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844节

大半个时辰之后,在前边的猎户摆手示意可以停下来了,沈冷挤过去往前看了看,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对面依稀的亮光。

“阮腾渊下令把粮仓里边所有的裂缝都堵住,但这里他们发现不了,这是粮草堆后边,我用稻草挡住了。”

猎户压低声音说道:“从这里出去是料场,除了草料之外还有木材,盐库就藏在料场里,大部分士兵都不知道,料场外就是粮仓,有很多粮囤也有地窖,出去之后是一大片空地,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那,要想出去,就得穿过那边,再往外就是军营了,出了粮仓就是军营,军营之外就是城关。”

猎户看了沈冷一眼:“有几万军队在,还有那么多百姓,你们其实没机会穿过去。”

沈冷嘴角一勾:“有没有机会你说了不算,阮腾渊说了都不算。”

他拍了拍猎户的肩膀:“进去之后你就去找你的家人亲眷,别被人发现,把他们带到料场这边来,躲进盐库里。”

猎户嗯了一声:“那我先进去。”

沈冷点头:“小心些。”

猎户嗯了一声,先往前爬。

沈冷忽然叫了一声:“映泰。”

猎户没回头,过了片刻之后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沈冷。

噗的一声,一支弩箭射进他的咽喉。

“你如果有孙子,有家人,你怎么会独自一个人逃出去。”

沈冷把猎户的尸体往后拽了一下,一刀戳进猎户心口扭了扭,猎户的眼神里都是仇恨也愤怒,也有临死之前最后的不甘,当然,还有很大很大的恐惧。

“这一段路并不是很长,这个出口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你有孙子你会带他出去,哪怕你不带你的儿子你也会把你孙子带出去。”

沈冷把尸体拉到一边,回头吩咐:“要进去了,大家都小心些,他带的路未必就是对的,出去也未必就是料场,有可能会是兵营。”

“呼。”

所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沈冷第一个从裂缝钻出去,扒开堆积着的稻草悄悄往四周看了看,哪里是什么料场,不远处就是一座一座的军帐,能看到巡逻的求立士兵就在灯火下来回走动,和求立人打了这么久的海沙也说过,永远不要相信求立人的话。

沈冷往后打了个手势,斥候一个一个从裂缝钻出来,出来之后大家就都有些担忧,距离最近的那座帐篷连十丈都没有,这里草料,只是因为那兵营是阮腾渊的禁军,他有一支人数在千余人左右的骑兵。

如果先出来的猎户大喊一声,沈冷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好在,此时已经天黑,虽然山洞里点了火把灯烛,可这暗影处不会被人轻易注意到。

沈冷指了指洪照,指了指另外一个亲兵史当,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三根手指,朝着最近的那帐篷点了点,然后示意其他人原地别动。

三个人猫着腰穿过料草堆到了帐篷那边,里边有人说话也鼾声,算计着时间距离子时还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沈冷和海沙约定的时间是丑时起,他们还有大概两个时辰需要熬过去,如果去的早了,就算是砍断吊桥,凭他们几个人也不可能守得住,求立人有足够的时间把吊桥毁掉,为了稳妥起见,海沙也不会太早带队伍上来。

帐篷与帐篷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十几米,很少有人走动,求立人自然也不会想到有大宁的人居然悄悄的摸了进来,可若想穿过军营去城关谈何容易?就算是穿过了军营,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冲到城关上把吊桥绳索砍断?

沈冷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将连弩都摘了下来,检查了一下,然后沈冷起身,突然撩开帐篷的帘子冲了进去。

连弩点射,几个坐着交谈的求立人连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射翻,以他们三个的实力,这么近的距离,精准点射咽喉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冷将短刀抽出来,三个人动作迅速,帐篷里一共十来个人,其中一半没有醒过来就被割破了喉咙。

从进帐篷到将所有人杀死,不超过二十息的时间。

洪照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然后打了个手势,所有斥候迅速的进入帐篷之中。

“把衣服换了。”

沈冷一边把自己的战服脱下来一边压低声音说话,他将海沙借给他的红丝巾绑在右臂,指了指那边:“箱子里有红布,切开绑好,出去的时候方便辨认。”

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离着还远,有个求立人嗓门很粗的喊了起来。

“妈的,每次都需要我来喊,不知道马上就要轮到你们换岗了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天神下凡

外面的喊声已经距离很近,也许下一息就会有人撩开帘子进来,洪照看了看旁边有几块干粮饼子,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用求立话回答:“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去。”

外面的脚步声停下来,骂骂咧咧的说道:“赶紧些,一会儿将军查到了,有你们受的。”

脚步声渐远。

沈冷松了口气,换好求立士兵的衣服,十几个人出了帐篷,互相看了看,然后看向沈冷。

沈冷哪里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换岗,干脆带着人从营地边缘处往外走,尽量捡着人少的地方倒也没谁会主动过来理会,走了一会儿后看到有个洞口,直接就钻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洞口后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空地,山体在这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像个葫芦,上面口小,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求立百姓,四周有很多求立士兵来回巡视,孩子的哭声都被父母的手掌压住,显然他们也怕到了极致。

几个求立士兵冲进人群里,将一个看起来眉目还算秀美的姑娘拉了出来,那姑娘拼了命的踢打,奈何怎么可能从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手里挣脱出去,四周的百姓冷漠的看着,还往后缩了缩。

唯有那姑娘的父母冲上来,却被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陛下看中了你家姑娘,以后你们便是皇亲国戚,哭什么哭。”

为首的校尉一脚将那姑娘的父亲踢开,转身抽刀,刀子架在那姑娘脖子上:“陛下让选个人过去,这是你的福分,若非担心陛下不喜欢你被打花了的脸,信不信我用刀子在上面划几下?”

那姑娘吓得颤抖起来,连哭声都不敢放开了。

沈冷使了个眼色,洪照和史当跟在他身后也过去了,假意帮忙将那些百姓隔开,等了一会儿后见那校尉没有怀疑,沈冷他们三个悄悄跟了上去。

数以万计的求立百姓变得更为沉默,唯有那姑娘父母的啜泣声飘荡。

不大,却刺耳。

那求立校尉带着几个士兵进了另外一个山洞里,沈冷示意洪照和史当在外面等着,他在山洞口侧耳听了听,然后转身跟了进去。

沈冷藏身在角落处,他是一个极好学又懂得如何逼着自己学习的人,求立话听得懂,那时候在求立作战,每日都要练习,只是口音上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的,若少说两句,倒也听不出来。

听了片刻沈冷就明白过来,本以为是个机会可以找到阮腾渊所在,哪里想到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帝要选个女人带过去,而是那求立校尉自己,那校尉应是很清楚,就算是他假借阮腾渊的名义,被抓走的女孩儿家人又怎么敢去问?

从前几天他忽然冒出邪念没忍住抓了个女孩儿带走,竟是无人察觉,于是胆子便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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