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没错！没错！那些钱，藏起来我是有用的！我们打过仗，可是我们的收入比那些个体户能比吗！？别人一趟生意赚的，我们好几年都挣不到！还有，我同年的战友里面，有多少死的伤的！？他们就拿那一点钱！公平吗！？”
秦安国看着范天龙，脸上写满了失望。
“啧啧，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你真的不适合当副队长。没错，当年你和雷龙俩人的提拔报告一早就送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我却没同意你的，签了雷龙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范天龙脸上的肉微微跳着，他似乎想问，又似乎犹豫，他怕知道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
许久，他才缓缓道：“为什么！？”
第573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安国抬头看着面目狰狞的范天龙，突然低头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抽动。
“你笑什么笑！”范天龙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良久后，秦安国才抬头道：“原因很简单，你的军事天分的确比许多人都要好，悟性甚至我的手下们都要高，但是……”
他缓缓抬起头，毫无惧色地迎着范天龙凶狠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溶化掉。
“你是个人渣！不折不扣的人渣！我早就看出来了，懂吗？”他咬着牙，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晰，字字入耳。
范天龙一愣，脸色变了变，许久才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他略带颓然地自嘲一笑，“哼！没错，我是人渣，你呢？你又比我好多少？你现在不是要求着你面前这个人渣告诉你这些内幕吗？”
秦安国轻轻咬了咬牙，目光如箭一般射向范天龙。
范天龙忽然感到无比的畅快，笑道：“秦队长，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既恨着我，又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
“不错，你说的没错。”秦安国朝范天龙竖了竖拇指，“现在这里你是庄。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没弄明白，西门要杀安东尼和埃里克，和‘鼬鼠’行动有什么关系？”
范天龙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点了一根，悠闲地吐了个烟圈道：“问题不再埃里克身上，他和西门之间只是像你我一样的恩怨，而他和安东尼之间的恩怨，才是KGB用来撬动整件事的一个支点。”
“西门上一次任务，是在俄国执行的，也是在那里失手，他大难不死跑到了一个叫做莉莉娅的女人家里，这是他在俄国早就认识的一个女人，俩人之间还有些露水姻缘，当然，西门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实际上是一个‘燕子’。”
“燕子？”秦安国皱了皱眉。
这是KGB内部女间谍的一种代称。
一般男间谍的叫“乌鸦”，女的叫“燕子”。
“没错。圣十字兄弟会不光是一个暗杀组织那么简单，其实很早开始，这个组织就已经和一些权力机构挂上了钩，包括从十七世纪后开始的一些皇朝更迭，一些神秘的暗杀事件背后都有这个神秘组织的身影。”
“但是在二战时期，这个组织当时的首领却意外选择了盟军，这让它得意在战后如鱼得水，一直就是欧洲政府和USA的宠儿，在CIA还没被称作CIA的时候，它就已经和大英帝国的情报局还有CIA的前身OSS（战略情报局）合作，负责在敌占区搜集情报和搞刺杀。”
“二战结束之后，这个组织的总部迁移到柏林的郊区某个地方，地点只有CIA知道，就连MI6都不大清楚，因为当时柏林是东西方阵营交锋最为关键的前沿，在那里，圣十字兄弟会可以大有作为，就这样一直延续到冷战，再到前苏联垮台，柏林墙倒塌……”
“可以说，这个组织就是专门替情报组织干脏活的地下组织，以此换取他们在地下世界中的权力还有在现实社会里的生存空间，否则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强大的刺客组织存在，像圣十字兄弟会这样能够做到如鱼得水的并不多。”
“从西门和埃里克任务失手这件事看，我估计兄弟会内部自从前任会长瑟兰德斯死后出现了内讧，发生了权力争夺。至于西门在莫斯科的行动中失手，是谁出卖了他？这一点我也无从得知，至少现在看来，西门算是和安东尼还有埃里克杠上了。”
