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1006节

岑隐太谨慎了,如果这道疤不是因为皇帝所留,那一日在皇觉寺,皇帝恐怕还不会完全信了岑隐,皇帝的心中始终会留下一丝疑虑。

岑隐此举分明是不想留下一丝一毫可能泄露身份的线索!

耿海目光灼灼地盯着咫尺之外的岑隐,如火焰似野兽,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果然是薛昭!”

对方深谋远虑地谋划了这么多年,也难怪自己输了……

耿海神情复杂,嘶哑地说道:“真狠。”

是了,岑隐,不,薛昭他连自残己身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别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着,耿海又觉得可笑,嘴角泛起一抹混合着嘲讽、惊诧的诡笑,嗤笑道:“若是薛祁渊知道他唯一的儿子竟成了太监,会怎么样?!”

“国公爷,人死如灯灭。”岑隐阴柔的声音悠然响起,慢慢悠悠。

这还是他今日见耿海后说的第一句话,意味不明,而又意味深长。

“我这个人从不信什么前生今世,什么轮回报应……今世债,今世了。”岑隐的神情与语气是那么平静,仿佛耿海与他曾经处置过的其他犯人没有什么差别,仿佛耿海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蝼蚁。

岑隐从头到尾不曾提一个“薛”字,可是听在耿海耳里,却等于是岑隐终于承认了他的身份。

耿海又是哈哈大笑,脸上的笑容空洞而癫狂,那双曾经精明的眼眸变得浑浊起来,冷声道:“当年本公亲自带兵打进北境,将镇北王府满门斩杀,鸡犬不留。”

“薛昭,可知道爹是怎么死的?!哈哈哈,是本公杀的!是本公亲手将刀捅进他的胸膛,一刀又一刀,本公足足捅了他十刀!也是本公亲自砍下他的头颅,带回京去献给皇上的。爹尸骨不全,死后也是无头鬼。”

“还有娘……娘怀胎七月,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薛昭,能捡回一条小命,薛祁渊想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哈哈哈,他要是知道他薛家最后还是断了血脉,怕是在阴间做鬼都不会安息!!”

耿海仰天大笑不止,头发凌乱地披散了下来,心中颇有几分快意:薛祁渊啊薛祁渊,自认光风霁月,自认光明磊落,最后儿子却成了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为世人所唾弃!将来的儿子也只会遗臭万年!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耿海退了两步,空洞的笑声回荡在牢房中,久久不散。

岑隐手里的八角宫灯微微摇晃了两下,那摇晃的灯光映在他那绝美的脸庞上,灯光摇曳,他那微抿的嘴角唇线绷紧了几分,他身上隐约地透出了一丝凌厉的气息。

“我劝国公爷还是操心自家事吧!”封炎慢悠悠地开口道,那双乌黑的凤眼在灯光中像是嵌了碎宝石一般璀璨,“薛家还有大哥,至于们耿家,怕是全要尸骨无存了。”

耿海双目微瞠,猛地又看向了封炎,一瞬间,双目中迸射出如秃鹰般的光芒。

看着封炎那双与安平极为相似的眼眸,耿海的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心里隐约浮现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似乎快要从那浓浓的迷雾中呼之欲出……一闪而逝。

封炎嘴角微勾,俊美的面庞上如平日里般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耿海,既然当初选择背主,那么,如今的这一切,也该是受的。”

“放心,们耿家人会一个个下去陪的。”

封炎的声音愈来愈冷,脸上的笑容却愈来愈浓,灿烂如骄阳。

“封炎!”耿海的瞳孔中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血丝,额角青筋暴起,怒喝道,“就算毁了耿家,甚至毁了皇上又如何?!姓封,不过是安平的儿子,这个天下还由不得来做主!”

“以为岑隐……薛昭真得会服从吗?!他不过是拿当幌子罢了……”

说话间,耿海的情绪越来越高昂,声音尖锐得彷如一柄利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厮杀着,碰撞着,不分敌我。

封炎唇角微勾,静静地看着牢房内的耿海,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般,少年人那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撕开了耿海外强中干的表象,目光直看到他的心底深处,对方那种气定神闲的冰冷与锐利让耿海几乎无法与他对视。

封炎与岑隐相视一笑,淡淡道:“这些……就不用卫国公费心了。”

“国公爷,还是顾好自己吧。”岑隐缓缓地转过了身,目光也随之从耿海身上移开了,声音阴柔而清冷,“在这诏狱里,国公爷可以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薛、昭……”

耿海咬牙切齿地念道,但是岑隐没有再理会他,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嘴角噙着一抹幽魅冰冷的笑。

“本公要见皇上!”耿海咬牙道。

岑隐走了,封炎和袁惟刚也都离开了,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耿海的声音再也进不了他们的耳。

随着他们三人的远去,宫灯发出的烛光也渐渐地远去了,四周越来越暗……

耿海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渐渐被黑暗所吞噬,又喊道:“薛昭,无权处置本公!”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沉默,岑隐和封炎再也没有回头。

耿海的眼睛深邃阴郁如无底深渊,思绪飞转:

没错,就算他犯得是谋反大罪,也该经过三司会审,无论是岑隐还是东厂都无权处置他。

只要他有机会见到皇帝,他就能翻身!

他与皇帝相识几十年,对于皇帝的性格再了解不过,皇帝生性多疑,又想当仁君,这件事涉及谋反,皇帝决不会听信岑隐一人之言。

也许皇帝此刻刚闻讯,正怒极,可是等皇帝冷静下来后,一定会传召他的!!耿海在心里对自己说,一拳重重地捶在了牢房的栏杆上,手腕上那沉甸甸的镣铐撞击在栏杆发出“咚”的声响。

耿海踉跄地坐回到牢房的地面上,牢房冷硬的地面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如同冰窖般,耿海感觉浑身刺骨得冷。

不知何时,四周的灯光彻底消失了,地牢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

牢房里静悄悄的,寂静无声,只剩下了耿海一人浓重的呼吸声,“呼”,“呼”,一声又一声地回响在空气中……

此时,岑隐、封炎和袁惟刚已经走出了地牢的大门。

与黑暗阴冷的地牢不同,外面的空气温暖和熙,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小半,天空中彩霞满天,绚丽似锦。

“袁统领,”封炎在地牢外的树荫下停下了脚步,对着袁惟刚慎重地作揖道,“辛苦这十几年来忍辱负重。”

袁惟刚惶惶不安,连忙也躬身作揖,郑重其事地说道:“公子言重了。”

袁惟刚俯首看着地面上的斑驳的光影,眼睛里涌动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对他来说,崇明帝可说是恩重如山。

当年崇明帝遇难后,他故意向耿海示好,打算慢慢赢得耿海的信任,再伺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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