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将要获得的。”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样。
亚历山大科维奇往后仰了仰，让自己坐进椅子的靠背里去，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神色变幻不定的哈萨耶夫。
后者此刻的心理斗争和矛盾，似乎全都写在了脸上。
秦飞没能看到两份档案里的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可是从哈萨耶夫的神情看来，前一份文件是显然不利的，而后者则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这是一道选择题。
亚历山大科维奇算是开门见山毫不含糊，目前FSB的处境相当紧迫，没有时间让上校先生采用其他的繁琐手段。
拷打显然不是办法，药物逼供也没用，现在要的不是情报和供词，是要策反一个巴斯基夫的老友，让他心甘情愿成为FSB的卧底。
所以，最好、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利害关系摆在哈萨耶夫面前，让他自己挑一条路走。
哈萨耶夫的目光落在第一份档案里取出的纸质文件上。
其实那些东西很简单，都是一些统计表之类的东西，包括他名下所有物业资产，国内国外，还有现金和投资项目，子女妻子的国外假身份资料……
可以说，那是哈萨耶夫一辈子不惜用生命想要维护的东西——家庭、财产。
而另一份档案里取出的文件很简单，是新的身份证明材料，还有重要线人保护计划。
那里面列出了哈萨耶夫将会获得的奖励，还有新的身份、住址。
新的身份根本不在中亚，而在东欧。
哈萨耶夫是老江湖，高手过招，一出手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一点，抽着烟斗的家伙，一看就是FSB里的高层，至少从站在他身后的尤先科恭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这种人拿出的东西，是可信的。
很显然，自己现在已经趴在了刀口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路可走。
假如自己不合作，第一份档案里的所有东西都会灰飞烟灭。
他知道FSB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当年别斯兰事件之后，FSB一直追踪相关人员，没有任何的怜悯，那是一场代表正义的屠杀。
几乎所有和别斯兰事件有关的人——包括罪魁祸首马斯哈多夫也早就死在了FSB和特种部队的手里。
一直在几年之后，针对当时参与时间的KB分子的追捕一直没有停止过。
而自己虽然在该事件里涉及不深，仅仅只是扮演了一个运输了一小部分物资的小角色，可是按照FSB的习惯，在不合作的前提下，自己的财产和一切都会化作乌有，包括在J国为自己妻女建立起的假身份，也将会被通过特殊的途径最后被查出、注销。
一切，都将变得一无所有。
“你要我做什么。”
在整整十分钟的沉默之后，哈萨耶夫的第一句话从监视器的扬声器里传出，秦飞的嘴巴顿时长大了，没合拢。
这意味着，这场根本没有半点儿激烈戏份的策反行动从亚历山大科维奇起身走入大巴车的隔间开始，仅仅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完结了。
这十五分钟里，哈萨耶夫没有被打过一拳，也没有遭受过任何的威胁和精神上的摧残，仅仅是因为吸入麻醉剂而导致脑袋有些小小的后遗症状。
这种症状只要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没错，哈萨耶夫被策反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秦飞相信，通过这种策反手段得来的卧底忠诚度更高。
很多通过严刑拷打和威胁而屈服的卧底往往在脱离管控后会有很大的反水几率，不过像哈萨耶夫这种却不可能。
因为这完全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亚历山大科维奇上校需要做的只是遵守俩人之间的君子协定，派人监视住哈萨耶夫家人的一举一动，让她们完全置于FSB的掌控之中，并且，俩人会签署下一份卧底的协议书，作为一份留底的绝密文件封存在亚历山大科维奇的私人保险箱里。
从此之后，无论转换什么身份，哈萨耶夫其实都是在为FSB工作。
“不错，看来他们搞定了。”米歇尔松了口气，身体稍稍往前倾，双手不断搓揉着自己的脸颊，对于这次审讯的结果和过程，这个MI17的行动指挥官都相当满意。
这是一次完美的行动，也让秦飞见识了FSB的手段，更新了之前对大毛子一贯以来错误的看法和感官。
这些人并非毫无间谍艺术地鲁莽行事，他们也有精细活儿，并且干得还相当不错。
“那么……”秦飞说：“这就意味着，好戏很快要登场了？”
“没错。”米斯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道上校打算怎么利用这颗棋子。”
第1249章 不同意见
哈萨耶夫离开大巴被两名FSB特工重新送回了土耳其浴室，亚历山大科维奇回到了监控室里和秦飞等人见了面。
“现在，我们只能等。”
亚历山大科维奇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秦飞几人身上巡睃。
“目前巴斯基夫还没有将详细的运送要求和交货地点哈萨耶夫，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每次都是由巴斯基夫定下接货地点，然后哈萨耶夫自己制订路线，再将运送路线报告巴斯基夫，由对方派人在中途上车，押着车子进入高加索山区交货。”
“我以为会是巴斯基夫自己定制路线呢。”米斯特道：“没想到巴斯基夫对哈萨耶夫的信任到了这种程度。”
“毕竟有十几年的交情，最重要的是，说到对边境的熟悉程度，还有人脉关系，哈萨耶夫比巴斯基夫要熟悉多了。”尤先科在一旁解释道：“但是最终的交易地点都是由巴斯基夫定，根据哈萨耶夫交代，巴斯基夫派人押车一来是监视自己有没有异动，如果有异动，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押车的亲信，只要有风吹草动或者什么疑点，巴斯基夫是绝对不会露面的，二来就是能够规避我们的跟踪，临时更换交货地点的好处就在于巴斯基夫能够随时变更地点，让我们无法提前布置。”
“难怪他的命那么长。”米歇尔冷笑了一声，旋即问亚历山大科维奇：“上校，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让哈萨耶夫随身携带跟踪器，然后根据跟踪信号追踪地位，然后派出特种部队进行抓捕？”
“抓捕？”亚历山大科维奇摇了摇头：“我不认为巴斯基夫这种人是能被活捉的，我没打算活捉他。”
米歇尔的脸色微变。
上校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打算直接干掉巴斯基夫，并不打算派遣特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