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229节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坐于轮椅之上,就散发着一种如玉似月的气质。

让端木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八个字

公子无双,光风霁月。

如果说这大堂里有哪个男子当得起这八个字的话,恐怕也唯有他了。

端木绯指着那男子道:“应该是他吧。”

“就是他。无宸公子。”云华直点头,凑到她们耳边道,“绯妹妹,你的眼睛还是这么亮!”

端木纭、舞阳和涵星三人也是好奇地打量着那气质卓绝的男子,涵星脱口赞了一句:“名不虚传,当得起‘无尘公子’这个称号。”

十几年前,温无宸年纪轻轻中了状元,簪花游街时,有人赞了他一句“君子无尘”,之后这句话流传开去,众人便开始唤他“无宸公子”。

一楼的大堂里,一片喧哗热闹,人头攒动,那些学子书生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地侃侃而谈,说得是面红耳赤,情绪颇为激动的样子。

涵星随口问道:“云华姐姐,下面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云华看着此刻堂中某个站立在一张桌旁的蓝衣学子道:“他们在说流民之事,说这半年来京中流民不绝,以致窃贼乞丐成患,都是朝廷‘无为’之故。”

丹桂唏嘘地接口道:“他们觉得流民成患是因为朝廷不肯赈灾,官员腐败,层层盘剥,以致到百姓手上所剩无几,那些两淮灾民走投无路,只能背井离乡,逃到京城……”

端木绯微微皱眉,半垂眼帘,看着下方又一个青衣学子激动地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道:“……照鄙人看,咱们应该上万民书,呈交皇上,让皇上知道百姓之苦,不能让小人蒙蔽圣听。”

“吏治不清,民由何安!”那蓝衣学子振臂高呼道。

二人一声声、一句句说得豪情壮志,实际上却空乏得很,舞阳无趣地收回目光。

云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指着靠近大门的一桌道:“舞阳,涵星,你们看那桌,那位穿玄青衣袍的学子说话还颇有几分见地,他提出要尽快安定在京的流民,登记造册,鼓励其开荒,为雇佣流民的商户、农户减赋减税,只有将流民变良民,才能解当务之急……”

舞阳点了点头,此人的观点倒是务实多了,不是那等“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

“咯噔。”

这时,又有一个灰衣学子猛地站起身来,撞得身后的凳子与青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就算是上万民书又如何?!”灰衣学子拔高嗓门,冷声道,“这万民书能到皇帝手中吗?!如今朝堂宦官当道,所有的奏章都要经过那些司礼监内侍之手,他们想让皇上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连那些朝中大臣都要对司礼监内侍前倨后恭……”

“宦官当道,是以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啊!”蓝衣学子仰首叹道,一副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

“成兄说的是啊。”另一个褐衣学子叹息着附和道,“小生也曾听过员外郎秦忠杰曾上奏哀求皇上废东西两厂,然而,那奏章直接就被驳下,之后没多久秦忠杰更是明升暗贬,被驱逐出京,去了偏远蜀州赴任……”

“还有五年前的曾御史,因为得罪司礼监掌印太监岑振兴,被革职查办。”

“……”

一个接着一个的年轻学子站起身来,对着岑振兴等侍太监口诛笔伐,尤其那些身着布衣、出身贫寒的学子,场顿时沸腾起来。

但在坐也有一些是官宦人家出身的读书人,这些人自然知道东西两厂的厉害,哪里敢多言。

眼看着这大堂就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般,丹桂小声地说道:“他们再这么辩下去,今天别说这辩会,连状元楼都要关门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下面传来一道少年意气的声音:“无宸公子,你对此又怎么看?”

这一句话落下后,大堂四周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收走似的,雅雀无声,连雅座里的丹桂也忘了说话,几个姑娘都挤在窗口朝温无宸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状元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温润出尘的男子身上。

温无宸放下了手里的茶盅,嘴角逸出一抹浅笑,如和风霁月,却是沉默。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声骤然响起,刚才那灰衣学子目光如箭地射向了温无宸,发出充满挑衅意味的质疑声,“无宸公子,你是不是不敢说?!什么无宸公子,还不是怕了那些阉人,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温无宸还是没说话,四周再次陷入死寂,空气瞬间就变得沉甸甸的,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一个着靛色云纹锦袍、打扮还颇为华贵的俊雅公子站起身来,试图缓和局面:“这位兄台且冷静,我们今日来此是为以文会友,还是不要妄议朝政的好……”自古以来,妄议朝政都是大忌。

“这位公子,你若是畏惧,还是速速离去得好。”成姓的蓝衣学子冷声道,“也免得我们这些妄议朝政之人连累了你。”

那蓝衣学子说话的同时,一道修长如修竹的身形出现在状元楼的大门口,青年穿一袭青碧织金锦袍,腰环玉带,背光下,青年绝美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却掩不住他的绝世风姿。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堂中不少人的注意力,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青年随意地在大堂的角落里找了个座位与人拼桌,小二急忙给他上了茶水。

大堂里,那些不认识他的人只是暗暗赞叹那张堪称倾国的脸庞,而某些个认识他的人则脸色一变,差点被口水呛到,比如那着靛色锦袍的公子,心跳砰砰加快。

这……这不是

东厂督主岑隐吗?!

众人皆是心里咯噔一下,噤若寒蝉。

看来这东厂果然耳目众多,这才一会儿功夫,这里的事竟然就传到了岑隐耳中。

雅座里的云华和丹桂当然是认识岑隐的,面面相觑。

丹桂想起刚才自己随口说再这么辩下去没准连状元楼都要关门,忍不住心道:不会被自己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吧?!

丹桂的樱唇动了动,迟疑着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东厂拿人一向不管对方的身份,她们这要是莫名其妙卷入到这些学子们一时热血冲头惹来的事端里,那也太冤了!

“蓁蓁,”端木纭看到岑隐出现在这里,也有些惊讶,却是嘴角微翘道,“督主上次帮了你大忙,我们一会儿得去道谢才行。”

“嗯。”端木绯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舞阳和涵星不由互看了一眼,隐约猜到端木纭在说猎宫的事,神色有些僵硬,心道:端木纭和端木绯这对姐妹,果然是亲姐妹。姐妹俩都心大得很,这旁人看到这位岑督主都是避且不及,她竟然还敢过去找岑隐搭话。

这时,下方的大堂又是一道激动高亢的男音伴随着抚掌声传来。

“成兄说的不错!我们读书考取功名就是想为国为民出一份力,”灰衣学子重重地击掌两下,说着,讽刺的目光看向了那靛色衣袍的公子,义正言辞地斥道,“像兄台你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人,就算是入朝为官,也不过是再多一个趋炎附势之人罢了!”

“成兄,刘兄,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与这等人还是少说为妙。”那青衣学子也是朗声附和道。

这番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那着靛色锦袍的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角不由瞥向岑隐的方向,迟疑着他是该坐下,还是趁机甩袖走人的好……

“敢问宦臣如何把持朝政?”,一道清雅温和的男音倏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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