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这个就算了。”老爷子不等应声，娇娇先摆了手，她可知道夜岚当初被老爷子训练的多惨，家里的哥哥们没有深仇大恨要报，不至于吃那份辛苦啊。
就是老爷子也是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拒绝了。
“老哥，家里小子们也不用行走江湖，有些自保的本事就成了。不必…”
“你们真是老的蠢，小的也是笨!”疯爷说话丝毫不客气，挥舞着手里的半个果子，骂道，“你们以为只有行走江湖才危险啊？错了！要我说，你们家里如今就要大难临头了！”
老爷子同娇娇对视一眼，都收了笑意，坐直了身体。
“夜岚被困孤山，突然得了干粮，兵卒们才突袭成功，扭转败局，一举杀到王城之下。这事儿有三千多人受益，自然也会被更多人知道。就算查不到你们家里，但夜岚如今头上冠上了战神的美名，再不是原来某些人随意都能捏死的废材，必然要引起忌惮。姚老头儿是夜岚的外祖，而姚老头儿又住在你们家里，你觉得你们家里以后会安宁吗？
另外，你们家里那个伤药，三七粉，功效比药王谷那些老不死琢磨的金疮药好太多了。一旦传出消息，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来抢夺。江湖人可不会谈生意，若不是你们救了万剑山庄的宝贝疙瘩，怕是万剑山庄都要第一个动手抢夺了。
除非你们家里就认了做乌龟，缩着头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否则你们大祸临头的一日，就是后悔之时。”
娇娇见多了疯爷贪吃酒醉的模样，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一副好口才，想必这些事也是他埋心里很久，如今为了养老就毫无保留了。
他说的这些隐忧，娇娇也不是没考量过。但她自持有空间在，这一切也没发生，免不得就有些得过且过的心思。
如今被挑了出来，好像危险就在眼前，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毕竟她有空间，关键时刻能够躲避，但家里人却不成。而且老老小小，面对的又是不择手段的江湖人，可不是建个堡垒，就能把江湖人当蛮人一样阻拦在外的。
就是老爷子也听得焦躁了，但是想起出门的胡天明，他又多了几分底气，敲着手里的烟袋锅儿，问道，“那老哥可有办法，护得我们全家安全？”
“我也没办法，但我知道，多学些本事，真有事儿的时候 ，也多几分逃命的机会。”
疯爷手里扔着一个果子玩耍，斜靠在椅子上，随意道，“你们家里十二个小子，就算不能各个练成武林高手，但总学些逃命的本事吧。当真遇到了大难，逃出一个都能保林家香火不断。”
这话说的有些丧气，却也是事实。林老爷子望了孙儿一眼，其实心里还多一份隐忧。万一有一日，孙女的神奇本事曝光，怕是全天下都要觊觎。到时候，孙儿们多一份本事，也多一分能力护着妹妹。
“好，老哥，我代全家谢您如此劳心费力。这一冬日，家里的小子们就交给你了。”
老爷子起身，郑重同疯爷深深行了一礼，娇娇也是如此，又添了一句，“多谢疯爷为我们林家考量，就是您不必如此，我也定然待您如同家里长辈一般，孝敬您安享晚年。”
疯爷也整理了衣衫，同样郑重回礼，应道，“林家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良善的人家，我是一定要赖着养老。替林家尽一份心力，我以后吃喝起来也仗义！”
老爷子和娇娇都是听得笑起来，应道，“好，只要老哥不嫌弃，林家永远有你一副碗筷。”
疯爷得了这样的承诺，终于满意了，笑嘻嘻冲着娇娇摊开手，“说了这么多，我都口渴了，先来瓶酒润润喉咙。”
第640章 退路
娇娇笑得不成，随手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递了过去。
疯爷一把抢过，打开就咕咚咚喝起来，末了摆摆手，起身回去睡觉了。
留下老爷子和娇娇对坐，半晌无言。娇娇生怕爷爷焦虑过甚，就劝道，“爷爷，你不要担心。虽然姚爷爷是夜岚的软肋，但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就像一块黄金摆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着眼红，却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还有三七粉的事，我们可以同万剑山庄谈生意。要他们出人手护卫咱家，而且药粉给了他们，对外也说是万剑山庄出品，很容易就能把咱家摘出来。”
“这些，我当然知道。”老爷子放下烟袋锅儿，拉了孙女到跟前，眼见小孙女早就没了小时候圆滚滚的模样，如今已经长成娇美的少女，他就叹了气。
