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河忍不住大笑，作了小心模样，赶紧把果子藏进袖子，应道，“路上就吃完，果核都不让他看到。”
说罢，他摆摆手就上了马车，匆忙赶回城里去了。
城西大院儿里，方杰还在百无聊赖的做着监工，突然见得林大河回来，自然大喜。
“哎呀，你回来的真早啊，我还以为你留老宅住了。”
林大河右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苹果塞过去，立刻欢喜的方杰眼睛都亮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自小身体不算好，家里长辈宠着，饭食自然是恨不得一日三换，就为了他能多吃一口。好不容易把他将养长大，他也没什么喜爱吃的东西。
但林家这果子，居然横空出世，从娇娇第一次递给他啃了一个，他就觉得香甜，果味浓郁，吃进肚子，好像全身都舒坦。说不得，他就着了迷。
偏偏林家这果子好像也不多，他也不好同娇娇一个小丫头抢吃的，倒是娇娇惦记他们的交情，常分他几个。这也就成了他的念想，好似孩子偶尔得到糖果一般，意外的惊喜。
林大河眼见方杰大口咬了苹果，嚼得咔擦作响，很是不理解。这果子他也吃过，不过觉得味道比普通果子好很多，但也不至于像方杰这般如同吃仙丹妙药一般啊。
若是方杰知道真相，怕是一定要拎了他暴打。这绝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林家每日吃的东西，都是娇娇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早就成了习惯，自然不觉得这果子珍贵。反倒是他，吃一次还要劳心费力赢棋才成，而且娇娇这丫头越来越精明了，想赢她更难了…
“听说最近城里谁家在寻好东西吗？”
林大河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害得方杰差点儿噎到，好不容易平复就白了他一眼，问道，“寻什么好东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自然是有用处，你若是闲着无事，就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谁家要寻稀世之宝。你们方家家大业大，交往的都是名门富贵之人，这些消息怕是听说的更多些。”
林大河不肯说清楚，惹得方杰更是好奇，但他眼珠儿转了转，也没追问。林家既然拖了他打听这事，自然绕不过他去，等几日就知道了。
“放心，这事好办，我娘常出去赏花喝茶，这些事最清楚，等我回去问几句。”
方杰毫不犹豫就出卖了自家老娘喜欢八卦的缺点，转而想起什么，又从袖子里甩出一张烫金大红帖子，“再有三日是我的冠礼，记得来喝酒。”
冠礼？
“你…还没行冠礼吗？”
林大河问的有些迟疑，双眼在方杰身上梭巡，惹得他立刻跳脚。
“林大河，你什么意思？本少爷风华正茂，刚要行冠礼，怎么了？瞧你这模样，难道先前还一直把我当老头子了？”
林大河自然不能承认，笑道，“哪能呢，就是觉得你比实际年龄更成熟稳重，风流潇洒…”
说起来，林大河和方杰相识，也是挺戏剧性的。刚娶了王燕第二年，林大河因为一单生意出问题，被岳父骂的厉害，他突然意识到，父母拦着他娶王家女是正确的，他如今在王家，若说是女婿，还拿着工钱。若说是聘请的掌柜，还要把王老爷当爹敬着，很多时候，做多做少都是错，里外不是人。
他一时憋闷，就去喝了酒，大醉而归的时候，同另一个醉鬼，也就是方杰撞到了一起。碰巧，那会儿夜色微微有些暗沉，有人丢了荷包，小偷同两人一般穿了青衣，于是失主追来，见到两人就咬定是小偷。
两人醉的厉害，不能自辩，也无人打证言，就被扔去了县衙大牢。
第二日，还是方家寻不到人， 发狠满城找起来，才算把人捞出来。方杰也算仗义，同林大河在牢里住了一日，林大河很是仗义的拦了那些老犯儿洗劫方杰的衣衫鞋袜，于是，他顺手把林大河也捞了出去。
两人有了这么一次共同经历，算是交了朋友，偶尔闲暇就聚在一起喝酒谈天，渐渐交情深厚。
在林大河心里，方杰仗义又聪明，是个值得交的好友，倒是把他的年岁忘脑后去了。实际他们并不同龄，他甚至比方杰还大了十岁有余…
于是，闹了这个乌龙，实在不知道是说方杰成熟，还是该说林大河健忘了…
第130章 赵家老爷
方杰借口玻璃心破碎，家里也准备他的冠礼忙碌，于是把大院儿的活计，扔给林大河，拍拍屁股跑人了。
但第二日上午，他就又摇摇晃晃走进了院门儿。
林大河正指挥了工匠们埋柱子，见他来了就忍不住好笑，“不是说偷懒…不，忙几日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问的那件事儿，”方杰抢了林大河的椅子，倒了杯水喝下，忍不住抗议，“娇娇又给你拿果酱了？我的早就喝完了，怎么不见她再送我一瓶？”
林大河很是得意，自家亲侄女当然更疼他了。
“你计较什么，娇娇若是听说你行冠礼，怕是要给你准备礼物。不如我告诉她，别的也别费心了，直接给你包几瓶果酱得了。”
“这主意好，我也不好同她抢果子，有果酱冲果汁喝也不错。”
方杰倒是好打点，几句好话就哄得他欢喜起来。
“那事我问过了，城东麻花街上赵家在寻好东西呢，再有两月是皇太后的寿诞，赵家本家在京都永隆，同太后母族有些瓜葛，赵家打算给他们家的小子送去国子监读书，这会儿正琢磨寻个好东西，进献给太后呢。”
“赵家，可是家里老太爷做过御史的那个赵家？”
“正是，一家子老古板，小时候，每次我爹带我去，我都头疼。”
方杰似乎对赵家很是不喜，但也只是不喜他们一家的严肃古板，对赵家行事人品却是一字都没有贬损。
林大河就放了心，索性道，“你冠礼那日，若是赵家家主也在，还要请你帮我引荐一下。”
方杰闻言，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林大河，很是疑惑，“难道你家有什么重宝？那可是要进献到宫里去的！新奇之物没有底蕴，不够厚重，古董字画又中规中矩，赵家可不见得会收。”
林大河想起那个耀眼的水晶球，胸有成竹，直接就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难做人就是。”
方杰撇撇嘴，索性把壶里的果汁儿喝个精光，“那好，后日见。”
说话间，两日转眼就过去了，方家子孙倒是不少，但长房嫡脉就方杰这么一个孙子，自小受尽宠爱。方家老太爷，年轻时候也是在永隆扬过名的才子，后来性情太耿直，得罪了权贵，一气之下回了北茅老家，平日喝茶遛鸟，偶尔指点管事打理一下家里的店铺产业，没想到居然慢慢做出了兴趣，家业越越发兴旺了。
如今方杰行冠礼，北茅县里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来捧场。
礼毕，方家准备了酒席招待客人。
酒过三巡，众人坐着闲话儿的时候，方杰得了空闲就拉了林大河往偏院儿去。
林大河忍不住笑着拍了方杰的肩膀，怪声怪气喊了一句，“厚德啊…”
方杰立刻黑了脸，这是方才主持冠礼的老先生给他取的字。若不是这老先生在北茅县极有名望，又是方老爷亲自去请来的，方杰真想把头上的玉冠摔他脸上，这是什么破名字，厚的？你还薄薄的呢！
“闭嘴，以后敢喊我的字，我就再也登你的门了！”
林大河眼见他真恼了，就收了笑，极力安慰着，“这个嘛，虽然我书读的不多，但是厚德载物，嗯，也不错。”
“那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