道:“本是人伦姿态,这般画册也是看过!”说话间又抬头问道,“怎得,你没瞅过?”   “不曾,我等哪能看这种画册?”   邹氏扭头应了一句,又涩声道:“似这般淫秽物什,怎好在市面上购置。”   “咄,哪要去市面上!”   姚氏嗤笑了声道:“这般物什各家都有,将要出嫁的姑娘家,其母亲多半会给予此类画册。”   “就某些家贫之女,也不过口口相传,若是没人告知,何以懂得人伦之道?”   “原是这般?”   邹氏睁大双眼,心道早年娘亲是拿过,但翻开其页,甚是不堪入目,怎知是这般道理呢。   “嗯,人伦之事还是要口口想传才好。”   擦了大腿,手儿抚上了她跨间,姚氏嘴里说着,扔了浴巾,另一手又抚在了她的小腹上。   “别,别碰那儿!”   邹氏腿儿一抖,不禁深吸了气儿。   姚氏没得理会,指尖顺着那缝隙轻轻滑动,又抬头脸带笑意道:“似这般私地儿,就得让自个爽利!”   “若不好好操弄,对不起自个的身子,既为女儿身一定得会抚弄自个身心,不免好活一遭。”   “嘶!你这说得好无道理。”   邹氏再次吸气儿,沙哑着嗓音,昂起首来。   “那你说,咱们身为女子,活着又为了甚么?”姚氏在其身后抚弄着,指尖加了力道。   “嗯哼!”   邹氏闷哼了声,大张了腿,双臀高高翘起,腰儿下弯,身子禁不住颤憟,咬了唇齿经颤道:“似这般秽事,又何来道理?身子,身子生来既为女子,当自知自爱才对!”   “这般也是自爱,对不对?”   说话间,指尖不只是搭在其缝隙滑弄,更是一手覆上,掌心用了劲磨擦。   “啊!”   一声磁性的嗓音轻颤,邹氏张大了嘴,头高高仰起,双臂更是撑直,呼吸气儿急促,沙哑道:“歪,歪理,尽是瞎说。”   “此般纵态,又何言自爱?似这般翘臀,姐姐自感无甚尊严!”   “尊严?”   姚氏咬了唇,看了她一眼,抚在小肚的手儿伸向其倒垂的丰乳抓捏起来,俯身在她臀上亲了口,道:“这般可有尊严咧?”   “哎,脏!”   邹氏扭头看向身后,见姚氏一脸娇媚的看来,便哼了一声,便转了回去道:“也就咱俩,要是让你这般面对他人,又作何想?”   “不作何想,这等事无那可能!”   姚氏唇齿间轻咬,眼带笑意,手覆着其跨间,快速用力摩擦,又道:“妹妹只打算带满福八,等其娶妻生子,我也好安生。”   “啊,那,那你,啊!”   邹氏短促的呻吟,声音沙哑,磁性的嗓音带着莫明的震颤,娇喘道:“你,你我何必这般纵态?”   “纵态么?”   姚氏手儿一顿,抬首道:“姐姐是否觉得有碍观瞻,不合人伦?”   就在此时,邹氏突然反身站起,咬唇看了过来。   “怎了?”   姚氏吃了一惊,满脸的诧异。   邹氏美眸横了一眼,拾起屏风上的裙纱套在身上,对襟相交,腰际缚紧,然后便又看了过来。   姚氏眨了眼,见这般穿戴,内里空空,心里不甚明了,却也跟着拿了裙纱穿戴起来。   穿戴好后,俩人默不作声,一同绕过了屏风,打开了寝门走出外厅,向着后院行去。   月夜幽静,银光洒落,两人来到了池边草坪上。   到了此地,邹氏解开了腰带,敝露着身子躺在了草地上,美眸静静地看着姚氏。   姚氏莞尔一笑,也解开了腰系,继而坐到了她身旁,黝黑的跨间在月光下显露。   “一起躺会儿吧!”   邹氏淡淡地道了一声,望着天上月繁星,轻声道:“似咱们这般,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儿守着活寡咧。”   “也是!”   这话儿姚氏心里清楚啥意思,随口应道,也顺着躺在她身侧,转头瞧了她一眼,道:“姐姐心里有何想法?”   “想法?”   邹氏迷蒙了双眼,颤声道:“这般世态,我等活着何意?”说着偏头看了过来。   唉,看她这般模样,姚氏轻叹了声,美眸晶亮地闪了闪,半侧身低头挨近,在其耳边轻轻道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邹氏惊得坐起身,瞪圆了眼,呼吸急促。 第192章 国事维艰 第二天清晨,朱由崧被叫醒已是天色大亮,拎上了马车,赶着儿就一路直奔王府。   不过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车轿上,姚氏与邹氏都是一脸冷淡的样子,也不曾像往常那样随意谈论,他自个也迷糊得厉害,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福王朱常洵,仍旧窝在宫里不出来。   “驻轿……”   王府太监一声呵令,朱由崧搓着眼皮打了哈欠,不曾睁开眼就被姚氏抱了起来。   朱由崧迷糊地看了两眼,吧咂了下嘴:“母妃,这么快就到了?”   “还想睡到甚么时候?”姚氏眼眸晶亮地看他一眼,抱着就下了车轿。   邹氏早先一步下了车轿,在前方走着,姚氏抬首看了一眼,放下怀中的人,又对说其道:“近些日子不要出去乱跑,就呆在王府里,听到没?”   朱由崧眨了眼儿,点头应了一声,“嗯。”   “自个玩去吧,母妃还有些事要忙。”撇下朱由崧,姚氏扭着屁股带着一干侍女顾自离去了。   朱由崧瞧了两眼,转身向工匠房跑了去。   科研室,一大班人都在,王秀才缩着脖子坐在右下首,之后是黄襄,还有留守京城的两个工匠头子,而另一边则是庄木头,何浩杰,以及江雨峰一班武人。   “近来自钟鸣生产情况如何?”朱由崧率先向那两工匠头子问询。   “少爷,目前大型钟摆成品一月六百,库存无滞留,供不应求!”   干瘦的工匠头子杨林站了起来回道:“中型钟摆成品三百八十,也无库存。”   “嗯,还行!”   朱由崧心里默默算了下,比起洛阳那边虽说是零头,但人数却不一,也算不错了。   “小怀表呢?”   “这,这个目前成品只有十五个。”   “这么少?”   朱由崧一脸惊诧,杨林面露难色,道:“少爷,小型的钟表工艺实在太难!”不待朱由崧多问,又道,“主要还是材料质地方面的问题,工匠一时也拿不出好的法子。”   “材料质地?”   朱由崧沉了脸,这东西他也没办法啊,只得抬首安抚:“嗯,这事儿按排下去,提高奖励,寻找些能人异士,看看有没有人能提出解决之道。坐下吧!”   “是,少爷!”   待问了此人,朱由崧扫视了一番众人,道:“近来可有什么奇异消息?”   “奇异消息?”   王建义思索了番,抬首道:“少爷,属下听说广东那边为了防备西洋人,加强管制制定了《海道禁约》。”   “《海道禁约》,啥东西?”猝然听到这东西,朱由崧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迷糊得直瞪眼。   王建义吧咂了嘴道:“《海道禁约》是有五款,其禁畜养倭奴;买卖人口;兵船骗饷;接买私货;擅自兴作!”   “这五款是朝廷法规性质的禁令,如若违反,均将治罪。”   “你说是不是澳门?”在明一朝,要说有西洋禁令,莫过于葡萄牙人了。   “是澳门!”   王建义点着头又道:“此禁约由两广总督张鸣岗,以及巡查御史周应期等人制定。”   朱由崧静静地听着,默默颔首又道:“还有其他消息么?”   “嗯,还有西南四川土人造反!”   作为锦衣卫安全局局长,王建义的职责就是这个,只要国朝要事,一般都能及时得到消息。   “其中以源山、拖郎、桐槽、热水熟番为主。总兵刘綎率军,加以王之机等人合力平灭之。”   “目前已攻下拖郎、桐槽等三十余寨,具四川入京的行商言述,月前大战已临近扫尾,想来不久四川巡抚吴用先就会上奏表。”   “四方蛮夷,畏威不怀德!还有其它消息么?”   四川等西南土人造反,历史上时有发生,朝廷肯定屠戮一空,朱由崧到也不感到奇怪。   “对了,最近福建巡抚袁一骥、巡察御史徐鉴奏书,言及税监!”   “此外首辅内阁叶向高,连同方从哲、兵科给事中吴亮嗣等相继上疏,也是因福建税监之事闹腾。”   “税监?呵!”   朱由崧听了这事冷笑了声,也不作他言。   这时黄襄在一旁插了口:“少爷,前内阁首辅申时行过逝了。”   “申时行?”   朱由崧眼儿一愣,当即点头道:“挂了好!”   众人一听,脸色怪异,‘挂了’这话以前也听少爷讲过,说是人若死了做个画像挂堂前,也就俗称挂了。   可怎么说也是堂堂前首辅,可不是阿猫阿狗,咋得少爷就巴不得人家死呢?   朱由崧暗暗心想,“要是东林党全挂了才好呢。”   “少爷,那个甘肃总兵张臣也挂了!”这时庄木头圆睁了眼也叫了一声。   “张臣挂了?”朱由崧面色一变,满脸的肃然。   张臣,这人他可是知道的!此人可谓是一代良将,长年镇守甘肃,是个明敌势、信赏罚的军中人才。   但此时挂了,没了大将威慑镇守,西北的局势定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国事艰难呐!”   朱由崧喃喃自语了一声,当即看向众人道:“近些日子,王府可能重回洛阳,你等也准备一番,莫要行之差错。”   “是,少爷!”   “行,就这样!”   离了工匠房,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朱由崧便赶往了东正楼。   一进大门,圆桌坐了姚氏,边上邹氏的座位空着,一干侍女正好上菜。   “母妃,咋的就您一人?”   侍女端来盆子,朱由崧静手便入了坐,边上小芊芊的位也空着,整个大堂一下空旷了很多。   “多话,吃饭!”   姚氏瞪了一眼,拾起筷子就顾自己吃起来。   朱由崧看了两眼,只得低头默默地扒饭。   自从今天早上出了宫门,一切就显得不对劲,好像两母妃又闹了变扭。按理说入宫时还好好的,就那么一晚能发生啥事?反正他自个觉得挺奇怪的,但也不好多问。   “母妃,孩儿吃饱了。”   不多时,朱由崧扒完了饭。   “嗯,下午不要乱跑,你父王可能要回王府。”   姚氏抬首道了一句,朱由崧随之应下刚走出大门,不远处竹兰急匆匆赶了过来。   “竹兰姐,啥事这般急呀?”朱由崧好奇地眨了眼,迎了上去。   “世子殿下!”   竹兰目光一闪,行了一礼便也从身侧走了过去。   “啧,跑得那么快,本少爷有那么吓人么?”朱由崧撇嘴顾自离去。 第193章 逮着机会 东正楼,姚氏正夹着菜,竹兰从大门进来到了身旁,附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真的?”   见得竹兰点头,姚氏眉梢上挑,道:“带几个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竹兰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   “王妃!”   待到饭后,姚氏换了身出行装来到了王府后门,竹兰一干人早已等在这儿。   “不必多礼,先上轿!”   众人行了礼,姚氏挥了手坐上轿子,竹兰也紧随其后一同入了轿。   两位王府下人抬起轿子朝着南街行去,随行跟了四个壮妇,街上熙熙攘攘,一路好走,不久之后便到了一座胡同,入了巷子,俩人便下了轿。   “就这儿?”   看着眼前的这座四合院,院门紧闭,姚氏看了一眼竹兰,随口问道:“人都打发了么?”   “回禀王妃,许过银子,人已经打发了。”竹兰瞥了一眼身后四人,其间一位壮妇点了头。   “好,你们在这守着!”   待院门打开,姚氏对身后四人吩咐了一句,又向竹兰使了眼色,“进去。”   进了院门,又关上。   院子里树林成荫,路过前堂进了内院,姚氏跟着竹兰来到最里排的一间屋子。   推开房门,只见一女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身上绑了麻绳,使劲地挣扎,见门打开便停了下来。   “是你?”   见人进来,柳菲菲一脸惊恐,身子不住地往后挪,待得看清来人,继而又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原来是你这臭女人,还不快把本夫人放开,不然有你好看!”   “呵,还想要本宫好看?”   姚氏不屑地瞥了一眼,向四周扫视了一番,这屋子干净得很,除了几根梁柱,什么也没剩下。   这时竹兰从外头寻来座椅,放到跟前,姚氏随即安坐,较有兴致地瞧向半躺在地上的柳菲菲,见她上身绳子紧缚,胸前丰硕更是衬托得挺翘,不过那娇横的样子实在让人看得不爽利。   “唇红齿薄,还真是尖酸刻薄之人!”姚氏看了她面相,心下暗暗想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   眼见着此人安座不为所动,柳菲菲怒由心发,浑然不顾的破口大骂:“你这臭女人,不要脸的贱人,娼妇,千人骑万人压,被人操的破烂,赶紧得给本夫人放开!”   “你……”   猝然听到这般污言秽语,姚氏气得脸色涨红,胸脯起伏,差点晕过去,只觉得胸口发闷,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啪!”   一声脆响,不等姚氏发怒,竹兰上前甩手一个巴掌:“住嘴,好大胆子,连王妃也敢辱骂!”   “居然打我?”   挨了一巴掌,柳菲菲不竟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骂道:“你这逼痒的,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不得好死!”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妇人,真当本宫收拾不了你了?”   许是气过头,姚氏说话间也是口不择言,怒声道:“不是说逼痒么,本宫成全你!”   “竹兰,给本宫将她衣裙都撕了!”   “是,王妃!”   就在姚氏盛怒之下,竹兰当即抓起柳菲菲的衣襟,滋啦一声给撕裂开来。   “啊……你,你想干什么?”   一起尖叫,柳菲菲拼命踢蹬双腿,身子发疯得往后退。   “滋啦,滋啦!”   撕裂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柳菲菲胸前的衣裳就碎成了一片片, 衣衫褴褛地,露出一对饱满的高耸,酥胸洁白如玉,两粒粉红俏生生的矗立其间。   “行了!”   看得这番模样,姚氏挥手制止。   “你,你们……”   柳菲菲吓得面色发白,满脸不敢置信。   竹兰退到身侧,姚氏眉毛轻挑,起身走上前来,张嘴问道:“怎得,还骂不?”   柳菲菲一退再退,羞愤道:“你,你个贱人!”   “好胆!”   姚氏眉间一拧,对竹兰使了个眼色。   竹兰会意,走上前去,柳菲菲瞪圆了眼,尖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不待动手,就立马喊了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杀人了……”   声音凄厉,更是刺耳,怕很能传得远!姚氏皱了眉头,走到房前一把将门给关上,之后转过身回到了座上。   “啊,放手!”   一声惊呼,只见竹兰蹲在那,双手抓着柳菲菲的丰满揉捏起来,胸型不断变形,看似很是用了力,白皙溢出指间来。   “你,你快放手啊!”   柳菲菲不停后退,却总也躲不过竹兰的双手,没法只得翻身趴伏着。   “起来!”   “你放手……”   竹兰用力掰,好不容易才将她扳回来,可还没动两下,立马又翻了过去,如此反复,姚氏坐得不耐,眉头拧紧道了一声。   “竹兰!”   姚氏将竹兰叫住,又对着柳菲菲下身使了眼色。   竹兰点着头,伸手将她襦裙扯开,露出了套裤紧崩的大腿,可惜襦裤不是开裆,不过跨间却是隆起,竹兰不管不顾直接探手一把抓了过去。   “啊!”   再次惊呼,柳菲菲拼命扭动腰身,不一会儿便闷哼出声。   竹兰不停地用力掏弄,渐渐地,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起了一丝呻吟。   “啊……”   身下起了快感,柳菲菲不安的扭动。   “嗯,嗯!”   哼哼叽叽,轻轻地呻吟,顾不得胸前的丰硕晃动,随着掏弄动作越来越快,双腿不自觉张大。   掏弄了好一会儿,也是手酸,竹兰抬脸看向姚氏,得了应允,也就收了那手,揉向胸脯。   柳菲菲兀自不觉,咬了唇,双眼紧闭,襦裤陷了缝隙,露出一丝湿泽。   姚氏安座在一旁,目光扫了一眼,心中暗自想道:“到也便宜她了,还得了舒爽!”   可那张脸,越是瞧着越是感觉不爽利!想到以往浮天阁种种,还有今日辱骂,如此尖酸刻薄的妇人,若不好好整治一番,说不得今后遇到还得听那污言秽语。   竹兰一手抚弄着柳菲菲的丰胸,另一手也偶尔掏一把,不过她脸也一直看着姚氏,似等待命令。   姚氏好似下了决心,伸指对着竹兰比画了两下,又对柳菲菲下身呶了呶嘴。   竹兰点头,从腰际解下小袋拿出了一物什,那物什看似五六寸长,粗至一寸半许,其状如龟蛇,巧是阳根,此物即是坊间传闻的女子慰藉器具。 第194章 还敢不敢造次! 那般物什在手,正好一掌可握。柳菲菲侧身躺在地上,大腿套裤紧绷,面色绯红,鼻息粗重,整个人好似摊软了一般。   “这个……”竹兰一手拿着器具,看向柳菲菲眼里闪过一丝奇异之色,随即伸手扶起她上身向梁柱拉扯。   “你,你想干什么?”   柳菲菲见得她手中物什,许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高声尖叫起来。脸上花容失色,挣扎着往后退。   “不要,啊……放开,放开我!”   竹兰哪管得那般多,死命得扯,随着其身子晃动,想要让其靠在柱子上也是办不到,倒也恁得她,不管不顾地开解其腰系。   似这般套裤,腰系十分简单,只打了个活结,随手一扯便解开了。   裤腰交叠,腰口似口袋那般大,一扯开,随着柳菲菲自己的后退挣扎,腰裤便自个的褪到了大腿跟。   “啊,不要……”   柳菲菲凄厉的尖叫,却不妨碍竹兰将她的套裤脱下,一时间下身光洁溜溜一片   细腰肥臀,大腿圆直,跨间黑毛浓密,毛绒绒的一片。   姚氏安座在椅子上,双眼紧紧盯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腿上裙纱,呼吸间紧促。   “不,不要!”   柳菲菲已是带了哭腔,缚着的双臂撑在地上,身子不停往后退,竹兰一手按住,握着器物直接塞进了她腿间。   大腿不自觉夹紧,却也抵挡不住器物。   “不要,啊……”   柳菲菲哭出声来,随着器物贴在腿间私密地儿滑动,声音渐渐轻微起来,身子轻颤。   竹兰蹲着一手抓捏起其胸部,握着器物在其腿间黝黑地儿动着,眼儿不定看向安座在一旁的姚氏。   “嗯……”   柳菲菲呻吟出声,虽说只是一小声,但在幽静的屋内却是异常得响亮。   姚氏听得呼吸气紧促,美眸晶亮,腿上手指间不断捏紧又松开。   见得如此,竹兰目光微闪,低首手中的器物抵在道口,徐徐地顶进。   “啊!不要……”   柳菲菲再次扭动想要后退,随着那器物缓缓塞进,只得哭声哀求,“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不要……”   “啊!”   猝然一声惊呼,那物什猛得塞入,柳菲菲趴伏在地上,呜得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   即在这时,竹兰抬头看向姚氏!   “继续!”   姚氏眉毛一挑,看向竹兰道:“弄她,不是说逼痒么,让她好好舒服舒服。”   “哼,本宫到要看看,下次是否还敢这般污言秽语!”   “嗯!”   竹兰应了一声,抓着器物抽插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菲菲身子一颤一颤地,哭声越来越小。   “嗯,嗯嗯……”泣声中夹着轻微的呻吟,大腿不自觉的支开,一腿伸直,露出了跨间,乌黑浓密的毛发遮掩,其间隆起部位,隙缝下一根器物进进出出。   渐渐地,竹兰手中抽插得越来越快,柳菲菲身子颤抖,嘴里叫声也不自觉得高昂起来。   “啊,啊!”   许是无力侧躺,随着快感联动,柳菲菲身子变成了趴卧。   这般样儿,不好再动,竹兰只得从其臀后抽插起来,两瓣肥臀半夹着器物,一腿勾起,跨间显露器物进出。   随着器物抽动,柳菲菲趴着不自觉得呻吟,一腿勾起,另一腿支开伸直,臀部对着姚氏这边,随着竹兰手中的动作,肥臀翘起挺动起来。   姚氏坐直了身子,看得呼吸急促,双腿夹紧,手指尖捏紧裙纱,咬了嘴唇,见得竹兰望来,开言道:“问她,还逼痒不?”   “是!”   竹兰应了一声,看向柳菲菲,道:“王妃问你,还逼痒不?”   “说!”   眼见柳菲菲不为所动,手中的物什猛得一插。   “啊!”   柳菲菲仰起头,身子一颤,却仍是咬紧了牙,竹兰秀眉一皱,手儿又快速抽插了两下。   “嗯,嗯……”   也不知是舒爽呻吟,还是在回应,姚氏坐在椅子上动了下身子,捏起裙纱双腿交叠起,架了二郎腿,半靠着椅子道:“速度快点,该回去了。”   随着姚氏的吩咐,竹兰也不再多话,直接快速抽插起来。   “啊,不要,不,不要……”许是快感连连,柳菲菲起了哭腔,身子不停的扭动,没一会儿变成了平躺,下身顶起,一股热流潮涌喷渤而出。   “啊……”   长长得似压抑般呻吟,双臂紧缚在胸前,柳菲菲面色潮红,双腿大大张开,无力动弹。   椅子上姚氏看了两眼,起了身走到近前,低头对着柳菲菲开口道:“如是今后再敢污言秽语,挑拨是非,就将你祼像画下来贴到大街小巷,看你还敢不敢造次!”   “你……”   柳菲菲脸色一变,嘴张了张,最终闭眼不再吭声。   “哼,走!”   姚氏哼了声,不再会理,打开房门,两人向外走去,任由那物什插在柳菲菲跨间。   到了四合院门口,姚氏对着四位壮女吩咐道:“放了她,送件衣裳进去。”说罢也不理会,带着竹兰直接上了轿子。   回到王府,姚氏直接进了西厢房,一屁股坐在桌前,拿着杯子一口灌了进去,呼了口气。   静静回想了下刚才一幕,眉间微蹙,心下叹道:“这般事儿本没想得,谁让她污言秽语,怪不了本宫。”   坐了会儿,本想起身洗漱,这时竹兰从外边进来。   “王妃,王爷回府了!”   “知道了!”   姚氏蹙了眉,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出了西厢,走在长长了廊道,不远处朱由崧背着双手,迈了小八字步往前行去,身后跟了温倩、温丽姐妹俩。   “福八,哪去?”   姚氏皱眉喊了声,朱由崧身子一顿,双手立即放下,脸上笑嘻嘻地,蹬着小短脚跑过来。   “母妃,孩儿正往厅内去呢,听说父王回来了!”   朱由崧嘴里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一把抱住姚氏的大腿。   “传得到快!”   姚氏眉梢一挑,也不抱他,反牵起小手边走边道:“你父王回来,想必有事吩咐,呆会不许调皮。”   “嗯嗯!”   朱由崧点了头,扯扯衣袖:“母妃,孩儿走着累!”   “咄,刚背着小手迈步,也没见着你累!”姚氏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继续前行。 第195章 怎得没感觉? 清河坊一侧,柳菲菲从小巷走出,刚没走远,对面街十字口的一人便叫了起来。   “夫人?”   一青衣折褶裙打扮的丫头从对面街跑了过来,到了跟前立马叫道:“夫人,您去哪了,小婢一顿好找呢。”说话间神色一顿,心说:夫人咋的换了衣裳?   “购了新衣,就试了试。”   柳菲菲脸色微变,深吸了口气,转向东大街方向行去。   “咦,那不是赵南星的婆娘嘛?”   大街转角口,形似杀猪男,满嘴黄牙的人愣愣地看向对街口,他旁边的一位八字胡的中年文士也是愣了神。   也就在这时,杀猪男转脸对中年文士嘿笑道:“成经,这女人,腰细臀大地,你说老赵吃得消吗?”   “住嘴!”   叶成经收回了眼神,反问道:“刚还见得福王府的轿子,这会赵南星的女人就从那巷子里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能有啥?”   杀猪男随意道:“那小轿子谁知道里面是哪个?不过,话说回来,赵南星也是福气,居然能找得到这般女子!”说着眼儿又飘向了对街柳菲菲身上。   “黄汉,你早晚得死女人肚子上!”叶成经恨铁不成钢,愤愤道了一句,甩手离去。   “哎,我说你气啥?”杀猪男嘴角一撇,紧跟了上去,又道:“昨个又给福王府的太监送了五百两银钱,可还是没个准话,看来那两淮盐引暂时是别想了!”   “哼,早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   叶成经顿了脚,扭头说道:“福王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以那贪性,盐引还不得牢牢捏在手里?哪会给王府太监掌管着。”   “总得要人处理么,福王哪会亲自弄这个?哎,等等我……”   杀猪男满脸不岔,却也无可奈何,见得叶成经快步前去,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   柳菲菲回到了赵府,一路上侍女躬身行礼,她理也不理就进了内院,叫人送了浴水。   寝间内,柳菲菲赤身祼体的蹲在浴桶里,捂着脸低声哭泣。   哭了好一会儿,匆忙擦洗起来,待洗静后,直接起身跨出浴桶,就这般赤身祼体的出了屏风。   坐在床沿前,手里拿着那根早前插入体内的器物呆呆地看着,咬了牙一把塞地枕头底下。   “老爷!”   赵府大门处,轿子落地,门前的守卫躬身行了礼,赵南星一脚踏下,满面笑容,看似心情不错。   进了院子,遇到柳菲菲的侍女,眉毛一挑道:“小芜,夫人呢?”   “见过老爷!”   丫头行了礼便道:“夫人正在内房洗漱!”   “好!”   赵南星听了嘴角翘了翘,向着内院行去,步子迈得也比平时轻快多了。   来到内院,进了厢房推开柳菲菲的房门,神色微怔,继而脸上露出暧昧之色,轻身蹑脚地向床前靠近。   柳菲菲赤身祼体的躺在床上,双腿大张,听了动静便抬起了头。   “老爷?”   正待起身,赵南星立马一手按住,扫视着跟前赤祼的身子,呼吸变得急促,道:“菲菲,待老爷宽衣!”说着就自个角起腰带,动作杂乱,却也三两下脱了干净。   那是迟那时快,上了床就扑了过去,柳菲菲有些抗拒,皱了眉却不敢推却,身子微微动了下便任由之。   “呼,老爷我来了!”   赵南星喘着粗气,屁股一挺便进了去,身子一滞,抬起头道:“怪了,今天咋得这般顺?”   柳菲菲偏了头不吭声,赵南星也就这么说了一句便动起来。   随着赵南星挺动,不一会儿就气喘嘘嘘,柳菲菲只是躺着却是半点动静也没,任由施予。   “怎得没感觉?”以往自个一进去就呻吟开,今儿小半会却是没动静,赵南星不由纳闷了。   “老爷,妾身也不知道。”   柳菲菲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多说,正想假装哼两声,赵南星突然身子一个抽搐就趴着不动弹了。   “哎,今儿高兴!”   赵南星一个翻身躺着,说道:“宫内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同意福王府再次离京的事了!”   “是么?”   听得福王府三字,柳菲菲下意识的皱眉,却也假装着僵笑起来:“恭喜老爷,得尝所愿,今后定是事事顺当!”   “嗯,这事儿首辅大人出了大力,行了,你再躺会,老爷我去走动走动。”   说罢,赵南星便起身穿起衣服来,柳菲菲瞧了两眼也帮着穿戴,待穿得差不多,便下了床道:“行了,今天会晚点回来,你自个吃吧!” 说着打开房门离去。   “送老爷!”   柳菲菲下了床,到房门待赵南星身影不见,关了门转身坐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拿出了物什,面色复杂,叹了气躺下,拱起下身润润了,咬了牙插了进去。   ……   福王府。   东正楼,朱常洵捏着酒杯仰头滋溜一口灌了下去,叹了口气,道:“昨夜父皇已经说了,日子定在十五!”   说着自个又倒了一杯,看向座前一脸清冷的邹氏,以及面色平淡的姚氏,继续道:“既然日子已经定下了,你们就好好准备一番,这一次去了后,想必不会再回来了。”   “王爷,那京城这边咋办?”姚氏瞥了一眼邹氏,看向朱常洵问道。   “还能咋办!”   朱常洵瞪了眼儿,捏杯再次闷了一口,吧咂了嘴道:“啧,这边叫人看着,该有的物什都放着,三年后回朝还用得着。”   “父王,皇爷爷没再给些东西么?”   朱由崧躺在姚氏怀里,眼儿圆溜溜地,目光一闪一闪地问道。   “嗯?”   朱常洵愣了眼,想了想道:“你皇爷爷,这到没说!”   朱由崧也愣了眼,见得邹氏美眸清亮的看过来,眯了眼儿到也不再说甚么。   姚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抬头刚想说话,福王便起了身道:“行了,事就是这么个事儿,跟你们说说也早做准备!本王进宫去。”说罢就挺着大肚子,负起双手向外走去。   晚间,福王留宿宫内,三人吃了饭,邹氏啥话也没说,顾自离去了。   朱由崧打着盹儿,扒完了最后一口饭被姚氏吩咐了竹兰,抱去了睡,她自个回到了西厢房。 第196章 何不纵情 寝间,米黄色彩绘屏风竖立着,内里雾气腾腾,姚氏卸下了头饰,正准备沐浴。   “嘎吱!”   竹兰推门进来,关上后来到了屏风内。   “福八睡下了?”姚氏没有回身去看,手儿在头顶拨弄,一头乌丝垂落了下来。   “是,世子殿下沾床便睡。”   竹兰走上前来帮她揭下了披于两肩的霞岥,挂到了屏风上,姚氏自个伸手将外襦连带拖曳襦裙的左右对襟掀到了后肩,落于膀外,而后双臂下垂,裙纱即从身上滑落了下来,   “你也洗吧!”姚氏转了身,看了她一眼,自个解开一件件内襦衫扔到屏风上,而后松开了裤襟,让其脱落在地上,抬腿踏出,走向浴桶。   “是,王妃!”   竹兰脸色微红,便自个解起衣襟。   “唉,这水好似有点烫!”姚氏试着水,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里边的躺椅。   躺椅表面铺就了一层厚厚绸缎,姚氏踏上置板,慵懒地躺了上去,转脸看向竹兰,见得她已是褪去了衣裳,眼儿扫了扫嗤笑道:“看你,还得多吃肉才行!”   竹兰胸前盈盈一掌握,细腰臀翘,跨间毛发稀疏,看样子身子已经定型,一时半会儿长不成。   “王妃说得是,小婢也就这个样子!”竹兰来到跟前给姚氏按捏起大腿道。   “唉,身子瘦弱可不行。”   姚氏伸展了身子,双臂放在了两边扶手上,笑说道:“这些日子,你自个记得去库内拿几根人参炖了补一补,说来人参乌鸡汤最好了,滋阴养颜。”   “谢王妃!”   “哎,早说了,不要这般谨板,随性不就很好?”   姚氏美眸流转,抬手在竹兰胸口捏了一把,问道:“你觉得,午后那事儿如何?”   竹兰抬起头,目露疑惑道:“王妃说得是那胡同,四合小院?”   “嗯,柳菲菲那人诸般坊间秽语,污言谩骂,着实可恨!”   姚氏面色冷然,一想到那女人,心里说不出的燥恼,说着抬起双腿一把架在两侧横木上,挪动着身子,双大腿张,面上涌起一片潮红,呼吸急促道:“去,拿丝带来!”   “是!”   竹兰看了一眼,起身走向梳妆台,蹲下打开了第一层抽屉,从中拿出了四条丝带。   躺椅落脚的置台,左右各有横木固定,又架接了扶手。   竹兰拿了丝带将姚氏脚腕缚在横木上,而后转到侧椅又将她的手腕也一同缚在抚手上,低头轻声问道:“王妃,这般紧可好?”   “还行!”   姚氏稍微挣了下,便点了头。   呼!仰靠在躺椅上,姚氏轻微地呼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美眸微闪,又道:“将踏板升抬一些。”   嘎吱,嘎吱!   竹兰脚踩置台器械转轮,每踩一转,左右两侧的横木便升起一格,姚氏双腿大张,紧跟抬起。   “行了!”   挪了下身子,颈部靠在垫枕上,丰胸高耸,姚氏仰着头问道:“竹兰,你说福八若是看见会不会很讨厌?”   “本宫这般是不是很放荡?”   “王妃人很好!”竹兰上前将手放在姚氏双鬓,轻轻按捏起,续而一路按向颈项,又延伸到两侧锁骨,手指慢慢滑至丰挺的高耸,慢慢揉捏起。   “嗯!”   姚氏轻哼声,挺了胸,闭上眼不再说话。   竹兰揉捏着那高耸的丰挺,滑下两侧,轻抚了腰,又转到躺椅一侧按揉小腹,依着按向了腿根。   “嗯!”   腿根缓缓延两侧轻按,抚向膝盖,一路按捏,全身酥酥麻麻,大腿伸展,不禁再次挺了胸,姚氏唇齿微张,睁了眼,望着天花板,胸口起伏。   “算了,解了吧!”   竹兰手上一顿,讶异地看了姚氏一眼,紧跟着曲腿微蹲,道了声是。   解了丝带,姚氏坐起身子看了竹兰一眼,伸手在其跨间掏了一把,笑了笑:“洗漱吧!”说话间跨间了浴桶。   竹兰脸儿微红,点头拿了浴巾浸涣帮着擦试身子。   洗漱后,套了件衣袍,系好腰带,姚氏对竹兰道:“你在这呆着,本宫去趟东厢。”说罢出了房门。   延着西厢路过一道拱门,进了林间小道,前方一幢楼格矗立。   到了门前,侍女行了礼,姚氏正待踏入,侍女便说了话:“王妃容禀,正妃娘娘不在殿内。”   “去哪儿了?”   姚氏露出一丝讶异,似这般夜也没听得邹氏有过不在。   “回禀王妃,娘娘可能在竹阁!”   “嗯!”   姚氏点了头便转身向‘清雅小筑’行去。   路过竹林小道,前方一小池,池前竹楼透出光点,白色的帷帐包裹,很有些阴森的味道。   “这般夜了,也不知做甚么?”姚氏心下暗想,抬腿踏上了台阶,发出嘎吱的声响。   “谁?”   内里传来了惊异,姚氏挑开帷帐,道:“姐姐,这般夜了还不曾睡?”说话间,美眸瞥向邹氏,见得她正一身白裙转了舞姿。   “你咋来了?”   邹氏蹙眉,停了下来。   “睡不着,就来看看姐姐!”走进内里,暖炉微熏,也不觉得冷,姚氏随地安坐了下来。   “姐姐还在气我?”地板上,姚氏盘起腿问道。   邹氏搬了小榻,泡了茶,曲腿坐下,摇头道:“到也算不上!”   “那又为何?”   姚氏不禁心中纳闷了,按理说前天宫内那夜,自个也是看她心绪郁结才说了那话儿,可这两天也没啥了吧?   “你心中真那般想?”   邹氏将发丝掠到耳后,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道:“如你所说,姐姐又何必作态!”   这是心中有气啊?见得这般话,姚氏暗暗感慨,挪了下臀,顺手捏起杯子抿了口,笑道:“也就那么说说,何必当真!”   “那话也能随便说么?”   邹氏心中有气,皱眉道:“若是前般说了也就罢了,为何在宫内也这般说?”   姚氏不以为意,起了身走到她身侧,伸手探了她跨间,美眸一转,道:“似姐姐这般觉得活着无趣,又为何那般在意呢?”说着手儿在那掏了掏。   邹氏任由她,淡淡地看着,又道:“无趣不同于纵态,又岂于伦理?”   姚氏白了一眼,觉得无趣又收回了手,道:“人活着,总得有值得活着的物什,要是姐姐心有期待,就有活下去的动力,姐姐你说是又不是?”   “总有你的道理!”   邹氏身子一转,背对着不说话。   姚氏欺身挨近,从身后抱了去,双手交叉,在期胸部抚摸,吻了耳坠,轻声道:“活着,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何不纵情,愉悦已身,是不是?”   邹氏身子一颤,脖颈间爬起一抹艳红,吭也不吭一声。 第197章 母妃怼得你 终于要回洛阳了!   朱由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早先竹兰过来查看过,他也是装睡,可不想惊动了姚氏过来查房。   这会儿,夜深人静,屋外寒风呼啸,桌上烛腊噼哩啪啦响,朱由崧翻了个身坐起,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连个月儿也是不见了踪影。   “唉,不知道洛阳那边怎样了?”   翻下床,朱由崧拿起案桌上一本书册,目光沉凝:“韩非子,帝国之学!母妃总归不愿面对,极力避讳!”   想起邹氏的为人,他的内心总归是不安,以她那才学哪能没点察觉?最怕她反逆,不帮衬反而束缚自个整出事端。   “不知母妃如何处理,能否转变她呢?”   姚氏近来的异样,他看在眼里,就似前两日宫内那般,自个掀了裙摆。   她,不愿束缚自个了!   但事实上,朱由崧心里明白,姚氏那般作态也只不过是其内心使然。   她浅意识里,自个终究是小屁孩儿,又能怎的?   许多事看着容易,好像不是那般复杂,但往往偏离了实际素。朱由崧是不敢轻意相信,一切总归有其缘由,自个始终年纪还小,姚氏也不会放在心上。   倘若自个长大成人,十五六岁呢?她还敢么,指不定避讳着呢!   “人心易变,事有不待!”   手里无意识的翻着书,朱由崧心里暗自无奈,“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似母妃所说得那样:称量他人心里,下下策而已!”   思绪纷乱,脑子里不知为何想到了调往辽东宁远卫的番禺,地处边镇,乱战之地,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朝臣的替罪羊。   “也不知这货站稳脚根没?”   ……   正当朱由崧睡不着觉,胡思乱想的时候。   清雅小筑!   竹楼里,灯火明亮,邹氏侧身安坐,姚氏在其身后环抱其胸,亲吻耳坠。   “你还那般想么?似宫内那话儿也只是说说而已,又何必较真呢?”   姚氏轻声道了一句,双手抚着其胸慢慢抓捏起。   “你莫不是就那意思么?”   邹氏脖颈绯红,声音却是越发的冷清,淡淡道:“福八还小,若是长大呢?前般说说也就罢了,为何在宫内还这般轻言?”   “伦理稽越,常人不敢想,岂是不知这般传出言语是何等下场?”   轻言?   听得她话,姚氏暗自憋嘴:本宫随意谈论?好似本宫敢稽越似的。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是不得不婉言噫耳,轻笑道:“哪有那般,说说罢了,你也知福八幼小,又能怎的?”   “再说,待福八长大还不知道怎样呢,以后不说便是了!” 话说着,姚氏抚着其胸素手探入了她的衣襟,在那柔腻碰触,捏了粉粒。   邹氏微微皱眉,这话儿是甚么意思?感情她根本不在意,没听进去自个的话么?   似察觉胸口的异样,邹氏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话音略带了颤音,经叹道:“似这般也不能随意瞎说,哎,你就不能消停会?”话语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涩耻。   姚氏面色促狭,眼含笑意又捏了两下,亲吻着耳坠又道:“对了,过些日子就搬回洛阳,我打算着明天就在王府开宴,”   “近来事儿繁杂,妹妹觉得早做早好,宴席摆了后也算是向他们告别了!姐姐,你说怎样?”   “你安排便是!”   邹氏暗自皱着眉,抓着她的手挪开了,转过身来顺手将发丝掠到耳后,道:“夜深了,还是回去罢!”说罢便起了身,束拢裙纱,身姿袅袅地顾自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姚氏暗自皱眉,心说:到底是故作态,还是心有郁结,终究放不开?   按理说,长时间以来也不是没纵态过,何以这般模样儿?   “罢了,夜深去看看福八睡得怎样!”   离开了东厢,姚氏转过徊廊,过了拱门,一路直达朱由崧的院子。   进了厢房,俩双胞胎姐妹趴睡在桌前,听了动静,见得人来,立马起身便要行礼。   姚氏美眸流转,晶亮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扫了眼,便罢了手。   “不必多礼,去睡吧!”   待俩人离去,姚氏转进了寑间,推开门便脸寒了下来。   “半夜不睡,干甚么?”   眼见朱由崧坐在案桌前,手里拿了书册发呆,姚氏不知怎的,心里抑制不住冒起火来。   “母妃?”   朱由崧吓了一跳,赶紧跳下椅子就要跑过来。   “你说,你在做甚?夜里不睡,拿本册子还想举试不成?”   姚氏来到跟前,拎起桌上的书册抖落起来,“看这?何用,多想无益,知道么?”   对于福八,姚氏心里清楚,定是想着回洛阳的事儿!可似这般年龄,心思恁得重,天地底谁家孩儿这样?   “母妃,孩儿也是睡不着!”   朱由崧皱着小眉头,无奈抱了她的腿。   “那也得睡!”   看他这样子,姚氏即心痛又无奈,想发火也不知从哪发起,深吸了气压下那股狂燥,顺手将其抱了放到床上。   “明儿母妃准备开离散宴,叫你两位姑姑家过来吃顿饭,到时你可别调皮捣蛋,听到没?”   说话间,姚氏侧身坐了床沿,将其盖好被子,见其双眼圆溜溜地睁着,捏了其鼻间又道:“快睡,再不睡明早爬不起来。”   朱由崧双眼转了转,道:“母妃,陪孩儿一起睡好么?”   “别调皮,快睡!”   姚氏横了一眼,哪里不知他想甚么,捏了他鼻间,就要起了身离去。   “母妃,孩儿就是睡不着嘛!”   眼见着姚氏打算起身,朱由崧打心里不愿意她这般离去,立马又道:“母妃都好久没跟孩儿一起睡了,夜里害怕呢!”   “乖,睡吧!”   姚氏笑着又给他被角压了压,伏身亲吻了下,待起身,怎知腰儿一紧,只见得福八抱了过来。   “母妃……”   “还般大了,还粘人!”姚氏眉眼间露出无奈,抚着他脸,道:“罢了,先躺下,待母妃宽衣。”   “嗯嗯!”   见得那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姚氏撇脸白了一眼,便也解起衣襟来。   悉悉索索地一阵,只留下睡衣,掀了被角便也侧身躺了进去,侧身抱了他:“行了,睡吧!”   “嗯。”   朱由崧应了一声,手儿却是扒拉开了。   “哎,不许动……”   眼见着福八不听话,将自个敞开了衣襟,丰硕高耸颤颤巍巍,姚氏眉眼微挑,轻声道:“这般轻佻,现在你年龄幼小,母妃恁得你,但长大了可不许。” 第198章 有啥好玩? “母妃,孩儿就看看咧!”   朱由崧随手抓了一把,手中滑腻,翘乳白皙,像倒扣的碗一样,那顶尖粉粒,又抚了下,轻颤颤……   “你就皮吧,母妃看是管不了你。”   姚氏斜了一眼,衣裳敝开,胸前半祼地躺靠在枕垫上,随手把朱由崧的手拨开,将床里头的被角拉过来。   “今儿早点睡,明儿要早起。”   姚氏一边整理一边说道:“过些日子回洛阳,你那俩姑姑家送了不少东西,到是花费不少,这两天得送贴回请!”   “还有你那嫡母,说不得也要一起迎来送往,到时你可不能调皮!”   朱由崧眼巴眨了两下,道:“母妃,这两天孩儿可以出去玩么?”   “玩啥?天寒地冻的,有啥好玩?”   姚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将胸襟束拢,看向他道:“想啥有的没的?出去瞎跑,被人拐了咋办。”   “最近一些日子都窝在府里,人都快发霉了呢。”   朱由崧裹着被子嘟哝了两句,双眼睛转溜:“母妃,过几天要回洛阳,今后很长时间不能回京了,这次去了后肯定一下回转不了,孩儿想要到处走走看看。”   “想都别想!”   姚氏回转身子躺下,一把将他揽到怀里,压实了被角看着他道:“快睡,明儿要爬不起来,看母妃不拿竹鞭打你!”   “母妃,孩儿就说说而已!”朱由崧看似没机会,只得窝起,脑袋蹭到她胸侧,一手儿顺着伸到了姚氏的衣襟内。   “干啥?”   就在这时,姚氏瞪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   朱由崧一阵无语,心说能干啥?又不是没玩过!咋的现在反到问起来了呢?   “孩儿想吃奶!”   眼瞅着姚氏眼眉越耸越高,似要发飙,朱由崧只能嚅动着嘴低声道了一句,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她,心想:“这般说了该不会直接挨揍吧?”顺着手伸在那里又动了一动,软软地,很是滑溜。   “吃奶?”   姚氏耸立了眉,没好气道:“能吃出啥奶?又不是没吃过!再不好好睡觉,看母妃不打你。”   朱由崧不吭声,小手儿伸在里头抓了抓,抬头见她只盯着自个,不见动静,于是壮着胆儿掀开了衣襟摸了起来。   衣襟敞开,胸前祼露,朱由崧趴到她身上,双手抚动抓捏。   双峰颤动、变幻,在昏暗的烛光下,似火舞般变幻,充满了神异。   深夜寝间静悄悄的,烛光摇曳,碳火噼哩啪啦地响,床上少妇躺靠半抱孩童,胸前敞露,任由玩弄胸脯。此般场景如此美幻,却少了识美之人。   朱由崧双手覆在一双峰峦上,小手儿抚过顶头粉粒,又侧握内挤,使得两峰间现了深沟,一会儿又指尖拨动粉粒,如此玩耍不歇。   “这般样儿也不知跟谁学来的,倒是挺会,嗯,弄……”   身子起了一丝异样,姚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胸前的人儿玩弄自个的峰峦,那小手儿不停的抚动、抓捏,好似新奇的物什,百般不厌。   姚氏暗自想到邹氏的那般事儿,上次在宫内见她心绪郁结,便随口撩拨了一句,说是待福八长大,让奸了算了,可谁知……   现在这般样儿,以邹氏那般崇思理学,到是不知作何感想。反正不交心了,也怪那时自己太过随性,本以为可以彼此调笑呢。   “唉……”   一声经叹,那小手抚动着自个胸脯,异样似涌浪般袭来,一簇又一簇,身子不禁难挨。姚氏止不住反转身子,整个人趴伏在床上。   听了那声轻叹,似淡淡压抑着,朱由崧抬起头,双眼发亮,可还没做过多动作时,自个就被推开了。   “母妃?”   朱由崧轻轻唤了一声,眼见着姚氏变成趴伏,似没有回应,壮起胆子将被子缓缓拉开了。   看其腰背起伏,她双臂交叠在枕上,头又枕在双臂上,脸朝向了床外头,整个身子凹凸有致。   背部伏起,腰下凹,延致臀部;那圆臀翘起,双腿紧紧并拢,连一丝缝隙不曾留。   “福八,要是不想睡,帮母妃按按!”   正在这时,姚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朱由崧心儿一松,立马伸将了过去。许是天冷,姚氏穿了套裤,裤子紧绷着大腿,上身衣襟刚好遮盖到腰际。   “嗯嗯,母妃一天忙到晚,定是乏累!”   说话间,朱由崧将手放在了姚氏的背上按了起来,又道:“有孩儿帮按身子,肯定舒服!”   “咄,你到是挺会!”   姚氏嗤笑了一声,伸手将下身的襦衫拉上,露出了白洁的腰背,两侧刚好显露了半圆。   “嗯嗯,孩儿可会按了!”朱由崧不管不顾,双手使劲拿捏了起来。   拉上了襦衫,姚氏将头上盘发卸去,散了发,头重新枕在垫上:“来,背部都按下!稍微用点力,还真乏咧。”   朱由崧一下一下按着,触手滑嫩,偶尔瞥了两眼那显露的半圆,倒也没再去碰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夜色深黑,姚氏伸直了身子,头向上昂起。   她双眼睁着,眼眸晶亮,闪动着光芒,也不知在想甚么。   朱由崧脸上出汗,从腰背按到双肩,又顺着回按,手间一点一点挨近翘臀,到是用尽了力。   “母妃,孩儿按下身了呢?”眼见着按得没地方按,朱由崧轻声问了一声,心想这般直接按下去该到那地儿了吧?刚才可还横眼竖眉呢。   朱由崧变得谨慎多了,随着长大,时间越往后推,俩母妃怕是越谨醒。   他还想着长命百岁呢,想那东北野猪皮,若是得了天下能让自个活命?可不能坏了图谋大业!   正暗自想着,朱由崧似有察觉,抬头看去,只见姚氏美眸晶亮地看着自个。   “母妃?”   朱由崧被盯得不自在,脸上僵笑,讪讪地叫了一声。   姚氏白了一眼,转了头,趴着翘起圆臀,从腰际将套裤哗一下拉了下去,一直褪到大腿下。   “来,按吧!”   姚氏趴着枕头,闷声哼道:“记得用力点,刚还太轻。”   “嗯嗯。”   看着眼前丰圆的翘臀,两瓣肥臀间隐约一抹黝黑,朱由崧脸儿一热,呼吸停滞,心儿砰砰直跳,颤抖着双手按了下去。   抚在双臀间,用力抓捏,一下又一下。   渐渐地,姚氏身子崩直,圆直的双腿夹紧,感受到手上带来劲道,朱由崧眼儿下意识地看去,只见姚氏仰起了脖颈,转头向自个瞥来。   “再用些力!”   “嗯嗯。”   朱由崧吓了一跳,瞪圆了眼,听得话儿立马点头。   也不敢再去看她,双手抓捏着圆臀,使劲地朝两边掰,掰了又重新抓紧,接着再次掰开,如此反复,指尖更是深陷了臀隙。   “嗯……”   趴着长长地哼了一声,姚氏深吸了气,昂起头,双腿微微张开,不久又稍微并拢,扭动着身子,好似怎么趴着都不爽利,又转了脸朝向床里头,如此反复。   朱由崧随着不住抓捏,指尖深陷,隐约感觉触到了跨间毛发。   “福八!”   就在这时,姚氏呼一下侧身坐起,眼眸晶亮,直勾勾地看来。   “母妃?” 第199章 瞎折腾 内心刮燥,久违的暴虐感似火燎一般腾升。   姚氏套裤松袴在腿上,也不曾拉上遮掩,伸手抓了散乱的秀发,深吸了气儿强自压下心尖燥动。   “母妃……”   朱由崧心间忐忑,嚅嚅的不敢对视,眼儿转溜,时不时瞥一下那跨间的黝黑地儿。   “早些睡吧!”   看他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微松,姚氏白了一眼,伸手将他抱起,拉了被子躺下。   朱由崧转溜着眼儿,趴着姚氏胸脯上不敢妄动。   自个的小脚搭在她腿上,感触了滑嫩、温软,心知她那套裤也还不曾拉上呢。   “可不能乱想!”   看着眼前可爱的圆脸儿,乌黑的双眼,姚氏内心莞尔,捏了他鼻尖,脆声道:“母妃知道你啥都懂。”   “人小鬼大,一点不老实!”   话说着,姚氏一把掏了他跨间,顿时脸上一怔,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啥时候的事儿?”   猝不及防,朱由崧瞪大了双眼,张了嘴儿,满脸涨红。   这一下,谁能想到呢?自个下身不知啥时候翘起来了,还被掏了个正着。   “孩儿有些时候了。”   感触着小JJ碰触的温软,朱由崧知道她问的是啥,不过还是感到有些涩耻,脸上发烫。   “母妃,孩儿是不是不正常?”朱由崧不敢看她,下意识地低垂了脑袋。   问这般话,其实是在套她,心中深怕姚氏想到什么。   “长大了?忒早呢。”   看着小屁孩羞燥的样子,姚氏心里欢喜,眼眉一挑:“还知道害羞咧。”   显然这是好事儿,只是感到些许诧异。上次查房也是见过一次,然以为只是偶然状况,但此次可不同上次那般是睡着之后。   “这么小就想要媳妇儿了?”   姚氏打趣着,手上又掏了一掏,一脸的趣味。   “母妃……”   朱由崧被燥得抬不起头来,撒起娇来,将头埋进姚氏的胸怀里。   “咄,还燥呢?”   姚氏嗤笑着,美眸闪烁,在其跨间抚了一抚,又道:“长大了,物什儿可不能裹了秽物,过两天母妃帮你洗洗,要不然今后可要病着。”   这般说着,心下暗想:阳根清理之事,不管福八听不听得懂,但话还是得讲明。   不过话说回来,这般幼小,阳根却能翘了,而且……   想到福八在看到按捏自个翘起,姚氏脸上一红,却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   “来,将衣物放在柜子里!”   第二天。西厢,靠近外院一侧的客楼,一众下人抱着衣物,还有瓶瓶罐罐往楼阁走去。   “花瓶放在案几上,摆正,花样朝外!”   姚氏额前珠玉晃荡,一身盛装,拖曳襦裙掩过地面趋步缓移,指使着下人摆放。   “王妃!”   正在这时,竹兰从门外走了进来,微蹲行了礼。   “怎样,请贴递了?她们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姚氏走到圆桌前坐下拿了杯水喝下,抬头看向她。   “禀王妃,长公主殿下打算午后三时过来。”   竹兰躬身谨礼地回述:“驸马呆在杨府,也接了贴子但是没多说甚么。”   “嗯,那小公主呢?”   “小公主殿下与冉驸马在一起,到是说吃了午饭后就过来。”说着这般话,竹兰脸上到是闪过一丝怪异,但也没说甚么。   姚氏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低首再次饮了一口,抬起头道:“行了,你下去安排一下,让膳房之人手脚干净一些。”   “是!”   竹兰行了礼,便顾自出去了。   “将屏风里头清理下,那些浴巾换上新的。”   人走后,姚氏又指使下人打扫屋内,起身走向屏风里:“还有,这浴桶也换了!”   竹兰走在西厢的廊道里,前方邹氏一身正装的趋步行来,脸上清冷,目光淡淡地看来。   竹兰正待行礼,邹氏便挥手打断:“行了,二妹她人呢?”   “禀王妃,王妃正在偏厢打理房间。”   “去吧。”   邹氏点了头,待其离去,转身看向竹兰背影,微微皱了眉头。虽说对于此女还算了解,不过看其样子,脸上不曾有过表情,好是冷癖,心里有些不喜。   来到偏厢,邹氏推门走了进去,内里敞亮,看起来已是打理干净。   “姐姐怎得过来了?”   姚氏起身挥退了下人,脸上泛起笑容迎向前来。   “还不曾理得她们何时到来,就过来回询下。”邹氏到也直接开了口。   待到两人坐下,姚氏给倒了杯水,笑道:“哪里需要姐姐亲自过来,派个人说一声就是了。”   “看,怎样?”   姚氏指了屋内:“指不定她们会留夜,空出这房间儿。”   “要是不留夜,过些日子咱们也就走了,算是一起打理了。”   “就这一间么?”   邹氏扫了一眼屋内,抬首道:“小公主与驸马夫妻俩感情好,倒是很可能留夜,不过……”   姚氏笑着打断:“怎得可能一间?此处便是给她俩备着。”   “来,去看看。”   姚氏起身拉着邹氏向外走去,“长公主与杨驸马,在另一处。”   出了楼阁,向东厢方向行了百十米,通过一道拱门,俩人走在一片清幽之地,这边显现了一幢楼阁。   “这不是‘偏楼’么?”   邹氏四周瞧了一眼,看向姚氏,目光闪过一丝异味:“倒是挺幽静,这地儿可少有人来!”   所谓‘偏楼’,便是福王朱常洵用来冷落不听话的选侍之所,与宫内打入冷宫也是一个道理。   “是少有人来。”   姚氏白了她一眼,道:“长公主与杨驸马关系不咋的。你不是不知道,要是吵将起来,怕是传出流言碎语。”   邹氏闻言,目光一闪,倒也点了头:“这般,边上人少点也好。”   “走吧,时候不早,先吃了午饭再说。”   俩人边走边说着话儿,一路往东正楼行去。   路过假山流水,出了西厢,走在廊道里,邹氏突然想起甚么,开口问道:“你就没想过杨家老太太?要是她也过来呢。”   “杨家老太太?”   姚氏神色一怔,似想到甚么,嘴角勾了勾:“要是过来,那也住那边,偏楼内也不是没有空间。”说话间,倒是一脸趣味。   “你就瞎折腾吧!”   邹氏斜了她一眼,少有的展现了一丝别样风情,将发丝掠到耳后,道:“怕她们还不够吵?” 第200章 真好看咧 东正楼。   邹氏一身米白色拖曳襦裙,头上发际高盘,面色清冷,斜插了钗玉,坐在那,整个人看上去冷艳非常。   “母妃,姑姑她们什么时候过来呢?”   朱由崧在其身上转溜了一眼,吧咂了嘴,心下却是暗自想道:这般穿着忒是好看呐。   双肩披了薄如蝉翼的裙纱,腰束丝带,胸前越发显得丰硕、高耸,好是要充爆裹胸似的,连下细腰,端坐那儿,丰圆肥臀,两腿更是套裤紧绷,充满力道。   “能啥个时候过来,母妃哪晓得?”   姚氏不预理会,转而看向了邹氏,在其身上扫了一眼,美眸晶亮道:“姐姐这身刹是好看,穿出了韵味。”   话这般说,心下却暗啐了一口:还真是妖精,看着细腰臀大,连本宫都要诱了去。   “不都一样么?”   邹氏低首瞧了一眼,抬头双眼清亮的看向姚氏,接着从边上拿了肩舆盖在了姚氏肩上,嘴角扬起道:“妹妹这般看起来,便是姐姐也是羡慕。”   朱由崧呆在下座看愣了眼,姚氏披上这肩舆,整个人变了样。   米黄色的拖曳襦裙,发际高盘,面容艳丽,美眸流转,一丝别样的风采。   “这看着到也行!”   姚氏回转低首瞧着,侧了侧身,将裙纱束拢,均匀的体态展露,丰胸高耸,细腰圆臀,大腿并着端坐,看起来很是端庄高贵,又不失艳丽风采。   “妹妹看起来妩媚多了。”   看其脸儿润红,双眸晶亮,邹氏也是吃了味,心想就这般衣裳也不是一般人能穿出的样儿。   朱由崧瞪大了眼儿,左右瞧瞧,一时也分不出谁更胜一畴。不过两母妃可都有不同常人的气质,要说谁更好看,到也说不准。   事实她们的衣裳样式根本就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好像冬天俩人都丰润了。   “对了,今儿也不知道王爷回不回来!”   姚氏理了衣裳便转了话头,美眸看向邹氏,眉间微挑道:“这般事儿,早前使人去宫里问询,也没个准话,想必是不回来了。”说话间,捏了颗瓜子嗑起来。   “母妃,父王不回来么?”朱由崧抬起头看过来,目光一闪一闪地。   刚还趴着桌上,现在瞅得俩人,心里似起了火,很想就此跑过去抚一把。   “回来不回来,又如何,你想咋的?”   姚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捏着瓜子放到嘴上瞥来,露出白牙:“准没好事儿,别想着出去玩。”   “这会儿天寒地冻的,老实呆在府里,要是呆累了自个回屋里去,别烦母妃。”   “妹妹……”   邹氏轻轻碰了姚氏一下,微微摇头,接着美眸清亮地看过来,道:“福八,过些日子回洛阳,近些时日先忍耐一下,到时我与你母妃定带你出去玩儿。”   “嗯嗯。”   朱由崧点着头儿,一双眼睛乌溜溜地转动,只见得姚氏斜眼白过来,却也不敢再开口了。   “王妃……”   这时,竹兰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咋了?”   姚氏捏了块糕点抬首看去,只见竹兰拿了盒子快步从大门进来。   “禀王妃,刚王府太监来报,寿宁公主殿下与驸马已经到王府门口。”   竹兰对坐在上头的两位王妃行了一礼,手上托了个盒子刚要上前,外头传来了尖细的声音:   “禀王妃,荣昌长公主殿下到了!”   “荣昌?”   姚氏面露诧异,偏头看向边上的邹氏道:“怪了,这般来得巧。刚寿宁过来,说是午后,这倒也守时。”   “不过,荣昌说是午后三时才行,怎来得这般早?”话说着便起了身,“走,去迎一迎!”   邹氏点了头,起身与姚氏并排行去,身姿扭摆,俩人身后襦裙拖曳,不多时便出了内院。   朱由崧呆着也是无聊,在俩母妃腰际瞥了两眼,想了想便也跟了去。   “母妃,等等孩儿……”   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一会到了外院,只见大门口孟选侍牵着小芊芊跟着荣昌长公主说话,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根麦芽糖添着,吃得津津有味。   而寿宁公主则是对着驸马冉兴让在说着甚么,又捂嘴而笑,想来是说了什么逗人话儿。   “哎,你们都来了?”   人未到,话先行!远远地,姚氏边打起了招呼,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邹氏紧随一侧。   “哎唷,俩嫂子这身衣裳……”   寿宁公主听见话音,转了头便睁大了双眼,撇下冉兴让跑了过来,围着姚氏和邹氏直转悠,嘴里啧啧有声:“还真好看咧,咋得我当时就没想过呢。”   “咦,还真是!感觉不一样呢。”荣昌长公主也是走了过来,双眼发亮。   “哥哥!”小芊芊也是瞧见了朱由崧,立马跑了过来,连带着孟选侍快走了两步。   “俩位姐姐这身衣裳好看,比前些日子有些不同。”孟选侍到了跟前,便也打量起来,声音糯糯地,听起来十分入耳,好似让人去欺负她一样。   边上,小丫头到了跟前,也不递一根麦芽糖,朱由崧看了两眼问道:“好吃不,啥味道?”   小丫头眼珠儿一转,咻一下塞到背后,想了想,又拿到跟前使劲掰了一小粒递过来:“呶,甜的,给你。”   朱由崧瞄了两眼,昂头背起双手却也不接,摇头道:“哥改吃盐了,怕掉牙!”   “哟,还怕掉牙呀?”   几人说话呢,荣昌长公主到是耳尖,瞥眼看了过来,哂笑道:“多日不见,咱们的王世子殿下到长大成人了呢!”   朱由崧被一嘴噎得说不出话来,讪讪地放下背后双手。   姚氏美眸看来,轻笑道:“他呀,人小鬼大,忒不老实,学他父王,装得到是挺像!”   “哎,福八,上次姑姑给你的小钟表呢?”寿宁公主看到他,到是走向前来,在其胸口摸了两把,满脸的不满。   “嘿嘿,那个,拆了……”   “拆了?”   朱轩韡一脸无奈,叹道:“多好的钟表啊,这就拆了?”   “那东西拆了就拆了呗,你还想着拿回去不成?”荣昌长公主到是插了话儿,白了一眼道:“父皇也就疼你,好东西都给你了,就我没呢。”   “先回厅罢!”   看几个你一言我一句的,好是不会停,邹氏立马给打断了,脸上也露出了难道的微笑:“站在这儿大家都累,现在天冷,还是去院内暖和。”   “说得也是,走走,先去屋内。”   姚氏接了话儿,彼此打着招呼,牵起朱由崧带头向前行去,一时三三两两的趋步而行。 第201章 宴席 “驸马都尉到……”   “三品诰命杨老夫人到……”   正当姚氏与邹氏领着大家一起走时,大门处传来了小黄门的报声。   姚氏脚儿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目光不由地看向邹氏,见得她也是脸泛异色。彼此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荣昌长公主朱轩媖。   “来得到是时候!”   长公主朱轩媖脸色微沉,淡淡地道了一句。   寿宁公主与驸马冉兴让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曾开口。   “那,我先过去看看?”   姚氏挑眉道了一口,长公主朱轩媖反而摇了头:“不必,还是一起过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姚氏也不好再叫她们先走,与邹氏对视了一眼,只得往回走。   大门口,驸马杨春元一手扶着杨氏走进来,姚氏与邹氏上前打起招呼:“哎,你们总算来了,刚还说呢。”   姚氏这话说得很是巧妙,朱由崧跟在身侧差点歪了嘴儿,‘刚还说呢’这句到底说了啥呢,好话还是坏话?也许刚说咋还不来,也许……,反正怎么想都是没问题。   “见过两位王妃!”   公主是主,驸马是臣,这会儿不管是高人一个辈份的杨氏,还是驸马都尉杨春元,正式场合也总得行礼。   躬了身后,杨氏到是看见了长公主,脸上尴尬,张了嘴儿却也不知说啥。   “荣昌……”   杨春元也是叫了一声,脸上露出难色。   “你们来了?”   丑媳妇还得见公婆,更别说杨春元也来了,朱轩媖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了一句也就没了下文。   “哎,来了!”   杨氏应了一声,彼此尴尬,然则姚氏是看不下去,招呼道:“行了,大冷天站这儿受不了,咱们先回厅内。”   “对对,走,回院内再说。”   在场几人出声,纷纷招呼,冉兴趣站在一边打量,也走到了杨春元跟前。   “哎,这天冷,让你们过来到是遭罪了。”几女走在一块,姚氏开口笑道。   “嫂子说哪儿的话。”   寿宁公主朱轩韡捏了一旁朱由崧的脸,笑意盎然道:“我们到是过来蹭吃蹭喝呢。”说话间再次捏了朱由崧:“哟,这小圆脸,长肉了呢,摸着舒坦。”   “哎,姑姑你快放手!”朱由崧掰了又掰,可惜没掰开,只得一脸的郁闷。   “还说呢,他呀,呆在府里都快发霉了,总想着出去玩儿。”   几人说话间,不多时便入了内院,到了厅里,彼此安坐,下人早已上好了茶几糕点。   小芊芊爬上凳子抓了把米糕就顾自啃了起来,朱由崧爬到了姚氏的怀里。   “荣昌,近来可去过宫内?”   姚氏笑着瞥了一眼杨氏,又看了边上坐着不吭声的朱轩媖,道:“王爷进了宫,多日不见,不知何时回府。”   “今日到是遣了人问询,也不曾回话儿。”   朱轩媖看了她一眼,心知姚氏是不想冷场,便也答道:“前两日到是去看望过父皇,当时皇弟也在,要回王府也就这几日罢?”   “三天前,我到是遇到过一次。”   杨春元与冉兴让坐了一边,看了朱轩媖一眼道:“那次在古坊街见得王爷,说是拜访一下冉兄弟。”   “我?”   冉兴让睁大了眼睛,颇为意外道:“不能吧,怎得我没看见?”   “啥不能,大前天你在我这边。”寿宁翻了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了一句。   “哎,是这样。”   冉兴让神色微怔,立马点头:“还别说,昨日我老爹告诉我见了王爷呢,当时也没在意。”   话正说着,冉兴让突然神色微变,整个人焉了,没精打采起来。   “怎的?”   寿宁瞧着到是诧异了,刚不还好好的呢,咋一下就没精神了?   冉兴让张了张嘴,看向姚氏与邹氏,哀叹一声,也没再说话儿。   朱由崧躺在姚氏怀里,听了话儿,眨了眨眼,抬头看了姚氏一眼,见得她也是脸泛异色,却也不曾接话,心知是为了啥。   邹氏捏着杯子,也是神色微怔,继儿想到了甚么,双眼一闪到也没开口。   “王爷去了街上么?”   坐在边上一直不曾说话的孟选侍,听了话儿,轻声道了一句,不知又想到了甚么,脸色变了变,到是沉默了。   “去姨那儿了咧!”这时,朱芊芊抬起头,突兀地叫了一声,说罢又低头啃自个的糕点去了。   “哪个姨?”   杨氏坐在孟选侍边上,脸泛奇色道。   “这个……”   孟选侍一脸的为难,顺手将小芊芊拉到怀里,似不想让她再多话。   听了小芊芊的话,眼见着孟选侍脸色灰暗,姚氏与邹氏对视了一眼,也没说啥,席间一时沉默,气氛似不那么融洽。   “哎,这天寒地冻的,离晚宴还早,大家先吃些热卷儿暖暖身子。”眼瞅着冷场,姚氏不得不再次打起招呼。   “还别说,这天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冬天变得更冷,夏天也是更热。”   寿宁公主瞅了两眼,眼儿一转,脆声道:“听父皇讲,陕西那边干旱严重咧,明年怕是整省要缺粮。”   “嗯,寿宁这话到是真的。”   杨春元接了话头,道:“前些日子,好友来访到也说起这事儿,除了陕西,还有甘肃,好多地方都缺水,好像有流民过来。”   “朝廷没赈灾么?”   冉兴让抬起了头,诧异道:“银两调拨下去了吧,怎得还有流民呢?”   “怕是被截了手!”寿宁也是不管说啥,想到就开口:“这般事,朝里谁都清楚,每档官员经手,不贪没了才怪。”   “唉,现在的官员……”   杨氏叹了一口气,荣昌瞥了她一眼,也不接话,到是邹氏淡淡道:“这事儿,我父到是言过,官员层层克扣,到了那边怕是剩不了多少。”   “真的有流民过来了?”姚氏眉梢一挑,似是随口问道。   “是有,听父皇讲,锦衣卫报过,那边出现大量逃荒边卫,情况很严重!”   拨着瓜子,荣昌抬眼道了一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就这样聊开了。   彼此捧着热茶,聊得兴起,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天色渐暗,好似要下雨。   “唉,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开宴得了?”   “行,那开饭吧!”   “哎,开饭也好。” 第202章 留夜 下人一盆盆菜色端上来,姚氏打着招呼,又道:“天冷,你们要喝点米酒暖暖身么?自家酿的。”   “行,来点!”   荣昌长公主到是率先开了口。   姚氏看了她一眼,心知朱轩媖心绪恐怕不好,有借酒消愁之意,便给下人使了眼色,让给倒点。   “好啊,我也来点。”寿宁拿着杯也倒了些许。   “哎,量不行少喝点。”   冉兴让给杨春元倒了一大碗,自个也没少倒,但见着寿宁公主喝了两口脸上泛红就担忧了。   “知道,多话呢!”   寿宁不管不顾,喝得兴起。   姚氏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邹氏也是一般无二,杨氏看着她人都倒了,自个也随众,到是孟选侍拿热茶当酒陪着大家一起喝。   “来,都夹菜,大家筷子长点,不要客气!”   “哎哎,不用说,嫂子,我就是来蹭吃喝的。”许是喝多了,寿宁脸泛红润,开心地大声说话。   “蹭喝也不能这样喝。”   冉兴让打着酒嗝,道了一句,到没再说甚么。   “管你多话啊!”   席间大吃大喝,你一言我一句也没个停息,酒到也越喝越高,渐渐地天色黑了。   荣昌公主沉闷寡言,顾自喝得不少,脸色润红,杨氏到没喝几口,但是量也不高,酒很快就上了脸。   杨春元时不时瞅一眼她们,但也没法开口。   朱由崧没得喝,只得跟朱芊芊一起低头夹菜扒饭,看着几个越喝越多,心下禁不住暗想:这班人,除了母妃俩,还有寿宁两夫妇,其余个个有心事。   女人也喝这么多,好在这米酒比较淡,不然还真怕喝出事。   酒过三旬,饭进两口,话说到没边,餐宴渐渐到也停歇了。   “哎,今儿好像喝得有点多,晕呼呼地……”   寿宁起了身,拉了冉兴让,打舌道:“那个,咱该回去了,陪本公主打道回府。”   朱由崧瞅着她这样子,差点喷笑出来,姚氏与邹氏也是脸泛笑意,起了身道:“回啥,这般夜了,外边多冷呢,留夜算了。”   “是夜了,那我也回去。”   荣昌长公主跟着起身,但量比寿宁强多了,虽说脸上泛红,但身子也没晃,整个人看上去清醒得很。   “是时候回了,要不就太晚!”   杨氏道了一句,也站了起来,人也是一样的清醒,她是没喝多少。   “这般夜了,还回啥?都留下来,又不是没住的地方。”   见得外边天黑,姚氏赶紧上前拦下了她们,又道:“外边这般冷,要是得了风寒可不好,早上就吩咐下人收拾过屋子,干净得很,都留下来。”   “夜深,难以顾得周全,大家还是留夜吧。”   邹氏瞅着众人也上前拦,虽说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有护卫在侧,但夜深总怕出意外。   “哎哎,别拉,留下,本宫留下行不?”   邹氏的力道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寿宁公主甩了两手也没挣脱,囔囔着便也就不走了。   “行了行了,本宫也留下。”荣昌长公主见得寿宁不走,她到也无所谓。   拦下了二人,姚氏又去拉扯了杨氏,本来杨氏来王府也是打算跟荣昌长公主说说,近些时日彼此间隔阂越来越深了,见得她不走便也顺着留下来。   “那,我也留下。”   公主都留下了,那作为驸马,冉兴让也没真打算独自回去。   至于杨春元本身也跟杨氏一样,有些话儿得跟荣昌说说,再这样下去,一家人不像一家人,没法过活了。   众人留夜,姚氏便使了下人引路,一班人朝着西厢行去。   走过长长地徊廊,路过假山流水,进了一处拱门便到了偏厢,姚氏牵着朱由崧与邹氏走在前头,公主驸马跟在身侧,众人说说笑笑,前面出阁一幢二层楼阁。   “竹兰,吩咐下去,今日内院不得靠近。”   抬脸扫了众人一眼,姚氏轻声对身边的竹兰道了一句,其点头应下,便转身离去。   “来,寿宁,这厢房就你俩住了。”姚氏看向寿宁又扫了一眼冉兴让笑道。   “行,那你去忙,给大姐安排吧。”   朱轩韡无所谓的摆摆手,与众人说了几句分离的话儿便与冉兴让一同进去了。   按排好了寿宁,带着荣昌长公主与杨春元母子来到了‘偏楼’,这边灯火灰暗,周边不见楼阁,显得没啥人气。   荣昌长公主四周瞧瞧,随口道:“这边到显得较为安静!”   姚氏与邹氏对视了一眼,领着杨春元母子一起走了进去。   “来,这边有两处阁子,左右各一处,你们随意吧。”院子里,两处楼并排而建,也都亮了灯火,想来早前有人打理吩咐过了。   “行了,天冷,你们也早些安睡,我先进去了。”   朱轩媖没得理会杨春元母子,选了左侧的阁子。   “行,那我俩走了。”   姚氏牵着朱由松与邹氏离去后,杨春元看看左右阁子,脸上现了难色。   “娘,要不咱俩先去右侧吧?”   “唉,行吧。”   ……   从‘偏楼’那边出来,牵着朱由崧手手俩人走在一起,姚氏朝着自个的院子行去,邹氏也没去自个的厢房。   “没想杨氏还真来了。”   牵着朱由崧的小手,姚氏嘴角带笑的说道:“宴上早见杨氏似有话要说,那杨都尉更是离不开眼儿,现在她们住在一个院子,也算有了由头。”   “还不是你安排的么?”   邹氏瞥了她一眼,又蹙眉道:“这般‘偏楼’不知荣昌心里是否有异,要是心存不满,那也平白无顾得罪人呢。”   “不能吧?”   眼见到了寝间,俩人一同走了进去,挥退了下人,姚氏给各自倒了水:“要是不放心,待我给福八洗漱了,咱俩再去瞧瞧。”   “嗯,也好!”   邹氏捧着杯子,思量了会便点头应允。   “福八醒醒,洗洗再睡。”   路上朱由崧便打盹儿,听得姚氏话便也睁开了眼儿,躺靠在姚氏怀里四周看了看:“母妃,孩儿今晚睡您这儿?”   “嗯呖,今晚跟母妃睡。”   待下人打了热水,来到屏风后,姚氏将朱由崧剥了个干净放到浴涌里。   邹氏也一起跟随了进来,见得朱由崧肉呼呼地样子,美眸清亮道:“福八是胖了咧,像似小熊窝冬一般,身上长肉呢。”   “他啊,老呆着不动,能不长肉么。”   见得朱由崧蹲在桶里兀自捂着小JJ,姚氏没好气道:“就那么个东西,天天捂着干啥?母妃没见过?”   听得话儿,瞥了姚氏一眼,邹氏嘴角勾起,轻笑道:“这般有趣儿,福八看来也会害羞咧。”   “母妃,孩儿长肉,那也是不得出去玩儿。”   朱由崧涨红了脸,嘟哝着嘴道了一句,每次这样他都觉得老不自在,况且邹氏还在呢。   “就你有理儿,洗洗就行了。”   姚氏探手将其拎了起来,顺着拿了浴巾帮其擦洗,又对邹氏道:“不用理他,他就这样子,越理越起劲。” 第203章 你们不是喜欢苟且么? 。 “唉,今日这般过来,不知荣昌心里咋想哩。”   就在姚氏与邹氏给朱由崧洗漱时,‘偏楼’的厢房里,杨氏皱眉坐在圆桌前,神思忧虑道:“事先没和她打招呼,呆会过去怕是不被待见。”   此般过来杨氏心里有数,但待要真正面对,她心中也是打鼓,自个与春元的那事儿,荣昌必定知晓,平日只是装着不知罢了。   一想到那会,与儿——春元苟合被撞见,杨氏心下便燥起来。不论是谁与儿乱伦这等事,还让儿媳撞了个真着,恐怕也会心里燥耻难挨吧?   “娘,儿想还是过去说开了好,这般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杨春元也是脸色沉郁,抬了头道:“这些日子,荣昌见了咱们连招呼也不打,都当作没见过,这般下去……”   “你想好了?”   杨氏面色难为,抬头看向他:“这事儿开口难言,娘这心里面一时半会没底。”   “低个头罢,事儿都这样了,她还想咋样?”杨春元低头思虑了下,抬头看着杨氏道。   “哎,依你!”   杨氏咬了唇,双眼复杂地起身:“她爱咋地就咋地吧,到了这份上,反正没脸。”   “娘……”   见得杨氏这般为难,杨春元心里也不是滋味,咬了咬牙起身道:“娘,孩儿跟你一起过去,她要咋的就让孩儿来挨。”   “能行么?”   其实杨氏心里也是不安,但看到自个儿子站出来,心下稍稍安慰,也松了些许。   “管她,反正豁出去了,孩儿总不能看着娘受罪!”   “这样,那娘就豁出脸去。”   话说到了这份上,杨氏母子俩便出了厢房向左侧楼阁行去。   两阁离得近,没两步便到了大门口。   “进么?”   看着眼前洞开的大门,杨氏心里又开始打鼓了,面色难为起来。   “进!”   “唉!”   杨春元咬咬牙,对自个狠下了心,杨氏叹了口气,俩人便踏了进去。   ……   左侧楼阁里。   厢房碳火燃得噼哩啪啦响,荣昌长公主朱轩媖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杨氏母子俩突然造访福王府,事先也没给自个打过招呼,她们这般也是怕自个拒了吧?   想到上次撞见这母子俩行那苟且,心中就是火一样燃起,背着自个干了这等事,她们还有脸来见自个?   但是今日这般,朱轩媖心里没底了,谁知她俩会不会过来呢?要真过来,到时自个又该咋办?难道拒了不见,还是干脆让她俩受罪,也好泄了心头这口火气?   正暗想着呢,外边便起了动静。   “咚,咚咚。”   “谁?”   寑间门被敲响,朱轩媖神色一惊,问了一声便去开门。   “荣昌……”   见得门打开,杨氏露面难色,张了张嘴也不知说啥得好。   “是你们?”   朱轩媖脸色微变,立即想关上门。   “哎,荣昌,等等,我有话说,你先让我和母亲进去。”   杨春元见得朱轩媖变脸,知道自个若再不出声,怕是今日是没机会讲开了。   “你们还有啥好说?”   朱轩媖见得,心知这般下去俩人不会离去,咬了唇便也让开了身子。   “荣昌,娘跟春元对不起你。”   待朱轩媖关了门,刚坐到桌前,杨氏与杨春元对视了一眼,咬了牙,砰一下跪到了她跟前:“荣昌,你就谅解了春元吧,这事是我不对,娘给你磕头。”   