“爷爷不担心家里，还是当初那句话，既然得了富庶日子，必然就要承受一些风险。我是担心你啊，那小子爬的越高，你就越跟着受苦。万一哪日你有事，家里人怎么活啊？”
娇娇听得心酸又愧疚，但脸上却笑得满不在乎，“爷爷，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忘了你孙女可是会神术的。谁敢惹我，落块石头砸死他，管他多大的官儿，照样儿同蛮人一样，死的透透儿的。”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娇娇又想起一事，“爷爷，我这几年支持二哥在太平港杀海盗，也是存了几分给家里找退路的心思。要想胜先谋败，家里好东西太多了，以后免不得越来越多的人眼红。若是有个世外桃源，把家里老老小小送去，去了软肋，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老爷子听得迟疑，问道，“海边同咱们这里是不是气候不一样啊？能住的惯吗？”
“一南一北当然不同了，海外有些岛屿，差不多都有咱们县城这么大，四季如春，种粮食种菜种果树，什么都不耽误，海里还有吃不完的鱼。就是咱们北边的老人冬日咳嗽，到了那里都能痊愈。而且那些岛屿离得陆地也不远，坐船也就两三日功夫。到时候在岛上建个码头来往行船，再建一个比京华堂大几十倍的堡垒，那咱们林家就是自成一国了，谁也别想欺负到我们头上。
退一万步说，有我的空间在，岛上就是什么都不产，也绝对不会缺了咱们一家的吃喝穿戴。”
老爷子听得动心，想想如今也没到必须避守的时候，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提前筹谋。用不上更好，但有一日需要了，退路就是全家的生路。
“好，有空闲时候喊了你二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闲话儿，直到老太太出来喊老爷子睡觉，这才散去。
老爷子担心老太太知道他给孙儿们找了个魔鬼教头，会唠叨他一晚上，倒真是忍着一个字都没说。
但第二日吃过早饭，疯爷望着小子们眼睛都在放光儿，老爷子实在拖不下去了，就道，“保哥儿，你们兄弟难得凑在一起，这一冬也没什么活计，不如跟着卓老爷子学些本事吧。将来你们在外行走，总多几分本事自保。”
林保帮放下筷子，眨巴两下眼睛，还没明白爷爷的话什么意思，林佳林园两个却是立刻抱了奶奶的胳膊，惊恐嚷着，“奶奶救命啊！”
老太太下意识搂了两个孙儿，应道，“这是怎么了？”
说罢，她就望向老爷子，又道，“你这老头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又要折腾什么啊！”
老爷子自觉在疯爷面前折了颜面，原本还有三分心虚，这会儿也都扔掉了，梗着脖子反驳道，“我请了卓老哥训练家里小子们长些本事，这事儿我已经定了，你不用多说！”
董氏突然想起先前孙儿们被扔去狼窝，哪里还顾得上给老爷子留脸面啊。
“林雄，我跟你说，我就这么几个孙儿，少一个我都不活。你敢折腾他们，我就折腾你，你看以后是谁不好过！”
老太太难得发威，一时震惊的家里人都是有些不知如何反应。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冯氏几个赶紧去劝老太太，林大海几兄弟也是问询老爷子。
林保几兄弟默默对视，不知道是帮着哪边好了。只有疯爷，翘脚啃着一个鸡爪子，万般笃定的模样，好似这事同他没有干系。
老爷子眼见家里如此，难得耐着脾气多说几句，“家里日子越来越好，以后不一定谁看着眼红，小子们不多长些本事，难道等人家打上门的时候再跪地求饶啊！林家的爷们，只有站着死，不可能跪着活！就算事情到了一定地步，不得不逃命，多学本事，也总能多几分逃命的机会。
这事谁说也不成，小子必须都给我去吃苦，去拼命！”
老爷子望向孙儿们，脊背挺直，厉声问道，“你们怎么说？怕了就不用去，但以后也别说是我们林家的爷们儿！”
“我去！”出乎众人意料的，林仁林义这对儿双胞胎兄弟，第一个应声。
两人起身跪倒在地，应道，“我们在京都被欺负，被关笼子里的时候，就万分后悔没有多学本事。我们学了本事不会随意伤人，但总要在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不至于没有回手之力。我们要学，我们听爷爷的！”
林保想起马场收回的那些玉米，产量高的怕人，若是传出去，全天下怕是都要眼红，他多几分本事，旁人想抢夺的时候总要顾忌几分。
“爷爷，我也要学！”
林平在东海杀海盗两年，更是明白多一分本事，就是多一条命，于是也是二话不说，跪倒了大哥身后。
林荣想起他前日被沐家老太太一根烧火棍就撵出二里地，也觉羞愧，以后真娶了沐姑娘，沐家人来闹事，他总不能向家里求救，甚至躲在沐姑娘身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