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836节

沈晚衣点头:“大将军放心。”

他说完之后起身出了房间,海沙等人就在门口站着。

“辛苦沈先生了。”

海沙等一众将领抱拳俯身。

满满一个院子的将军,整整齐齐的俯身一拜。

“我受之不起。”

沈晚衣连忙伸手扶住海沙:“大将军的话海将军应该也已经听到了,军务事我也不能多嘴,我现在回去睡一会儿,请将军安排医官在大将军房里守候,不要吵,也不要动他,每隔四个时辰给他喝一小碗米汤,以米汤送药,除此之外,不要给他喝水吃饭,若口渴的紧了,给他以棉蘸水抹抹嘴唇就好。”

“我记住了。”

海沙再次抱拳:“沈先生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

“同为宁人。”

沈晚衣摇头:“海将军这话说的见外了。”

海沙陪着沈晚衣去给他安排的房间,与庄雍在同一个院里的厢房,进门之后海沙沉默片刻后问道:“我知道不该打扰先生休息,可有些话却不得不问大将军是不是依然凶多吉少?”

“是。”

沈晚衣道:“人力有极限,我脑子里有诸多想法,可在当有条件之下却无法做好,若想治好大将军,需要破开他的肚子,清理伤口,将受了伤的地方截掉,然后再缝合,可其一没办法及时清理出血,血肉模糊,无法缝合,若一个不小心,还没有把伤口处理好大将军就已经去了。”

“其二,缺少我所需的器材药品,我来的匆忙,若这件事在沈家做可能还要好些,有与我同理者协助,哪怕再多一人也好,现在我给大将军做的只是最保守的治疗,若他伤口不继续恶化,我派人回去联络家中,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过来,或许还有得救。”

海沙问:“最迟多久?”

沈晚衣:“家族在江南道,此去往返,需要五个月。”

海沙脸色一变:“大将军还能撑住多久?”

“药效有用,又无感染,最多两个月。”

沈晚衣道:“将军两个月,只靠米汤能撑两个月已经是极限。”

海沙脸色发白:“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沈晚衣摇头长叹:“我知道的太晚了,若受伤七天之内我到此处还好办些。”

“尽人事。”

海沙深吸一口气:“就算最终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会放弃,请先生给我列一个单子出来,需要什么东西我尽快派人去备齐。”

沈晚衣从怀里取出来一张纸:“所需东西我都已经写好了,一共两份,一份已经交给我随行之人,他们也去准备,将军取这一份。”

海沙嗯了一声,将东西接过来贴身放好:“先生,多谢。”

再次一拜,转身出门。

沈晚衣疲惫不堪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脑袋里昏昏沉沉,眼睛都涨的发疼,可就是不想睡大将军的伤势太重了,按照他的想法,需选一石台,以他配置的药清洗干净,不可沾染任何杂物,然后将大将军放在石台上,有人协助他,以他独创之麻熏散使大将军昏迷,然后开膛破肚,有助手不断将血液清理吹开,他用最快的速度缝合之后再缝合肚皮。

他脑子里想法清晰,可他知道这并不容易。

另外一个院子里。

海沙看向众将:“搜索全城未见阮腾渊,怕是在那支向西突围出去的求立队伍里,这个人足够阴狠狡诈,竟然不惜以他的妻儿母亲为诱饵,向西是鞍子山,距离此地大约三百里,鞍子山易守难攻,应还有求立残余兵力数万,若阮腾渊汇合那边兵力据守鞍子山,想攻破鞍子山,比攻破都城更难。”

手下一员战将抱拳道:“将军,卑职愿带人马追击。”

“如今诸卫战兵将军分散四周对都城形合围之势。”

海沙道:“都城已破,诸卫战兵将军应该也不宜在求立久留,所以此战应该尽快。”

他看了看众将:“我亲自带兵追击阮腾渊,留下的人,好好守着大将军,不准任何人轻易靠近,沈先生所需之物品尽快找齐,搜索皇城太医院,应该会有不少的东西用的上。”

他站起来:“诸位。”

抱拳:“阮腾渊不死,纵然都城告破,我们也没办法说求立已灭,我已经派人联络诸卫战兵将军,请他们相机行事,清理各地,阮腾渊这一战,我们平南军自己打,大将军的一箭之仇,我们自己报。”

“呼!”

所有将军站起来,右拳横陈在胸。

距离沈晚衣到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再有四五天就满两个月。

一直到了过了子时,将治疗方案又仔仔细细想了很多遍的沈晚衣终究撑不住了,后半夜才睡,只睡了两个时辰东方便已经微微发亮,他像是身体里有个闹钟似的,起身洗漱,带着药箱又进了大将军庄雍的房间。

或许是睡得太多,大将军也早就醒了,伤口依然剧痛难忍,可他这般的将军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疼痛击败?看起来虽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将军看起来气色不错。”

沈晚衣进了门之后就逼着自己展开双眉,也逼着自己嘴角带笑,他知道医者看起来轻松些,对于患者来说极为重要。

“哪里会有什么好气色。”

庄雍声音很轻的说道:“沈先生到我身边来坐我有话说。”

沈晚衣在庄雍身边坐下来,伸手捏住庄雍脉门。

庄雍躺在那眼睛看着屋顶:“其实我也知道,先生医术天下无双,可我这伤已经太久,也太重,怕是没法子治好了吧?先生不用着急,我亦并无气馁,那年在封砚台我率军孤立无援,比此时境况还要差许多,我身中数箭,也没有气馁过,当时却已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

他自顾自说着:“那时候我身边缺医少药,伤势开始恶化,后来想着,总不能就这样死了,我女儿若容才出生没多久,我还没有好好抱过她呢。”

沈晚衣心里一疼:“大将军少说些话,会牵动伤口。”

“不怕。”

庄雍嘴角微微勾起来:“那时候我也话多,总觉得要死了,该说很多话才对先生知道我此时最想做什么吗?我一生至此从无强人所难,可现在我真的想逼着那个傻小子娶了若容,唯有他我才可信任,唯有他,才能将若容照顾好。”

沈晚衣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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