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有些不惊奇的望向老爷子，原来老爷子才是最明白的人。果然，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脸上立刻笑开了，应道，“爷爷放心。”
“好了，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吃饭喊我。”
老爷子背着手出去了，冬日的第一场雪还没下来，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柴火，田里也在最后收尾割冬菜，老爷子就像巡视领地的老虎，每日都要转几圈儿，看看乐呵呵的农人，家家户户的炊烟，心里才踏实。
倒是在一边蹭吃蹭喝的林礼，听得摸不到头脑，“爷爷不是该安慰王爷不能出征吗，怎么就论人心了？”
娇娇送了个白眼，岔开话头儿，“哥，就是大哥都要偶尔去农林司一趟，你怎么不进城转转，整日窝在家里，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儿？”
“哼，看不起你哥哥，是不是？”
林礼被扎了心，立刻嚷道，“你等着，我要找媳妇儿，眨眼就能找回一车，哼，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为我神伤呢，也就你这个丫头，整日把我当吃白饭的！”
“你不是吃白饭的，你是吃白菜的，喝白酒的！家里好酒最近被你祸害了多少，明日我就告诉疯爷，看他老人家会不会把你送山里喂老虎，说不定你回来之后，还能再出一副传世大作呢！”
林礼可是忘不了，小时候兄弟们被疯爷送去山里喂狼，吓得立刻就怂了，“嘿嘿，妹妹，那个我也是为了找灵感才多喝了几坛子，以后肯定不会了。那个，我山上还有画没画完，我这就回去继续了，别忘了给我送饭啊！我要吃糖醋排骨！”
说着话儿，他就赶紧开溜了。
这兄妹俩斗嘴，夜岚就在一边听着，方才心里留下的一丝郁气也消散了。
不是嘴上抹了蜜的，才是亲人，也许嘴上挂了刀剑的，才是真正对你好的…
再说十五皇子到了花家，学子们初始还有几分拘谨，但几声师兄师弟叫下来，也就亲近起来。
很快，新的酒肉也送来了。众人重新开烤，吃喝，大碗酒下肚儿，有了几分醉意。
学子们就说了，“师兄，我们特别想跟着你去含山关杀蛮人。”
十五皇子眼底喜色一闪，刚要开口招揽，但那学子下一句却是，“但是，花师兄说得对，我们还没学到本事呢，跟着师兄也是拖师兄后腿，等我们再学一年，必定比如今更好。”
“是啊，师兄可要等我们。我们最近跟着王爷学战术，模拟沙盘对战，真是太有趣了！”
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两句话就歪了楼，不等十五皇子反应过来就已经说起了学院的课程。
十五皇子有心想说，他愿意招揽他们，早早上战场历练，但话头儿已经过去了，他若是特意在提起，就有挖墙脚的嫌疑了。
第1616章 疯爷出马
他心里有些觉得不对劲，但望向花千红，却见他笑的依旧那么憨厚，老大哥一般，好似并没有什么私心。
花千红许是感觉到他的注释，扭头过来，笑着给他倒酒，低声道，“这些小子们太嫩了，还是要教头们使劲操练啊。以后操练出来，说不定是好帮手。”
十五皇子心里的疑惑也就去了，应道，“你呢，如今也成亲了，这次跟我出征啊？
“不成啊，我刚成亲几日，这时候走了，夏蝉怕是以后再也不让回来了。”花千红笑的憨厚，一副怕媳妇儿的样子，末了又添了一句，“再说，狼头山作坊那边的新兵器，我也在帮忙，真是走不开。”
十五想起先前战王的话，倒是没有再劝。
一时吃喝了一个多时辰，日头偏西，十五皇子才带了护卫回城。
