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260节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那宫灯里的烛火微微跳跃摇曳着。

须臾,端木宪朗声大笑。

“四丫头,说的好。”他重重地击掌两下,看着端木绯的眸子里越发慈爱,“这件事祖父……”定不会姑息。

然而端木宪的话还没说完,端木绯就笑着打断了他:“每次都是祖父您出面打压,她们永远都不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她们”指的不仅是端木绮,也包括贺氏和小贺氏。每一次她们做错了事,自作自受,却只会觉得端木宪偏心,从来不懂得反思。

用通俗的词来形容就是三个字:不记打。

端木宪深深地看着端木绯,目光穿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一个红木雕花匣子上,那里放的是今日皇帝刚赏赐下来的东西……

耳边就听端木绯认真地说道:“祖父应该不希望我们端木家在您之后,就再无建树吧?……唯有世代簪缨,方为世家。”

端木宪心中一凛。

端木宪寒门出身,靠科举入仕,用了数十年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哪怕再进方寸也是艰难至极。他这一生最大的期望就是让端木一族发扬光大,有朝一日成为如楚氏般的世家大族!

如今的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哪怕日后坐上首辅之位,也不可能永远庇护端木家。而想要世代簪缨,靠得并不是自己,而是子孙后代。

为了端木家的未来,自己绝对不能再手软了!

人总得要痛到根子上,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端木宪沉声应下,“这件事祖父就交由你了。”

端木绯笑了,如往常般笑得天真可爱,福身谢过了端木宪。

陪着端木宪下了一局棋后,端木绯就独自回了湛清院的小书房,吩咐锦瑟伺候笔墨。

清水徐徐倒入砚台上,端木绯拿起一方墨条,反复转动研磨起来。

皇帝金口玉言,这圣旨绝非儿戏,就算是太后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让皇帝更改圣旨,以免有损君威,而且自己又刚刚才在皇帝面前提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太后真不知轻重地说了,皇帝也定会明白这并非是端木宪的主意,是太后和贺氏打的算盘。

太后如果真的想要“李代桃僵”,那么就必须等一个契机……

不一会儿,清水渐渐浓稠,被研磨成浓浓的墨汁,墨香缭绕。

端木绯放下墨条,勾唇笑了。

她不急,急的应该是端木绮和贺氏。

端木绯拿起笔,按着记忆,缓缓地默写起碧芳酒的酿方来。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一手簪花小楷已经与“楚青辞”有所区别了,但依然端正漂亮。

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如星辰,似刀芒。

而且……

她大冷天地进了一趟宫,可不是为了陪太后她们玩的,为的当然是一件更重要的事。

希望皇帝不要让她失望。

端木绯弯嘴笑了,一双大眼一不小心就笑得眯成了缝,就像是一只心想事成的小狐狸般。

“呱?”小八哥脚下一个趔趄,总觉得自家主人有点像它的某个天敌。

第150章 敬畏

临近过年,京城大雪不止,停了下,下了又停,就这么连续下了好几天雪。

腊月二十九日,由钦天监选了吉时,一众内阁学士在乾清门摆黄案郑重其事地举行了封宝封笔仪式,擦洗印玺,放入宝匣。

年底封宝,代表皇帝接下来的七天都不会再办公了,皇宫上下喜气洋洋。

当晚,锦衣卫指挥使程训离面色凛然地进了御书房。

那日端木绯和贺氏她们离宫后,皇帝就吩咐程训离去查了李家节礼的事,程训离当日就来回禀说,确实端木家姐妹俩自四年前来到尚书府后,就没有收到过任何人家的节礼,直到今年李廷攸赴京,两家才恢复往来。

皇帝越想越可疑,就让程训离命人快马加鞭地去了一趟闽州。

半个多时辰前,程训离得了闽州那边的消息,立刻就进宫来求见皇帝。

“皇上,末将刚刚收到了闽州那边来的飞鸽传书,”程训离抱拳禀道,“说是发现肃王世子出现在闽州湄城。”

湄城是闽州的主城,李家便住在湄城。

程训离微微低头,不敢去看御案后的皇帝。

皇帝瞳孔猛缩,脸上难掩惊色。

肃王是他的三叔,先帝时,肃王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一度被称为“战王”,在军中乃至朝堂威名赫赫。当年为了这皇位,皇帝曾与肃王有过合作,初登大宝后,也确实对肃王多有施恩,没想到却反而养大了肃王的心……多年来,肃王不但不肯交还兵权,还经常在朝堂之上给他使绊子。

当年蒲国来犯,接连打下了陇州与西州,归根到底,就是因为肃王派系的人从中作梗,在朝堂上诸多借口,百般为难,才会让援军和粮草增援不及……以至于就连宣国公世子都战死在了陇州临泽城。

肃王不臣之心早已有之,这些年来,他防了又防,没想到,竟然就连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家也与肃王有所勾结?!

再想起李家盗卖军粮的事,皇帝心底发寒,如坠冰窖。

皇帝定了定神,沉声再问:“你还查到什么?”

程训离继续禀道:“三天前有一批吃水极重的货物送到闽州的湄城港,李家对外称是江南来的丝绸,但末将派去的人夜探过一次,发现其中暗藏着兵器。”

大盛朝对兵器的控制十分严格,兵器基本上是国有管制,由兵部负责督造。

民间私铸兵器,其心可诛!

“李家这是想助肃王谋逆?!”皇帝破口怒道,手微微发起抖来,眼底眸一点点变得深邃暴戾,酝酿起一场风暴。

上次御史弹劾李家盗卖军粮,皇帝曾派人去闽州查过,回报说李家在闽州尽忠职守,他也信了。

如今看来,李徽父子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如此有负皇恩,实在是百死不能赎其罪!

程训离的头俯得更低了,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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