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298节

他叔父跟他不止一次提起过,大将军是石元雄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儿子石破当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石元雄,再加上起点比他父亲同龄时候还要高的多,就更加没有什么顾忌,尤其是在这南疆一代,石家父子说一不二是谁都知道的事,所以警告他千万要小心。

不过石家父子都有一样好,两人对看重的手下都极慷慨,该赏的银子不会少了,别说银子,房子女人也会赏。

张柏鹤的二叔明知道石元雄对待手下人很残酷却还是愿意留下来,便是因为那句富贵险中求的老话。

石破当回了狼猿大营,张柏鹤站在岸边大礁上吹了好一阵海风才回去,裤子湿漉漉的回去被人看了终究不好看,他站在那就难免看到在大礁下面海浪拍打之处翻卷的尸体,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以后做事说话一定要谨慎,要谨慎。

他的反应是一流的快,他知道石破当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所以才会临时改口,石破当从来就是一个占便宜不吃亏的家伙,狼猿从水师领一份补给又从牙城当地官府里要出来一份,这点小便宜他欢喜。

沈冷带着水师先锋军已经在沿海巡视多日,渔民们远远的看到那烈红色的战旗心都踏实下来,原本出海远一些打渔难免提心吊胆,现在心里有了底气,干活的时候便觉得也没有那么辛苦。

天黑之后水师回航进了船港,沈冷从万钧上下来就看到在栈桥上有个穿白衣的家伙正在那故作潇洒的远眺,这大晚上的往远处看能看出个屁来

黑眼看沈冷过来随即笑了笑:“我以为你天天出海怎么也会晒黑些。”

沈冷:“我是将军。”

“将军就能避开阳光?”

“将军可以躲在船舱里偷懒。”

“”

黑眼道:“京城里有消息过来。”

沈冷问:“重要吗?”

“与你无关,也不算完全无关。”

黑眼似乎想看清楚沈冷的脸色变化,往前凑了凑:“北疆那个孟长安因为战功卓著被提拔为从四品鹰扬将军,勋职上轻车都尉,比你高了。”

沈冷脸色一变,变得跟脸上开花似的,笑的好像捡了黑眼脸那么大的一块金元宝:“哈哈哈哈这个家伙,可以,可以,可以!”

黑眼又往前凑了凑:“你就没啥别的想法?”

“唔”

沈冷眯着眼睛看黑眼:“你这嘴脸。”

黑眼哈哈大笑起来:“陛下都知道你俩互相不服气,为了一个正五品将军还打了赌,现在孟长安已经比你高了一级,我才不信你会服气。”

“服气自然是不服的。”

沈冷道:“可开心是真的开心。”

黑眼叹道:“人生若是得一这样的兄弟,也知足了。”

沈冷问:“你难道没有?”

黑眼仰望苍穹:“我和你不一样我兄弟比你多多了。”

沈冷:“”

他问黑眼:“你来找我不会是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吧。”

“当然不是。”

黑眼靠着栈桥上的柱子说道:“流云会得到消息,沐昭桐可能是觉得之前安阳郡的事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所以开始在暗道上找人杀你,暗道上的事没有什么能瞒得住流云会,可是流云会不是暗道上的全部,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别说杀一个五品将军,想想那个姚无痕,当年楚国的皇子贵妃他都敢杀。”

沈冷道:“杀子之恨,沐昭桐要是能忍了才怪。”

他往四周看了看,比划了一下背后背刀的动作:“你那几个看起来永远一股吊样子的兄弟呢。”

“我刚才跟你说了。”

黑眼笑道:“暗道上没有什么事瞒得住流云会,所以得到消息之后断舍离就去拦一下。”

沈冷心中一暖:“他们会不会有事?”

黑眼道:“放心就是了,他们三个又不是三岁孩子。”

就在这时候三个身穿白衣的家伙从远处过来,走路的样子都是那种看起来在表达我很了不起我很厉害我是高手的德行,黑眼身边这几个人的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这么快?”

黑眼都有些不可思议:“来的人看来也不是能上台面的。”

断耸了耸肩膀:“没得玩了。”

舍点了点头:“以后你也不用惦记着暗道上的事,惦记着别的来路的人就成。”

离一脸的失望无趣:“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黑眼也是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们三个往北才走了不到百里就得到消息,东主发了话,若是让流云会知道了水师之中有任何一人被暗道势力所杀,哪个门派接了活儿流云会就灭哪一门,哪一个人接了活儿,流云会就灭他三族,东主的话放出去之后,据说连扬泰票号杀手的业务都摘了牌,说是暂时关闭一段时间,几个小的杀手组织干脆宣布休息半年,我半路上还遇到几个认识的,本来是想来凑凑热闹结果怂了,几个人结伴说是去安阳郡泰湖游山玩水去”

沈冷站在那听的一愣一愣的。

“可是,这样一来流云会和朝廷有关不是被坐实了吗?”

“你以为,没这回事他们就不知道?”

几个人说着话往大营里走,完全也不避讳什么。

而就在这个夜里,牙城之外不到三百里的程获县城内,一辆马车在一个大宅子门口停了下来,马车看起来寻常无奇,赶车的车夫显得有些困倦像是快睡着了。

这大院子前后占地不小,是本县首富徐家,徐家虽然没出过什么入仕的大人物,不过据说经商有道所以家底殷实,徐家这位主人经常和县令等本地官员豪绅小聚,人缘很好。

马车在徐家门口停下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身从马车上拽下来一个很长很宽的木盒,木盒足有一米五六,宽能有近两尺,他把木盒扛在肩膀上朝着徐家大门走,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冷喝了一声:“滚,再靠近就死。”

白衣年轻人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往前走。

赶车的那个年轻人也笑,笑容之中带着点怜悯,似乎觉得真可怜,当然不是觉得他同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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