“经过莉莉娅的策反，西门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了KGB，想要复仇，没什么比得到KGB的支持更快捷。KGB给他的资源实在很丰富，不但提供经费和武器，还有情报，其中包括一些专业的雇佣兵成员还有一些本来就效忠于KGB的外围小组织成员，他们都被整合到了西门的新成立的掘墓者旗下，这个新成立的组织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进行了多次的精准暗杀，从无失手记录。”
“KGB在‘鼬鼠’行动即将大功告成的关键时刻，把西门派到斯德哥尔摩，目的就是通过这次贵宾云集的盛会制造绑架案，吸引媒体的目光，然后故意让人释放消息，将瑞典反恐局的目光引向OTAN的几个盟友身上，向他们施压，表面上看，西门是在向兄弟会复仇，要求安东尼亲自前往斯德哥尔摩和他见面，可是背后可没那么简单。”
“如果我是安东尼，我绝对不回去，去见西门等于送羊入虎口，他死定了。”秦安国笑道：“估计西门也早就安东尼绝对不会在斯德哥尔摩露面了，他俩肯定不是第一天认识。”
“你说对了。安东尼现在当然不肯去斯德哥尔摩，更不会去见西门，那会要了他的老命。CIA和MI6还有BND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这些情报组织自己屁股上本来就有一堆没擦干净的屎，而安东尼正好掌握着那些替他们干脏活留下的证据。”
范天龙摊摊手：“你想想这是个多么尴尬的局面。一大堆情报头子，被自己豢养的恶犬吓得不敢吭声，也不敢强迫他去斯德哥尔摩，可是如果不去，就会导致瑞典这边的立场改变，一旦立场改变，他们会怎么做？王室成员因为这些破事死在了自己的首都国土上，这是国民所不能接受的，他们必定要求严惩凶手。”
秦安国说：“不过，凶手却是兄弟会的刺客，而且公开提出的要求也是要求兄弟会交出安东尼，这把火就会烧到安东尼身上，安东尼必定要求OTAN里的情报机构们出来为自己擦屁股，而瑞典却不会这么干，甚至会倒向俄国，在战略角度上看，这等于在OTAN的防御网后面插上了一柄尖刀。”
他忍不住拍了下掌。
“KGB的行事风格，我还是挺欣赏的，果然够狠，按照你这么说，现在CIA、MI6还有BND之类的情报组织头头恐怕脑袋比平常大了几倍。”
范天龙点头说道：“是啊，现在CIA和MI6左右不是人，交出安东尼，又怕安东尼翻脸，撕破脸皮将他们见不得光的东西公诸于众；想杀掉安东尼，又不是一时之间能办到的；可如果不交出安东尼，就要眼睁睁看着瑞典翻脸，这个风险也不是OTAN能承担得起的。”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秦安国问。
范天龙抽了口烟，又吐了个烟圈，目光灼灼盯着秦安国：“你现在是在考我吗？队长。”“KGB的行事风格，我还是挺欣赏的，果然够狠，按照你这么说，现在CIA、MI6还有BND之类的情报组织头头恐怕脑袋比平常大了几倍。”
范天龙点头说道：“是啊，现在他们左右不是人，交出安东尼，又怕安东尼翻脸，杀掉安东尼，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可以，甚至被人觉察了还会导致反噬；可是如果不交出安东尼，就要眼睁睁看着瑞典翻脸，反正就像我们老话说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秦安国问。
范天龙抽了口烟，又吐了个烟圈，目光灼灼盯着秦安国：“你现在是在考我吗？队长。”
第574章 夜壶
“算是吧。”秦安国无所谓道：“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
“不，我很愿意和你分析这些。”范天龙忽然叹了口气，说：“这让我有些回到旧日的时光里，仿佛我是在和你出任务前研究战术方案一样……”
秦安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如果我是CIA，我还是选择交出科罗廖夫。”范天龙说：“‘鼬鼠’行动失败，OTAN和俄方不过是回到之前的状态，谁也不占便宜，还是相持态势，如果不肯交出科罗廖夫，意味着必须交出安东尼，安东尼觉得自己被出卖，那么他会选择曝光兄弟会这个组织和OTAN成员国情报组织之间的肮脏交易。”
说到这里，范天龙冷笑几声道：“我不觉得OTAN能承受得起这种打击，这不光是国际丑闻，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见不得光的交易足够击垮整个OTAN，也会让现任的政府下台，牵连不是一般的大，几乎是连锁反应。”
“分析倒是有些道理，相比起回到没有科罗廖夫倒戈前的对峙局面，好像是个挺不错的选择。”秦安国说，“你还是有脑子的，不过你自己也有自己的算盘，局面闹成这样，也许也不是你想见到的，对吧？”
“我无所谓。”范天龙说：“事情如果真的一发不可收拾，青龙即抓不到坤猜，我的最坏打算是那家伙死在这次混战里，对我来说，岂不是更好。”
范天龙站起身，伸了个拦腰。
“队长，今晚我看咱们就聊到这里吧。”
他看了看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走，不送。”秦安国压根儿没起来相送的意思。
范天龙扫了一眼秦安国，他似乎也习惯了对方这种态度，于是回到房间里，拿起自己的墨镜戴上，打开房门消失在门外。
白虎早就在外面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