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918节

半路上杨七宝忍不住问:“将军,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沁色彻底放弃和我们继续谈的话,是不是要强攻冰湖庄园了?”

“等着吧。”

沈冷回答:“到明天天黑之前她不派人来息烽口请我,那就准备好把人抢回去。”

“咱们现在做什么?”

“回去睡觉。”

沈冷说完这句话后猛的一打马,大黑马仰起脖子叫了一声加速向前。

格底城。

黑武边军将军月兰坐在书房里发呆,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都在脑子里不断的问自己一个问题图什么?

长公主殿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曾发誓要报答长公主,当年被人陷害有人想要把他排挤出军方再杀人灭口,是长公主在汗皇完烈面前说话才保了他一命,如今他有能力报恩,也一直在做,然而龛罗道来了。

一个时辰之前龛罗道刚刚离开他的将军府,从龛罗道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次青衙要把长公主带回红城,国师对长公主一直觊觎,若以往仅仅是贪图长公主美色,那现在得到长公主的意义就变得更大也更复杂。

长公主若是落在国师手里,国师就又增加了要挟陛下的资本,除非陛下完全不顾及长公主性命,而对于国师来说只要拿下长公主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长公主陛下妥协那自然是国师赢了,因为长公主陛下没妥协那国师就会明白陛下的底线是失去任何人也影响不了陛下的坚持。

确定了陛下的底线,国师就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而对于月兰来说,他需要面对的是

保长公主?

还是顺应时势?

月兰的心里很难受,难受的想要一刀一刀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劈个稀巴烂。

他帐下谋士索索图自然看得出来将军的为难之处,如果将军放弃了长公主殿下,龛罗道自然就不会再难为将军,可陛下呢?陛下的怒火会把将军烧成灰烬。

将军信奉剑门,剑门供奉月神,他是剑门的信徒,不交出长公主是为叛教,交出长公主是为叛国。

“听闻宁人去见过长公主殿下。”

索索图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回到红城就会变成一块让天平偏移的筹码,而她竟然接触宁人,就足以说明她为了不回去可以做出很多有违黑武利益的事。”

月兰问:“你的意思是?”

索索图道:“属下的意思是,将军现在要考虑的不是交不交出公主的问题,而是远近的问题近处说,将军应该交出公主,因为以将军现在的实力抗衡不了国师和剑门。”

“往远处说呢?”

“帝国必乱,将军手握数万边军,其实比很多人都更有筹码继续玩下去。”

索索图道:“格底城周围千里是可用之地,唯一的担心不是宁人而是苏拉城的人。”

他看了月兰一眼:“将军若是只想做个将军,长远看都不该交出公主殿下,交出长公主非但会激怒陛下,还会让倾向于皇族的朝臣和百姓生出怨恨,难道国师会在乎将军?将来会保将军?在国师看来,将军可以交出长公主,将来若是需要也会把国师出卖。”

月兰眼神一寒。

索索图却装作没看到继续说下去:“将军若不只是想做个将军而是枭雄帝国内乱对于将军来说是机会,手握重兵,还有粮仓,长公主又在将军身边,将来若陛下被国师所杀将军举义旗护送公主回红城,联合诸军杀国师,那将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月兰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豪赌。”

他看向索索图:“赌输了,万劫不复。”

索索图笑道:“如果陛下下旨让将军对剑门出兵,将军出兵吗?”

月兰摇头。

索索图又问:“如果国师下令将军对皇族出兵,将军出兵吗?”

月兰想了想,还是摇头。

“所以将军其实已经很清楚如今时局,没有什么是比固守格底城这一隅更好的选择,而手里有长公主和没有长公主,那是巨大的差别啊。”

月兰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先生教我。”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先下手为强?”

“不。”

索索图摇头:“唯有让龛罗道死在公主庄园里,将军才不会有罪啊龛罗道试图杀公主,将军杀龛罗道,可得陛下之心更得公主之心,到时候将军可以此为借口上书陛下请求增兵格底城,陛下必准,能给将军定罪的是陛下,国师不能定罪,纵然他是剑门宗主,也定不得罪。”

月兰笑起来:“那就增兵庄园我还想看看那个胆大妄为接近公主的宁人沈冷是什么模样。”

第五百八十九章 月兰的决心

格底城。

数百名蓝袍甲士护送着马车在将军府门外停了下来,昨日才刚刚来过的红袍神官龛罗道迈步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将军府门口往两边看了,远远的能看到百姓们脸上的敬畏,所以他颇为满意。

黑武帝国和宁国不同,宁国也有国师,尊崇道宗,可道宗不可能有影响朝廷大事的分量,宁帝给足了荣誉,却不准宗教涉政,而黑武帝国不一样,剑门的弟子遍及朝廷上下,百姓信奉者数以亿计,剑门宗主一言有时候影响力比汗皇还要大。

比如龛罗道,作为青衙的红袍执法官,理应只为汗皇一人负责,可他还是剑门的一代弟子,所以才会被称之为红袍神官。

所以他很羡慕宁国那般干净的朝廷格局,哪里会出现如他现在这样要面对的复杂情况。

想想就头疼。

叔父龛罗黑庭让他来,明面上因为红袍神官浅飞轮的死,要针对宁人做出报复计划,可实际上他南下的时候怎么可能收得到浅飞轮的死讯,浅飞轮才死多久,黑武国那么大,消息从东南边疆传到都城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

只不过巧了有这么一个由头,所以倒也理直气壮。

他刚下车不久,院门大开,格底城将军月兰笑呵呵的从里边快步走出来:“龛罗大人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到了门外我才知道,实在失礼。”

龛罗道微微笑了笑:“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我记得将军在红城的时候与我叔父还是旧识故交,我年少时候也曾见过将军,所以想着若是那么多礼反而生分了。”

龛罗道比月兰要小十三四岁,那时候月兰在都城不过是个小小校尉,可这个校尉的位置有些特殊,是禁军戍守红宫的指挥校尉,当时有权贵之子想将这位子要来,派人去接触月兰希望他让一让,月兰那时年轻气盛自然不肯让,结果被人安上了一个偷盗皇宫重宝的罪名,非但罢了军职还要问斩,好歹是阔可敌沁色说了句话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而那时候负责办月兰这个案子的,正是龛罗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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