说着便伏身磕下,杨春元见此面色大变,立即一把拉住杨氏,急道:“娘,咋得能让您磕头,若是这般,孩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话间便也抬头看向朱轩媖道:“荣昌,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想咋的就向着我来吧,不要为难我娘。”   这一般变故,说似迟那是快,朱轩媖连得反应都没来得及,脸上也是错愕不已。   待到杨春元这般说了,朱轩媖脸色变得难看,什么叫为难他娘?   咋得为难了,自个说了什么么?   即然如此,那自个为难了又如何?敢干出这般伦理苟且之事,还有脸说了不成?   “为难,呵,本宫到是想呢。”   朱轩媖束拢着睡袍,正身端坐,脸上鄙夷嗤笑似的又道:“你们做出这般苟且之事来,还想我谅解?”   “荣昌,你还想咋的?”   杨春元面色难看,开口道:“娘都给你跪下了,难道真要我跟娘一起给你磕头不成?”   “磕头?”   朱轩媖拿了桌了杯子抿了一口,淡淡地看了他与杨氏一眼,道:“磕头就不必了,你们不是喜欢苟且么,还来找本宫干什么,本宫也没碍着你俩。”   “荣昌,你这是不打算放过我跟娘么?”   不管怎么说,日子总要过下去,杨春元还打算辩两句,这时杨氏倒是抬起了头,神色也变淡漠起来,开口道:“荣昌,说吧,要如何才能谅解春元!”   见得她这样,朱轩媖不禁变了脸色,心知杨氏这是不顾一切了,如若自个不说出个话来,今晚怕是不能安心。   “这是逼宫么?”   朱轩媖脸色难看,心下暗想:居然敢逼本宫,即然如此,你们做得初一,我又为何做不得十五?”   许是今晚喝了米酒,心下火气压都压不住,这事她是绝不可能轻轻放过,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是今后都这般,那自个夹在她俩间又是咋回事。   “真得想本宫谅解,到也不是不可能。”   心里有了打算,朱轩媖恢复了神色,扫了一眼杨春元,看着杨氏淡然道:“既然你们喜欢行那苟且之事,倒不如行给我看看,本宫也是好奇。”   “你……”   杨春元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谁能想到,平时端庄且身为国朝长公主殿下的荣昌会说出这般话来?   “怎得,不愿?”   朱轩媖瞥了他一眼,不预理会,看向了杨氏。   “春元!”   杨氏拉了一把杨春元,起身看向朱轩媖淡淡道:“荣昌,若是这般事后,你就不追究么?”   朱轩媖脸上目无表情,漠然点头。   杨氏咬了唇,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瞧了杨春元,双手缓缓开解腰带。   “娘……”   杨春元面带急色,拉了杨氏。   “依她!”   杨氏不为所动,甩开了他的手,脱将起来。 第204章 来吧!  “行了!”   西厢房,姚氏看了床上两眼,许了个眼色,起身向外走。   “就这般睡去了?是没动静了呢。” 邹氏偏头瞧了过去,床上被子盖着一点动静也没。   “刚也打盹,阁子暖,一会就睡去。”姚氏瞥了两眼,扭头轻笑地道了一句。   “走吧,去看看也好。”   “行!”   待到俩人出去关了寝门,床上朱由崧立马睁开了双眼,眼珠儿一转,暗自心想:“杨春元母子与荣昌长公主姑姑怕还真可能出事,要不也去瞧瞧?”   一想到上次在杨府撞见的事,朱由崧心里火热,吧咂着嘴暗想:这事要是能再看一次就好了,上次也没瞅得真彻,不见头尾地当真让人不爽利。   想了想又按捺不住,顾自爬起来穿起了衣裳。   ……   姚氏与邹氏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到了‘偏楼’,踏进院子,里面隐隐传来话音。   “在左侧阁子!”   邹氏美眸一闪,淡淡地道了一句。   “嗯,走,过去看看。”   走到阁子下,刚踏进大门,右边厢房内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娘,这般像啥,咱不能这般作贱自已!”   听得声音,姚氏与邹氏顿住了脚,这话咋听着好是荣昌要杨春元母子干啥似的?这到底咋回事?   俩人相互目露觑觑,一时进退不得。   姚氏眨了两眼,似想到了甚么拉了邹氏一把,伸手向厢房靠墙的过道口指了指。   即此二人驱步缓移,轻身蹑脚地朝侧边过道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厢头后墙。   “这边爬上,在顶阁有木板。”   姚氏手向厢房上方指了指,悄悄道了一声,扶着梯子便顾自往上爬。   “木板?”   邹氏不明所以,不过见得姚氏已经爬上,便拎着裙摆也一步步向上爬。   刚到了顶阁,只见姚氏蹲下正缓缓移动了一小块方形木。   “嘘,轻点。”   邹氏刚走了两步,楼板发出一起嘎吱声,姚氏赶紧起身提醒,返回带着她走横木:“这边绕!”   待到了原处,姚氏又重新蹲下轻轻移动了刚才那小方形木块。   邹氏瞧得一头雾水,也不知为何姚氏要搬动这方小木块,更不晓得她怎得能这般熟悉。   “这边以前妹妹还做选侍时来过!”许是见得邹氏疑虑,姚氏笑了笑。   话不必言多,一句就够,这边原属于‘偏楼’冷宫似的地方,姚氏此般到也说得通。   “嗯,能看见?”   邹氏点着头,便也跟着蹲下来,待这方小木块缓缓移开,内里透射出光点,俩人向里瞥去,内里清清楚楚。   “呀?”   邹氏一声轻叹,只见荣昌长公主朱轩媖穿着睡袍端坐在圆桌前。跟前杨春元似在拉扯一旁的杨氏,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看杨氏那样儿,其双手似在开解腰带。   “娘,您快住手!”   杨春元面露急色,满脸羞恼,可杨氏不管不顾,解开了腰带扔了地上。   “天,这是干啥?”   顶阁上姚氏俩人捂了嘴,目露不敢置信,心砰砰直跳,心下有了预感。   “娘……”   杨春元一声惊叫,见得杨氏掀开了衣襟露出内襦,紧接着又解开了裹胸,胸前坦露,露出了雪白的峰峦,当下上身赤裸,只剩下身衣裙。   “荣昌,你真的要这样?”   到了这一步,杨春元再也不顾了,大声吼道。   “你们能做出苟且之事,本宫为何看不得?”   朱轩媖面无表情,淡淡地回了一句,低首抿了一口茶又道:“到了这地步,想反诲不成?要不依了我,要不……”   “春元!”   杨氏赤祼着上身,脸上漠然道:“里裤脱了吧,荣昌既然说了不反诲,咱们也没得选择。”说话间提起裙摆,手伸进内里脱起里裤。不到片刻,裙摆内落下了裤襟,露出了一双雪白大腿。   “娘……”   到了这一步,杨春元知道母亲内里已经空空如野,心下复杂难言。   “还等着干甚么?”   朱轩媖托着杯子正身端坐,瞥眼看向杨春元道。   “你……”   杨春元羞燥得涨红了脸。   于此同时杨氏转脸看向了他,上前一步抚了他脸,轻声道:“春元,咱娘俩既然干出苟且之事,再做一次也无妨,荣昌即然说了,你就脱了吧!”   就在杨春元踌躇间,杨氏手伸进他前摆解开了裤襟,套裤落下,露出大腿,不过有了前摆遮挡倒也见不得内里。   顶阁上,邹氏咬着唇,脸上起了一抹红润,看向姚氏似有涩耻地轻声道:“还真脱了哩。”   姚氏看得目不转睛,唇齿轻咬道:“嗯,看样子,荣昌想看他俩那般……”   俩人正说着,下方朱轩媖放下了杯子,看着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杨春元羞躁得低了头,杨氏看了朱轩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便顾自拎起裙摆露出了下体。   “来吧!”   杨氏看向杨春元,咬了唇道。   “娘!”   见得这样子,杨春元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看了眼正身端坐的朱轩媖,咬牙抱着了杨氏狂舔起丰胸。   “嗯。”   杨氏轻哼了一声,昂首抱着杨春元的脑袋任着舔弄。   朱轩媖正身端坐,瞪大了双眼,呼吸也跟着急促,好似也不曾见过这般场景,双手交织不禁捏紧了双腿间的裙摆。   杨春元一路狂舔,舔过了丰胸,又舔了小腹,从上身一直往下到了双腿之间。   跨间,一抹黝黑,双腿稍稍张开,隐约间看见一丝缝隙,杨春元抬头看了眼杨氏,见得她目光定定看着自个,朝自个微微点了头。   得到应允,杨春元一口亲上,伸了舌头舔了一舔。   “呃!”   杨氏闭上了眼,下意识叫了一声。   听了这般声音,杨春元似得了鼓励,舔得越加卖劲,舌头更是向那缝隙塞舔。   “啊!”   敏感刺激之地被舔,杨氏禁不住出声,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了朱轩媖,似喘息着道:“荣昌,似这般还好?”   朱轩媖呼吸急促,润红了脸,瞧了她便道:“哪有这般容易,既然做了,又何不做到底?”   “你真要……”   杨氏被舔得受不了,身子经颤,但也不想真得在朱轩媖面前做那事儿。 第205章 来,给本宫舔!  “嗯。”   杨氏咬了唇,却也不再言说,闭了眼儿呻吟出声。   顶阁上,姚氏俩呼吸急促,看到这般行事,内心同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美眸浸润,禁不住身子发烫。   “这还真得乱了伦理,怎能如此?”   邹氏自感难言,内心触动,面色复杂地看向姚氏道:“杨氏母子这般行事,荣昌怎得能容下她们咧?”   “容不下还能咋办?”   姚氏也是面露复杂,咬唇看向邹氏道:“这般事儿旁人难以言说,家家有本难验的经。谁知世上又有多少人家如此行事,不按规章来呢。”   邹氏脸上难看,却也不知说些甚么,瞥了眼下方,咬了唇继续看着。   “咔嚓……”   猝然,楼下传来了一起响动。   “什么声音?”姚氏一脸惊色起了身,邹氏也是惊疑不定,二人相视了一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朱由崧刚踏进‘偏楼’就听到了那诱人的呻吟声,便急不可耐地掩进了这边阁子。   听得厢房传来那诱人的声音,朱由崧急得搔脑抓耳,骤然想起幼儿时母妃被幽禁的地儿,好像就是这房。眼儿一亮就从厢房过道溜了过来。   阁子上方有个小四方木板,母妃曾经被幽禁,厢房那可是上了锁,哪怕是下人送饭食也是一样,那还是自个曾经看望母妃给锯出来的呢。   心中这么想着,朱由崧来到扶梯前,正抬腿要一脚踩上,见得抚梯档上被刮蹭的灰尘,这下好悬没被吓死。   咔嚓了一声,也不管踩到了什么,朱由崧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脸色顿时阴郁了。   “定是母妃!”   这般灰尘被刮蹭得很是清晰,看得出刚去不久,想到之前俩母妃话间去向,朱由崧心里明白,这怕是姚氏带着邹氏上去了。   “唉!”   朱由崧无奈叹气,心想还有什么地方可看呢?   算了,还是爬窗吧。   这般想着,朱由崧眼儿重新亮起,又立马从后墙溜开,出了过道朝着大门出去,到了后墙窗下方,便小心爬了上去,用手沾了口水对窗纸按了下去。   “嘶!”   朱由崧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内里朱轩媖正身端坐,杨氏站在那儿,上身赤裸提拎了裙摆露出跨间,跟前杨春元蹲着抱了她臀正吸食舔阴。   “母妃也在看罢?”   朱由崧眼儿发亮,蓦然想到了姚氏与邹氏,心下砰砰直跳,“这可是违乱伦理呢,不知俩母妃心里咋想?”   楼阁上,姚氏与邹氏凝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察觉到什么,邹氏看了两眼正当想要离去,下方厢房内又起了声音。   “差不多了吧,是打算趴着,还是躺着?”   朱轩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瞥了眼杨春元,看向杨氏又道:“前戏已足,是准备站着来?”   杨氏闭着眼,眼皮颤动,深吸了气儿看向朱轩媖道:“荣昌,就不能放过我们母子俩?”   此时杨春元也起了身,却是低头不敢看她俩。   “都舔食玩弄了,还差那些么?”   朱轩媖面色润红,说了这话也是咬了唇,却也绝不打算轻易放过,又道:“还是入道吧!”   “入道……”   楼上姚氏俩人瞪大了双眼,深深地吸了凉气,相互对视,皆是沉默无言。   而外边的窗户上的朱由崧更是愣了眼,目光死死地盯着纸洞内。   厢房里,杨氏咬了牙看向杨春元,见得他低头不语,当下再也没了侥幸,只得轻声道:“春元,你来,娘趴着。”   “嗯!”   杨春元小声应下,杨氏瞥了朱轩媖一眼,双手撑着就地趴下,臀部高高翘起对着杨春元,扭头道:“来吧!”   杨春元低着头上前,跪在杨氏身后,将前摆盖了她臀上,一手扶着,另一手下方摸索,许是找到了地儿,下身用力一挺。   “啊……”   一声高昂的吟叫,杨氏昂起了头。   听了这叫声,朱轩媖目露复杂,看着俩人结合在一起,下意识的伸手拿了杯子,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又重新放下,目光死死盯着俩人。   楼上,姚氏俩人咬唇相视,神色复杂。   “入道了吧?”   邹氏看着下方轻声问询,好似自我确定一般,姚氏默然点头,瞧着下方道:“探了道,不管荣昌经后打算如何处理,这事儿算是坐实了!杨氏母子再也找不出由儿来。”   下方,杨氏偏头看向朱轩媖,见她死死盯着自个母子俩,也不知是内心就此放任了,还是破罐子破摔,偏头对身后道了一句:“春元,来吧,操娘。”   “娘!”   听了这话,杨春元猝然激动起来,抚着杨氏不管不顾地使劲挺动起来。   “啊!用力。”   杨氏高昂的叫出声,趴在地上双腿大张,臀越发后翘。   啪啪!   挺动的撞击声响个不停,杨春元继续冲击,速度越来越快。   “啊,啊……”杨氏一声声高叫,摇头晃脑,前身撑着的双手弯曲下来,使得臀部翘得更高。   “娘,娘!”   杨春元一声声叫着,下身直冲刺。   “嗯,嗯嗯。”杨氏呜咽出声,身子直颤憟,似乎又想到了甚么,抬头看向朱轩媖颤声道:“荣昌,这般,可,可行了么?”   在儿媳面前,让儿奸淫自个,杨氏打心里不是滋味,且又种难言的快感。   如此场景,朱轩媖呼吸越发的急促,正身端坐,双手紧紧抓了裙摆,目光看向杨氏,咬唇沉默。   “嗯!”   许是后方杨春元这一下冲击得太深,杨氏咬唇闷哼出声。   “来!”   朱轩媖深吸了一口气,端坐着,咬唇展开大腿,将身前裙摆拉到了跨间,露出了黝黑的毛发。   “给本宫舔!”   说话间,朱轩媖闭了眼。   到了这一步,阁楼上方,姚氏瞪大了双眼,不想还般,边上邹氏更是满眼惊愕,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窗外,朱由崧瞪大了双眼,目光死死地盯向了长公主姑姑的跨间,许是端坐着,那黝黑的毛发下隆起,露出了缝隙。   下方杨氏目露复杂,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见朱轩媖没得反应,便咬着唇,双腿缓缓挪移,一点一点地向前靠近。   随着杨氏身子前移,身后杨春元抬起了头,见得母亲抬起头,唇啮缓缓凑近朱轩媖的跨间,不禁瞪大了双眼。   “嗯!”   朱轩媖一声轻哼,睁开了双眼,见得杨氏抬头看着自个脸,伸了舌头舔弄自个下身。   舌尖伸缩、滑转,缝隙间被舔弄撑开又闭合,一种难言的快感袭来。   朱轩媖再次张大了双腿,身子后靠背椅,就这样看着,彼此紧紧对视。 第206章 这是干啥? “不曾想,荣昌还会如此呢!”   阁楼上,邹氏美眸涩耻,咬唇看着下方,心想:杨氏母子这般交合也就罢了,不过朱轩媖身为荣昌长公主却也如此放任,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边上姚氏看了一眼邹氏,涩声道:“这般行事忒是少见,三人咧!妹妹也不曾想会是如此。”   见得邹氏涩耻地面红耳赤,再次瞥了眼下方,叹声道:“这般稽越之态,三人间关系杂乱。再言,杨氏母子如此苟且,许是荣昌她也身臊难耐罢?”   “怕也是!”   邹氏探身又看了一眼,点了头,收回目光道:“夜深了,我等在这呆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先回去罢?”   深怕发出动静惊扰了下方,邹氏拎了裙摆悄悄挪移了步伐。   “姐姐,再看一会罢!”   下方杨氏翘着臀被儿奸淫,且又用舌舔弄荣昌公主跨下,姚氏咬唇看着,美眸浸润,自感身臊难耐,却也颇为好奇,这般下去到底会出现何种样儿?   见她瞧过来,也不似真想离去,脸上绯红,发出颤音道:“妹妹,这,这般样儿,实难让人忍受,倘若再呆下去……”   “怎地?”   姚氏抬脸看向她,眼露奇色,还不曾再说,下方传来朱轩媖的话音,“这般舔着也是没劲,你们俩换个姿态吧。”   朱轩媖正身端坐,将身上的睡袍束拢,庶掩了下体,看向杨氏母子道:“春元你躺下,让你母亲给你含!”   “这,这怎得可以……”   杨氏到是未曾说甚么,反而杨春元变了脸色,一脸为难。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以?”朱轩媖没再瞧他一眼,拿了桌上杯子抿了一口,道:“既觉无法面对,那就将眼遮了吧。”   “这……”   “春元,躺下吧,娘无碍。”杨氏瞥了他一眼,起身拿了一块细带将杨春元眼睛蒙上。   待得杨春元仰躺地上,杨氏跪在身旁看着儿奸淫自个的物什神色发怔,事实她还不曾做过,曾经春元也求过,但自个始终不同意,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待回过神来,杨氏颤动着双手握了上去,低首张嘴含下。   杨春元轻哼了声,身体颤了一下,紧接着杨氏的头上下动了起来,边上朱轩媖起了身走到近前,一把将杨氏推了侧躺在地上,双腿跨过直接走了出去。   “你俩今晚就住这儿,本宫不会碍着,至于之前应下的事,本宫不会食言。”   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外头且关了房门,一时屋内静悄悄地。   窗外,朱由崧一惊,心道:“长公主姑姑离去,那母妃俩定是不在久呆,说不准立马下来!”   “不行,得赶紧回去。”想到这儿,朱由崧小心下了窗,便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房间内,杨氏侧坐起,将杨春元眼上的蒙布摘去,目色复杂道:“春元,咱们娘俩今后得看她眼色行事了。”   “娘,儿对不起您!”   杨春元脸露愧色,不敢看她。   “儿啊,你不懂,娘心里明白。”杨氏一手抚着他的脸,叹声道:“若是娘不依你,也不会到这一步。”   “罢了,刚还不得劲,既然做了,也无关时日。”说话间,杨氏就地躺下,叉开双腿:“来,干娘!”   “娘!”   杨春元怔色,立马扑了上去,下身一挺,噗叽一声进去了。   俩人抱头亲吻,身子翻滚,疯狂交合,一时浪叫声彼此起伏。   阁楼上,姚氏俩人见得下方屋内朱轩媖离去,对杨氏母子俩也就失去了兴致,小心翼翼地又将那块小四方木板放回了原处。   “等等,荣昌刚走出房间不久,咱们等会再下去。”   邹氏拎着裙摆走到梯旁,姚氏一把拉了她,轻笑道:“刚只穿了睡袍,内里空荡,没准儿一会回来拿衣裳。”   “嗯!”   邹氏目光微闪,点了头。   听着屋内传出的浪叫,姚氏面红耳赤,啐了一口,道:“这母子俩好不理事,也不停歇,莫不真以为荣昌任了此事?”   “也难说!”   邹氏润红着脸,将发丝掠到耳后,淡淡道:“荣昌怕是真的放任,想来此般事端,也是看不上眼。”   “这到也是,不然刚也不会离去!”   姚氏颔首之下,接着又道了一句:“时间差不多,想必不会再来,咱们赶紧走。”说着便扶了梯就往下爬。   ……   院外,朱轩媖穿着睡袍一路来到杨氏的房内,关了门就去了屏风内洗漱。   下体抹了皂角,伸手抚弄,待到清理得差不多,重新擦洗了一遍身子,试干后换了件睡袍,连得腰带也不曾系,直接前身赤裸地走出了房门。   “她这是干啥?”   姚氏俩人刚跨出了阁楼大门,就见朱轩媖向着外面院门走去。   “天寒地冻的居然只穿了睡袍,且也不系腰带,就这样走出院子?不会自寻短见吧。”   俩人面面相觑,只得赶紧跟上。   不一会儿朱轩媖来到了西厢房,直接走进了姚氏的院子。   跟在后头的俩人不明所以,姚氏更是一头雾水,心道:“大半夜的找到自个院子干啥?”   好在晚间吩咐了不让人靠近内院,不然荣昌公主这身被人看见,自个也得受牵连。   寑间内,朱由崧早早赶回脱了衣裳窝在被子里,待正要睡去,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响动。   “莫非母妃她们回来了?”   脑子里闪过这么一道疑虑,朱由崧也懒得再去想,便蒙头大睡。   朱轩媖直接进了姚氏寑间,向着床上看去,眼眸露出一丝诧异,心想:这半夜的怎么没人?   “轩媖,你怎么来了?”   正待走人,身后传来了姚氏的声音,只见邹氏也一并跟在她身侧进来,说话间俩人还特意地看了一眼她祼露的身体。   “来,咱们进里边说话!”不待朱轩媖说话儿,姚氏美眸流转,瞥了眼床上,便直接拉了她踏进屏风内。   “轩媖,你这身是……”待到三人坐定,倒了茶水,邹氏在其祼露的前身扫了一眼,目露疑惑地问道。   朱轩媖凄怆一笑,捧着杯子抿了一口道,“呵,我这身子谁看去又有甚么关系,且半夜里这边又没甚么人儿。”   见得俩人疑虑的神色,朱轩媖叹了口气道:“唉,跟你俩直说吧,我那夫家关系错乱,你们应该也听到些许风声,我实在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   还不知如何相处?姚氏与邹氏对视了一眼,俩人同时瞥了她赤祼的身子心说:“这般赤裸着也能到处走?刚还让舔弄下体,也不是相处好好的么?再说,身为长公主殿下,谁能将你怎么的?” 第207章 还不如放纵已身 朱轩媖坐在正对面,胸前衣襟敞开,坦露一双丰乳,正身端坐捧着杯子,腰腹下不着片缕, 就这样前身赤裸地坐在正对面,也不顾她人所想,直言道:   “现时,杨氏母子在我房间苟且!”说出这句话时,朱轩媖笑得有些凄怆,拿着杯子一口灌了下去,目光瞥向姚氏与邹氏,也不再吭声。   席间一时沉默,姚氏俩人相互觑觑,也没想到朱轩媖会如此的直接。   “那你打算怎样?”   既然说了,再沉默下去怕是不得好,姚氏美眸瞥了眼她下体,那儿毛发黝黑,还显露了一丝缝隙,大腿圆直,臀部浑圆,显然朱轩媖平时也是注意着身材。   “想来是不会轻易自寻短见罢?”姚氏心里暗自想着,又看了眼邹氏,也正好见得她美眸清亮地看过来。   “呵,还能咋样。”   朱轩媖放下杯子仰靠背椅,望向天花板:“总不能真的去告诉父皇吧?”   “要是宗政涉入此事,杨氏母子是活不了,可我自个又岂能安然?身败名裂不说,今后还怎得见人。”   说着话,朱轩媖又坐直了身子,看向姚氏目光凄婉道:“弟妹,你这有酒么,突然想喝点!”   “都夜了,喝酒伤身。”   邹氏皱眉,看着她道:“这般事儿发生在谁身上也是没法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怎般活法也还不都是为了自个?”   “酒到是有!”   姚氏看了她一眼,起身转向屏风内里,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个小瓷瓶走了出来。   “呵,我现在就是啥都不愿去想!”   打开了瓷瓶,朱轩媖给自个倒了一杯仰首一口灌了下去,捂嘴连连咳嗽。   “哎,别喝太猛。”   姚氏目露惊色,赶紧给她倒了杯水:“这不是一般酒,烈得很,先喝口水顺顺。”   邹氏也赶紧起身过来,到她身侧轻轻啪背,也是道:“这般烈酒喝下去哪里受得了。”说着又嗔怪地看了一眼姚氏。   “咳,咳,无碍!”   朱轩媖满脸润红,坐正身子,摆了手道。   姚氏莞尔,又将小瓷瓶收了回去,也道:“轩媖,还是别喝了,这东西也就是没事咪一口,可不能这般喝。”   “无碍,就想大醉一场。”   ……   西厢靠近外院——偏厢楼。   寿宁公主洗漱后刚要上床,瞥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冉兴让,气恼地推搡道:“哎,你醒来,这般早,睡啥睡?”   “嗯,别推,睡了!”   冉兴让嘟哝了句,侧了身继续打起了呼来。   “好,你要睡就自个睡去,本公主还不伺候了!”朱轩韡气呼呼地鼓起脸,可眼见着还没动静,更是怒火飙升。   这次难得一块出来,本以为可以好好欢愉一场,没想儿这家伙更是不动弹了。   “哎,你到底醒不醒来?”   朱轩韡拎了他耳朵咬牙恶狠狠道:“要是再不起来,本公主可要找别人睡去了。”   “唉,睡了呢,今儿没劲!”   冉兴让不得不转过脸来,苦着道:“今晚喝多了,要不你自己看。”说着便掀开了被角。   “哼,搁哪个相好身上了?”朱轩韡伸手一探,软趴趴地,顿时脸色发沉,道:“这般样儿定是背着本宫玩弄别的女人,不然哪会这样?”   本是结婚才不过半年许,正是春归劳雁儿、如胶如漆的时候,哪想会这般软趴趴。   一时气极,甩手打了一巴掌,摔门跑了出去。   “哎……”   摸着脸,冉兴让满脸苦色,这上哪儿说去?谁家没几个相好的,再说最近这些日子那是天天要,自个就算铁打也受不住哇。   寿宁跑出去,哪怕只套了身睡袍,内里空空他也不怎么担心。顶多跑长公主那,再不就王妃那里,冉兴让心下暗道:王府内院想来也没甚么,不管了,继续睡罢。   ……   西厢。   朱轩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仰头一口闷下,再次捂嘴咳漱起来。   “哎,还是别喝了罢?”   姚氏看着有些心痛自个的酒,好不容易存放了两年呢,不过这般喝法,当真会喝死人也说不定咧。   “呵,像我这般命苦,嫁了这家人,要是喝死了也好。”   “喝多了对身体总归不好。” 邹氏皱眉道了一句,正待再说两句,寝间房间响了起来。   “砰砰,砰!”   “谁啊?”   姚氏心里一惊,与邹氏对视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心想这般晚了还有谁来?   “我来!”   邹氏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只见朱轩韡一脸阴郁地站在那儿。   “寿宁,你咋来了?”   邹氏脸泛讶色,让开了身子让其进来。   “哼,那家伙在外边又有相好的了。” 朱轩韡气恼地走了进来,刚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错愕:“姐,你咋地……”   朱轩媖满脸凄苦地看了她一眼,道:“轩韡,姐这样是否没想到过?”   “你……”   朱轩韡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又瞥了眼姚氏,只见其微微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便寻着侧边坐了下来。   “呵,我这般样儿,又怎的?”   朱轩媖仰靠在背椅上,抬首望着天花板,双手扶上了自个一双丰乳,喃声道:“这般样儿,有何人在意?杨氏母子俩顾自奸淫玩乐,可想过我?”   朱轩韡见着她这样,神色发怔,继而又睁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道:“姐,你说啥?她们怎得那样?”   “呵呵,你不知道得还多呢。”   朱轩媖不再理会,顾自抚着双峰,一手儿探向下体。   看着朱轩媖这般样儿,邹氏神色一怔,暗暗皱眉,瞥了眼床上隆起的被儿,桌下悄悄拉了下姚氏使了眼色。   “唉,人生又哪能处处随心意?来,扶一把!”姚氏会意,轻叹了一声,起身看了寿宁一眼。   “哎哎!”   寿宁一时脑袋发懵,却也点了头。   姚氏与她一起将朱轩媖扶起,向屏风处走,又言道:“人活着就是为了自个儿,是又不是?来,去里边躺会。”   “唔,我就是想不通,为啥这样。”   朱轩韡跟在后头,刚进了屏风,朱轩媖捂脸漱泣了起来,许是心情过于激愤,身子一软就此一屁股坐了地上。   “哎呀!”   姚氏一个不防,也没拉得住她,紧随着侧倒在地。   “小心……”   跟在身后,邹氏赶紧上前伸手去拉,还不曾触及,朱轩媖就躺到了地上。   “哎唷!”   寿宁没得躲开,被压倒在地。   “呵,这般活着又为了甚么?”   朱轩媖没有理会,双手顾自抚上自个一对丰乳,望着天花板,泪眼朦胧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人生苦短,我又何必束缚自个?”   “还不如放纵已身,怡心弄情,岂不快哉?” 第208章 这,这也太…… “来,地上凉。”   姚氏自个坐起了身,想要拉她,又瞅了眼寿宁问道:“咋样,伤着没?”   “还好!”   朱轩韡摇头爬了起来,却也还是头脑发懵,不晓得咋一转眼世道就变了呢。   “弟妹,你说,我们女子怎得这般命苦?从小三从四德、伦理纲常,现在这般又算哪样?”朱轩媖突然扭头问道。   “这……”   看向这双迫切的目光,似要找寻答案,姚氏张嘴欲说,却哑而无言,她自个也说不清楚,又哪里晓得是为何?只得将目光瞟向了邹氏。   “来,用毯被垫一垫。”   邹氏脸上清冷,看了她俩人一眼,也不接话,将毯被从躺椅那拿了过来。   边上寿宁这次变得玲巧多了,赶紧将毯子接了一角过来。   “呵,我就知道,古有汉魏深宫锁巧,现有佳丽三千,都是我们女子受罪!”   朱轩媖抹了眼泪,也站了起来,接过毯被与三人一起放置,继而又躺了上去。   “唉,这般躺着容易着凉,我去将炉火弄旺些。”姚氏瞅了寿宁一眼,又对邹氏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屏风。   “哎,我帮你!”   邹氏也紧随其后,跟着一道出去。   寿宁呆呆地看着自个姐姐,见得她祼露身子就这般躺着,蹲下伸手在其峰峦是抚了一把道:“姐,你这到是比以前大了。”   “姐现在哪还在意这些?”   朱轩媖侧脸瞧了她一眼,道:“这般晚过来,难道你那人也是负心了?”   “姐,你说男的咋都这样?”   寿宁听了脸色灰暗,又摇头惊异道:“姐,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杨氏母子真如你说得那样?”   “呵,她们现在还在那缠绵交合呢。”   朱轩媖脸上凄楚,叹声道:“这般事儿,姐我其实早发现了,就那时吵架,因为这事他还跑回了老家,父皇还派了人去。”   “那,那父皇知晓内情么?”   “这怎能说?要是知晓了,事肯定闹大,满朝文武还不知道咋取笑呢。”   朱轩媖好似心情恢复了些许,坐起身恨声道:“国朝多难,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嗯嗯,那姐你今后咋打算?”   寿宁点着头又问了一句,许是蹲着受累,便侧身坐了下来。   朱轩媖神色微怔,又淡淡道:“就这般过,没了他们,也一样过活,大不了今后一直呆在公主府。”   这般说着,朱轩媖双眼瞧向了寿宁,上下打量道:“这般晚了,你咋地也跑过来了?”   “姐,他外头有姘头了,那儿又,又不行……”说起这番话,寿宁脸儿微红,双眼躲闪。   “呵,男人都一样!”   朱轩媖嗤笑了一声,瞧着她便伸手在其腿上抚了一把道:“看样子,到是丰润些许,不再是以前那般干瘦柴火了。”   “姐,能不取笑不?”   以前老被笑话,朱轩韡早听不惯耳了,瞪了眼儿道:“姐这般样儿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咋地,谁能看去?”   朱轩媖说着伸手探了她的下体,道:“咱女人呐,也就这身子是金子做的,是男人都喜欢。”   “呀!”   朱轩韡惊叫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整个人儿扑了过去:“哼,姐你就作弄,从小欺负我。”言罢便也躺了地毯上,抓捏起荣昌长公主的双乳。   “嗯……”   朱轩媖轻哼了声,便也在其下体抚弄。   屏风外,碳火噼劈啪啦响,姚氏背对着床沿给铜炉添炭火,轻声问道:“这般事态怎个是好?”   邹氏也拿钳子夹了碳火放置,脸上映得通红,淡淡道:“看样儿是没法子,她自个情绪不定,今晚得住这儿,免得出事。”   就在这时,屏风那里传来声音,只听寿宁说道:“姐,不要弄了,受不得呢!”   “哎……”   “来啊!会怕你?”   就在这时,寿宁好似涩耻的推搪,而紧接着又响起了荣昌长公主的声音。   “嗯哼,别……”   “咯咯,还说别,道里都湿了!”在寿宁似难为情的声音下,荣昌长公主娇笑出声。   这是?姚氏手里的火钳一顿,神色惊异地看向了邹氏,邹氏也是神色怔愣,愰然间脸上绯红,啐声道:“本宫收回先前说的话,看来出不了事。”   “呵呵,看来她们姐妹俩到是玩上了。”   姚氏轻笑着,美眸眨了眨又道:“要不,咱俩也过去?”   不等邹氏应答,放了火钳,将衣襟解开,一件件脱了扔了床上,待身子赤裸,姚氏弯着腰,翘起臀,双腿微张用钳子继续夹炭火。   又偏头对邹氏轻笑道:“这次回了洛阳怕是难得再见,也算放纵一回。”   “这,这也太……”   邹氏美眸浸润,似要滴水,刚要说话,屏风那边轻啊了一声,接着又似喘息。   “看,她们姐妹俩可一时半会不停歇呢。”姚氏放下火钳,手伸了邹氏开解衣襟道:“来,呆会咱们四人一起,就算荒唐一回,今后可没这机会了!”   “那,那……”邹氏侧耳倾听会,脸上润红,张了嘴儿心间砰砰直跳,涩声道:“与她俩这般玩弄,简直淫牝秽乱,若是被人知晓,那还怎得活?”   “还能咋地,怎得被人知晓?”   邹氏衣襟抓得不紧,姚氏一会就给脱将了下来,一衣衣襦衫脱落,内里套裤解开,不一会儿就赤祼了身子。   “啊,姐,你怎得这般用,用力呐,啊……”   突然地,寿宁公主声音再次响起,又高叫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荣昌长公主的话儿:“哎呀,别,嘶,嗯哼!”   火炉旁,只单单听闻这动静,姚氏自感身子难耐,臊热得不行,便拉了邹氏就走,又道:“咱们进去,这般事儿,遇上了就彻底放开,难得快活一次!”   “哎,哎……”   邹氏本不打算这般众人淫乱,但此时腿儿却不听话,跟着一起进了屏风。   嘶,这般放得开?姚氏刚踏入屏风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紧接着呼吸急促。   地毯上,寿宁公主一身赤祼地侧躺着,大腿向上劈开,而荣昌长公主一手擒了这条向上的腿,叉开双腿骑跨在下方的腿侧内,因此俩人下体对接了一起。   与此前后左右的动着,好似俩人道里塞了东西。邹氏见得这般,双眼圆睁,更是捂了嘴难以相信还有这等样式。 第209章 乱心伊始 “天呐……”   邹氏睁大了眼眸,捂了嘴轻叹。   姚氏呼吸急促,胸脯起伏,俩人立在一旁看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嗯哼!”   荣昌长公主昂头闷哼了声,下身挺动,转脸看向了姚氏俩人,目光在二人赤裸的身躯上流转,嘴角露出笑意。   如此虚凰假凤,到也撩人至极!   姚氏咬了唇,美眸浸润,双手抚上了自个丰峦,而即在这时,侧躺在地上的寿宁公主如同美女蛇般扭身而起,眼眸迷蒙,揽了荣昌长公主的脖颈。   舌尖轻点,一点点地往下,顺着颈项舔了锁骨,又延至丰乳,于那两粒凸起用牙微微扣弄。   “啊!”   身躯酥麻,整个人颤憟,荣昌长公主昂首张了嘴发出叹声。   看着俩人似无旁人的玩乐,邹氏呼吸也是深重了起来,美眸清亮的看向了姚氏,见得她双眼紧紧盯着二人,顾自抚弄丰峦,便颤着手伸将了过去。   “妹妹!”   碰触到温软,邹氏整个人贴了过去,双手揽了其腰,脸红绯红,却也颤音道:“姐姐受不得……”似是羞涩,又似强忍了那一丝臊热,竟也轻启了唇印了过去。   “姐姐……”   姚氏身子一颤,便也亲吻了下,退开,美眸瞥了地上二人一眼,拉着邹氏坐下,继而躺了下去。   俩人侧躺,唇齿相依互相亲吻,旁边朱轩媖见得二人如此,目光流转,伸手在姚氏下体抚了一把,轻笑道:“弟妹这身子也是旷日之久,竟也是银玉晶露!”   姚氏身子一颤,与邹氏亲吻,没得回声,双腿微张竟也恁得抚弄。   此间,寿宁公主朱轩韡亲吻了其丰乳,伸手探入了荣昌长公主的下体,于那一丝缝隙,指尖滑弄,不意间竟插入了道内。   “啊!”   朱轩媖身子一颤,整个人软倒在地,连带着朱轩韡也一同趴在了她身上。   于此四人彼此挨近,朱轩媖竟也爬至姚氏腿间,手儿探弄,在其下体亲吻了下去,舌尖勾弄。   “嗯!”   轻哼了声,姚氏便也侧身,手探入了邹氏的跨间,于那沟渠撩动。   “哎呀!”   邹氏不防更是睁了眼眸,涩耻地瞟了眼几人,见得寿宁公主朱轩韡背着自个趴伏在荣昌下半身,于那跨间扣弄。   便自个也探了手,伸至朱轩韡的臀股间,指尖在那缝隙撩了一把,朱轩韡翘着的臀似觉不得劲,又扭摆了下腰。   四人相互抚弄,烛火之下,屏风处人影起伏,隐隐又响起几起经叹呻吟。   屏风外,朱由崧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似觉吵闹,又蒙了被子,翻身又睡。   此时,屏风内里四人似不觉带劲,各自起了身,相互赤裸,彼此目光相接,一时无声。   “夜深了,要不算了吧?”见得三人目光闪烁,邹氏咬了唇道,又想了想,直接走出了屏风。   “哎……”   姚氏伸手却也没来得及拦,又转脸看了荣昌长公主与寿宁,又道:“要不先套上衣裳,夜冷,省得冻着。”   朱轩媖也未多言,至地上捡起了自个的睡袍套上,又拿根腰带细起道:“刚也觉冷,套上衣裳也好。”   朱轩韡瞅瞅俩人,也一同拿了睡衣穿上。   姚氏赤裸着娇躯,看着二人,美眸流转,似想到了甚么,嘴上噙了笑意,拿了根细带到了荣昌长公主身前。   “干啥?”   朱轩媖挑眉疑惑地道了句。   “来,手伸来!”   朱轩媖不明所以,却也伸了手,姚氏拿着细带将其双手缚了起来,退后笑吟吟地看两眼,又道:“这般动不得,呆会坐椅子上感受又是不同。”说着拉了她来到躺椅上。   “来,坐下!”   “这是干嘛?”   朱轩媖满脸疑惑,却敢按言坐下,姚氏不言,又拿了俩根丝带将其一脚缚在了侧杠,另一脚也缚在了另一侧。   朱轩媖双腿大张,感觉不自在,红了脸看向姚氏道:“这般样儿,怎得让人难为情哩?”说着扭了扭身子,却也挣不动。   “姐,这般样儿看着,感觉怪怪呢。”   寿宁公主来到跟前瞅了俩眼,又伸手哗一下将她衣袍掀开,露出了一丰乳,探手抚了抚嘻笑道:“这般看你还咋反抗。”   姚氏退却一次,笑吟吟道:“呆会弄起来,荣昌怕是受不得,要死去活来。”   “哎,不要动。”   荣昌满脸绯红,只得上身躲避。   “哟,刚还挺带劲呢,这下老实了?”寿宁见得如此,更是笑开了,探了手儿将其双腿间衣摆掀开,露出下体,在那缝隙勾弄起。   “啊!你……”   荣昌身子一颤,又动不得,抬首涨红了脸道:“你怎得还这般?”   “来,躺下!”   姚氏看了两眼,来到身侧,将荣昌身子按了下去,又拿了根细带将其双手缚在了胸前连带着躺椅上一同缚紧。   “这,这……”   朱轩媖满脸臊红,感触了跨间双腿大张,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指儿塞进去,使劲动!”姚氏对着寿宁道了一句,双手抚弄起荣昌的双乳。   “别……”   不曾迟疑,朱轩韡指尖扑哧一下塞入了朱轩媖的道内。   “不要!”   随着朱轩媖惊慌不已,朱轩韡蹲在她跨间道:“这般样看着到是淫荡,溪谷幽幽,汩汩泉水,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欺我!”话间,道内指端又猛得抽插起来。   “嗯哼!啊,啊……”   感触着下体袭来,朱轩媖哼了一声,接着又仰头张了唇齿,呼吸急促,便也忍不住的呻吟起。   屏风外,邹氏套上了外襟,听得动静皱了眉头,来到床沿探手看了看朱由崧,见小眉儿微皱,便也知没睡安好,又瞧了眼屏风心下有些不满。   想了想,探手将朱由崧抱了起,又拿了自个床沿衣物裹住,直接转身出了厢房,随手带了门。   “吱啦!”   一声门响,屏风内,姚氏听得动静,眉间微蹙,双手停滞,心中暗道:“听房门声,这是走了么?”想罢,也不理朱轩媖姐妹俩便顾自走出了屏风。   来到床沿,姚氏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床上空无一人,定是被抱了去。哼,这般事儿也不说声!”姚氏心下暗想着,便也套了外裳紧跟着出了房间。 第210章 可没得这精神劲! 夜间清冷,明月高悬。王府内院灯火明亮,却了寂无人,只是夜风呼啸,也瘆人得紧。   姚氏走在假山之间,紧裹着睡衣快步前走,大腿迈动间隐约显露一抹黝秘。   “终究不得劲,俨然放开纵态,也是心间空泛似无着落。”   看着天上的明月,姚氏拂了额上发丝,步伐渐趋慢行,脑子里想到寝间的那事儿。   “今后怕是许不得!此般样儿忒是臊心,要是福八得知,又怎得看待与我?”   姚氏趋步缓行,过了假山,便入了圆顶拱门,其间林道蜿蜒不知延伸向哪,银色的月光撒落,石子铺就的小道闪现浅少点白。   月夜下,姚氏心间一片散乱:“如是行那淫秽之事,定也无法得以敬重,今后又怎能说教与他?”   迷茫中,整个人漫无目地,身上的睡衣也是随风舞动,衣袖咧咧,胸前衣襟半敞,坦露雪白,腰系细带,大腿迈动间下体飘缈黝黑,衣襟遮掩更显黝秘。   行径林道,趋步间一人只身在前,身着白色裙纱,无声地前行。   “姐姐?”   姚氏迷惑间叫了一声,待得其转过身来,怀里更是抱着人儿,她身上只套了裙纱,月光下,其胴体隐约可见,胸前那双雪白半敞,衣襟只遮掩了两点粉粒。   其下体连带小腹直接敞露,两腿间那一抹隆起的缝隙更是暴露在月光下。   “你怎得来了?”   林道间俩人对视着,邹氏眼里露出一丝诧异,又道:“那边俩人……”   “她们,玩着呢!”   姚氏走到近前,在其胸怀扫了一眼,见得福八正睡得安祥便也挪开了目光,轻笑道:“怕是今晚不停歇,再呆着也是无趣,妹妹只好过来了。”   “夜深又冷,先回屋吧。”   邹氏双眼清亮,心里明了,便也解释了一句,“福八我抱来,怕那边睡得不安稳。”说着也就转了身前行。   夜风下,见其转身白色裙纱飘许,怀中抱着人儿,圣洁如送子观音一样。姚氏目光微闪,也跟着行去。   跨出林道,前方二层楼阁矗立在目,二人进了内里,入了寝间。   ……   “今儿这事,你怎想?”   待一切安置好,邹氏坐到了圆桌前,将一碟糕点放了姚氏面前,皱眉道:“这般样儿很是难为,细细想来,咱们怕是有些过了!”   “荣昌那般行事,与咱们不同!她内心怕是毫无顾忌,寿宁跟着胡来到很可能婚前便已是如此。”   “应当是!”   姚氏捧着杯子微微颔首,看了邹氏一眼,目光又扫向床上那被子盖着的人儿,“早前已想过,似这般样儿今后可许不得,福八现今还年幼,要是大起来不知怎得看待。”   “说得也是!”   邹氏眉间微蹙,一同看向了床上,“其实咱俩这样,怕是会引得府内下人闲言碎语,到时声誉不好。”   “嗯,原本想来也就这一回!现时想想,也是考虑不周!若是出事只怕我俩后悔也晚。”   姚氏说着话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床沿,身子前倾抚了朱由崧的脸,又道:“此般事儿好在福八不知,不然我俩不知如何面对!你说,要是……”   “咦?”   正说着,姚氏突然顿了嘴,只见福八突然伸手拨了她,而眉间微动,跟着眼皮儿也就眼开了。   “母妃?”   朱由崧揉着眼,开口叫了一声,继而脸上一怔,眼珠儿顿时瞪圆了。   面前,一对丰圆雪白垂露,衣襟半敞,那两点粉粒隐约可见。   正发懵间,眼角隐隐感觉似另有人在,当即又转了脸看去,只见邹氏坐在那圆桌那儿,身套白色裙纱,内里更是不着片缕,一抹雪白也是一般无二。   当即抬眼向下看去,那下体连带小腹直接敞露,两腿间那一抹隆起、缝隙更是暴露在烛光下。   惊异间,朱由崧双眼瞪圆,小嘴张成了一个o字。   许是感受到福八的目光,邹氏眉间一蹙,双腿下意识地夹紧,立即收拢衣襟。   姚氏瞥了一眼,又扭头看了朱由崧,手抚着他脸,将他扳回,轻笑道:“看啥,没见得你母妃样儿么?”   见得姚氏毫不在意敞露自个胸怀,朱由崧心间一动,眼珠儿乱转,暗自呐闷:“咋得都只披了套襟,还衣裳半祼呢?”这般想着又瞥了向邹氏,见其正美眸清亮地看过来。   “还看?今儿瞧见了,又怎得?”   姚氏瞪了一眼,说话间便掀了被角,顾自上了床。   “还不快睡!明儿要爬不起来,准打你。”盖好被子躺靠下来又唬了一脸,且转头看向邹氏笑道:“姐姐,要不今儿就一起睡吧?妹妹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也行!”   邹氏美眸一闪便也点了头,续而起身扰着下身裙纱走了过来。   床上,姚氏侧身面对着,一手揽了过来,自个便挨身贴靠,眼前半敞的丰满立立在目,一时也不敢轻举乱动。   往日俩母妃在场,自个也有幸摸抓过一次,但那次原本是自个被邹氏抱着且摸抓了她,而姚氏也是吃味才扯了自个的手伸将了她那儿。   然而今天却很是不对劲,邹氏刚还皱眉收拢衣襟呢,怕是又转变了心思。   “今夜这般晚睡,明儿怕是真起不来。”   正暗想着,邹氏说着话也上了床,俩人一边一头,朱由崧躺在中间,偏头左右看看,然却也还是不敢轻动。   “快睡!”   姚氏捏了朱由崧鼻间,对邹氏轻笑道:“看他样,现在精神着呢,肯定爬不起来。”   “母妃,孩儿都睡了一觉呢。”朱由崧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身下故意伸手探了过去,于其那臀瓣小抓了一把,心想:不能明来,这私底下暗着来应该可行吧?   对于姚氏话,邹氏颔了首,美眸清亮地看过来,瞧着朱由崧,目光微闪,道:“今儿我跟你母妃晚睡,也是吵着你了罢?”   “他呀,准睡饱了!”   姚氏轻笑着又帮朱由崧将被子往上拎了拎,且道:“要是没睡好,可没得这‘精神劲’!”犹是最后这三字更是龇了牙,眼神儿更是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没呢!”   朱由崧眨眨眼,便也回了一句。   “睡吧,都夜了!”   邹氏瞅了被子两眼,眉间微蹙,拉着被子便背过了身去。   “快睡!”   也就在这时,姚氏一手拿掉了她臀瓣上的手儿,脸上更是冷肃了下来,且一手揽了他便也不吭声。 第211章 就你这小屁孩样 公元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十二月六日,大雪。农历十一月大,初六,宜开光安葬、忌移徙、入宅!   可朝臣偏偏选择了这一日宣读了内阁制召,本应是万历亲自颁布的手诏,但最终拗不过朝臣执意,将手诏传给了内阁,虽说还是手诏,但事实已经变成了制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福王朱常洵即日起回安洛阳……”   短短的几句轰然入耳,朱常洵在两位侍女的掺扶下哆嗦着嘴唇起身接了过来,转身看向王府众人,脸上木然道:“圣旨既然下了,那就走吧!”说罢转身踏上了车轿。   事实上,前几日内阁已经放出消息,有意空出两日时间让王府准备,而福王府也已备好车马轿整装待发,所以这次圣旨就是在王府大门口宣读。   朱常洵踏上车轿,站在轿帘口抬首望了皇宫方向,叹息了一声,脸色黯然地转身入了轿内。   这一次回归洛阳,王府相当低调,除了几十辆坐轿人员,其它也没多少物什。   此次轿行,邹氏顾自坐了一辆。另一轿内,朱由崧与姚氏呆在一起,马轿一路前行,渐渐地出了紫禁城。   掀开窗帘,看着渐行渐远的都城,青苔满绿,古朴沧桑的城墙,朱由崧双眼迸出一丝罕有的神采。   “福八,风吹着冷,放下帘子!”姚氏依身慵懒地靠在床榻上,伸手捏了颗瓜子磕了起来。   边上侍女竹兰,将瓜果糕点置放在榻沿的小案几上,以方便姚氏伸拿。   双胞胎侍女温倩温丽倒也难得的被姚氏叫上了这轿子,允了俩人一同服侍朱由崧。   “是,母妃!”   朱由崧缩回身子,踩着床榻溜到了她身侧,依身躺靠。   “咋地,还留有念想呢?”姚氏捏着瓜子放到唇齿,露出白牙,瞥了他一眼。   “母妃,孩儿就是看一眼!”   朱由崧笑嘻嘻地回道,转头又看向了竹兰,见她立身站在小案几一侧给姚氏倒了杯热水。   瞧那倒水的样儿,身子前倾,后臀翘起,头上又扎了两瓣仙女髻,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丝俏丽,可惜胸前还是那么小小的。   转脸又瞥了两位双胞胎,朱由崧暗自摇头,瞧瞧人家姐妹俩,胸前鼓鼓地,整一个童颜巨乳,前凸后翘,绝对算得上诱人了。   “看来近些日子也的确忽略了她俩,待回到洛阳……”   想到这儿,朱由崧双眼放光,眼儿眯起,脸上傻傻地笑起流了口涎。   姚氏磕着瓜子,见得他样儿,立马横眼竖眉,忽然抬手一个巴掌呼了过来。   “啪!”   一声脆响,脑袋不察间挨了一下。   “哎哟!”朱由崧一手捂着,身子挨到了一边,一脸幽怨地瞅了过去:“母妃,您咋得打孩儿呢?   “是么,母妃瞧着,你咋没想好得呢?”   放下瓜子壳,姚氏坐正身子,龇着一嘴白牙,道:“你说干啥打你?”   “整日没想好得,再这般下去,看母妃不打死你!”   现在就这般,长大了还得了!倘若是今后当真得了那尊位,沉溺女色,国朝政局还不给荒废了?   都怪自个放任了他,没学好!想自个这般用心操办,帮他梳理人脉,要不是为那事儿,就自鸣钟的收益以王府的地位又何必他人入份子?   且不说这档事儿,邹氏那边,那也是用尽了心思维系感情,自个也算是低下头了,恁着她性子苦苦维系,可这般一切都是为了啥?可福八现在的样子……   姚氏越想越气,抬手又是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啪!”   又一脆声响,车轿就那般大,朱由崧抱头乱窜,怎么躲也躲不掉。   “哎哟,母妃,孩儿不敢了!”   “哼,有啥是你不敢得?”   姚氏气在头上,拉扯住将他按压在自个腿上,褪去裤头在屁股上狠狠拍下,“叫你不听话,叫你不着调,叫你不想好的,叫你想着母妃……”   当说到最后一句,姚氏顿时止住了话头,满脸通红,美眸浸润,羞恼得又拍下:“叫你一次又一次得不听话!”   “啪,啪啪!”   一连好几声脆响,竹笋抄肉般直打得屁股通红,这才罢手。   “母妃,孩儿错了,孩儿真得不敢了!”   朱由崧痛得直打哆嗦,泪眼朦胧地看向姚氏,心想这下挨得惨,腿都麻木了,看来以后得悠着点。   “哼,现在知道错了?”   挨了揍,看他小眉头皱得紧紧地,就差眼泪汪汪了,姚氏也有些心软,气也泄去了少许,哼声道:“这次且饶了你,若再有下次,看母妃不打死你!”   说话间,姚氏梳理了秀发,整理好衣裳又重新躺靠了回去,美眸瞥来又白了一眼。   朱由崧瞅了她,自个拎起裤头,默默地躲到了床塌的另一头抱膝呆着。   看着似可怜,孤零零一个人,温倩姐妹俩双眼睁得圆溜溜,温丽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好在姐姐温倩瞪了眼儿,这才勉强止住。   “咋地?”   姚氏重新拿了碟子嗑起瓜子来,美眸瞥去,“还扮起可怜来,真当母妃会好好疼爱你?”   朱由崧瞅了她一眼,闷闷不吭气儿,心想:再挨过去,哪不对劲准又挨打。   “咄,还摆脸给母妃看了?”   姚氏嗤笑了一声,捏着瓜子嘎滋一声嗑下,看向他道:“瞧你这样,哪还像个王世子?”说话间又吐了壳,道:“路边小乞儿还差不多。”   “哼,哪有这样说孩儿呢?”   朱由崧脸上不满,站起身嘟哝道:“孩儿还是不是您亲生呢,咋地不像王世子了?”   “等回到洛阳,孩儿准做出些实事来!”   “咄,还做出些实事?”   姚氏挑眉道:“就你这小屁孩样,若没王府帮衬,能腾出啥样儿?”说话间,美眸瞥了他跨间一眼。   朱由崧好似感受到蔑视,身子一蹲,唬起了脸哼哼了两下,不再吭声。   “还委屈呢?”   过了好一会儿,姚氏磕了最后一颗瓜子,下榻在竹兰揣的脸盆漱了手后,起身过来一把抱起,坐了榻了上。   “咋地,不理母妃了?”姚氏刮了他鼻子,美眸晶亮地道:“母妃打你,也是为你好,省得恁过了性子!”   “倘若时日过久,性子惯坏,你可不会这般想。”   听得这番话,朱由崧也不好再闹脾气,缩在她胸怀里,嘟哝道:“孩儿也不想哩!”   说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待孩儿长大了,孩儿准能干出实事来!”   “是么?”   姚氏美眸一眨,又道:“这般说来,是母妃轻视你了?”   “就是!”   “啧,还挺有脾性!”姚氏咄笑了一声,又捏了他鼻尖,“这般样儿,母妃可看不出有啥特别。”   “哼,母妃早晚看到……” 第212章 这辈子是欠你的! 车轿一路前行,到了通州改坐官船,入了通惠河,便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直达到了天津。   此时已是傍晚,船上灯火通明,运河两岸亮起星星灯火。   朱由崧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偶尔一艘艘小船急急地从大船边上飞掠过去,赶着护城河落闸之前进入城内。   月升夜冷,朱由崧打了个哈欠,揉了鼻子感觉有些冷便想着回屋去,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福八……”   声音清脆圆润,姚氏云鬓高盘,美眸眩烨,一身拖曳襦裙铺满身后,胸前鼓鼓,丰满傲挺,身姿扭罢款款而来。   “见过王妃!”   见得姚氏趋步行来,温倩温丽姐妹俩立时躬身行了礼。   “免礼!”   到了近前,姚氏挥了手,身子前倾,眉宇之间微微蹙起,流露出一丝忧虑。   “怎得,得了风寒?”说着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   “母妃,不碍事,刚觉得有点凉!”   朱由崧揉着鼻子,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又抬头问道:“母妃,是不是到饭时了呢?”   “哼,不来叫你,准没个时候。”   说着话,朱由崧又打了个哈欠揉起鼻子,姚氏探手一把将他抱起,没好气道:“每次都要母妃来叫!看吧,天寒地冻得,得了风寒罢。”   说话间,姚氏转身向阁楼内行去,皱着眉头边走边道:“下次呆在房间,可不许跑出来。”   “嗯嗯。”   朱由崧伏在姚氏胸怀,点了头。   正当走着,姚氏突然顿住了脚,笑道:“姐姐,食饭了么?要不一起。”   朱由崧听得声音,转头看去,只见邹氏一身盛装正从左前方阁道行来,那儿却是选侍们的住所。   “不了,刚在李氏那边食过,先回房了!”   邹氏发丝高盘,美眸清亮,额前珠玉晃荡,趋步行来,身后跟着张菁、小莲两位侍女,到了跟前,美眸瞥了朱由崧一眼,连带脚步也未曾停一下,便错身而过。   “……”   一时语寂,直待邹氏进了阁道内不见人影,朱由崧抬脸看向姚氏,只见她脸上发僵,笑容逐渐敛去,整个人冷了下来。   “母妃……”   看她样,朱由崧心里有些担心,伸了小手抚了她脸。   “没事,先食饭!”   姚氏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松开,手臂紧了紧,转身就往前走。   温倩温丽姐妹俩跟在身后,看了那楼道,彼此对视了一眼便低头跟着。   一路上,姚氏脸色看上去与寻常并无异样,但看她稍显急促的步伐,朱由崧心知她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便没话找话道:   “母妃,嫡母说的李氏是朱由渠的娘亲么?”   “嗯。”   “母妃,李氏好像一直病着呢?”   “嗯!”   “母妃,嫡母她又变了……”   ……   这一顿晚饭要比往常快得多,没两刻钟就吃好了,待回到楼道,看了对面的门,姚氏也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抱着他就进了自个的寑间。   至于温倩温丽姐妹俩,在厅堂站班后便自个吃去了,朱由崧也不知道今晚自个会睡在哪,不过跟母妃睡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寑内竹兰已经早早放好了浴水。   进了屏风,内里热气升腾,姚氏放下他,伸手探进浴桶试了水温后就给褪起衣裳来,张嘴说道:“刚还打哈欠,先泡热水去寒,当真得了风寒可不行!”   姚氏将他衣物一件件褪下,不稍片刻,就脱得赤条条直接拎进了浴桶里。   而后顾自又将肩上霞岥卸下,随手一扔便挂在了屏风上,也不去看紧接着就解起自个腰际丝带来。   朱由崧蹲在浴桶里瞪大着双眼,随着那系带解去,胸前衣襟也立时敞开,然后又摘下了裹胸,只见丰满的高耸跳了出来,姚氏抬脸看了他一眼,弯腰将襦裤一点点褪下。   朱由崧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就这样看着,随着襦裤一点点褪下,跨间似露非露,姚氏美眸晶亮地看了过来,随即猝然发力一拉到底。   朱由崧心儿一跳,抬脸看去,只见姚氏白了一眼,便直起身来抬腿跨入浴桶。   身子蹲下,那一抹黝黑没入水中,姚氏伸手将其拎到了跟前便帮他搓起身子。   “今天这事你也看见了!”   姚氏边搓着他背边道:“你那嫡母性情多变,今后可得悠着点。”   “且这次回洛阳后,某些要事得去开展!对于她,母妃暂时也拿捏不准,指不定会怎样。”   说着话,也不知想到了甚么,神思似恍惚,伸手抚了他脸喃喃道:“也不知母妃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偏偏会生出你来?”   “母妃……”   见得姚氏这番模样,朱由崧心头悸动,嚅动着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罢了,这辈子是欠你的!”   姚氏收回手又给他搓起澡来,差了背后,又擦起前身,带洗到腿间,见得那小茶壶,不知怎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探手掏了掏,抬脸笑道:“就这样,还想奸了母妃呢?”   就是这么一句,朱由崧脸上臊得通红,心间却是扑扑直跳,当下暗呼:天,她咋得就直接说出来了呢?   “母妃……”   见得朱由崧忸怩的样子,也不知是热水蒸熏,还是别的,姚氏脸上也起了红润,却也嗤笑道:“咋地,还害臊呢?”   “耶?”   正说着,姚氏突然脸露惊异,看着他跨间渐渐抬起脸瞅了他,当下手儿又抚了一会,看向他道:“福八,不是偶尔翘起得么?”   “嗯。”   朱由崧低着头,不敢看他。   “碰了就会翘么?”   “嗯!”   姚氏又问了一句,朱由崧抬头刚好对上她的双眼,只见姚氏嘴角勾了起来,美眸一闪,轻笑着捏了他鼻尖便也不再说甚么了。   当即掏着他的小茶壶,小心翼翼地将那外皮翻开,轻轻的擦洗。   许是感受到碰触的敏感,朱由崧身子微颤,不时引得姚氏抬首美眸晶亮地看来。   “行了!”   待洗得差不多,姚氏轻呼了口气,直接擦洗起自身来。   这次,姚氏洗得相当快,不一会儿就上身洗静,随后便站起,弯腰搓起大腿来。   “母妃,孩儿也帮你洗洗么?”   看着姚氏丰润的身子,那圆直的大腿,朱由崧双眼眨了眨,便想将手伸过去。   “啪!”   一声脆响,姚氏随手拍掉了他的手,白了一眼道:“准没想好得,就你那小心思,以为母妃不知道?”   说罢,便也不理他,搓了大腿后,便直接跨出了浴涌,拿了干巾擦试。   “来,弄净身子就去睡觉。”   姚氏将他拎了出来,拿自个的浴巾给他擦干,而后也不管其它,就这般赤裸地抱着就往屏风外走了出去。 第213章 来,给母妃舔! “快点睡!”   姚氏赤裸着身子,帮他压好被角,又转了身走向床尾角的铜炉,“夜儿凉,母妃将炉火弄旺些。”   床间,朱由崧静静地躺着,侧了脸瞅去,只见姚氏背对着自个给铜炉添炭火。   看着她样子,朱由崧压着呼吸,只觉心间砰砰跳。   姚氏赤祼着身子,弯着腰,翘臀,双腿微张用钳子夹着将一颗颗炭火置在铜炉里。   映着火光,翘臀下跨间些许毛发,隐约一丝缝隙显现。   翘臀,双腿微张,似这般样儿是何等的诱人?朱由崧心脏几乎跳到嗓子间,心里更是有一种急切想要立马扑过去,可他又不敢,呼吸更是变得粗重起来。   “看啥?”   许是察觉到了异样,姚氏偏头瞅了过去,美眸黑白分明地看来,见他样,白了眼儿,没好气得道:“还看,就没见过么?母妃早晚被你害死。”   说话间,姚氏放下了钳子,拾步走来,挨着床沿捏了他鼻尖,美眸晶亮道:“你呀,一点都不老实!”说着话便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又帮理起被角。   “母妃,孩儿就看看!”   朱由崧坐起,双眼黑亮地瞅向她胸脯,吧啧了嘴道:“母妃,有好些日子没奶孩儿了呢。”说着便抬手伸了过去。   “啪!”   姚氏一巴掌拍了去,瞪眼道:“竟是说瞎话,早断奶了,还奶个啥?”   见得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姚氏白了一眼,将他身子放倒盖好被子,又道:“一天到晚竟想些乱七八槽的事,要是将心思放在习字上,你那嫡母以前也不会纠着不放。”   “母妃,您都说那是以前了,孩儿现在都学会了呢。”   “哼,就你行!”   姚氏顾自躺下,侧身看着他不满道:“唐时骆宾王五岁便会吟诗,你又会些啥?”   “母妃,骆宾王是七岁时写的,可不是您说的五岁。”   朱由崧翻了白眼儿,又道:“再说,那首《咏鹅》孩儿才不信是他自个写的呢。”   “啧,还犟上了?看来是没打你。”   听得他话,姚氏有些生气,说着便要伸手掐他脸。虽说她不怎么懂诗词,但是早年也对那些风流才子心生向往过,还憧憬着那种与才子佳人、风度翩翩,吟诗作词的生活。   可现在,前人的努力咋地在福八眼里就成了他人之作呢?   “这话是谁教你的?”   姚氏柳眉倒竖,拍了他屁股一巴掌,瞪眼道:“这话也能乱讲?要是被人听了去,可不知会怎么冷嘲热讽。”   她可知晓,在于士林间,这方面的话可不能乱讲,读书人很重视脸面,更别说骆宾王的后人——骆思恭,现在还是朝中锦衣卫指挥使、左都督。   “母妃,哪得还有人教,当孩儿傻呢?”   朱由崧当即不服,睁圆了眼道:“五岁能干啥,哪懂得那般多?诗还讲格律呢。”   “再说,唐时士家大族不知有多猖撅呢!那时科举还不曾兴盛,士族多有给自家吹捧名气!且那会儿入仕大多是举荐,没点名声怎得能行?”   “行,行,就你懂!”   姚氏被他一气乱说,一时也不知怎得反驳,对错与否,乍听之下还蛮有道理。   翻了身儿躺着便不想再理他,但这时朱由崧却是挨近了身,小手儿摇了她道:“母妃,今儿嫡母好像不对劲呢。”   “嗯。”   姚氏双眼闪烁,淡淡应了一声。   “母妃,嫡母怎得又变了呢?”对于女人的心思,朱由崧也一样把控不得。   要说昨夜母妃任了自个触摸,可早前邹氏也不是一样?   “她呀,也就假清高而已!”   姚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又转过身看向他道:“这事儿想来你也知晓,许是认为母妃放纵了你,任了你玩性,可也不想想,她自个还……”   话说到这儿,姚氏突然顿住了嘴,吸了气儿,瞪圆了眼,抬手死命地掐了过去。   “福八,嘶,你想要母妃的命么?”   “啊?母妃,孩儿不是故意的,哎,你听孩儿说……”   就在刚才说话时,朱由崧看着眼前的丰满傲挺,于那粉粒捏了一把,没想儿姚氏突然挪动身子,就这一扯,定是疼得狠了。   “你给我起来,叫你喜欢乱动,啪,啪啪!”   姚氏气不打一处来,坐起一把将他拎起对着屁股狠狠拍下:“还动不动?啪,母妃是那么好捏得么,啪啪!”   “哎哟,痛!母妃,孩儿就是想吃奶。”   “还犟嘴,啪啪,啪!”   “母妃,母妃,孩儿不敢了。”   一连好几下,死命的拍打,朱由崧痛得直打哆嗦,连连告饶。   于此同时,朱由崧感觉腹部鼓涨,涌起尿意,便涨红了脸叫嚷道:“母妃,孩儿尿憋着了,再打要尿出来。”   “啪,哼,有尿也得憋着!”   姚氏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定是找着由儿想让自个放手,拎着再次拍下。   “啊,真的要尿了!”   屁股一重,当即没锁住,跨下一松,便喷了出去。   “嗤!”   一条白线直冲过去,姚氏猝然不防被淋了一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美眸瞪大,咬牙切齿道:“好啊,你真敢尿?”于刹那拎着又是一顿。   “啪啪啪……”   拍得气喘嘘嘘,不得不放下,姚氏起身下了床,指着自个小腹以下道:“哼,你看看,淋了一身,给母妃舔干净!”   看了她下身,小腹处往下湿露露地,连带着大腿内侧也还在那滴水。   朱由崧脸红着,瞥了一眼,低首扭捏道:“母妃,真得要孩儿舔么?”   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姚氏脸儿一红,啐道:“呸,就会乱说!”说着便屁股一扭便要去洗漱。   待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一把将他抱起向屏风处走去,又道:“床都让你弄脏了,呆会让你睡地板上。”   “母妃,孩儿刚才真的憋不住了。”伏在她身上,再次听到这话,朱由崧脸上发烫,声音也低了。   进入浴桶重新清洗了一番,待到差不多,姚氏一腿跨出将他抱了出来,拿了湿巾给他擦了擦。   “母妃,这水挂在身上冷呢,孩儿也给你擦擦。”   浴桶里的水早就凉了,朱由崧见得她身上仍旧落水,更是冷得发抖,也随手拿了边上的浴巾给姚氏擦起大腿来。   “哼,还知道心痛母妃。”   姚氏心里欣慰,但嘴上却是不饶人,白了他一眼道:“就喜欢瞎整,不然哪来这般多事!”   朱由崧不吭气儿,给她两条大腿擦了擦。   看了跨间隆起部位,那缝隙儿显眼至极,乌黑的毛发湿淋淋地贴在上面,朱由崧抬脸看了看,巴咂了嘴,将浴帖铺在手上,掏了过去。   这一把握住,小儿就像掏了个半圆,姚氏身子一顿,美眸晶亮地看来。   见得朱由崧兀自盯着自个下体,美眸闪了闪,也不知怎想的,姚氏直起身子,张开了大腿。   朱由崧抬头看了一眼,好似得了鼓励,双眼一亮,手儿掏在那儿便动了起来。   “嘶!”   姚氏深吸了气,看着福八掏弄自个下体,不知怎得,今天身子格外敏感,内心竟升起一股极度想要的冲动,抑制不住又将大腿张开了些许。   “福八,刚不是问母妃么?”   姚氏轻轻哼了声,又低头看了一眼,昂首抓了头发,望向天花板,颤音道:“来,给母妃舔!” 第214章 母妃,您咋样? “母妃……”   看着腿间,隆起部位,一丝缝隙,听得她话朱由崧蓦然一呆,紧接着心速加快,心砰砰直跳。   “福八,你知道么?”   姚氏兀自抓着头发,昂首望着天花板,眸中湿润,涩声道:“母妃真的讨厌你那嫡母啊,处处装清高!”   “那会,母妃同她一时入得王府,她却成了正王妃,母妃只是一个普通的选侍,为了今后过得安好,母妃可是用尽了心思排挤她人,可你那嫡母就一直对母妃冷着脸,好似她多高贵似的!”   “可她也不想想,在这王府内,本宫容易么?换作她,谁敢碍着?”   话这般说着,可朱由崧却不敢真亲上,看着她跨间大开,双腿矗立,那隆起部位几丝毛发湿露露地,心里一热,双手抓了圆臀两瓣,又不免心下紧张,抬头瞧去:   “母妃,孩儿觉得母妃很好呢!”   朱由崧牙儿打颤,强自镇定地说道:“母妃,王府内若没有您在操持,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是么?”   昂着首,姚氏咬了唇,道:“可母妃还是觉得贱,似她那般,做着正王妃,又怎能高看咱们一眼?”   “来,亲母妃……”   话说着,姚氏咬唇,低首瞥了一眼,又抬昂起头,撑开双腿,探手抓了傲挺。   “母妃,孩儿亲了……”   双手抓着圆臀两瓣,对着跨间隆起部位那一丝缝隙,朱由崧伸了舌尖一勾。   “啊!”   姚氏身子猛得一颤,轻叫了一声,于刹那双手猛得按住朱由崧的脑袋,昂头深吸了气儿,“嘶,福八你咋得手指?”   “母妃,孩儿用得是舌头!”   朱由崧抬整个脸被按得贴在那,嘴里含糊地说道。   “真的?”姚氏有些不信,刚那一下有些力道,总觉得不对劲,说着便松开双手向下瞥来。   “母妃,孩儿真没呢,略略略,你看……”   朱由崧抬头伸了舌,那嘴探出来,看着样子似向内卷起一般,还真是尖尖的!   “好啊,你还是故意的?”   姚氏瞪大了眼,难怪刚还觉得不对呢,就这舌尖,自个的身子若不敏锐才怪。   看着姚氏虎着脸,朱由崧心下有些怕怕,恬着脸萌萌道:“母妃,还舔么?”   “哼!”   姚氏轻哼了声,抬手将屏风的裙衫套在身上,道:“就会作弄,母妃要看着才放心!”说罢屁股一扭向外走去。   看着她踏步前去,两瓣圆臀扭摆,半透明的裙衫也遮掩不了甚么,隐约可见股勾内一抹黝暗。   朱由崧巴咂了嘴,立马跟上。   来到床前,姚氏一屁股坐在了圆桌前,拿了茶杯一口闷下,抬眼又瞅了过来。   姚氏的衣裳敞开,腰带根本没系,前身赤祼,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面前。   “母妃……”   到了跟前,朱由崧巴眨着眼。   “作相!”   姚氏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拉了过来,双手抚着他脸,又定定地看着,闭了眼,深吸了气儿,张开大腿:“来,帮母妃舔……”   “嗯!”   朱由崧应了声,便蹲下,凑到大腿间,顺着那隆起部位伸舌舔了下。   “啊!”   闭着眼,姚氏微微张了张嘴,轻哼了声,声音短簇似压着嗓子,不敢高声。   随着朱由崧的舔弄,发出啾啾地声音,姚氏呼吸变得急促,胸脯起伏,顺着她那丝缝隙,朱由崧舌尖滑了进去。   “嗯啊……”   又哼了一声,姚氏咬了唇,强忍着内心的涩然看去,舌尖伸缩、滑转,缝隙间被舔弄撑开又闭合,一种难以言述的心绪燃起:“这是乱伦的开启么?”   看着自个的孩儿在跨下舔弄自个的下体,姚氏心下五味杂陈,这般事儿怕也只有自个做得出罢?倘若被人知晓还怎得有脸留世?若是邹氏知晓,不知又怎般看待自已?   房间内,灯火眩烨,只听得啾啾啾地声音。   看着福八的舔弄,身子似在颤悚,一丝难言的快感袭向身心,姚氏咬了唇齿,探手抓捏起胸部,目光涩然,再次张开大腿,昂起了首:“嗯哼,福八,舔母妃……嗯!”   听着轻哼声,朱由崧心下直跳,嘴上越发的卖劲,顺着缝隙探舌抵进了那道里。   “嗯啊……”   姚氏身子一紧,猝然哼叫出声,自感浑身燥热,下身麻痒难耐,用力得抓捏胸部,嘴里更是叫起 “福八,福八,福八……”   下体似诱人、熟透的桃子,多汁滑嫩,朱由崧感觉心燥难耐,好似干渴好久,嘴里用力吸舔。   “母妃,孩儿好喜欢!”   嘴里含糊着道,双手更是环抱着似地在姚氏双臀两瓣抓捏起,嘴唇紧紧贴在缝隙处吸舔,。   “嗯,嗯,喜欢就,啊,就好……”   姚氏唇齿紧咬,双眼紧闭,知道自个下体流出了津液,正被福八吸舔,快感更是连连不断袭来,麻痒更甚。   “好想要!”   姚氏心下越发难耐,张开唇齿哼啊起:“福八,用力舔,用力舔母妃……”   朱由崧鼻口抵进,舌尖更是时不时在那道里伸缩勾动,心想:似这般难说以后是否会有,这一次一定要进行到底。   余下越发的卖劲,鼻头耸动,吸得越发猛力,那舌尖更是伸到不能再伸,道内直探到底。   “啊!”   姚氏猛得叫起,胸部抓捏,身子阵阵颤悚,坐在凳子上,猛然间双腿大张离地伸直:“啊,福八,福八……”   圆润的双腿就这样笔直伸张,双手猝然将朱由崧的头按住,胸脯急促起伏。   “母妃,母妃……”   “福八!”   朱由崧被按得憋气,赶紧掰弄她的双手,姚氏听得声音,又感到力道,回神立马放下双腿,起了身。   “母妃,您咋样?”   抬头看去,朱由崧双眼乌溜溜转着。   “能咋样?”   姚氏起了身便将散乱的裙纱直接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探手盘起头上秀发,双眼黑白分明地瞥了过来。   红润的脸上,美眸浸润,似水滋嫩了一般,娇媚的模样儿更显得风情。又见得她高耸的胸脯上,红红的杂乱抓印,朱由崧心砰砰直跳。   “母妃……”   姚氏盘好秀发,白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走向床前,弯腰双脚大开,手撑在床沿,两瓣圆臀翘起,扭头瞥来。 第215章 说呀,可有抚弄? 看着她扭头瞥来,朱由崧心下一跳,吧咂着嘴走向近前。   “母妃,孩儿可摸了?”又瞅了她一眼,探手触摸在她大腿上,慢慢抚动,顺着往大腿内侧摸去。   “嗯!”   肤似蚁行,姚氏轻哼了一声,腰身下压,往后退了退,大腿向两侧撑得更开,以至于两瓣圆臀越发的翘起。   细腰丰臀,前身丰乳到挂着,眼眸瞥来,风情更甚往昔。   “福八……”   姚氏扭了下腰肢,看向朱由崧正待说些甚么,突然,房门敲击声响起,“咚咚,咚……”   “谁?”   姚氏心里一惊,与此同时二人目光一触看向了房门。   朱由崧心砰砰直跳,暗想:“这般时刻会是谁来?”   即在这时门外传来竹兰的声音:“禀王妃,孟选侍来访!”   “孟选侍?”   朱由崧眼珠儿一转,抚在姚氏后臀内侧的小手咻一下缩回,心道:“早前看到嫡母邹氏,那会吃晚饭说是刚从李氏那边过来,这也是难得一见。”   “对于朱由渠的母亲,想来这会孟姨娘过来怕是也有话要说了!”   瞅了姚氏一眼,朱由崧又看了看跟前诱人的圆臀,股勾那一抹黝黑,吧啧了嘴,心道:“可惜,今天怕只能到此。”   “快,帮母妃的套襟拿来……”果然,姚氏听了动静,立马回身拿了床沿一件换洗过的里裤套上。   朱由崧闻言,就地拿了起初扔在地上的裙纱递了过去,姚氏一手抢过,立马套上,系上腰带,也顾不得是否雅观,便直接上前开门去。   “吱嘎!”   房门打开,孟选侍一身贵夫人打扮,衣裤比较束紧,细腰丰臀儿,胸前鼓鼓,也就外衫套了件连襟裙摆,许是福船行在运河风大,这般穿塑不易被吹拂。   “姐姐,这般晚不会打扰到您吧?”   孟选侍抬起头刚说了一句,待看到面前的姚氏,柔媚的脸上不禁一阵呆怔,“这,姐姐莫不是早早歇息了咧?”   只见姚氏头上盘发散乱,身上的衣襟透明,高耸的胸脯,两粒粉红点粒更是显眼至极,以至那白皙的丰乳上,红色的凌乱抓迹异常醒目。   “天呐,这般样儿到底做了甚么?”   看到姚氏的穿着,孟选侍面红耳赤,忍不住又瞥了两眼,心下暗惊:天,这也是她的癖好?这,这也太纵情了咧!要不是我知王爷不在这边,岂不知何人作得?”   “哪能呢!进来坐。”   姚氏不知其内心所想,对着竹兰颔了首,又来到圆桌前坐下给孟选侍倒了水,脸上娇媚红润,美眸流转似柔水:“这么晚,不知妹妹所来何事?”   “姐姐,妹妹前来也是有些事打算说一下!”   抬脸看了眼床上,只见得福八窝在被子里探出一个头,眼珠儿转溜,往这边瞅来,看似精神得很,也是没睡过。   孟选侍捧了热茶,待得房门吱啦声响,知晓竹兰退下,便也开了口:“姐姐,今儿船上大姐去李姐那儿了。”   “呃,有这事儿?”   姚氏捧了杯子也抿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嘴角带笑地,似乎并不在意。   “姐姐,不瞒你说,这事儿我也感觉挺奇怪。”   看她脸上毫无异样,孟选侍捧着杯子,吸了气儿又道:“姐姐,说来这可不常见,这事儿您可盯紧了才好!”   “李氏么?”   