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616节

阮腾渊深吸一口气:“朕要你们还有何用?三座县城,两座粮仓,七支船队,十几个码头,数十个村庄,那些宁人好像魔鬼一样在朕的山河大地上放肆,还杀了朕的亲弟弟!”

他从高台上下去,一把抓住禁军大将军郭林的衣襟:“你们却只是在朕面前一个个装聋作哑?区区两千余人的队伍在朕的家里横行无忌,你们不觉得耻辱?朕觉得耻辱!宁人有句话说,不要在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你们在这个叫沈冷的宁人将军身上已经绊倒了几次?”

他的话刚说完,大殿外边有个内侍急匆匆跑进来,因为跑的太急切,大殿的门槛还绊了他一下几乎摔倒,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出,出事了,舞阳王,舞阳王被杀。”

舞阳王,阮腾阁的另一个弟弟。

“四百里!”

阮腾渊的眼睛骤然血红,如同一头随时都要把人全都吞噬进去的野兽。

从亲王阮腾阁的王府庄园到另外一位亲王舞阳王阮腾林的王府驻地有四百里,宁人居然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又屠了一位亲王,又把亲王的头颅挂在了王府门口。

不要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朕觉得自己被人接二连三的按住扇了耳光。”

阮腾渊忽然就颓废下来似的,一口气泄了,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朕不知道你们脸上疼不疼,不知道你觉不觉得耻辱,朕已经受够了谁愿去把支宁军找出来,把那个叫沈冷的宁人找出来,杀了他们,朕就封他为大将军,万户侯。”

“臣愿往!”

一个年轻将军站出来,抱拳垂首:“臣请陛下赐五千精兵,半个月之内若不把这些宁人翻出来,臣提头来见。”

“朕就给你五千精兵!”

阮腾渊看着那年轻人心里终于稍稍宽慰了些,这年轻人叫阮率,是他侄子,其父虽然不是阮腾渊的嫡亲兄弟,但也是皇族血脉,这个阮率年少有名,十二岁时便名扬求立,举国上下皆知有个奇才少年十二岁拉两石弓,十五岁拉三石弓,武艺超群,计谋过人。

所有人都确定,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就是未来的求立大将军,甚至能有超过阮青锋的成就。

阮率也自视甚高,在他看来,求立之内的年轻人没有一人可与他比肩。

“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朕能交给你五千精兵是有多信任你。”

皇帝阮腾渊看了阮率一眼如今南疆战事吃紧,举国之兵几乎都调去那边,宁人的攻势犹如大海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从战争开始至今,求立已经有四分之一还多的地方已经被宁人占据,宁人这次的打法以往也不相同,占领的地方被他们搜刮一空,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养地养民,凡是被宁军攻破的地方,府库被搬空,粮仓被运光,宁人前所未有的凶悍和冷酷,让求立国内一片哀嚎。

已经有不少求立朝臣主张求和,大骂阮青锋当年不该去招惹宁人。

“臣知道!”

阮率跪倒在地:“臣以项上头颅为军令状,若此去不将宁人沈冷击杀,不讲那两千宁人碎尸万段,臣这脑袋自己割下来。”

“朕知道你年少有为,但你不可轻敌。”

阮腾渊伸手把阮率扶起来:“朕听闻,这个叫沈冷的宁人将军是宁国诸军大比的第一,算是宁国最优秀的年轻将军,你若是杀了他,必将扬名于天下,也必将振奋朕在南疆依然拼死抗敌的将士,宁人欲灭国灭家,朕希望你这一战能打出来威风,叫天下人看看,宁人并没有什么可怕。”

“臣遵旨。”

阮率站起来:“臣现在就出发。”

“朕再给你一百侍卫,做你的亲兵。”

阮腾渊道:“朕也不止给你十五天,朕给你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你把宁人沈冷的人头带回来,朕封你大将军。”

“臣谢陛下!”

阮率意气风发,转身离开大殿。

阮腾渊心里却依然愤怒烦躁,昨天接到消息宁人杀了他一个亲弟弟,今天接到消息又被杀了一个亲弟弟,虽然他当年为争夺皇位也杀过自己手足,即便是如今还在的那几个兄弟也不过是战战兢兢度日,可那依然是求立的亲王,是他的兄弟。

南疆那边,宁军前所未有的打法让他都胆战心惊,可他是皇帝,他再胆战心惊也不能表现出来。

前些年阮青锋在北海横行无忌的时候,这些朝臣们一个个把他夸上天,说不日大将军就能带兵挥师北上直灭宁国,把长安变成求立的一个镇如今呢?这些人开始痛骂阮青锋了。

“朕不想再有什么坏消息了。”

阮腾渊摆了摆手:“都走吧,朕想静静。”

开门岛。

虽然阮青锋已经很久没有回求立国内,但是他时刻关注着国内的举动,他不会去,是因为他知道以陛下的性子,只要他回去就必死无疑,不管他曾经立过多少功劳,打赢过多少次战争,只要这次他败了,陛下就容不得他。

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就是东山再起,将宁人水师击败,那时候回去,陛下也就自然不会再摘他的脑袋。

然而就在今天他得到了消息,他一直都想亲手宰了的那个叫沈冷的宁人将军竟然带着一支宁军在求立国内大开杀戒,一种汹涌而来的屈辱感让他握紧了腰畔的长刀。

“我要回去。”

阮青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海浮屠:“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真的结盟,而我从心中也根本看不起你一个海盗,但我此时已经无人可托若我此去死于沈冷之手,希望你能为我报仇。”

海浮屠看向他:“我不是求立人。”

阮青锋一声苦笑,带着手下人登船离去。

四月十三,晴。

刚刚起床的求立皇帝阮腾渊推开窗,呼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还没有来得及把这口气舒出去,就看到两个内侍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副将跌跌撞撞跑进来。

那副将看到皇帝站在窗口扑通一声跪下来,脑袋顶着地面:“阮率将军被割首。”

说话的时候他浑身发抖,仿佛被鬼魅吓没了魂魄。

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魔鬼,那个年轻的宁人将军一只手抓着阮率的头发一只手握刀把人头割下来:“你说你以自己的脑袋立军令状,杀不了我就自己割了脑袋?可是,你的脑袋你自己想割就割?我想割才行,你想,不行。”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机不可泄露

沈冷的船队驶出了求立国的内陆河重新回到大海之中,在求立北疆之外的一座海岛附近停下来休整,第二天才刚刚亮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正好有一支船队从这里经过,见到了大宁的水师就很亲切于是靠近攀谈起来,沈冷调集了三百人戒备着,这三百人都是他一直跟着他的老兵。

那个商船的船队大概停留了半日不足的时间就再次起航,或许是在这茫茫大海上遇到宁人不容易,所以聊的很愉快,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

商船队伍最大的那艘船上,林落雨从船舱里出来,走到船尾看了看那边已经逐渐模糊起来的海岛,眼神里微微有些失望和遗憾。

近在咫尺,却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商船在海岛停留半日左右的时间,大概有上百箱从求立人手里抢来的东西转移到了林落雨的船上,这些东西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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