当晚，林家吃的是火锅，配着外边突然提早落下的小雪，倒是应景。
一半奶白，一半红彤彤的汤底，涮上肉片，海鲜或者翠绿的小菜，一直是林家老少的最爱。
疯爷自然是要在座的，而且必定还要有一坛子烈酒。老爷子同疯爷结成了临时酒友，吃喝起来倒也痛快。
众人说着城里新鲜事，村里小事儿，特别是林佳和赵三生也回来了，说起同僚们对林家吃食的欢迎，免不得又谢了妹妹。
一家人吃喝的热闹，吃饱喝足，众人围在一起消食，继续闲话儿，夜岚就转了轮椅到疯爷跟前，难得请求道，“师傅，今晚劳烦您进城帮我盯梢一处地方。风组的人手试了几次都不成，只能您老人家出马了。”
疯爷骄傲的抬了下巴，眼风扫向一边笑嘻嘻的娇娇，娇娇立刻道，“我这几日酿了一种补酒，味道极好，只有一坛子，谁也不给，就给疯爷留着。”
“哼，这还差不多。”
老小孩儿也是很好哄的，只要投其所好。疯爷立刻就点了头，但到底还是又瞟向夜岚的膝盖，夜岚心头一暖，轻轻点点头，“放心。”
疯爷眼底爆出一团惊喜的亮色，右手伸向娇娇，娇娇会意，赶紧地上一个灌满酒的水壶。
“剩下那些，明日再给您，这补酒喝多了反倒对身体有害。”
疯爷倒也没坚持，俯身听夜岚说了几句，就转身走掉了。
老爷子等人自然把一切看在眼里，但谁也没说，谁也没问。他们都知道夜岚和娇娇有些谋划，不过他们都不打算问，需要帮助，自然就会说，不需要帮助，他们能做到到的就是不拖后腿。
当晚，疯爷没有回来。第二日一早，吃早饭时候，疯爷才带了一身寒意从外边窜进堂屋。
幸好，疯爷脸色还好，没有什么清白之色，反倒有三分红润。
娇娇放了心，赶紧张罗给疯爷盛了皮蛋瘦肉粥，配着宣软的酱肉包子，麻辣鲜香的小菜，疯爷一口气吃了两碗粥，十个包子才停下。
林佳林礼同赵三生吃完饭就进城去了，每人还带了几个包子，备着下午当点心垫肚子。
饭桌儿撤下，一时屋里清静下来，疯爷这才说道，“昨晚那个地方确实有人趁夜出来，身法很是利落，我勉强才能跟得上，最后落脚在一户人家，但是那户人家我盯了半晚，没有任何异动。好似那人进去，就消失了。”
娇娇和夜岚对视一眼，都是皱眉，夜岚问道，“那户人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是一户致仕三品侍郎的宅院，如今侍郎住在京郊别院，这座宅院里都是老侍郎的儿孙，没有什么出息的人物。”疯爷眼底一闪，又道，“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这户人家左侧第三家是丞相府。”
“丞相府？哪个丞相府？”
娇娇同夜岚齐齐问出口，疯爷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王清臣王丞相，不过，瞧着府里灯光熄灭的很早，没有任何异常。”
“好，师傅，辛苦您了，去补补觉吧。”夜岚微微眯起眼，脑子飞速转着，但依旧记得嘱咐疯爷歇息。
娇娇也是说道，“热炕烧好了，晚上给您老人家做几个好菜，剩下的补酒再给您。”
疯爷摆摆手，虽然不觉如何疲惫，但还是出门去倒座房里睡觉了。他最近常住医学院那边，可在林家的屋子一直保留，丫鬟们时常打扫，日日烧炕，被褥都是干净的，不得不说，娇娇和夜岚是真孝顺，从来不是面子功夫。
也就是因为这点，疯爷这个江湖老客，才愿意留下养老，也是一心庇护林家。因为这里有温暖，一直有温暖。
林老爷子瞧着娇娇和夜岚都是拧着眉头不说话，就道，“你们一直找的背后之人，难道是王丞相？”
娇娇扫了一眼，见门前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有胡天明在院子里吩咐小厮打扫，不可能隔墙有耳，这才低声应道，“有可能，但如今还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