想到那个比自个孩儿小一岁的鼻涕孩,姚氏美眸一闪,便也笑着道:“想来也无关紧要,姐妹几个经常走动也好,总比起老了不相往来得好。”   “妹妹,你说是不是?”说着,拿了糕点放在唇间轻咬。   “嗯?姐姐说得是。”   孟选侍本着为姚氏着想,在王府内也就二人关系比较融洽,再想到福八的可爱,打内心欢喜。   对于李氏,从初进王府来,想到那傲气凌人的样子就使人不快,若不是其之后身子不大好,怕是王府也是不得安宁。   “对了,近来身子可好些?”   这般事儿她心里有数,姚氏不想在这话题继续下去,转了眼儿瞥向其胸口,眉角带笑,赞许道:“看着样子好似有了精神劲儿。”   “姐姐说笑了。”   孟选侍脸儿一红,目光似躲闪道:“那似姐姐这身气质,端得贵人之相。”   话儿本是称赞,但依着姚氏现许这身打扮,透过裙纱见得那丰耸上的抓印,这话儿总觉得哪般不对味。   “嗤,哪是甚么贵人之相!”   嗤笑了一声,也知她不是有意,姚氏眉角一挑,美眸流转,在其身上扫了两眼,又看了自身,道:“姐姐闺房清冷,只得怡然自乐!”话这般说着,便偏头对床上瞧了两眼,便起了身。   “来,去里边说话。”   看着俩人身姿扭摆,一前一后地向屏风内行去,朱由崧吸得眼巴巴地看着,吸了吸鼻子,掀起被角一把闷盖了头上。   被子里头,朱由崧睁着乌黑的眼睛,目光眩眩,心道:“母妃她俩人前去,定是之前没得劲!”   “姨娘在,母妃可是避开我了。可我又不想被姨娘看轻,这会便不能去屏风内偷瞧,不过听听声音也是好吧?”   想罢便探出了头,向屏风瞅去,见得屏风上到映了俩个人影,看得出姚氏的身影要比孟选侍高挑。   “看着可比以前丰润多了,可被抚弄?”   屏风内姚氏的声音传来,只见其身影一手揽了孟选侍的双肩,另一手覆上了其酥胸,轻轻揉了起来。   “别……”   孟选侍好像抗拒, 俩人杵在那,屏风上身影晃动不已。却也不敢闹出动静。   “这,这是……”窝在床上,脑袋探出,对着屏风,朱由崧瞪大了双眼。   没想儿俩人在里边立马耍弄起来,当下趴伏在床上更是竖起耳朵静静倾听。   “姐姐,您……”   屏风内,孟选侍面红耳赤,手儿推搡着,却也不敢太用劲,目光只得哀求地看着姚氏。   “说呀,可有抚弄?”   姚氏不管不顾,一手按在她胸脯上揉捏着,见其柔弱的表情,更是起劲,嘴角带笑,美眸流转又道:“是王爷抚弄么?” 第216章 可有感觉? “姐姐是在笑话么?”   孟选侍涨红了脸,眼眸雾水,凄楚道:“这般事儿,王府内怕是传遍了,也是再没脸见人。”   “哎,你别哭啊。”   姚氏没想自个这么一说,她就凄泣起来了,便也安慰道:“这也没啥,芊芊大姨跟着耍弄也是性情。”   “可这性情,也太……”   孟选侍水雾迷朦了双眼,凄声道:“她可是我姐,怎能这般?”   “别这样说,谁都有无奈的时候,世上哪个女子会去特意轻贱自个?活着都不易!”   姚氏说着,便一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抚弄着柔软滑嫩,唇齿凑到孟选侍耳边轻声道:“这般样舒爽么?”说话间伸了舌尖轻轻舔了下。   “嗯。”   孟选侍羞得垂下了头,身子颤了下,轻轻应了一声。   姚氏轻笑着在其衣襟内揉捏,右手揽着其肩,顺着慢慢滑过腰肢,落在了她的臀部。   “不要……”   孟选侍身子一颤,似要逃离。   “也是丰实咧!” 姚氏一把抓捏了她臀瓣,指尖顺着塞进她股勾,缓缓抓捏起。   “呀,别……”   孟选侍惊叫了一声,鼻翼伸张,便身子发软半依在姚氏的身上,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咋样?跟着一起耍弄,芊芊大姨也会抚弄你么?”   说话间,隔着套裤,姚氏在其臀后的股勾内探到了道口,也就在这时,孟选侍惊慌失措,夹紧双腿,扭动腰肢,忙着推搡。   “别,别伸那儿。”   抬头看向姚氏,脸上绯红,目光羞涩,哀求道。   姚氏收回了手,指尖捏了捏,似有些滑腻 ,美眸流转道:“怎样,有些日子没耍了么?”   “嗯。”   孟选侍低首应了一声,却也不敢对视。   姚氏侥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笑意盎然道:“没得不好,似咱们女人这般也无其它好耍。”话说着便手探到其小腹处开解套裤。   “便这般秽乱之事,怎能如此?”见得如此,以致孟选侍心慌意乱,脸红羞涩,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有何不可?”   姚氏白了其一眼,便也松了手,美眸一转,凑到其耳边轻笑道:“姐姐有好耍的东西,定让你大开眼界!”话说着便转身走向边上的立柜,打开其间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好耍的东西?”   孟选侍目露惊奇地看着她手上的盒子,不知所以。   ……   朱由崧趴伏在床沿上,探头朝屏风望去,只见人影晃动,好一会儿没得声音。不一会儿,姚氏好似去拿了甚么东西,传来开抽屉的声音,不久又走回到了孟姨娘身前。   “这是在干啥?神神密密。”   朱由崧暗自按耐下心思,只得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   这时,内里又传来‘啪’的一声,听闻姚氏说道:“看见没?”   “啊,这,这般物什?”   屏风上,人影晃动,姚氏好像拿了东西给她看,而孟选侍好像捂了嘴儿,声音很是惊奇,充满了不可思议。   会是什么东西?朱由崧怔怔地看着屏风,却也想不通透。   “是个盒子吗?”   蓦然间,朱由崧想到,曾经自个的心思被姚氏发现,当时让自己拿那张‘中华少年说’,打开抽屉时好像也曾看到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也不知是不是那个。   “咋样?可见过?”   姚氏拿着盒子,嘴角勾起,打趣道:“想来妹妹也定用过罢?这般替代物也是难得喔,姐姐好不容易弄来。”   “这,这东西……”   孟选侍羞涩地瞥了两眼,目光似躲闪道:“哪,只有,可不曾有这般神似。”   看着盒子内置放在锦缎上的‘物什’,有握掌那么粗,上面纹理经络好似真的一般。   “似这般男人之物,阳根岂有这般粗?”孟选侍目光涩耻,却也不定瞥了几眼。   “妹妹,有试过么?”   姚氏伸手将物什拿了出来,嘴角勾起,打趣道:“听说这般物什可能让人要死要活咧!”   说罢便欺身而来,面对面一把揽了其腰,另一手握着‘物什’贴在其小腹处缓缓滑动。   “别,妹妹求您了!”   孟选侍脸上羞红,双手推却,扭动着腰肢。   “来嘛!”   脸儿娇媚,姚氏嗤嗤地笑道,探手一把解开了其腰带,哗了一下,套裤滑落在地板上,露出一双雪白大腿,跨间赤祼。   “啊?”孟选侍惊得瞪大了双眼。   “不一样咧?”   姚氏目不转睛地看着其跨间,以及那抹缝隙,目光惊奇:这般样儿不似本宫那般梳密,也不是邹氏那般光溜,毛儿稀疏,稀稀落落呢。   虽是惊奇,却也不忘事,揽着其腰,握着的物什贴在其大腿内侧缓缓向腿根处滑动。   “别,别这样!”   感触着这般物什紧贴,缓缓朝自个密地前来,一丝紧张,又一丝难言的酥麻袭来。   “不,不要!”   物什离得越来越近,孟选侍目光涩然,微张了小嘴,呼吸急促,胸脯起伏,腰肢不断的挣动。   姚氏嗤嗤轻笑着,凑其耳边打趣道:“咋样?可有感觉?”   “姐,别这样,妹妹不觉得有趣。”   孟选侍双腿打颤,羞红了脸,心下也是不满,瞥了其胸脯上的抓痕,壮起胆子用指尖擢了擢,道:“姐姐,这是您自个抓得么,这么不痛楚么?”   姚氏瞥了眼自个胸脯,也不在意,手儿更是握着那物什滑动了孟选侍的跨间,心下暗道:到了那时,你也不会感觉得到痛楚。   当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轻声唇齿凑到却是其耳边道:“妹妹,这是福八抓得,说是要吃奶!”   “福八抓得?”   孟选侍目露惊色,不待说甚么,猛得身子一颤,双腿猛得夹紧,哀声道:“姐,您,您怎得这般?啊呀……”   余刹那只见那物什紧紧贴在隆起部位的缝隙,撑得开合,缓缓磨擦。   “啊,啊……”   身子一阵颤抖,孟选侍委语婉转,娇娇弱弱地呻吟开来:“姐,姐,不要……”娇声喘息着,身子发软,顾不得一把伏在姚氏身上,且似俩人相抱在一起。   也与刹那,唇齿贴着姚氏的脖颈亲吻起来,身子扭摆,具是臀部挺动,连着上身胸脯也主动磨擦,以求慰藉。 第217章 这逼样,就是喜欢被插! “没想儿,孟选侍这般欲强!”   见得这般样儿,姚氏嘴角带笑,美眸流转,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便一手抱着,另一手握了物什找准道口缓缓插了进去。   “啊,轻,轻点!”   硕大的物什缓缓滑入,孟选侍双手紧紧箍着姚氏的脖子,双腿大开缠绕在姚氏的腰上,整个人一下挂在了她身上。   “啊,姐,妹妹受,受不得!”   姚氏环抱着一把托住她的圆臀,另一手从其后握住物什,不禁抽插起来。   “啊啊!”   声音悠扬似又低吟,话音断断续续:“太,太深了……”   ……   朱由崧趴在床上,看着屏风上二人身影晃动,听得那动静更是心燥难耐,巴眨着眼儿,心道:“这般样儿,不曾想孟姨娘也是浪得紧!”   骤然想到朱芊芊,朱由崧心里微动,心说好像有些时间没见着了,不知这小丫头咋样了呢。   对于萌态可掬的朱芊芊,朱由崧打心里喜欢。   “不,不要……”   孟选侍娇声婉转,屏风上侧映着二人身影,也见得孟选侍挂伏在姚氏身上,那头也禁不住得后迎,发首甩动,似刺激得不行。   “怎样,还受得么?”   内里传来姚氏的声音,娇媚的很。   母妃这般音腔,也从没对自个展现过呢。听得这声音,朱由崧闷闷不乐了,转了眼儿心想:怕也是作为母妃的尊严吧。   对于这点,朱由崧也是没法子了。   “嗯,啊……”   猛然间,一声长长高昂的音腔响起,只听得孟选侍粗粗的喘息声。   屏风内,孟选侍挂在姚氏身上,看着姚氏脸,娇声道:“姐,妹妹快要死了!”   娇弱地声音,好似凄泣,又似得了作为女人应有的满足,慵懒无状,嘟着嘴儿便亲了过去。   “唔?”   姚氏蓦然睁大了眼睛,嘴对着嘴,缓缓地便像灵蛇般的东西伸进了嘴时,瞬间吸食、缠绕。   “姐,插我!”孟选侍昵喃道。   姚氏目光闪了一闪,与其亲吻着,一手便再将物什从其翘臀下方插了进去。   “嗯……,好满,好充实哩!”   孟选侍娇喘着,双眼迷朦,双腿缠着姚氏,下身不禁耸动。   “扑哧,扑哧……”物什抽插带起声音,姚氏看其面色潮红,小嘴微张,呼呼地娇喘,心下也觉惊奇,不禁暗想:“以前也不曾听说她有这般作态!”   在这王府,彼此间关系比较好,俩人曾经虽说不如今天这般用啥物什,却也耍弄过,可不见得会这般模样。   姚氏握着物什抽插不停,美眸定定地看着其样儿,心道:“怕是她与王爷淫乱,带了芊芊大姨一起,松下纵态,彻底放开了吧?”   一想到长久以来,福王与十来位选侍胡天海地,变着花样儿耍弄,也不知让人作何感慨,心说这般样儿也就她们舍得脸皮。   好在王爷不曾拉上自个,不然也是没脸见人。   当想到邹氏,姚氏暗暗撇嘴,心说这人也是与众不同,虽说那人不喜她人作陪,喜好恬静,但事实上也只有自个知道,就以那人样儿,若是作欢耍弄,花样作态起来简直让人敢都不敢想。   在这王府内,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乱七八糟,啥事都有,还好福八自个带,不然也被带坏。   想到自个,姚氏脸上发烫,心说自已好似也带坏福八了呢。正暗想着,孟选侍好似要泄身,摇头晃脑地,下身耸动得越发卖力。   “啊,姐,快,妹妹要受不得了!”   孟选侍娇声吟吟,姚氏撇了嘴,心说叫得般大声,好似想要福八听到似的,心下不爽,美眸转了转,便将物什直接拔了出来,在其耳边悄声道:“妹妹,快,福八知晓了!”   “啊?福八?”   猝然听到这话,孟选侍猛然停滞,瞪大了双眼,身子禁不住颤了颤。   “嗯……”   一声长长地娇吟,似压抑着嗓子哭泣一般,徒然姚氏发现一道水激喷撒,落在了自个的小腹处,有些温热。   孟选侍身子滑落,侧身半躺在地板上重重喘息。   “竟然潮涌了?”   姚氏呆呆地看着自个的小腹,湿湿露露,似浇了雨水一般。   “姐,呵呵,这可怪不得我!”   孟选侍娇笑起来,比起早前娇娇弱弱的样子可是完全不同,也是放开了,待看着姚氏胸脯上的抓痕,又道:“姐姐,难受么?要不妹妹也这样帮你?”说着脸上润红更似起了飞霞一般,很是羞涩。   “去你的,哪需要你来帮忙!”   姚氏白了一眼,嘴角勾起道:“舒爽了吧,似这般物什,姐姐我可从未用过,今儿到是便宜你了!”说罢便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她面前。   “说罢,此次怎得这般纵态?”   对于孟选侍,姚氏虽说不是彻底了解,对于其本性可也知一二,似今天这般样子,可从未见过,要不是受了刺激,可难说会如此。   “姐……”   孟选侍脸上一怔,面色凄楚道:“似这般纵态,每次与芊芊大姨一起取悦王爷!”   话这般说着,面色绯红,低头羞涩道:“其实妹妹虽说内心羞耻难挨,每次心悔无奈,但是……”话说到这儿便也抬起了头,“却也舒爽!身为女子,这般纵态,很是燃情!以前不曾体验过。”   话说到这关口,孟选侍头偏了过去,不敢去看姚氏的眼睛。   “你真想这般纵态下去?”姚氏心下乍然,却也开口问道。   “嗯!”   孟选侍声音轻微,直起了身子,眼神瞟向别处,却也坚定,坐在地板上大腿向两侧伸张开来。   看了她样子,大腿八字伸张对着自个,想来已是表明了心思,用坊间的厘语来讲:这逼样,就是喜欢被插。   也难怪之前是那般的主动、纵情,燃性!姚氏撇了嘴,却也不再说甚么,摆明了她是逆来顺受的心性,心想只要不跟其它野男人乱来,管她作甚,在这王府到也无甚了了。 第218章 那,母妃的呢? 孟选侍离去了,看她临走时,脸上润红,眼若滴水,娇媚得很,样子诱人得紧。   见得朱由崧窝在被子里,探出个头盯着她看,顿时神色慌张,紧着衣衫扭着臀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出了寝间带上了门。   姚氏洗漱后也不曾上床,敞开着衣襟,也不管前身赤裸正面对着床坐在凳子上,手上拿着杯热茶,不时抿一口,眼神儿也不知看哪,似有些神思不属。   “真想摸啊!”   看她两腿叉开对着自己,跨间黝黑一抹缝隙,朱由崧只觉面红耳热,心砰砰直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   “看啥?”   姚氏不知啥时回过神来,双腿一夹,瞪了眼儿看过来。   “母妃,孩儿就看看。”   朱由崧心儿一跳,巴咂了嘴恬着脸讪笑道:“母妃,孟姨娘好似走了呢?”   “不走,留下干嘛?”   砰得一声,杯子往桌上一放,姚氏瞪了眼儿,没好气道:“瞎想啥,你孟姨难得过来一趟,你可别没想好的。”   说话间便起了身,几个跨步就到了床前,掀了被子便上了床,边押着秀枕边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准没出息!”   “母妃,孩儿哪不学好了?”   朱由崧向床里头挪了着小身子,听得她话,满脸的不高兴又道:“刚孩儿可看见了,孟姨娘衣裳都没穿戴好呢,走得可急了!”   “咄,那样儿凉快!”   姚氏说话不着脑似的,嗤笑了一声随口又道:“烧着铜炉,屋子里暖和,亦不见母妃也是一般无二么?”说话间任敞着被子便靠在秀枕上,美眸黑白分明地瞥过来。   衣襟半敞,丰盈祼露,腰间毫不带赘肉,延下跨骨丰臀,大腿丰实圆润,也不曾并拢,就这般随意伸张着。   “母妃……”   见得她这样子,朱由崧脑儿一热便立马扑了过去。   “瞎动啥?”   啪,一声响,摸上丰盈的爪子便被拍了下去,也不待他动作,姚氏嘴角勾起捏了朱由崧的鼻尖嗤笑道:“母妃的身子岂是你能随意乱动的?”   “母妃,孩儿可动过了。”朱由崧屏着气儿闷声道,抬了爪子再次伸了过去。   不过这次可也没再去抓那丰盈,恁是放在了姚氏的小腹上慢慢抚摸,也是恬着脸讪笑道:“孩儿可好久没帮母妃按捏身子了哩,要不孩儿……”   “咄,又没想好的是吧!”   姚氏橫了他一眼,也任他了,身子稍稍往下移了些许,许是半躺着舒服,手儿抚着他脸,美眸晶亮。   朱由崧抚着她小腹,顺着捏了一把腰肢,慢慢地抚过了跨骨顺着边侧臀瓣移向了大腿。   于此间按捏着,指尖缓缓地触向了下身的大腿根。   “嗯~!”   姚氏好似躺着不舒畅,轻哼了声,美眸瞥了一眼,身子随之又下移了微许,大腿也一同顺着稍稍张开些许。   腿间,黝黑密发遮掩,一丝缝隙若隐若现。   朱由崧一手在姚氏大腿内侧按捏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儿,手指尖似不着意地碰触了那柔软。   “不许碰那儿!”   姚氏眉间微蹙,腿间夹起,瞧了一眼,似又不觉有意,便又展开了腿,轻笑道:“福八,那可是母妃的私密地儿,可不能随意乱动!”   “私密地儿?”   朱由崧抬起脸,眼儿眨了下,一脸的萌相。   “咋地,没听明白?”   见他不为所动,姚氏白了一眼,一把将他拎起没好气道:“脑袋里想啥?别以为母妃不晓得!”   姚氏轻哼了声,将他抱上身,看着他的眼儿,轻声道:“福八,今儿的事也一同不能说出去,听到没?”说着话,想到今天任福八舔自个那儿,脸上发红。   “母妃,啥叫私密地儿?”朱由崧见得她脸红,眼若滴水的娇媚样子,舔了嘴壮起胆子又问道:“有别的叫法么?孩儿可从没听人家说过咧!”   “瞎问啥!不学好。”   姚氏只觉得脸上发烫得厉害,美眸一瞪,嗔道:“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不许瞎想。”   “母妃,告诉孩儿好不好哩?”   朱由崧假装着不愿,摇着她手臂,嘟起了嘴儿道:“孩儿都舔过了呢!”   “还说!”   姚氏心下一跳,面红耳赤,赶紧地一把捂住了他嘴,似又不觉得这般有用,咬了牙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啪!一声脆响,朱由崧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地。   “再瞎说,看母妃不打死你!”   姚氏心下气恼,又感涩耻,美眸浸润,脸上绯红,紧着他身子拉了被子一股脑地盖上头。   被子下,静悄悄,侧身抱着,老久不见动静,只闻彼此呼吸声。   许是也知朱由崧在拗气,也怕小屁孩想不开,明早儿出去瞎说,姚氏心下躁乱,紧着朱由崧,贴着脸儿颤声道:“福八,这般事儿,你跟母妃间,可不能让第三人晓得,经后更不得再说出口,知道么?”   “母妃,孩儿晓得哩,刚也只有孩儿跟您!”   “嗯,晓得就好!”   姚氏心下稍安,抚着他小屁股再次叮嘱道:“这般事可是伦理之别!你还小,早前跟你说过,只怕你也不懂,但不管如何可不能跟人瞎说,不然咱娘俩可无处容身!”   “嗯,母妃孩儿明白!”   朱由崧手搭在姚氏的腰肢上,也不敢再乱动。   “真明白?”   姚氏亲了下他嘴角,似想到了啥,当即又道:“你不是问母妃,私密地儿么?”   说到这儿,在他屁股上又拧了把,没好气道:“这般事儿也就母妃,换了别人准打死你!”   说话间也不待朱由崧反应,便贴着脸在他耳边轻颤道:“私密地儿,就是每个女子的私处!”   “这儿便是男女媾和的地儿!”说着话,姚氏拉着朱由崧的手儿探入了自个下身。   捏着他一根小指在那隆起的隙缝处,顺着凹陷处寻了口便探了进去。   “嗯~!”   姚氏轻哼了声,深吸了气,经颤道:“这儿,便是!”   “也就母妃与你父王交合后才有了你!”   “母妃……”   手指被暖暖包裹着,朱由崧轻轻勾动了一下,姚氏身子一颤,深吸了气儿,紧抓了他手,轻笑道:“等你长大娶亲,也将这般!”说话间探手掏了朱由崧跨间一把。   “母妃,孩儿的小JJ么?” 早前这东西翻了皮,被掏着,也是敏感,朱由崧禁不住身子发颤。   “嗯,等长大了才行!”   姚氏抚了两把,嗤笑道:“还翘呢!”   “母妃……”   朱由崧很是不好意思,转了眼儿又道:“母妃,孩儿的叫小JJ,那母妃的呢?”说着又动了动手指。   “嗯啊~!”   姚氏猛得夹紧了腿,贴了他脸咬牙轻颤。   与刹那掀了被子,呼吸急促,胸脯起伏,大张了腿,仰躺着一把抓住他的手。   姚氏面红耳赤,美眸涩耻,瞪了他一眼。   当即啪啪啪地一顿响! 第219章 哼,小样儿! 王府大船,延着京杭大运河转进天津直入河间,于十二月十五日抵达黄河。   清晨,河面上雾朦朦地,朱由崧打着哈欠从船道走出来。站在二层甲板上,临至凛冬,小脸冻得通红,不过仍旧跑到扶手拦杆处向远处眺望。   眼下小冰河越来越甚,越是临近凛冬越冷,大河的两岸越发苍茫,丝毫不见人影。   姚氏一身盛装从楼道里走出来,身姿摇曳,面色红润,美眸晶亮,看上去也是精神得很,想来昨夜睡得不错。   “福八,别瞎跑!”   美眸瞥来,姚氏嗔了一眼便也转身向厅阁走去。   “母妃,船到了怀庆府,马上就到浮天阁了哩!”朱由崧跑上前,一把拉了她衣袖跟着前行。   怀庆府武陟,是朱由崧印象深刻的地儿。在这里他看到了邹氏内心的脆弱,更看到了上流寺庙道观的奢侈,以及赵南星婆娘——柳菲菲的嘴毒。   总之,这一切让他有了迵然不同的感受。   “咋地,你还想去玩?”   姚氏扭摆着身姿,不徐不缓地趋步前行,美眸瞥来,竟也没多般异样。   看她样儿,朱由崧抿了抿嘴,瞥了眼跟前挺翘的圆臀,想其白皙丰圆,不久前还蹭脸亲吻,心下不免躁动。   “这般回至洛阳,便不再停留!”姚氏正视前方,不疑有它,盛装长裙徐徐向前。   大船劈波斩浪,延着黄河逆流而上,姚氏顺手拉了他手腕转道向前方的厅阁行去。   正此时,侧道邹氏一身米白色拖曳徐徐走来,胸前豪耸,额前珠玉晃荡,美眸清亮,袖手间牵了小屁孩——朱由渠。   “哎,姐姐这般可是食过早点了?”见得邹氏前来,姚氏神色一怔,继而眼儿眯起笑着走上前去。   “还不曾!”   到了跟前,邹氏脸上平淡,没有丝毫异样,顺着又瞥了眼朱由崧。   “母妃,孩儿可好久没见着您了呢!”   朱由崧拽着姚氏的衣袖,对邹氏叫了一声,圆脸上笑眯眯地,,顺着抬起了手。   正当要拽到邹氏衣袖时,姚氏手儿一紧,弯腰一把抱了起来,紧在怀里,笑道:“这当儿正好,福八也没食,一起罢?”   “二娘,哥哥!”边上小屁孩朱由渠吸着鼻涕,道了一声。   “也好!”   邹氏瞧了朱由崧一眼,又低首看向拽着她袖子的朱由渠,只许抬首淡淡地回了句,便屁股一转向厅阁行去。   眼儿瞅着,朱由渠扭头看了姚氏,只见得她也正好美眸晶亮地看过来,心儿不免一跳,心说:她俩再次相遇怕是要出事。   “看啥?”   姚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怀里紧着他,在其屁股上狠拧了一把,滋着一嘴白牙道:“今后少去热脸贴冷屁股,没见得她手里牵了那小屁孩么,今后少说话!”   朱由崧不吭气,伏在她身上一把抱紧了脖颈。   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姚氏美眸眯起,又看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跟着前去。   进得厅堂,邹氏坐在首位,让小屁孩朱由渠坐在其右下首,帮着其夹菜。   姚氏挨着侧位坐下,瞥了眼便也不去理会,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肠放到了自个碗里,顾自细嚼漫咽起来。   朱由崧坐在对面最下首,眼瞅着桌子前面三人顾自吃饭,心下瞥了嘴:就自个儿没人理,坐了最下边。   当下站起身子,筷子伸了老长,直接叉进桌中间的大肉排,挑起放到了自个碗里,嘴儿一张,吧叽吧叽,狠狠地嚼起来。   边上伺候的温倩温丽俩姐妹,本是要帮着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里悬着的筷子只得收回来。   “福八,食饭声轻点。”   姚氏抹了嘴,听得声音,待接过竹兰给盛的米粥抬首看来,又瞥了眼邹氏一侧,道:“可不得猪食,没得样儿!”   朱由崧听得这话,抬起头来,眼珠儿瞪大,又扭头瞥去差点一口笑喷出来。   只见得小屁孩朱由渠一嘴油糊,两手抓着鸡腿吧叽吧叽地狠咬,衣袖满是油腻。   邹氏忙得顾不得自个,拿着抹巾不停地帮其擦嘴。   这话说来当口,邹氏微微皱眉,看了姚氏一眼,又瞥了朱由崧,见他抿嘴嚼肉,滑稽的样子也没得理会,又帮小屁孩擦起嘴来。   正这当口,船板咚咚咚,一阵跑跳的声响传来。   “呀?”   一声轻叫,只见朱芊芊瞪着圆溜溜地眼儿站在厅门口瞅来,又见得朱由崧,眼珠转溜,一下就跑到了他跟前座位。   “芊芊,你娘咧?”   见得小芊芊安坐好,朱由崧瞅了两眼,心里奇怪,没得叫她,咋得自个跑来了呢?   “娘没起哩,芊芊饿了!”   朱芊芊望着桌着的鸡腿,又瞅了瞅上桌朱由渠,见其狠嚼的样子,又有大娘帮夹菜,心下不高兴,吸了吸鼻翼,嘟嘴道:“芊芊命苦,没人喂!”   话间,温倩帮盛了米粥放到她面前,朱由崧起身抬手给抓了个大鸡腿送到朱芊芊面前:“来,吃!这是最大个的。”   “嗯嗯,哥哥待芊芊最好了。”朱芊芊双手抓着,小脸红通通地,眼儿眯起,咬了起来。   “我要!”   