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1711节

长安城的喧闹稍稍变得安静了些,大街上已经没多少行人,这个天下,除了大宁没有宵禁之外,怕是任何一个国家的都城都不敢。

虽然没有宵禁,可巡城兵马司的巡逻队伍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密集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队列整齐的士兵经过。

壮汉随便找了一家铺子买了七八个烧饼,这烧饼个头不小,寻常人吃两个也就饱了,所以卖烧饼的小贩还特意多看了他两眼,一看到这块头也就明白过来,这个身高这个体态,别说吃七八个烧饼,就算是吃十几个他也觉得正常。

壮汉买了烧饼后就又到那巷子口背靠着墙站着,卖烧饼的小贩多注意了两眼,心说好像这个家伙一直都没有坐下过,路边店铺都已经关了门,纵然不在他的烧饼摊这吃也可坐在路边台阶上吃,而这人偏偏就喜欢一直站着,那么大的块头总站着也不觉得辛苦?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街上已不见行人,小贩也在收摊准备回家,往巷子口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家伙居然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完全没注意到。

窦怀楠家门口,壮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起手在院门上敲了敲。

“有人在家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一刀不两断

黑袍大汉在一队巡城兵马司的士兵过去之后就转身进了那条小巷子,巷子里很昏暗,不似大街上灯火长明,大宁太富有,所以才有长安的繁华,长安太繁华,所以才会有天下的向往,长安城主要大街上的灯火一直到天明方熄,而且不宵禁,这就是长安的自信。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因为有光明就没有黑暗,不会因为这里是长安就没有罪恶。

黑袍壮汉走到窦怀楠的小院子门口,貌似很礼貌的抬起手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在窦怀楠小院的对面,前边一排房子的屋顶上,那个身材瘦小比正常人矮不少的刀客蹲在那,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里那个人影。

他已经在这潜伏了很久,赖成来的时候他在这,代放舟来的时候他也在这,但他并不急于动手,以他和他兄弟的实力,杀窦怀楠再加上一个赖成难道还会很费力?自然不是,只是他不能杀赖成,那是当朝首辅大学士,死个窦怀楠朝局会震一下,死个赖成?

那是大地震。

与此同时,徐家。

徐少衍坐在椅子上品了口茶:“这是意外的事,谁想到窦怀楠会被陛下降职处置的这么狠,传闻他在肆茅斋里骂陛下是昏君,这样的人胆子也未免大的离谱,他还以为自己是赖成?难道赖成就是随随便便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就敢骂陛下的?赖成骂的时候,是陛下需要他骂的时候,那是陛下在做做样子也是赖成在做做样子,陛下需要赖成这样一个人来彰显他明君的气度,被大学士指着鼻子骂昏君都不生气,这气度写进史册里后世会有多少人称赞?赖成也一样,将来看到这一段历史的人会赞叹一声,赖大学士真纯臣也!”

徐少衍笑了笑:“可窦怀楠算什么?沈冷把他举荐起来,一口气如飞似的从一个五品的行军参事到了一品的京畿道道府,结果自己玩大了。”

高明堂笑道:“这不就是也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吗?他还是京畿道道府谁敢动他?那是一品大员,除非是谁不想活了才会动他,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只是一个四品府治,而且陛下那边还在生着气,就算死了陛下也不过是着廷尉府查一下,可廷尉府能查到咱们?”

高明阳道:“窦怀楠这个人还是死了的好,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将来就有机会再爬起来,他爬起来,我们的人怎么占位置?况且最该死的地方在于,我听闻陛下虽然罚了他,但是有想法让他做东宫詹事府詹事,历来这个职位都是朝中重臣兼着,窦怀楠这一被降职,将来陛下从太山回来的话东宫初立,陛下一道旨意把他从廊城调回来做詹事,我们的计划就会被他一个人拦住。”

“窦怀楠和赖成一样,又臭又硬,买不通,吓不怕,所以还是死了的好。”

徐少衍道:“这个时候他死了,陛下最多是震怒,不用怕。”

他起身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世上就是会有很多我们预想不到的事,窦怀楠是一个,你们想想,我家那残废难道不算?当初赶他们出家门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日他们的武艺居然会如此厉害。”