眼见得碗里最大个的被拎走,朱由渠瞪大了眼,气呼呼地嚷嚷道:“那个是我的,不许拿!”   朱由崧闻言,抬脸瞅去,再次站了起来,也不吭气儿,将剩下最后三个大鸡腿连盘一块端了过来,扑扑两下全倒进自个碗里,再次坐下慢慢咬起来。   本以为端盘子是给自己拿的,但看到这一幕,朱由渠整个人都愣了,当下嘴儿一扁,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哇,我的,我的……呜呜,大鸡腿……”   “咋咧?”   听得这哭声,姚氏抬眼瞅去,见得朱由崧的碗口堆满,整个人都愣了,刹时柳眉倒竖:“咋还跟弟弟抢?”说罢,又对邹氏轻笑道:“好久不经打,没样儿,待会妹妹好好收拾他一顿!”   当下又嗔了朱由崧一眼,道:“那般多咋食得下?还不赶紧得给你弟弟一个。”   “母妃,孩儿只吃了一个哩!”   朱由崧抬起头来,瞥了眼小屁孩,立马拿起碗里的,每个都咬了一口,糊着嘴,眯起眼儿笑道:“孩儿都咬过了,粘了口水!”   邹氏微微皱眉,对着朱由崧碗里看了又看,也不知作何感想,又看了看小屁孩,夹了块肉排放了他碗里。   “这孩子……”   看着朱由崧碗里,姚氏脸上也是无奈了,美眸瞥了小屁孩朱由渠,见其仍旧哇哇大哭,心说还挺会闹。   “哇,哇哇……,不吃肉排,我要大鸡腿……”小屁孩哭闹着,将跟前的碗筷推得稀里哗啦。   “哭啥!”   朱由崧被闹得心烦,抬起了头,凶巴巴道:“再哭,把你屁股打肿!”说罢,对着手中鸡腿狠狠咬了一口,脸上唬唬地。   “呜呜,你抢我大鸡腿……”   小屁孩吓得不敢乱动,哭泣着抹眼泪,那个委屈也不用说了。   “抢就抢了,咋地?”   朱由崧一副蛮不讲理地样子,耿着脖子又狠咬了两口,瞥了邹氏两眼,又看向小屁孩,心道:小样儿,以为有人罩着就敢蹦哒!若不收拾,以后还得了?   “哼!”   邹氏冷着脸,轻哼了一声,又冷冷扫了一眼姚氏,目内意味不明。 第220章 怕都长这上面去了! 抢就抢了?   姚氏脸上愕然,不曾想福八居于会说出这般话来,且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当下柳眉拧起,道:“瞎说啥!温良恭俭让,白学了么?”   正当再训两句,见得邹氏冷眼瞥来,姚氏神色微怔,瞅向她,心道:看我干啥?   “母妃,孩儿可是让给了妹妹一个大鸡腿。”   正当这时,朱由崧抬脸来,对着邹氏瞅两眼,看向姚氏嘟哝道:“弟弟他已经吃掉三个了,整得只许他吃一样哩!”说话间又瞥了邹氏一眼,接着恶狠狠地瞪了朱由渠。   朱由渠原本漱泣声渐渐细小了,但见得朱由崧凶恶地瞪来,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眼巴巴地看向邹氏,哇得一下又大哭起来。   “福八……”   见得这般,邹氏冷眼看了过来,显然对朱由崧的表现不待见极了。   “哼!”   朱由崧脾气也上来了,看向朱由渠,瞪着眼儿道:“咋地还不许我说了,还敢邀宠斗性?”   对于邹氏,虽然不敢向她发脾气,但小屁孩——朱由渠?哼哼!   长久以来低声下气的,千忍万忍,当下再也不想忍了,真当是自个母亲啊?   不待见就不待见呗,没了她,自个与母妃真不行了?不出几日就到洛阳,一切将展开,大不了看彼此手段呗。   “邀宠斗性?”   这话讲出来,邹氏气得胸脯起伏,牙间紧咬,心说:“福八这般话不是明摆着指责本宫偏爱么?”   虽说表面未免不是这般情理,但本宫何是这般意思?   心下万般难言,但邹氏是执拗地,美眸复杂地看去,心想:“这般也好,终究不是本宫亲生!”当即瞥向姚氏,心道:“有她这般溺爱着,福八总归不会向着我。”   想罢,低首看去,见得小屁孩朱由渠一脸怕怕地看向自个,便手抚着其脑袋,抬起首来看向姚氏,冷声道:“妹妹,姐姐体乏,先离了!”   说罢,也不待其反应,便起身抱起小屁孩,身子一扭,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厅内,一时静下。   小芊芊瞪着眼儿看着大娘抱着弟弟离去,一脸的迷糊,不过待看到自个手里的大鸡腿,不作它想,眼儿眯起,开心得又咬食去了。   “福八……”   姚氏筷子一放,一脸恼怒地看向自个。   朱由崧一脸愣愣地,待到这时,他也反应过来了,与邹氏彼此间的关系至此真正转向了对立面,恐怕姚氏是不大愿意的!不过,不管如何,在姚氏面前自个总归不能太过。   心里也想扮着委屈,但眼下也没好法子,狠了狠心,咬牙狠捏了下大腿,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母妃……”   朱由崧眼泪汪汪地,看样子委屈得很。   见得他样,姚氏有些狠话再也说不出来,起了身过来一把抱起,撇下小芊芊,顾自出了厅堂。   甲板上冷冷清清,除了远往栏杆站排放哨的府卫,也不见几人来往。   不过朱由崧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趴伏在姚氏身上,想到连日来邹氏的作为,心下不免有些郁气。   半月前,看到邹氏,那会刚吃晚饭也说刚从李氏——朱由渠母亲,那儿过来。   不久后芊芊的母亲——孟姨娘,夜里专门过来,话里话外也这般提醒。   “若不是专门去看望,想来也是为了彼此亲近!”   朱由崧心下暗暗想道:“李氏病娇体弱,往常也不曾去看望,偏偏选在这般时日。”   “凡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当下这期间都在船上,若说有这个时间挑理儿,怕也只有邹氏的父亲——南城都佥事邹鸿!”   “那会儿,也正好邹氏经常往她父亲那跑动。若说邹鸿,莫不是东林党在挑动?”   朱由崧心思杂乱,不晓得邹氏是咋想的,一切为了什么。   “母妃,嫡母她到底是咋想的呢?”朱由崧紧紧抱着姚氏的脖颈,闷闷不乐道。   “哼,还能咋想?”   走在船板上,姚氏眉间微蹙,心有烦乱,皱眉道:“这次你那嫡母冷脸离去,今后怕多事!如果此般回洛阳不再管你,那也好!”   “就怕凡事她跟着对干,万般指责,如此诸事不顺,你可要上心才好。”   “对着干么?”   朱由崧暗道:“那也得有本钱才是,邹氏除了身份上能压一筹,别的还有啥能拿得出手?”   不见朱由崧应话,姚氏在其小屁股上狠捏了把,没好气道:“想啥,母妃跟你说话,听见没?”   “哎,母妃,孩儿在想呢!”   朱由崧揉着屁股,侧身坐其手腕,看向姚氏道:“若是嫡母她摆明了这般,那咱还给其脸面么?”   “想啥呢?哪真能抛下一切对着来?”   姚氏瞪了眼儿,脆声道:“这般事,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说话间又点了其脑门,道:“就你这小脑袋,啥事都想着蛮干!”   “母妃,那这样下去,孩儿觉得要窝囊死咧!”   “哼,就你受不得委屈!母妃受过的委屈不知有多少,还不是一样过来了么?”   姚氏一脸没好气,一把紧着,咚咚咚地,两腿迈动,走得飞快,瞪着眼儿道:“这般好了,今后的日子看你咋办,还敢乱说话否?”   “孩儿就多吃点!”   朱由崧一脸委屈地伏在姚氏身上,嘴里嘟浓道:“嫡母不待见孩儿,孩儿也不怕,有母妃紧着就好。”说罢紧紧抱着她脖颈。   “哼,说得好听!”   抱在怀里肉呼呼地,姚氏溺爱极了,在其嘴角亲了口,刚才那不省心的事儿立马扔开了,捏了其脸嗤笑道:“小短腿,食下这般多,总也不见长高!”   “孩儿身上,肉长得彪实!”朱由崧心里不满,哼哼叽叽。   “咄,还长得彪实?”   姚氏一脸的嗤笑,在其跨间掏了一把:“怕都长这上面去了。”   “母妃……” 第221章 人小鬼大! 于此间,姚氏抱着朱由崧进了楼道。   阁子里,走到自家门口,不经意间抬前瞅向对面,看着邹氏那紧闭的房门,姚氏不经皱起了眉。   再三思量,看了眼怀中的人儿,姚氏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敲了起来。   “砰,砰砰!”   等了会儿,不见动静,姚氏心想:怕是不曾在屋子里?   吱嘎!正待转身离去,房门打开了,只见邹氏清冷着脸上,也不曾说话,只微微点了头。   “哎,大姐,四妹也在呢?”姚氏打着招呼,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当即嘴角勾起,漾了一抹笑意。   其身侧一女,眼眸细狭,依稀间有些傲气凌人的样子。   朱由崧趴在姚氏怀里,偏脸看去,也是愣着眼儿。此人身姿丰润,细腰丰臀,胸前豪耸,若不是身材比起姚氏与邹氏略矮,只怕也少有人能比。   这般人儿,不就是朱由渠的母亲——李氏么?她咋地在这儿。   朱由崧眼珠儿转溜,心下有了猜测:怕是邹氏抱着朱由渠那货离去后,在路上遇到了罢?   “咦,这般看来,当时李氏也想着去厅堂就食?”   即在这时,边侧的李氏便开声了:   “哟,这不是二姐么?”   李氏语意显得夸张,嘴角勾笑,挑眉道:“二姐的样儿还是没变,脸儿看似滋润得很呐,白里透红!啧啧,水嫩水嫩地,莫不是天天抹粉儿?”   说着又似自哀道:“哎,比起二姐来,四妹的身子可就比不了呢,每时准卧床!”   听得这话,姚氏气得眉间耸起,天天抹粉儿?瞧瞧这话说得,损人也不是这般损得没底儿。   “哎,看妹妹说得!姐姐我事多得整天走动,动得多身子也就康健点儿。再说王府里若没个处事人,怕是饭都没得食呐!”   姚氏话里话外也不饶人,眼儿笑道:“卧床多轻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姐姐我也想躺着咧。”   话说罢,也不见邹氏有何动静,更是不曾开口请自个进去坐一坐。姚氏脸上一冷,抱着朱由崧转身就走,话音再次传去:“本宫事多,就不聊了!”   到了这般,姚氏心里发冷。   本还想着看看能否让邹氏回心转意,哪怕不能,那了解一番心思也好。   眼下看来,倒是枉费心思,看来她是打定注意不跟自个亲近了,那也好早做打算才是。   进了自家阁子,四角烧着铜炉,很是闷热,朱由崧一下将自个脱了个精光。   姚氏一屁股坐到桌前,给自个倒了杯热茶,猛灌了两口,才吁了口气。   “近些时日,李氏那里日常用度可是增添了与否?”姚氏转脸看向身侧一直做为影形人的竹兰,开口问道。   “回禀王妃,李选侍十一月前用度正常,但从当月起超出一百二十两!”竹兰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本帐薄,翻了几页抬头答道。   “一百二十两?”   姚氏眉间微蹙,问道:“账薄可记置买药物?”   “是!”   竹兰脸上漠然,合了本子应道。   “母妃,王府银俩报备可不定能查清咧。”   床上,朱由崧趴伏着,闻言便扭头看去,小眉头皱起:“看样儿,李姨娘病也是好了!这银钱怕是用到别处咧。”   “就你理得!”   姚氏心绪不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再次对竹兰道:“这事儿你先记下,等到了洛阳再仔细向下人打听。”说话间便开解褪去身上的连襟襦裙。   “是!”   竹兰应下,便也退了去。   姚氏褪去衣襟,只盛下宽松的内襦,捧着杯子暗自思量了会,抬首看向朱由崧,问道:“福八,到了洛阳后,你打算咋办?”话说着便起了身。   “孩儿想着先到王庄看看,再行事。”   见得姚氏挨近床沿,朱由崧身子往后移了移,缩到床里头,抬脸道:“母妃,王庄目前事态如何,孩儿心里没底。”   “嗯,先看看也好!”   姚氏上了床,一同躺下,偏脸问道:“那边据说事儿还挺杂,你理得清么?”   “母妃,孩儿的能耐可不差劲咧!”   朱由崧笑嘻嘻地爬到跟前,坐起帮按捏起臂腕,道:“那边分工明朗,每个主事人所属之事都不同哩。”   “且还有着母妃使得李香儿帮管银两,想来事态再差也不会糟乱。”   “嗯,诸事不必亲身,却也不可不理!有分工,当不累其身。”   姚氏美眸闪烁,心下欣慰,瞅了眼道:“王府那边,母妃不曾有时机去过。”说罢嘴角勾起轻笑道:“待回到洛阳,母妃跟你去瞧瞧,暂住几日!”   “是么?”   朱由崧眼儿发亮,心下兴趣盎然,便也道:“母妃跟孩儿去那边一起烧烤么?乡间野岭,想必也有一番滋味咧!”   “嗤,玩性!”   姚氏白了一眼,道:“母妃可没你那兴致,大冷天的谁会傻兮兮地往山上跑?”说话间美眸流转,嘴角勾起,掏了把其跨间,嗤笑道:“那时儿,怕是小JJ冻僵。”   朱由崧低头看了看自个的小茶壳,只见姚氏一把掏着,指尖拨弄,一阵酥麻袭来,便徐徐翘起。   “耶!”   姚氏美眸一亮,看其翘起有小指般长,且白嫩白嫩地,抬脸嗤嗤笑道:“这般物什倒也别致咧!”   “母妃,孩儿这可不是一般物什,金贵着哩。”   朱由崧现在倒也不在脸红,哼哼道:“经后,孩儿得靠它传宗接待,以便养老。”   “哈,人小鬼大!”   姚氏噗嗤一声笑起,逗弄着,道:“毛儿没长齐,还养老!也不嫌害臊?”   说罢轻轻握了把,美眸流转,当下便松开了手,顺着一把将其抱到身上,对着其唇角亲吻了一口,美眸晶亮地看着他的小脸儿。   “福八,待得回到洛阳,便不再住你那小楼了,跟母妃住一块。”   朱由崧抬起脸,眨了眼儿道:“孩儿听母妃的!”   “嗯,现天冷,洗漱容易着凉!母妃那泉眼,温热舒爽。”   姚氏捏了其鼻尖,道:“住在一块,母妃也好省心!再言,你那嫡母想来也不再待见咱们,就不知会她了。”   “嗯嗯,孩儿明白!”   “今后可不许再调皮,要乖巧!可不能让她有了话柄。”   “嗯,孩儿很乖的!”   “嗤,你以为母妃会信么?”   “孩儿真的很乖哩!”   “哎呀,别捏……” 第222章 接风洗尘 清晨,雾霭弥漫,古城苍茫。   大船徐徐靠近埠坝,远处人影簇簇,似在等候福王的到来。   二层甲板上,众人一身正装向远处眺望。朱由崧身着锦衣,头上扎玉,一双小手儿背在身后,脸蛋红润润地,看样儿也是很有精神劲儿。   “今儿天不错!”   姚氏一身盛装,云鬓高盘,眼眸炫熠,看到远处的城池,已有了旭日红光,内心舒畅不少。   “来,船泊岸,你父王他们已经下去了!”   “嗯嗯”   朱由崧眨巴了眼,也是满心欢喜。   大船驻泊,人群哄然,福王带着众人踏上岸,礼花绽放,人声鼎沸,与迎接的众人不时寒喧,之后便上了马轿驶向城去。   不久后入了城,福王便如同上次一般去了宴席,而诸般王府妇人便与之分开了轿行。   此来一路锦秀,端得盛世繁华!车水马龙。   此时王府大门前已经站满了人群,王府护卫更是驻守周边,太监管家、王府内侍、书堂官等等一切,见得车轿莅临,立马肃身衣领。   “恭迎王妃、王世子殿下!”   “恭迎王妃……”   一束阳光透过云层,散漫天地,使得众人披上了金辉。   “都起来吧!”   下了轿,姚氏一袭盛装牵着朱由崧徐徐向大门内前行,拖曳襦裙铺满了身后,额前珠玉晃荡。   王府大门内两排站满了宫女侍人,一直延伸至壁墙。抬首看去,前方邹氏已然顾自转进了内壁,身影渐行渐远,逐步消失在前头。   姚氏微微蹙眉,便也转瞬间松开了眉头。   过拱门,入内院,长长徊廊道,腰束轻纱绫罗,体态摇曳生姿,四周瞻望,步履轻徐,明眸皓首,神彩亦亦,好似看遍满园,忆在心头。   转朱阁,入徊廊,不久便踏入了碧荷园——西厢院。   不知几时,姚氏已是松了手,漫步其间。   假山依旧,流水汩汩;最是那红日初升,映了红霞,娇颜莹玉,身躯袅袅,美人如画。   朱由崧痴痴呆望,更是忘了追随。   此园终是熟悉的地儿,姚氏像似放开了心锁,满心舒畅,美眸顾盼迷离,竟也是痴痴如心。   一路心怀,一路地迷情,漫妙身姿,款款转进。   待进楼阁,宽袖盈盈,秀手微露,顺着牵了过来,美眸黑白分明的看来,漾起一抹轻笑:“今儿总算是落了心!”说罢便也蹲身捏了其脸。   朱由崧被牵了手腕儿,小脸儿红扑扑地,双眼黑亮,不禁眨了眨:“母妃,父王不竟去了府衙宴席,孩儿也无他事,可否先去王庄看看。”   “不急!”   姚氏起身顺着踏入了阁内,轻许道:“近些日子要得安稳,再言刚落脚,王府内事还得梳理一番。” 说罢,身姿扭摆间便也进了寝间。   “啊?”   朱由崧神情惊讶,听得她话便也道:“王庄那儿,母妃是要跟孩儿一起去得?” 追寻着便也进了寝间。   坐于梳妆台,姚氏盘首皓发,明眸闪烁,摘去发饰,唇角却也漾起笑意,瞥了一眸。   “就你聪明……”   暖阁香熏,好似懒散,伸展腰肢,便也道:“一路劳累,可得好好憩恬三两日!”   说罢起了身,自是去了外襟,也不语之!解了腰系,褪去内襟,裸露了酮体。   缦妙身姿,皓首滢玉,双肩锁骨,延下雪白、丰满傲挺,矗立了两点雪梅。   姚氏素手伸了脑后重扎了头饰,美眸不禁瞥来。   朱由崧站在一旁,双眼瞪圆,吧砸了嘴道:“母妃,您这是要洗漱么,那孩儿……”   姚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自扎了头饰,当即转身,伏下身子翻找浴衣。   “自个扒拉干净!”   听了这话,朱由崧当下立马开解衣襟,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待得一切理就,周身赤条条,姚氏早已披好浴襟,腰际系带站就在一旁。   “看啥看?”   见得朱由崧双眼直勾勾地看来,姚氏莞尔,一手揽去抱起,看着其红润的脸儿,腰肢一扭便这般向外走去,捏了把其鼻尖:“三日不洗,定是脏兮兮!”   “嗯嗯,孩儿也觉得不舒坦咧。”   朱由崧趴伏在其怀中,感触着丰挺的抗拒力,巴眨着眼扭了扭身笑嘻嘻地又道:“孩儿此般也算是接风洗尘了哩。”   “作样!”   姚氏白了一眼,也不作多言,出了寝间便由边上侧门走了进去。   顺着道口,转了弯,就着坡度下行。   眼前出现阻门,待推开,其内那温泉水池布满白雾,岸基两侧置放了铜炉,烟熏袅袅,池内白色雾气翻腾浑似个仙境。   岸基上那兽皮垫儿仍在,竹兰着了一身薄纱正理着洗漱之物,上面已是置放了皂角、胰子等物,更有抹身之物。   “王妃……”   见得姚氏进来,竹兰立身行礼。   朱由崧双眼一亮,她这身薄纱好似专门为了服侍姚氏洗浴之用,修身束腰也是玲珑有致。   “嗯,布置好了?”   姚氏到了岸基,抱着朱由崧缓缓踏下水阶,寻了靠岸基的石墩坐下,身子浸润在水中,漫溢到脖颈。   池水翻涌,浴袍撑起,也恁由衣领浮开。   朱由崧鼻口溢在水中,扑咚了两下,总算是没被水淹没,眼里充满了悲愤:“母妃,孩儿刚才……”   姚氏伸展了身体,双手放开了朱由崧,自个躺靠在岸基上,惬意闭眼却也道:“别打扰母妃,自个洗去!”说罢便也不理会。   朱由崧瞅了两眼,自识无趣,便也扑咚着身子在池里游玩。   哗啦啦地水声响起,朱由崧转眼看去,见得竹兰步入水中,到姚氏的跟前帮按捏着:“王妃,皮垫儿已经清理干净,您是要……”   “行吧,身子怪乏累,松驰下也好!”说罢便起身向岸基上行去。   朱由崧心下一跳,扑咚着过去,恬着脸笑嘻嘻道:“母妃,孩儿也一般松松骨,可好?”   “去,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腰骨!”   姚氏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顾自去了兽皮垫,驱身趴了垫子上。   头部枕在一个小巧的皮套垫上,双臂环抱。   湿露露的浴袍紧裹,玲珑的身材曲线张显,丰满圆润的两瓣高高翘起,浴袍也只是掩盖到大腿跟,一双丰实笔直的大腿紧紧并拢在一起。   朱由崧走到近处扫了一眼,脸儿燥热,像是火烧得一样。 第223章 相濡以沫 岸基上,竹兰跪坐在垫子一侧,手指架在了其颈部缓缓按捏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按到了锁骨,顺着撩拨开了衣领,露出雪白双肩。   “用力些!”   姚氏好似感到了酥痒,闭目抱着垫枕,轻轻哼了声。   竹兰也不曾回应,就着双手加了力道。   朱由崧瞅着便静静地呆在一旁。   不久,按到了腰部,离着翘臀只差一手。便在这时,竹兰停了手,看了被浴袍包裹的臀部,手尖抬起一阵踌躇。   转脸木然地看了一眼朱由崧,便双手拎着浴袍哗一下直接拉到腰上。   白皙、圆润丰实的翘臀顿时出现在眼前,股间两瓣分开了勾渠,内里呈现出一抹幽黑。   朱由崧瞪大了双眼,心儿砰砰跳,如他所想,姚氏这般趴伏在兽皮垫上,更显诱惑咧,内心竟是蠢蠢欲动。   看着眼前两瓣肥美的翘臀,朱由崧很想将手覆上,去触摸、去体会那诱人的……,但他知道,自个只能看着。   看着眼前的丰臀,竹兰脸上微红,手里参合了一把花瓣,撒落在白皙的臀瓣上,更有两片落入两瓣股缝间。   与此,双手覆在姚氏腰臀,手心压着花瓣徐徐推向臀瓣。   待得双手完全置放在丰圆两瓣,两手大拇指延着臀缝徐徐塞入,于刹那,姚氏身子一颤,猛得夹紧了双臀,呼吸变得深沉,皓首昂起,鼻翼伸张。   朱由崧感觉自个浑身血液加速,兀自不能,小JJ翘起,心砰砰直跳。   于此间,竹兰就着臀缝处那撒落的花瓣,一点一点地往股沟陷下,眼神儿不时瞥向朱由崧。   “嗯~”   姚氏轻吟了一声,许是受不得,身子一紧,哗一下直接翻身坐起,美眸不竟看向了竹兰,狠狠地瞪了一眼,又瞥了一旁的朱由崧。   见其一脸呆怔,那跨间的小JJ更是翘着,姚氏心下躁恼,面色涨红,心想:“本宫这般作样,竹兰心知却也不碍着福八,当得不作外人么?”   姚氏埋怨竹兰,在福八面前却也不好说甚么,见福八还没得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一把将其拎了过来,捏了脸蛋扯起,龇着一此白牙,冷笑道:“福八,看啥看得这般精神,叫你自个洗去,为啥不听母妃的话?”   “当得母妃好说话么?”   不及朱由崧多想,一把将其按在腿上,啪啪啪得一顿狠拍。   “哎呀,母妃……”   “叫你不听话!啪!”   “啊,母妃,孩儿没咋的呢,就好奇看看!”   “叫你好奇,啪啪啪,还好不好奇,啪啪啪……”一连好几下,朱由崧感觉屁股火辣辣的,顾自心想:这般事也没说避着咱,咋得这次就羞躁了呢?   以前不也待这样的,啥样没有过?   朱由崧心里搞不清楚,这一切是为什么,难道女人真的是如此多变?   就在姚氏狠打朱由崧屁股时,竹兰站在一旁低下了头,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了,退下吧!”   一把将朱由崧拉起,姚氏对着竹兰吩咐了一句,脸上却也冷淡了微许。   “是!”   待得竹兰身躯退下,姚氏将朱由崧脸儿扳了过来,见其不敢对视,目光躲闪,便一把将他抱在腿上,对着其脸上亲了一口,便也莞尔道:“刚还死盯着看,现在知道痛了?”   “母妃,您咋得打孩儿呢?”   朱由崧装着委屈,小嘴儿嘟起,道:“以前也不曾这样!”   “哼,还不明白?”   姚氏脸色一冷,肃声道:“似刚才这般,你让母妃作何感想?”   “竹兰是什么人?她只是母妃的侍女,却也不能让她生了轻漫之心!”   “怎得轻漫哩?”   朱由崧抬头,一脸的疑惑,似乎又想到了甚么,眼儿发亮地看向姚氏,道:“母妃,刚才您那舒爽……”   见得朱由崧眼儿乌溜溜地乱转,不时瞧向自个,姚氏心儿一跳,只觉得身子躁热,脸上起了一抹红润,当即啐道:“呸,瞎想啥?母妃怎会那般不堪!”   这般说着,见其眼儿仍旧盯在自个脸上,姚氏心下躁乱,面红耳赤。   “乘船多日,母妃那是身子溃乏!”   姚氏娇哼了一声,也知骗不过去,美眸浸润,脆声道:“这般事儿等你长大了就会知晓!”   “不管如何,竹兰身为母妃的侍女,此般过了线!”   姚氏这般说着,将其紧在怀里,望向白雾弥漫的水池,轻声好似自语,道:“你是母妃孩儿,当着你的面这般行事,那是作践咱娘俩,知道么?”   “许是她无心,许是有意,不管怎样,可不能娇纵了她!以免失了上下尊卑,存了禁中失语之事,此般往往不得益处,可明白?”   朱由崧靠着姚氏的胸怀,一把抱紧,抬起首来:“母妃,孩儿理得呢!谨慎才能行得更远。”   “嗯,理得便好!”   见得怀中人儿如此聪颖,姚氏发自内心的舒畅,美眸晶亮,托着紧在怀里,亲了一口,脸上绽开笑颜。   许是坐着乏累,姚氏顺着躺了下去,朱由崧趴伏在她身上,看着眼前的两峰傲挺,许不得脸儿碰触,又拱了拱,好似撒欢。   看着身上的人儿耍乐,姚氏美眸绽绽,不由回想,几年前还只是在自个身上爬的哇哇叫地小屁孩儿,不经意间便已是这般大了,怕是已有半人高了罢?   指不定再过些年月,便会长成翩翩少年郎,到了那时还会如此可爱么?   也会与自个亲么?   虽说自个是亲生母亲,但万事谁又说得清呢?   看着眼前的孩儿,在自个的傲人之处犹自耍乐不休,姚氏不由莞尔,心说这般样儿也不知何人教许,难道是天性不成?   一想到此前种种,便是淫秽绯绯,教得人儿难耐!可惹真长大成人,自个当是如何?   此却早就不堪深思,姚氏脸红耳热,心下涩耻,也不能理就,呼吸躁乱。   听得异样,朱由崧抬起脸,见得如此风情,眼儿绽绽,趴伏上前,一双小手捧了她脸。   “咋了?”   见了如此,姚氏美眸轻闪,不经反应便被怀中小人儿亲了一口,就着美眸睁大,还没得开口,怀中人儿便将首深深地埋入她颈项,呼吸温热,似吹拂在耳边。   一阵酥酥麻麻,姚氏躁恼,抬起手就想拍下,耳边却立时响起呢喃音,声彻彻:“母妃,孩儿好喜欢您!”   听得这话儿,姚氏身子微颤,美眸涩然,抬起的手再怎得也拍不下。   只顾揽向怀中的人儿,轻轻抚拭,不免又紧了紧,好似将其融在心头。   此间泉水汩汩,竟是一片濡沫。   谁知凛冬日,没得温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