高明阳好奇:“当年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不好。”

徐少衍道:“按

理说,那是我亲兄弟,虽然他们的母亲出身不好,可也都是父亲的孩子,如果他们正常些,父亲纵然不会太在乎也不会太冷淡,庶出的孩子也是孩子,毕竟那是骨血,一开始他们长不高,父亲还因此而动怒过,怀疑是管家私吞了父亲分给那个院的月例银子,等到十来岁的时候想不承认都不行,那就是残废。”

徐少衍继续说道:“残废就残废,养着吧,结果有一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们的娘居然敢当众顶撞父亲,骂父亲狼心狗肺,所以父亲一怒之下执行了家法,打了他们的娘几棍子,谁想到那女人居然那么不禁打,死了他们的娘死了,他们就跑去找父亲哭闹,像是猴子一样在面前叽叽喳喳的,谁不烦心?父亲大怒,于是让人把他们逐出家门。”

徐少衍笑了笑:“也该着他们命好,居然没死。”

高明阳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的母亲本本分分的,哪里会有后来的颠沛流离。”

“就是。”

另外一个人说道:“在徐家,一个出身不好的女人还当众顶撞家主,怎么可能不被家法处置。”

徐少衍道:“不重要,他们杀了窦怀楠之后还有用,什么时候他们没用了,我自然会想办法除掉他们,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么多事的人活下去。”

高明阳嗯了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与此同时,小院。

爬伏在屋顶上的刀客往下看着窦怀楠,屋子里的灯火有些昏暗,大概可以看到窦怀楠正坐在那吃饭,他自己随意煮了些粥,也没有其他东西,吃的简单之极,一点也不像个有身份的。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窦怀楠起身往门口走,于是屋顶上的刀客随即兴奋起来,只要窦怀楠去开门,门外的壮汉就会一手掐住窦怀楠的脖子,随意捏几下就能把骨头捏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窦怀楠起身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走回屋子里坐下来重新喝那碗粥,就好像那碗粥比什么都重要似的。

屋顶上的刀客一怔,心说这叫什么鬼?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刻起身,砰地一声爆响,他刚刚爬伏的位置就坍塌下去,有什么东西从屋子里撞出来,精准的找到他所在的地方把屋顶捅穿,如果他没动的话就会被捅出来一个血窟窿。

屋顶坍塌下去,刀客立刻喊了一声:“走!”

站在窦怀楠小院外的那个壮汉转身就走,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巷子口堵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屋顶上的刀客跳下去,刚落地,那间屋子的墙壁就被爆开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厚厚的房墙被撞破了一个大洞,开了一道门似的,一个黑影从破开的洞里冲出来,刀客没有任何犹豫加速向前,可肩膀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从屋子里撞出来的人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左手抓着一条锁链,这锁链的前端有一个飞爪,而飞爪此时此刻就扣在刀客的肩膀上。

廷尉府!

那是廷尉府抓人的飞爪。

矮子刀客突然加速后撤,绷紧的锁链随即一松,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把飞爪从肩膀上扯下来,带着血也带着肉,然后他转身一抖手,一片黑乎乎的

东西洒了出去,后边要靠近的人只能避让后撤,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带着一股子恶臭,或许还有毒。

出手的是方白镜。

连方白镜都没有想到这个刀客的反应居然这么快,被飞爪扣住了肩膀后立刻挣脱,而且没有丝毫留下来纠缠的意图,只是跑。

另外一边,壮汉回头要走,可是从巷子口那边已经进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身穿黑色锦衣。

壮汉显然怔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一拳轰在窦怀楠小院的木门上,这一拳打在门插位置,直接将门插打断,门板也裂开,壮汉冲进窦怀楠的小院就要加速朝着另外一边的院墙跑,可是在门开的一瞬间面前扫过一抹刀光。

那一抹刀光扫过,像是闪电炸亮了夜空。

不管是神还是鬼,是妖还是魔,这个距离,这把刀之下,没谁还能躲开。

刀横扫过来,壮汉的黑袍噗的一声被切开,那么高大的身子立刻被拦腰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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